第二十一章
小腿真的没有感觉了吗要不要再休息一段时间何佑栩有些担心的开口问道。
真的已经好啦,我感觉都能回到大学校园里跑八百米了。裴若语穿着轻便的运动装,笑着揶揄他。
拗不过你,但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说知道吗复健的便携仪器和止痛药我都带上了。何佑栩拍了拍被塞的鼓鼓囊囊的行李箱。
别担心了,时间来不及了,快走吧！裴若语推着他往外走。
两人坐上飞机的时候,看着飞机缓缓起飞,城市繁华璀璨的夜景慢慢变小,最后成了一幅惊艳绝伦的画,点点微光落在了两人的眼中。
万籁俱寂的黑夜里,有一朵稀疏的云层漂浮在中央,显得孤单又特别。
裴若语戴上耳机,听着舒缓的轻音乐,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了过去几个月的点点滴滴。
她为了重新站起来,没日没夜的复健,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她瞒着何佑栩和主治医生,不顾身体能不能负荷这样大的强度,偷偷溜到空病房里继续练习走路。
后来终于熬过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疼痛,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下午,她看完了一部老电影,突然缓缓站了起来。
当时所有的护士和医生都震惊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病人,在经历了粉碎性骨折和脾脏破裂的多重伤害下,还能这么快恢复身体。
不难想象她究竟花了多大的毅力和勇气。
何佑栩更是比她还激动,排队买了她最喜欢的奶油马卡龙回来时,就看到裴若语站在窗边,没有借助辅助杆,笑着看着嬉闹的人群。
他直接冲上前把她抱起来转圈圈,吓得医生赶紧出声阻止。
接着全身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裴若语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健康的状态。
两人出了医院的那一刻,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自由的气息。
他们报复性的到处旅游,一起DIY陶艺、一起野餐露营、一起登山探险、一起跳伞蹦极,做完了无数件曾经想要做但没来得及做的事。
最后,何佑栩背着她偷偷订了去瑞士的机票,打算一起去看期待已久的阿尔卑斯山。
从裴若语车祸醒来后,虽然她因为那些阴暗的过去和支离破碎的身体也曾感到过迷茫,但她从来没有害怕过,甚至突破了曾经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开启了新的人生。
这一切都是因为何佑栩一直在不离不弃的照顾她、陪伴她。
她很幸运自己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飞机降落时,瑞士正好是傍晚,带着暖意的夕阳洒在两人身上。
两人到了民宿,迎面而来的就是高耸入云的阿尔卑斯山,院子里种满了香气扑鼻的郁金香,还有一架木制的秋千。
裴若语换上了准备已久的长裙,她坦坦荡荡的露出了自己腿部还未痊愈的伤疤,迎着璀璨的光芒走到了一望无际的绿荫草坪上。
光芒洒在她的身上,她看着阿尔卑斯山顶的冰层,微风吹在两人的身边,裹挟着淡淡的花香。
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由气息。
耳边都是游客们嬉笑打闹的快乐声音。
裴若语感受着清凉的微风,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复健的时候最深的执念就是来这里生活,如今真的实现了,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两人选了一家景色很美的露天餐厅,吃了当地的特色菜,喝了橘子软糖的莫吉托,一起感受着夜晚的阿尔卑斯山。
游客已经渐渐散去,只有寥寥几个学生,正兴奋的弹着吉他,一起举着加冰的百威啤酒,互相碰杯。
也许是受到了这种强烈的情绪感染,裴若语的心也砰砰跳了起来,她牵住何佑栩的手,拉着他来到了一片格外空旷的草地。
我想跳一支舞。
皎洁的月光温柔的落在了裴若语的身上,她开始舒缓的张开双臂,闭上了双眼,沉浸的跳着柔美的舞姿。
这支舞最开始带着些许惆怅忧伤的意味,像是一个迷惘孤寂的女子,迷失在了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被欺负的伤痕累累,只能无措的挣脱这一切。
舞姿从缓慢的犹豫不决开始慢慢转变,突然,她舞动着柔韧的腰肢,飞速的旋转着,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仿佛月光也变成了为她而闪耀的聚光灯。
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落幕,一曲舞毕,裴若语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何佑栩怔愣的看着在月色下发光的她,眼眶中不知不觉蓄满了泪水。
透过这支即兴发挥的舞蹈,他仿佛看到了她这些年的爱恨与心酸,看到她一路的坚韧和不屈。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何佑栩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迎着柔和的月光,地上两道晃动的影子,紧紧的依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