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大婚前夜,我站在公主府最高的阁楼上,看着宫人们将红绸挂满回廊。
公主,顾大人跪了三日三夜了。锦瑟捧着凤冠进来,
我没有抬头。
窗外传来争执声,
顾九卿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萧明凰！你就这么恨我
我心头一颤,推开雕花木窗。
就见顾九卿竟直接跪在了青石板上。
发冠歪斜,哪里还有一点清俊遗世独立的模样
臣知错了。他额头抵着地,
是臣眼瞎心盲,不知公主...可还愿意给臣一个机会,哪怕,哪怕做小。
顾大人慎言,皇婿已有人选。我冷声打断,
明日就是本宫大婚,你在这哭丧给谁看
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那卫景琰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
啪！
我扬手将茶盏砸在他脚边。
顾九卿,你记好了。
当年你说宁死不做我的驸马,现在本宫成全你。
楼下突然传来骚动。
谢昭和沈重不知何时闯了进来,正与侍卫推搡。
殿下！谢昭仰头喊我,您明知萋萋的事不能全怪我们！
沈重扑通跪在顾九卿旁边,拍拍跪：当年是我们眼瞎,可顾兄他...他是真心...
真心我突然笑出声,转身从妆奁里取出一物掷下楼。
顾九卿当年写给我的宁娶赵萋萋,不做凤凰奴十二个大字非常刺目。
顾九卿浑身发抖,突然开始疯狂磕头。
我重重关上窗户,将那个声音隔绝在外。
公主,锦瑟犹豫了一下,顾大人他...
今日不许提他。我打断她,
从今往后,他与我再无干系。
一旁的卫景琰皱眉,晦气。
我淡淡的吐出一句,将他们流放岭南吧！
至于卫景琰。
身后突然一暖。
卫景琰不知何时来了,从后面环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上。
陛下,喜服有些紧。
他蹭了蹭我的脖颈,腰封需要改改。
另外一边。
顾九卿他们三人被我贬出京城。
曾经华贵的锦袍已换成粗布衣衫。
顾大人,临行前,本官特来相送。
顾九卿抬起头,曾经俊美的面容如今枯槁如鬼：卫大人是来看笑话的
卫景琰轻笑一声,翻身下马,对衙役道：奉公主之命,本官要单独审问这三个罪人。
衙役们不敢违抗,连忙退到远处。
走到顾九卿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贵公子：顾大人可知,为何你们三个废物能活到今天
因为公主心软。随机嘲笑一声,但我不会。
卫景琰！顾九卿终于崩溃大喊,你不过是个靠女人上位的贱奴！
卫景琰不怒反笑：错了。
本官现在叫——
慕容曦。
这个名字如惊雷炸响。
顾九卿突然想起十八年前,他们三家联合起来,设计害死的北境战神...
不...不可能！他疯狂挣扎,慕容家明明死绝了！
死太便宜你了。
他转向衙役,把他们押往岭南最苦的盐场,终身不得赦免。
当夜,公主府。
三日不见,慕容曦应该已经处置了那三人...
陛下。
我浑身一僵,没有回头：你还敢来
慕容曦走到我身后,却没有靠近：臣来请罪。
请罪我冷笑转身,你好大的胆子,欺骗公主是什么罪名,你应该清楚。
他跪下来,额头触地：欺君之罪,当诛九族。可惜臣的九族早已...
够了！
我于心不忍,打断了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抬起头,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重新认识臣的机会。
他轻声道,
作为卫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