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走进皇宫时,傅韶霆正抱着我亲手做的布娃娃。
对不起,云鸾。对不起,翎儿。
我身为全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我却眼瞎心盲,任由别人在我眼前,那样欺辱你们。
那娃娃,是成亲那晚,他红着脸向我提出请求。
云鸾,我母亲曾亲手给我父亲做了一个布娃娃,我......我也想要。
我看着他的泪水打湿娃娃,心里却再也兴不起半点悸动。
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身子一僵,却不敢回头。
我举起剑,将他怀里的布娃娃轻轻挑起,撕碎在半空中。
他红着眼眶,整个人趴伏在地上,将散落一地的棉布,通通收拢在怀里。
可下一刻,碎布在他的怀里起火。
他终于敢抬眼正视我,眼里满是痛苦和无措。
他双膝弯下,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大腿,嘶哑着嗓音,求我别这样。
透过他这双眼,我却仿佛看见了,女儿被砍下龙尾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我的心揪痛无比,猛然举起神剑便朝他的面门砍去。
他不躲不闪,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解脱。
但窗外突然炸起一声惊雷,他身上骤起的金光也同时挡住了我的攻击。
我嗤笑一声,将手上的剑砸在他面前：傅韶霆,你知道我多痛吗
我的女儿,我未出生的孩子,抚养我长大的师父,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他们全部死了。
为什么,罪魁祸首,还能好好站在这里,抱着一个破布娃娃伤心
他深深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敛去所有情绪。
他捡起那柄神剑,不顾瞬间被染上冰霜的手。
一寸一寸扎进自己的心口。
他闷哼数声,唇角更是溢出金血。
云鸾,这点利息,够吗
可他没想到,我竟然笑了,笑得无比嘲讽。
你怎么会觉得,流下几滴血,就足够了呢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因你一句话,就付出一切的楚云鸾吗
他只是苦笑。
不,我知道你恨我。我见过你所有的样子,自然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是什么模样。我也知道,现在的你,已经不仅仅是你了。
他猛地拔出剑,落在自己的脸上。
那位置与白心柔划伤我脸的位置,一分不差。
你已经不是凡人了,所有仇恨就由我来结束,我不想看见你的手上沾满那恶心的脏血。
我微微一怔。
他满脸鲜血,却毫不在意地用衣袖轻轻拂去。
你曾经的故人已经来找过我了,我知道,我不能继续奢求什么。
你因为我,被俗世牵扯,回不去家。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斩断一切让你痛苦的因果。
我做错的事,由我一人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