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一点……我对你说过的谎,都是为了保护你。
雨还在下,我站在楼下,仰头看向程野的窗户。窗帘后隐约有个身影,在我抬头的那一刻迅速消失。
第二天上班,程野没有出现。主管说他请了病假,同事们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我坐在工位上,心神不宁,眼前不断闪现那个写着LSM的盒子,和程野说的那句为了保护你。
午休时,苏晴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听说你昨天去程野家了
我点点头,把发现盒子的事告诉了她。
苏晴瞪大眼睛：天啊,他终于藏不住了！
晴晴,我压低声音,程野是不是有什么病我听到他打电话说什么检查结果……
苏晴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这个……我不太清楚。
她在撒谎。我太了解她了,每次撒谎她的右眼都会轻微抽搐。
你知道什么我逼问道。
苏晴咬了咬嘴唇：小满,有些事应该由程野自己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我追问。
他喜欢你,从大学到现在,整整七年。苏晴握住我的手,而且……他可能很快就要调去海外分公司了。
这个消息像一桶冰水浇在我头上。海外什么时候
下个月。苏晴叹了口气,本来主管想派你去的,但程野主动申请了,说……说你需要留在国内照顾家人。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同事们纷纷看过来,我顾不上解释,抓起包就往外冲。
你去哪苏晴追上来。
去找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我头也不回地说。
半小时后,我再次站在程野的公寓门前,用力按响门铃。没有回应。我又拨通他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找物业开门时,电梯叮的一声开了,程野拎着购物袋走出来,看到我时明显愣住了。
他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至少衣着整齐,头发也梳过了。
小满他皱眉,怎么了
你要去海外我直接问道,声音因为奔跑而有些喘。
程野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苏晴告诉你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上前一步,为什么要替我决定
程野沉默地打开门,示意我进去。我跟着他走进公寓,发现昨天的一片狼藉已经收拾干净了。
坐。他放下购物袋,倒了两杯水,你想喝什么
别转移话题！我拒绝接水杯,为什么要申请调去海外
程野放下杯子,直视我的眼睛：因为那是最佳选择。项目需要有人负责,而你母亲刚做完手术,需要人照顾。
所以你就替我做决定我声音提高,就像大学时替我去买生日礼物,工作后替我挡掉难缠的客户一样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地决定什么对我最好！
程野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习惯了。他轻声说。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刺进我心里。我深吸一口气,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程野,我恢复记忆了。
他的身体明显僵住了,眼神变得警惕：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我直视他的眼睛,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真正失忆过。
空气凝固了。程野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最后变成一种复杂的了然。
所以,他慢慢地说,这些天你一直在演戏
我点点头,心跳如擂鼓：就像你假装是我男朋友一样。
程野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苦涩和释然。我们真是天生一对,连骗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为什么要那么做我轻声问,为什么要假装是我男朋友明明知道我在装失忆……
程野走向书架,拿出那个LSM盒子,放在茶几上。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光明正大对你好的机会。他打开盒子,拿出那封没写完的信,七年了,小满,我试过无数次想告诉你,但每次看到你厌恶的眼神,我就退缩了。
厌恶我惊讶地反问,我什么时候……
大学辩论赛我反驳你后,你整整一个月没正眼看我；工作后我夸你方案做得好,你冷笑说‘不需要假惺惺的表扬’；公司聚会上我请你跳舞,你转身就走……程野苦笑着列举,我有太多证据了,林小满。
我站在原地,哑口无言。那些我以为的敌对时刻,在他眼中竟是我的厌恶表现
所以当我听说你失忆了,程野继续道,我想,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哪怕只有几天,能光明正大地关心你,不用再假装讨厌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自言自语。
我走向茶几,拿起盒子里的一张照片——那是大学迎新晚会,我穿着蓝色连衣裙,程野站在角落,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我身上,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所以你要去海外,我轻声说,是因为觉得没希望了
程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现在你恢复记忆了,告诉我,林小满,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个直接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我该说什么说我讨厌他处处与我作对说我喜欢和他竞争的感觉说这几天假扮情侣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他还是说那个盒子和七年的暗恋让我心碎又心动
我……我的声音哽住了。
程野等了片刻,见我迟迟不答,轻轻叹了口气。没关系,你不用现在回答。他拿起外套,我送你回去吧。
等等！我拉住他的衣袖,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电话里说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程野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没什么,只是例行体检。
你撒谎。我紧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实话,程野。
我们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静止了。最终,程野妥协般地叹了口气。
心脏有点小问题,需要进一步检查。他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我心头一紧：严重吗
医生说注意休息就好。程野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别担心,死不了的。
这句话却让我更加不安。我回想起他晕倒的那天,苍白的脸色,不自然的疲惫……也许远比他承认的要严重。
程野,我突然下定决心,我不同意你去海外。
他挑眉：为什么
因为……我深吸一口气,因为我要去。
程野愣住了：什么
那个项目更适合我,我的法语比你好,而且我对当地市场更了解。我列举着理由,心跳越来越快,所以应该我去,你留下。
程野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恼怒：不行！你母亲……
我妈妈已经康复了,她能照顾好自己。我打断他,而你,你需要留在国内做进一步检查。
所以你是在可怜我程野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是！我急得跺脚,我是……我是……
是什么关心他在乎他还是……喜欢他
程野突然上前一步,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炽热而直接。林小满,给我一个真正的理由。为什么你要替我去海外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嘴唇发干,手心冒汗。那个答案就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我艰难地开口,因为……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主管的来电显示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林小满！主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你和程野怎么回事海外项目的人选到底定谁客户在催了！
我看了程野一眼,他正紧盯着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我深吸一口气,我去。明天我就提交申请材料。
挂断电话,房间里一片寂静。程野的表情难以解读,像是失望,又像是释然。
决定了他轻声问。
我点点头,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程野沉默了片刻,然后做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动作——他伸手将我拉入怀中,紧紧抱住。
这个拥抱来得突然却无比自然。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快而有力,他的气息包围着我,熟悉又安心。我的双手不自觉地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照顾好自己。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声音有些发抖,那边天气冷,多带点厚衣服。
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这个拥抱感觉像是告别,又像是某种无法言说的告白。
程野,我靠在他肩上小声说,等我回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他轻轻拉开距离,双手捧着我的脸,拇指擦过我的眼角——我才发现自己哭了。现在不能说吗
我摇摇头：不是现在。
程野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最后轻轻点头：好,我等你。
他的拇指擦过我的下唇,眼神变得深邃。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交换呼吸,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
就在我以为他要吻我的时候,程野却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我送你回去。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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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出租车上,我们都没有说话。雨又开始下了,水滴在车窗上蜿蜒流下,像是无声的眼泪。
到家门口时,程野只是简单地道了晚安,没有多余的言语或动作。但就在他转身要走时,我叫住了他。
程野！
他回头看我。
那个盒子……我咬了咬嘴唇,能送给我吗
程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温柔的微笑。等我整理一下。他轻声说,晚安,小满。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我突然觉得,也许从七年前开始,我们就在玩一场谁先表白的游戏,只是谁都没有勇气先开口。
而现在,游戏终于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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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项目出发前最后一周,公司给我放了假,让我处理个人事务。我本该忙着打包行李、与朋友告别,却鬼使神差地站在了程野的公寓门前。
他答应过要把那个LSM盒子给我,却迟迟没有动静。我按了三次门铃,无人应答。正当我转身要走时,门锁咔哒一声开了。
程野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身上套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他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侧身让出一条路。
进来吧。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公寓里一片昏暗,窗帘紧闭,茶几上堆满了文件和药盒。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混合着程野身上特有的雪松香气。
你还好吗我轻声问,目光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
程野随手抓了抓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熬夜赶项目交接。他指了指书房,门缝里透出电脑屏幕的蓝光,咖啡
不用了。我犹豫了一下,我来拿那个……盒子。
程野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啊,对。他走向书架,从最下层取出那个纸盒,递给我时手指微微发抖,都在这儿了。
盒子比上次轻了许多。我疑惑地打开,发现里面只剩下照片和剪报,那些私人物品——咖啡店小票、我丢掉的便签纸、用过的电影票根——全都不见了。
你整理过了我抬头看他。
程野靠在沙发背上,避开我的视线。留了些可能有用的,其他……扔了。
这个回答让我胸口发闷。他扔掉的不仅是物品,更是七年来小心翼翼收集的回忆。我翻开最上面的一张照片——大学辩论赛后,我气鼓鼓地站在台上,程野在角落望着我,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
这张……我的手指轻轻抚过相片边缘。
决赛,你输了。程野轻声说,但那是你表现最好的一场。
我惊讶地抬头：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件事。他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落在我心上。
我们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黏稠起来。程野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是要在记忆中刻下更深的印记。我低头继续翻看照片,掩饰自己加速的心跳。
一张医院的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程野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削到一半的苹果。
这是什么时候我完全不记得自己住过院。
程野走过来看了一眼：大三下学期,你食物中毒,昏迷了两天。他的声音低沉,我差点疯了。
你……在医院陪了我两天
三天。他纠正道,你醒来后看到我就发脾气,让我滚。
我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但照片不会说谎。程野确实守在我病床前,而我却……
一张纸片从照片堆里滑落,我弯腰去捡,发现是一张体检报告单。程野的名字赫然在列,但诊断结果一栏被咖啡渍模糊了大半,只能辨认出心肌和定期复查几个字。
程野,我捏着报告单,声音发紧,你的心脏到底怎么了
他迅速抽走报告单,揉成一团塞进口袋。老毛病了,不严重。
那为什么不敢让我看
因为没必要。程野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你马上就要走了,别为这些小事分心。
小事我站起来,与他平视,你的健康是小事
程野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保持耐心。小满,我们别吵了。你来的目的是拿盒子,现在拿到了。他指了指门口,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他在赶我走。这个认知让我胸口发疼。我紧紧抱着盒子,突然不想就这么离开。
我饿了。我突兀地说,你冰箱里有什么能吃的吗
程野明显没料到这个转折,愣了一下才回答：没什么……我可以叫外卖。
不用,我去看看。我不由分说地走向厨房,把盒子放在餐桌上。
程野的冰箱比上次来时充实了些,但依然简陋。我找出鸡蛋、西红柿和一把蔫了的青菜,决定做个简单的炒饭。
你会做饭程野靠在厨房门框上,语气惊讶。
不像某人只会煮粥。我故意讽刺道,手上动作不停,我妈妈生病时学的。
程野沉默地看着我打蛋、切菜,突然说：你变了。
哪里变了
更……成熟了。他轻声说,不再是那个一受挫就炸毛的小姑娘了。
我手中的刀顿了一下。这是程野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评价我,不带讽刺或挑衅,只有纯粹的观察。
人总会变的。我继续切菜,七年足够改变很多事。
有些事不会变。程野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没有追问他的意思。厨房里只剩下菜刀与砧板的碰撞声,和油锅的滋滋声。程野默默拿来盐和酱油放在我手边,我们的手指不经意间相触,像是有电流通过,让我差点打翻调料瓶。
二十分钟后,两盘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炒饭上了桌。程野吃第一口时眼睛亮了起来。
好吃。他由衷地称赞,随即又补充道,不过盐放多了。
我白了他一眼：挑剔鬼。
我们安静地吃着饭,偶尔交换几句关于工作的闲话。这种日常的温馨让我恍惚——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会以为我们是一对普通情侣,而不是明天就要天各一方的死对头。
饭后,程野坚持洗碗。我坐在餐桌旁,继续翻看盒子里的照片。越往下,时间线越靠近现在——公司年会、项目庆功宴、团建活动……程野总是站在离我不远不近的位置,目光却始终落在我身上。
这张……我抽出一张去年圣诞派对的照片,我喝醉了,靠在程野肩上,他低头看我,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幕
程野擦干手走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你喝了两杯香槟就醉了,我送你回家。他顿了顿,你在车上一直说讨厌我,说我总是抢你风头。
我的脸热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你睡着了。程野轻轻拿过照片,到了你家楼下,你突然靠在我肩上,说……算了,不重要。
说什么我追问。
程野的眼神变得复杂：你说‘如果不是程野就好了’。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我当时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程野,就能喜欢他吗还是说……
我喝醉了,胡说的。我小声辩解。
我知道。程野把照片放回盒子,所以我说不重要。
我们再次陷入沉默。窗外的天色渐暗,房间里的阴影越来越长。程野开了灯,暖黄的灯光洒下来,给他苍白的脸色添了一丝血色。
我该走了。我站起身,却挪不动脚步。
程野点点头,却没有送我出门的意思。我们就这样站着,中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整个世界。
程野,我鼓起勇气,如果……如果我说我不想去了,你会怎么想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什么意思
海外项目。我轻声说,如果我留下来……
不行！程野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又压低声音,我是说……这个机会对你很重要。
但你的心脏……
我的心脏没问题！程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林小满,别这样。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别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一切。
一时冲动我重复着他的话,胸口发闷,你觉得这是一时冲动
程野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控制情绪。你马上就要开始新生活了,别在这个时候……
别怎样我上前一步,别关心你别在乎你还是……别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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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失忆是假,心动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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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假失忆后,死对头装我男朋友》
2《装失忆后,死对头成了我男友》
3《失忆后,死对头竟成冒牌男友》
4《失忆是假,心动是真》
5《死对头,扮演我男友》
6《失忆剧本不是这么演的！》
7《从天而降的男朋友》
8《从香蕉皮开始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