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重大嫌疑人
不行。我急忙阻止道：没错,我起初也不信这是真的。
可昨晚我亲眼看见了它的出现,就在死者的家里。
这又怎么解释
所长放下了手,紧盯着我说：那你的意思是‘人脚怪’这种东西真实存在
我摇了摇头：不清楚,小杨还在县城里调查,鉴定科那边只要有了消息,我才能够下定论。
所长,一旦抓错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任由一个杀人犯逍遥法外会更严重,两天的时间内一定要将凶手捉拿归案。所长给我下达了死命令。
片刻后,所长的情绪缓了缓：这件事再彻底闹大之前,要尽快结案,一旦被传开。
这就是我们的失职,我的所长会被撤掉,你的警服也保不住。
我站了起来,没有说话。
也知道抓不住凶手的后果是什么。
所长摆了摆手：出去工作吧！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等。
等小杨的消息,等鉴定科的消息。
下午四点左右,我得到了小杨电话。
他找到了《县志》,也从图书馆里拿了回来,正在往回赶。
得到这一消息,我的心头稍微轻松了一下。
五点半。
小杨回到派出所,我也拿到了那本《县志》,立刻从里面翻阅了起来。
从目录上找到了《塔镇村村志》,也从村志中,翻找到了人脚怪的记载。
小杨看见这一消息,惊讶的说道：难道村民们没有撒谎这东西是真的
我点头说：有可能,昨晚我见过一次。
啊唐哥您没事吧小杨急忙关心的询问。
我摇头说：没有,我没有追上让怪物跑了。
这么说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还真是怪物杀了赵水柱。小杨分析着说道。
此刻,我也有了这样的想法。
真是怪物的话,那就不需要什么人证物证了。
只要找到怪物,就可以结案。
可这里面的疑点还是太多了。
从钱富贵哪里得到的赵水柱的线索,到底和案件有无关联
因为坐实赵水柱经常对魏云霞和魏东升家暴,魏云霞才可能有杀人的动机。
那魏云霞就有很大可能性是凶手。
可村民的说辞,完全又是另外一个版本。
究竟那个是正确的,到现在我们都无法肯定。
两个都有可信度。
以当天钱富贵对赵水柱的反应,不大可能骗我们。
村民们和赵水柱的关系更近,对他的评价一致,也不像是是谎言。
真相,到底那个才是真相
我合上了《县志》,手轻轻在书面上敲着。
我闭上了眼睛,想着案件的细节方面,是不是我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小杨拿起来给我看：唐哥,是鉴定科电话。
我接过手机,放在了耳边。
这里是鉴定科,毛发鉴定结果出来了。
好,我们这就过去取。我有些激动,拿起手机就走。
小杨也跟了过来,刚走了两步,我回头看向了桌面上的《县志》,回头拿在了手里。
这个结果至关重要,所以我要亲眼看见报告,才能下定论。
七点,我们达到县城拿到了鉴定报告。
当我看清楚最后时,整个案件都变得明朗起来。
唐哥,您笑什么小杨诧异的看着我。
我说：开车,去塔镇村,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谁小杨激动不已。
到了,你就知道了。
来到塔镇村时,已经是九点了。
塔镇村的村民们,还未锁门休息。
我本以为要一个个通知,却没想到,我们刚刚下车,就被村民们给围了起来。
小杨也立刻提高了警惕性。
村长走上前,微笑着问我：这么晚了,还要调查吗
我微微摇头道：没错,这是我们的工作,魏云霞在村子里吗
村民们互相看了看,纷纷摇头。
我说：你们把她藏起来也没用,她杀了人,我们就得把她带走。
村长说：警察同志,你说是她杀了人,证据呢
没错,证据呢
就算是警察,也不能胡说,把杀人的罪名给一个寡妇啊！
人证呢凶器呢什么都没有,俺们这怎么相信你
村民们一个个情绪瞬间变得高涨起来。
村长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继续问我：你说魏云霞是凶手,那‘人脚怪’又怎么解释你亲口告诉我,你看见了那个怪物的。
我举起鉴定报告继续说道：这便是最有力的证据,根据现场的毛发鉴定,该毛发为养和猪身上的毛。
你们为了让我相信‘人脚怪’是真实存在的,刚开始用家畜,去追赶压根不存在的东西。
地上的血迹,还有鸡的死亡,都是人为弄出来的。
村长指着小杨拿着的《县志》说：《县志》上可详细记载着的,写的清清楚楚,人脚怪是真实存在嘞。
我看向了村长,说：还记得我在你家吃的饭吧您儿媳妇说那是羊肉。
第二天,您的院子里也的确挂着羊肉,羊皮也在地上丢着,但唯独没有羊头。
羊头被您给处理了,您担心羊头上的角被我发现和‘人脚怪’头上的角一模一样,那样的话,你们就会露馅。
至于《县志》内容,是被篡改了。
赵小虎,县十大杰出青年之一,曾捐助过县图书馆二百万。
把这样的一本书放进图书馆,对于你们来说,并不是难事。
我指着书脊处,说：还有,图书馆中的书都是有编号的,但这本并没有。
也正是因为这个发现,才更加肯定了《县志》被作假的事情。
至于那五十码的鞋子,这恐怕也是赵小虎提供的。
他开的就是鞋业,想要得到这样的鞋码压根不难。
赵老六的腿,也是伪造出来的。
他的腿几年前就已经断了,他没有受伤,也自然可以下床。
还有那天晚上,我没去,恐怕也正是应了他们的心意。
赵老六也没有去医院,他们恐怕是在什么地方溜达了一圈,放下赵老六,又折返了回来。
第十章：对错有时候不那么绝对
排除人脚怪杀人,那唯一的可能性,只剩下了魏云霞。
钱富贵说的是对的,村民们对我们撒了谎。
他们在包庇魏云霞,以人脚怪为由,一直都在扰乱我们的视线。
魏云霞被家暴是事实。
但她杀人,同样是事实。
在法律的面前,我们只能按章办事。
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干的,为什么唯独怀疑魏云霞呢她可是从面粉厂回来的。
我继续解释道：不,她是从外面回来的,不是面粉厂。
她穿着的是黑色的衣服,真从面粉厂的话,身上不可能一点面粉都不沾。
而且,她在案发之后,还洗过澡,换了身衣服才离开的。
你们帮她清理了房间里的所有指纹印记,用赵老六他们家捕兽夹对尸体进行撕咬,伪装成了人脚怪杀人案。
你们这不是帮她,而是在害她！
村长低下头说道：你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
赵水柱是俺们村里的败类,家暴老婆,在外赌博,在村里偷东西,搞得整个村子里乌烟瘴气。
俺们都盼着他死,他死了,俺们才能清净下来。
没错,警察同志,这件事您不要再继续查了。一个大娘走到了我跟前。
魏云霞是个好孩子,赵水柱才是禽兽,他该死,但云霞不该啊！
我们就是不希望您把她给抓走,才不得已做出这些事情来的。
她的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我抬起头时,发现很多人都流出了眼泪。
他们不是在哭自己的计划失败了,而是在替魏云霞感到委屈,再替魏云霞向我求情。
我也是一个女人,我知道女人的难处。
她对我们所有人都不错,却命不好嫁给了一个畜生,她还有孩子抚养,能不能网开一面,不要抓走她。
是啊,警察同志,别抓她了。
随着大妈给我下跪,我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从村民的反应不难看出来,赵水柱生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完全就是村子里的蛀虫,人人恨而诛之。
可法律,就是法律,我无权为魏云霞开脱。
你们起来吧！我走到了村长的面前：魏云霞杀了人,我们就得带走她。
你们也已经踩在了法律的边缘,但法不责众,我不会抓你们。
但请你们能把魏云霞交给我,剩下的事情只能交给法院判决。
大家没有起身,小杨去搀扶,他们依旧跪在地上,咬牙不起。
我皱着眉,这让我很难办啊！
大家都起来吧！
突然,魏云霞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
大家纷纷看向了她,还有人跑到了魏云霞的跟前。
云霞你快走,俺们可以拦住他。
魏云霞摇了摇头,说：谢谢村民们为俺做的一切,是俺杀了人,俺不能连累你们。
她走到了我的跟前,举起了双手。
警察同志,您把俺带走吧！
云霞......
云霞......
村民们纷纷上前。
小杨拿出了手铐,再要给魏云霞拷上时,我伸出手拦住了他。
魏云霞能够主动站出来,就没有打算跑。
戴不戴手铐是一样的。
魏云霞回过身,目光在村民们的眼前一一扫过。
她笑了笑,慢慢的弯下腰：谢谢你们,俺魏云霞谢谢你们。
我打开了车门,魏云霞自己坐了进去。
当我们开车离开时,村民们不远不近的跟着车,给魏云霞送别。
回到派出所后,我们连夜审讯了魏云霞。
她对自己杀死赵水柱的事情,供认不讳。
起因是赵水柱对魏云霞要钱,可魏云霞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根本没钱给对方。
赵水柱一气之下,抬起手打在了她的脸上。
长时间被家暴的情况下,让魏云霞的忍耐,终于到了临界点。
她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刺向了赵水柱。
两人体型和力量悬殊,魏云霞的身上挨了赵水柱一顿暴打。
魏云霞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拿着刀子胡乱挥舞,争执之间,刀子就插进了赵水柱的心口。
据魏云霞说,她当时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当她清醒的时候,这才发现人已经倒地死了。
村民们得知了这一消息,就看见了赵水柱的画面。
还有一身血污的魏云霞。
大家一商量,绝对全体为魏云霞做伪证。
制造她的不在场证明,帮她逃脱法律的制裁。
用木头切割成脚印的形状,按在地上,同时把带血的衣服全部被焚烧,包括那台电脑,也是被抱到了邻居家里。
至于我那天见到的人脚怪,是赵家小子扮的。
这小子是市级短跑运动员,身体素质非同一般,也难怪他拖着道具穿身上,我都追不上。
听完魏云霞的描述,我沉默了许久。
人要克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对他人施暴,也要保护好自己不被施暴。
有困难找警察,法律才是最好的武器。
法律会让犯错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