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
他对着令牌轻声呢喃,忽然发现令牌眼中的冰晶上,竟浮现出柳如烟的面容
——
她眉间的朱砂痣已变成冰蓝色,掌心的鳞纹正与他的胎记共鸣。远处传来战马的嘶鸣,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随着镜湖的冰层开裂,悄然逼近。
湖底冰洞中,柳如烟将父亲的冰棺安置在温泉池畔。石壁上的文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最后一行小字让她瞳孔骤缩：双鳞相触之日,便是龙魂觉醒之时,亦为灭顶之灾开端。
她望着手中的半片玉佩,又想起萧承煜的胎记,忽然明白,父亲临终前未说完的话,是要告诉她,萧承煜才是冰晶龙鳞的另一位守护者。
少城主,您听！
小翠忽然指着冰洞顶部。隐约传来冰面开裂的声音,夹杂着战马的嘶鸣。柳如烟心头一紧,她知道,柔然的追兵到了。指尖抚过冰晶龙鳞,她忽然福至心灵,将半片玉佩按在冰晶上
——
刹那间,整个湖底亮如白昼。冰晶龙鳞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湖水化作冰柱冲天而起,将镜湖的冰层炸开一个巨大的漩涡。柳如烟抱着父亲的冰棺破水而出,只见漫天风雪中,萧承煜的银甲在月光下闪烁,正与柔然的骑兵对峙。
柳如烟！
萧承煜的呼喊混着风雪传来。柳如烟望着他胸前的胎记,想起冰洞中看到的预言,忽然冷笑：萧将军是来斩草除根,还是来取冰晶龙鳞
话音未落,掌心的冰刃已凝结,十二道冰刃在身后再次凝成凤凰虚影,只是这次,凤凰的尾羽上,多了几分血色。
萧承煜望着她眉间的冰蓝鳞纹,终于明白父亲所说的
蓝鳞者
究竟是谁。他正要开口解释,忽闻柔然阵中传来号角声,无数火箭破空而来,直奔镜湖中央。柳如烟瞳孔骤缩,冰嬉术最怕烈火,而此刻她怀中抱着父亲的冰棺,根本无法施展全力。
千钧一发之际,萧承煜突然策马冲来,手中长剑舞出漫天银花,将火箭一一击落。他的战马踏过冰面,在柳如烟身边急停,伸出手：相信我一次,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柳如烟望着他眼中的急切,想起冰洞中看到的他在军帐中研究地图的画面,鬼使神差地,将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就在两人相触的瞬间,萧承煜胸前的胎记与柳如烟掌心的鳞纹同时发出强光,镜湖的冰层竟开始自动愈合,那些被火箭击碎的冰面,迅速凝结成新的冰墙。柔然士兵望着这奇景,纷纷发出惊恐的呼喊,潮水般后退。
这是...
双鳞共鸣的力量
柳如烟低语。萧承煜点头,指着远处逐渐退去的柔然军队：当年我父亲奉命剿灭寒江城,却在城破时发现冰晶龙鳞的秘密,他拼死将我送出,自己却...
他的声音哽咽,柳姑娘,令尊的死,与我萧家无关,真正的凶手,是中都的杨玄感！
柳如烟望着他眼中的诚恳,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目光,还有冰洞中看到的十年前的画面。她忽然松开手,后退半步：就算如此,寒江城毁于你镇北军之手,我父亲死于乱军之中,这是事实。
指尖抚过父亲的冰棺,她的声音冷下来,萧承煜,除非你能帮我取下杨玄感的人头,否则,我们之间只有血海深仇。
话音未落,她足尖轻点冰面,整个人如流星般射向湖心。萧承煜伸手欲追,却见冰面下突然升起无数冰刺,将他与柳如烟隔开。望着她逐渐消失的白影,他忽然想起石壁上的童谣：待到双鳞重聚日,寒江之上起龙渊。
掌心的半片玉佩还带着她的体温,而远处,柔然的大营中,正燃起熊熊篝火,仿佛在预示着这场冰雪中的恩怨,才刚刚拉开序幕。
雪,还在下。镜湖的冰层下,冰晶龙鳞的光芒愈发璀璨,而湖面上,两道交叠的脚印正被新雪覆盖,只留下一串若有若无的蓝光,在风雪中忽明忽暗。这对被命运纠缠的恋人,终究要在这冰与火的世界里,谱写一曲跨越十年的冰雪恋歌。
腊月的中都城飘着细雪,琉璃瓦上的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朱雀大街的尽头,九鸾冰嬉台已搭成三层八角形制,台边悬着的百盏琉璃灯尚未点燃,却因覆着薄冰而自带晶莹光晕
——
这是北齐皇室每年冬至举办的
琼华冰宴,今年恰逢太皇太后七十大寿,冰嬉之盛更胜往昔。
柳如烟裹着狐裘站在街角,望着冰嬉台上演练的八旗子弟。她眉间的朱砂痣已用胭脂巧妙掩盖,取而代之的是右颊三簇冰梅刺青
——
这是塞北冰族艺人的标志。怀中抱着的冰晶琵琶用鲛绡裹着,琴弦上凝结的细冰,正是寒江城冰弦十三调的印记。
姑娘可是来参加冰嬉选秀的
清脆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柳如烟转身,见是个梳着双螺髻的小宫女,鬓边别着冰棱状银簪,前头报名的都在凝霜阁,过了卯时可就关闸了。
有劳姑娘引路。
柳如烟颔首,袖中指尖摩挲着半片龙鳞玉佩。自镜湖一别已过月余,她循着父亲临终前
去中都找玉蝶姑姑
的遗言,在城郊破庙寻到寒江城旧部,得知玉蝶姑姑正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掌冰女官。此刻藏在袖中的,正是玉蝶姑姑连夜送来的冰族贡使腰牌。
凝霜阁内,司礼监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廊下回荡：塞北冰族,柳如烟
——
柳如烟掀开珠帘,只见殿内中央铺着五丈见方的冰面,太皇太后坐在九鸾冰椅上,身边立着位鬓角染霜的老妇
——
正是玉蝶姑姑。
听闻你善奏冰弦,可会我北齐的踏雪寻梅
太皇太后话音未落,玉蝶姑姑已递来冰制琴案。柳如烟指尖轻拨琴弦,冰晶琵琶应声而鸣,十二道冰棱随乐声在足底凝结,竟踩着《梅花三弄》的节拍,在冰面上舞出寒江十三式的步法。
殿外突然传来骚动,一身玄色锦袍的男子掀帘而入,腰间玉佩刻着太尉府的山纹。柳如烟指尖骤紧,琴弦上的冰棱应声碎裂
——
正是十年前在冰晶幻象中见过的,杀害父亲的凶手：杨玄感。
老祖宗,臣听闻今年冰嬉有塞北奇人,特来一观。
杨玄感目光扫过柳如烟,在她胸前的冰族银饰上顿了顿,只是这冰嬉之技,怎的带着寒江城的路子
殿内气温骤降,柳如烟掌心已凝出冰刃。玉蝶姑姑突然轻咳：太尉说笑了,寒江城五年前便已覆灭,哪来的余党
说着向柳如烟使眼色,还不弹些喜庆曲子,给太皇太后贺寿
柳如烟强压恨意,改奏《瑞雪兆丰年》。指尖在琴弦上翻飞,冰面竟随着乐声浮现出瑞龙献珠的图案。太皇太后连声喝彩,杨玄感却盯着冰面中央的龙形纹路,眼中闪过阴鸷
——
那龙首的轮廓,分明与冰晶龙鳞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镇北将军府内,萧承煜正对着密报皱眉。沈巍刚从太尉府回来,袖中掏出半片烧焦的密信：杨玄感确实在追查冰晶龙鳞,而且...
当年灭寒江城的调令,竟是假传圣旨。
假传圣旨
萧承煜手中的狼首令牌
当啷
落地,露出背面刻着的半片龙鳞,十年前父亲接到的军报,说寒江城私通柔然,原来...
他忽然想起镜湖底石壁上的记载,北齐皇室与冰族联姻时,双鳞本为一体,后来为何分崩离析
将军,琼华冰宴马上开始了,太皇太后宣您御前护驾。
亲卫的通报打断思绪。萧承煜披上银狐裘,临行前将半片玉佩系在贴胸处
——
自从镜湖一别,这玉佩便再未离身,偶尔还能映出柳如烟练剑的画面,她眉间的冰蓝鳞纹,在梦中愈发清晰。
冰嬉台上,八旗子弟的
冰上射球
已到高潮。柳如烟站在玉蝶姑姑身后,看着场中骑在冰橇上的少年们追逐红球。忽然,东北角传来弓弦轻响,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来,直奔太皇太后！
小心！
柳如烟本能地甩出冰刃,十二道冰棱在空中结成冰盾。与此同时,一道银影从台侧掠过,萧承煜的长剑已将两支弩箭劈落,第三支却擦过他的肩甲,在锦袍上划出焦黑痕迹。
四目相对的瞬间,柳如烟望见他胸前露出的半片玉佩。萧承煜也怔住
——
她右颊的冰梅刺青下,眉间隐约透出冰蓝色的鳞光,正是镜湖底见过的双鳞共鸣之相。
有刺客！
禁卫军的呼喝声响彻全场。杨玄感趁机高呼：此女竟敢在冰宴上行刺,定是柔然细作！
说着向柳如烟甩出袖箭,箭头泛着幽蓝毒光。
柳如烟旋身避开,冰刃在掌心凝结。萧承煜忽然挡在她身前,长剑与袖箭相击,火星溅在冰面上,竟融化出两道深痕。太尉大人,若无真凭实据,便不要血口喷人。
他的声音冷如镜湖之冰,此女是臣从塞北带来的冰族贡使,若有闪失,如何向冰族交代
杨玄感望着他肩甲下露出的龙鳞胎记,瞳孔骤缩。十年前他假传圣旨剿灭寒江城,就是为了夺取完整的冰晶龙鳞,却不想萧将军夫妇竟将半片龙鳞嵌入幼儿体内,导致双鳞流散。此刻见萧承煜与柳如烟站在一起,胸前胎记与她眉间鳞光隐隐呼应,终于明白
——
双鳞现世了。
既然是镇北将军的人,那就交于你看管吧。
杨玄感阴鸷一笑,不过太皇太后受惊,总得有人献艺赔罪。
他指了指冰嬉台中央的九曲冰迷宫,听闻冰族善走冰阵,敢不敢与我的义子杨明轩比试一番
柳如烟望着冰迷宫顶端悬挂的冰晶灯,忽然想起冰洞石壁上的九曲凝冰阵。玉蝶姑姑在她耳边低语：那灯里封着当年北齐皇帝的半片龙鳞,杨玄感想借此引出你的冰晶。
我应战。
柳如烟解下狐裘,露出内里绣着冰鳞暗纹的白衣,但若是我赢了,太尉需当众向太皇太后赔罪,说今日之事是误会。
杨明轩提着冰刃踏入冰迷宫,眼中尽是狠戾。柳如烟足尖轻点,十二道冰刃在身后凝成凤凰虚影
——
正是镜湖初遇时的十二连环冰晶步。冰迷宫中,两人的足印在冰面激起不同颜色的光尘,杨明轩的红,柳如烟的蓝,在九曲回廊间交织成诡谲的图案。
萧承煜站在冰迷宫入口,掌心的玉佩突然发烫。他闭上眼,竟
看
见迷宫中的场景：柳如烟在第三个弯道处布下冰棱陷阱,杨明轩的冰刃正劈向她后心。他猛然睁眼,发现自己胸前的胎记与玉佩同时发光,竟能模糊感知她的位置。
当心左侧！
萧承煜忍不住出声。柳如烟本能地旋身,冰刃擦着鬓角划过,削落几缕发丝。她忽然想起镜湖底温泉池的预言,原来双鳞共鸣不仅能
healing,还能感应彼此方位。
借着这瞬间的默契,柳如烟指尖掐诀,冰晶龙鳞的力量透过掌心玉佩传来。整个冰迷宫的冰层突然发出蜂鸣,冰晶灯中的半片龙鳞竟被吸引,缓缓飞向她掌心。杨玄感见状大惊,正要阻止,萧承煜已拔剑抵住他咽喉：太尉大人,好戏还在后头。
冰迷宫顶端,两片龙鳞虚影在空中相触。柳如烟望着掌心悬浮的半片龙鳞,与父亲遗留的玉佩严丝合缝。十年前的记忆碎片终于拼凑完整
——
原来萧承煜的母亲是冰族公主,当年为保护双鳞,将半片嵌入幼儿体内,自己则带着另半片嫁入萧家。
柳如烟！
萧承煜的呼喊打断思绪。她猛然惊醒,发现冰晶灯已碎落,杨明轩正举着染毒冰刃刺来。危急时刻,她将两片龙鳞虚影同时按在冰面,整座冰迷宫突然竖起冰墙,将杨明轩困在中央,而她自己,却因过度使用力量,跌倒在冰面上。
萧承煜再也顾不得旁人目光,冲过去抱住她。柳如烟望着他眼中的焦急,忽然发现他肩甲下的胎记,竟与自己掌心的鳞纹组成完整的龙形。殿外传来更漏声,子时已至,冰嬉台上的琉璃灯突然全亮,映得两人相触的掌心,泛着冰晶般的蓝光。
原来...
你真的是...
柳如烟的声音虚弱,却带着释然。萧承煜点头,指尖抚过她眉间即将显露的蓝鳞：十年前在寒江城,我娘曾抱着你哄睡,那时你眉间的朱砂痣,还没我的胎记大...
他的话被杨玄感的怒吼打断：萧承煜！你竟敢私通寒江城余孽,我要参你谋反！
说着向禁卫军使眼色。却见太皇太后突然起身,手中握着块刻着双鳞的金牌：杨玄感,你假传圣旨、陷害忠良的罪证,哀家早已查清。
玉蝶姑姑扶着太皇太后走近,望着柳如烟掌心的龙鳞虚影：如烟,你父亲当年曾托我照看你,这金牌,正是当年冰族与皇室联姻的信物。
她转向萧承煜,承煜,你父亲临终前让我告诉你,双鳞相触之日,便是你爹娘合葬之时。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柳如烟望着太皇太后手中的金牌,终于明白,寒江城的覆灭,冰晶龙鳞的流散,一切都是杨玄感为了独吞龙鳞力量的阴谋。而她与萧承煜,从出生起便被命运系在一起的双鳞守护者,此刻正握着彼此的手,在冰嬉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两片龙鳞的光芒,照亮了十年的沉冤。
先押杨玄感入狱,明日再审。
太皇太后的声音带着疲惫,如烟,承煜,你们随哀家来,有些关于冰晶龙鳞的秘密,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殿外的雪越下越大,冰嬉台上的脚印很快被覆盖。但柳如烟知道,在她与萧承煜相触的掌心,在那片冰晶般的蓝光里,一个关于冰雪与龙魂的传说,正随着双鳞的重聚,渐渐拉开新的序幕。而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将在这冰与火的淬炼中,逐渐熔铸成最坚韧的羁绊。
太皇太后的步辇在九曲回廊尽头停下,玉蝶姑姑推开两扇冰铸的门扉,扑面而来的寒气中夹杂着龙涎香。柳如烟望着门内悬浮的冰晶屏风,每片冰棱上都流动着淡蓝色的光纹
——
正是镜湖底石壁上刻着的《双鳞溯源图》。
这是冰族与皇室联姻时共同建造的龙魂冰室。
太皇太后抚过屏风上的冰纹,霜雪般的鬓角在冰晶映耀下泛着微光,五十年前,你祖父柳镇山与承煜的外祖,冰族族长合铸冰晶龙鳞,一分为二,皇室与冰族各执其一,约定永保塞北安宁。
萧承煜望着屏风上的画面：北齐皇帝与冰族公主双手各托半片龙鳞,在镜湖之畔歃血为盟。第二幅图中,身着官服的杨玄感正举剑劈向龙鳞,裂痕处涌出黑色浊气
——
正是十年前寒江城覆灭的场景。
杨玄感垂涎龙鳞力量,十年前伪造圣旨,借镇北军之手血洗寒江城。
玉蝶姑姑的声音哽咽,你父亲柳镇霄拼死将半片龙鳞嵌入襁褓中的如烟,承煜的母亲,冰族公主则将另半片融入亲儿血脉,自己却...
柳如烟忽然想起镜湖底的幻象：雪地里哭喊的男孩胸前金箔,正是萧承煜的胎记。她转头望向他,见他正盯着屏风上母亲被剑刺穿的画面,指节捏得泛白。
双鳞本是龙魂载体,若强行合一,便会唤醒镜湖底的上古冰龙。
太皇太后指向屏风最后一幅图,冰龙腾空而起,所过之处冰天雪地,杨玄感妄图让双鳞在血色中重聚,借龙魂之力颠覆北齐。
殿外突然传来巨响,冰室顶部的冰棱簌簌而落。沈巍浑身是血地撞开门：将军！太尉府的死士劫狱,杨玄感已逃往柔然大营,柔然可汗亲率二十万大军,正向中都逼近！
萧承煜握紧柳如烟的手：当年父亲在寒江城发现杨玄感与柔然勾结的证据,才会将半片龙鳞嵌入我体内,他不是凶手...
话未说完,冰室地面突然裂开,数道冰柱破土而出,直奔太皇太后！
小心！
柳如烟甩出冰刃,十二道冰棱在身前结成盾墙。萧承煜趁机将太皇太后护在身后,却见冰柱顶端泛着幽蓝光芒
——
是柔然的摄魂冰！这种能操控人心智的邪术,唯有双鳞共鸣可破。
如烟,把手给我！
萧承煜扯开衣襟,露出胸前半片龙鳞胎记。柳如烟咬唇闭眼,将掌心的鳞纹按在他心口。刹那间,两人周身泛起蓝光,冰室中所有冰晶同时振鸣,竟将摄魂冰震成齑粉。
原来双鳞共鸣的真正力量,是唤醒龙魂的钥匙。
玉蝶姑姑望着两人交叠的手,老泪纵横,当年冰族与皇室约定,唯有双鳞守护者真心相契,才能驾驭龙魂,否则便会被冰龙反噬。
柳如烟感受着萧承煜胸口的温度,想起镜湖底他拼死护她的模样,耳尖发烫。忽然,掌心的玉佩传来刺痛,冰晶屏风上的冰龙虚影竟睁开了眼
——
是柔然可汗在用摄魂术强行召唤龙魂！
必须去镜湖阻止他们！
柳如烟扯下鬓间银簪,冰蓝色鳞纹从眉间蔓延至颈侧,杨玄感要在镜湖血祭双鳞,唤醒冰龙！
萧承煜点头,解下狼首令牌系在她腰间：沈巍,带太皇太后和玉蝶姑姑从密道撤离。如烟,我们走冰路！
说着抽出长剑,劈碎冰室顶部的冰穹。漫天风雪中,两人足尖轻点冰棱,如双鹤掠向城外。
中都城北门之外,二十万柔然骑兵已列阵完毕。杨玄感站在可汗身侧,手中握着染血的冰晶灯
——
那是用寒江城百姓鲜血祭炼的邪器。大汗,只要双鳞现世,冰龙一出,北齐便是囊中之物！
可汗望着镜湖方向,忽见两道蓝光破云而来。柳如烟踏冰而行,十二道冰刃在身后凝成实体冰凤凰,萧承煜的长剑则化作银龙虚影,正是冰族传说中的龙凤呈祥之兆。
萧承煜！柳如烟！
杨玄感尖叫着举起冰晶灯,你们以为双鳞共鸣就能阻挡冰龙当年我杀你父母,屠你寒江城,就是要让双鳞在仇恨中重聚！
话音未落,镜湖冰层突然开裂,一条百丈长的冰龙破水而出,龙瞳泛着摄魂蓝光。柳如烟感觉体内力量被拉扯,掌心鳞纹与萧承煜的胎记同时出血,在冰面上画出巨大的龙鳞图案。
如烟,别被仇恨控制！
萧承煜握住她流血的手,我娘临终前说,双鳞的力量源自信任,不是仇恨！
他的声音混着风雪,却清晰传入她心底,十年前雪夜的记忆突然浮现：那个被父亲抱走的男孩,曾回头向她伸出手,眼中满是不舍。
柳如烟望着萧承煜眼中的坚定,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冰晶龙鳞从不是武器。
她闭上眼,将所有恨意化作对塞北安宁的祈愿,掌心的鳞纹竟渐渐愈合,与萧承煜的胎记发出纯净的蓝光。
冰龙的龙吟突然变调,龙瞳中的血色褪去,低头向两人臣服。杨玄感见状大骇,举剑刺向萧承煜后心。柳如烟本能地旋身,冰刃穿透杨玄感的手腕,冰晶灯应声落地,摔成十八片
——
正是当年冰晶龙鳞分裂的数目。
你...
你们竟敢违背天意...
杨玄感倒地抽搐,眼中尽是不甘。可汗见势不妙,正要撤退,镜湖之水突然化作冰墙,将二十万骑兵困在中央。
大汗,这是冰龙的领域！
柔然巫师的哭喊被风雪吞没。柳如烟望着臣服的冰龙,忽然明白,所谓龙魂,从来不是毁灭之力,而是守护塞北的冰雪精魄。
雪,停了。镜湖之畔,萧承煜为柳如烟披上自己的狐裘,指尖划过她眉间的蓝鳞：十年前在寒江城,我娘总说你像雪莲花,没想到长大后,真成了能驾驭冰龙的雪莲花。
柳如烟望着他泛红的耳尖,忽然轻笑：原来镇北将军也会说胡话。
话虽如此,却将手悄悄放进他掌心,感受着双鳞共鸣的温热
——
这不是仇恨的枷锁,而是命运的馈赠。
三日后,中都太庙。太皇太后亲自主持双鳞合璧仪式,萧承煜与柳如烟掌心相贴,将两片龙鳞虚影融入太庙的冰晶柱。当蓝光映亮整个北齐地图时,所有人都看见,塞北的风雪在双鳞光芒中渐渐平息。
从此,寒江城重建,镇北军与冰族世代联姻,共守塞北。
太皇太后的旨意传遍天下。柳如烟站在镜湖之畔,望着重建的寒江城城楼,父亲的冰棺已安葬在冰族陵寝,与萧承煜的父母毗邻而居。
在想什么
萧承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捧着个冰晶匣子,玉蝶姑姑说,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嫁妆。
打开匣子的瞬间,柳如烟泪如雨下
——
里面是半片龙鳞形状的金箔,与萧承煜的胎记一模一样,还有封泛黄的信笺,母亲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如烟,若遇胸前有半鳞胎记的少年,请相信,他是上天给你的守护。
雪,又轻轻落了下来。萧承煜为她拂去肩头雪花,指尖划过她眉间已褪成淡蓝的鳞纹：还记得镜湖初遇时,你说的血仇吗
柳如烟仰头望着他,忽然踮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比起血仇,我更想守住眼前人。
话音未落,便红着脸跑向冰面,十二道冰刃在足底凝结,舞出比当年更美的凤凰虚影。
萧承煜摸着唇上的凉意,忽然轻笑,提剑追了上去。雪光映着两人的影子,在镜湖冰面上交织成完整的龙鳞图案
——
这对被冰雪联结的恋人,终究在仇恨与信任的淬炼中,让冰晶龙鳞的光芒,照亮了塞北的万里雪疆。
重建的寒江城城楼在初雪中崭露新貌,冰墙上的龙鳞纹被柳如烟用冰晶重新勾勒,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萧承煜站在城堞之上,望着城下正在操练的冰族骑兵
——
他们脚踏十二道冰刃,在雪原上划出的轨迹,竟与十年前镜湖初见时她的步法分毫不差。
将军又在偷师
清甜的嗓音混着风铃声从身后传来。柳如烟提着食盒踏冰而来,鬓间别着的冰棱簪正是用冰晶龙鳞碎片所制,玉蝶姑姑说,你昨夜在演武场练了十遍十二连环冰晶步,把冰面都踏出裂缝了。
萧承煜转身接过食盒,指尖掠过她腕间新系的银铃
——
那是用镜湖冰鲛的鳞骨所制,行走时会发出类似冰裂的清响。若连自家夫人的绝技都学不会,怎好意思说共守塞北
他忽然凑近,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更何况,当年在冰嬉台,你踩着《梅花三弄》的步法,可是让我整整梦见了三个月。
柳如烟耳尖发烫,推开他泛红的脸：正经些,今日是寒江城重开的冰灯节,太皇太后派来的和亲使团申时便到。
说着打开食盒,露出用冰屑凝结的梅花酥,这是用冰晶龙鳞的余温烤制的,你尝尝。
两人正说着,城下突然传来骚动。沈巍骑马疾驰而来,铠甲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将军,柔然残余势力在胭脂峡设伏,劫了朝廷的粮草辎重！
他望向柳如烟,带头的是柔然三王子,手中握着当年杨玄感留下的摄魂冰。
柳如烟手中的银铃骤然轻响,眉间的蓝鳞纹泛起微光：是镜湖底的摄魂冰碎片。承煜,我们去会会这位三王子。
说着足尖轻点城堞,十二道冰刃应声凝结,竟直接从三丈高的冰墙上跃下,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淡蓝色的脚印。
胭脂峡内,柔然三王子阿古达正对着摄魂冰碎片狞笑。他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年杨玄感用来召唤冰龙的邪器残片,此刻正吸收着雪原上的阴气,在冰层下勾勒出扭曲的龙形纹路。
汉人女子,你竟敢追来！
阿古达甩出摄魂冰,只见冰层下突然冒出无数冰手,直抓柳如烟足踝。她旋身避开,冰刃在掌心凝结,却发现这些冰手竟能吸收她的冰系内劲
——
果然是用寒江城百姓鲜血祭炼的邪术。
萧承煜的长剑及时劈来,银龙虚影将冰手震碎：如烟,用双鳞共鸣！
他扯开衣襟,胸前的龙鳞胎记在白雪中格外醒目。柳如烟会意,将掌心按在他心口,两人周身顿时泛起蓝光,竟在峡内凝成一座冰晶结界,将摄魂冰的邪力隔绝在外。
阿古达望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想起族中老巫的预言：双鳞相触之日,冰龙俯首之时。
他疯狂地举起摄魂冰碎片,却见碎片在蓝光中渐渐融化,露出里面刻着的
杨
字
——
正是当年杨玄感的暗纹。
原来你不过是杨玄感的棋子。
柳如烟的冰刃抵住阿古达咽喉,告诉你们可汗,塞北的冰雪,从来只护佑心怀善念之人。
话音未落,冰晶结界突然发出蜂鸣,远处的镜湖方向,竟传来冰龙低沉的龙吟。
不好！摄魂冰的邪力惊动了龙魂！
萧承煜握住她的手,如烟,我们必须回镜湖！
两人踏冰而起,在雪原上划出两道蓝光,如流星般向镜湖疾驰。
镜湖之畔,冰晶龙鳞悬浮在湖心,表面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纹。柳如烟望着龙鳞,忽然想起太皇太后的话：龙魂虽被驯服,但若世间仇恨不消,龙鳞便永无宁日。
她转头望向萧承煜,发现他正凝视着龙鳞上的裂纹,眼中满是痛楚
——
那是与他血脉相连的感应。
承煜,还记得我们在冰室说的吗
柳如烟轻轻抚过他胸前的胎记,龙魂的力量源自信任,不是仇恨。
她取出母亲留下的金箔,与他的胎记相贴,当年父母将我们变成双鳞守护者,不是为了让我们复仇,而是为了守护这片冰雪大地。
萧承煜望着她眼中的坚定,忽然释然。他取出父亲遗留的半片玉佩,与她掌心的龙鳞碎片合璧,双鳞的光芒竟化作点点流萤,飘向镜湖四周的雪原
——
所过之处,积雪融化,竟露出塞北特有的蓝刺梅,在寒冬中绽放出妖冶的紫色。
原来,这才是冰晶龙鳞的真正力量。
柳如烟低语,不是操控冰雪,而是让生命在严寒中绽放。
她转头望向他,眉间的蓝鳞纹已褪成近乎透明的淡色,承煜,我们以后就叫它雪疆之誓吧。
三个月后,寒江城的冰灯节盛大开幕。柳如烟身着冰族传统婚服,在镜湖冰面上舞动冰弦十三调,十二道冰刃随乐声凝成凤凰,尾羽上点缀着蓝刺梅的花瓣。萧承煜穿着镇北将军的银甲,却在肩胄处别着冰族的龙鳞徽记,手持长剑与她共舞,银龙与冰凤在冰面上交相辉映。
快看！双鳞守护者在冰上刻字了！
围观的百姓惊呼。但见两人足尖划过之处,冰面浮现出
寒江永固,雪疆长宁
八个大字,每个字都泛着冰晶特有的蓝光,竟三日不化。
夜深时,两人并肩坐在城楼之上,望着镜湖中央的冰晶龙鳞。柳如烟靠在萧承煜肩上,听着他讲述童年在镇北军大营的趣事,忽然轻笑：你说,若当年在镜湖初遇时,我没把你当成凶手,咱们的故事会不会少些波折
萧承煜低头吻她发顶：但若没有那些波折,又怎能让我明白,这十年的风雪,原来都是为了让我在最好的时光,遇见最好的你。
他指着远处雪原上闪烁的冰灯,就像那些冰灯,总要经过寒冬的淬炼,才能在雪夜里绽放出最亮的光。
雪,又开始飘落。但这一次,落在柳如烟眉间的雪花,不再是仇恨的象征,而是命运馈赠的洁白信物。她望着身边的男子,望着胸前交相辉映的双鳞,忽然明白,所谓冰雪恋人,从来不是被命运束缚的囚徒,而是在冰与火的淬炼中,亲手谱写出传奇的人。
远处传来玉蝶姑姑的呼唤,说是太皇太后的贺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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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当年冰族与皇室联姻时的双鳞金册,上面新刻了两行小字：寒江有女,镇北有郎；双鳞合璧,永护雪疆。
柳如烟笑着起身,牵起萧承煜的手,踏过被雪覆盖的冰面。他们的脚印,一深一浅,却始终紧紧相扣,在这片他们共同守护的冰雪大地上,踏出属于自己的长歌。而关于冰晶龙鳞的传说,也将随着他们的故事,在塞北的风雪中,代代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