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女主:大家好我叫林晚,一个红旗下长大的废柴,长像普通,没有技能,差点饿死古代,我给穿越者丢脸了!
曾以在红旗下长大为此骄傲,本以为靠着九年义务教育可以秒杀古代老古板,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
却不想魂穿越后原女主,这个十三岁女孩竟然是个穷鬼,身上只剩下三个铜板,她因拖欠房租被同福客栈掌柜打出门!
路过包子铺我抓起两个包子就跑,被商贩抓住打的鼻青脸肿,不是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我怎么这么废物!
我:还是去破庙里过夜吧,我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我们的故事就从破庙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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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破庙初遇·生存挣扎
第一章
破庙夜雨
林晚蜷缩在破庙的断墙后,右脸颊还在火辣辣地疼。指腹蹭过肿起的颧骨,黏腻的血渍混着尘土,把指甲缝染成暗褐色。她盯着掌心三个被汗水洇湿的铜板,突然想起穿越前刷到的古装剧弹幕——现代人穿越必成王者,随便抄首诗就能名震天下。
震你大爷。她对着漏风的庙门啐了口带血的唾沫。
三个时辰前,她被同福客栈的王掌柜像拎小鸡似的扔出门外。原主记忆里这具十三岁的身体本是城郊农户之女,半月前父母染疫双亡,仅剩的叔伯卷走田契逃了,只给她留了个装着碎银的锦囊——可惜等她从昏迷中醒来,锦囊早不翼而飞,只剩衣兜里三枚铜板叮当作响。
小姐可是要住店王掌柜的笑脸在她摸出铜板时骤然凝固,三文钱打发叫花子呢!
此刻她真成了叫花子。破庙横梁上悬着半片蛛网,月光漏过坍塌的屋顶,在青石板上织出惨白的碎银。林晚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忽然想起路过包子铺时那阵蒸腾的面香——她抓起两个包子就跑的后果,是被摊主拽住头发按在泥水里揍,直到暮色四合才踉跄着逃进这座破庙。
咕噜——胃袋发出抗议般的轰鸣。林晚扶着墙站起来,透过庙门缝隙看见巷口隐约的灯笼光。或许...再去偷个包子反正已经丢脸丢到古代了,她自嘲地想,总不能饿死在破庙里给九年义务教育抹黑。
刚迈出半步,忽闻巷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五个手持木棍的壮汉骂骂咧咧地闯过来,领头的正是包子铺摊主。
小贱人躲这儿了!木棍重重砸在门框上,惊飞了梁上的夜鸦。林晚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冰凉的供桌上,指尖触到剥落的香灰。完了,她闭眼等死,却听见个清润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这位大叔,可否给在下薄面
睁开眼时,只见个青衫书生从东侧断墙后走出。他腰间挂着个褪色的书囊,墨染的袖口沾着雨渍,却硬是在满地狼藉里站出了玉树临风的架势。
你谁啊摊主挥着木棍逼近。
在下姓沈,名砚之,书生抬手作揖,袖中滑落半卷书册,与舍妹途经贵地,不慎遗失盘缠...这丫头饿昏了头,才做出荒唐事。
林晚瞳孔骤缩。舍妹这书生莫不是脑子有病
少废话!摊主显然不吃这一套,要么赔钱,要么把人留下抵债!
沈砚之望向她,目光在她狼狈的脸上顿了顿,忽然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指尖。林晚浑身僵硬,只听他朗声道:明日一早,在下必当携银钱登门致歉。若在下食言,大叔可去城西悦来客栈寻我。
这话半真半假。林晚余光瞥见他袖中露出的客栈木牌——今早她路过时,分明看见悦来客栈挂着客满的灯笼。但摊主显然被他从容气度震住,啐了口痰骂道:算你们走运!
脚步声渐远,林晚猛地抽回手:你疯了我什么时候成你妹妹了
沈砚之弯腰捡起书册,拍掉扉页上的灰:方才若不如此,姑娘怕是要被打断腿。他抬头时,林晚才发现他左眼尾有颗浅褐色的泪痣,在月光下像滴未落的墨。
谢谢...她别开脸,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但我没钱还你。
无妨。沈砚之从书囊里取出半块硬饼,掰成两半递过来,出门在外,总不能见死不救。
饼屑卡在喉咙里,咸得发苦。林晚忽然想起穿越前公司的团建活动,那些西装革履的同事们举着红酒杯说团队精神,却在她加班晕倒时连句慰问都没有。她用力咽下饼块,喉咙辣得发疼。
你真住在悦来客栈她擦了擦嘴。
沈砚之沉默片刻,望向漏雨的屋顶:实不相瞒,在下也是借宿于此。
第二章
陷阱与账本
后半夜下起了雨。林晚缩在供桌下,听着雨滴砸在瓦当上的声响,忽然想起物理课上学过的弹力原理。她摸出怀里的发带——这是原主唯一的遗物,粗布缝制的芍药花早已褪色——解开发带,从供桌腿上拆下两根细木条。
你在做什么沈砚之抱臂坐在墙角,膝上摊开半卷《农政全书》。
捕兔陷阱。林晚头也不抬,将发带在木条间绕出八字结,见过弹簧吗利用弹力触发机关...她忽然意识到古代没有这个概念,总之,能抓住兔子。
书生挑眉:读书人的精力,不该浪费在这种事上。
那该浪费在哪儿林晚将陷阱放在破庙后墙的野兔洞口,之乎者也能填饱肚子
沈砚之语塞。火光映着她低垂的睫毛,发带在指间翻飞,像在编织某种他从未见过的魔法。他忽然想起方才她吃饼时的狼吞虎咽,想起她被揍得鼻青脸肿却不肯求饶的眼神——这姑娘眼底藏着团火,烧得比他见过的任何闺阁女子都要炽烈。
陷阱奏效时已是寅时。垂死挣扎的野兔撞翻陶罐,林晚冲过去按住兔耳,指尖沾了一手温热的血。沈砚之从书囊里翻出火石:我去拾些柴火。
兔肉在火上滋滋作响时,两人都沉默着。林晚撕下半条兔腿递过去,沈砚之犹豫片刻,接过后却先递给她:你先吃。
我在现代...在家时,父母总让我先动筷子。林晚咬下一口兔肉,油脂烫得她直吸气,他们说,女孩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长大。
沈砚之望着她发亮的眼睛:何为...现代
林晚手一抖,兔肉险些掉回火里。她暗骂自己失言,却见书生目光清明,并无猜忌之意。或许...可以试探一下
现代啊...她望着跳动的火苗,是个女子也能读书、能做官、能自己赚钱的时代。没有三从四德,没有缠足,女孩和男孩一样,生来就该被尊重。
沈砚之瞳孔微震。他想起家中病重的阿姊,十六岁便被送去冲喜,如今困在深宅里咳血;想起县学里那些摇头晃脑的同窗,说起女子便嗤笑无才便是德。面前这姑娘的话像把锋利的刀,剖开他习以为常的世界,露出底下暗红的血肉。
若真有那样的时代...他轻声道,倒像是话本里的乌托邦。
林晚刚要开口,忽闻供桌下传来咔嗒一声。两人对视一眼,沈砚之抄起木棍,林晚握紧火钳,小心翼翼地挪开供桌——露出青砖砌成的暗格,里面躺着半本泛黄的账本。
账本封面写着永徽十七年粮税簿。林晚心脏狂跳,永徽是前朝年号,距今已逾百年。她翻开内页,密密麻麻的毛笔字间,朱笔圈出的李记米行王宅田契等字样格外醒目,其中一页还用朱砂画了个骷髅头,旁边批注着灭口二字。
这是...沈砚之脸色凝重,前朝贪腐证据。
林晚忽然想起原主失踪的田契。她翻开账本后半部,手指在城郊十三亩良田字样上停住——后面批注的户主名,赫然与原主记忆中叔伯的名字一致。
有人想掩盖真相。她声音发颤,这些账本若流出去,不知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沈砚之望向庙外渐亮的天色:明日去县府衙门...不,他摇头,县太爷与乡绅往来密切,怕是早已同流合污。
林晚忽然想起现代刑侦剧里的情节:我们需要证据链。复式记账法...对了!古代是单式记账,但若有人用两本账册互相印证...她翻到账本某页,你看,这里记录的粮税数目,和另一页的入库数目对不上,中间差的部分去哪了
沈砚之眼睛发亮:你是说,有人做了假账,私吞了粮税
不止。林晚指着骷髅头批注,灭口的人,很可能就在我们身边。
第三章
墨与血
卯时三刻,破庙外传来梆子声。林晚将账本塞进衣襟,沈砚之则把残页折成纸团藏进书册。两人刚走出庙门,便见个灰衣小厮拎着食盒路过,看见他们时猛地顿住脚步。
沈公子小厮上下打量他们狼狈的模样,您不是住在悦来客栈吗怎的...
林晚余光瞥见沈砚之攥紧的拳头,忽然伸手挽住他胳膊:兄长昨夜犯了旧疾,怕吵到客栈贵客,便来此处静养。她冲小厮笑道,劳烦小哥帮我们带句话,就说沈家兄妹今日不便会客。
小厮盯着她红肿的脸,迟疑片刻后点点头。等他走远,沈砚之才低声道:抱歉,方才不该拉你撒谎。
比起这个...林晚松开手,指尖蹭到他袖中硬邦邦的书册,我们得想办法把账本送出去。但在此之前——她摸了摸肚子,先去赚点银子吧。
城西有片竹林。林晚折下几根竹枝,用发带绑成简易捕虫网:现代人露营必备神器,抓知了卖钱。沈砚之挑眉:书生捕蝉,成何体统话虽如此,却还是帮她扶住竹网。
正午时分,两人蹲在县衙门口的柳树下。林晚望着竹篓里振翅的知了,忽然想起小学自然课上的昆虫标本:蝉蜕是药材,能卖钱。她转头看向沈砚之,你知道药铺在哪吗
书生无奈起身:跟我来。
药铺掌柜狐疑地盯着他们:小娃娃哪来这么多蝉蜕林晚推了推沈砚之,后者清了清嗓子:在下乃县学秀才,带舍妹采集标本,研究《本草纲目》。他从书囊里摸出半卷医书,不信你看。
掌柜接过书册翻看,脸色缓和下来:原来是读书人家的孩子。五文钱一两,你们这些...二两七钱,一共十三文。
攥着温热的铜钱,林晚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靠自己赚到钱,不是偷,不是抢,是用知识换来的。沈砚之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方才在竹林里,她踮脚够竹枝时,发间飘落的那片竹叶——原来有些光,即便困在泥沼里,也依然会发亮。
去买些伤药吧。他轻声道。
药铺隔壁是间米铺。林晚路过时,忽然听见掌柜与伙计的私语:李员外说了,这次粮税...小点声!被人听见...她攥紧沈砚之的袖子,后者不动声色地靠近,假装翻看货架上的算盘。
戌时三刻,城西老槐树。伙计的声音压得极低,千万别让那破庙的叫花子听见...
夜幕降临时,两人躲在老槐树后的灌木丛里。林晚往嘴里塞了块偷买的绿豆糕,悄悄把另一块递给沈砚之。书生摇头:你吃。她挑眉:客气什么,以后还要合作查案呢。
远处传来脚步声。两个黑影提着灯笼走近,其中一人正是白天药铺遇见的灰衣小厮。林晚屏住呼吸,只见小厮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给对面的中年男子:我家老爷说了,这次的数目...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男子打开纸包,火光映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
是县太爷的管家!沈砚之低声道。
林晚忽然想起账本里的王宅田契。她摸出藏在袖中的炭笔——这是用庙中残烛和松烟临时制成的——在纸上写下王宅田契去向,揉成纸团扔进灯笼光圈里。
什么人管家猛地转身。小厮捡起纸团展开,脸色骤变:老爷,这...!
追!
两人在巷子里狂奔。林晚被石子绊倒,沈砚之一把拽住她手腕,带着她拐进条死胡同。身后脚步声渐近,她忽然看见墙根堆着的稻草堆,急中生智拽着书生钻进去。
稻草的气息混着沈砚之身上的墨香,令人头晕目眩。林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发顶。追兵的灯笼光在墙上晃了晃,终究渐渐远去。
没事了。沈砚之轻声道。他想抬手替她拂去稻草,却发现手腕还被她死死攥着。林晚抬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泪痣在夜色中泛着柔光。
谢...谢谢。她慌忙松手,却触到他袖中坚硬的书册——里面藏着账本残页。忽然间,所有的委屈、恐惧、不甘都涌上来,她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明日,沈砚之轻声说,我们去城郊老宅。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林晚点头。稻草堆外,月亮爬上屋檐,将两人交叠的影子刻在墙上。她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句话:当你在黑暗中遇到另一个灵魂,你们的光会互相照亮。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她想。
第二卷:市井崛起·双向救赎
第三十一章
土灶里的星火
破庙漏雨的西北角,林晚蹲在新砌的土灶前
blowing
散热气,鼻尖沾着面粉,活像只偷喝面糊的花猫。沈砚之抱着《齐民要术》从供桌上跳下来,书页间夹着的干草簌簌掉落:书中说牛乳需文火慢熬,姑娘方才添柴太急,怕是要焦。
叫晚娘!她头也不抬地用木棍拨拉灶膛,火星子映得瞳孔发亮,现代芝士蛋糕用烤箱,古代就得土法炼钢——不对,土法做奶酪。三天前她在集上闻见马奶香气,突然想起内蒙古奶豆腐的做法,当下赊了半桶马奶,此刻正蹲在灶前看乳清分离。
沈砚之袖中露出半截炭笔,在破庙墙壁上画示意图:《氾胜之书》载‘酪成,掠取皮,熟煮,搦作饼’,姑娘是想仿此法
叫晚娘!她抄起木棍敲他手背,却在触及青衫时骤然缩手——这书生总穿洗得发白的细麻布,袖口磨出毛边,唯有握笔的指节泛着书卷气的白。要做包子馅的芝士得拉丝,得加凝乳酶......她咬着木棍喃喃,突然瞥见沈砚之腰间挂着的艾草香囊,有了!用醋点奶!
土陶罐里的马奶煮沸时,林晚屏住呼吸撒入米醋,乳白的液体渐渐凝结成絮状。沈砚之递来粗布滤袋,两人隔着蒸腾热气相望,忽然同时笑出声——她笑书生沾了面粉的鼻尖,他笑她像孩童般在围裙上擦手的模样。
当第一笼芝士包子出笼时,破庙梁上的燕子都被香味勾得盘旋不落。林晚掰开金黄的包子皮,拉丝的土奶酪混着野蜂蜜甜香,沈砚之耳尖发烫地别过脸:晚、晚娘的手艺,当得‘包不同’三字。
第三十二章
粗粮的逆袭
县城主街的青石板还挂着晨露,刘有德就领着粮商王胡子堵在包子铺前。要面粉十两一石。王胡子捻着鼠须笑,同福客栈向来用八两。
林晚靠在门框上啃玉米窝头,指尖沾着金粉——那是她昨儿用榆树皮磨的澄粉,给窝头雕了朵并蒂莲。王老板可知,这玉米须煮水喝能下火她突然把窝头掰成两半,露出里面的红豆沙馅,我这‘金镶玉窝头’,卖五个铜板一个,比你家白面还便宜。
挑夫老吴蹲在台阶上啃窝头,粗粝的手掌竟被澄粉面皮磨得软和:嘿!这粗粮比细粮还金贵林晚往他碗里添了勺免费的野菜蛋花汤:老吴叔尝尝这汤,红薯面蒸饺就着喝,管饱又舒坦。
日头升到三竿时,县衙门口聚起黑压压一片人。轿夫们捧着油纸包的蒸饺,念着油纸上学来的字:包不同,包不同,粗粮细作赛神仙!林晚站在临时搭的木桌上,裙摆沾满灶灰却笑得张扬:今日试吃不要钱,明日限量三十笼!
刘有德躲在街角捏碎了茶盏。他原以为断了面粉就能逼死这丫头,却不想她转头做起了叫花子生意——可那些挑夫轿夫竟真的排起长队,手里攥着的铜板叮当作响,像砸在他心口的闷棍。
第三十三章
公堂戏码
开业那日,刘有德雇的地痞冲进铺子时,林晚正往竹蒸笼上贴红纸。为首的疤脸汉踢翻案几,雪白的包子滚了满地,却见她不慌不忙掀起围裙,露出里面藏着的状纸。
官差大人来得正巧。她拽着巡街的衙役就往县衙跑,发间的木簪子歪了也不管,小女子要状告同福客栈,寻衅滋事,妨害民生!
公堂之上,王崇焕惊堂木一拍:你说刘有德雇人砸店,可有证据林晚冲门外招手,二十来个孩童涌了进来,每人举着半块啃剩的包子,齐声唱:刘掌柜,黑心肠,砸人铺子抢生意,包子铺里哭唧唧!
这是联名血书。她从袖中掏出黄纸,上面红指印按得密密麻麻——实则是昨夜用鸡血混朱砂赶制,三百个百姓求大人做主,包不同包子铺若关了,他们便断了活路!
王崇焕盯着纸卷皱眉:三百人安平县哪来这许多人......话未说完,门外突然响起震天响的还我包子钱,却是沈砚之带着挑夫们抬来empty的笼屉,屉底用炭笔写着今日已售三百个。
啪!惊堂木终究没敢落下。刘有德跪在堂下,看着林晚揣着赔偿银子蹦下台阶,恨得牙痒痒——更让他气的是,这丫头转头就跟卖糖画的盲眼老匠勾肩搭背,说是要弄什么买包子送糖人的花样。
第三十四章
糖画与算盘
盲眼老匠的糖画摊支在包子铺门口时,县城的孩童们简直要把门槛踩破。林晚给每个糖画配了细竹签,做成包子小人蒸笼小马的模样,又定下规矩:集齐十个糖画签,可换一个状元包——里面藏着沈砚之写的励志小纸条。
晚娘真是做生意的奇才。沈砚之拨着算盘记账,目光扫过她沾着糖稀的指尖,今日流水十二两七钱,除去成本......
打住!她往他嘴里塞了个刚出炉的辣椒牛肉包,书生别总算铜板,去看看那群小崽子——透过窗户,几个孩童正举着糖画追跑,嘴里念着包不同,包不同,吃了能中状元公,正是她编的顺口溜。
刘有德来买包子那日,林晚正教老匠用现代卡通形象画糖人。给我来两个菜包。他瓮声瓮气地说,袖口露出半块金表链——那是上个月他强占佃户闺女的聘礼。
刘掌柜要请客林晚故意提高嗓门,巧了,今日买包子送《商道警言》,您看这开篇写的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周围哄笑起来,刘有德的脸比糖画炉子还红,抓起包子就走,却没看见林晚冲老匠使眼色——他刚才多找的铜板,早被悄悄塞进了老匠的钱袋。
第三十五章
田埂上的坐标系
陈大柱蹲在田头抹泪时,林晚正用树枝在地上画方格。婶子,您看这田像不像棋盘她握住李氏粗糙的手,在土里戳下木桩,这是原点,横的叫x轴,竖的叫y轴,走十步画一道线......
沈砚之站在田埂上背书,实则偷偷看她卷着裤腿踩泥的模样。前日她教农户用勾股定理算井深,今日又琢磨出坐标系量田,书生只觉袖中《九章算术》突然发烫——原来算学不是纸上谈兵,是能帮百姓守住土地的刀枪。
周剥皮说我媳妇抛头露面!陈大柱攥紧拳头,土坷垃从指缝间簌簌掉落。林晚往他手里塞了块硬饼:明日上公堂,让婶子背口诀给县令听。她翻开自制的算术课本,上面画着包子铺记账的插图,就背这个:‘长宽相乘得面积,边界四至要写细,若问公理何处寻,三尺木桩记分明’。
沈砚之在旁研磨,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小团乌云。他忽然想起昨夜破庙里,她凑过来看他写状纸,发梢扫过他手背时轻声说:现代有个叫马斯克的,能把火箭送上天。咱们送块田契回百姓手里,也算低配版英雄了。
第三十六章
农妇的算术歌
王崇焕的惊堂木第三次拍下时,李氏已经背完了第三段口诀。堂下百姓交头接耳,有识字的秀才低声念着她手中的木板——那上面用朱砂画着坐标系,每个木桩都标着步数。
周剥皮,你说她无德县令的目光扫过乡绅们青黑的脸,本县问你,你家婆娘可会算田亩周剥皮额角冒汗,下意识看向正房夫人——那女人只会打麻将,连账本都看不懂。
退堂后,林晚蹲在县衙门口教李氏写自己的名字。沈砚之抱着卷宗路过,见她用树枝在沙土上一笔一划地描,阳光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株并蒂生长的作物。
晚娘可知,你方才在公堂说的‘数据’二字,竟让县学先生们争论了半宿。他低声道,袖中露出半卷《女学疏》草稿,他们说女子不应干预田亩,但陈嫂子能背出丈量公式,这不正是‘学以致用’
林晚抬头看他,发现书生耳尖红得像新开的芍药。远处乞丐群又唱起了新歌谣:周剥皮,心似钩,占人田,如抢肉,不如晚娘包子铺,粗粮能当细粮售......她忽然笑出声,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第三十七章
盲眼的传播链
县城最大的乞丐头子李三拐来找林晚时,她正在教老匠画卡通糖画。您要三十个‘包不同’糖人她擦着手笑,但得帮我个忙——教兄弟们唱段快板。
三日后,城隍庙庙会。当周剥皮陪着小妾来进香时,十几个乞丐突然从香炉后跳出,敲着破碗唱:周剥皮,手段辣,地契改了八丈八,王县令,眼昏花,收了银子不管他......
香客们轰然笑倒,有人认出周剥皮,指着他腰间的和田玉笑:这玉怕不是用良田换的乡绅脸色铁青,想抓人却被乞丐们灵活躲开,混乱中他的瓜皮帽被打掉,露出头顶的斑秃,惹来更大的哄笑。
这招叫‘舆论战’。林晚趴在包子铺二楼窗口,用现代营销课上学的术语给沈砚之科普,古代没有微博,但有乞丐卖艺、孩童传唱,一样能让坏事传千里。
书生望着楼下攒动的人头,忽然从袖中掏出《安平县志》:县志载,十年前有位县太爷开仓放粮,也是靠童谣传遍四乡。晚娘这法子,竟暗合古制。
第三十八章
木桩与钦差
州府巡检来的那日,林晚正在教张氏做并蒂莲包。绣娘们围在灶台边,看她用竹片把馅料抹成螺旋状,忽然听见街上有人喊:钦差到了!
陈大柱田里的木桩被一一丈量,巡检对照林晚画的田图,脸色越来越沉。周剥皮跪在田埂上,膝下是他偷偷埋下的假界石,被女主提前用石灰做了标记,在阳光下显露出突兀的白色。
好个‘丈量误差’。巡检冷笑,你这误差,差出了三亩良田!王崇焕刚想开口求情,却见沈砚之带着十几个童生走来,每人手中都捧着《丈量舞弊实录》——那是书生熬夜抄录的全县田契漏洞。
当晚,县令府传出消息:王崇焕称病辞官。林晚站在包子铺门口,看着百姓们举着火把庆祝,忽然被塞了把野菊花。转头望去,沈砚之站在火光里,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面新升起的旗。
他们说要给您立生祠。书生递来温热的包子,晚娘可想要个什么名号
她咬着包子笑出眼泪,混着野蜂蜜的甜:生祠就免了,让他们记得,包子铺的面粉钱该降降了。
第三十九章
围裙与绣绷
张氏第一次偷偷溜进包子铺后堂时,怀里藏着半块硬饼——那是她丈夫赏的午饭。林晚掀开蒸笼,露出里面粉雕玉琢的并蒂莲包,妇人粗糙的手指在笼屉上悬了又悬,终究没敢碰。
尝尝。林晚往她手里塞了个包子,这褶子像不像你绣的牡丹其实做点心和绣花一样,得下巧劲。张氏咬了口,芝士的甜混着枣泥香在舌尖炸开,她忽然想起嫁人前,自己也曾是绣坊最灵巧的姑娘。
五日后,县城贵妇们收到神秘礼物:精致的食盒里,并蒂莲包旁放着绣着包不同字样的帕子。林晚站在张氏身后,看她红着脸向贵妇们讲解褶花技巧,忽然想起现代职场培训时的场景——原来无论哪个时代,女性的才华都需要一个登台的机会。
张娘子这手艺,去参加京城里的点心大赛都够了。林晚故意提高声音,让站在门口偷听的张老汉听见,听说同福客栈新请了厨娘,可惜做不出这花样。
当晚,张老汉拽着婆娘冲进包子铺,却在看见李氏数钱时愣住——他婆娘的手上,正戴着用第一个月工钱买的银镯子。
第四十章
提灯的女人们
女子夜校开课那晚,破庙的断墙上挂满了气死风灯。卖花女阿桃抱着女主手绘的《花卉图谱》,手指划过茉莉二字,忽然抬头:晚娘,这花名能写在招牌上吗我想叫‘桃记花坊’。
媒婆王婶念着算术顺口溜,算聘礼的速度比拨算盘还快;绣娘小莲把女为悦己者富绣在帕子上,说要卖给读书的小姐们。沈砚之站在临时搭的讲台上,望着下面星星点点的油灯,忽然想起《诗经》里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此刻却觉得,该是既见女子,云胡不喜。
变故发生在亥时三刻。十几个族长举着火把冲进来,为首的老头扬起拐杖:女子识字,必遭天谴!林晚不慌不忙掀开桌布,露出下面摆着的各式点心——张氏做的并蒂莲包、阿桃用花瓣染的彩色馒头、王婶按算术比例调的甜羹。
天谴她咬了口包子,我看是你们怕了——怕我们学会算账,怕我们不再任人摆布。话音未落,阿桃举起图谱:这是月季,能染胭脂;这是薄荷,能泡茶......小莲展开绣绷,上面的女子不是闺中绣花,而是站在包子铺前卖货。
僵持间,马蹄声由远及近。新县令带着衙役冲进破庙,火把照亮他腰间的鎏金令牌。沈砚之呈上《女学疏》,县令翻阅两页,突然击节赞叹:好个‘复周礼’!《周礼》中女子本就掌会计,尔等竟敢曲解圣贤书!
散场时,阿桃举着气死风灯走在最前面,灯光把桃记花坊的招牌照得发亮。林晚望着长队里搀扶着的老妇、背着孩子的少妇,忽然想起现代的夜校补习班——原来无论哪个时代,知识都是女人挣脱枷锁的钥匙。
晚娘看什么沈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露的清润。
她转身,见书生袖中露出半卷书稿,烛光在他睫毛上跳跃。看星星。她笑,指了指头顶的破庙天窗,又指了指提灯的女人们,你瞧,她们眼里有光。
沈砚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读懂了她没说完的话——这些被剪断翅膀的鸟儿,正在用知识编织新的羽翼。而他的笔,从此不仅要写圣贤书,还要写这些在尘埃里发光的灵魂。
第三卷
上京风云·时代浪潮
第一章
朱门酒肉臭,商女踏尘来
京都朱雀街的青石板上,林晚的布鞋踩过雨后积水。她仰头望着包不同连锁铺的鎏金匾额,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铜钥匙——这是她在京城的第三家分店,距离第一次被掌柜的踹出同福客栈,刚好过了三年零七个月。
林东家,沈大人差人送了新样的账本格式。学徒春桃掀开棉布门帘,露出半张沾着面粉的脸,还有,城西布庄的周娘子说想入女子商团,带了自家织的蜀锦来做投名状。
林晚接过油纸包着的账本,目光扫过扉页上沈砚之秀逸的批注,唇角微扬。自去年他高中二甲进士,授了户部主事,两人便过上了晨时各理政务,酉时共算银钱的日子。她掏出怀表看了眼刻度——巳时三刻,正是六部退值的时辰,不知他今日能否来用午膳。
让周娘子去后堂等,记得上碧螺春。林晚解下靛青披风,露出里面月白短打,袖口绣着小巧的齿轮纹样,再派人去通知各分铺,即日起推行『会员制』,凡积满十枚铜钱印的主顾,可换半笼蟹粉包。
春桃眨了眨眼:东家常说的那个...现代营销学
聪明。林晚屈指敲了敲柜台,忽闻街外传来喧哗。抬眼望去,只见十几个戴瓜皮帽的壮汉正砸一家绣铺的招牌,领头的腰间别着鎏金腰牌——是吏部侍郎王弘文府上的护院。
你们女子商团竟敢私售禁绣护院统领一脚踹翻绣架,绣绷上的并蒂莲_pattern被踩得支离破碎,当京兆府的禁令是摆设
林晚攥紧账本,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所谓禁绣,不过是三日前旧党主导的《闺阁仪制》新规,明令禁止民间绣坊使用鸳鸯并蒂莲等逾矩纹样,实则是针对女子商团的打压。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迈步,却见一道青衫身影抢在她前头。
沈砚之按住她的手腕,袖中露出半卷《通商十策》的草稿:先别冲动。王弘文是旧党核心,若此刻硬碰硬,只会坐实『商妇干政』的罪名。他指尖划过她掌心的月牙白茧——那是握算盘磨出的茧,昨夜我在史馆查了《武德商律》,其中有一条『百工技艺,不得私设禁限』...
话音未落,街角突然窜出个乞儿,往林晚怀里塞了团油纸便跑。她展开一看,瞳孔骤缩——是张带血的当票,票面钤着鸿宾楼的暗记,当物栏写着前朝织金诰命补子。
晚晚,这可能是...沈砚之话音戛然而止,只见三匹快马踏水而来,为首之人掀开花翎帽檐,露出半张清俊冷脸——正是他们在破庙初遇时,那个自称行商的萧承煜。
林东家好大的架子。萧承煜翻身下马,腰间玉佩随动作轻晃,坠着枚不起眼的铜哨,侯府办寿宴,想订两百笼寿桃包,竟说要先入商团才能排期
林晚挑眉,注意到他身后随从腰间的佩刀形制——分明是神机营的暗纹。她按住想要辩解的春桃,笑意清浅:萧公子误会了,女子商团入籍需交三件物:一为技艺名录,二为帮扶记录,三嘛...她晃了晃手中的当票,得有桩利国利民的投名状。
萧承煜眼神微凝,忽而轻笑出声。他解下腰间玉佩抛给她:这是顺天府尹的通关符,算投名状么不等回答,便俯身凑近她耳畔,鸿宾楼的地下密室,今夜子时——沈大人若想查《武德商律》的孤本,或许该换身夜行衣。
第二章
夜探鸿宾楼,惊破百年局
子时三刻,鸿宾楼后厨的烟囱冒出淡淡青烟。林晚贴着墙根挪动,身上的玄色劲装是沈砚之找神机营旧部改制的,袖口藏着改良版袖箭。她摸到后厨地砖的第三块空心砖,刚要用力,却见一道白影先她一步撬开砖缝——沈砚之的月白中衣外罩着件夜行披风,腰间别着她送的黄铜火折子。
不是让你在铺子里等他压低声音,指尖拂过她鬓角的碎发,那里别着枚特制的银簪,簪头是个微型放大镜,若被旧党发现你涉入...
发现我涉入的人,此刻正在二楼雅间喝茶。林晚晃了晃从萧承煜玉佩里取出的密道图,你以为他为何突然示好侯府与旧党素有往来,这鸿宾楼怕是个...
话未说完,密道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两人对视一眼,猫腰钻了进去。通道尽头是间堆满木箱的密室,月光透过气窗洒落,映出箱中叠放的前朝官服,最上面那件的补子,赫然与当票上的织金纹样一致。
这是...建文朝遗孤的证物沈砚之翻开一本泛黄的账册,瞳孔骤缩,永乐二年的漕运记录可正史记载那年漕运由夏原吉全权督办,怎会有侯府的暗账
林晚举起放大镜细看账册边缘,只见极细的朱砂批注:『以商籍代军户,岁省粮十万石』...这是破庙账本残页的字迹!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破庙捡到的半页纸,上面残缺的商籍二字,此刻竟与眼前的账册连成了线。
密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沈砚之当机立断,将账册塞进林晚怀里,推她躲进空木箱:我引开他们,你先走!话音未落,木门轰地被踹开,数十支火把照亮室内,为首之人正是王弘文。
沈主事夜探民宅,好大的官威!王弘文冷笑,示意护院搜身,听说你在写什么《通商十策》,莫不是想效仿奸佞,乱我朝纲
林晚蜷缩在箱中,指甲掐进掌心。她听见沈砚之被按在地上的闷哼,听见王弘文翻找账册的动静,突然摸到袖口的袖箭——这是根据杠杆原理改良的连发装置,射程五步内可穿透牛皮。
慢着。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萧承煜晃着鎏金酒壶踱进来,王大人深夜搜民宅,可有顺天府的文书他指尖抚过墙上的织金补子,再说了,这些...戏服道具,不过是在下为寿宴准备的噱头,怎值得劳烦大人亲自来查
王弘文眯起眼:萧小侯爷何时做起了戏子生意
人生如戏,全靠行头。萧承煜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下颌滑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就像林东家的包子铺,表面卖的是吃食,实则...他忽然踢翻林晚藏身的木箱,卖的是女子也能持家立业的梦。
林晚攥着账册滚出箱子,与沈砚之对视的瞬间,忽然福至心灵。她将账册往萧承煜怀里一塞,朗声道:萧小侯爷既然爱看戏,不如做个见证——我女子商团今日便以这箱『戏服』为凭,向朝廷请命开放商籍科举!
王弘文勃然变色:大胆!商籍贱民也敢染指科举
洪武年间,太祖曾许『良商子弟可应试』。沈砚之撑着木箱站起,袖中滑落半卷《武德商律》,成祖虽废此条,却未明诏禁止。如今新党推行农商新政,正该恢复旧制,让天下商民知...
知朝廷从未轻贱实干之人。林晚接口,从发间取下放大镜,对准墙上的织金补子,就像这补子上的金线,看似是前朝旧物,实则是用现代捻线法织就——传统与革新,从来不是非此即彼。
萧承煜忽然大笑,将账册抛向空中:妙极!明日早朝,本侯便陪沈大人一同呈这《通商十策》,至于这些『戏服』...他踢了踢木箱,就当是给陛下的寿礼吧。
第三章
金殿舌战,包子铺主怼群儒
卯时三刻,太和殿檐角的铜铃随晨风轻响。林晚攥着沈砚之的袖口,望着丹陛下排列的文武百官,掌心全是冷汗。她身上穿着新制的月白襦裙,裙角绣着细密的算珠纹样,腰间挂着个皮质手包,里面装着速记用的炭笔和宣纸。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沈砚之出列,声音虽稳,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臣请陛下准允《通商十策》试行,其中首条...
无非是让商籍子弟应试!王弘文越班而出,花白胡须气得直颤,陛下,祖宗家法不可废!商人重利轻义,若让他们入朝,必乱朝纲!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林晚注意到新党领袖李阁老轻轻摇头,显然觉得此时提出商籍科举过于激进。她深吸一口气,踏出文官队列——这是她昨日求了萧承煜许久,才换来的特许列席资格。
王大人说商人重利轻义,敢问贵府名下的田庄,每亩苛捐是多少林晚直视王弘文,从手包中抽出一张纸,这是臣商团收集的各地商税明细,苏州布商需交『织机税』『花样税』『过路费』三重税,而贵府的佃户只需交一成租——究竟是谁重利
王弘文脸色铁青:你...你一个妇道人家,安敢议论朝政!
妇道人家便不能议政林晚展开另一张纸,上面是女子商团的帮扶记录,臣商团三年来,在十五州开设女子夜校,教三千余名女子识字记账,助她们用技艺换银钱。若按王大人所言,她们该一辈子困在灶台前,才算守妇道
殿内哗然。李阁老抚掌赞道:说得好!太祖开国时尚且广纳贤才,如今我朝竟要堵死商民上进之路沈主事的《通商十策》,某愿附议!
附议!萧承煜突然站出,抛给林晚一个算盘,林东家,不如给诸位大人算算——若开放商籍科举,每年可多收多少贤才又能让多少商户真心拥护新政
林晚接住算盘,指尖如飞。这架算盘是她改良过的五珠清盘,下珠减为五颗,计算速度比传统算盘快三成。殿内百官盯着她翻飞的手指,竟渐渐听入了神。
以京都为例,商户占总人口两成,若十分取一,每年可荐举两百贤才。她拨完最后一颗算珠,这些人熟知民间疾苦,又通商事算术,远比只读圣贤书的书生更懂治国。
荒唐!商事怎能与圣贤之学相提并论旧党御史拍案而起。
沈砚之适时出列,呈上那卷《武德商律》孤本:陛下,成祖虽废商籍科举,却在《永乐实录》中留有批注:『商者,国之血脉也。若能导以教化,亦可成国之栋梁。』臣斗胆,请陛下参考前朝旧制,开新政之先。
殿上陷入死寂。林晚看见皇帝指尖摩挲着御案上的账册,那是她连夜整理的包不同分店收支明细,每一笔银钱都记得清清楚楚,末页还贴着张便签:此为女子商团三月利润,可抵苏州半郡赋税。
准了。皇帝忽然开口,《通商十策》着户部牵头试行,商籍科举一事...他目光扫过林晚腰间的算盘,着商民子弟先试策论,若有真才实学,朕自当破格录用。
谢陛下!林晚与沈砚之同声叩首,额头触地时,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三年前在破庙啃冷硬包子的小女孩,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能让天下商民听见自己的声音。
退朝时,萧承煜擦肩而过,压低声音:林东家欠我一顿谢宴,何时兑现
林晚抬头,看见他眼底闪过的促狭笑意,忽然想起破庙初遇时他嫌弃的眼神。她掏出怀表晃了晃:申时三刻,包不同总店,我请你尝新出的『胡椒芝士包』——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侯府为何藏着建文朝的账册
萧承煜挑眉:聪明人不该问太多。他转身时,腰间铜哨轻响,惊起檐角白鸽,不过林东家若想知道...明日卯时,西直门外的废窑厂,带两笼包子来。
第四章
商盟破局,股份制搅动风云
酉时初刻,包不同总店后堂。林晚将最后一份入股契约按上朱砂印,抬头望向满堂商户——有布庄老板娘、米行掌柜、甚至还有从扬州赶来的盐商遗孀。
诸位,这契约上写得清楚:每股十两白银,年底按分红利,另设『公积银』用于帮扶新人。她敲了敲桌上的铜制算盘,我女子商团先行试点,待陛下批复商籍科举细则,咱们的子弟便可凭此契约报名应试。
可这...股份制,真能成扬州盐商遗孀捏着契约,指尖发颤,当年我家老爷想联合商户抗税,结果被官府扣了『结党营私』的罪名...
话音未落,门帘被掀起,沈砚之带着个灰衣小厮进来。小厮怀里抱着个木箱,打开后竟是满满一箱官府文牒。
这是今日陛下御批的《商盟暂行条例》。沈砚之取出最上面的黄绫,特许商民结社,但需每年向户部报备商事往来。他看向林晚,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晚晚,你前日说的『行业协会』,如今有了律法依据。
林晚指尖抚过黄绫上的朱砂印,忽然想起今早萧承煜在废窑厂说的话:皇权与商权,从来不是零和博弈。陛下要新政立威,你们要名正言顺,本侯...他咬了口包子,不过是想让神机营的火器,多些银钱买硫磺罢了。
我等愿入盟!周娘子第一个按上指印,我家织坊若能有商盟撑腰,便不用再受布行公所的盘剥!
算我一个!米行掌柜掏出银票,我那儿子最喜算术,若能考个商籍秀才...
契约一张张传下去,林晚忽然听见前堂传来喧哗。她掀开帘子望去,只见几个穿着锦缎的贵女正围着柜台,指指点点。
这就是能让女子读书的包子铺为首的少女摘下帷帽,竟是萧承煜的胞妹萧明珠,林东家,我想入女子商团,可我不会做女红,只会写诗...
诗能换钱么林晚故意逗她。
萧明珠梗着脖子:能!我可给包子铺写广告词,什么...『咬一口乾坤,品半笼春秋』!
满堂哄笑。林晚接过她递来的诗稿,看见背面还画着改良版蒸笼的草图。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在破庙,自己抓着冷包子发狠的模样,眼底不由得泛起热意。
好,萧姑娘的诗,值十两白银一股。她大笔一挥,在契约上写下文股二字,商盟不仅卖货,更要卖...她望向满堂商户,看见春桃正教萧明珠打算盘,卖一个女子也能顶天立地的世道。
亥时,沈砚之揉着眉心推开后堂门,只见林晚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本《现代经济学概论》。他轻笑着取来披风给她盖上,目光落在她眉心的朱砂痣——那是今早她学男子束发时,不小心蹭到的印泥。
砚之...林晚迷迷糊糊睁眼,将一张纸塞给他,这是商盟的『期权计划』,等商籍科举成了,咱给第一批入股的商户子弟...
先睡吧。沈砚之打断她,指尖划过她眼下的青黑,明日还要去国子监讲学,你答应教那些太学生...
用微积分算亩产!林晚突然来了精神,对了,萧小侯爷说神机营想改良火铳,需要算抛物线轨迹,我打算把《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翻译成古汉语...
沈砚之忽然俯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这是他们相识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越界。林晚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个冷掉的包子,正是今早萧承煜吃剩的。
这算...定情信物沈砚之挑眉。
不,这是提醒咱们。林晚咬了口包子,面粉渣沾在唇角,无论将来做到多大的官,赚多少银钱,都别忘了破庙屋檐下,分食冷包子的晚上。
沈砚之伸手替她拂去面粉,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子时已至。他忽然想起破庙账本残页上的批注,此刻终于连成完整的句子:商籍通科举之日,即天下重商之时。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就像当年在破庙用树枝画数轴时那样。远处传来晨钟,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掀开新的篇章。
卷末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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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煜暗箱操作,将商盟的公积银与神机营火器研发绑定,为后续工商兵联动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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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在国子监讲学那日,故意穿了带口袋的襦裙,从口袋里掏出地球仪时,满座太学生集体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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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之整理《通商十策》定本时,发现最后一页多了行小字:建议在各州设『女子商学院』,院长由林晚兼任——落款是皇帝的私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