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始于背叛的战争,
三个输不起的玩家。
当爱情变成筹码,
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1.
虞浅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着。
她反复检查自己刚发布的那条状态是否设置了仅限小号可见。
和最爱的人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情人节@程岩文字下方是两只十指相扣的手,背景明显是公司楼下那家星巴克。
这是她的私人小号,关注者不到二十人,全都是她最信任的朋友。大号上,她还是那个一丝不苟的虞总监,晟世集团市场部的中流砥柱。
应该没问题。她小声嘀咕着,把手机塞进了抽屉。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吓得她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虞总监,齐总请您现在去他办公室一趟。秘书公式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虞浅的心跳漏了半拍。
齐晟很少这样突然召见下属。作为晟世集团的掌舵人,他更习惯提前安排好一切会面。
好的,我马上过去。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电梯上升到顶层的过程中,虞浅对着金属门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领。她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但不张扬,完全符合一个三十岁职场精英的形象。
齐晟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进来。低沉磁性的男声在她敲门后响起。
虞浅推开门,看到齐晟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是上海陆家嘴的繁华景象,阳光透过玻璃在他高大的身影周围镀上一层金边。
齐总,您找我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齐晟缓缓转身,手里拿着手机。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整个人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三十二岁就掌控着市值千亿的商业帝国,齐晟在商界以雷厉风行和手腕强硬著称。此刻,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虞浅。
解释一下。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虞浅的血液瞬间凝固。
屏幕上赫然是她半小时前在小号上发布的那条官宣。
这...这是我的私人账号...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私人齐晟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程岩上周刚加了公司HR的微信HR点赞了他的朋友圈,算法就把你的这条推到了HR的主页上。
虞浅感觉双腿发软。她从未想过会有这种可能性。
齐总,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齐晟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解释你作为市场部总监,和下属谈恋爱违反公司规定还是解释你背着我和别人交往了三个月
虞浅的脸色变得煞白。
她和齐晟的关系是半公开的秘密。虽然没有正式对外宣布,但公司高层都心照不宣。这也是为什么她和程岩的恋情必须保持绝对隐秘。
我和程岩只是...
只是玩玩齐晟打断她,可惜,他好像当真了。
他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调出一个页面递给虞浅。
那是程岩的朋友圈截图,发布时间比她早十分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虞浅
爱你,不惧任何眼光
虞浅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程岩居然用大号发了状态！这个蠢货难道忘了他们约定好的保密原则吗
看来你的小男友迫不及待想公开了。齐晟的声音冷得像冰,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们。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快速操作了几下。
你在干什么虞浅惊恐地问。
齐晟没有回答,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她。
那是晟世集团的官方账号,拥有两百万粉丝。最新发布的状态是：
祝福市场部虞浅总监与程岩主管的爱情长跑开花结果公司尊重每位员工的私人生活,但鉴于两人违反《员工手册》第37条关于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即日起解除劳动合同。感谢两位对公司的贡献,祝前程似锦。
状态下方附上了她和程岩的官宣截图,以及两份盖着公司公章的解聘通知。
你疯了！虞浅尖叫起来,这是毁了我！
不,是你自己毁了自己。齐晟平静地说,我给了你一切,而你选择了背叛。
虞浅的手机突然开始疯狂震动。她颤抖着掏出来,发现公司大群里已经炸开了锅。齐晟的那条状态被转发到了五千人的全员群,无数条消息正在刷屏。
天啊！虞总监和程主管
我就说他们俩不对劲！
程岩不是有女朋友吗
听说齐总和虞浅...
这下有好戏看了...
每一行文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虞浅心上。她在公司的形象、声誉,五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正在被公开处刑。
你不能这样做...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求你了,齐晟...
已经做了。齐晟站起身,按下桌上的通话键,保安,请来我办公室一趟。
虞浅知道一切都完了。她想起程岩,那个比她小五岁的大男孩,总是带着阳光笑容的市场部新星。他们的地下恋情开始于三个月前的一次部门聚餐,酒精作用下的一时冲动,后来却发展成了难以割舍的关系。
现在,这段关系将毁掉两个人的职业生涯。
保安敲门进来时,虞浅的手机响了。是程岩的来电。她没有接,只是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齐晟冷峻的侧脸。
带虞小姐去收拾个人物品。齐晟对保安说,记得监督她交还门禁卡和工牌。
虞浅被带出办公室前,最后看了齐晟一眼。他重新站到了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孤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电梯下行时,虞浅终于接起了程岩的电话。
浅浅！怎么回事公司群里...程岩的声音惊慌失措。
你为什么要用大号发那条状态！虞浅压抑着怒吼,我们完了,程岩！全完了！
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只是太高兴了...程岩语无伦次地解释,齐总怎么会...你们不是...
闭嘴！虞浅挂断了电话。
市场部的办公区异常安静。当她走进来时,所有同事都假装埋头工作,但空气中弥漫着八卦的气息。程岩的工位已经空了,桌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马克杯。
虞浅机械地收拾着自己的物品。五年积累的文件、照片、小摆设,现在都成了耻辱的见证。有同事偷偷用手机拍她,她知道这些视频很快会出现在各种社交媒体上。
虞总监...助理小林红着眼睛走过来,我帮你...
不用。虞浅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小林。
当她抱着纸箱走出晟世大厦时,天空开始下雨。虞浅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衣服。手机还在不停震动,但她已经没有勇气查看。
一辆出租车在她面前停下。
小姐,要车吗司机摇下车窗问道。
虞浅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那个曾经光鲜亮丽的职场精英虞浅,已经死在了今天这场雨中。
与此同时,晟世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齐晟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个逐渐消失在雨中的小小身影。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虞浅小号的最新更新——一条已经删除的状态提示。
总裁,董事会成员已经到会议室了。秘书在门口轻声提醒。
齐晟最后看了一眼窗外,转身时已经恢复了那个无懈可击的商业帝王形象。
走吧。他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2.
虞浅在雨中走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家。
她的高跟鞋早就被水泡坏了,脚后跟磨出了血。
公寓楼下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虞小姐,我们是物业公司的。其中一个拦住她,您的门禁卡已经失效了。
什么意思虞浅的声音嘶哑。
齐先生通知我们,这套公寓是他名下的财产。男人面无表情地说,您有半小时收拾个人物品。
虞浅感觉一阵眩晕。
她住了三年的家,原来从来不属于她。
我需要打个电话...她摸索着手机。
不必了。男人递给她一个塑料袋,您的手机卡已经被停机。这是SIM卡。
虞浅颤抖着接过袋子。
她突然意识到,齐晟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电梯上行时,她透过金属反光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妆容全花,头发贴在脸上,像个女鬼。
公寓门敞开着,保洁人员已经在更换床单。
我的东西...虞浅冲进卧室。
虞小姐,这些箱子是给您准备的。保洁阿姨指指墙角,齐先生说只准带走私人物品。
虞浅跪在地上翻检着衣柜。
她五年来的职业套装、高跟鞋、名牌包,这些都是用齐晟给的黑卡买的。
现在它们都不属于她了。
我能带走什么她喃喃自语。
照片、内衣、洗漱用品。保洁阿姨念着清单,其他都是齐先生买的。
虞浅突然想起什么,扑向床头柜。
抽屉里的小盒子还在——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玉镯子。
这是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
半小时后,虞浅抱着一个纸箱站在公寓楼下。
雨还在下,但比刚才小了些。
她不知道能去哪里。
父母在老家,如果知道她被大公司开除还当了小三,肯定会气疯。
所有朋友都是职场认识的,现在估计都在吃她的瓜。
虞浅！
一辆出租车急刹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程岩那张年轻的脸。他眼睛通红,显然哭过。
上车！他喊道。
虞浅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但她还是止不住发抖。
你手机怎么打不通程岩急切地问,我去公司找你,他们说你已经走了...
卡被停了。虞浅木然地说,齐晟干的。
程岩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这个混蛋...他咬牙切齿,他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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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浅没有回答。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觉得很累。
我们去哪她问。
我家。程岩说,我租的房子,齐晟管不着。
虞浅转头看他。
程岩侧脸线条紧绷,完全不像平时那个阳光大男孩。
不合适吧。她轻声说,我们才刚...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程岩猛地拍了下方向盘,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
虞浅沉默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个老小区里。
程岩住的是六层没有电梯的老房子。
楼梯间堆满杂物,墙皮剥落,和虞浅之前住的豪华公寓天差地别。
进来吧。程岩打开门。
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但收拾得很干净。
沙发上堆着几件衣服,茶几上放着半碗泡面。
坐,我去给你拿毛巾。程岩快步走进浴室。
虞浅站在门口,突然觉得很荒谬。
昨天她还是年薪百万的总监,今天却站在前下属的出租屋里,像个落汤鸡。
程岩拿着毛巾回来,轻轻帮她擦头发。
我查过了,他低声说,齐晟那条规定根本没人当真。公司至少有十几对夫妻员工。
但我们不一样。虞浅苦笑,我是高管,你是我的直属下属。而且...
而且你是齐晟的女人。程岩接话,声音里带着不甘。
虞浅没有否认。
先洗个热水澡吧。程岩推着她往浴室走,我去给你找件干衣服。
热水冲在身上时,虞浅终于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是为了失去的工作,为了被公开处刑的尊严,还是为了那个再也不会对她微笑的齐晟。
换上程岩的T恤和运动裤后,虞浅感觉稍微活过来一点。
喝点热的。程岩递给她一杯牛奶,我煮了面,马上好。
虞浅捧着杯子,突然觉得很讽刺。
过去三年,齐晟从没为她下过厨。他总是很忙,约会都是在高级餐厅。
程岩,她轻声问,你为什么要发那条朋友圈
程岩的背影僵了一下。
我喝多了。他声音闷闷的,昨天哥们儿聚会,他们起哄说我不敢公开...
虞浅闭上眼睛。
男人可笑的尊严,毁了两个人生。
吃面吧。程岩端着碗走过来。
简单的鸡蛋面,但热气腾腾。
虞浅吃了一口,突然想起什么。
你的信用卡...
全冻结了。程岩冷笑,连支付宝都用不了。这碗面用的是我藏在书里的现金。
虞浅放下筷子。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程岩眼睛亮了起来。
报复他。他压低声音,我知道齐晟的秘密。
虞浅皱眉。
什么秘密
晟世集团去年收购的科技公司,财务数据造假。程岩凑近她,我在市场部经手过文件,亲眼看到他们篡改报表。
虞浅心跳加速。
如果这是真的,足够让齐晟惹上大麻烦。
你有证据吗
有复印件。程岩指指卧室,我偷偷留了一手。
虞浅突然觉得眼前的程岩很陌生。
那个总是傻笑的年轻人,原来也有这样的心机。
你想怎么做
举报给证监会。程岩眼里闪着光,让他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虞浅沉默了。
她爱过齐晟,虽然最后背叛了他,但真要毁掉他吗
让我想想...她轻声说。
还想什么！程岩激动地站起来,他都把我们当垃圾一样扔了！
虞浅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两人都愣住了——这张新卡只有程岩知道号码。
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别接！程岩想抢手机。
但虞浅已经按下了接听键。
虞小姐。电话那头是齐晟的特助周谨,齐总让我通知您,明天上午十点,您需要归还公司配车。
虞浅的手开始发抖。
还有,您名下的三张信用卡已被冻结。如有个人物品遗留在公司车辆内,请在今晚十二点前取走。
电话挂断了。
虞浅抬头,看到程岩愤怒的表情。
现在你还要犹豫吗他问。
虞浅深吸一口气。
把证据给我看看。
程岩的卧室很小,单人床上铺着蓝色格子床单。
他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里面全是文件。
这些是我这半年偷偷复印的。他翻找着,看这个——去年四季度的真实销售数据,和他们公布的天差地远。
虞浅仔细查看文件。
作为前市场总监,她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
他们虚增了至少30%的营收...她喃喃道。
足够坐牢了,对吧程岩兴奋地问。
虞浅没有回答。
她继续翻看文件,心跳越来越快。
如果举报成功,齐晟不仅会失去公司,还可能面临刑事指控。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她终于开口,这些还不够有力。
程岩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帮我。他握住虞浅的手,我们可以联手毁了他。
虞浅抽回手。
不是为了你。她冷冷地说,是为了我自己。
夜深了,程岩坚持让虞浅睡床,自己打地铺。
明天我们去取车里的东西。他关灯前说,然后开始我们的计划。
虞浅躺在黑暗中,听着程岩的呼吸声。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齐晟时,他眼里的冰冷。
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如今恨她入骨。
枕头被泪水打湿时,虞浅才意识到自己又哭了。
第二天一早,程岩就开车带虞浅去了晟世大厦地下车库。
快点。他紧张地东张西望,别被人看见。
虞浅的白色宝马还停在老位置。
她颤抖着输入密码,车门解锁了。
车里很干净,只有几瓶香水和一双备用高跟鞋。
储物格里放着她的太阳镜和口红。
就这些程岩有些失望,没有文件什么的
虞浅摇摇头。
她正准备关车门,突然瞥见后座缝隙里有个亮闪闪的东西。
伸手一摸,是齐晟送她的钻石耳钉。
去年生日礼物,她嫌太招摇,只戴过一次就摘下来随手扔在了车里。
找到什么了程岩凑过来。
虞浅握紧耳钉,掌心被钻石硌得生疼。
没什么。她撒了谎,走吧。
回程路上,程岩一直在说他的计划。
我们先匿名举报,等调查开始再公开身份...
虞浅心不在焉地听着。
她悄悄摊开手掌,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对耳钉价值二十万,齐晟当时亲手为她戴上,说她是他的明珠。
现在明珠蒙尘,被弃如敝履。
你在听吗程岩不满地问。
嗯。虞浅收起耳钉,先去打印店,把这些文件扫描存档。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像侦探一样整理证据。
程岩联系了一个在财经媒体工作的学长,对方答应帮忙调查。
他说需要更多实锤。程岩挂掉电话,兴奋地说,但已经很有兴趣了！
虞浅却越来越不安。
第四天早晨,她趁程岩去买早餐,用公用电话打给了齐晟的私人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齐晟的声音依然那么冷静。
虞浅的喉咙发紧。
是我。她轻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有事齐晟问,语气像在对待一个陌生客户。
程岩在收集你财务造假的证据。虞浅直接说,他打算举报给媒体。
又是一阵沉默。
为什么告诉我齐晟终于开口。
虞浅握紧话筒。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也许我还念旧情。
齐晟轻笑了一声。
谢谢提醒。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不过,我早就知道了。
虞浅浑身发冷。
什么
从你们复印第一份文件开始。齐晟平静地说,程岩的U盘有后台程序,所有操作我都看得见。
虞浅双腿发软,不得不扶住墙壁。
你...在等我们行动
聪明。齐晟的声音又冷下来,现在,替我转告程岩——如果他敢把那些文件交给任何人,等待他的不会是财富和名声,而是监狱。
电话挂断了。
虞浅站在电话亭里,浑身发抖。
她终于明白,从一开始他们就输定了。
程岩哼着歌回来时,虞浅正坐在床边发呆。
怎么了他递给她一个包子,不舒服
齐晟知道了。虞浅抬头看他,你的U盘被他监控了。
程岩的脸色瞬间惨白。
不可能...
他刚给我打电话。虞浅苦笑,我们一直在他的监视下。
程岩跌坐在椅子上,包子掉在地上。
那我们...完了
虞浅没有回答。
3.
程岩把U盘狠狠摔在地上。
妈的！这王八蛋一直在耍我们！
虞浅静静看着地上碎裂的U盘。
她突然觉得很好笑——三天前他们还幻想着能扳倒齐晟,现在却像两只被猫戏弄的老鼠。
我们完了...程岩瘫坐在地上,他肯定会起诉我们窃取商业机密...
虞浅走到窗前。
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暖洋洋的。
不一定。她突然说。
程岩抬起头。
什么意思
虞浅转身,眼神变得异常清明。
齐晟太自信了。她轻声说,他以为掌控了一切,但这恰恰是他的弱点。
程岩一脸茫然。
虞浅走回床边,从枕头下摸出那个钻石耳钉。
他监控了你的U盘,但不知道我们还留有纸质文件。
那些复印件程岩摇头,不够有力...
不。虞浅打断他,我说的是真正的原始文件。
她打开手机相册,翻到一张模糊的照片。
去年年底,财务部送错了文件到我办公室。我拍下来打算提醒他们,后来忙忘了。
程岩跳起来凑近看。
这是...
真实的季度财报。虞浅放大图片,有齐晟的亲笔签名。
程岩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足够实锤了！但为什么现在才说
虞浅收起手机。
因为我一直在犹豫。她诚实地说,直到他打电话来威胁...
程岩激动地来回踱步。
我们可以用这个！配合我之前的复印件,绝对能让他身败名裂！
虞浅没有立即回应。
她看着掌心的钻石耳钉,想起齐晟曾经对她的好。
虞浅！程岩抓住她的肩膀,别心软了！他都那样对我们了！
虞浅深吸一口气。
我们需要计划。她终于说,这次不能有任何闪失。
程岩立刻拿出笔记本电脑。
我学长说可以帮我们联系证监会的人...
不。虞浅摇头,先别惊动官方。
她拿出纸笔,快速写下几个名字。
我们需要先找到更多证据。这些是我以前的助理和财务部关系好的同事。
程岩皱眉。
他们会帮我们吗
看怎么谈了。虞浅嘴角微微上扬,我在这个公司五年,知道的事情比齐晟想象的多。
当天下午,虞浅用程岩的手机联系了她的前助理小林。
虞总监！小林接到电话很惊喜,您还好吗
不太好。虞浅直接说,小林,我需要你帮个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您说...
我办公桌最下层抽屉有个U盘,紫色的。虞浅压低声音,能帮我拿出来吗
这...小林犹豫了,公司现在查得很严...
里面有我和齐总的私人照片。虞浅撒谎道,我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又一阵沉默。
好吧。小林终于说,但我只能明天趁午休时试试...
谢谢你,小林。虞浅真诚地说,改天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程岩一脸疑惑。
什么U盘真有你们的照片
虞浅摇头。
那是我备份的工作文件。里面有去年所有市场活动的真实预算和实际支出。
程岩恍然大悟。
你是说...
晟世集团虚增的不只是营收。虞浅冷笑,还有市场费用。齐晟用这个手法至少转移了上亿资金。
程岩倒吸一口冷气。
这够他坐十年牢了！
虞浅没有接话。
她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晟世大厦。
那座她工作了五年的玻璃高楼,现在成了她必须摧毁的目标。
第二天中午,小林发来短信：拿到了。怎么给你
虞浅和程岩约她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小林看起来紧张极了,不停地东张西望。
没人跟踪我...吧她把一个信封推给虞浅。
放心。虞浅拍拍她的手,谢谢你冒这个险。
小林咬着嘴唇。
虞总监...齐总昨天开会说,任何人帮您都会被开除...
虞浅握紧信封。
我理解。你快回去吧,就当没见过我。
小林起身要走,又犹豫着回头。
其实...公司里很多人都觉得齐总做得太过分了。她小声说,祝您好运。
看着小林离开,程岩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
紫色U盘静静地躺在里面。
现在怎么办他问。
虞浅把U盘收进包里。
去找你那个媒体朋友。但记住——不要提具体金额和我的名字。
程岩点点头,眼睛闪着兴奋的光。
今晚就能写稿子！
虞浅却按住他的手。
不急。她轻声说,等晟世集团下周上市路演那天再发。
程岩先是一愣,随即露出钦佩的表情。
你真狠...选在最重要的时刻...
虞浅微微一笑。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接下来的五天,他们像特工一样谨慎行动。
程岩负责联系媒体和律师,虞浅则整理所有证据链。
我学长说需要更多佐证。程岩挂掉电话说,最好是内部邮件之类的。
虞浅想了想,拿出手机。
我有个办法。
她登录了一个很久不用的邮箱。
这是我和齐晟刚认识时用的私人邮箱。她解释道,后来工作用公司邮箱就很少用了。
翻了几页,她找到几封齐晟发来的邮件。
看这个。她指给程岩看,他让我'处理'某些市场费用,说'按老规矩办'。
程岩吹了声口哨。
这明显是在指使你做假账！
虞浅把邮件转发到一个新注册的匿名邮箱。
还有更多。
她继续翻找,每一封可疑邮件都保存下来。
晚上,程岩兴奋地宣布：
学长说这些足够了！他主编同意在上市当天发特别报道！
虞浅却没有想象中开心。
她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
程岩跟过来,递给她一杯红酒。
在想什么
齐晟会怎样。虞浅轻声说,坐牢破产还是...
管他呢！程岩喝了一大口酒,他活该！
虞浅没有接话。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齐晟开车两小时就为了送一碗她随口说想吃的馄饨。
我们是不是太狠了...她喃喃道。
程岩猛地放下酒杯。
你又心软了想想他是怎么对我们的！公开羞辱！让我们失业！连信用卡都停了！
虞浅摇摇头。
不是心软。只是...
门铃突然响了。
两人同时僵住。
你叫外卖了虞浅小声问。
程岩摇头,脸色变得苍白。
不会是齐晟...
门铃又响了一声,比刚才更持久。
虞浅示意程岩别出声,自己悄悄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
齐晟就站在门外,一身黑色风衣,面无表情。
是他...她回头用口型告诉程岩。
程岩惊慌失措,差点打翻酒杯。
虞浅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齐晟站在门口,目光冰冷地扫过她,又看向屋内的程岩。
打扰了他讥讽地问。
虞浅挺直腰杆。
有事
齐晟直接走进屋子,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
他环顾四周,目光在凌乱的床铺和桌上的文件上停留了几秒。
过得不错他问,语气里带着轻蔑。
程岩站起来,拳头紧握。
你来干什么
齐晟没理他,径直走到虞浅面前。
我给了你三天时间考虑。他低声说,为什么不回我电话
虞浅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齐晟突然笑了。
还在赌气他伸手想摸她的脸,被虞浅躲开。
齐总,请自重。她冷冰冰地说。
齐晟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他的声音像刀一样锋利,停止你们的小动作,否则...
否则怎样程岩插嘴,报警抓我们你不敢！那些造假文件上有你的签名！
齐晟转向程岩,眼神危险地眯起。
你很勇敢嘛。他轻声说,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同样勇敢
程岩脸色刷地变白。
你...什么意思
你父亲在老家开五金店对吧齐晟拿出手机,母亲是小学老师还有个妹妹在上大学
程岩扑上去想抢手机,被齐晟轻松躲开。
别碰他们！程岩怒吼。
齐晟不为所动。
选择权在你们手里。他收起手机,要么停止一切行动,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么...
他没说完,但威胁意味明显。
虞浅突然笑了。
齐晟,你怕了。她轻声说。
齐晟皱眉。
什么
你亲自上门威胁,说明你真的怕了。虞浅向前一步,怕我们毁了你精心策划的上市计划。
齐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很快恢复冷漠。
我只是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不,你在害怕。虞浅继续逼近,你知道我们掌握了什么,对吗
齐晟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虞浅,别逼我...
逼你怎样虞浅几乎贴到他面前,像毁掉我们一样毁掉你自己
齐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你变了。他低声说,以前的你不会这样...
虞浅甩开他的手。
是你教会我的。她冷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齐晟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转身走向门口。
记住今天的选择。他头也不回地说,别后悔。
门关上的瞬间,程岩瘫坐在地上。
他查到我家人了...他声音发抖,我们是不是该放弃...
虞浅却异常冷静。
不,这恰恰说明我们走对了。她握紧拳头,他越是这样,越证明我们打中了他的痛处。
程岩抬头看她,像看一个陌生人。
你真的要跟他斗到底
虞浅拿起桌上的U盘。
现在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她平静地说,是他逼得我们无路可退。
晟世集团上市路演当天,整个金融圈都在关注。
齐晟一身定制西装出现在会场,风度翩翩地向投资者介绍公司前景。
晟世集团过去三年复合增长率超过50%...他自信满满地说着PPT上的数据。
与此同时,某知名财经媒体的网站突然发布了一篇爆炸性报道：
《晟世集团涉嫌财务造假：一份被掩盖的真相》
文章详细列出了晟世集团虚增营收、转移资金的证据,包括内部文件、邮件往来和财务单据。
最致命的是,还有齐晟亲笔签名的真实财报照片。
消息像野火一样蔓延。
路演现场,齐晟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齐总,出事了！助理慌张地跑过来,媒体曝出...
我知道！齐晟厉声打断他,立刻中止路演！
但为时已晚。
现场已经有记者举起手机高声提问：
齐总,对贵公司财务造假的报道有何回应
据说证监会已经介入调查,是真的吗
您会引咎辞职吗
闪光灯下,齐晟的面具终于碎裂。
他推开人群,仓皇逃离现场。
当天下午,晟世集团股价暴跌45%,市值蒸发近百亿。
证监会宣布对该公司展开调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虞浅和程岩,正坐在出租屋里看着电视上的新闻直播。
我们成功了...程岩喃喃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虞浅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齐晟狼狈逃窜的画面。
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只有一种奇怪的释然。
还没结束。她轻声说,接下来是法律程序...
程岩突然抱住她。
谢谢你！他激动地说,没有你我们不可能做到！
虞浅轻轻推开他。
我只是为了自己。她诚实地说。
程岩不以为意,兴奋地在屋里转圈。
我们会出名！媒体肯定会找我们采访！说不定还能拿到举报奖金！
虞浅摇摇头。
我不会接受采访。她开始收拾行李,事情到此为止。
程岩愣住了。
你要走去哪
离开上海。虞浅把衣服塞进行李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程岩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那我们...
虞浅停下动作,抬头看他。
程岩,我们从来就不是真的恋人。她平静地说,只是一起走过一段路而已。
程岩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虞浅最后环顾这个住了不到两周的出租屋。
对了。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十万,是之前藏的私房钱。给你应急。
程岩接过卡,眼圈突然红了。
虞浅...
保重。她拉起行李箱,别联系了。
门关上的瞬间,虞浅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站在电梯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素颜,简单的T恤牛仔裤,却比任何时候都自在。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她接起来。
虞小姐,我是财经周刊的记者。对方语速很快,想就晟世集团的事采访您...
虞浅直接挂断了电话。
走出小区,阳光正好。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
机场。她对司机说。
车子启动时,虞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城市的天空。
三年前,她满怀憧憬来到这里,成为齐晟的得力助手和秘密情人。
现在,她带着满身伤痕离开,却比来时更加完整。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条短信：
虞小姐,我是小林。公司大乱,很多人都准备辞职了...对了,齐总被带走调查前,留了一个信封给您,放在我这儿。您要吗
虞浅想了想,回复：
扔了吧。
发完这条消息,她关掉手机,靠在车窗上闭上眼睛。
风吹起她的头发,像在轻轻告别。
与此同时,在证监会询问室里,齐晟面对调查人员的提问,始终一言不发。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处污渍上,突然想起虞浅第一次来他办公室时,紧张得把咖啡洒在了地毯上。
那时的她,眼里全是崇拜和爱意。
而现在...
齐先生,请您配合调查！调查人员敲了敲桌子。
齐晟回过神,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我需要律师。他终于开口。
六个月后,虞浅在杭州开了一家小型市场策划公司。
办公室不大,但采光很好。
她站在窗前,看着新做的公司招牌——浅行策划。
手机响起,是一条财经新闻推送：
晟世集团前CEO齐晟因财务造假等罪名被判有期徒刑六年...
虞浅关掉推送,继续整理桌上的文件。
门铃响了,她的第一位客户到了。
欢迎光临浅行策划。她微笑着迎上去,我是虞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