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今天有工作,不能来接你。我尽量耐心解释。
骗人！爹地说过今天要来的！小鱼撅着嘴,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
正当我准备上前强行抱走这个小祖宗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幼儿园门口。车门打开,江辞西装笔挺地走了出来。
爹地！小鱼像只出笼的小鸟,直接从滑梯上飞奔下来,扑进江辞的怀里。
今天乖不乖江辞单手抱起小鱼,另一只手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小书包。
乖！超级乖！小鱼在江辞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得意地看向我,妈咪说你不来,我就知道她骗人！
我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说有重要会议吗
推了。江辞轻描淡写地说,儿子更重要。
回家路上,小鱼滔滔不绝地讲着幼儿园趣事,我透过后视镜观察着江辞,他的眼中全是宠溺。这个男人,演技太好,好到我都分不清真假。
到家后,小鱼缠着江辞要看他的书房。江辞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我本想跟着去,电话却突然响了,是工作室有急事。等我处理完,发现家里异常安静。
推开书房门,我看到小鱼趴在江辞腿上,两人正专注地翻看一本厚厚的相册。
妈咪！小鱼看到我,兴奋地跳起来,拉着我的手,你快来看！爹地是你的超级粉丝！
我疑惑地接过相册,翻开的那页赫然是我大学时期的照片--穿着校服站在图书馆前,青涩得让人不忍直视。
这是……我的声音因震惊而变调。
继续往后翻,我工作室刚开业、参加设计比赛、日常买菜遛狗、甚至小鱼从小到大的成长照片--这些根本不可能是公开场合拍的照片！
爹地,你是不是妈咪的'私生饭'啊小鱼天真地问道,学着网络用语。
江辞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摸了摸小鱼的头。
小鱼,去客厅看动画片好吗爹地和妈咪有话要说。
小鱼乖乖离开后,我死死盯着江辞：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跟踪我
江辞靠在书桌上,双手抱胸：我说过,我对你上瘾。找了你五年,这点东西算什么
他的语气轻松,眼神却深邃危险。
这些照片的角度,时间……我翻看着相册,手微微发抖,你到底调查了我多久
从你离开的那天起。江辞走近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和我儿子过得好不好。
我后退一步：这是病态的,江辞。你没有权利--
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小林发来一连串消息：【苏姐,出事了！江辞
苏清妍
剧本夫妻上热搜了！】
我迅速点开链接,一条爆料称有知情人透露我和江辞私下毫无交流,疑似合约关系,配图是我们在某品牌活动后各走各路的照片。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是你的对家,姓韩的那个导演。江辞冷静地说,他一直想挖我演他的新戏,被我拒绝了。
我的头痛欲裂。这个时间点爆出这种新闻,我即将上映的新剧肯定会受影响。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问道。
江辞沉默片刻,突然拿出手机：我直播。
在我反应过来前,他已经点击了开播按钮。屏幕里的江辞毫无明星光环,素颜出镜,眼眶微红。
各位好,我是江辞。今天不是来澄清什么,只是想分享一些事。
他拿起那本相册,缓缓翻开,只展示了苏清妍的部分照片。
这是我偷拍的,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哽咽,我知道这很变态,但爱一个人,就想记录她的每一个瞬间。如果这有罪,那我罪无可恕。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好深情！】
【原来影帝暗恋这么多年】
【我磕到了啊啊啊！】
我看着屏幕,心跳加速。这个男人,恐怖如斯！短短几分钟,热搜已经从剧本夫妻变成了江辞
深情,黑粉被虐成CP粉。
直播结束后,江辞平静地看着我：满意吗
你真是…我说不出话来。
黑粉解决了,你的新剧宣传也有了噱头。江辞靠近我,现在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我警觉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当年那个丑闻,你有没有怀疑过不是我做的
我愣住了。这个想法,确实在我心里盘旋已久。那些证据链,爆料的时间点,都太过完美,完美得像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江辞的眼神变得深邃：如果我说,我也是受害者呢
4
自导自演
江辞的问题像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胸口。当年那个丑闻,他是受害者我沉默许久,没有回答。毕竟,那些模糊的怀疑从来没有实证,只是我偶尔深夜失眠时的胡思乱想。
回到卧室,我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刘姐,好久不见。我想问问当年江辞丑闻的细节。
电话那头的刘姐是我大学学姐,现在是娱乐圈资深记者。当年江辞丑闻爆发时,正是她所在的媒体首发了那些照片。
怎么突然问这个刘姐笑道,你们不是已经复合了吗
就是好奇。我轻描淡写地说。
刘姐叹了口气：说实话,那次报道我一直有疑虑。材料是通过匿名邮件发来的,证据确凿到不像话,照片、视频、聊天记录,应有尽有。
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刘姐嗤笑一声,太完美了反而不正常。那个爆料者对江辞的行程和私生活了如指掌,甚至在邮件里暗示了几个'追踪点',引导我们挖掘更多所谓的'黑料'。当时我们都以为是内部人士爆料,现在想想,倒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我心头一震,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有没有可能查到爆料人是谁
不可能了。刘姐遗憾地说,匿名邮箱,公共网吧发送,太专业了。不过…她停顿了一下,有个细节挺奇怪。丑闻后,有个叫杨茜的十八线女星,本来要出来作证,说亲眼看见江辞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结果临时取消了记者会,从此消失在娱乐圈。
杨茜我记下这个名字,道谢后挂断电话。
太多巧合,太多完美的安排,这不符合一个普通爆料的逻辑。
夜深人静,我打开电脑,搜索杨茜这个名字。资料寥寥无几,只有几张模糊的剧照和一份简短的履历。五年前,她在一部小成本网剧中饰演女四号,之后销声匿迹,连社交媒体都注销了。
正当我准备关机时,江辞的书房门开了。他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我一杯：还在工作
嗯,有个设计方案要赶。我撒了个谎。
他放下咖啡,转身离开,却不小心碰到了我的包,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抱歉。他蹲下收拾,并将文件整理好放回我包里。
等他离开后,我打开包,里面多了一个U盘。
迫不及待地插入电脑,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名为旧时光。打开后是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旧照片和文件,但在一张江辞与团队的合影中,我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站在角落里的正是那个叫杨茜的女演员！
更令人震惊的是,我找到一份合同扫描件,上面有杨茜的签名,而付款方是卓越娱乐——江辞曾经的私人助理张卓开设的公司！
这个发现让我彻夜难眠。第二天,我假装随意地向江辞提起：对了,我听说杨茜最近在青岛开了家咖啡店,打算去拜访她。
江辞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杨茜是谁
一个老朋友。我微微一笑。
当天下午,我假装去工作室,实际上躲在车里观察江辞的动向。果然,不到半小时,江辞匆匆出门,驱车离开。我远远跟着,看他直奔机场,买了去青岛的机票。
他上钩了！根本没有什么青岛咖啡店,我完全是编造的。一个真正对丑闻毫不知情的受害者会这么急切地追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吗
次日,我收到了一个匿名快递。里面只有一个录音笔,附着一张字条：你要的真相。
按下播放键,熟悉的声音传来：
计划进行得怎么样了是江辞的声音。
一切顺利,照片已经发给媒体,她应该很快就会看到。另一个声音应该是张卓。
记住,照片要真实,但内容必须足够刺激她出现。我不想再等了。
江总,这样做真的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毁掉自己的声誉…
毁掉江辞冷笑,你太天真了。这只是一场戏,丑闻过后,我会重新崛起,观众的同情心会让我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而她,终将属于我。
录音戛然而止。我手指颤抖,冷汗直冒。
原来这一切都是江辞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不是受害者,而是猎人,而我和小鱼,从一开始就是他精心设计的猎物。
更可怕的是,他对我的了解和控制远超想象。那个相册、那些照片,那个偶遇,全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5
失控的瘾
疯子。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看着桌上关于小鱼的素描——这些天江辞闲暇时画的,笔触细腻得心疼。那个录音里冷静筹划一切的男人,是不是就是这个会熬红糖姜茶、会哄孩子睡觉的男人
新剧发布会当天,我穿了件黑色高定礼服,化了精致妆容。江辞在后台等我,西装笔挺,眼中满是温柔笑意。
你今天真美。他伸手想整理我的头发。
我直接将录音笔砸在他胸前。
江辞！你真行！我声音颤抖,眼眶通红,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他没有惊讶,只是缓缓低头捡起录音笔,神色平静得可怕,像一片死水,又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都是我做的。他直视我的眼睛,语气平静,五年前你带着我的孩子消失,苏清妍,你体会过那种从天堂坠入地狱,日夜被思念啃噬的滋味吗我体会了五年。
你知不知道这有多病态我咬牙切齿,你用自己的名声做赌注,毁了自己的事业,就为了把我骗回来
这不算赌注。他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对我来说,没有你和孩子,什么名声,什么事业,全都毫无意义。
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我眼泪控制不住,为什么要设这么大一个局
他一步步逼近,把我困在墙角。
你会见我吗他嗤笑一声,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雇了多少私家侦探你简直像人间蒸发一样。我设这个局,就是要让你主动回到我身边。
我以为我会报复你,折磨你。可是,清妍…他的声音嘶哑,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这场戏,我可以随时喊停。他靠得更近,气息几乎与我交融,但我对你的瘾,戒不掉了。
他低头吻上我微颤的唇,带着绝望的占有和不顾一切的疯狂。我想推开他,手却像失去了力气,只能抓紧他的西装,不知是想推开还是拉近。
江辞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眼里是从未见过的脆弱：苏清妍,告诉我,你对我…他声音低沉,像在乞求,还有没有一点点感觉哪怕是恨！
6
记者会决断
话音刚落,经纪人急匆匆冲进来：不好了！网上爆出江辞自导自演丑闻的事,热搜已经炸了！
我和江辞同时愣住。手机界面弹出一条条推送：江辞心机苏清妍被骗心疼苏小鱼登上热搜前三。
是谁…江辞脸色变了。
经纪人摇头：不清楚,但信源可靠,全网都在转发。
我盯着手机,心如乱麻。谁会在这个时候爆料是他的对家还是…他自己看着江辞复杂的表情,我忽然不确定了。
发布会开始铃声响起,经纪人焦急催促：苏姐,不能耽误了！
我深吸一口气,硬是挤出一个职业微笑,走上台前。闪光灯下,我说着那些预先准备好的台词,但脑海里全是一片混乱。
回家路上,我的手机不停震动。公关团队、朋友、媒体,都在询问事情真相。
推开家门,小鱼坐在沙发上,小脸哭得通红。他身边坐着保姆阿姨,一脸歉意：对不起苏小姐,孩子今天放学后就看到了iPad上的新闻…
妈咪…小鱼扑进我怀里,小手紧紧揪着我的衣角,爹地是坏人吗可他对小鱼很好…
我心尖一颤,不知该如何回答。孩子纯真的问题像一把利刃,直直扎进我的心脏。
小鱼,妈咪和爹地有些误会需要解决。我擦干他的泪水,声音尽量平稳。
可是新闻说爹地骗了妈咪…小鱼眨着泪眼,他们说爹地是个大骗子。
我抱紧他,不知如何解释复杂的成人世界。是啊,江辞确实骗了我,操控了我,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可他也是真心疼爱小鱼,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满是无法伪装的父爱。
第二天,新闻继续发酵。江辞的代言全部撤了,刚签约的电影也宣布换角。但他没有任何公关动作,没有道歉声明,没有辩解记者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直到傍晚,我接到幼儿园老师电话：苏女士,江先生来接小鱼了,但考虑到现在的情况…
江辞在那里我惊讶问道。
是的,和往常一样准时。
我匆忙赶到幼儿园,远远看见江辞站在校门口,穿着普通T恤牛仔裤,没有墨镜口罩,任凭路人指指点点。小鱼紧紧抱着他的腿,像是害怕有人会把爹地抢走。
爹地不是坏人！小鱼对着拍照的路人大喊,气鼓鼓的样子又可爱又心酸。
我快步走过去,瞪了江辞一眼：你还敢来
我答应过小鱼,每周三接他放学。江辞平静回答,眼中尽是疲惫,我不会失约。
回家路上,江辞主动坐在副驾驶,把后座留给了小鱼。一路无言,直到家门口,他才开口：我没打算辩解什么。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
他递给我一个文件袋：这是我所有资产的转移文件,公司股份、房产、投资,全部转到你的名下。
我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
也许吧。他苦笑一声,我知道我错了,但爱你们,我控制不了。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清醒产生了动摇。这个男人到底是个精密计算的操控者,还是个被爱逼疯的可怜人
三天后,我决定召开记者会。江辞知道后没有阻拦,只是安静问了一句：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我冷淡回答。
记者会现场,闪光灯如雪花般闪烁。我穿着简单利落的白色西装,走到话筒前。
各位好,我是苏清妍。我环视全场,深吸一口气,关于最近的风波,我想说几句话。
是的,江辞是个骗子,他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我。记者们疯狂记录,闪光灯更密集了。
但,他也是小鱼的父亲。我顿了顿,声音坚定,至于我们的未来…
全场屏息以待。
将由我,苏清妍,来书写。
7
雨中的承诺
风波过后的第三天,我带着小鱼搬离了原来的公寓,选了一处临江的新住所。记者会的发酵还在继续,但我不再关注那些花边新闻。
妈咪,爹地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小鱼坐在新客厅的地板上,小手捧着他最爱的恐龙模型,眼睛里蓄满期待。
我们需要一点时间,小鱼。我蹲下身,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可是我想爹地了。他撅起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叹了口气,无言以对。
第二天早晨,我拉开窗帘,惊讶地发现江辞站在楼下,手里拎着两杯咖啡和一袋面包。他抬头与我四目相对,脸上的笑容像冬日里的一抹阳光,温暖又小心翼翼。
我假装没看见,拉上窗帘。
可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江辞如同一株顽强的野草,每天都准时出现在楼下。有时带着早餐,有时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始终追随着我们的窗户。
一周后,我的新剧本开机。站在片场,看着演员们排练,我的心思却飘忽不定。
苏导,有个群演想试镜3号配角。副导演凑过来小声说道。
让他明天来吧,今天--
他已经等了一上午了。
我叹了口气：那就让他进来吧。
走进来的群演穿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裤,戴着鸭舌帽,但那轮廓,那气质,即使再狼狈也掩盖不了。
江辞。
开始吧。我冷淡地说,试图掩饰心跳的加速。
他摘下帽子,开始表演。没有台词,只有动作和表情。他饰演的角色是一个默默守护女主角的邻居,暗恋却不敢靠近。
短短三分钟的表演,却让整个片场陷入静默。这哪里是在演戏,分明是在撕开自己的灵魂。
他的眼神里有卑微,有痛苦,有无处安放的爱意。那不是影帝江辞的精湛演技,而是一个男人赤裸裸的自白。
过了。我轻声说,起身离开监视器,不敢再看他一眼。
真的江辞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眼睛亮了起来。
只是一个小配角,别得意。我背对着他说。
拍摄期间,江辞变成了剧组的万事通。演戏时专注敬业,休息时帮助道具组整理物品,甚至充当起临时司机,接送小鱼上下学。
爹地说妈咪最喜欢喝冰美式加一份奶。一天,小鱼神秘兮兮地对江辞说,还以为我没听见。
是吗江辞装作惊讶的样子,那爹地明天一定记得买。
不知何时起,小鱼成了我们之间的信使。他会偷偷告诉江辞我喜欢的食物,也会在我面前旁敲侧击地提起江辞的好。
妈咪,爹地今天给我讲了恐龙的故事,他可厉害了！
妈咪,爹地昨天被导演夸奖了呢！
妈咪,爹地说他好想你…
每当小鱼说出最后一句,我总是装作没听见。但这句话像一粒种子,在我心里悄悄发芽。
一个月后,电影杀青。江辞得到的角色戏份虽少,但每一个镜头都惊艳到让人心颤。片场的工作人员都说,这才是真正的演技。
杀青那晚,我在窗边看见江辞站在楼下的路灯下,像座雕塑般静默。雨丝细密地落在他身上,他却一动不动。五年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影帝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愿意放下所有尊严的男人。
这样执着的爱,到底是病态还是真心我也分不清了。
手机就在手边,我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拿起来,发了条信息：
明天小鱼想去游乐园,你…有空吗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像擂鼓般猛烈。这算什么软弱心软还是…我也对他上了瘾
几乎是在同一秒,他回复了：
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窗外,他仰头望向我的窗户,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刚才那场雨从未存在。
这场由欺骗开始的戏,似乎要在我的笔下,演绎出全新的篇章。江辞的瘾,或许永远也戒不掉了。而我,金牌编剧苏清妍,是否也已经染上了名为江辞的瘾
我放下手机,转身离开窗边,但心却留在了那个雨中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