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旋转餐厅缓慢移动,城市灯火在窗外流转,如同流淌的碎金。
林薇举起酒杯,杯壁映出对面陈浩温和的脸。
五年了,薇薇。陈浩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真快。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坚持我们的选择。
是‘我们’的选择,陈浩。林薇轻轻碰了下他的杯子,发出清脆声响,没有孩子,我们才能更专注彼此,实现各自的梦想,不是吗这是我们当初走到一起最重要的共识。
她凝视着他,试图从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找到五年前的坚定。
陈浩举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当然,你说得对,这才是我们想要的自由生活。
他的话语流畅,像排练过无数次。
林薇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塌陷,但随即被侍者端上来的精致菜肴和浪漫气氛填补。或许是她多虑了,五年婚姻,总会有些微小的变化。
牛排切割得恰到好处,红酒在杯中摇曳。
突然,陈浩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亮光映在他脸上。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抱歉,公司急事。他拿起手机,起身走向餐厅相对僻静的角落。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挺拔,却透着一股不同以往的匆忙。她叉起一小块芦笋,慢慢咀嚼,味蕾感受到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涩。
几分钟后,陈浩走回来,坐下。
解决了林薇放下刀叉。
嗯,一点小问题。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动作比平时快了些,项目上的事。
他没有再多解释,林薇也没有追问。纪念日的氛围不该被工作打扰,她这样告诉自己。
晚餐在一种略显微妙的平静中结束。
回到家,玄关的灯光柔和。
陈浩去浴室洗澡,把手机也带了进去。水声哗哗作响。
林薇换下高跟鞋,走到客厅沙发坐下。她有些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
陈浩放在茶几上的外套口袋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推送消息短暂显示。
【银行APP推送：向张兰转账10000元】
张兰一个陌生的名字。金额是一万,差不多是陈浩月薪的三分之一。
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
几乎是同时,浴室门打开,陈浩裹着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他一眼看到亮着的手机屏幕,快步走过去,拿起手机,指纹解锁,屏幕瞬间暗下。
怎么了他故作轻松地问,擦着头发的手臂肌肉有些紧。
没什么,看到推送亮了一下。林薇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转账给谁一万块,不是小数目。
哦,一个哥们儿,家里急用钱,帮他周转一下。陈浩把手机揣进睡袍口袋,回头他就还我了。
他避开了她的注视,转身走向卧室。
林薇坐在原地,客厅只剩下冰箱运转的低微嗡鸣。那个叫张兰的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她心里。
第二章：
接下来的几周,陈浩变得异常忙碌。
加班成了家常便饭,有时甚至深夜才归。周末也常常被临时会议或团队建设占据。
他的手机真正做到了不离身,密码换成了更复杂的图形,连洗澡都雷打不动地带进浴室。
他对林薇的态度依旧温柔体贴,甚至更甚从前。会记得买她喜欢的鲜花,会主动分担家务,会在睡前给她一个拥抱。
但这种温柔,像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触手可及,却感受不到真实的温度。
林薇在创意部开完一个冗长的策划会,揉着太阳穴走进茶水间。
手机响起,是闺蜜苏珊。
喂,大忙人,还活着呢苏珊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林薇靠在吧台上,拿起一包速溶咖啡。活得不太好,快被陈浩最近的‘敬业精神’逼疯了。
敬业苏珊嗤笑一声,他怎么个敬业法
加班,出差,周末消失。手机看得比命还重要。林薇撕开咖啡包装,热水注入杯中,香气弥漫开来,你说,他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感觉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林薇你傻啊苏珊的声音陡然拔高,男人突然改习惯、手机加密、行踪不定,你还真信是工作压力查查他！尤其是钱！听我的,没错！
林薇搅拌咖啡的动作停住了。苏珊的话像一把锤子,敲碎了她刻意维持的平静。
查……怎么查
关联信用卡账单！家庭开支账户！他那些狐朋狗友！你不是号称独立女性吗这点手段没有
挂了电话,咖啡已经凉了半截。林薇端起来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直抵心底。
周末,陈浩又以陪客户钓鱼为由出了门。
林薇独自在家,进行每周一次的大扫除。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尘埃在光束中飞舞。
清理书房时,她注意到角落里那个陈浩很久没用过的旧双肩包。鬼使神差地,她拉开了背包最外层的拉链,又摸索着拉开内里的夹层。
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纸片。
她拿出来,是一张【儿童乐园门票】的存根,有些褪色,边角磨损。
上面的日期清晰可见：不久前的一个周六。
林薇记得那个周六,陈浩说他和大学同学老王他们去郊区水库钓鱼,晚上还给她发了张风景照,虽然照片里并没有他本人。
她的手微微颤抖。
儿童乐园钓鱼
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又被她强行压下。
不可能。陈浩怎么会……他答应过她的。丁克是他们婚姻的基石。
她把票根塞回夹层,拉好拉链,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或许,只是帮朋友带孩子去玩,顺手把票根塞进了包里。对,一定是这样。
她需要证据,而不是捕风捉影的猜测。
苏珊的话再次响起：查查他！尤其是钱！
晚上,陈浩回来,带着一身淡淡的鱼腥味和疲惫。
林薇像往常一样给他递上拖鞋,接过他手里的外套。一切如常。
夜深人静,陈浩已经睡熟,呼吸均匀。
林薇悄悄起身,走到书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她登录了他们关联的家庭信用卡网上银行。陈浩大概以为她从不关心这些琐碎的账目。
她筛选出近一年的消费记录,一笔一笔地核对。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几笔特殊的消费记录跳了出来。
每个月的15号左右,都有一笔固定金额的支出,收款方是市里一家知名的【阳光宝贝母婴用品连锁店】。金额不大,几百块,混在日常开销里很难被注意到。
还有几笔不定期,但同样持续存在的消费,指向一家名为【启明星儿童早期教育中心】的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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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的手指停在鼠标上,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
母婴店早教中心
这些消费记录,和那张儿童乐园的票根,还有那个叫张兰的收款人,以及陈浩日渐反常的行为……一条无形的线,将这些碎片串联起来。
一个可怕的轮廓逐渐清晰。
又一次家庭聚餐,在陈浩父母家。
饭桌上气氛还算融洽,直到婆婆将一盘剥好的虾仁放到林薇面前。
薇薇啊,多吃点。婆婆脸上堆着笑,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工作再忙,身体是本钱。女人啊,还是得有个孩子傍身才算完整。你看我们老陈家,就盼着能开枝散叶呢…
她意有所指地瞟了林薇平坦的小腹一眼。
林薇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还没来得及开口。
妈！陈浩立刻出声打断,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你说什么呢！我们早就说好了,丁克！这事以后别再提了！
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悻悻地低下头扒饭,嘴里嘟囔着：说说都不行了……
但林薇清楚地捕捉到,在她低下头的前一秒,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除了明显的不满,还有一丝转瞬即逝的、诡异的得意。
那种得意,像是在看一个蒙在鼓里的傻瓜。
林薇端起面前的茶杯,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驱散不了心底蔓延的寒意。
她看向身旁的陈浩,他正若无其事地给她夹菜,侧脸线条依旧温和。
只是这温和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林薇放下茶杯,指尖触及微凉的杯壁。
第三章：
周五,陈浩又说要加班。
林薇没有回复他的信息,提前离开了公司。她开车,方向不是家,而是陈浩的公司楼下。
她想给他一个惊喜,或者说,给自己一个答案。
夜色渐浓,写字楼的灯光稀疏下来。她等了近一个小时,陈浩的身影终于出现。
他没有走向停车场,而是快步走到路边,上了一辆陌生的轿车。
驾驶座上,是一个女人的侧影。
林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指甲嵌进掌心。她发动车子,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胃里一阵翻搅,不是饿,是恶心。
车子七拐八弯,最终停在一个中档小区的门口。
陈浩先下了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
他弯腰,熟练地从里面抱出一个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小男孩。
男孩伸出小胳膊,亲昵地搂住陈浩的脖子。
爸爸！爸爸今天回来好早！稚嫩的声音,穿透夜色,也穿透了林薇的耳膜。
陈浩的脸上,是林薇从未见过的笑容,那种纯粹的、浸满父爱的温柔。
驾驶座的女人也下了车,走到陈浩身边,手自然地搭上他的手臂,带着某种宣示般的平静,看着他和孩子。
林薇坐在自己的车里,隔着挡风玻璃,看着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五年的婚姻,坚守的丁克约定,此刻像一出荒诞剧,而她是被蒙在鼓里的主角。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手脚冰凉。
她看着他们走进楼道,消失在视野里。
心脏的位置,空洞而剧痛,像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块。
但她没有下去嘶吼,没有冲过去质问。
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在极致的崩溃中,强迫自己保留了一丝清明。
她举起手机,对准了那个单元楼门口,录下了几秒钟的视频,尽管画面因为手的抖动而模糊。
然后,她调转车头,开回了那个他们共同的家。
客厅的灯没有开,一片漆黑,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林薇坐在沙发上,没有换衣服,没有开灯,静静等待。
墙上的挂钟,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砸在她的神经上。
第四章：
午夜。
门锁转动的声音。
陈浩推开门,带着一身疲惫和刻意堆砌的歉意。
薇薇,抱歉,今晚项目评审太晚了……他一边换鞋,一边习惯性地解释。
【啪嗒】。
客厅的灯被林薇打开,刺眼的光线让陈浩眯了眯眼。
他看到沙发上的林薇,面无表情。
项目评审林薇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在番茄小区带着你的儿子
陈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薇薇……你……你怎么知道你听我解释！他几步冲过来,试图抓住她的手。
林薇向后一缩,避开了他的碰触。
解释她牵动嘴角,那不是笑,解释你如何一边跟我承诺丁克,一边在外面生了个四、五岁的儿子解释你这五年来,每一句‘我们是丁克夫妻’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解释那个孩子叫你爸爸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一丝一毫,愧对我对这段婚姻的信任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向陈浩。
我……我是被逼的！陈浩的声音带着颤抖,额头上渗出冷汗,是我妈……还有张兰她……她当年骗我说做了措施……我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很大了……我不敢告诉你,怕你……怕你离开我……
被逼的林薇重复着这三个字,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冰冷的笑,陈浩,五年！整整五年！你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为你营造的‘丁克’生活带来的自由和舒适,同时在外面扮演着慈父的角色！你不是不敢告诉我,你是贪心！你什么都想要！
她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千钧。
林薇站起身,走到茶几旁,将手机里的视频点开,屏幕对着他。
接着是信用卡账单的电子版,【阳光宝贝母婴用品连锁店】、【启明星儿童早期教育中心】的消费记录。
最后,是那张被她重新找出来的,褪色的【儿童乐园门票】存根。
陈浩,她看着他惨白的脸,一字一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离婚。
第五章：
第二天清晨,阳光刺眼。
林薇没有一夜安眠,但头脑异常清醒。
她联系了苏珊推荐的本市最好的离婚律师,王牌中的王牌。
律师事务所里,林薇将所有证据一一铺开：婚前关于丁克的邮件往来记录,证明双方是基于此共识才结婚；陈浩婚内出轨、隐瞒私生子的视频和照片；近一年来他给张兰的转账记录,以及那些母婴、早教的消费凭证。
陈先生的行为构成严重过错,并且涉嫌婚内转移夫妻共同财产。律师冷静分析,林小姐,从法律层面,您占据绝对优势。
林薇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陈浩的电话在她离开家后就不断打来,她一概未接。
下午,他直接找到了律师事务所楼下。
见到林薇,他双眼通红,憔悴不堪,试图上前拉她的手。
薇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马上跟张兰断干净！孩子……孩子我可以……
林薇后退一步,避开他。
陈浩,不必了。
没过多久,婆婆的电话也打了过来,直接打给了林薇的母亲,哭天抢地,然后又辗转联系到林薇。
林薇！你怎么这么狠心！不就是个孩子吗陈浩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大度点接纳吗我们老陈家不能没有后啊！你要是容不下他,你就自己生一个！婆婆在电话那头尖声叫嚷。
林薇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妈,她开口,声音平静,第一,我们约定的是丁克,是陈浩违背了约定,欺骗了我五年。这是原则问题。
第二,这不是‘一个孩子’的问题,是信任和尊重的问题。他把我,把我们的婚姻,当成了什么一个可以随意践踏的笑话
第三,孩子本身是无辜的,但他不该是我婚姻的破坏者,更不该成为你要求我无条件妥协的筹码。我和陈浩,必须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是更激烈的哭骂。
林薇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浩再次找到她,这一次,他跪了下来。
薇薇,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跟张兰断了！孩子…孩子我可以少去看…不,我可以不见他！只要你不离开我！他抱着她的腿,痛哭流涕。
林薇垂下眼睑,看着他。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全部的爱恋和依靠。
如今,只剩下难堪和陌生。
不必了,陈浩。她的声音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信任一旦崩塌,无法重建。你,你儿子,还有那位张兰女士,好好过吧。我们,到此为止。
离婚谈判异常艰难。
陈浩在最初的忏悔和哀求无果后,露出了另一副面孔。他试图隐藏部分共同财产,甚至提出要分割林薇的婚前房产,以及婚后她收入占大头而增值的部分。
林薇,我们夫妻一场,你不能这么绝情！他在谈判桌上,语气强硬。
林薇的律师将一叠银行流水摔在他面前。
陈先生,这是你近三年来,每月固定向张兰女士转账的记录,金额从五千到一万不等,还有多笔大额支出用于‘孩子教育基金’。这些都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的恶意转移。你的行为已构成严重过错。
林薇看着陈浩,一字一顿。
我要求你,净身出户。或者,你承担因你过错导致离婚的全部经济赔偿,并放弃所有不合理诉求。
她的态度强硬,没有丝毫退让。
期间,那个叫张兰的女人也试图联系过林薇,发来一些语焉不详的短信,暗示她是受害者,是陈浩欺骗了她。
林薇看了一眼,直接拉黑,让律师全权处理这些干扰。
她的战场,只在陈浩这里。
她要的,不仅仅是离开这段腐烂的婚姻,还有属于她的公道。
林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律师发来的消息。
【陈浩方已基本同意我方提出的财产分割方案。】
她关掉手机屏幕,指尖触及冰凉的金属边框。
第六章：
法院的台阶在午后阳光下泛着白光。
林薇站在那里,手里捏着刚刚签署完毕的离婚协议书。
文件不厚,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落了地。
她的律师站在旁边,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林小姐,恭喜。按照协议,婚后共同财产您分得七成,陈浩名下婚后增值的股票和基金也已确认划归您所有。他基本是净身出户。
林薇点点头,没有说话。
不远处,陈浩和他的律师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比前几日更加颓败,西装皱巴巴的,胡茬也未刮干净。
他看见了林薇,脚步顿住,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不甘,最终只剩下灰败。
他没有走过来,只是远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那个曾经熟悉挺拔的背影,此刻显得如此狼狈。
林薇收回视线,将协议书递给律师。
谢谢您,王律师。
这是我应该做的。后续的财产交割手续,我会全程跟进。律师接过文件。
林薇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一下。
坐进车里,她没有立刻发动。
手机震动,是苏珊。
怎么样了女王大人！宣判了吗
林薇发动车子,汇入车流。
签完了,协议离婚。
结果呢那个渣男有没有大出血苏珊的声音透着兴奋。
按我们之前定的方案,他基本没剩下什么。
太棒了！活该！今晚必须庆祝！我订地方！
好。林薇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车窗外是熟悉的街景,但心境已截然不同。
过去五年像一场漫长而荒谬的梦,现在,梦醒了。
关于陈浩后续的消息,林薇是从一些共同朋友那里零星听说的。
他丢了工作,据说是公司内部知道了他的丑闻,影响太坏。
他搬回了父母家,带着张兰和那个孩子。
他父母起初因为有了孙子还算高兴,但很快就和张兰因为生活习惯、育儿观念以及最重要的——钱,爆发了激烈的矛盾。
陈浩焦头烂额,每天周旋在母亲和张兰之间,还要面对没有稳定收入的窘迫。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项目经理,如今像个被生活榨干了所有光彩的普通男人。
林薇听到这些,内心毫无波澜。
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代价也理应由他自己承担。
她迅速搬离了那个充满谎言和背叛的家。
那里的一针一线,都让她感到窒息。
她用分割到的财产,在市中心买下了一套大平层。
顶楼,带一个宽敞的露台,可以俯瞰小半个城市的夜景。
她请了最好的设计师,按照自己的喜好重新装修。
又将一部分资金投入,和朋友合开了一间小型的创意工作室。
工作排得满满当当,她却甘之如饴。
掌控自己人生的感觉,让她重新找回了活力。
新公寓的装修接近尾声。
林薇站在空旷的客厅中央,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新木材和涂料的淡淡气味。
设计师拿着平板电脑,和她确认最后的细节。
林小姐,您看这个灯具的样式可以吗
林薇仔细看了看图片,点点头。
可以,就这个吧。
送走设计师,林薇独自在房间里踱步。
这里的一切,都打上了属于她一个人的烙印。
没有妥协,没有迁就,只有纯粹的自我意志。
真好。
夜晚,华灯初上。
苏珊开了一瓶香槟,气泡在杯中欢快地跳跃。
餐厅是苏珊选的,视野极佳,正对着城市最璀璨的夜景。
来！薇薇！敬你！彻底摆脱那个恶心玩意儿！重获新生！苏珊举起杯子,眉飞色舞。
林薇笑着和她碰杯。
叮的一声,清脆悦耳。
她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
看你现在这状态,简直容光焕发！事业爱情双丰收指日可待！苏珊挤挤眼。
林薇放下酒杯,叉起一小块鹅肝。
事业正在努力,爱情就算了。
别啊！不能因为一坨屎,就放弃整片森林啊！
林薇摇摇头,看向窗外的流光溢彩。
不是放弃,是不强求,也不将就。
那五年的经历,像一场重感冒,虽然痊愈,却也让她对某些东西产生了抗体。
她不再轻易相信所谓的永恒和承诺。
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握在手里的事业和自由,更让她安心。
说真的,你当时怎么那么冷静发现他出轨还带娃,居然没当场撕了他苏珊还是忍不住好奇。
林薇搅拌着面前的汤。
大概是因为……在那一刻,所有的爱都死掉了。
心死了,就不会痛,也不会失控。
剩下的,只有理智和计算。
如何最大化自己的利益,如何让背叛者付出代价。
幸好你够狠,证据确凿,让他没法抵赖。苏珊感慨,对了,那个张兰,后来没再作妖吧
律师处理了,应该不敢。
那种女人,大概率也是看中了陈浩当时的条件和伪装出来的好男人形象。
如今陈浩一无所有,她未必还会继续纠缠。
那就好！以后啊,擦亮眼睛！男人这种生物,信他不如信自己！苏珊灌了一大口香槟。
林薇笑了笑,没接话。
她拿起手机,看到新工作室的合伙人发来消息,讨论下周的提案细节。
她简单回复了几句。
放下手机,她再次举起酒杯。
苏珊。
嗯
敬自由,敬诚实,敬我自己。林薇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历经风雨后的笃定。
苏珊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再次和她碰杯。
对！敬我们自己！过去那五年,就当喂了狗！
林薇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未来,只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