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思索片刻：系统修复工作给了我一个优势——我有理由接近主控室。我可以植入这个。他从鞋跟暗格取出一个微型设备,病毒程序,能暂时瘫痪所有电子门禁。
足够我们控制关键区域了。李队长点头,但马所长的私人卫队装备精良,正面冲突我们没胜算。
那就调虎离山。周默已经有了计划,评估名单上有多少孩子
张医生翻看记录：十七个,加上他们的监护人,约三十人。
足够引起注意了。周默转向陈明,你能修改主控系统,假装B区发生有毒气体泄漏吗最好把位置定在靠近西北区的地方。
计划迅速敲定：制造假警报引开卫队,同时小组分头控制主控室、武器库和通讯中心。行动时间定在午夜,当大部分警卫换岗时。
回到分配给自己的房间,周默从床垫下取出偷偷组装的简易无线电。这是他用避难所废弃零件组装的,理论上可以联系外界,但一直不敢冒险使用。现在,他必须尝试联系刘教授。
调整到预先约定的频率,周默轻声呼唤：老刘,收到请回答。老刘...
静电噪音中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周...是你吗
老刘！小雨怎么样
她很安全...但情况恶化...暴徒开始洗劫小区...我们准备按计划撤离...
周默的心揪紧了：再坚持两天,我这边快好了。按备用路线走,避开主干道。
明白...你自己小心...
通话突然中断,周默怀疑是被监听了。他迅速拆解无线电,将零件分散藏好。距离行动还有四小时,他必须休息片刻,但脑海中全是小雨害怕时咬下唇的样子。
午夜如期而至。周默以紧急系统诊断为由进入主控室,值班的技术人员已经被陈明策反。当警报突然响起,屏幕上B区闪烁着红色警告时,周默趁机将病毒设备接入主系统。
气体泄漏！B区需要立即疏散！广播里传来陈明伪装惊慌的声音。
通过监控屏幕,周默看到西北区的卫兵迅速集结,向B区移动。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门禁系统已瘫痪。陈明敲击键盘,你们有十五分钟。
李队长带领安全小组直奔武器库,张医生则去释放被标记为转移的居民。周默的任务是控制通讯中心,切断马所长与外界的联系。
穿过突然变得复杂的走廊,周默手持从主控室拿到的通行卡,轻易打开了通讯中心的门。里面的技术人员惊讶地抬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周默制服。
检查设备时,周默发现了更惊人的东西——一套完好的卫星通讯系统,以及最近的通讯记录。记录显示,马所长不仅与新黎明保持联系,还定期向某个坐标发送避难所的详细情报,包括防御弱点和物资储备位置。
他们在引狼入室...周默喃喃自语,迅速下载这些证据。就在这时,警报声突然改变,一个冷酷的男声通过广播宣布：所有区域封锁。叛乱分子将被就地正法。
周默意识到计划暴露了。他刚拿起从警卫那里缴获的手枪,通讯中心的门就被炸开。三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冲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光头男子。
周先生,光头狞笑着举起武器,马所长想和你谈谈关于...背叛的事。
周默迅速躲到控制台后,子弹呼啸着击碎了他刚才站立处的屏幕。在特种部队的训练此刻救了他一命——他冷静地等待光头换弹夹的瞬间,一个翻滚来到另一侧,精准地两枪击倒了两名卫兵。
光头男子躲到门外,周默听到他在呼叫增援。时间不多了,周默必须做出选择——继续原计划或去帮助其他同伴。监控屏幕上,他看到李队长的小组在武器库前陷入激战,而B区的假疏散已经演变成真正的混乱。
最令人担忧的是,西北角的加密区域突然打开了大门,更多黑衣士兵涌出。这不是普通的卫队,而是新黎明的正规武装力量。
所有小组注意,敌人数量远超预期。周默通过从技术人员身上拿到的对讲机呼叫,建议立即撤退到备用集合点。
没有回应。静电噪音中只有零星的枪声和惨叫。周默的心沉了下去——计划失败了,同伴们可能已经牺牲。
光头男子的声音突然从走廊传来：周默,投降吧。你女儿的小区坐标是阳光花园B栋502,对吧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这句话点燃了周默心中冰冷的怒火。他不再犹豫,从死去卫兵身上取下两颗手雷,计算好时间差后同时扔向门外。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走廊的灯具,在黑暗中,周默冲出门去,凭借记忆向西北区前进。
如果新黎明能随意进出避难所,那里一定有通道。而如果通道存在,它就能成为周默找到小雨的捷径,尽管这意味着要穿过敌人的大本营。
烟雾弥漫的走廊上,周默听到前方传来战斗的声音。靠近后,他惊讶地发现是李队长和两名安全小组成员,正依托拐角与敌人交火。
周！李队长满脸是血,但还活着,妈的,他们早有准备！
陈明和其他人呢
张医生被抓了,陈明...我不确定,主控室被攻陷了。
周默接过李队长递来的步枪,检查弹药：西北区是他们的进出通道,我们必须控制那里。
你疯了那里至少有二十个职业军人！
正因如此,他们不会料到我们敢去。周默冷静地说,而且,我有个想法...
两分钟后,一次精心策划的断电让整个西北区陷入黑暗。周默和李队长利用夜视装备——从武器库缴获的珍贵战利品——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警戒。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两侧有监控摄像头。
那里就是出入口。周默低声说,但需要高级别权限卡。
李队长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沾血的卡片：从马所长的一个亲信身上拿到的。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进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周默想起小雨害怕时会咬的下唇,想起林妍临终时冰凉的手：我早已没有退路。
防爆门滑开的瞬间,周默知道自己闯入了龙潭虎穴。门后不是简单的通道,而是一个设备齐全的指挥中心,墙上挂满了监控屏幕和地图。最令人震惊的是中央的全息投影——整个城市的3D模型,标注着各个幸存者营地的位置和防御等级。
这不是简单的避难所,而是新黎明控制整个地区的神经中枢。
五名黑衣士兵正在操作设备,对突如其来的入侵者反应慢了半拍。周默和李队长的子弹精准地撂倒了三人,剩余两人躲到控制台后还击。
交火中,一个屏幕被击碎,露出了后面的隐藏空间——一个小型监狱,里面关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周默惊讶地认出了其中一张面孔：真正的避难所所长赵教授,官方记录显示他在灾难初期就已经牺牲了。
赵所长还活着！周默对李队长喊道,马文君是篡位者！
这一分神几乎让他丧命。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太阳穴,鲜血立刻流进眼睛。周默盲目地还击,听到一声惨叫,知道至少击中了一个敌人。
李队长趁机冲向控制台,与最后一名守卫扭打在一起。周默抹去眼前的血,冲向隐藏的牢房。简易锁很快被破坏,赵所长和其他囚犯踉跄着走出来。
你们...是反抗马文君的人赵所长虚弱地问,他的一条腿明显受过刑,行走困难。
是的,但我们的行动暴露了。周默快速解释,'新黎明'是什么他们为什么控制避难所
赵所长被扶到椅子上,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新黎明'是一群极端分子,认为末日是天赐良机,可以按他们的设想重建社会。他们筛选'优质基因',清除老弱病残...马文君早就是他们的人,灾难后她发动政变,把我关在这里...
更多拼图在周默脑海中组合起来：限制避难所容量、囤积物资、与外界联系...这一切都是为了新黎明的邪恶计划。
突然,整个指挥中心警铃大作,一个机械女声宣布：外部通道开启。重复,外部通道开启。
周默转向监控屏幕,看到避难所外部闸门正在打开,一队装甲车辆驶入。增援到了,而他们毫无胜算。
我们必须立刻撤离。周默做出决定,赵所长,还有其他能战斗的人吗
老所长点点头：C区关押着几十个反对马文君的人,如果能释放他们...
李队长,你带赵所长去C区。我去引开追兵。周默检查武器,弹药所剩无几。
你一个人那是自杀！李队长反对道。
周默指向正在接近的装甲车队：如果没人拖住他们,我们都得死。而且...他顿了顿,我需要找到马文君。只有她知道怎么联系派往我女儿那里的人。
没有时间争论。李队长最终点头,带着赵所长和其他囚犯从隐蔽通道离开。周默则做了最疯狂的决定——他穿上死去黑衣士兵的制服,混入即将到来的新黎明增援部队中。
当装甲车队的士兵涌入指挥中心时,周默低着头,跟随他们行动。混乱中,没人注意到多了一个人。通过士兵们的交谈,他得知马文君正在主控室等待汇报。
穿过满是尸体的走廊——其中一些是他几小时前还交谈过的同伴——周默的怒火越烧越旺。但他必须保持冷静,至少直到找到马文君。
主控室门口站着四名精锐卫兵,检查每个进入者的身份。周默知道无法蒙混过关,于是突然转向,假装接到命令前往另一个区域。转过拐角后,他立刻加快脚步,寻找其他通往主控室的路径。
通风管道。这个经典的特种部队渗透路径在现实中远比电影里狭窄肮脏,但周默别无选择。卸下通风口的格栅,他挤进布满灰尘的金属管道,凭借记忆向主控室爬去。
管道中的爬行仿佛永无止境。汗水混合着之前的血迹刺痛眼睛,膝盖和手肘因与金属摩擦而火辣辣地疼。终于,透过下方的通风口,周默看到了主控室内部。
马文君站在中央控制台前,身旁是那个光头男子和几名高级军官。他们正在查看全息地图,上面标注着几个红点。
阳光花园小区的行动队已经出发。一名军官报告,但其他几个目标距离太远,需要更多时间。
优先确保周默的女儿。马文君冷冷地说,他是顶尖的电子战专家,如果我们控制了他的孩子,他就会乖乖为我们工作。
周默的血液几乎凝固。他们不仅知道小雨的位置,还已经派人去抓她了。时间比想象的更紧迫。
光头男子似乎有所感应,突然抬头看向通风口。周默迅速后退,但不确定是否被发现了。几秒钟后,通风管道传来震动——有人正在检查。
没有退路了。周默决定孤注一掷,他迅速向前爬行,来到主控室正上方的通风口,从腰间取下最后一颗手雷。
为了小雨。他默念着,拔掉保险销,计算好延迟,然后踢开通风口格栅,将手雷精准地扔向控制台旁的人群。
爆炸的巨响和闪光中,周默从天而降,落在混乱的主控室里。烟雾弥漫,警报尖啸,他看到一个身影正爬向紧急出口——马文君。
周默跃过倒下的控制台,在门口截住了她。马文君的制服被烧焦,脸上有血迹,但眼神依然冷酷。
太迟了,周先生。她喘息着说,我的人已经——
周默一拳打在她脸上,力道控制得刚好让她晕厥而不致命。扛起这个珍贵的俘虏,周默需要迅速找到安全的地方审问她。更重要的是,他必须知道派往小雨那里的行动队有多少人,走哪条路线。
主控室外的走廊一片混乱,士兵们四处奔跑,有的去灭火,有的搜寻袭击者。周默混入人群中,凭借身上的敌军制服,暂时未被发现。但他需要一个藏身之处,一个马文君的爪牙不会立刻想到的地方。
他想起了陈明曾经提到的禁区——那个只有马所长和亲信能进入的加密区域。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扛着昏迷的马文君,周默向西北角移动。出乎意料的是,随着指挥中心被攻占,这个区域的守卫反而减少了。用从马文君身上找到的最高权限卡,他轻易打开了多重加密的门。
门后的景象让周默愣了一秒——这不是简单的通讯室,而是一个豪华的生活区,配备着即使在末日前也属顶尖的设施。更讽刺的是,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新黎明旗帜,下面写着他们的信条：净化人类,重建伊甸。
周默将马文君绑在椅子上,用冷水泼醒她。当这个曾经傲慢的女人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时,眼中第一次闪现出恐惧。
派往我女儿那里的行动队,周默将匕首抵在她喉咙上,多少人什么路线怎么联系他们
马文君的嘴唇颤抖着,但还试图保持威严：你逃不掉的,整个避难所已经在'新黎明'控制下...
周默的匕首轻轻一划,马文君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我不是在请求你。
疼痛和恐惧终于击垮了这个女人的防线。她断断续续地交代：派往阳光花园的是五人小队,乘坐装甲车,预计六小时后抵达。他们携带无线电,频率是...
周默立即用房间里的通讯设备尝试联系刘教授,但只收到静电噪音。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必须做出选择——继续寻找避难所内的同伴组织反抗,还是立即出发营救小雨
就在这时,通讯设备突然接收到一个微弱信号。陈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任何...幸存的...反抗者...C区已经...赵所长带领...反击...
希望重新燃起。避难所内的反抗并未完全熄灭,而周默现在有了关键情报——马文君的供词不仅揭示了新黎明对小雨的威胁,还包括他们整个地区的行动计划和兵力部署。
周默看向窗外,天色已近黎明。他必须行动了,无论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女儿,还是挫败新黎明的邪恶计划。但这一次,他不会独自战斗——避难所内正在集结的反抗军,可能成为他强大的盟友。
将马文君锁在密室中,周默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武器和装备。在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豪华的巢穴,和墙上那面可笑的旗帜。
你们的伊甸园永远不会到来。他对着空房间说,然后踏上了拯救小雨的征程。
黎明前的森林中,周默像幽灵一样穿行。从避难所西北角的秘密通道出来后,他已经连续奔跑了三个小时,肺部火烧般疼痛,但脚步丝毫不敢放慢。马文君供出的情报像警钟一样在他脑中回荡——五人武装小队已经出发前往阳光小区,他们装备精良,毫无人性。
再快点...周默咬牙对自己说,汗水顺着眉骨流进眼睛。他估算着距离,至少还有十五公里路程。装甲车虽然要绕路避开城市废墟,但速度远比他快。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而赌注是小雨的性命。
一缕晨光穿透树冠时,周默不得不停下来调整方向。他从战术背包中取出军用笔记本电脑——这台在电磁脉冲灾难中幸存的设备现在是他最大的倚仗。开机后,屏幕上弹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标注着普罗米修斯。
这是周默在避难所指挥中心下载的资料之一,当时没来得及查看。输入从马文君那里逼问出的密码后,文件展开了。最先出现的是一段视频,日期显示拍摄于灾难前一周。
画面中,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子站在实验室里,背景是复杂的电子设备。第七次诱导测试,男子对着镜头说,对象表现出了稳定的电磁场操控能力,但持续时间仍不超过17秒。
镜头转向一个玻璃房间,里面坐着一个约十岁的男孩,头上连接着各种传感器。当研究人员按下某个按钮时,男孩痛苦地蜷缩起来,同时房间内的灯光开始不规则闪烁,几台监测仪突然黑屏。
完美！研究人员兴奋地记录,EMP耐受度提升300%,证实了我们的理论——特定基因突变可以产生生物电磁场适应者。
视频突然切换到一个会议室,马文君赫然在列,正与几名军人模样的男子交谈。'新黎明'第一阶段将在七天后启动,主持会议的光头男子说,全球性电磁脉冲将清除90%的现代文明,为我们筛选适应者创造理想环境。
周默的血液仿佛凝固。这不是自然灾害,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屠杀！新黎明不仅预见了灾难,他们就是灾难的制造者！
文件最后一部分是一份名单,标题为潜在适应者监测名单。周默颤抖着手指滚动页面,在中间位置看到了令他魂飞魄散的一行：
周小雨,6岁,阳光小区B栋502。基因筛查显示突变概率87%,父亲周默（前特种部队电子战专家）可能具有相关遗传特征。优先级：高。
不...周默猛地合上电脑,心脏狂跳如雷。小雨不是被当作控制他的筹码,她本身就是新黎明的目标！那些疯子正在寻找能在电磁脉冲环境下生存的特殊儿童,而小雨很可能是其中之一。
这个可怕的认知给了周默新的力量。他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嚎叫着冲进晨光中,树枝抽打在脸上也毫无知觉。必须赶在那些人之前找到小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阳光小区B栋502室,刘教授将最后一块木板钉在窗户上。老人满头大汗,白衬衫背后已经湿透。从和周默通话后,小区的情况急剧恶化——暴徒们有组织地挨家挨户洗劫,已经有三户邻居惨遭毒手。
刘爷爷,我饿了。小雨从卧室探出头来,小脸脏兮兮的,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兔子玩偶。
刘教授挤出一个笑容：再坚持一会儿,爷爷给你热罐头。他走向厨房,心里计算着食物储备。最多还能撑两天,而周默说的两天已经过去了三天。
突然,楼下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接着是刺耳的刹车声。刘教授浑身一僵,悄悄拨开百叶窗的一条缝往下看——一辆黑色装甲车停在小区门口,五名全副武装的男子跳下车,径直朝B栋走来。
小雨,快！刘教授顾不上掩饰惊慌,抱起小女孩就往储藏室跑,记得爸爸教你的秘密藏身处吗
小雨点点头,大眼睛里满是恐惧,但出奇地没有哭闹。周默曾在家中设计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储物间,入口藏在厨房地板下,足够容纳两三个人短暂避难。
刘教授刚把小雨藏好,大门就被猛烈撞击。老人迅速将一把水果刀塞进袖口,然后故作镇定地走向门口。
谁啊他故意用颤抖的老人腔问道。
官方救援队。门外一个冷硬的男声回答,奉命转移小区幸存者。
刘教授知道这是谎言。真正的工作人员不会这样粗暴。他环顾四周,迅速将茶几推向门口作为障碍,然后退到厨房,轻轻合上地板暗门。
大门在第三次撞击时轰然倒下。沉重的军靴踏进客厅,刘教授看到领头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眼神冷酷如机器。
老头,周默的女儿在哪刀疤男直截了当地问,手里的冲锋枪随意地指向老人胸口。
刘教授摊开双手,假装困惑：什么周默我是独居的退休教师,这里就我一个人。
刀疤男冷笑一声,对同伴使了个眼色。两名士兵立刻开始搜查公寓,粗暴地翻箱倒柜。刘教授听到卧室里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是书房书架被推倒的巨响。
你知道欺骗'新黎明'的代价吗刀疤男凑近刘教授,呼吸喷在老人脸上,我们有的是办法让老人开口。
刘教授强忍恐惧,继续装糊涂：年轻人,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如果是食物你们可以拿走,我还有一些罐头...
刀疤男突然用枪托猛击刘教授腹部。老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最后一次机会,刀疤男将枪口顶在刘教授太阳穴上,小女孩在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整个公寓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接着是整栋楼、整个小区的电力系统同时发出嗡鸣。备用电源不知为何自动启动,所有电器设备疯狂运转又熄灭,如此反复几次后,一声爆响,整栋楼再次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一个士兵惊慌地问。
刀疤男却露出狂喜的表情：是适应者！就在这栋楼里！他按下耳麦,总部,确认目标在场,检测到电磁波动,强度等级至少B级！
刘教授趁他们分神之际,悄悄向厨房移动。但刀疤男立刻察觉,一枪打在他脚前：不许动！
地板下突然传来微弱的啜泣声。刀疤男的眼睛亮了起来,大步走向厨房。刘教授绝望地扑上去,袖中水果刀刺向对方后背。但他太慢了——刀疤男轻松闪避,反手一枪托砸在老人头上。
刘教授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识是听到刀疤男狞笑着说：找到你了,小宝贝。
地下储物间里,小雨蜷缩在角落,泪水无声地流下。刚才那一刻,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愤怒,就像有电流在血管里奔涌。然后所有的灯都开始闪烁,就像她情绪波动时家里的电器经常出现故障一样——只是这次强烈千百倍。
头顶的地板被掀开,刺眼的手电光照下来。小雨惊恐地看着那个可怕的刀疤脸男人向她伸出手。
别碰她！
一声怒吼从门口传来,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枪响。刀疤男猛地转身,但还是慢了一步——子弹击中他的肩膀,血花四溅。
周默像复仇天使般站在门口,手中步枪冒着青烟。他脸色惨白,双眼布满血丝,作战服上满是血迹和泥土。看到小雨安然无恙的瞬间,他的表情几乎崩溃,但军人的本能让他立刻恢复战斗状态。
爸爸！小雨尖叫着想冲过去,被刀疤男一把抓住。
再动一下我就拧断她的脖子！刀疤男威胁道,将小雨挡在身前当人盾。
周默的枪口纹丝不动,声音冷得像冰：放开我女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另外四名士兵从不同方向包围过来,武器全部指向周默。局势看似绝望,但周默注意到他们刻意避开了直接瞄准小雨——证实了他的猜测,新黎明需要适应者活着。
放下武器,周先生。刀疤男狞笑,否则——
他的话没能说完。小雨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同时整栋楼的电力系统再次疯狂波动。这一次更加强烈,所有电子设备迸发出火花,士兵们佩戴的通讯器爆炸般噼啪作响。
刀疤男痛苦地松开小雨,他的神经植入式通讯器正在耳内放电。周默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精准地两枪击毙最近的敌人,然后一个翻滚避开火力,躲到厨房门后。
小雨,趴下！他大喊着投出一颗闪光弹。
刺目的白光和巨响充满整个公寓。当敌人暂时失明时,周默如猎豹般冲出,一把抱起跪在地上发抖的小雨,同时连续射击压制敌人。他退到卧室,踹开窗户,毫不犹豫地抱着小雨从五楼跳下。
下落过程中,周默扭转身体让自己垫在下面。他们摔在三楼的遮阳棚上,然后滚落到灌木丛中。周默的肋骨可能断了几根,但他顾不上疼痛,抱着小雨立刻冲向小区后门。
身后传来愤怒的吼叫和零星的枪声,但周默知道敌人不会轻易杀死他们——小雨太珍贵了。这个认知既让他稍感安心,又带来新的恐惧。新黎明不会放弃追捕,他们会动用一切资源找回这个适应者。
穿过几条小巷后,周默确认暂时甩掉了追兵。他躲进一个废弃的便利店,将颤抖不止的小雨放在角落,然后迅速用货架堵住门口。
爸爸在这里,宝贝,没事了...周默紧紧抱住女儿,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中剧烈颤抖。
小雨抬起头,脸色异常苍白：刘爷爷...刘爷爷他...
周默的心沉了下去,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刘爷爷很坚强,他会没事的。这是个善意的谎言,但他现在必须优先保护小雨。
那些坏人为什么要抓我小雨抽泣着问,是因为我弄坏了电器吗就像家里的电视和微波炉...
周默一怔：什么
小雨低下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每次我生气或者害怕的时候,电器就会坏掉...妈妈说是我太用力按按钮了,但我知道不是那样的...
周默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轻轻捧起女儿的脸：小雨,看着爸爸。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
小雨点点头,眼泪又流了出来：我控制不了...刚才那些坏人要伤害刘爷爷,我特别害怕,然后所有的灯都开始闪...我是不是怪物
不,宝贝,绝对不是。周默将女儿搂得更紧,心中既震惊又心疼。原来小雨的能力早就开始显现,只是被当成了普通的儿童情绪波动。这是一种...特殊的天赋。就像爸爸会修电脑一样,只是更厉害。
小雨似乎稍微平静了一些,但她的体温高得异常。周默摸她的额头,发现烫得吓人。
头好晕...小雨喃喃道,然后突然昏了过去。
小雨小雨！周默惊慌地检查女儿的脉搏——跳动很快但还算有力。这可能是能力使用过度的副作用,就像普罗米修斯文件中提到的测试对象出现的症状。
周默迅速从背包里取出水和退烧药,轻轻喂给昏迷的小雨。他必须找个更安全的地方,同时弄清楚如何治疗这种能力过载。避难所的医疗中心可能有答案,但那里现在被新黎明控制着。
除非...
周默想起赵所长和陈明。如果他们真的成功组织了反抗,或许能成为盟友。但要返回避难所意味着冒险穿过新黎明的控制区,带着昏迷的小雨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就在周默陷入两难时,背包里的军用电脑突然发出提示音。他惊讶地打开它,发现收到了一条加密信息：
周默,如果你收到这条消息,说明陈明的后门程序还在运行。避难所部分区域已夺回,赵所长领导反抗军控制了B区和医疗中心。我们找到了治疗适应者的方法。如果你女儿出现能力过载症状,必须尽快治疗,否则神经损伤将不可逆。提供你的坐标,我们将派接应。——李
周默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内心激烈斗争。这可能是真的救援,也可能是新黎明设下的陷阱。但看着小雨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发送坐标前,周默启动了电脑中的一个隐藏程序——这是他在特种部队时开发的追踪反制系统,能让他监控任何连接这台设备的信号源。如果这是个陷阱,至少他能提前预警。
不到十分钟,外面传来车辆接近的声音。周默握紧手枪,透过窗户缝隙观察——一辆改装过的救护车停在街对面,下来的是张医生和两名持枪男子,穿着避难所的制服而非新黎明的黑色作战服。
周默！张医生低声呼唤,李队长派我们来接你和孩子！
周默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检查了电脑上的监控——信号确实来自避难所的B区,没有检测到新黎明的追踪程序。这可能是真的。
我需要一个承诺。周默终于开口,仍然保持隐蔽,我女儿不是你们的实验品。
张医生走近几步,表情诚恳：赵所长已经告诉我们真相了。'新黎明'利用避难所筛选适应者进行实验,我们绝不会那么做。但你女儿需要专业医疗护理,她的情况很危险。
小雨在昏迷中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这个声音击碎了周默最后的犹豫。他移开障碍物,抱着小雨走向救护车。
如果有任何欺骗,周默低声警告,我会让所有人陪葬。
张医生严肃地点头：我完全相信这点。现在快上车,我们时间不多了。
救护车穿过废墟般的城市,周默全程紧握女儿的手,同时警惕地观察路线。当车辆驶入一条隐蔽的地下隧道时,张医生解释道：'新黎明'控制了地面通道,我们只能走老地铁线路。
隧道墙壁上涂满了反新黎明的标语和反抗军的标记。周默看到几处检查站,全副武装的守卫看到救护车后立刻放行。看来反抗军的规模比他想象的要大。
情况怎么样周默问道。
张医生脸色阴沉：我们控制了约40%的避难所区域,主要是生活区和医疗中心。'新黎明'还掌握着指挥中心和武器库,但他们不敢使用重型武器——怕损坏避难所结构。
死伤
太多了。张医生声音哽咽,陈明...他在保护赵所长时受了重伤,现在还在昏迷。
周默握紧拳头,想起那个戴眼镜的工程师。又一个因他而受伤的人。
救护车最终停在一个加固的站台前。周默抱着小雨跟随张医生穿过几道安全门,来到一个临时医疗站。这里挤满了伤员,医护人员忙碌地穿梭其间。
这边。张医生领着周默进入一个隔离病房,赵所长坚持为适应者准备了专门的治疗设备。
病房中央是一张特制的病床,周围环绕着各种监测仪器。让周默惊讶的是,这些设备看起来非常原始,几乎没有电子元件。
电磁脉冲后我们学乖了。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赵所长拄着拐杖走进来,腿上还缠着绷带,纯机械或电磁屏蔽设计,适应者的能力不会影响它们。
周默没有放松警惕：你们治疗过多少适应者
算上你女儿,三个。赵所长坦然回答,前两个都是'新黎明'的实验受害者,我们救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一个没能挺过来,另一个...情况稳定了,但能力消失了。
周默轻轻将小雨放在病床上：她会没事吗
张医生是我们最好的神经科专家,她会尽全力。赵所长示意医护人员开始工作,但首先,我需要你知道一些事情。
他递给周默一个老式文件夹,里面是手写记录和照片。照片上是一群孩子,在某个实验室里连接着各种设备。周默认出了其中一张面孔——指挥中心视频里的那个男孩。
'新黎明'在灾难前就开始寻找具有电磁敏感基因的儿童。赵所长解释道,他们认为电磁脉冲后的世界将由适应者主导,计划培养一支能够操控电子设备的超级军队。
周默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是一份名单——十几个孩子的名字和地址,大部分已经被划掉,标注已回收或死亡。小雨的名字排在最后,旁边写着高潜力,父为电子战专家,基因组合可能产生更稳定适应者。
他们不会放弃追捕你女儿。赵所长严肃地说,但在这里,在反抗军中,她有机会学会控制能力,而不是被当作武器培养。
周默看着病床上苍白的小脸,心如刀绞。他只想给小雨一个正常的生活,但命运却将她推向了风暴中心。
你们有什么计划最终他问道。
赵所长眼睛亮了起来：首先治好小雨。然后...我们一起摧毁'新黎明'的指挥中心。没有他们,各地的分部就会陷入混乱,其他反抗组织就有机会崛起。
周默思索着这个提议。直接攻击新黎明的核心无疑是自杀任务,但如果成功,确实能一劳永逸地解决威胁。更重要的是,小雨将不再需要东躲西藏。
我需要考虑。周默说,首先确保小雨安全。
赵所长理解地点点头,留下周默独自陪伴女儿。医疗设备发出规律的嘀嗒声,小雨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但高烧仍未退去。
周默握住女儿的小手,轻声说：爸爸在这里,宝贝。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有一点很明确——为了保护小雨,他愿意与整个世界为敌,甚至再次踏入那个地狱般的避难所中心。
隔离病房的机械钟滴答作响,周默数着女儿睫毛的颤动。当小雨终于睁开眼睛时,墙角的铜制台灯突然发出嗡鸣,金属灯罩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震动起来。
爸爸...小雨虚弱的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解除了某种无形的压力。台灯咔地裂开一道细缝,周默这才发现病房里所有金属制品都布满了细微的凹痕。
赵所长站在观察窗外,对着对讲机说了些什么。十分钟后,周默被请到隔壁的会议室,透过单向玻璃能看到小雨正在接受检查。护士特意换上了没有任何金属扣子的防护服。
这是过去72小时的数据。张医生调出波形图,三条不同颜色的曲线在屏幕上疯狂跳动,令嫒的静息电磁场强度是普通适应者的300倍,而且还在增长。
周默注意到赵所长与张医生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有什么你们没告诉我他直截了当地问。
赵所长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本泛黄的实验日志。封面上的普罗米修斯计划字样让周默太阳穴突突直跳。
二十年前,军方在西北某基地进行基因编辑实验。赵所长翻开内页,泛黄的照片上是成排的胚胎培养舱,他们试图创造能在核战电磁脉冲后存活的新人类,这就是'适应者'的起源。
周默突然想起六年前那个暴雨夜。妻子林妍在实验室加班时遭遇意外停电,当时她正在参与某个军方合作项目。等她回家时脸色苍白,三个月后查出怀孕...
第一批适应者全部夭折,直到五年前,某个实验体外流。赵所长指着日志最后被撕掉的几页,我们相信林妍博士带走了最重要的基因样本。
周默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我妻子不是小偷！
她是英雄。张医生突然开口,日志记载,核心研究员发现项目将被用于制造生物武器后,故意破坏了数据。林博士当时已经怀有身孕,她用自己的身体完成了最后一次基因编译。
会议室陷入死寂。周默想起林妍临产前夜抚摸肚子的样子,她眼里闪烁着他读不懂的光芒：我们的孩子会改变世界...
小雨不是实验体。周默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是我的女儿。
所以她比任何适应者都珍贵。赵所长指着观察窗,小雨正在尝试用指尖触碰悬浮的金属球,她能完成林博士未竟的事业——真正掌控这种力量,而不是被力量掌控。
训练室由六个特斯拉线圈环绕,墙壁覆盖着暗红色的吸波材料。周默透过观察窗看到小雨坐在房间中央,面前悬浮着十二个不同材质的立方体。自从三天前开始训练,这样的场景每天要重复八个小时。
钴合金,开始。陈明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他奇迹般地从昏迷中苏醒,现在负责训练系统编程。
小雨抿着嘴唇,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钴立方体缓缓升起,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捏扁,迸发出蓝色火花。
不行！要控制场强梯度！陈明急切地调整着控制台,记住磁场线是延伸,不是挤压！
她才七岁！周默忍不住按住通话键,不能慢慢来吗
陈明转头露出苦笑：她的细胞衰变速度是正常人的九倍。每拖延一天,不可逆损伤的风险就增加12%。
训练室里突然传来巨响。铝立方体在剧烈震荡中化为齑粉,小雨抱着头蹲在地上,鲜血从鼻腔涌出。周默冲进去时,发现女儿的手腕监测环显示心跳240次/分钟。
今天就到这里。周默用外套裹住发抖的小雨。女儿后颈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蛛网般的蓝色纹路正在蔓延。
深夜,周默被警报声惊醒。小雨的隔离舱泛着诡异的蓝光,所有监测设备集体失灵。他撞开舱门时,看到女儿悬浮在离地半米处,头发如海藻般飘散,眼中流转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
爸爸...有声音...小雨的声音重叠着电子杂音,在墙里...说话...
整座避难所突然剧烈震动,应急灯忽明忽暗。周默抱起女儿冲向走廊,发现地面正在渗出银色的液态金属。这些物质像有生命般汇聚成股,指向西北方向。
赵所长带人赶来时,周默正用消防斧劈开通风管道。金属管壁内测,某种生物组织般的黑色电路板正在搏动。
这是'新黎明'的神经拟态网络！陈明惊呼,它们在利用适应者脑波进行量子计算！
更深的真相随着小雨的指尖流淌。当她触碰那些黏液状电路时,整座避难所的立体投影浮现在空中——每个居民的位置都被标注成红点,而地底深处,巨大的卵形装置正在脉动。
妈妈...小雨突然指向虚空中的某个坐标,那里有妈妈的味道...
投影聚焦到地下三百米处的密室,透明培养舱里漂浮着林妍苍白的躯体。她的太阳穴连接着神经导管,胸口随着卵形装置的节奏微微起伏。
周默的战术匕首抵在了赵所长咽喉：你们早知道她还活着。
这是为了保护你！赵所长艰难地解释,林博士的意识是'新黎明'主脑的核心处理器。直接切断连接会...
爆炸声打断了对话。警报器发出尖锐的嘶鸣：警告！A区防御崩溃！'新黎明'地面部队突破第三防线！
小雨突然挣脱怀抱,瞳孔完全被银白色占据。她踏过的地面绽开结晶花纹,所有武器自动解体成金属尘埃。当第一个新黎明士兵冲进走廊时,他的机械义肢突然调转枪口,击碎了同伴的头颅。
爸爸,我知道怎么救妈妈了。小雨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孩童的空灵,但你需要先原谅我。
未等周默回应,整座避难所突然倾斜。地底传来洪荒巨兽苏醒般的轰鸣,小雨的身影在量子风暴中逐渐透明。在她完全消失前的刹那,周默看到女儿回头微笑,那笑容与林妍临别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量子风暴平息后,避难所的走廊里漂浮着细碎的金属粉尘。周默跪在女儿消失的地方,手指触碰地面结晶化的纹路——那些纹路组成了一幅精确的地下结构图,直指避难所最深处。
她去了核心区。陈明的声音在颤抖,他指着结构图中心闪烁的红点,那里是'新黎明'主脑的所在地,理论上需要三级基因认证才能进入。
周默捡起小雨掉落的一缕头发,发丝在指尖化作蓝色光点消散。那不是我的女儿,对吗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至少不完全是。
赵所长与张医生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张医生打开了全息投影,显示出一段被加密的孕期扫描记录。
林妍博士在怀孕第六个月时进行了自我基因编辑。影像中,林妍的子宫内,胎儿周围包裹着一层金属光泽的薄膜,她把普罗米修斯计划的量子编码器植入了胚胎,这意味着...
小雨是个活体密钥。周默打断道,记忆碎片突然拼合——林妍临产前夜反常的平静,她坚持要在家里分娩,还有那些关于使命的模糊话语。
投影切换到一段实验室录像。画面中的林妍正在操作某种神经扫描设备：如果计划失败,主脑系统将自动激活。唯一能关闭它的是匹配的量子意识波动...我们的孩子会继承这段波动...
录像突然中断。避难所再次剧烈震动,西北角的墙壁裂开一道缝隙,银色液体如血液般渗出。那些液体在空中凝聚成箭头形状,指向地下。
她在引导我们。陈明调试着仪器,读数显示地下的量子活动正在暴增！
周默已经行动起来,收集着沿途的武器。当他拿起一把电磁手枪时,武器在他手中扭曲变形,重组为一枚闪烁着蓝光的棱柱体——与小雨消失前创造的物质完全相同。
我们还有多久周默问道,声音低沉如雷。
赵所长检查着辐射读数：主脑正在启动全球范围的二次电磁脉冲。如果成功,所有未被保护的电子设备将永久失效...包括心脏起搏器和人造器官。
36分钟。陈明补充道,脉冲倒计时。
通往地下的电梯早已失效。周默带领突击小队沿着维修通道垂直下降,每下降一米,空气中的静电就更强烈一分。当抵达地下200米处时,他们的通讯器全部失灵,枪械的金属部件开始不受控制地振动。
辐射水平足以在十分钟内致命。张医生检查着盖革计数器,我们最多只能停留...
周默没有听完就踹开了最后一道安全门。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一个足球场大小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林妍的身体。无数光纤般的触须从地面延伸,连接着她的脊椎和大脑。在她上方,由液态金属构成的巨大主脑脉动着,表面浮现出数以万计的人脸。
妈妈！
小雨的声音从空间另一端传来。女孩站在一个透明平台上,双手按在某种生物识别面板上。她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皮肤下的蓝色纹路形成复杂的电路图案。
别过来！周默大喊,但声音在扭曲的引力场中变得支离破碎。
主脑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林妍的身体剧烈抽搐,而小雨则漂浮起来,与母亲形成镜像般的对称。一道光束连接了两人,海量数据流在光束中奔涌。
周默的战术匕首在强磁场中化为齑粉。他发疯般地冲向平台,却被无形的力场弹开。就在这时,赵所长突然掏出一个古董级的机械怀表——完全不受电磁影响的纯机械装置。
林博士留给你的！老人奋力将怀表扔向周默,她说...只有你能...
怀表在空中翻转,盖子自动打开。里面不是钟表机械,而是一滴悬浮的血液——林妍的基因样本。当血滴接触周默手掌的瞬间,整个空间的力场波动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的间隙。周默冲破力场,跃上平台抱住了小雨。女孩的身体冰冷如金属,但眼神恢复了片刻清明。
爸爸...妈妈在系统里...小雨的嘴唇不动,声音直接传入周默脑海,她在和主脑战斗...需要我们的帮助...
周默感到意识被猛然拉扯。再睁眼时,他已置身于一个由光构成的虚拟空间。面前站着两个身影——成年版的小雨,以及他朝思暮想的林妍。
这不是真实。周默伸手触碰妻子的脸,手指穿过全息影像。
是真实的,只是不在你所理解的维度。林妍的投影微笑,眼角有数据流闪过,我用六年时间在主脑中开辟了这个安全屋,等待小雨的量子签名。
空间外壁突然剧烈震动。某种黑暗的物质正在侵蚀光壁,幻化出狰狞的面孔。
主脑意识到我们的存在了。成年小雨的声音沉稳得不似孩童,妈妈将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终止代码藏在了我的基因里,但激活它需要...
需要牺牲两个量子纠缠的意识体。林妍接话,目光温柔地看向周默,一个留在系统内维持通道,一个携带代码冲击核心。
周默瞬间明白了选择的分量：妻子或女儿,必须有一个永远留在虚拟地狱中。
还有第三种选择。他突然说道,掏出那枚被小雨能力改造的棱柱体,把我转换成量子态。
林妍震惊地摇头：没有人类能在转化中存活！
但我不是普通人类,对吗周默直视妻子的眼睛,六年前那个雨夜,你不仅改造了小雨...也改造了我。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徒手修复EMP损坏的设备。
虚拟空间剧烈震荡。黑暗已经侵蚀了三分之一的光壁,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叫。
时间到了。成年小雨伸手触碰周默的胸口,他的皮肤下浮现出与小雨相同的蓝色纹路,爸爸,抓紧妈妈的手。
现实世界中,避难所的震动达到了顶峰。赵所长等人看到周默的身体开始量子化,与小雨形成能量漩涡。主脑发出刺耳的警报,林妍连接着的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
倒计时30秒！陈明盯着仪器惊呼,二次脉冲即将发射！
地下空间突然亮如白昼。周默、小雨和林妍的身体同时悬浮到半空,组成一个完美的三角形。主脑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内部迸发出蓝白色的光芒。
十秒。林妍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所有连接她的光纤同时断裂。她的眼睛在最后一刻睁开,看向周默的方向,嘴唇翕动说出无人听见的三个字。
五秒。小雨的身体开始结晶化,蓝色纹路覆盖了全身。周默的手臂逐渐透明,但他死死抓住女儿的手不放。
一秒。主脑爆发出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随后像超新星般向内坍缩。所有液态金属瞬间汽化,林妍的培养舱在寂静中化为尘埃。
地上避难所,所有被新黎明控制的设备同时重启。武装机器人的指示灯由红转蓝,然后集体关机。世界各地,正在准备发射的电磁脉冲塔一个接一个自毁。
三天后,临时医疗帐篷里,小雨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恢复了正常的褐色,只是偶尔会闪过一抹蓝光。床边,周默正在调试一台老式收音机,他的左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妈妈呢小雨轻声问。
周默放下收音机,轻轻握住女儿的手。帐篷外,朝阳第一次穿透了长达六年的辐射云层。
她变成了风。周默指向帐篷外摇曳的野花,变成了雨,变成了所有不受控制的生命。
小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手无意识地在空中划过。帐篷里的灯光随之明暗变化,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失控。周默的金属左手在阳光下闪烁,与小女儿相视一笑。
收音机突然捕捉到一个清晰的信号——那是全球紧急广播系统恢复运作的公告,宣告着新黎明的覆灭和重建的开始。
在信号杂音的间隙,隐约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哼着林妍最爱的那首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