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沈清歌脚边汇成暗色的水洼。她抬头望向面前这栋被当地人称为青槐公馆的民国建筑,三层高的灰色砖墙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二楼的雕花木窗半敞着,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
1
.凶宅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沈清歌脚边汇成暗色的水洼。她抬头望向面前这栋被当地人称为青槐公馆的民国建筑,三层高的灰色砖墙爬满了枯萎的爬山虎,二楼的雕花木窗半敞着,像一张欲言又止的嘴。
清歌,真要进去身后的摄影师阿杰声音发颤,手中的摄像机镜头蒙上了一层水雾,上周那个探灵主播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找到...警察说可能是被野狗拖走了,但镇上人都说——
说他被公馆里的东西吃掉了沈清歌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职业性的微笑,所以我们才来这里,不是吗《灵异档案》的观众就爱听这个。
她拢了拢被雨水打湿的鬓发,伸手推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在抗议这深夜的造访。阿杰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跟上。
沈清歌没有告诉阿杰的是,她已经连续一周做同一个梦。梦里总有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对她说:来找我。而梦的尽头,就是这栋公馆的二楼窗口——那里亮着一盏幽绿的灯,灯下有个穿红衣的女人在梳头。
就像现在。
沈清歌的呼吸一滞。二楼的窗口确实亮起了微弱的绿光,一个红色的身影正背对窗户缓缓梳着长发。梳子每动一下,就有一缕黑发飘落窗外,在雨中诡异地悬浮着。
那、那是什么阿杰的声音变了调。
沈清歌没有回答,她感到一种奇异的吸引力,仿佛那窗口有什么在召唤她。她迈步走向公馆的正门,腐朽的木质台阶在她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门没锁。
先拍大厅。沈清歌示意阿杰打开摄像机,自己则取出了随身携带的EMF检测仪。仪器一进门就开始疯狂报警,指针直接打到了红色区域。
镜头扫过积满灰尘的客厅,突然,阿杰的手一抖——画面里,楼梯上分明站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
有人!阿杰惊呼。
沈清歌猛地抬头,楼梯上空无一人。但下一秒,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
砰!
二楼的一扇门突然自己打开了。
2
.鬼影
沈清歌和阿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望向二楼那扇洞开的门。黑暗从门内流淌而出,像有实质的液体。
我、我觉得我们该走了...阿杰的嘴唇发抖,摄像机在他手中不停晃动。
沈清歌却像着了魔一般向楼梯走去。木制楼梯在她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每一步都伴随着可疑的弯曲。她能感觉到阿杰没有跟上来,但她无法停止自己的脚步。
二楼走廊比一楼更加破败。墙纸大片剥落,露出后面发霉的木板。那股奇怪的香气更浓了——檀香混着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那扇敞开的门内一片漆黑。沈清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束照进去的瞬间,她的血液几乎凝固。
房间中央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棺材上缠着七道血红的符咒,但已经全部断裂,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撕开。棺材盖微微错开一条缝,里面渗出丝丝缕缕的黑雾。
清歌!快走!阿杰突然在楼梯口大喊,声音里充满恐惧,楼下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沈清歌转身要跑,却在门口僵住了——不知何时,走廊里站满了人。他们穿着民国的衣服,脸色青白,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最前面的,正是刚才那个穿红旗袍的女人。
新娘来了...女鬼咧开嘴,露出漆黑的牙齿,大人等您很久了。
沈清歌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棺材。
咔。
棺材盖,开了一条缝。
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终于找到你了。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冰冷的气息拂过颈侧。沈清歌浑身僵硬,看到棺材里坐起一个穿黑色长袍的男人。他肤色惨白,眉目如画,却带着森然鬼气。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浓稠的黑暗。
我叫晏昭。他轻笑,你的夫君。
3
.冥婚
沈清歌想逃,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晏昭的手指抚过她的脸,所过之处泛起诡异的青色纹路。
百年前你本该是我的新娘,他叹息,可惜被人坏了姻缘。
墙上的老照片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沈清歌的脸——她穿着民国嫁衣,被铁链锁在祭台上。
这次,不会让你跑了。
晏昭低头,吻上她的唇。沈清歌感到刺骨的寒意涌入五脏六腑,耳边响起无数鬼魂的尖笑。她的视线模糊了,只能看到晏昭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越来越近,直到占据她全部视野。
礼成——
红衣女鬼高声宣布,整个公馆的灯瞬间变成血红色。沈清歌的左手无名指上,浮现出一枚漆黑的戒指。
当沈清歌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公馆门口。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她猛地坐起,发现阿杰的尸体倒在几步之外,胸口破了个大洞,内脏不翼而飞。
阴阳眼已开,晏昭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虽然她看不见他,现在你能看见我们的'宾客'了。
沈清歌这才注意到,阿杰的尸体上方漂浮着一个半透明的影子——那是阿杰的魂魄,正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尸体。
你...你杀了他沈清歌的声音嘶哑。
不,晏昭轻笑,是你引来的东西杀了他。我只是...没阻止而已。
沈清歌踉跄着站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不同了。远处的坟地上,无数黑影正从土里爬出,朝着公馆的方向跪拜。她低头看自己的手,那枚黑戒正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是什么她颤抖着问。
契约。晏昭的声音渐渐远去,三天后,我会来找你。别想逃...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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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血戒噬心(上)
三天后,沈清歌在殡仪馆的化妆镜前死死掐住左手无名指。黑戒长出的红丝已经蔓延到她的指根,像活物般随着脉搏蠕动。自从那夜冥婚后,这枚戒指就开始吞噬她的生命力——今早她竟在镜中看见自己心脏位置变成了半透明。
别白费力气。
镜中晏昭的身影渐渐凝实,苍白的手指包裹住她颤抖的手。他今天穿着暗纹西装,领口别着枚血玉胸针,看起来像个优雅的民国贵公子。如果忽略他脚下没有影子的话。
阴戒认主后,只吃两种东西——晏昭忽然将她转过来,冰冷的手指划过她锁骨处的月牙胎记,鬼气,或活人生气。
冷藏柜突然剧烈震动,三具尸体直挺挺坐起。沈清歌还没尖叫出声,晏昭袖中窜出的黑雾就拧断了尸体的脖子。
看,这就是代价。他捏住她下巴转向镜子。镜中映出她后背——光滑的皮肤上爬满蛛网状青纹,正与晏昭颈间的咒纹完美咬合。
手机突然响起。沈清歌看到气象局警报:【暴雨红色预警,请勿外出】。晏昭的眉头罕见地皱起:我得出趟阴司。
现在沈清歌抓住他的袖口。自从冥婚后,这是晏昭第一次要离开。
黑戒突然灼烧般发烫。晏昭按住戒指,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子时前回来。说完便化作黑雾消散,只剩西装外套落在她手中。
殡仪馆的灯突然全部熄灭。
暴雨砸在殡仪馆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指甲在抓挠。沈清歌裹紧晏昭留下的西装外套,闻到上面残留的冷香混着极淡的血腥味。
沈小姐值班的老张探头进来,我们要锁前厅了,您...
他的话戛然而止。沈清歌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自己手中的西装正在融化,变成粘稠的黑血滴落在地。
老张的脸色瞬间惨白:您、您刚才...一直在和谁说话
沈清歌这才想起,普通人根本看不见晏昭。
5
.血戒噬心(下)
酒店浴室传来咯吱、咯吱的梳头声时,沈清歌正用毛巾擦拭湿发。暴雨导致全城断电,她被迫入住这家老旧的招待所。
谁她猛地转身。磨砂玻璃上,一个长发女人的剪影正以夸张的幅度梳头。每梳一下,就有大团黑影从头上脱落,像活虫般在地面蠕动。
手机屏幕亮起——凌晨3:33,信号格全空。沈清歌去摸黑戒,却摸到满手粘稠。镜面突然浮现血字:【他不在,这次没人救你】
找到你了。玻璃上的剪影脖子180度扭转,我的梳子呢
哗啦——整面镜子爆裂。沈清歌抄起台灯,却看见更恐怖的画面:黑戒正吸食着满地黑发,而发丝另一端连着的...是女鬼血淋淋的头皮。
原来是大人的新娘...女鬼撕下脸皮,露出森森颅骨,那更要借你的皮了——
当骨爪即将碰到她脸颊时,西装外套突然从行李箱中飞出,袖口喷涌出晏昭留下的黑雾。女鬼在惨叫中被吞噬前,用指骨在地板上刻下最后警告:
青槐镇全体村民,候君多时
沈清歌蜷缩在酒店浴室角落,黑戒的红光笼罩着女鬼抓伤的手臂。伤口渗出的青色液体中,浮现出与晏昭颈间相似的咒文。
百年厉鬼的标记...她想起晏昭的警告,突然听到窗台传来咔嗒声。
一部陌生手机躺在窗沿,屏幕亮着最后一条短信:
【青槐镇17号档案馆
找到真相
别信他】
发信人显示:阿杰
沈清歌浑身发冷——这分明是阿杰的旧手机,可他在公馆那夜就已经...
黑戒突然剧烈发烫。她翻开手机相册,最新照片是阿杰死前拍的:民国档案上,穿嫁衣的女人戴着黑戒被推入古井,照片边缘拍到半张晏昭的侧脸。
沈清歌盯着阿杰手机屏幕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照片边缘的晏昭侧脸冰冷而陌生,眼中没有她熟悉的那丝温度,只有纯粹的黑暗与残忍。更可怕的是,照片中穿嫁衣的女人——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恐惧。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却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黑戒传来。戒指上的红丝已蔓延至掌心,像血管一样搏动着。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如同无数细小的脚步声。沈清歌突然意识到,这家旅馆就在青槐镇17号档案馆对面。
找到真相...她攥紧手机,看了看腕表——距离晏昭说的子时回来还有六个小时。
6
.百鬼书(上)
档案馆的铁门比她想象的更容易打开。锁芯已经锈蚀,轻轻一推就发出刺耳的呻吟。沈清歌打开手机照明,光束扫过积满灰尘的大厅,照出墙上斑驳的青槐镇志四个大字。
档案柜排列得像迷宫一样,空气中飘浮着霉味和某种陈旧的香气——与青槐公馆如出一辙。沈清歌循着直觉走向最里侧的柜子,标签上写着民国二十六年。
她的手刚碰到抽屉把手,整排档案柜突然同时震动起来。无数文件夹自动滑出几寸,像在向她展示什么。最上层的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啪地掉在她脚边,封口处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沈清歌蹲下身,用颤抖的手指解开缠绕的棉线。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和几页残缺的《青槐镇志·异闻篇》。
照片上是场民国婚礼。新娘穿着大红嫁衣,盖头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与她相同的下半张脸。新郎身材挺拔,着黑色长衫——正是晏昭。但最令沈清歌毛骨悚然的是照片背景:那不是喜堂,而是一个祭坛,周围站满了穿白衣的村民,手里举着火把和...利器。
镇志上的文字已经模糊,但仍能辨认关键段落:
...戊戌年七月初七,镇民献新娘于槐公,求平息灾祸...新娘沈氏不从,与外来者晏昭私奔...终被擒回,晏生被剥皮拆骨,制成镇魂幡...沈氏投井自尽,然怨气不散...
沈清歌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火把的光芒、晏昭的惨叫、自己被迫穿上嫁衣的绝望...
现在明白了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沈清歌猛地转身,看到档案室角落的老式打字机正在自动敲击,吐出一张带血的纸:
他修改了你的记忆
那夜死的不是摄影师
纸页飘落在地,沈清歌弯腰去捡,却听到咔嚓一声——阿杰的工作证从虚空掉落,正好落在血泊中。证件上的照片正在变化,阿杰的脸慢慢腐烂、剥落,最后变成一具骷髅。
你才是那个...打字机继续工作,但字迹突然被喷溅的鲜血覆盖。
沈清歌感到后颈一凉——有东西在她耳边呼吸。
7
.百鬼书(下)
冰冷的呼吸拂过耳际,沈清歌浑身僵直。黑戒突然发烫,红光如心跳般闪烁。
找到皮,救新娘...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随即消散在空气中。沈清歌转身,只看到飘动的窗帘和窗外惨白的月光。
她低头看那张被血染红的纸,发现背面还有字迹:
皮在钟家,铃在井底——《幽冥志》第七十二页
沈清歌将资料塞进背包,刚跑出档案馆,就看到马路对面站着一个黑影。那人穿着民国长衫,身形与晏昭极为相似,但当路灯闪烁时,她看清了——那是个没有脸的人,平滑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娘子...黑影向她伸出手,声音却与晏昭截然不同,像是许多人同时开口,来...
沈清歌转身就跑。旅馆已经不安全了,她必须找个晏昭能找到她的地方。黑戒指引着她,像指南针一样越来越烫,最终将她带到了镇上的老图书馆。
深夜的图书馆空无一人,沈清歌撬开侧窗翻了进去。古籍区在最顶层,她借着月光找到了那本《幽冥志》。
第七十二页的插图让她倒吸一口冷气——画着一个被剥皮的男人,图注写着:戊戌年七月初七,钟天师镇鬼王晏昭于青槐镇,剥其皮为幡,骨为铃...
别看。
晏昭的手突然盖住插图。沈清歌惊愕抬头,发现他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角还带着一丝黑血。
你怎么——
我说过子时前回来。晏昭的声音异常疲惫,他抽走那本书,这些不是你现在该看的。
整排书架突然剧烈摇晃,数百本书自动翻到同一页。沈清歌被晏昭裹进黑袍的刹那,看见书页里爬出密密麻麻的苍白手臂。
闭眼。晏昭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紧绷。
黑暗中响起布料撕裂声,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沈清歌偷偷睁眼时,正看见晏昭的鬼相——黑袍下伸出无数黑色触须,将那些手臂连根吞噬。最恐怖的是他的脸:苍白皮肤下浮现出古老的黑色咒文,嘴角还挂着半截断指。
怕了恢复人形的晏昭抹去嘴角血迹,却擦不干净眼中未褪的血色。
沈清歌突然抓住他手腕——那里有道深可见骨的伤,正滴着黑血。
书灵伤不了我。他想抽手,却被沈清歌拽得更紧。当她用丝巾给他包扎时,鬼王怔住了——百年来第一次,有人类在乎他会不会疼。
为什么要修改我的记忆沈清歌突然问,那夜死的到底是谁
晏昭的眼神瞬间变冷:谁告诉你的
阿杰的手机...还有打字机...
那不是阿杰。晏昭冷笑,是青槐镇的亡魂在引诱你。他们需要完成百年前的仪式——用你的命彻底封印我。
沈清歌还想追问,晏昭却突然捂住她的嘴。图书馆的窗户同时结霜,温度骤降。
阴司的人来了。晏昭的声音低不可闻,别出声,别呼吸。
8
.鬼宴
中元节的青槐公馆比初见时更加诡异。院子里挂满白灯笼,每个灯笼上都用血写着囍字。沈清歌跟在晏昭身后,黑戒不断传来灼热的刺痛感。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她小声问。
晏昭没有回答,只是紧了紧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他的皮肤比平时更冷,几乎感觉不到活气。
满院子的客人同时转头看向他们。无头新娘提着脑袋敬酒,双胞胎鬼童啃食着活老鼠,而主座上的红衣女鬼正用骨梳打理她瀑布般的黑发——正是那晚在旅馆袭击沈清歌的女鬼。
大人终于舍得带新娘子来了红衣女鬼的脖子突然伸长,腐烂的脸凑到沈清歌面前,可惜是个短命相...
晏昭手中的酒杯瞬间冻结,女鬼尖叫着缩回脖子。沈清歌这才发现,所有鬼魂都在偷偷打量她的戒指。
它们在等什么她小声问。
晏昭还没回答,公馆大门突然被阴风吹开。十二个穿寿衣的老鬼抬着口棺材走进来,撒落满地黄纸。
贺礼到——为首的老鬼咧嘴一笑,请鬼王笑纳!
棺材盖轰然掀开,沈清歌的血液瞬间冻结——里面躺着她的尸体。
9.
焚心
晏昭的鬼气爆发时,整座公馆都在震颤。
沈清歌看着他徒手撕碎抬棺老鬼,黑雾化作万千利刃绞杀满院鬼魂。最恐怖的是他背后升起的虚影——三头六臂的恶鬼相,每只眼睛都在流血。
晏昭!沈清歌的尖叫被淹没在鬼哭狼嚎中。她拼命扒开咬住小腿的鬼童,突然想起《幽冥志》上的话:皮在钟家,铃在井底。
井口近在咫尺时,夜空中突然响起清脆的铃声。晏昭猛地僵住,七窍开始流血。沈清歌顺着他惊恐的目光看去——
月光下,十二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悬浮空中,手中锁链哗啦作响。
阴司缉拿逃犯。为首者举起骨铃,晏昭,你私逃百年,该归地狱了。
锁魂链穿透晏昭胸膛时,沈清歌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鬼王被吊在半空,黑血像雨一样浇在她脸上。最痛的是他还在笑,用口型对她说:井里...有答案...
不!沈清歌扑向井口,却被阴差一掌击飞。濒死之际,她看到晏昭眼中爆发最后的光芒——他竟自燃灵核,化作漫天黑焰吞噬了所有阴差。
接住...晏昭消散前弹来一滴黑血,正中她眉心。沈清歌突然看见无数记忆碎片:
百年前的青槐镇,穿嫁衣的她与晏昭十指相扣;道士带着村民将他们绑上祭坛;晏昭被活剥人皮时还在嘶吼她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沈清歌哭着爬向井沿。冥婚戒指突然发烫,井水沸腾中升起具白骨,腕上挂着个小小的青铜铃。
当她的手碰到铃铛时,后背咒纹全部亮起。公馆地下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紧接着是晏昭的声音从深渊中传来:
娘子,摇铃。
沈清歌在泪眼中拼命摇晃铃铛。大地开始震颤,无数黑雾从井底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晏昭的模样——只是这次,他有了真实的皮肤。
这次别想再丢下我。她扑进鬼王冰冷的怀抱,身后是冲天而起的幽冥之火。晏昭抚过她泪湿的脸,低头吻住那枚染血的戒指:
遵命,夫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