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奶奶叹了口气,将蛇洞的位置告诉了我,叮嘱我一定要先将里面的大蛇引出来杀死取胆,然后将刺猬放入洞里去吃掉洞里的小蛇,斩草除根以防报复。
那时候山上的野生动物很多,我从猎人手上买了两只大刺猬,将它们关在笼子里饿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我提着笼子带着刀来到了山上,说不怕那是假的,但想到奶奶受了三年的折磨,怒气压过了恐惧。
很快,我找到了奶奶所说的那个蛇洞,在一颗古老的树根旁,洞口有一个足球大小。
我将事先准备好的青蛙拿出来放在洞口位置,用一根细绳系住蛙腿。
蛇类拥有强大的嗅觉,很快就有一条一米多长的黑蛇从里面爬了出来。
奶奶说的大蛇有手臂粗,显然不是这条。
我跟捕蛇达人冯老六学过一些抓蛇的本事,用叉子将黑蛇叉住一刀斩成两截。
血腥味扩散,第二条蛇爬了出来,我如法炮制,继续斩杀,心里想着你个老东西要是不出来我就一条一条的灭你全家！
终于,在我杀了三四条蛇后,一条全身布满花纹的蟒蛇怒气冲冲的从洞穴里钻了出来。
它的身体有碗口粗细,体长超过三米,我哪里见过这么大的蛇,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差点打了退堂鼓。
[你要是一直躲在捕蛇人家我还真拿你没办法,既敢自己送上门,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耳边传来老妇人的声音,那蛇居然说话了。
我掉头就跑,大蛇哪肯轻易放过我,嘶的一声飞速追来。
眼见我就要被它追上成为盘中餐,一把特质的钢叉稳稳的截住了它的七寸。
我回头一看大喜过望,冯老六叼着一根烟出现在我面前。
[你奶奶不放心,让我务必前来,但我还有个条件,你以后得给我养老送终。]
[六叔,你和奶奶都是我亲人,我一定孝顺你们！]
我明白他的意思,跪地给他磕了三个头。
冯老六年轻的时候补蛇过度遭到了报复,有次外出捕猎时下身被蛇咬中导致终生不孕不育,因此一把年纪也没有老婆和孩子,在他心中,已经把我当成了儿子一般的角色。
成精的蟒蛇对冯老六极其恐惧,自知存活无望发出剧烈的嘶嘶声。
[快堵住洞口,别让小的们跑掉,不然后患无穷！]
听到冯老六的叫喊,我立马打开笼子把饥肠辘辘的刺猬放了进去,随后用木板将洞口堵住用石头抵住。
成精的蛇不能吃,冯老六只取了蛇胆将尸体就地掩埋。
我回家的时候奶奶的两眼恢复了光明,服下蛇胆后身上的蛇疮也在几天后褪去了。
在冯老六和奶奶的资助下,我顺利的考上了医科大学,成为我们村里第一代的大学生。
随着医疗的普及和发展,所有的孕妇都前往正规医院进行手术,稳婆这个职业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而尸生婆也成为了人们口中的‘邪门歪道’,再无踪迹。
冯老六始终没有等到我为他养老的那一天,在我读大三那年他去世了,他有用蛇泡酒的习惯,有次喝晕之后睡着了,不知从哪来溜进来一条毒蛇咬了他一口,这一觉便再也没有醒来。
捕蛇无数最后却死于蛇口,或许这就是捕蛇过度的报应。
大学毕业后,我成为县城医院的妇产医生,从某种方面来说也算是继承了奶奶的衣钵,只不过我可以用更科学更安全的方法为孕妇接生。
奶奶年纪渐大但仍旧闲不住,她身上的尸臭早就消失了,可一身本领也没了用武之地,她瞒着我去应聘了妇产医院的保洁,工作闲暇之余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陪孕妇聊天。
说来也是神奇,情绪再不稳定的孕妇经过她的开导后立马能够平静下来。
2010年,奶奶走了,尸生婆从此成为传说。
葬礼是在村里办的,奶奶头七那天我喝的酩酊大醉。
恍惚之间,我看见奶奶慈祥的笑脸。
[孙儿,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奶奶的身后站着一名俏生生的姑娘。
[秀云姐！]
[子正,我们一起去捉蜻蜓吧。]
耳边传来蝉鸣鸟叫,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