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柳凑过来想吻我。
我的手指按在他的嘴唇上。
嗯哼,不可以哦。
池柳眨着眼睛。
‘为什么’
我垂下眼睛。
怕你后悔。
‘怎么会’
我蜷缩在沙发上,扯过毯子盖在身上。
不早了,睡觉。
‘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我能感觉,你很不开心。’
睡吧,一觉醒来,说不定我也可以什么都忘了。
‘也喂,不要睡啊,说清楚！’
第二天醒来,我躺在卧室的床上。
起床之后,看到桌子有热气腾腾的早餐,我有些呆愣。
你做的
‘买的,我不会做饭。’
我拍拍额头。
是的,我糊涂了。
桌子上是一份肠粉,里面有瘦肉、鸡蛋、虾仁和生菜。
谢谢你啦。
‘不客气。’
我才发现,池柳还穿着昨天的裙子。
我很满意。
你挺自觉的。
'当然,要遵守约定。'
吃完饭之后,我把池柳拉到卧室。
换身衣服。
池柳皱眉。
‘怎么又是裙子’
我的手里拿着一条墨绿色的半裙,和一件白色长袖丝绸衬衫。
你不喜欢
我又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超短裤和露脐装。
这一套也不错。
池柳脸色变了又变。
他接过衬衫和半裙。
‘裙子好,我喜欢裙子。’
等他换好之后,我眼前一亮。
哇哦,姐姐好漂亮,贴贴。
我扑了过去。
池柳手忙脚乱接住了我。
4
我带着池柳去了游乐园。
我们坐了一上午的旋转木马。
池柳表示不能理解。
‘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意思’
我挽着他的手笑了笑。
你不懂,这是每个女孩子的童话梦。
下午我们换上运动装去攀岩了。
教练对我们说。
你们好久都没来了,小烟啊,你长高了不少啊。
池柳的脸色很难看。
我笑着回答。
最近有些事情。
我们绑好安全绳索之后往上爬。
池柳嗖嗖地往上蹿,比猴子还快。
他爬到顶端的时候,我才爬到三分之二。
他得意洋洋地俯视我。
我快到上面的时候,池柳伸出手把我扯了上去。
我们排排坐在山坡上。
怎么样风景不错吧
池柳点点头。
这时候,太阳刚好从山那边落下去。
天渐渐黑了,月亮早就出来了。
我和池柳解开绳索,从旁边的小路下去。
教练在山下等我们。
他递给我们两瓶运动饮料。
好久不见了,一起吃个饭
我看向池柳,池柳摇头拒绝。
教练有点奇怪。
小烟怎么不说话
咽喉炎,嗓子疼,说不了话。
怪不得。
我们一起去了停车场。
路上,教练说。
小烟这次很棒啊,超过了丽晴。
我挺起胸脯。
那是我让着她。
是是是,你们都很厉害。
老头子我可以退休了。怎么样,毕业之后要不要来我这里工作
月入过万五险一金双休不加班
哪里有这样的好工作你给我介绍一份呗。
过分了啊。
我带着池柳,把车开到了海边。
我从后备箱拿出野餐垫,又把路上买的炸鸡和啤酒塞到池柳怀里。
踢掉脚上的鞋子,赤着脚走到沙滩上。
铺好野餐垫之后,我打开一罐啤酒。
干杯,今天不醉不归！
8罐啤酒我喝了7罐。
10个鸡腿我吃了两个。
我把最后半罐啤酒倒在沙滩上。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你才20岁,青春还在。’
对哦。
那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里没有花。’
浪花也是花,不要再说扫兴的话了！
池柳把手机收了起来,不再打字。
我又跑到路边,把车尾箱里面的烟花搬出来。
过年咯,放烟花了！
池柳无奈摇头,和我一起点燃了烟花。
烟花绽放在黑夜中,池柳的脸忽明忽灭。
我的泪水淌了满脸。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池柳点头,他的神色是罕见的温柔。
我心满意足栽倒在他怀里。
5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在车子里。
身上盖着车子里唯一一条毯子。
池柳坐在副驾驶问我。
‘醒了我们回家’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疼,头也疼。
我揉了揉太阳穴。
昨晚怎么不直接回家
‘我们都喝了酒。’
可以叫代驾。
‘太晚了,叫不到了。’
哦,那我们现在回家。你饿不饿
池柳摇头,我启动车子。
我先回去洗个澡,一身的酒味。
‘小烟一定很好,所以你们都忘不掉她。’
我露出怀念的神色。
对,她很好。
一轮明日从海面上跃出,我兴奋地喊叫。
太阳出来了！
‘有这么高兴吗太阳每天都会有。’
今天不一样。
我打开了车载音乐。
一首歌曲结束后,踩下油门朝家里开去。
回到家里,我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
热水淋下来,我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门铃响了,我朝池柳喊。
去开门。
我不紧不慢地洗着澡。
洗完之后,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浴袍,用干发帽把头发裹了起来。
池柳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着小烟的父母,还有林杰。
哇哦,修罗场。
我不紧不慢走过去,坐到池柳身边。
池母抖着嘴唇。
小烟,妈妈就知道你没死,你为什么都不看看妈妈,不跟妈妈说说话
池柳依旧沉默。
池父扯了扯池母。
你冷静点。
池母炮轰他。
你以为谁都像你,你这条冷血的蛇！
池父面如菜色。
林杰憎恨地看着我。
我就说郑丽晴不怀好意吧,她故意把小烟藏在这里,让你们干着急。
我无语地看着他们,伸手摘掉了池柳的假发,露出里面的寸头。
林杰大惊失色。
为了我,你竟然把头发都剃掉了吗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我翻了个白眼。
池母捶胸顿足。
烟烟,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男人多得是,这个不行我们换那个。
林杰不满。
伯母,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可以劝小烟嫁给我。
我没说过。
池父又扯了扯池母。
他好像是......
池母瞪着他。
你闭嘴。
池父深深叹了一口气。
最终还是我开口。
他是池柳,你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了吗
6
池母的眼睛冒出火花。
原来是你这个讨债鬼,你怎么还活着
池父按着她的肩膀。
不要这么对孩子说话。
我说错了吗该死的是他,我要我的烟烟。
我开始下逐客令。
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
池母拿起包包起身。
走就走,看见他我就恶心。
一直低着头的池柳说了一句。
我想起来了。
我们齐刷刷地看着他。
小烟的临终遗言是什么有没有提到我
三双眼睛都期待地看着他。
她说让我好好活着。
没了
没了。
池母最先受不了。
她没提到我她说过的,最爱妈妈了。
池父扶着池母。
你冷静点。
林杰捂着头。
你们又在骗我对不对小烟根本没死。
林杰向我冲过来。
你把她藏哪了
池柳喃喃自语。
煤气罐爆炸了,她离我最近,反应最快。她把我抱在了怀里,罐子的碎片扎进了她的身体里,她流了很多血,只说了一句话就咽气了。
池母向炮弹一样冲过来,用包拍打着池柳。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
池柳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也想啊,可是姐姐让我活着。你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呢
池母愣了愣。
因为小烟想要一个玩伴。
小烟,小烟,为什么你们都围着她转她死了还心心念念着她,她有这么好吗
池母说了一句扎心的话。
比你好一万倍。
她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去下面陪她
你怎么这么恶毒果然跟你爸一样,就是一条毒蛇。
池烟才是最恶毒的。她倒死得轻松,把我留在这个世界上,让我承担你们所有人的指责。
池母甩了他一巴掌。
够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姐姐你的命是烟烟换来的,不感恩就算了,你还怪罪她
又来了,我还命给她就是了。你来动手。
池柳往池母手里塞了把水果刀。
池母的手颤抖着,眼看着她拿着刀就要朝池柳的心窝里捅。
我把水果刀抢了过来。
够了,你们都出去！
我看向池父。
叔叔,带阿姨离开这里,好吗
池父点头,半拖半拉带着池母走了。
林杰带着希翼的光看我。
小烟没死,对不对
我摇了摇头。
抱歉。
林杰哭嚎着跑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池柳。
都想起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池柳定睛看我。
嗯,想起来了,包括你,郑丽晴。
我最讨厌的人之一。
你又玩了我一次。
我撅着嘴巴。
什么嘛,我就知道会这样,你还是失忆了最可爱。
你费尽心思不就是要让我记起来吗为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小烟的遗言。
现在知道了
,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原来小烟心里最爱的是弟弟。
池柳擦掉了脸上的妆容,换上了自己的T恤和牛仔裤。
游戏结束了,郑丽晴。
我叫住了站在门口的他。
不和姐姐说声再见
你不是我姐姐。
我嘟囔着。
小屁孩,真没礼貌。
7
三个月之后,周橘把我堵在学校的凉亭。
小姐姐,求求你,告诉我,你的前女友在哪
无可奉告。
我彩礼都准备好了,我想娶她。
我有些头疼。
我和你说过,他不喜欢男的。
你让我和她见一面,让她亲口告诉我。
凉亭前面的路走过来一个美人。
他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一条烟灰色的纱裙。
我眼睛一亮。
他来了,你自己问他。
周橘凑过去。
小姐姐,好久不见呀,我想跟你求个婚,可以吗
池柳打字。
‘死开,臭男人。’
周橘被伤了心,缩在角落里装蘑菇。
我问池柳。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讨厌我吗
池柳举着手机。
‘以前觉得你虚伪又无耻。’
现在呢
'真实又有趣。’
我摸着他的下巴。
小朋友,眼光不错。
‘我不小了,哪里都不小。’
我呵呵干笑。
‘郑丽晴,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我的规矩,你懂的。
‘女装,三天,不说话。’
嗯。
‘这次,我一定会赢。’
周橘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想好了,我还要再争取一次。小姐姐,你愿意嫁给我或者是我父亲的儿子吗
我摇了摇头。
你没机会了,我们复合了。
周橘瞪大了眼睛。
什么时候
刚刚。
周橘哭着跑开了。
我看向池柳。
你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池柳摇头。
‘活在梦里,也挺好的。’
我一直想问,你的头,是谁打伤的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的好妈妈。当时是你把我送去医院的吧’
嗯,你从医院醒过来之后,就失忆了。
我摸了摸他的头。
还痛不痛
‘不......’
他飞快把这行字删了,又另外打了一行字。
‘好像还有点痛。’
我吹着他的伤疤。
‘痛痛飞飞。’
池柳的耳朵通红。
‘别这样。’
不喜欢
‘这里人多,我们回家。’
8
三天之后,我们在黄焖鸡米饭店里倒计时。
手机上的时间跳到十二点整。
池柳呼出一口气。
憋死我了,终于可以说话了。
隔壁桌埋头吃饭的男生转过头来。
周橘和池柳四目相对。
池子
接着周橘火冒三丈。
你骗我还骗了那么久好玩吗开心吗
池柳怜悯地看他。
我可没有骗你,我一直对你使眼色来着,是你自己没有接收到信号。
我以为你给我抛媚眼来着。
周橘搂着他的脖子。
过来受死！
池柳扭身挣脱开了,转身就跑。
周橘追了过去。
你还敢跑！
我结账之后跟在他们后面,顺便去小卖部买了根冰棍。
学校的草坪上躺了两个气喘吁吁的男人。
我施施然走过去,把冰棍递给他们。
打完了
池柳点点头。
一个带着平框眼镜的秀气男生走了过来。
小姐姐,加个微信。
周橘不耐烦地挥手,像赶苍蝇。
走开,他有对象了。
眼镜男一脸不服气。
她对象是你我比你优秀。
那又怎样
她应该选我。
我挽上了池柳的手臂。
你搞错了哦,他的对象是我。
眼镜男磕磕巴巴。
你,你们......
我在池柳的脸上亲了一口。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心少男。
眼镜男带着哭腔。
没天理啊,美女都内部消耗了,我们这些帅哥怎么办
周橘拍着眼镜男的肩膀。
哥们,认清现实吧。
嗯
你不帅。
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我们三个人挽着手走在校园的银杏树下。
池柳走在中间。
我们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周橘有点不安。
是不是太招摇了别人都在看我们。
我笑了笑。
还可以再招摇一点。
说得也是。
周橘瞪着路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没错,他们俩都喜欢我。
一个骑自行车的男生向周橘竖起大拇指。
好样的,哥们,人生赢家啊。
周橘抬头挺胸,昂首阔步,自信得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我问周橘。
喂,周橘,为什么不告诉那个戴眼镜的同学,池柳是男的
因为我淋过雨。
嗯。
所以想撕烂别人的伞。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