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一个白化病人,十八岁刚成年就噶了。
但一睁眼,我竟然穿越了,但无奈的是,我只是是魂魄状态。
好消息,竟然有人能看到我。
坏消息,这人貌似不喜欢我。
2
他叫严雾笙,虽然他不爱搭理我。
但我无所谓。
每天跟着他上学,倒是也不亦乐乎。
他家境很不好,一个人生活在破旧的小屋,经常独来独往,不知道什么原因,时不时还会被同学殴打。
我沉默的躲在厕所门口,里面的辱骂声不绝于耳,随之而来的还有男生的闷哼声,一直持续到天黑。
几个男人陆陆续续的出来,嬉皮笑脸的聊天,许星醒在门口等了很久,严雾笙才一瘸一瘸的出来,他浑身都湿透了,身上散发着恶臭,左边眼眶青紫,脸颊上也有一团,许星醒眼尖的看到他还在滴水的发尾,上面还有一根拖布的布条。
脚步声一顿,头顶上的声控灯亮了一瞬,严雾笙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动作一滞,没想到她还在这里。
雪白的发丝在灯光下被照的发光,皮肤白的近乎透明,清澈的淡粉色的瞳孔充满忧虑,似乎在为他担心,长长的白色睫毛乱颤,她背着手站在他面前,干净的不染尘埃,和他的肮脏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因为他现在的确很臭,但是如果后退了他可能自尊心破裂,我仰头看他,声音很小,小心翼翼的问他,你还好吗
严雾笙喉结滚动,他近乎狼狈的后退一步,幸而声控灯熄灭,他又重新隐于黑暗。
许久,他低声道：滚开。
我切了一声,讨厌。
3
严雾笙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
他小时候就被父母抛弃,扔给年迈的奶奶照顾,奶奶去世之后他只有一个人。
其实他并不讨厌她,之所以不搭理她,是因为她迟早会离开,既然注定要分离,那又何必再相遇
昏暗的破旧小屋内,暖黄的灯光照亮一耦,他低头默默写着作业。
他总是这样写作业到很晚,我无聊的趴在桌子上,见他写的很快,好奇的看着他写作业,随口说道。
你好厉害,全会写吗
………你不会
嗯。我盯着他的卷子,良久才开口,我没上过学。
为什么严雾笙眼珠微动,看向她。
我家里很穷,治疗我的病就已经很困难了,没钱让我上学。我大方的笑笑,毕竟,我也没几年时间,他们希望我开开心心的。
挺好的。严雾笙道。
4
尽管说过很多遍让她离开,但她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严雾笙很是烦躁。
这次又被打了一顿,昏暗的小巷里,他吐出口中的血沫,无力的瘫坐在墙角,胸口微缩的起伏,他侧头看向旁边,黑暗中,她安静的蹲在他身侧,白的发光。
我是不是很没用他哑声问。
不是。
我低声回应,双眸低垂,目光不自觉带上一丝怜悯,是他们太讨厌了。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严雾笙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星期天,我带你出去玩吧。
5
和别人一起出去玩,是我从来没有过过的体验。
所以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严雾笙这一天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甚至还和我多说了几句话,所以,当我找不到人的时候,都不觉得自己是被他扔下了。
他说要上厕所,让我在外面等一会儿,然而,天黑了都没来找我,我叹了口气,沮丧的站着,沉默的看着旁边打算关门的店铺。
原来,他是想把我甩掉。
我根本不记得回去的路,没人能看到她,甚至连求助都做不到。
那天,我蹲在昏暗的路灯下,等了很久。
6
严雾笙是打算将她甩掉的,她和他不是一类人,笔尖迟迟落不下去,他无法保持思考,心里全是许星醒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如果她还在……
他的目光渐渐落在桌角的位置,如果她还在,一定会安静的趴在那里看着他写作业。
她其实很乖,不会打扰他,安静的几乎会被人遗忘。
但那又如何,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她那么干净,没必要在这样肮脏的地方。
这间巴掌大的小屋,只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7
嘎吱——
家里没菜了,严雾笙拿了几块钱,想去菜市场捡一点便宜的菜,打开门的一瞬间,他愣在原地。
少女坐在门边,清晨的阳光刚好照射在门前,她就沐浴在阳光里,白的近乎透明。
她抱腿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淡粉色的瞳孔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委屈,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情绪,平静的令人心疼。
可以不要丢下我吗她小声的问。
严雾笙呼吸一滞。
8
严雾笙从来没有问过她是怎么找回来的,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要把她丢下。
一个是不愿,一个是不敢。
9
两个的关系相比较之前变得更加亲近,严雾笙话也多了起来,我坐在他旁边的位置,跟着他一起听老师讲课,只不过听不懂。
严雾笙,这个怎么读我听不懂,无聊的看了看他的书,顿时嘴角一抽。
他的书因为被浸染过,都皱起来了,字迹模糊,天知道他是怎么看下去的,我勉强从一页里面找出一个完整无缺的字,指着那个字问他,这个怎么读啊
他低头看了眼,魑。
啊,吃我茫然的眨眼,吃饭的吃吗
啧,闭嘴。
10
马上就要高考了,每个同学都压力很大,平日里热闹的课堂最近都安静不少,或多或少都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严雾笙也是如此。
我看着钟表,表情担忧,都十二点了,你还不睡觉啊
我再看看。严雾笙闭了闭眼,他身上又多了许多新伤,腹部被人踢了一脚,疼的钻心。
干嘛这么拼,我不解的看着他,明明都这样了,他竟然还要学习到半夜,于是问道,高考,真的很重要吗
……不重要。
严雾笙想了很久这个问题,苦笑一声,其实高考不重要,说到底,只是一次考试而已。
一个人会有很多选择,也有很多路可以走,高考只是其中一条路而已,可我不同,我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我不知道这条路算不算的上是捷径,因为这条路太过拥挤,其中的分岔路也太多,或许我们走到尽头,发现前面不是高峰,而是低谷。
我表情怔怔,我,听不懂,那,如果是低谷呢你得努力不就白费了。
没关系。他低笑一声,眼底流露出的,是她看不懂的情绪,有你在,无论是高峰,还是低谷,我都甘之如饴。
我不懂,但在后来的某一天,我才忽然明了。
11
高考结束之后,严雾笙去剪了发型,是许星醒非要让他剪的,她在旁边挑了很久,指名让他剪微分碎盖。
其实他挺想剃光的,但见我异常坚持,他也就同意了。
给他剪头发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见他气质阴郁,话也不多,他也就没搭话,但那张脸一露出来,他呦呵一声,笑道：没看出来啊,还是个帅小伙。
我偷笑一声,仗着只有他能听见,调侃了一声,帅小伙～
严雾笙在镜子里淡淡瞥了我一眼,趁师傅没注意,做出个口型。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他说的是——小美女。
12
好不容易熬到暑假,严雾笙准备打工了,他找了个奶茶店的工作,一天十个小时,工资三千。
他在那里工作,我就坐在店里玩,这家店会播放动画片,倒也不无聊。
只不过,今天倒是有点不一样。
我看了看拦住严雾笙的女生,又看了看严雾笙的表情,我还是知道的,这个女生在告白。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于是看的津津有味。
严雾笙刚刚结束一天的工作,还没走出店门就被人拦住,余光看到我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这边,看热闹似的,他脸色一冷。
抱歉。他后退一步,表情略带歉意,微微俯身道：我有女朋友了。
啊女生惋惜一声,好吧。
我见他不等我就走了,赶紧追上去,见他不开心,我不理解。
你怎么啦
没事。严雾笙冷冷开口。
没事你走那么快
那就是有事。
这个傲娇男,我无奈,讨好的笑笑,那你给我说说呀。
不说。
13
严雾笙高考成绩出来了,701
分。
对比他的淡定,我紧张的不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到上面的数字,顿时兴奋不已,严雾笙！你考上了！
他怔怔的看了会儿,确定分数后才松了口气,嘴角微勾,是啊,我考上了。
许星醒,我们,快要走出黑暗了。
14
严雾笙为了省下钱,精打细算,一天大概只花五六块。
他每天都会去菜市场捡一些便宜的买,剩下的钱拿来买大米,勤俭节约,因为奶茶店不管饭,所以他早上就买一个馒头,留到中午吃。
但天有不测风云,他生病了。
我触碰不到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烧了,但他都中午了还没醒,脸颊通红,想也知道不对劲,急得转圈,严雾笙,严雾笙！你醒醒啊！
……我没事。严雾笙被吵的蹙眉,他翻了个身,头埋进被子里。
你是不是发烧了见他又睡过去,我只得赶紧喊他,醒醒！你快去吃药啊。
醒醒严雾笙嘟囔一声,呢喃道：嗯。醒醒……我的。
对啊。我没听清,还以为他在问,我就是让你醒醒啊。
见他又没反应了,我急得很,严雾笙！起来！
不知道喊了多久,他才有了动静,可能烧迷糊了,脸颊绯红,一路听话的跟着她,我带着他去买药,见他走路都飘,忍不住笑出声,跟紧我哦。
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都烧到三十九度七了,医生也倒吸一口气,感叹道：也就是小孩了,要是大人,早烧的不能动了。
我也感到后怕,拍拍胸脯,自言自语,好险,还好我及时发现。
很可惜,这一场病,将他这几天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也弄没了。
15
严雾笙自知理亏,在我认真的监督下,每天认真吃饭,按时作息,今天晚上,他举着本故事书,躺在床上。
今天给你读这个故事吧。严雾笙看向许星醒。
这是习惯了,睡前,他都会读一篇作文给我听,但今天,我却不干了,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不想听这些。
严雾笙讶异,那你想听什么
听小说。我小心翼翼的瞄他。
……小说严雾笙歪头,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的
我嘿嘿一笑,是你们的店员嘛,他经常摸鱼看小说。
不准。严雾笙冷笑,不为所动,你只能听这个。
………唔,好吧。
但第二天,我还是如愿以偿的听到了。
只不过,是《西游记》。
16
日子一天天变好,同时,也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人。
一大清早,门就被敲响,来人似乎很急迫,门板被拍的啪啪作响。
来了——
严雾笙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表情难看,他抬手就想关门,被女人眼疾手快的按住,声声,别这样………
你滚开！他低吼一声,双目赤红,狠狠的盯着她,平日里一向沉默内敛的男生第一次情绪外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严雾笙。
女人表情难过,哭的精致的妆容都有些花了,一身红艳的长裙,皮肤白皙,看起来保养的很好。
声声……女人眼泪掉下来,哽咽着出声,是妈妈啊,你不记得了对不对……
我顿时愣住,他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