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丢了清白,在家哭得半死不活。
他家人怕他做傻事,托我去劝劝他。
我过去后一巴掌差点将他拍飞
老子被人睡都没哭,还他妈是下面那个!
01
十一放假第一天。
我为女神守了那么多年的身。
因为一次醉酒让不轨之人夺了。
还没有半点关于那个人的记忆。
只是第二天从酒店醒来时。
我嘴巴红肿,腰酸背痛,浑身上下肉眼可见都是猩红刺目的痕迹。
即便现场已经被仔细清理过,但依然能感觉到当时的场面是多么的干柴烈火。
其实年轻人做那点事,尤其是像我这样初尝鲜果的。
一不小心过于激烈也算正常,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可我不能接受的是……
我居然被一个男人给睡了!
确切地说。
是我居然被一个男人给上了!
这就真不能忍了啊。
不论是因为男人的尊严还是做人的底线。
我都觉得我不应该是下、面、那、个!!
然而,我以为我这事已经够离了大谱。
没想到同年同月同日,我的竹马萧维。
也让人给睡了。
02
接到萧维爸妈打来的电话是在下午五点多。
我赶到他家时,萧维的爸妈正焦灼忐忑地站在萧维房间门前,试图用微弱的叩叩声打动里面从昨晚到现在仍滴水未进的萧维。
见了我,萧维妈妈抽抽嗒嗒地说:予安啊,你帮我劝劝他,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昨晚失魂落魄地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怎么叫他都不开门。
萧维爸爸满面愁容地叹息附和:成年人了,有事就该解决事,这样把自己关着又有什么用
我点点头,明白了。
所以你们都不行,我拿什么行
但萧维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自然也不会不管。
既然如此,死马当活马医也得医。
于是,我对房门叩叩两下,隔空对里面劝说:萧维,我是江予安,你能不能先开……门。
话没说完,萧维就带着微红微肿的两个大眼睛把房门开了。
我一进房间,萧维又把房门关了。
门关上那一刻,我似乎看到被隔绝在外的萧维爸妈想跪我。
我感动得无以言表。
没想到我把人家当捡来的兄弟,人家却当我是至亲啊!
光线幽暗的房间里,书桌上正打开的显示屏透出泛泛光芒。
我熟悉地按下墙壁上的顶灯开关。
灯光通亮,只见萧维面对我坐在书桌前,双目向下,一言不发。
显然是哭过了,这么惹人怜的委屈模样。
我二话不说走过去,伸手给他一个又大又温暖的怀抱。
掏心说:好兄弟,一辈子!
由于突如其来的热情,我感到萧维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泪夺眶而出了。
03
一直以来,我觉得男人见不得女人哭是真理。
如今才发现,男人哭我也见不得。
我和萧维从小认识,常常听人调侃我俩跟连体婴儿一般,到哪儿都要凑对。
夸张是夸张了一点,但也说得没毛病。
在我印象里,我们几乎做什么事都在一起。
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起捣乱,一起挨打。
然而那么多的‘一起’,我却从来没见过萧维哭。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怂恿他一起爬树偷别人家的果。
因为没踩稳,萧维从树上掉下来,手脱臼了。
当时萧维可谓是面部惨白,咬紧牙关,光看都知道有多疼。
然而直到大人将他送去医院治好,他都不曾哭出一声。
反倒是我,一路哭着跟到了医院,又一路哭着跟回了家,最后还得他放下声来安慰我。
但这次萧维却哭了,空洞洞的眼睛里直淌着顺流成河的悲伤。
究竟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如今已经足足高我一个头的成熟男性这般轻而易举地掉泪
我担忧地说:萧维,不痛快你就说出来。
萧维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我,欲言又止。
沉默半晌,才说:昨晚……我真的被强迫的。
04
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什么同年同月同日死
全都弱爆了。
像我和萧维这样,同年同月同日,遭遇了一模一样的苦,才叫患难与共,同甘共苦!
但我该说点什么好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小事看开点
就当被猪给拱了
我突然有种错觉,有种必须经过慎重考虑才能回答的错觉。
可能是因为冲击太大,我舌头还没捋直。
然而沉默伤人,萧维的眼睛更红了。
如果此时我掏出口袋里那瓶还未开封的消肿止痛药送给他。
他心情会好受一些吗
我对上萧维淡如琉璃的双眸。
思来想去,觉得用共情的方式开导他最为合适。
于是说:毕竟你魅力无边,换作是我都等不到现在。
你看,所以我就说我舌头还没捋直。
我其实想说的是:换作我是女人,都等不到今天才强迫你。
不知道是不是悲伤能叠加buff。
我总觉得说出后,我比萧维更伤心几分。
萧维有些惊讶,两眼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你……不介意
我踩着鸭步忍痛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诚意满满地点头:不介意。
萧维目光炯炯:你……能接受
我再次诚意满满地点头:嗯,能接受。
一边心想,究竟是何等的金刚芭比才能强迫得了人高马大的萧维。
萧维听完后,顿时眼睛不红了,面也不苦了。
甚至声音还略带轻快: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想。
怎么地
疗心伤最好的方式难道是跟一个比自己更惨的人随便聊聊天吗
疗效显著
片刻后,萧维终于犹豫着说:其实,昨晚睡你的人,是我。
05
我想我算是体验到了一把vip至尊五雷轰顶的感觉。
那就是身体麻木不能自已,浑身只剩渣渣辉那句话盘绕心间。
来啊,是兄弟就来砍我啊!
我用全身仅剩的理智问:你为什么……
话问到一半才想起萧维刚才说的。
哦,原来是我强迫了他。
萧维刚朝我迈过两步,我无意识猛然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脸警觉地注视他。
萧维被我这般强烈的反应锁住了脚步,呆呆地愣在原地许久。
小小的空间里我和萧维两人一东一西对立而站,却犹如中间隔的是一条宽阔的江河,彼此之间若远远相望。
仿佛空气失去了传播声音的能力。
良久,萧维终于打破了那道压抑的沉默。
他喉结滚动,声音微哑,静静地看着我说:我会对你负责的,其实我……
萧维。我惶恐地打断他,藏在衣袖下的拳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了那么紧,再松开时竟觉得皮肉发疼。
顿了下,我用了极大勇气才做出强颜欢笑:对不起啊,不用你负责,再说我并不是喜欢男人。
说完这句话,我没再听萧维任何解释。
直接开了门,拔腿就跑。
落荒而逃地,拔腿就跑。
讲真,在酒店醒来,知道自己是被一个男人上的那时候。
我想我这辈子活着大概只为一个事,那就是揪出那个色胆包天的渣崽毫不留情地将他砍成灰。
但当知道那个人是萧维时,我心里却只有一团理不顺的麻线。
很烦,很乱,很糟糕,很不知所措。
可偏偏……唯独没有生气。
非要说,大概就是我在害怕。
害怕极了。
我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如行尸走肉,突然感觉哪哪都不是归处。
不过一天一夜,烦心的事就一茬接一茬,根本不给我有喘口气的机会。
理不断理更乱。
突然想起海子,我掏出手机,迫不及待给他打了个电话。
海子跟我是舍友,是除了萧维以外,和我关系第二好的。
但也仅是跟我,他和萧维关系一般。
电话一接通,海子那边就传来嘈杂无度的声音。
06
喂江哥,啥事啊,要不要过来一起喝酒
喝酒是不可能喝酒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喝酒了!
我皱眉问:在哪儿呢
海子声音很大,嚷得我鼓膜生疼:在酒吧,来不来
若是换做平常,我定然是不会去酒吧的。
虽然我本人喜欢热闹,但是酒吧的环境我着实享受不来。
也并不喜欢那种如雷贯耳的电音。
但是今天特殊,所以挂了电话,我在路边随便拦了辆出租车。
报上位置,想也不想直接去找海子了。
海子不靠谱,我刚去到地方,他就喝多了。
带我到他的卡座上都是踉踉跄跄的。
坐下来后,他醉意朦胧地对我说: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你平时不是都不愿来这种地方吗
我环顾一圈,发现这个位置除了我,只有海子一个人。
来时的路上我本还有点后悔,想他此时估计在混吧圈,哪能有空听再我倾诉苦水
没想到即便单身狗一个他也来。
我看着正在给我倒酒的海子,突然心底那股乱糟糟的情绪一下子又窜上来了。
我有些心虚地问:海子,如果你强迫了一个人,但是实际吃亏的是你自己,可事后你好像并不恨他,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海子一头雾水:啊
想想,我又换个说法:你想像一下,如果一个人强迫让另一个人上了他,但最后两个人都没生对方的气,你觉得,另一个人会觉得那个人因为喜欢……男人吗
海子仍一头雾水,这次多了面部纠结:啊
我烦躁地推他一把:说人话!
海子对着我打了个巨臭无比的酒嗝,仿佛经过深思熟虑,他幽幽答非所问:我想,那大概是心动的感觉吧。
片刻后。

07
海子被我拍醒了酒。
醒后一边伸手对服务员招了招,一边问我要喝点什么。
没多久来了一个身穿制服的服务员,招牌笑容地问我们有什么需要。
我看了一眼点购清单,喝的全是酒。
酒是不可能喝的,东西为没胃口吃。
最后在海子瞪眼咋舌中,我要了一杯温温的白开水。
目送服务员离开的背影,海子突然贼兮兮地凑过来说:刚才那服务员认识不现在抖音里一个小网红,好多女生都觉得他帅,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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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无在意地嗤笑一声:没我胸肌大,没我腿毛多。
海子点头表示极大地赞同:胸肌和腿毛才是一个完美男人该有的标配。所以听说他喜欢男人。
我放下酒水清单的手莫名顿了一下。
海子拿起桌上一杯装满猩红色液体的高球杯一饮而尽。
烈酒辛辣入喉,剧烈地扭曲了他微帅的脸。
适应后,他又接着说:就这种身板也叫帅,你说那些女生究竟什么眼光一看就是下面那个,啧啧。
这个‘啧啧’,虽只有两个字,但此刻在我听来却是富含了诸多异类情感的,包含了千言万语。
仿佛脑海被一根无形的利箭刺入某处壁垒,紧接着打碎了里面一个上了马赛克的香香画面。
人一旦倒霉起来真的会不断的倒霉很多次。
我来找海子本意是为了解难的,不想来了反而被添堵。
不管那两个字包含的是哪千言,哪万语,总归必定都不会好听。
心里莫名的很燥,很不爽。
仿佛被无端踩中尾巴的猫,我想也没想跳起来对海子就是一阵痛驳:下面那个怎么了下面那个为什么就不行了老子就喜欢做下面那个又怎么样
酒吧里混杂的聊天声与震耳欲聋的电音如同巨浪直扑面拍打而来。
海子一脸呆滞,那一刻他的表情仿佛镶在墓碑上的照片。
回过神后,我懊恼地想澄清我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其实想说的并不是他听到的那个意思。
然而下一秒,只见海子身子一歪,硕大的身躯重重地压倒在我肩膀上,再也拍不醒。
08
半夜,我一个人费劲地拖着海子丢回他家。
然后又造孽地一个人腰酸背痛约了辆网约车回自己的家。
车上。
我一手靠着车窗撑着脸,一手用大拇指对着手机屏幕上下不停划动。
电话‘最近通话’栏里躺着萧维给我打的无数电话,都被我故意未接成了红色的标记。
微信里他却一条信息也没发过来,最后的聊天记录还是昨天因为高中同学聚会而互相讨论的话题。
记录再往上翻,就是我与他日常平淡的交流。
这里承载了我们十几年的兄弟情谊,见证着我们十几年的深厚友情。
十几年的感情说变样就变样,却也是因为我……
我忍不住重重抽了自己一大耳光子,窄小的车厢内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我的脸辛辣辣的。
司机从前方的后视镜不解地看我,然后不解风情地问: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自残加钱。
我气呼呼骂道:妈的,这破车里有蚊子。
说完换一边脸,又是啪地一声脆响。
司机悻悻地继续开车,当没听见。
回到家后,我开始闭门不出了。
即便没胃口,但因为怕我爸妈和萧维爸妈一样没事就来叩叩我的房门,到点吃饭我就出去。
萧维这几天都来找我,每次过来都挑我爸妈出去的时候。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把家门口钥匙塞给他。
以至于现在得尝遍对他种下闭门不见的苦果。
十一假期最后一天,萧维早早就过来了,我按住内心的冲动再次将他拒之门外。
但这次只是想预留了点时间稍作给自己打个气。
可惜他这次没坚持多久。
我抓住门把手时,萧维没等到回应,说了一句‘今晚一起去学校吧‘,就走了。
我在房间里站着愣神许久,开门时萧维已经不见人影。
我踩着拖鞋正想追出去,不想在门口时碰到了正好过来登门道谢的海子。
海子一进门就滔滔不绝,为前几天我超负责任地从酒吧将他拖回他家的那个事。
其次说自己那天晚上有些断片,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总隐隐觉得我当时跟他说了很重要的话,于是过来想跟我确认。
听他这样一说,我这么多天的阴郁心情终于有了拨云见日的苗头。
我的高兴言露于表,热情地招呼他进门,好吃好喝供着。
进到我房间,海子就直接‘大’字睡相躺我床上。
嘴里还叨叨说:江哥还是你这儿舒服啊,我那床垫从小用到大,都快成石头了,我妈非说床垫就是睡得越久越吃香。
我说:起来。
海子不理睬,还故意大为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顺手拍了拍他边上空白的位置:快来一起躺会儿,等去了学校,学校的床还不如我家里那块大石头。
想了想,我让他收了一只手后,也‘大’字睡相跟着横躺下去。
09
和海子挨那么近躺在一起,肩膀都碰上了,我也并没有任何龌龊的不适感。
同时内心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身边躺着的就是个糙汉,怎么靠近都没感觉。
手机搜索了诸多当期男网红和男明星替换了海子的脸,也实则没有非分之想。
那倘若,如果旁边这个人换作是萧维呢
换做一米八六身高的,肩宽股窄,皮肤白皙,腹部肌肉线条清晰,五官精致如雕刻,仿佛地表行走的荷尔蒙的萧维。
旁边的海子突然大呼:卧槽江哥,你该不会是要吐白沫吧
我擦了擦口水,睨了他一眼,懒得和糙汉多说两句。
反正我的理智告诉我,如果那晚我强迫的不是萧维而是海子,我肯定会把海子砍成渣渣灰。
因此我断定我肯定不是喜欢男人。
我只是对萧维……
一想到萧维,我的心跳又不太一样了。
难道真如海子说,我对萧维的这种,就叫心动
可过去的二十年里,我分明一直喜欢的都是女生啊。
尤其是皮肤白皙,可爱甜美,身材矮小,长发飘飘,身材线条’S’的女生。
而萧维除了皮肤够白,不论身材还是长相,都与我的择偶标准大相径庭,更别说他还是个男人。
什么棱角分明如雕刻,什么身材挺拔如松柏,一直都是大学里的女生对萧维的外貌评价。
可我怎么会对他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心动什么的……
我烦躁地从床上起来,因为起太猛,加上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
头有些晕乎乎的。
海子立刻起身扶我,担心地问:江哥你怎么了要不要我给你去倒杯热水
我一时站不稳暂靠他身上。
刚想说我没事,视线正好落在门口嘎然止步的萧维。
萧维眼底的焦距先是落在海子身上,然后又落到我脸上。
目光如炬,薄唇紧闭,腮帮子隐隐有些鼓动。
渐渐地,氤氲浸染了他极浅的双眸。
我慌乱地推开海子,竟又不敢再直视萧维,一时无措。
随后,我便听到萧维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所以其实也不是不行,谁都可以,只是唯独我不行是吗
说完毫不客气转身,留下大门‘砰’的一声回响。
海子一脸迷茫: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情敌
10
萧维彻底跟我决裂了。
以前在学校里,很多事他都会叫上我。
常见的打球,上图书馆,去吃饭。
如今不仅都不叫了,甚至前几日偶尔碰到两次面,就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从我身边形同路人一般相对而去。
我只是还没准备好该怎么先主动和他打招呼,可萧维为什么这样
海子倒是识时务,自从知道我俩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后,萧维不找我的这些天里,海子都主动跟我混。
就这样,我整日浑浑噩噩过,心照不宣地,我也不先找萧维,萧维更不会找我。
再次见到萧维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
那天在食堂,我和海子刚取了餐放桌子上,我就发现隔壁桌坐着的居然是萧维。
多日不见,萧维连穿衣风格都变了。
以前他都是跟我一起穿卫衣类休闲装,现在一改长款浅棕色风衣配九分裤奢皮鞋。
整个人一下子看起来既显低调又显贵气。
今年秋天的天气似乎比往年更清冷一些。
我把连衣帽戴了起来。
萧维显然没有看见我,正和桌子对面的一个瘦小干净的男生不知道聊什么,脸上带过一抹轻松浅淡的笑意。
我很久都没看到这么温和的萧维了。
海子用眼神勾了勾我,说:江哥,看那边,上次我跟你说的就是那个女孩,怎么样
我投去一个随意的目光,说:还行吧。
海子又隐晦地指了指前面,说:那边蓝色裙子那个呢
我随口说:一般吧。
海子好奇地说:怎么你以前不是都喜欢这个款吗
我漫不经心地说:最近胃口变了。
海子问:你最近什么胃口
最近……我想了想,现在我喜欢成熟稳重的。
海子大失所望,说:我跟你说,御姐根本hold不住,她们就不喜欢我们这个款,她们自己都喜欢成熟稳重的。
我没理他,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划弄着早已被我戳得乱糟糟的米饭,偶尔挑几粒扔进嘴里。
今天的饭菜吃起来索然无味,吃得我如同嚼蜡。
海子倒是胃口大好,因为他暗恋的女生就在刚刚不仅问了他旁边位置有没有人,还坐他边上。
他此时正偷偷对着人家冒粉泡泡。
萧维和坐对面那个瘦小干净的男生胃口也好,瘦小男生和萧维对话时,时不时腼腆一笑。
萧维虽大部分时间反应平平,但表情自始至终却很柔和。
我突然觉得烦极了。
烦得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奈何坐得太近,余光总是莫名被吸引过去。
海子感受到我的异样,悄悄问我:江哥,你怎么了
我心底冷笑:呵,不就是撩汉吗谁不会
看向海子,我说:海子,你过来。
海子懵懵地应:过去干嘛
我大腿往外一伸,挑了眉说:过来坐到我大腿上。
起身到一半的海子猛然卡顿,随着欲成不成的姿势,他的声音从‘哦。’到‘啊’之间轮了又轮。
最后磕磕巴巴地说:哥,这不太合适吧……我,我,我内啥还在这儿呢!
我看了一眼旁边惊掉下巴的小萝莉。
11
我怒了:知道不合适还站起来干个锤子!
海子听完如释重负:你开玩笑,我也跟着开玩笑嘛。
看着海子把餐盘上的米粒都舔得干干净净,我把我几乎没动的饭菜推到他面前。
我说:你要不要吃我的我就吃了几口,有点口水别介意。
说完海子接过去都没看我,倒是坐隔壁的萧维转头看了我。
意识到自己与萧维四目对视,我目光躲闪地快速收回。
再看过去时,萧维和那个瘦小的男生已经起身,就要走了。
萧维又把我当路人对待。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缓解和萧维如今这种尴尬的处境。
明明那个事,不该发生也发生了,而且他并不怪我,我也并不怪他。
呆呆地跟随萧维的身影,我看着他把餐盘放入餐盘回收处。
很不巧,萧维抬头时,我又不小心与他四目相对了。
不知为何,我竟有种被他抓包在案的理亏感。
然而萧维表情却丝毫无半点波澜,继续做他的事。
海子脸皮特别厚,从发现萧维开始就盯着人家看,都到快看不见了,才回过头来。
海子知道我和萧维之间有问题,但具体什么问题并不清楚。
他一直觉得萧维和我之间即便是有大问题,多过几天,也会自动化有为无。
没想到这次竟看到萧维连新的搭伙都找了。
确定事情的严重性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得多,海子安慰我:江哥,他那新搭档一看就腹肌没你的多,腿毛也没你的多。
我一口气堵在心头,没好气地说:关我屁事。
海子看着周围一圈眼睛亮得发直的在座女生,又把目光再次投到萧维消失的拐角处。
一脸羡慕地慨叹:别说,离开你之后,萧维变得更帅了。
我打从心底咒骂他一声:草。
12
我需要发泄,需要非常有力的发泄。
正好海子所在的篮球社团有比赛,而海子本来的作用是顶替一个临时有事的学长。
但最近他便秘严重,医生说他不宜做剧烈运动,所以队里仍缺个空,问我要不要去。
我说:去啊,为什么不去,老子现在的力量能打爆所有人!
可万万没想到,这场球赛,竟是篮球社团和萧维他们系的打。
而萧维也在对手的队伍行列。
列队友好行礼过后,我并不想立刻上场。
但是队长坚持,我就没再拒绝。
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只需要防着萧维就可以了。
我去,这厮,看过孙子兵法!
但他打错算盘了啊。
今天的萧维大概谁都不想打败,就想打败我。
空旷的篮球场看台上座无虚席,随着一声尖锐的令哨,各方有节奏的呐喊声互不相让。
球场内,队员们的球鞋在亮红色的地坪漆上快速摩擦,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一上场没多久,萧维就从我手里拿了两分。
队长略带幽怨地看我,我两手一摊,表示我压力很大啊。
我就说萧维现在只想打败我,还非让我上,还非得让我防他,我能有什么办法
又过几十秒,萧维再次从我手中得了两分球。
队长再次幽怨看我。
随着时间的推移,蓝屏上的比分越来越大,上半场结束,我申请换人。
队长这次倒是爽快,没再硬拉着我上。
回到座位上,海子扔了条干毛巾给我。
擦了汗,他又扔一瓶水给我。
接着说:江哥,你不应该只防着萧维一个人。
我一边喝水一边点头,说:嗯,他在针对我。
海子一脸疑问:啊
休息即将结束,上场前,队长让我准备一下,说待会儿可能随时会换我。
13
我终于忍不住了。
虽然我只是一个半路捡来拼单的,但职业道德这种事却是天生拥有的。
我说:队长,可能你也看出来了,其实萧维一直在针对我。
队长头顶跳出了和海子一样的问号:他为什么针对你不是你在针对他吗
坐在座位上,看着球场上红蓝相间飞驰的身影,半晌,我问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海子。
海子,你觉不觉得刚才萧维一直在针对我
海子入迷了,头都舍不得回:没有啊。
就在这时,萧维突然当着队长和我方其他两名队员的防守。
只见他双脚腾地跳跃而起,后仰时脖颈反弓如天鹅之姿,双臂绞杀半空,手里的篮球缓缓脱手,最终以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没入篮筐正中心。
随着篮球网绳在篮筐下无声摇曳,赛场边的蓝屏计分器上骤然变化,篮球重重砸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顿时,场内不约而同一片欢腾,如浪翻涌,不分敌我。
连队长都服气地苦笑摇摇头。
欢呼过后,海子一秒心如死灰切换:完了,篮球社团主力军都打不过系里的散户,以后还怎么招人
想想,他又说:江哥,不如你加入我们社团吧,然后把萧维带进来。
我说:如果我去了,萧维不仅不会进去,只怕你们以后更难招人。
海子有如菊花一紧,悔恨道:都怨我不能上场啊都怨我!
萧维终于换下去了,队长却又拉我上场。
队长说: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行!
心机,是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我说:我谢谢你啊。
萧维不在,场内一下子变成了我的主场。
14
一上场,我就先拿了个三分球。
队长投来点赞的大拇指。
我势如破竹,走位凛凛威风如蛇遁形,自如地穿梭在对面一群虾兵蟹将之中。
期间,我方篮球‘咔咔’直下,我方比分蹭蹭直上。
十分钟左右就几乎追平了比分。
队长激动地和海子在场边为我打call:江哥,加油!江哥,最牛!
场外的呐喊声风向也变了,仿佛此时边上坐着的全是我的球迷。
队友射篮,
没中,我来个空中接力。
配合默契,又得两分。
然而我落地时恰好垫到别人的脚,于是重心不稳,我的脚踝重重扭了一下。
一阵搐痛感逼入脑髓,我直冒冷汗。
比赛被迫暂停,所有球员都围着我。
队长还在问我情况,我还没回答,身子突然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撑起。
萧维搂着我的腰,将我的手跨过他的脖子,扔了句‘我带他去校医室’,强行把我拖走了。
海子也想跟去,我让他看完比分再来。
到校医室,校医很忙,让我们等一下。
可萧维等不及,又是找冰敷,又是拿绷带。
我金鸡独立于一群发烧病友之中,看了一圈,发现没位置,想想不如回宿舍。
校医问:会缠绷带吗会的话回宿舍缠也可以,这里确实没位置坐了。
萧维顿了下,然后点点头,拿了东西又搀着我回我的宿舍。
宿舍里空无一人。
我坐在椅子上,稍微垫高受伤的那条腿。
萧维蹲下,像照顾残废一样一刻不停地为我冰敷,之后又给我缠绕绷带。
绷带上脚之前,他视线柔柔,声音也柔柔地对我说:我尽量轻,要是疼就说出来。
我看着他洒在额前湿湿的短发,内心一阵心猿意马。
我说:好。
15
发生这么多事后,这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独处,总归气氛会有些微妙。
我想随便找个话题和他说话。
于是尬尬地说:真没想到啊你也参加这场篮球赛。
萧维却不理我,再看他的表情又多了几分之前的冷漠。
殊不知他手下却特别呵护,特别轻柔。
心里头莫名有些酸酸的。
我小心翼翼地说:萧维,我们能再别这样吗
萧维依然不打算理我,还有收拾东西欲走之势。
我情急之下抓住他手臂,手上力道重得连我的手指都有些隐隐发疼。
我略带恳求地说: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你别生气了。我们以后的关系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这次萧维终于抬起头来看我。
窗外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我们彼此无声望着对方的双眸,彼此的表情近在咫尺。
片刻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随着距离细微的变化,我觉得我的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
就在两张脸即将相触之时,我下意识地伸手推开了萧维。
萧维突然重心不稳,单手撑地跌坐下去。
而后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里满是隐忍:看到了吗这样你还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一往如初吗
我一时语噎,想扶起他的手竟忘了本该是什么动作。
萧维落寞地看我:江予安,我从来都没生过你的气,即便那天在你家说出那样的话,我也不过是在气我自己。你想回到的从前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跟你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
说完他站起来,转身之际,仿佛在我与他之间的间隙里留下一道无形的屏障。
以后,不如各自安好吧。
我眼前一阵恍惚,脑海出现了暂时性的短路。
所以说,其实萧维他……
看到萧维已经走到门口。
我急急地问:萧维,你是不是喜欢我
萧维握住门把手的手关节透出惨白的颜色,背对着的身影显得既无助又单薄。
沉默半晌,他声音变得沙哑:江予安,你为什么一定要捅破到这个地步呢一定非得……让我在你面前这么不堪吗是,我喜欢你,一直喜欢,喜欢很久了。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16
海子回来的时候,我正吊着受伤的脚,仰面坐在转椅上思考问题。
见了我,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过来报喜:江哥,我亲爱的江哥,我们赢了你知道吗我们赢了!
我嫌弃地推开他:赢了两分就这样,出息吗
海子愣:你知道了你竟然知道了
我说:刷朋友圈不就知道了。
海子恍然大悟。
他环顾一圈,问:萧维呢他不是送你回来了吗
我无力地应:走了。
海子回:哦。
这一次的伤筋动骨,我足足养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我去找校医复诊,校医让我仍以多休息为主,清淡为辅。
我明着全都答应,出了那道门全当耳旁风,转身就跑去找萧维。
问了一圈后。
我在图书馆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他。
自上次分开之后再见,如今的萧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座十万年冰山,周身散发着‘勿近’的威压。
我在他对面坐下,笑着跟他打招呼:嗨,萧维。
萧维转瞬即逝的意外表情被我捕捉到了。
然而他合了书,站起来竟直接就走。
长我8厘米的大长腿就是好使啊,转眼就见不到人影。
我在食堂里故意等他,还故意打了和他一模一样的饭菜。
取了餐,我又坐他对面的空位,然后继续打招呼:嗨,萧维。
萧维无视我,转身又走了。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我闷闷地只能看着面前的米粒发呆。
17
第三天,
我仍不厌其烦去图书馆坐他对面和他打招呼。
我本以为萧维会像上次一样收了书就走。
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所以我先下手为强摁住他的手腕。
没想到这次他从一开始是打算把我拉走的,于是十分顺手地将我从位置上拽起来。
我只能以一个滑稽的姿势被他扭拖着离开图书馆。
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萧维毫不客气地把我推在墙壁上,随即咬牙切齿地靠过来。
江予安,上次我跟你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和你永远做不了普通朋友了!
我点头:嗯,很清楚。
你觉得这样戏弄我很好玩吗
我摇头:不好玩。
我注视着萧维双眸里我清晰的影子。
我有些口苦地说:萧维,我发现其实我们都有一个很大的毛病,就是总没能把对方的话听完。
萧维眉心微蹙:你说什么
三个月前你说喜欢我,但说完你就走了。
萧维自嘲反问:我听不听你说完又有什么区别
萧维,我们和好吧。我也不想和你做普通朋友了,我想做你男朋友,我是认真的,也想了很久,你信我好不好。
萧维恍神,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最终靠在另一面墙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稍作冷静,萧维痛苦地摇摇头:江予安,你不要对我开这种玩笑……
我心疼地看他:上次推开你是因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一直以为你要对我负责只是因为那个事。可我不需要你负责,但既然你也喜欢我,我想做你男朋友。
萧维像喃喃自语一般地问:你说你也……
我上前抱他,久违地闻到他身上的香气,我既安心又贪婪。
是啊,我喜欢你,萧维。
……
片刻之后,萧维欲将我拆骨入腹地紧紧揉入怀里。
江予安,这辈子你跑不掉了。
彼此彼此。
18
图书馆里。
我右手手臂枕着脸贴在桌面上,左手偷偷伸进萧维藏在衣服口袋里的手,与它十指相扣。
我悄悄地又醋溜溜地问:之前在食堂,和你吃饭那个一看腹肌就没我多,腿毛也没我多的男的是谁
萧维没忍住轻笑出声,反握而来的那只手温温软软:新舍友,人家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