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左耳进右耳出,耸耸肩不在意地回应。
我瞧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难得地开心。
一旁的大娘也见怪不怪,似是习惯了我这番做派。
娘子,男人逗过了可会适得其反。
没事,你不觉得挺好玩的吗
大娘一时脑空,竟无言以对,好生厉害的女娘,同别般女子就是不一样。
我未多做言论,视线追随着傅慎行刚健似骄阳的身姿,一时竟有些呆滞。
盛宴,他同你好像。我轻念出声,随风飘散,无人聆听到。
傅慎行不管是姿态、神情都和你神似,恍惚间我总以为我看见了你。
殿下,等我立下赫赫战功我就回来娶你。那个少年郎充满赤忱深情,眼神里清晰地倒映着我的影子。
那我等你凯旋归来。少女欢喜羞涩,回以一笑。
可惜,我终未等到我的少年郎。他败了,头颅被傅慎行挂在城墙门上示威,我心中有恨,又怎能不恨。
无人察觉我此时的异端,傅慎行你终究不是他,你是我的仇人,是我复国大路上的最大的阻碍,我不可能会喜欢你的,不可能。
5
傅将军,回来了,开城门。
城墙上传来号鼓声,随即城门打开,不远处一批人马从城门而出。
金黄的四爪蟒袍存在性极强,难以不让人注视。
燕国太子喻丹。
我视线从马车缝隙透过恨不得将他看穿。
傅将军如愿得胜归来,可喜可贺。
太子殿下谬赞了。
傅慎行欲要行礼,太子殿下扶住他做礼的双手,将军的礼,本宫受之有愧。
傅哥哥,你可回来了,笙儿可想你呢。我这才瞧到喻丹旁有个清秀的女子莽撞地朝傅慎行的怀里扑。
我眼皮一跳,为这女子担忧。
果如我想得那般,傅慎行轻巧地避开了,而女子扑了个嘴啃泥。
她也不气馁,还是硬往傅慎行身边靠。
啧啧,勇气可嘉。
傅哥哥,马车里的是谁啊。顾笙注意到不远处的马车,疑惑问道。
我闻声下了马车,朝两人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顾姑娘。
傅将军,不介绍一下吗太子好奇发言,我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
顾笙趁机传来恶狠狠的眼神,我假装无视,对她颜开一笑,没想到她竟脸一红,冷哼一声,害羞地扭头,躲避我的视线。
我的救命恩人,南栖。傅慎行没有注意到两位女子的暗自交锋,自顾自的介绍了起来。
你是靖国人。
是。
卑贱之人,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就乱勾引人,你很得意啊。顾笙知道我是靖国人后,用鼻尖看我。
顾笙,慎言。傅慎行怒气横生,严厉告诫。
哼,我说的可是事实。顾笙也不认错,和他犟到底。
顾四娘子,虽然草民卑贱但也经不起如此诋毁。
听此言,顾笙轻咳一声,有些无措,但拉不下脸面道歉。
南栖姑娘,孤替她给你道歉,她也是被家里人宠坏了,童言无忌。
太子殿下,草民不敢往心里去,怕顶撞各位贵人。我放低姿态,掩住眼神。
对不起。顾笙突然轻声说道,虽音小,但站在离她位置最近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惊愕望向她,随之一笑而过,此事翻篇。
傅将军,靖国公主下落不明,毕竟是靖国皇室血脉,孤心不安。
殿下,一女子掀不起什么大浪,靖国已经灭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善待靖国百姓。
将军可有什么对策。
……
你是靖国人,可会怨恨傅哥哥灭了你的国家。我同顾笙坐进马车中,她出声问道。
不会,我只知道在我无处可去时,傅将军收留了我,他待我很好。况且,傅将军善待靖国百姓,就算有恨,也怨不得他。只能怪靖国命数已尽。
哼,算你通透。进了傅府老实一点,不要耍小心机。
顾姑娘多虑了。在下行事光明磊落,断不会有别的心思,就算有也是摆在明面上。
她噎住了,不知如何开口是好,索性不再说话,独自生着闷气。
半炷香后,傅府到了。
我先行下车,在她羡慕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进傅府。
有婚约又怎样,还不是得在外眼巴巴瞧我进傅府。
5
傅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清,肉眼只见一个守门童。
堂堂将军府竟落魄至此,不该啊。
想必这就是南栖姑娘吧,我是这府中管家,将军交代了以后姑娘的事宜直接吩咐我就行了。不远处急忙忙跑来一人,气喘喘地说。
傅将军府。我用眼神示意为何人丁稀少。
傅将军向来节俭,也喜清净,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不喜有人贴身伺候,现如今只留下了寥寥几人。
那傅将军的父母呢
唉,姑娘,以后切莫在将军面前提,他父母在年幼时就已离世了。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定不会辜负姑娘。管家沉浸在往事有些伤怀,语重心长答话。
我并未纠正管家,甚至默认了他的话,但心底隐隐作痛。
可我会辜负他。
我坐在窗外,手上逗弄着鸟儿,趁机将纸条塞进鸟儿身上。
燕国已到,有些事该提上日程了。
我对他大概是有些心动吧,如果我不是靖国公主,如果我没有背负家国仇恨,如果他不是燕国英勇善战的战神,我与他就该会有另一种结局。
美好又宁静,可惜这世上从无如果,我与他跨越了整个沟壑,无法逾越。
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好戏要上场了。我将鸟朝天上一抛,嘴唇微微勾起。
袅袅,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娘子,该用饭了,将军在大厅等着。
知道了,大娘。
我从算盘中脱身,朝大厅而去。
将军。我坐在他身旁,浅笑地向他示意问好,听闻将军同顾四娘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实为良配。那我就先恭贺将军早日抱得美人归。
南栖,我以为我们俩是两情相悦,心意互通。傅慎行有些恼怒,但却耐着性子。
我……
在我让你入傅府时,我就已经决定同你共度余生。
将军,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有救命恩情。
南栖,我们还不熟悉时你便对我百般撩拨,如今我心动了,你却想要全身而退,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他对我所说表示不认同,扶住我的双臂让我正面注视他。
我已用军功向陛下求娶你,你以后便是傅府夫人,一品诰命夫人。此后,无人敢冷眼瞧你。
我一时心乱如麻,躲躲闪闪,不敢正眼直视他。
他瞧见我的样子,却不想罢休,南栖,你喜欢我吗,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南栖,自是喜欢的。看见将军便会心生欢喜的那种喜欢。
话落,我突然陷进一个结实的怀抱,温热鲜活,充满爱意。
心跳在加速,脸上温度在上升,全身泛散发出燥意。
耳旁轻笑声传来,少年郎如沐春风的声线令人发麻腿软,栖栖,我感受到了,你是喜欢我的。
我娇羞地将脑袋埋进他怀里,不做声。
南栖,这只是逢场作戏。
我不断告诫自己。
将军,你逾矩了。我恼羞成怒地将他推开,一本正经说道。
不知为何,他的笑声却愈发掩饰不住。
无赖。
7
燕国皇帝沉迷女色,后宫佳丽三千,雨露均沾。
最近,却凭空冒出一美人祸国妖民,皇帝日日歇在碧玉宫,日夜颠倒,罢朝偷欢。
大臣们举朝劝诫,皇帝震怒,罢免领头羊官职。
不久,皇帝在龙床上行鱼水之欢时,遭遇刺杀,薨。
而碧玉宫那位不知所踪。
举国震惊。
我听到这消息不禁冷笑,燕国皇帝昏庸无能,若无喻丹把持朝政,傅慎行领兵打仗,燕国可不成气候。
殿下,奴做的可好。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发话,并端来杯茶水。
袅袅,做的不错。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那老头被奴迷的晕头转向,死在床上可不冤。袅袅瞧向窗外,门厅外傅府马车清晰可见,傅将军对殿下可真不错。不过莫要陷进去,他同盛宴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嗯。我回应得很轻,随风飘散。
袅袅发出哀叹声,罢了,孰是孰非殿下分得清,莫要多做纠缠。
自然,我们的人同边城取得联系了吗
都等殿下一声号召呢。袅袅谈论这个,眼里冒着灵光,恨不得立刻出兵,攻下燕国以洗国耻。
我们一部分人已经改头换面,隐藏在这燕国皇都内,甚至潜入皇宫。不过殿下收买人心的手法可有一套,归顺傅慎行的靖国难民可是为我们谋取了许多便利啊。
我并未在意她的言外之意,如今,你已被通缉不好抛头露面,手下的事就交给叶枫做吧。
哈哈哈哈哈,殿下,这是要在傅慎行眼皮底下搞事。袅袅大笑,对我所说表示认可。
我见叶枫值得信赖,早已告知他我的身份。
而他也没辜负我,做事周到,有条理,为我暗中召集了许多皇都的靖国难民,讨灭燕国缺他不可。
我又轻抿了一口茶水。
茶水凉了。
要变天了。我抿着嘴,笑吟吟斜眼瞧着茶水中的自己。
马车远去,袅袅从窗外目送着我,去联系我们的人,该动手了。
暗处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回应了一声,又突然消失。
未到傅府,马车便被拦在半路,一批人马来势汹汹。
众人在禁军的威压下也纷纷躲避。
我垂下眼眸,能号召这么多禁军的也只有燕国太子喻丹了。
大娘明显有点慌张,冷汗不断地涌出。
我握住她慌张无处安放的手臂。
大娘,曾和你说的话记住了吗
娘子说的话关乎性命,不敢忘。大娘听到我说的话找到了主心骨,逐渐冷静下来。
我对上喻丹笑眯眯的眼神。
从这么多天打探的敌情来看,这可是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不得不小心应付。
稍有差池,万劫不复。
太子殿下,有何贵干。我开口询问,话语中冒着冷气。
啧啧,请姑娘去太子府坐坐。喻丹对我翻脸不认人的速度不满。
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吧。
南栖姑娘果然聪慧,陛下刺杀一事本宫怀疑与你有关,特邀你到太子府审审。请吧。
喻丹内眼可见面色黑了下来,我自是不会触霉头,乖乖顺从。
我在太子府待了三天,吃好喝好。
未来的镇国将军夫人,他自然是不敢无凭无据恶待我,这日子竟过得比傅府还享受。
可怜他啥都没有收获,每天顶着个臭脸在我面前质问。
最近,傅慎行又在不断地向他施压放人,他变得越来越焦虑。
直觉告诉他我有异,可苦恼于没证据,不敢将我绳之以法。
喻丹倏地抓住我的脖颈将我往墙上推,他异常兴奋地望着我逐渐面色呛得通红到逐渐窒息。
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只是表面,看来疯狂癫魔才是本质。
南栖姑娘,看来此事同你无关。不过你惹我不开心了,这是警告。
随即我被他嫌弃地甩在地下,毫不怜惜。
我扶着喘不过气的脖子疯狂地咳嗽,并拼命地接收来自外面的空气。
他活动僵硬的筋骨,骨头咔嚓声作响,表情阴晴不定,恨不得将我吞噬殆尽。
关键时刻傅慎行闯了进来,瞧见狼狈的我,面色冷了下来,也不行礼,直接将我抱起。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傅将军,手误。喻丹扳弄手指,漫不经心地回应。
傅慎行冷哼一声,黑着脸抱我离去,未给他分毫视线,只留下一句。
微臣受教了。
傅将军,陛下薨了,再过不久我便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我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点。哈哈哈哈哈。身后传来喻丹丧心病狂的大笑。
8
那日过后,将军对我有愧,总想着讨我欢心,可他军务繁忙,常不见人影。
只叫顾姑娘到府中小憩几天,她倒常说些风凉话,我不讨厌,常常拿她作乐。
她每次都气鼓鼓跑走,再灰溜溜地凑回来,逗我开心。
她与傅慎行已绝可能,婚约已退,她成为了皇都的笑话,可她并未多在意,甚至有意无意地撮合我和傅慎行。
心中暗暗较劲得可爱。
好景不长。
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助推着局势发展,靖国隐有复国趋势。
燕国人心惶惶,身为靖国人的我被推在风口浪尖上。
傅慎行力排众议,将我保护的密不透风。
我越发觉得待在燕国不是长久之计,燕国一日不灭我便一日寝食不安。
燕国太子终是隐患。
不对,现在应该是陛下。
我望着阴沉的天空,远处厮杀声不断传来。
边城将领攻过来了。
隐在皇城内的靖国士兵、靖国百姓源源不断地冒头。
燕国大臣接二连三地遭遇刺杀,现皆闭门不出,躲在屋里瑟瑟发抖。
先皇的死只是搅乱燕国政权的开始,明眼人都知道燕国恐有灭国之灾。
陛下盛怒,掀桌而起,傅将军,李都督叛变了你可知晓。他当初可是你提携上来的。
臣有罪,愿听陛下处置。
罢了。
傅家兵骁勇善战唯认傅慎行,此时怪罪他不妥。
喻丹手掌攥进血肉,青筋凸起,强忍住嗜血的欲望。
傅将军即刻出兵,歼灭敌军。
是。
傅府内,我闭目养神,却心不安,总感觉有大事发生。
傅将军已带兵前往前线,现皇都内全都是喻丹的人。
上次他顾及将军颜面没动我,现在可说不定。
娘子,快跑。
沉思中的我被惊乱的喊叫声打断,心里疙瘩一声,抬眼望去,一个血人出现在眼前极有冲击力。
我还不及思考,倏地,箭矢声从我脸边呼啸而过,鲜血从脸庞刮痕流出。
大娘向我冲来,紧紧地将护在我身前,替我挡住其余的箭矢。
我拼命地将她推开,可惜丝毫不动,我对上她痛苦却坚定的眼神,失声痛哭,不,大娘不要,放开我,他们想要杀的是我。
大娘轻柔地摸上我的脸庞,擦拭我脸上的血迹,娘子我无儿无女无归处,幸得你照拂,这么多天我早已将你视为己出,能如此护着你也是好的。
我感受到大娘的血正在慢慢流失,身体逐渐僵硬。
父皇自刎我没哭,盛宴死了我没哭,靖国亡了无归处我没哭,可是亲眼目睹大娘死在面前的惨状我哭了。
我抱住大娘,滚烫的泪珠滴在大娘的身体上,冲刷着鲜红的皮肤。
我誓要让尔等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住手。喻丹抬手示意,戏谑般注视着我,啧啧啧,如此娇弱貌美的姑娘死在这似乎是可惜了。
陛下如此行事不怕将军怪罪。我冷静下来,漠然地注视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哈哈哈哈哈,我是君,他是臣,我想杀个人天下之人谁敢阻我。喻丹放肆大笑。
好时机。
我趁他不注意投下早已准备的烟雾弹,混扰视线,抱起浑身是箭大娘翻墙逃出。
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声线,杀了。
9
我灵活地穿梭在小巷中,皇都地形我早已熟知于心,昔日练习的轻功也用上场。
不久,他们便被甩在身后。
我见状,弯进一间院子,嘶哑着嗓子喊道,袅袅。
我们一同处理好大娘的后事。
我站在大娘的墓前,似乎听到大娘的笑声。
娘子,莫要取笑我。
抬眸一看原来是都是假象。
殿下,节哀。袅袅瞧我这样,也不知如何开口,良久才吐出这几字。
战况如何。
伤感无济于事,死人不能复生,既然如此又何必多做无用之事。
大娘生前一定想回到靖国故土。
有无数靖国百姓也和大娘一样无辜而死,甚至曝尸荒野。
现无数靖国能人志士在出谋划策,企图再见故土。
靖国将士在外拼命厮杀,只为一雪国耻。
我没有机会沉浸在失去的痛苦中。
既然生前抱有遗憾,那么死后也应该安详。
落叶归根。
殿下,前线状况僵持不下。不过皇城内的靖国人被那狗皇帝杀掉了大半。
袅袅见我恢复差不多,才安心地汇报状况。
燕国只要有傅慎行,我们便难以战胜。想要复国,傅慎行必须死。
成大事者,得舍弃很多东西。
比如莫须有的感情。
给我备匹快马,我去前线。
是。
快马加鞭数日,我终于抵达到前线,见到了傅慎行。
他见到我眼里透露出的喜悦掩饰不住,但他却也很震怒,害怕战事波及到我,连忙赶我回去。
我在心底冷笑一声,回去送命吗。
将军,南栖已无归处,不想曝尸荒野。
我告诉他喻丹所做的事,他虽痛惜愤恨却也无可奈何。
他是燕国人,是喻丹的臣民。
南栖,我……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紧紧地将我锁在他的怀中。
将军不必多言。
我回抱着他,袖口中的匕首锋芒可见,生生地刺入他的心脏。
震惊,愤怒,不解等等情绪从他眼中表现出来。
我抚上他恰似故人狭长的眼眸,用温柔轻慢的语气说出最无情的话,将军,死在我的手上你不冤。你终不是他。
为什么他满是不解,却还在妄想,企图寻找我伤心后悔的痕迹。
我冷眼看着他,并未回应。
南栖,你好无情。
鲜血从他胸口不断地流出,他命不久矣。
我有些愕然,胸口一抽一抽地疼痛,明明刀是落在他身上。
昔日,靖国盛华宫上那上惊鸿一瞥,从此便入了心。你为何而来,我一直都知道。
傅慎行苦笑地将这些输出。
燕国先皇昏庸无能,陛下残忍弑杀,官员腐败无能,百姓苦不堪言。愿殿下结束纷争,善待我燕国百姓。
好。我内心惊起惊涛大浪,却不做显。
殿下,对不起。殿下同盛将军本是良配,可惜天人两隔。我连做盛将军的替身都不配。
傅慎行似是不行了,他大口喘着气,试图将话一字一顿的吐出。
你走吧,军营中无人敢动你。
我在他的目视中毫不留情地离开,我很想回头看看他。
在这段感情中,我因他像盛宴而靠近,日夜相处中,早已不知不觉地动了情。
他从来都是傅慎行,而不是盛宴。
对不起,傅慎行。
傅将军逝世,傅家兵举旗投降。
靖国军队不断壮大,短短几日就已攻进皇都。
陛下喻丹悬梁自杀。
靖国胜了。
可我并不开心。
暮然回首,我已孑然一身。
我站在权利的顶端俯身看着我的臣民。
百姓安居乐业,一片欣欣向荣。
靖国已不需要我了,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已无归处。
父皇,盛宴,大娘,傅慎行,我来寻你们了。
我踩上围栏,想一跃而下。
南栖姑娘,这是在寻短见。
我并未出声。
我是来谢谢你的,我的家人们都很好,燕国百姓也很好,燕国那狗皇帝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顾笙悄悄地将我拉回了安全区域。
现如今国泰民安,我想要出门游历一番,南栖姑娘可愿一同前往。
顾笙俏皮又小心翼翼地发出邀请。
我动容了,那便一起去看看吧。
还好,兜兜转转我还能再替他们看看这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