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铁钳烙脸惨死猪圈,她重生回提亲当天。
面对流口水的傻丈夫和数钱的父母,林秀摔碗冷笑,三千块就想买我命
携款南下的火车上,她遇到了一个老太太……
(一)血泪重生
1995年的冬天格外冷。
林秀蜷缩在猪圈角落,身上单薄的棉衣早已被冻硬,结了一层冰碴子。
她的十根手指肿得像胡萝卜,指甲缝里嵌着泥垢和血丝。
三天没进食,胃里火烧般的疼痛已经转为麻木。
臭婆娘,还生不出儿子来!婆婆王张氏站在猪圈外,朝里面啐了一口,养你还不如养头母猪!
林秀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十年前被父母用三千块钱彩礼卖给王家时,她才十八岁。
王家儿子王大壮是个傻子,流口水,话都说不利索,但能打人——专打老婆。
猪圈门被猛地踹开,王大壮那张痴肥的脸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拿着烧红的铁钳,嘿嘿傻笑,爹说……不听话的媳妇……要烙个印……
林秀瞳孔骤缩。
过去十年,挨打、饿肚子、被锁在猪圈都是家常便饭,但这次不同,王大壮手里的铁钳冒着烟!
王家这是要她的命!
妈!爸!救救我……
林秀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这句话,尽管她知道没用。
嫁过来第二年,她逃回娘家,父亲林铁柱用皮带抽得她满地打滚,母亲李金花在旁边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铁钳逼近她的脸,皮肤已经感受到灼热。
不要——!
剧痛中,林秀眼前走马灯般闪过自己短暂的一生:
从小被父母嫌弃,姐姐林美穿新衣服她只能捡破烂;
被逼嫁给傻子换彩礼,姐姐却风光嫁给村支书儿子;
她在这猪圈一样的家里熬了十年,而姐姐住着二层小楼……
铁钳烙在脸上的嗤啦声和皮肉烧焦的味道中,林秀的视线逐渐模糊。
如果有来世……
如果有来世,我要你们所有人血债血偿!
秀儿!发什么呆呢快给客人倒茶!
一声呵斥让林秀猛地睁大眼睛。
她惊愕地看着四周。
——这是她娘家的堂屋,墙上挂着1985年的挂历。
她的手光滑细嫩,没有冻疮和老茧。
我……
林秀颤抖着摸自己的脸,没有伤疤。
堂屋里坐着几个人:她父母,还有一对穿着体面的中年夫妇,是王有财和他老婆王张氏。
旁边椅子上,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流着口水,痴傻地冲着林秀笑,媳、媳妇……
王大壮!
林秀浑身血液凝固。
她重生了,回到了十年前王家来提亲的这一天!
愣着干什么李金花推了她一把,压低声音,王家可是出了三千块彩礼!
林秀看向母亲,那张脸上写满了贪婪。
前世她唯唯诺诺地接受了命运,可今天……
我不嫁。
林秀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而坚定。
堂屋里瞬间安静。
王有财的笑容僵在脸上,李金花瞪大了眼睛,父亲林铁柱已经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林铁柱的声音低沉。
林秀端起茶碗,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摔在地上!
我说,我绝不嫁给这个傻子!
瓷器碎裂的声音如同一个信号,拉开了她复仇人生的序幕。
(二)拒绝命运
茶碗在地上炸开的瞬间,林秀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痛快。
碎瓷片四溅,划破了王有财锃亮的皮鞋,也划破了堂屋里虚伪的和气。
反了你了!
林铁柱暴喝一声,扬起蒲扇大的巴掌朝林秀扇来。
林秀早有准备,一个箭步冲到供桌前,抄起剪烛芯的剪刀抵住自己的脖子。
剪刀尖刺入皮肤,渗出一丝鲜血。
打啊!今天要么我血溅三尺,要么你们听我把话说完!林秀声音尖利,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王大壮前头已经打死过一个媳妇!
王有财脸色骤变,王张氏则尖叫起来:胡说八道!
去年邻村淹死的张家闺女,脚腕上有铁链磨的伤!林秀死死盯着父母,你们为了三千块钱,要送我进火坑!
李金花眼神闪烁,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铁柱的巴掌僵在半空,脸色铁青。
放屁!
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林美踩着锃亮的小皮鞋跨进门来,身后跟着穿的确良衬衫的年轻男人——村支书儿子赵国强。
妹妹,王家可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家。林美亲热地挽住林秀拿剪刀的手,指甲却狠狠掐进她肉里,你别不识好歹。
林秀猛地甩开姐姐的手。
前世就是林美在父母耳边煽风点火,说她能嫁出去就不错了。
姐,你这么羡慕,不如你嫁啊林秀突然提高嗓门,反正你和赵国强搞破鞋的事儿全村都知道,他根本不会娶你!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堂屋爆开。赵国强脸色煞白,林美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你胡说!我们是正经谈朋友!
上个月十八号晚上,玉米地里。林秀冷笑,需要我说更多吗
赵国强一巴掌扇在林美脸上,臭婊子,让你别说出去!
场面瞬间混乱。
王有财揪住林铁柱的领子要退彩礼,赵国强和林美撕打在一起,李金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林秀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悄悄退到里屋。
她从床底下摸出一直备着的包袱,然后撬开父母藏在米缸底的铁盒。
里面除了王家的三千块彩礼,还有家里攒的八百多块钱。
林秀一把抓空,只留下几张毛票。
正要离开,她瞥见母亲梳妆台上的金镯子。
这是外婆留给母亲的唯一嫁妆。
前世母亲连摸都不让她摸一下,却给林美买了一对新的。
就当是我的路费。
林秀把镯子塞进包袱,又从抽屉里顺走了自己的身份证。
院子里,两家人已经打作一团。
王大壮傻站在原地流口水,林美头发蓬乱地坐在地上哭,赵国强正被王有财揪着质问。
没人注意到林秀贴着墙根溜出了院门。
村口停着王家的拖拉机和赵国强的自行车。
林秀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走向通往县城的土路。
她记得今天下午三点有一班长途汽车去省城,到了省城就能转车去南方。
太阳西斜时,林秀已经坐在颠簸的长途汽车上。
车里弥漫着汗臭和鸡屎味,但她觉得这是自由的味道。
她摸出金镯子在阳光下细看——这是她新人生的启动资金。
小姑娘,一个人出远门啊
旁边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笑眯眯地问。
林秀点点头,把镯子藏回包袱里。
前世她被锁在猪圈里时,曾幻想过有人这样和善地和她说话。
去哪儿啊
深圳。林秀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轻声道,去活出个人样来。
(三)初遇贵人
深圳的空气里飘着海腥味和机油味,林秀攥着仅剩的十五块钱,在陌生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离家半个月,三千八百块钱已经被偷得只剩这些。
——就在她睡在火车站长椅上的那个晚上。
靓女,找工作吗一个涂着艳红嘴唇的女人拦住她,包吃包住,一个月三百。
林秀看着女人领口若隐若现的淤青,摇了摇头。
前世她活得猪狗不如,但绝不会重蹈覆辙。
工地招工处排着长队。
林秀挤在一群男人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女的不要!工头挥手像赶苍蝇。
我力气不比男人小。林秀直接抡起地上的水泥袋扛在肩上,管饭就行。
工头打量她几秒,扔过来一张表格,一天五块,干不干
……
三十七度的高温下,林秀和男人们一样扛水泥、搬砖头。
汗水浸透了她唯一一件衬衫,肩膀磨出血痕。
但每当想放弃时,前世被铁钳烙脸的痛楚就会在记忆里炸开。
第三天中午,林秀眼前一黑,栽倒在滚烫的沙堆上。
醒来时,她躺在一张铺着凉席的木床上。
电扇吱呀转着,屋里飘着中药香。
醒了一位银发老太太端着碗进来,把绿豆汤喝了。
老太太姓周,是工地负责人周建军的母亲。
林秀后来才知道,是周母坚持把她从工地背回来。
小姑娘家干重活,造孽哟。
周母的手粗糙却温暖,给林秀擦汗的样子让她想起从未谋面的外婆。
周母在工地旁开了家小吃店。
林秀康复后,主动留下帮忙。
她发现周母的肠粉配方可以改良。
——前世伺候婆家十年,她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阿姨,试试多加一点澄粉和木薯粉,林秀大胆建议,口感会更Q弹。
改良后的肠粉大受欢迎,工人排队来买。
周建军有天来店里,看到林秀麻利地记账、招呼客人,眼里闪过惊讶。
妈,你从哪捡来的宝贝他半开玩笑地问。
周母神秘地笑笑,老天爷送来的。
那天晚上,林秀无意中听到母子俩的对话。
……查清楚了周母声音压得很低。
嗯,林家确实十八年前从人贩子手里买过女婴。周建军的声音,但还不能确定就是她……
林秀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
买来的女婴
难道她不是林铁柱和李金花的亲生女儿
次日清晨,林秀主动找到周建军,周经理,我想承包工地食堂。
她详细分析了当前工人吃饭难、伙食差的问题,提出物美价廉的解决方案。
周建军越听眼睛越亮。
需要多少启动资金他问。
林秀心跳加速,三千块。
周建军沉吟片刻,先给你一千五试试,赚了钱还我,亏了算我的。
……
同一天,老家来信了。
林秀拆开皱巴巴的信封,是邻居代笔写的:
王大壮家因婚事不成上门闹事,林铁柱被打断一条腿,李金花哭瞎了眼。
村里人都说,是林秀这个不孝女惹的祸。
林秀把信扔进灶膛,看火舌将它吞没。
前世他们卖女求荣时,可没想过亲情。
秀啊,来尝尝新熬的酱。
周母在厨房喊她。
林秀应了一声,把灰烬踩得更碎些。
火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像极了那个猪圈里的夜晚。
(四)再遇故人
食堂开张第三个月,林秀已经还清了周建军的一千五,账上还多出两千块盈余。
她把钱藏在床板底下,每晚睡前都要摸一摸。
秀儿,这批菜价不对啊。
周母戴着老花镜,指着账本上一行数字。
林秀凑过去看,发丝垂到周母肩上。
她闻着老人身上淡淡的艾草香,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发软。
前世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温情。
阿姨,这是新找的供货商,便宜三成。林秀翻开另一个本子,我对比过三家市场,他的菜最新鲜。
周母惊讶地看她,你什么时候学会记账的
晚上去夜校学的。
林秀指指桌上《基础会计》的教材,封皮已经翻得起毛边。
过去三个月,她每天只睡四小时,其余时间不是在忙生意就是在学习。
门铃突然响了。
周建军带着一身寒气进来,手里拎着个铁皮盒子。
食堂季度评比,你们得了第一。他打开盒子,里面是面锦旗和三百元奖金,其他工地都来打听。
林秀接过锦旗,指尖不小心碰到周建军的手。
男人迅速缩回手,耳根却红了。
这几个月,他常来食堂检查工作,却总挑最忙的时候来帮忙端盘子。
我有个想法,林秀突然说,把隔壁空店铺租下来,开个小超市,工人们下班就不用跑远路买东西了。
周建军眼睛一亮,我可以投资。
不用。林秀摇头,我自己有钱。
她没说的是,床板下还藏着周母那只金镯子。
第二天进货途中,林秀在批发市场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美穿着紧绷的短裙,正和一个秃顶男人拉拉扯扯。
比起半年前,她憔悴了许多,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林秀本能地躲到柱子后。
透过缝隙,她看见那男人塞给林美一叠钞票,顺势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林美娇笑着,眼神却死气沉沉。
赵国强不要你了
林秀走出来时,林美像见鬼一样尖叫起来。
是你这个扫把星!林美妆容糊成一团,要不是你逃婚,我怎么会……
她突然闭嘴,但林秀已经明白了。
——赵国强果然抛弃了她。
林美突然扑上来,把钱还给我!那三千块彩礼是我的嫁妆!
林秀轻松闪开,看着姐姐摔在泥水里。
前世这个场景正好相反——是她跪着求林美借十块钱给发烧的王大壮买药,却被高跟鞋踹在肩上。
你知道王大壮前一个老婆怎么死的吗林秀俯身在林美耳边轻声道,她逃跑被抓回去,王大壮用烧红的火钳……用我的卖身钱,你不怕遭报应吗
林美脸色惨白。
对了,我现在是‘周记食堂’的老板。林秀掏出名片插在林美领口,有空来吃饭,给你打八折。
回到店里,林秀发现周建军正在修漏水的水管。
他袖子卷到手肘,小臂线条结实有力。
我来吧。他接过林秀手中的货物,指尖的老茧擦过她手心,这种重活以后叫我。
那天打烊后,周建军没像往常一样离开。
他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最后塞给林秀一封信就匆匆走了。
信很短:秀儿同志,如果你愿意,我想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周建军1989年1月15日
林秀把信贴在胸口,眼泪打湿了衣襟。
前世那个傻子丈夫只会揪着她头发往墙上撞,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
可当她想起林美今天的惨状,又想起周母他们那晚的对话,心慢慢冷下来。
建军是个好孩子。周母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但他父亲当年也是好人。
林秀猛地抬头。
十八年前,他父亲为救一个被拐卖的女婴,被人贩子捅死了。周母眼里闪着泪光,那孩子右肩有个月牙胎记,和你的一模一样。
林秀手里的信飘落在地。
她颤抖着摸向右肩。
——那里有个那个从小被李金花骂晦气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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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危机与机遇
暴雨倾盆的夜晚,林秀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她拉开门,浑身湿透的周建军站在门口,脸色比天色还阴沉。
工地出事了,脚手架坍塌,三个工人重伤。他声音沙哑,张老板说是我们建材以次充好。
林秀瞬间清醒。
这批建材是她经手的,绝不可能有问题。
她抓起外套就往外冲,雨水拍在脸上像无数根针。
医院走廊挤满了人。
受伤工人家属的哭喊声中,张老板正对着记者话筒慷慨陈词:周建军为了省钱不顾工人死活!
放屁!林秀挤进人群,每根钢管都有合格证!
张老板冷笑,谁知道是不是伪造的
他转向记者,这女人是周建军相好的,当然向着他说话。
周建军拳头捏得咯咯响,林秀按住他手臂,账本在我这儿,每一笔进货都记得清清楚楚。
回到办公室,林秀翻出三个账本:一本记录食材,一本记录建材,还有本蓝色封皮的私账。
她打开建材账本,手指突然僵住。
记录3月15日那批钢管的页码被撕掉了。
不可能……林秀后背发凉。
她分明记得每一笔都……
找到了!周建军突然从抽屉深处抽出一叠单据,我习惯留底。
那是进货单的复写联,字迹有些模糊但能辨认。
林秀猛地抱住他,两人湿透的衣服贴在一起。
周建军浑身僵硬,手悬在半空不知该往哪放。
天亮时真相大白。
张老板的手下在监控死角调换了钢管,却被林秀装在食堂后门的自制防盗镜拍个正着。
那面镜子是她用碎玻璃拼的,为了防小偷,没想到立了大功。
你怎么想到装这个周建军问。
林秀笑而不答。
前世在王家,她连喝口水都要防着被下药。
风波过后,周建军请林秀去市区吃饭。
路过深圳证券交易所时,林秀停下脚步。
门口排着长队,人群躁动得像开水锅。
他们在抢股票认购证。周建军解释,听说有人一夜暴富。
林秀盯着交易所大门,心跳突然加速。
前世她听王家提过,90年代初炒股的人都发了。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成形。
回程的公交车上,林秀一直盘算着资金。
超市生意不错,加上食堂分红,她攒了将近八千块。
如果能抓住这次机会……
到了。周建军轻声提醒。
林秀这才发现自己在对方肩上靠了一路,慌忙坐直。
那晚,林秀辗转难眠。
刚要睡着,窗户传来咔哒轻响。
她摸出枕头下的剪刀,屏息等待。
柜门被轻轻拉开,接着是翻找东西的声音。
林秀猛地开灯,剪刀抵上来人后心。
姐!
林美僵在原地,手里抓着林秀装钱的铁盒。
姐妹俩四目相对,林美突然笑了,你以为就你会逃王大壮家逼我替你还债,我只好也跑了……这是你欠我的……
林秀这才注意到林美胳膊上的淤青。
……钱你拿走。林秀放下剪刀,身份证留下。
林美惊讶地瞪大眼。
不是可怜你。林秀冷笑,是让你看看,没有那三千块彩礼,我能活得有多好。
天亮后,林秀发现铁盒空空如也。
——林美拿走了全部积蓄。
但奇怪的是,床底下的金镯子还在,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村支书和爸要把你抓回去,王大壮家加了价——五千。
林秀攥紧纸条。
这时收音机里传来新闻:深圳发展银行即将发行新股……
(六)股市风云
借钱炒股周建军眉头拧成死结,那是赌博!
林秀攥着抵押合同的手微微发抖。
——深圳股市热潮正盛,她不能错过这班车。
阿姨,我算过了,就算最差情况,半年内我也能还清。林秀把算好的数据推给周母,但若错过这次机会……
周母摩挲着那只金镯子——林秀今早抵押给她的。
老人突然问:你真不是冲着报复才这么拼
林秀喉咙发紧。
她没告诉任何人,前天老家来信说王大壮娶了个十六岁姑娘,彩礼正好五千。
我要活得像个人。她最终说。
周母沉默良久,取出房产证,我抵押。
……
1990年春天,深圳证券交易所门前人山人海。
林秀挤在人群中,汗水浸透衬衫。
她全部身家——周母房子抵押来的四万块,都换成了深发展股票。
最初两周,股价纹丝不动。
第三周开始暴跌,账户缩水三分之一。
周建军每天来看她,却不再劝她收手,只是默默带饭。
你不骂我了林秀问。
周建军望着交易所方向,答非所问,我查了王大壮家。
林秀筷子掉在地上。
那家是畜生。周建军声音低沉,新媳妇才过门三个月,已经住院两次。
林秀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她第一次流产,就是被王大壮踹的。
奇迹发生在第五周。
深发展股价一飞冲天,四万变十万,十万变二十万。
抛售那天,林秀在交易所厕所吐得天昏地暗。
她捧着存折给周母看,老人数了好几遍零,这……这够买十套房子了!
周建军却不见踪影。
林秀找遍工地,最后在仓库发现他正收拾行李。
你要走
你不需要工地了。周建军没抬头。
林秀夺过他手中的衣服,我需要你。
三个月后,秀华餐饮在深圳开了第一家分店。
林秀穿着米色西装剪彩时,周建军站在记者席第一排,笑得比她还开心。
当晚,林秀做了个梦:
猪圈、铁钳、王大壮流着口水的笑脸……
她尖叫着醒来,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
我该回去了。
天亮后,她对周建军说。
……
老家村口那棵老槐树比记忆中更歪了。
林秀从奔驰车上下来时,正在井边洗衣服的刘婶惊掉了棒槌。
秀儿!
消息像野火般蔓延。
不到半小时,林家破败的院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林铁柱拄着拐杖站在堂屋门口,李金花浑浊的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
爸,妈。林秀甜甜地叫,示意司机搬下大包小包的礼物,我回来看看你们。
她瞥见躲在人群后的林美。
才半年不见,她已经憔悴得像四十岁。
——看来哪怕拿了我那么多钱,她也没能好过。
更远处,王大壮和他爹王有财正探头探脑。
听说爸腿伤了,我带您去省城医院。
林秀亲热地挽住林铁柱的手臂,感觉到老人颤抖得像片落叶。
在省城最好的医院,林秀包了VIP病房。
当医生宣布林铁柱的腿能治好时,李金花哭得像个孩子。
秀啊,当初是爸妈对不住你……
李金花拉着她的手。
林秀温柔地打断:都过去了。
夜里,等父母睡熟,林秀溜进村长家。
老村长是她小学同学的爷爷。
我想查个事。她递上厚厚一沓钞票,张家闺女到底怎么死的
——她是王大壮的第一个娶回去的媳妇。
老村长叹了口气,从床底下拖出个落满灰的档案袋,当年草草结案,但验尸报告在这儿。
照片上的女尸脚踝血肉模糊,胸口有烫伤痕迹。
——和王大壮对付她的手法一模一样。
回病房路上,林秀在走廊撞见林美。姐妹俩在惨白的灯光下对视。
你以为装孝顺就能弥补林美冷笑,爸知道你回来是为了报复。
林秀慢慢凑近她耳边,那你知不知道,王大壮家地窖里还有具无名尸
林美脸色刷地变白。
林美,我们做个交易。
林秀从包里取出一沓照片——全是林美在深圳夜总会的画面。
帮我找出张家闺女的真相,这些就永远不会出现在村里。
(七)复仇进行时
秀华集团董事长林秀女士捐款五十万元修建村小学!
红色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
林秀站在主席台上,微笑着接过镇长递来的锦旗。
台下,王有财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仪式结束后,林秀偶遇了王有财。
王叔,听说您做木材生意林秀假装没看见对方发抖的手,我酒店需要一批高档家具。
王有财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要多少都有!
先订二十万的货。林秀轻描淡写,不过要赊账三个月。
当晚,王有财在村里摆了三桌酒席庆祝。
林秀透过酒店窗户,看着喝得烂醉的王家人,嘴角勾起冷笑。
三个月后,林秀的酒店突然取消订单。
而此时王有财已经借了高利贷囤积大量木材,债主是周建军介绍的朋友。
王老板,到期不还,利息翻倍。
光头债主拍着王有财的肩膀笑道。
林秀站在二楼茶室,看着王有财像条死狗一样被拖出酒店。
前世的债,这才刚开始还。
下一个是林美。
姐,来我公司当公关经理吧。林秀递上合同,月薪三千。
林美怀疑地盯着她,你又耍什么花招
毕竟是一家人。林秀露出受伤的表情,我在深圳买了套房子,写你名字。
林美签了合同。
第二天,她被安排去接待周建军的老客户。
酒过三巡,林美像从前在夜总会那样,整个人都快贴到客户身上。
周总最喜欢懂事的女人了……林美醉醺醺地说,我妹妹她就是个假清高……
她不知道,包厢花瓶里藏着微型摄像头。
当晚,这段视频在林家家族聚会上播放,满座哗然。
还有更精彩的,林秀按下快进键,画面跳到林美对着镜头说:当年是我告诉赵国强妹妹逃婚的,谁让她比我漂亮……
李金花当场扇了林美一巴掌。
林美尖叫着扑向林秀,你设计我!
林秀轻松躲开,看着姐姐摔在亲戚们面前。
多像前世她被全村人唾弃的场景啊。
最后一个,是她的父母。
林秀雇了最好的律师,以买卖人口罪名起诉林铁柱。
警车开进村那天,全村人都看见李金花追着警车哭喊。
满意了
周建军突然出现在林秀身后。
林秀没回答。
她望着远处被押上警车的养父,胸口空荡荡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感。
当晚,她在酒店房间里翻看复仇日记。
——上面记录着每个伤害过她的人要付出的代价。
翻到最后一页,赫然写着周建军的名字,后面标注:他知道太多。
但这日记……被人动过。
浴室门突然打开。
周建军站在那里,直直盯着她手里的日记本。
林秀知道了,动这本日记的是周建军,什么时候她声音发颤。
从你策划让王有财家破人亡开始。周建军眼神痛苦,我以为你只是要讨回公道,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林秀冷笑,没想到我和他们一样恶毒
周建军怒吼,你被仇恨蒙蔽了!王有财该死,但那个十六岁的新媳妇呢她活该被牵连
林秀如遭雷击。
她没想过那个女孩……
我父亲当年为救人而死。周建军声音哽咽,要是知道我在帮人复仇……
滚出去。
林秀指着门。
门关上后,她瘫坐在地。
复仇日记的最后一页被周建军折了个角,上面写着她准备利用他对付最后一个仇人。
——当年把她卖给林家的中间人。
窗外,警笛声又响了。
林秀撩开窗帘,看见警车停在王家门口。
王大壮被押出来,身后跟着那个满脸是泪的十六岁新娘。
女孩突然抬头,与林秀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林秀仿佛看见前世的自己。
(八)真相与背叛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林秀眼睛发酸。
林铁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管子。
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撑三天。
他有话对你说。警官递来一个档案袋,坚持要亲手交给你。
林秀打开档案袋,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五岁的她站在院子里,手腕上戴着那只金镯子。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1980年5月12日,五百块买的。
买来的。
这个词像刀子一样捅进心脏。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眼看到证据还是让她呼吸困难。
他说……很后悔。警官欲言又止,最后写了个地址,说是你亲生父母可能住的地方。
林秀攥着纸条,指甲掐进掌心。
她恨了这么久的人,连做她父亲的资格都没有。
走廊突然传来嘈杂声。
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女人正对着护士大喊:我找周建军!他是我孩子的爸爸!
林秀如遭雷击。
女人转头时,她认出这是周建军的前女友苏雯,半年前就分手了。
怎么回事
周建军从电梯冲出来,脸色煞白。
苏雯把婴儿塞到他怀里,你做的好事!
婴儿哇哇大哭。
林秀看着周建军手足无措的样子,转身就走,周建军在身后喊她,但她已经冲进楼梯间。
雨水拍打在出租车窗上。
林秀机械地报出苏雯的住址
——她雇的私家侦探曾调查过周建军所有关系。
公寓门没锁。
林秀悄声进去,径直走向书桌。抽屉里有个文件夹,标签是周建军。
DNA检测报告显示:亲子关系概率99.99%。
林秀眼前发黑,却在翻到最后一页时愣住了——检测日期是昨天
一张照片从文件夹滑落。
林美和苏雯在咖啡厅合影,日期是三个月前。
照片背面写着:计划很顺利,他一定会负责。
林秀浑身发抖。
这时手机响了,是私家侦探发来的新邮件:苏雯孩子生父已确认,系夜总会保安。另,林美与苏雯在夜总会结识。
复仇的齿轮突然卡住。
她处心积虑算计别人,却也被最亲的人算计。
雨更大了。
林秀站在苏雯公寓楼下,浑身湿透。
突然,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花中,她看到对面巷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王大壮。
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正鬼鬼祟祟地张望。
林秀本能地躲到树后。
王大壮穿过马路,愣头愣脑地走进她住的酒店。
林秀摸出手机打给周建军,却在接通瞬间挂断。
她转而打给酒店前台,我是806房客,有人找我吗
有位王先生说是您表哥,刚上楼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他脑子好像不太正常……
……
林秀心跳如鼓。
她悄悄从员工通道进入酒店,在八楼走廊尽头,看见王大壮正用闷头拍打她的房门。
警察马上到。她大声说。
王大壮猛地转身,手里是把明晃晃的刀,贱人!杀了你!杀了你!
他虽然是个傻子,但也有五六岁的智商,现在的行为明显是被哄骗了。
林秀后退着按下电梯键。
王大壮扑来时,电梯门恰好打开。
周建军冲出来,一拳打在他脸上。
刀光一闪。
周建军闷哼一声,鲜血从腹部涌出。
建军!林秀尖叫。
王大壮还想再刺,被赶来的保安制服。
林秀跪在地上,徒劳地用手按住周建军的伤口,温热的血从指缝间涌出。
别死……求你……
她哭得视线模糊。
周建军苍白地笑了,那个孩子……不是我的……苏雯承认了……
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
林秀抱着周建军的头,雨水和泪水一起滴在他脸上。
复仇、真相、背叛……
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只想他活着。
(九)涅槃重生
手术室的灯亮了一整夜。
林秀蜷缩在长椅上,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周建军的血。
每次闭上眼睛,就看到王大壮举刀刺来的画面。
林小姐护士轻拍她肩膀,病人需要输血,但他是Rh阴性血,血库库存不足……
抽我的!林秀撸起袖子,我是Rh阴性。
护士惊讶地看着她,这么巧
更巧的是,输血过程中医生发现林秀右肩的月牙胎记,与十八年前一起婴儿拐卖案的档案照片完全一致。
被拐女婴也有这个胎记。老医生推着老花镜,当时闹得很大,孩子父母是大学教授,悬赏十万找人。
林秀摸着胎记,想起周母曾说周父为救女婴而死。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严丝合缝地咬合——周建军父亲用命救下的孩子,如今正用自己的血救他。
天亮时,周建军脱离危险。
林秀守在床边,打开林铁柱给的那个地址。
导航显示是邻市一个高档小区。
犹豫再三,她拨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顾教授家吗她的声音发抖,我……我可能认识你们十八年前丢失的女儿。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三天后,林秀在医院走廊见到了亲生父母。
顾教授夫妇几乎是小跑着冲过来,顾夫人颤抖的手抚上林秀右肩的胎记,哭得站不稳。
我们找了你十八年……
顾教授老泪纵横,递来一本相册。
里面全是不同年龄段的女孩画像。
——是他们根据想象画的女儿可能的样子。
林秀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张泛黄的幼儿园合影。
照片角落里,年轻的周父蹲着给一个小女孩系鞋带。
那女孩手腕上戴着金镯子。
周哥是幼儿园保安,顾教授解释,那天他为你挡了三刀……
病房门突然打开。
周建军虚弱地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家团聚的场景,眼圈发红。
……
一年后,秀华集团总部大楼落成典礼上,林秀宣布成立反家暴基金会。
台下坐着顾教授夫妇,以及坐着轮椅的王大壮妻子——那个十六岁女孩现在是基金会第一个资助的大学生。
王大壮因故意杀人未遂被判十五年。
王有财欠下高利贷后上吊自杀。
林美去了北方小城,据说在超市当收银员。
李金花一个人孤独地留在乡下。
……
婚礼在春天举行。
林秀穿着白色婚纱走过红毯,右肩的月牙胎记在头纱下若隐若现。
周建军紧张得差点摔了戒指。
林秀在致辞中说,我获得了重生,为自己真正活过一次。
她举起酒杯,向空气中看不见的仇人们致意。
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最终都成了她生命画卷上最浓墨重彩的底色。
宴席散去后,周建军在西装内袋摸到个硬物——是那只金镯子。
他望向正在卸妆的林秀,镜中的新娘对他嫣然一笑,眼中再无阴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