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重启
我猛地甩脱氧气面罩。
术前准备室的电子钟跳着2018年3月15日14:23
——和前世死亡手术同一时刻。
消毒水气味刺得鼻腔发腥,五年前的记忆像手术刀划开皮肉:
王雪梅在法庭举着伪造的麻醉记录,李薇在证人席不敢看我,最后一次抢救失败时监护仪的长鸣声……
林医生发什么呆
巡回护士敲了敲我肩膀。
我抬眼,麻醉师王雪梅正往注射器里推药,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针;
器械护士李薇低头递钳子,托盘边缘的倒影里,她眼球正疯狂打转。
周启山的增强CT结果呢
我冲向阅片灯,扯下原本该有的普通CT胶片。
值班医生愣住:林医生,术前检查已经——
重做。我把胶片拍在他胸口,胸腔第三肋间隙有隐匿性出血,现在扫增强。
开什么玩笑
科主任推门进来,白大褂带过的风掀乱桌上病历,患者血压80/50,等CT做完人早没了!
我攥紧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他桡动脉:他现在开胸,五分钟后心脏就会被血肿压停。您要赌吗
前世的画面在眼前闪回:开胸后干干净净的胸腔,半小时后突然涌出的鲜血染红整个术野——那时他们早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王雪梅突然插话:林医生,这种推断太冒险了——
冒险我转身盯住她,看见她颈后那颗痣在灯光下泛着灰,和前世收受贿赂时一模一样,你敢拿患者命冒险,我不敢。
一把撞开她,我冲向CT室。
CT室门口堵着个穿便服的男人,正是前世帮王雪梅拖延时间的技术员。
设备故障,等会儿。
他斜倚门框,口袋里露出半截红包边角。
我抬腿踹向他膝盖,趁他踉跄时撞开铁门。
操作台上的预约系统显示,我的检查单被排在三小时后。
手指在键盘上狂敲,调出后台强制扫描程序,屏幕上弹出警告:非授权操作将触发警报——
去你的!我扯下墙上的消防报警器,刺耳声响中迅速输入患者ID。
机架开始滑动时,技术员踹门冲进来,我抄起桌上的高压水枪对准他:敢过来,现在就冲毁你硬盘!
CT值跳出来的瞬间,我屏住呼吸——-35HU的阴影躲在主动脉弓后方,和前世死亡后解剖报告里的位置分毫不差。
扯下热敏纸,我转身撞开技术员,他的咒骂声混着警报声落在身后。
林夏你疯了!主任在走廊截住我,额头青筋暴起,你知道擅自操作设备——
看清楚!我把CT结果拍在他胸前,指尖戳着阴影位置,这是破裂的胸廓内动脉,现在开胸,我能在五分钟内找到出血点。
要是按你的方案直接切——
想起前世患者心脏停跳时,王雪梅假装慌张实则偷笑的样子,声音突然发狠,您担得起医疗事故,我担得起一条人命吗
主任的手指碾过胶片,喉结滚动两下。手术室门哗啦打开,巡回护士探出头:患者血压持续下降!
准备开胸器械。
我扯开灭菌包,手套带起的风扫过王雪梅煞白的脸。
她想凑近看CT结果,我猛地转身,器械盘咣当砸在台面上
王医生,麻醉剂量算清楚了吗
别像上次似的,把丙泊酚当成利多卡因。
她的瞳孔骤缩,手里的注射器啪掉在地上。
李薇弯腰去捡,我看见她发颤的指尖在病历上快速划了一笔
——和前世篡改护理记录的动作一模一样。
手术刀握进掌心时,我盯着无影灯在金属器械上的反光。
这双手前世被吊销执照时曾满是血痕,此刻却稳得像握着重生的钥匙。
周启山的胸口还在渗血,而我知道,这场手术切开的不只是皮肉,更是长达五年的阴谋序幕。
划刀。
我沉声下令,刀刃切入皮肤的瞬间,听见王雪梅在身后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次,所有的血都该流回该去的地方
——流向凶手的喉咙,流向真相的伤口,流向我亲手改写的命运。
2
暗流涌动
手术灯熄灭时,我摘下浸透汗水的帽子。周启山的血压稳稳钉在120/70,心电监护仪的绿线走得比王雪梅的脸色还稳。
林医生,主任叫你去办公室。巡回护士递来的眼神带着同情。推开门,ciplinary
action文件已经摊在桌上,公章红得像前世溅在白大褂上的血。
擅自操作CT设备,越级更改诊疗方案。主任敲着文件,医院决定——
记过处分,暂停主刀资格。我抢过笔在落款处签上名,墨水在纸上洇出个歪斜的圈,但周启山的胸腔引流管,麻烦让王医生亲自拔——毕竟她最懂怎么‘稳妥操作’。
他的眉头拧成死结。我摔门而出,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医院论坛的匿名帖已经盖了二十层:新人医生抢功害死患者配图是我攥着CT报告冲进手术室的背影,像素渣得像王雪梅的良心。
深夜十点,档案室的电子锁滴地亮起红光。我贴着墙根摸进病历系统,周启山的术前用药记录正在自动删除——光标闪烁的速度,和前世李薇销毁证据时一模一样。
谁文件柜后传来纸页翻动声。我抄起灭火器绕过去,看见李薇正把护士手册往怀里塞,封皮上的血指印还没干透。
林、林医生……她后退时撞翻铁架,病历撒了满地。我弯腰捡起一本,扉页上康泰医院医疗协作的红章刺得眼疼——和前世栽赃我的假文件同一款式。
跑什么我拽住她手腕,她突然狠咬我手背,指甲划过我颈侧时,我闻到淡淡消毒水混着血腥味。追出走廊时,她的白鞋跟断在转角,地上拖出条歪斜的血线。
回家路上,巷口的路灯突然熄灭。黑影从楼顶跃下时,我本能地侧身翻滚,匕首擦着腰侧划破制服。扭打中,他的门禁卡甩落在地,荧光logo正是康泰医院。
替谁卖命我踩住他手腕,手机强光扫过他颈后——和王雪梅同款的刺青,像条淬毒的小蛇。警笛声由远及近时,他突然狠咬舌根,血腥味在夜色里炸开。
攥着那张带血的门禁卡,我站在楼道镜子前。颈侧的抓痕还在渗血,却比前世被泼硫酸的伤轻得多。打开护士手册,夹着的银行卡小票上,转账时间正是前世我被起诉的日期。
来啊。我对着黑暗轻声说,指尖划过小票上的境外账户,这次,我连你们的老鼠洞都要掀翻。
3
步步惊心
术后第七天,周启山的高热警报刺破晨交班。我冲进病房时,王雪梅正把抗生素注射液往输液管里推,标签上的左氧氟沙星被撕得只剩半截。
等等!我拍掉她手里的针管,液体溅在病历上,晕开片可疑的蓝——和前世调换的假药反应一模一样。监护仪突然发出警报,周启山的血氧直线掉到85。
林医生操作失误!李薇尖声叫嚷,同时把护理记录往口袋里塞。我扯过她的工牌,摄像头的红灯还在闪——三天前我在手术室角落装的微型设备,此刻正对着抢救台。
调监控。我按住周启山抽搐的手腕,抬头盯住主任,看看是谁把万古霉素换成了过期药。王雪梅的瞳孔猛地收缩,后背撞上抢救车,发出刺耳的响。
傍晚,周雨桐的香奈儿套装出现在医生办公室。她把一沓资料摔在桌上,照片里康泰医院院长正和王雪梅在咖啡厅握手,桌上摆着打开的转账单。
我爸的竞争对手买通你们医院的人。她的指甲掐进桌面,现在他伤口流脓,你们想让我签放弃治疗
我调出监控录像,李薇调换药品的动作在屏幕上重复播放:二十四小时前,她刚从康泰医院的地下车库出来。手指划过截图里的车牌,查这辆车,能找到境外账户的密钥。
凌晨两点,我被砸门声惊醒。五个警察冲进卧室时,王雪梅正举着份麻醉药品使用记录冷笑:林医生,解释下为什么你名下多出十支哌替啶
记录单上的签名歪歪扭扭,剂量栏写着500mg静推——稍有常识的医生都知道,这剂量足以让大象呼吸抑制。哌替啶的极量是150mg,我扯过记录甩在她脸上,你是当警察都不懂医学,还是自己脑子进了药
王雪梅的笑僵在脸上。带队警察接过记录时,我看见他警徽上的沈严二字——前世最终给我翻案的刑警队长。李薇死了。他突然开口,凌晨一点,割腕在浴缸里。
我跟着他们到现场时,法医正在拍照。李薇的右手腕伤口整齐得像手术切口,左手却紧紧攥着半张纸条,边缘写着串数字——和护士手册里的境外账户密码吻合。
自杀我指着她指甲里的皮肤碎屑,她死前三小时抓过凶手,DNA现在应该还在数据库里。沈严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温度,他盯着我颈侧的抓痕,突然掏出个证物袋:在她手机里,发现这个。
是段录音。王雪梅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办妥了就给你钱,当年她师父的医疗事故,可是我亲手伪造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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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攥紧拳头。前世我敬重的张主任跳楼前,正是王雪梅递上的那份假报告。现在李薇的尸体还在冒热气,而我知道,下一个陷阱,必然藏在周启山的二次手术里。
4
迷雾重重
审讯室的灯白得刺眼。沈严把一摞银行流水摔在桌上,每笔转账都标着康泰医院项目款,收款人正是王雪梅。
十年前开始,他们在重点科室安插眼线。我敲着流水单上的2013.5.12,那天,张主任负责的胃癌手术突然‘失败’,其实是麻醉剂被调了剂量——和周启山这次一样。
沈严的笔在笔记本上顿住: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我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我重生了。他的眉峰跳了跳,却没像预期那样笑我疯了。抽屉里露出半截档案袋,封皮写着2018医疗事故连环案,照片上的死者,都是前世被灭口的证人。
李薇的死亡时间是23:47,我指着尸检报告,但浴室瓷砖的水痕显示,她被拖进浴缸时至少已经死亡半小时——伪造现场的人,连尸僵程度都算错了。
沈严突然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响。他扔给我份复印件,是康泰医院的股权结构图,最底层的离岸公司,注册日期正是我前世被吊销执照那天。
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打开微博,女医生学术造假的词条挂在热搜第一,配图是我2015年发表的论文数据,批注写着人为篡改实验结果。
连线《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我拨通视频电话,对着镜头扯开白大褂,颈侧的抓痕还在结痂,现在,我让你们看看原始数据——
助理抱着硬盘冲进审讯室时,沈严正盯着我电脑里的实验录像。2015年的画面里,我戴着三双手套处理样本,每帧都精准得像手术刀划开的组织层。
这是第72号样本,我暂停在显微镜画面,癌胚抗原指数0.3ng/ml,和论文里完全一致。镜头扫过桌上的原始记录本,每页都有三位教授的签字,如果有人说这是造假——
视频里突然闯入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是康泰医院的学术顾问。他刚要开口,沈严的手机响了:查到了,给自媒体打钱的账户,和王雪梅的境外账户同源。
我关掉直播,看着屏幕里自己的倒影。十年前张主任坠楼时,我接住的那封遗书,此刻仿佛又在掌心发烫。沈严递来份文件,是从李薇护士手册里破译的密码——指向康泰医院的核心服务器。
他们在删数据。我抓起外套冲向门口,周启山的手术记录,还有张主任的死亡报告,都在里面!
凌晨四点的机房像座冷库。我输入密码时,沈严的枪已经上膛。服务器屏幕上,王雪梅的账号正在批量删除文件,最后停留的页面,是我前世那场致命手术的麻醉记录。
别动!沈严的吼声和断电几乎同时到来。黑暗中,我摸向应急灯,却触到温热的血——值班技术员倒在地上,颈侧有道精准的切口,和李薇的自杀伤口如出一辙。
备用电源亮起时,我看见沈严正盯着服务器日志。最后删除的文件,命名是2013.5.12张建国医疗事故真相。指尖划过键盘,我调出回收站,那份被删的报告正静静躺着,附件里的监控视频,清楚录下王雪梅调换麻醉剂的全过程。
现在,我把U盘插进电脑,该让康泰医院的‘十年布局’,见见光了。沈严的对讲机在这时响起,说周雨桐在康泰医院门口被袭击,随身带着的,正是那份境外账户的交易明细。
我攥紧U盘,指甲再次掐进掌心。这一局,他们想断尾求生,可我知道,真正的致命伤,藏在周启山即将到来的术后复查里——那里有枚定时炸弹,足以炸飞所有伪装成白衣天使的恶鬼。
5
破局之战
热搜挂了三天,女医生连环杀人的词条下,挤满了吊销执照的评论。我盯着手机里的死亡威胁短信,指尖划过林夏,下一个就是你的字眼——和前世车祸前收到的一模一样。
直播吧。周雨桐把平板摔在桌上,屏幕里是康泰医院买通的营销号正在编造手术室闹鬼的谣言,我爸的医疗集团能提供5G转播设备。
我扯过手术排班表,圈住后天的冠状动脉搭桥术:就这台。把镜头对准器械台和麻醉机,每0.1ml的药剂推进都要拍清楚。
手术当天,演播室涌进三十万观众。我戴着三双手套拆开灭菌包,余光扫见王雪梅正在调试麻醉泵,指尖在参数屏上停留的时间长得出奇。
连接有创血压。我钳住主动脉,手术刀在血管上划出三毫米切口,王医生,异氟醚浓度维持1.5%,别像上次给错剂量——
她的手抖了一下,麻醉泵突然发出警报:参数异常,请重新设置。监控弹幕立刻炸开,我看见周雨桐在观众席站起来,手按在耳麦上应该在和技术团队沟通。
继续手术。我用镊子稳住静脉桥血管,沈队长,麻烦帮我看看麻醉机后面的线路——有些老鼠总爱咬电线。
沈严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紧接着是金属碰撞声。王医生,他的声音带着冷笑,你口袋里的无线干扰器,是用来对付直播设备的,还是专门搞停电的
王雪梅的脸瞬间煞白。我抬头时,正看见她把什么东西往嘴里塞,立刻甩出血钳砸向她手腕:想死先吐出来!
器械盘咣当落地的同时,手术室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我看见灌注师正在手动挤压氧合器——备用电源启动的三秒内,必须完成血管吻合。
递8-0缝线。我摘下雾化眼镜,汗水滴在手术单上,李护士,数着心跳给利多卡因,每30秒0.5ml。
黑暗中,金属器械的碰撞声格外清晰。当我打完最后一个结时,主电源刚好恢复,监控屏幕上,我的手套始终没离开过无菌区。
现在,我转身盯住被沈严按在地上的王雪梅,她嘴角还挂着没咽下去的胶囊,该让观众看看,你十年前怎么用这招害死张主任了。
沈严扯开她的白大褂,后颈处的条形码刺青在灯光下泛着蓝光——和康泰医院服务器的登录密钥完全一致。麻醉泵的历史记录被调出来,她刚刚试图把异氟醚浓度调到3.0%,足以让患者心脏停跳。
还有这个。周雨桐举着份文件冲进手术室,物业发来的停电记录,半小时前有人剪断了配电箱的零线——和王雪梅的行动轨迹完全吻合。
我摘下沾满血的手套,指尖几乎戳到王雪梅的鼻尖:十年前,你在张主任的麻醉剂里加了肾上腺素,现在又想在直播里搞停电事故。但你忘了——
抓起她掉落的干扰器,我扯出里面的存储卡:微型摄像头不止能拍护士,还能录麻醉师。屏幕里,她调换麻醉剂的动作被拍得清清楚楚,连脸上的痣都在反光。
警笛声响起时,我看着镜头里的弹幕从杀人凶手变成医生牛逼。周启山的心电图稳如钟摆,而我知道,这场手术切开的不只是血管,更是康泰医院的十年布局。
带走!沈严的手铐扣住王雪梅手腕的瞬间,她突然笑了:林夏,你以为拿到证据就赢了服务器里的东西,早就——
早就被你删了我晃了晃手里的U盘,凌晨三点,你在机房删文件的时候,没发现我插了个镜像备份吧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像具突然断电的电子人偶。
手术结束时,我靠在墙上看沈严审讯记录。他抬头时,目光第一次没带审视:你怎么知道她会在直播动手
因为前世,我扯下湿透的手术帽,她就是用这招让我在国际会议上出丑的。不过这次——
指腹划过U盘,那里存着张主任死亡当天的监控:王雪梅调换麻醉剂后,还在病历上补了笔家属拒绝抢救。这次,我让所有脏水,都泼回泼脏水的人身上。
6
逆风翻盘
医疗腐败案的新闻联播播了十分钟。我站在院长办公室,看着新挂的外科主任门牌,指尖划过女性医生专项培训计划的红头文件——前世被揉碎的梦想,此刻正被钉在墙上。
林主任,行政科抱着锦旗进来,康泰医院的涉案人员全被控制了,周董说要给咱们科室捐套达芬奇机器人——
先搁着。我打断他,视线落在新来的副院长身上。他正盯着培训计划里的优先录用女医生条款,指节捏得发白。
林主任,他终于开口,医疗行业讲究论资排辈,突然搞性别倾斜,恐怕——
论资排辈我甩过一沓文件,里面是近五年被埋没的女医生论文,张倩被剽窃的科研成果,李薇被篡改的护士评级,还有我师父张主任被伪造的医疗事故——这些资历,够不够让你看看,什么叫‘倾斜’
他的喉结滚动两下,目光扫过我颈侧的抓痕——那里已经结痂,像道微型手术刀疤。周雨桐推门进来时,手里攥着份媒体邀请函:国际医疗峰会邀请你演讲,主题是——
女性外科医生的生存现状。我接过邀请函,看见沈严站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个档案袋。等副院长摔门离开,他才把袋子递给我:十年前的旧案,再审申请书批下来了。
档案袋里,张主任的尸检报告被重新标注:心肌细胞内的肾上腺素残留量,足以证明麻醉剂被篡改。还有份康泰医院的会议记录,明确写着清除异己医生,扶持傀儡上位。
谢谢。我抬头时,沈严正盯着我胸前的铭牌,上面的林夏二字比前世亮得多。他突然别过脸:周雨桐说你缺个安保顾问,我——
沈队长愿意兼职我打断他,看见周雨桐在旁边偷笑。前世他总在暗处保护我,这次,我想让阳光照进他藏证据的抽屉。
培训计划启动当天,二十七个女医生挤在示教室。我拆开新的灭菌包,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今天教血管吻合术,关键点有三个——稳、准、狠。
就像您直播救人那样后排的小医生举起手机,里面存着手术录像。我看见她白大褂下的项链,正是前世我送给徒弟的转运符。
不止。我按住她发抖的手腕,帮她稳住持针器,还要学会在脏水泼来的时候,用手术刀接住——让那些想弄脏你的人,先割破自己的手。
会议室突然传来喧哗。新上任的副院长正被保安架着,他口袋里掉出的文件,正是康泰医院的女医生打压计划。沈严跟在后面,朝我晃了晃手铐:他刚收了康泰残余势力的钱,想烧了培训计划的档案。
我蹲下身,捡起那张被踩脏的计划案。纸页上的木兰培训四个字,被鞋跟碾出个印子,却没破——就像所有女医生的梦想,哪怕被践踏,也能重新站起来。
继续上课。我擦干净手术刀,在示教板上画出心脏结构,下节课,教你们怎么在听证会现场,用医学证据砸烂所有歧视的话筒。
窗外,周雨桐的跑车鸣笛而过,车顶上插着面小旗,绣着木兰医疗基金的logo。沈严靠在门框上,阳光穿过他的肩章,在地面投下道笔直的影子——和我手中的手术刀,刚好组成个十字。
这一次,逆风翻盘的不再是单枪匹马的林夏,而是所有曾被按在泥里的女医生。我们用血迹当墨水,把歧视写成病历,再用手术刀,一刀一刀划开重生的切口。
7
新生之光
木兰医疗基金的铜牌挂在新大楼门口时,我正在给首位女弟子陈薇做心脏搭桥示教。她的持针器比前世我带的第一个徒弟稳三倍,却在看见康泰院长走进观摩室时猛地抖了手。
继续。我按住她冰凉的手腕,刀刃在冠状动脉上划出0.8毫米切口,他出狱前,我已经把他当年篡改的每一份麻醉记录都做成了证据链。
康泰院长的冷笑隔着玻璃传来,像前世车祸时刺耳的刹车声。但这次,他的西装口袋里没有藏着硫酸瓶——沈严的枪口正从监控盲区对准他后腰。
基金成立三个月,收到的第一封威胁信躺在我办公桌上。偏远山区的女人配做手术信末的署名正义医者用错了呋塞米的适应症,我对着指纹粉轻笑:把信转给重案组,附带上周被开除的麻醉科刘医生的处方单。
周雨桐摔着财务报表冲进办公室时,陈薇刚完成最后一针吻合。康泰残余势力在基金会账户搞小动作!她把审计报告拍在我血迹未干的手套上,他们想截断偏远地区的医疗物资——
让物流车绕道省医院。我扯下手套,指尖划过陈薇缝合的血管,当年王雪梅在手术室玩的断电把戏,和他们现在掐断物资链的手段,本质上都是懦夫的手术刀。
终极对决在立冬那天的法庭上演。康泰院长举着程序正义的幌子翻供时,我把3D重建的心脏模型摔在物证台上:2013年5月12日,您让王雪梅在张主任的麻醉剂里加了10ml肾上腺素,导致患者心肌细胞坏死——
投影仪亮起,当年被删除的监控画面里,他正把红包塞进王雪梅白大褂:您说这是医疗纠纷,那请问,为什么您的私人账户在手术失败后收到康泰医院500万转账
他的脸比手术灯还白。沈严递来的物证袋里,那封威胁信的指纹和他在监狱里的备案完全吻合。当法槌落下时,陈薇突然抓住我手腕,指向旁听席——角落里的老妇人正是前世因我被吊销执照而没能手术的患者。
林医生,她颤抖着举起康复报告,我女儿用您基金的名额做了手术……
我接过报告时,沈严的手指擦过我手背。他终于不再穿藏青色风衣,而是换上了绣着木兰logo的白大褂——上周他正式调任基金安保顾问,警徽换成了我们特制的手术刀胸牌。
深夜清点物资时,陈薇突然指着库存单尖叫。我扫过被划掉的心脏支架,立刻拨通沈严电话:刘医生动手了,目标是明天去山区的义诊车。
埋伏在物流园的刑警队抓获他时,这个被收买的前同事正往药品箱里灌生理盐水。沈严从他口袋里搜出的U盘,存着所有企图破坏基金的人员名单——包括新上任的药剂科主任。
师父,陈薇看着审讯录像里的刘医生,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信,女医生能做好心脏外科
我替她理顺歪斜的领结,就像前世没能来得及教给徒弟的那样:因为他们害怕,害怕我们用手术刀切开的不只是血管,更是他们砌了三十年的性别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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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征途
国际医学峰会的聚光灯打在脸上时,我盯着台下西装革履的各国代表——其中三位曾在我前世被吊销执照时投过行业惩戒的赞成票。
十年前,我被诬陷医疗事故时,我举起当年的CT报告复印件,投影上的阴影早已变成木兰基金的logo,有人说女性外科医生情绪化、体力差、抗压能力弱。
会场后排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穿黑袍的恐怖分子冲进来时,我正讲到性别从不是手术刀的重量,子弹擦着耳际击碎了讲台麦克风。
躲到示教台后!我拽住最近的护士,抄起不锈钢托盘挡住飞来的弹片。沈严的枪声几乎同时响起,他从VIP席扑过来时,我已经蹲在地上给腹部中枪的代表做加压包扎。
颈外静脉破裂。我扯下演讲领带,塞进正在喷血的伤口,谁有16G留置针麻醉科主任颤抖着递来器械,我看见他名牌上的东京大学正是前世拒绝我进修的院校。
临时手术室在洗手间改造而成。我用峰会手册当手术单,碘伏倒在瓷盆里消毒时,沈严正举着椅子顶住变形的门。心跳40次/分!巡回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
肾上腺素1mg静推。我接过手术刀,在应急灯的蓝光下划开皮肤。没有无影灯,没有监护仪,只有指尖贴着患者颈动脉感受脉搏——就像刚当住院医那年在基层医院抢救心梗患者。
三个小时后,当反恐部队冲进会场,我正在缝合最后一层皮肤。患者的血压稳在90/60,沈严的白大褂上溅着血,却笑着晃了晃手机:刚才的手术过程,我开了直播。
弹幕在他锁屏上疯狂滚动,最多的两条是:女医生在枪林弹雨里做手术和求木兰基金培训招生。那个曾投过反对票的代表躺在担架上,突然抓住我手腕:我女儿想报考心脏外科……
让她来。我扯下被血浸透的手术服,露出里面绣着木兰花的洗手衣,告诉她,手术室的门永远向敢握手术刀的人敞开——无论性别,无论出身。
峰会结束的清晨,我在酒店邮箱发现封信。陌生女孩的照片贴在信封上,她胸口的手术疤痕像朵绽放的木兰花:是您的基金救了我,现在我考上了医学院……
沈严递来热咖啡时,阳光正穿过他肩章上的警徽。远处,周雨桐正和陈薇比划着新的基金扩建图纸,她们的白大褂下摆被风吹起,像振翅的蝴蝶。
后悔重生吗他突然问。
我望着窗外正在修建的木兰医疗中心,想起前世死在手术台上的患者、跳楼的张主任,还有无数被埋没的女医生。指尖划过颈侧的伤疤,那里已经结痂成浅粉色的线,像道微型的晨曦。
不。我喝掉半杯咖啡,热流顺着食道滚进胃里,我只是终于明白,重生不是让我躲开刀刃,而是让我学会,用自己的血,在医疗行业的版图上,画出专属于所有女医生的——破晓征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