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虚拟与现实的交点
程为,97年出生,在北京一家格斗社当教练,性格内敛,不爱说话。平日没有课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宅在家里打游戏。
苏酥,90年出生,同样在北京,在一家互联网金融公司做高管,性格沉稳,喜欢独处。
林晚,05年出生,来自杭州,是浙江大学的一名学生,性格可爱,喜欢热闹,游戏技术却出奇的好,是队伍里的大腿,同时也是游戏里出名的话唠。
北京东四环的格斗馆二楼,他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宿舍里,电脑屏幕还停留在昨晚的游戏界面。《飞飞岛》的登录音乐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把泡面桶推到一边。手机屏幕亮起,是林晚凌晨三点发来的消息:
程教练!机票订好啦!后天就到!
后面跟着一连串夸张的表情包,最后还特意@了他:作为东道主,必须带我吃最地道的卤煮!
程为盯着手机看了很久,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又放下。他很少在群里发言,更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苏酥和林晚叽叽喳喳地讨论副本战术,偶尔在关键时刻发一句简短的指挥。但这次,他破天荒地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迅速锁上屏幕,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酥,也就是我,我的早晨则从一杯拿铁开始。
国贸三期32层的办公室里,我一边翻阅季度报表,一边听着蓝牙耳机里林晚兴奋的语音轰炸。
苏酥!我连环球影城的攻略都做好了!林晚的声音活力四射,程为那个闷葫芦居然说要带我们去爬长城!天啊,他该不会现实里也是个面瘫吧
苏酥轻轻笑了笑,指尖在平板上划过一个数据模型。作为公司最年轻的投资总监,她早已习惯了用理性分析一切,包括这段持续五年的网友关系。
你确定要住民宿她打断林晚的喋喋不休,要不我还是订酒店吧
不要!林晚斩钉截铁,这样才有冒险的感觉!再说...她的声音突然压低,民宿更有家的感觉
苏酥无奈地摇头。这个在游戏里操作犀利到令人发指的大腿,现实中居然是个刚满20岁的大学生。
林晚的行李箱摊开在宿舍地板上,里面乱七八糟地塞满了衣服和零食。
你真的要去见网友室友趴在床上问道,万一是骗子呢
林晚正往包里塞第三支口红:都认识五年啦!再说...她神秘兮兮地晃了晃手机,程为昨天偷偷给我发了他的格斗教练资格证,虽然照片P得有点假。
她突然停下动作,点开游戏群里那张程为发来的游览计划——密密麻麻的Excel表格,精确到每分钟的行程安排,连厕所位置都标注清楚。这风格太程为了,和游戏里那个一丝不苟的战术指挥官如出一辙。
——
程为站在格斗馆的镜子前,罕见地整理了一下衣领。镜子里的男人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气质,左眉上那道疤是去年学员失控时留下的。他想起昨晚林晚非要视频确认他不是中年大叔,结果一打开摄像头,对方反而结巴了。
原来程教练...长这样啊。
他摸了摸鼻子,转身走向储物柜,从最底层取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里面是两个限量版的《飞飞岛》手办,准备送给林晚和苏酥的见面礼。
——
苏酥关上电脑,揉了揉太阳穴。落地窗外,北京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相册里那张五年前的截图——那是他们三个第一次通关顶级副本的合影,游戏角色并肩站在虚拟的夕阳下。
手机突然震动,林晚发来一张机场自拍:出发啦!明天就能见到我的两个'老'朋友了!
苏酥望着照片里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孩,突然意识到,这场跨越五年的网友见面,或许比任何投资决策都更让她心跳加速。
第二章
破次元的相遇
北京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接机口,人群像潮水般一波波涌出。
我第三次看表,电子屏显示杭州来的航班已经到达十五分钟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还停留在我们三人的游戏群聊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林晚登机前发的自拍,她对着镜头比耶,眼睛笑成两道月牙。
紧张
身旁传来低沉的声音。程为递来一瓶矿泉水,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微微出汗。
说来有些好笑,我们虽然同在北京,却从未在现实中见过面。
游戏里并肩作战的默契,语音里彻夜长谈的亲密,此刻都化作了见面前的忐忑。
我偷偷打量着身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比语音里听起来更高,黑色大衣衬得肩线格外挺拔。
有一点点吧。我接过水,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镇定,毕竟第一次见面。拧开瓶盖时,塑料发出轻微的脆响,像是极寒天气里冻僵的材质。
程为轻笑一声:谁能想到呢'一点也不矜持'居然会紧张。他故意用游戏里我的ID调侃,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笑意。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在他的侧脸上,我才注意到他光洁的下巴,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格外清晰。
这个在游戏里指挥若定的战术大师,此刻站得笔直,像棵绷紧的白杨树。他的目光每隔几秒就会扫向出口,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我忍不住偷笑——谁能想到令无数玩家闻风丧胆的PVP高手,现实中紧张得像高中生第一次约会。
广播再次响起,我们同时转头。人流中,一个拖着黑色行李箱的娇小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女孩穿着oversize的白色羽绒服,衬得整个人更加单薄,及腰的黑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正低头看手机,发梢间隐约露出小巧的耳垂,上面闪着两枚银色的耳钉。
是她吗我用手肘碰了碰程为。
程为眯起眼睛,他的目光在那个女孩身上停留了几秒。
女孩恰在此时抬头,视线扫过接机人群。在看到我们时,她明显怔了一下。举到一半的手突然停在空中,像是游戏角色突然卡顿。然后她慢慢放下手,拖着行李箱向我们走来,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苏酥程为
她的声音比游戏语音里还要清亮,尾音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柔软。我这才看清她的全貌——圆圆的杏眼,小巧的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嘴唇上涂着淡淡的蜜桃色唇彩。完全不像游戏里那个彪悍的DPS输出机器,倒像个刚放学的大学生。
大晚!我一把抱住她,羽绒服发出窸窣的响声。她身上有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机场特有的冷冽味道。怀里的小身板先是僵硬,随后慢慢放松,最后用力回抱住我。
终于见到你了!我松开她,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你比视频里漂亮多了!
林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个在游戏语音里能连续说半小时不停顿的话痨,此刻竟然结巴起来:哪、哪有...她的目光飘向一直沉默的程为,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程为比我想象中要白净啊。
程为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僵硬地伸手:行李给我吧。接过拉杆箱时。
就是矮了点,哈哈。我故意打趣,挽起林晚的手臂。触感比想象中纤细,却能摸到紧实的肌肉线条——这丫头看起来这么瘦肌肉线条这么好。
去酒店的路上,我透过后视镜观察后排的两人。林晚正叽叽喳喳说着飞机上的见闻,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程为虽然话不多,但身体明显前倾,是个专注倾听的姿态。阳光透过车窗在他们身上流转,像是给这场跨越五年的相遇打上一层柔光。
程为林晚突然向前探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组队打寡妇城堡吗
我看到程为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记得,你操作失误,差点害我们团灭。
那是因为你指挥得太凶了!林晚鼓起脸颊,这个表情让她看起来像个河豚,酥酥你说是不是他那时候简直像个军训教官。
我哈哈大笑:没想到他本人长得还挺斯文败类。
车内顿时笑作一团。
林晚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奶奶一直不放心我来见网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但如果是你们的话,我觉得很安全。
程为转过头,很认真地说:我会保护好你。
那遇到危险,你会怎么保护我们林晚笑着问他
他略做沉思认真说我会跑
啊难道你不应该是站在前面做坦克么林晚惊讶着大笑他
战争,能避免还是避免,这是智慧程为摸着下巴认真说道。
那苏酥,遇到危险你呢
··我,我给你摇人我笑着回应她。
啊!敢情你们两个还要我一个一个弱女子冲在前面啊!一个跑路,一个摇人··哈哈哈哈欢声笑语再次在车里响起。
程为摇摇头,终于放松地靠回座椅。阳光正好,将三个重叠的影子投在车窗上,像是游戏里那个永不解散的队伍图标。
第三章
圆明园的小橘猫
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穿过北京冬日灰蒙蒙的天色,我们终于抵达了位于圆明园附近的民宿。这是一栋改建的老北京四合院,青砖灰瓦间点缀着几株倔强挺立的枯竹,屋檐下还挂着褪了色的红灯笼。
哇!这也太有感觉了吧!林晚第一个跳下车,冻得直跺脚也不忘掏出手机拍照。她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打着旋儿消散,鼻尖和耳朵已经冻得通红,却掩不住眼里的兴奋。
程为默默地从后备箱取下行李。
民宿老板是个热情的大姐,操着一口浓重的京片子:三位来得正好,暖气刚烧上,西厢房那屋的炕最热乎!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们三人,小情侣出来玩
瞧您说的,三个人能是情侣嘛!林晚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个解释更奇怪,急忙补充:我们是好友,好朋友
大姐乐呵呵笑着年轻人活力满满,真叫人喜欢
安顿好行李后,三间房呈品字形分布。我住正房,程为在东厢,林晚在西厢——那间带热炕的屋子。林晚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在炕上滚来滚去:天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火炕吗好暖和!
傍晚,我带他们去了我最爱的烤鸭店。古色古香的包厢里,师傅现场片鸭的手法行云流水。林晚看得目不转睛,甚至拿手机录了起来。
这个要蘸白糖!我示范着最地道的吃法。林晚有样学样,却在鸭皮入口的瞬间睁大了眼睛:天!这口感!酥脆得像...像...
像你上次打副本爆出的那个传说级装备。程为冷不丁接话。
对对对!就是那种金光闪闪的感觉!林晚兴奋地挥舞着筷子,差点戳到程为的脸。
我们聊着游戏里的趣事,聊着五年来的点点滴滴。窗外华灯初上,玻璃上凝结的雾气将外面的世界模糊成一片光晕。这一刻,虚拟与现实完美交融,仿佛我们本就该这样围坐在一起。
回到民宿时已近深夜。院子里那盏老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照得积雪闪闪发亮。林晚突然在院子中央转了个圈:看!我像不像游戏里那个雪精灵角色她的围巾随风扬起,在月光下美得不像话。
第二天清晨,我们被刺骨的寒意冻醒。12月的北京,阳光就像冰箱里的照明灯,明亮却没有温度。程为不知何时已经出门,回来时手里拿着三顶毛线帽。
戴上吧。他递给林晚一顶灰粉相间的帽子,上面还缀着两个毛球,老板说今天要降温。
林晚欢呼一声,立刻把帽子扣在头上,两个毛球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跳动。程为则默默地把明黄色的那顶递给我,自己留了顶纯黑的——像极了他在游戏里永远选择的暗色系皮肤。
出发!林晚一手挽着我,一手拽着程为的袖子,像个即将春游的小学生。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枝桠,在我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程为突然停下脚步,伸手帮林晚把歪掉的帽子扶正。林晚仰起脸冲他笑,呼出的白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走在后面,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恍惚间像是看到了游戏里那对默契的搭档。只是这一次,不再有虚拟角色的阻隔,不再有网络延迟的困扰,有的只是北京冬日清冽的空气,和三颗越靠越近的心。
我们像不像旅游团我把帽子歪戴,拿出手机自拍。
林晚凑过去比了个剪刀手,程为犹豫了一下,也站到两人身后,在快门按下的瞬间微微勾起嘴角。
圆明园遗址公园游人如织,三人租了讲解器,沿着西洋楼遗址慢慢走着。断壁残垣间,依稀能想象当年的辉煌。
每次看到这些,都觉得特别难过。我抚摸着斑驳的石柱,那么多精美的建筑,就这样被毁了。
林晚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片形状奇特的石头。你们看,这块石头像不像游戏里我们打过的那个boss掉落的宝石
程为接过石头,对着阳光看了看。确实有点像'海蓝之泪'。他转向苏酥,记得吗那次我们刷了三个通宵才拿到。
怎么不记得!苏酥翻了个白眼,某人还因为太困,差点把键盘砸了。
林晚将石头小心地放回原处。我在想,也许几百年后,我们的游戏装备也会像这些石头一样,成为后人研究的文物。
那时候他们会怎么评价我们呢'21世纪初期的网瘾青年'程为调侃道。
我们三人的欢笑声在圆明园遗址间回荡,林晚举着相机跑在最前面,羽绒服帽子上的毛球随着她的步伐欢快跳动。正午的阳光给断壁残垣镀上一层淡金色,那些刻在历史课本上的石柱在冬日里显得格外苍凉而壮美。
快看!我突然压低声音,蹲在一处残破的基座旁。
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只橘色的小猫正慵懒地蜷缩在汉白玉浮雕的凹槽里。阳光透过枯枝的间隙,在它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给它披上了一件金色的斗篷。
小橘猫似乎习惯了被围观,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它的左耳缺了一小块,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一条细线。
当林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时,它竟然忽然跳起来,蹭蹭两下跳到了断壁的高处,就那样俯视着我们,恍然间仿佛在接受她的审判一样,我心头一紧。
我正要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游客的喧哗打断。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只遗址猫,手机镜头纷纷对准了这个意外的模特。
小橘猫却突然又起身,轻盈地跃上更高处,最后回头看了林晚一眼,那眼神竟带着几分人性化的审视。
我注意到林晚的手指微微发抖,她把碰过猫的那只手藏进了口袋,动作有些僵硬。
第四章
特种兵第二站-北大
从圆明园出来,已经下午了,北大校园被寒风笼罩。我们穿梭在古朴的建筑群中,呼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干冷的空气里。
林晚变得异常安静,不再像上午那样蹦蹦跳跳,只是机械地跟着我们走。偶尔有落叶擦过她的肩膀,她会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猛地一颤。
冷吗我皱眉,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她。
林晚摇摇头,却还是接过了围巾。在系围巾时,她我看到了她的后颈——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图案,形状像极了雪花。我正想细看,她已迅速拉高了衣领。
北大的食堂人头攒动。排队时,一只同样橘色的野猫从餐桌下窜过,林晚的餐盘突然脱手坠落,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对不起...我...她的瞳孔剧烈收缩,盯着地上打翻的饭菜——那正好是一道西湖醋鱼。
程为弯腰帮她收拾,我却发现林晚的鞋底沾着一些奇怪的红色粉末,不像是校园里会有的东西。当她去洗手间清理时,程为低声问我:你有没有觉得...她今天有点怪
嗯,有点
窗外,那只橘猫蹲在窗台上,正透过玻璃死死盯着林晚离开的方向。它的尾巴有节奏地摆动,像是在倒数什么。而更远处,圆明园的方向,一片乌云正缓缓压来。
暮色四合时,我们漫步到未名湖畔。冰封的湖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初升的月亮和博雅塔的轮廓。三三两两的学生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从我们身边经过,有人捧着热奶茶,有人背着吉他,青春的气息让寒冷的空气都变得鲜活起来。
程为,你大学时是什么样子的林晚突然问道。她蹲下身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试着在冰面上打水漂,石头却只是咚的一声闷响就滑远了。
程为望着那个在冰面上旋转的石块,眼神有些飘忽。大概就是典型的理工男吧。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立刻蒙上一层白雾,上课、打游戏、睡觉三点一线。
没有谈恋爱吗我故意眨眨眼,想活跃气氛。
没有。程为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得像这湖面,那时候太沉迷游戏了。
你呢他反问我。
我耸耸肩,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离了。感情太难,没精力经营。湖边的路灯突然亮起来,照得我无名指上那道淡淡的戒痕格外明显。
我们同时看向林晚,后者正盯着冰面上的一道裂缝出神。感受到我们的视线,她连忙摆手:别看我,我母胎solo。
不会吧我瞪大眼睛,你这么可爱,肯定很多人追。月光下,林晚的侧脸线条柔和得不可思议,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林晚低下头,用脚尖轻轻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奇怪的是,那些石子被她踢中后都诡异地滚向同一个方向,就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可能是我太宅了吧,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除了上课就是打游戏。
所以我们才能认识啊。程为轻声说。
就在这时,湖面上吹来一阵刺骨的寒风。这风来得蹊跷,不仅冷得反常,还带着某种腐朽的气息。
我们三人同时打了个冷颤,林晚的围巾被吹得飞扬起来,露出后颈上那道奇怪的图案——在月光下,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串编码而非雪花。
回酒店吧,我搓着手建议,这风邪门得很。
返程的路上,林晚变得异常安静。路过一栋教学楼时,一只橘猫从灌木丛中窜出,拦在我们面前。正是白天那只缺耳朵的小橘猫。它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晚,背毛炸起,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奇怪...程为皱眉,它怎么跟到了这里
听说,猫咪是大修行者,能穿越时空我偶然想到了刷抖音时候看到的评论,只是想出来故意吓吓他们。
谁知道林晚的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惨白。她慢慢后退,直到撞上我的肩膀。苏酥姐,这都是古建筑,你这样说好吓人...。
好了好了,逗你的程为快走两步,赶走了猫咪。
我们三人快速回了民宿。
当我们回到民宿房间,暖气充足的室内本该让人暖和起来,可林晚的指尖却依然冰凉。她拒绝了程为递来的热茶,只是坐在床边机械地揉搓着自己的手指,就像在确认它们是否还属于自己。
我去洗个热水澡。她突然站起来,动作有些僵硬。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蔽,房间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浴室门缝下透出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一道血红色的细线。
也许只是偶然,今天三万多步特种兵般的徒步,让我瘫倒在床上,无力再去想太多。
第五章
特种兵第三章-长城
第三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前往八达岭长城。
从北京市区到长城要一个多小时车程,直到站在长城脚下,才真正感受到这座人类奇迹的雄伟。蜿蜒的城墙如同巨龙盘踞在山脊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们比赛,看谁先到那个烽火台!林晚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高点,话音刚落就冲了出去。
我和程为对视一眼,同时追了上去。起初三人还齐头并进,但很快林晚就慢了下来,扶着城墙直喘气。
不行了...我...我恐高...她的声音发颤,脸色苍白。
程为这才注意到林晚一直紧贴着内侧城墙走,根本不敢往外看。他走回去,轻轻拍了拍林晚的肩膀。别看下面,看着我的肩膀。
我注意林晚恐高后也返回来,牵起林晚的一只手。我们一起慢慢走。
就这样,三人减慢了节奏,一步一步向烽火台前进。林晚的掌心全是汗,但她的步伐渐渐稳了下来。
你们知道吗程为突然开口,在古代,长城上的士兵也是这样互相扶持的。
真的假的我怀疑地问。
我编的。程为露出狡黠的笑容,但听起来很有道理,对吧
林晚噗嗤一声笑出来,紧张感顿时消散了大半。
终于到达烽火台,三人都累得气喘吁吁,但成就感溢于言表。极目远眺,群山起伏,长城如一条丝带缠绕其间,壮丽无比。
太美了...林晚轻声感叹,比游戏里的任何场景都要震撼。
林晚已经恢复了精神,正忙着拍照。来来来,我们合影!
她拦住一个路过的游客,请对方帮忙拍照。三人站在烽火台上,背后是绵延的群山和长城。林晚站在中间,他左边是程为,我双手搂着林晚的手臂。
茄子!在快门按下的瞬间,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回程的路上,我提议坐缆车,林晚举手同意,没想到一直都不曾拒绝过我们的程为却皱了皱眉,在他再三的要求下,我们只得步行回去,回到民宿的时候三人都累得说不出话来。
明天就是环球影城了。我有力无气的说道,你期待了好久的哈利波特园区还有霸天虎!
是啊,霸天虎,我们三个要一起坐呢林晚机械的说道。
我笑了笑:我负责帮你们看包,我这种老年人是不太行了。
程为木讷说道你不老,林晚听闻笑了笑。
第五章
霸天虎幻象
回到民宿后,我们各自洗了热水澡早早睡下。
林晚洗澡的时间异常久,水声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我敲了两次门,她都只是隔着水声含糊地回应马上好。
程为坐在客厅沙发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膝盖,目光始终没离开过浴室的方向。
凌晨三点,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透过门缝,看到林晚的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诡异的蓝光。我轻手轻脚地走近,看到她背对门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金属装置,正在调试着什么。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比真实的她要大出很多倍。
林晚我轻声唤道。
她猛地回头。酥酥她的声音依然甜美,但嘴角的弧度却僵硬得不自然,还没睡啊
嗯,起来上厕所,你怎么还没睡
我给相机充电那个金属装置怎么看都不像充电器,但我只是点点头: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转身时,我注意到她床头柜上放着一瓶药——瓶身上的标签写着调节剂,生产日期却是五十年后。
我很是疑惑,不,也是是我看错了。
第四天清晨,寒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我们裹紧羽绒服,随着第一批游客涌入环球影城。
入园的路比想象中远得多,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看到那个标志性的地球雕塑。林晚今天异常兴奋,跑在最前面,她的步伐轻盈得不可思议,好几次差点撞到其他游客却又能在最后一秒灵巧避开。
她今天怎么这么活泼程为皱眉问道,手里紧攥着园区地图。
我注意到林晚的脖颈处的图案在阳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色,但转瞬即逝:可能是太期待了吧。
哈利波特园区的人比想象中少,我们几乎没怎么排队就坐上了禁忌之旅。扣好安全压杆时,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林晚却熟练地检查着每一个安全装置,动作精准得像做过千百次一样。
别怕,她凑到我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息带着奇怪的金属味,摄魂怪都是假的。
项目启动后,虚拟与现实交织的场景确实震撼。当摄魂怪从黑暗中扑来时,林晚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正想吐槽她不是不害怕嘛。
却被一旁的程为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这个在游戏里冷静指挥团队通关的沉默杀手,此刻正手脚并用在空中扑腾,嘴里蹦出一连串带着颤音的国骂。他眼镜歪到一边,头发根根竖起,活像只受惊的猫。
哈哈哈哈——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完全忘记了恐惧。林晚也转过头,但她的笑容突然凝固——程为乱挥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她的后颈,那里的突然竟然居然在黑暗里犯着银光。
项目结束时,程为还处于魂飞魄散的状态,走路都同手同脚。我拉着林晚笑得直不起腰,她却心不在焉地摸着后颈,眼神飘向远处的霸天虎过山车。
下一个就去霸天虎!她突然宣布,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程为不会怕了吧
程为扶正眼镜,强装镇定:当、当然不怕。但他发白的指节已经出卖了他。
走向过山车的路上,林晚一直走在最前面,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体验霸天虎。
程为悄悄拉住我的衣角,他的掌心全是冷汗:苏酥,我觉得...林晚她...
我知道我打断他,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林晚,但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么。
程为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我们一起跟上了林晚的步伐。
霸天虎过山车的轨道在头顶发出轰鸣,而一场比过山车更刺激的真相之旅,才刚刚开始。
可能是霸天虎太过于激烈,排队的人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了我们。当霸天虎过山车的安全压杆扣在我腰间时,我人还有些懵逼。
我嘲笑程为发白的指节。游戏群里天天分析末日生存方案的大男人,居然怕过山车我故意晃了晃悬空的双腿,金属座椅在三十米高空微微震颤。
其实我心里怕的心脏突突狂跳,但我更期待他的表演,哈哈哈他害怕的样子实在很好笑。
林晚在隔壁座位咯咯直笑:他连《后天》都不敢看完整版。
程为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四月的阳光:物理模拟和亲身经历是两回事...话音未落,列车突然启动,狂风灌进我张大的嘴里。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某种异样的嗡鸣穿透耳膜。
我看见自己的手臂浮现出冰晶纹路,程为的惊呼在无限拉长的时间中扭曲成低频噪音。过山车冲入倒悬弯道的刹那,整片天空突然碎裂——
漫天暴雪砸在脸上。我站在环球影城废墟中央,远处国贸三期像被巨人掰断的冰棍斜插在地面。温度计显示-72℃,玻璃内壁结着血色霜花。穿着羽绒服的程为跪在雪地里,正用瑞士军刀剥取一具冻尸的防寒服。
三个月后...程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身看见他的眼球结着冰碴,北京会变成这样...
忽然世界突然倒转,过山车轰然冲入终点站台。
人群的尖叫戛然而止,安全压杆弹开的瞬间,程为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他掌心有未消褪的冻疮。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手臂颤抖。
你们也看见了我声音发颤。
林晚的唇膏不知何时蹭到下巴,像一道结冰的血痕。
游客中心的电子钟显示我们经历了2分30秒的旅程。但三人共享的记忆里,我们在暴雪中徘徊了整整七天。
集体幻觉。回市区的车上,我不停刷新手机天气预报,过山车导致大脑缺氧...
林晚忽然说道:如果是真的呢...
不可能!虽然我言辞果断,虽然我心里没底。
林晚忽然手指僵住了。
当天我们没有回民宿,林晚第二天一早的航班回杭州,她直接带着行李去了机场过夜酒店。
我回了自己的公寓。
程为也回了自己的公寓。
最后分道扬镳的时候,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第六章
诡异的天气
第二天清晨,程为发来长达37页的PDF:《基于异常气象预兆的生存方案》。
附件是他连夜整理的北京周边废弃防空洞地图,其中红圈标注的房山区某处,正是我们各种末日小说中幻象中避难所的所在地。
这种类似的场景,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程为总是在游戏群里分享很多末日小说,可眼下我却无法一笑而过。
你真的相信我第三次询问他。
视频里他正在五金店采购工兵铲,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就像你的个性签名写的——'当排除所有不可能...'
'剩下的即使再不可思议也是真相'。我接着说完福尔摩斯的台词。
林晚在机场发来最后一条消息:走了各位。配图是登机牌和一杯星巴克。我放大照片背景,值机柜台显示屏滚动着杭州明日大雪预警。
连杭州也要下雪了。
鹅毛大雪下的第三天,程为敲响了我公寓的房门。
我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我意外同时有些戒备。我牢牢抓住门把手,做好随时关门准备。
他与几天前样子差别有些大,凌乱的头发和青黑色的胡茬,显示他最近几天应该没有好好休息。
楼道里的冷空气顺着门缝钻了进来,我冷的打了个抖。
他似乎意识到我的戒备,连忙后退几步,留出安全距离,他略带抱歉的说你和林晚聊天的时候,隔三差五的会说到住的小区、楼层和你每次吐槽你家大门是这一层最丑的··这些信息分析出来的。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
他紧接着说:你也相信那是预言,那就是不久的将来吧。
我倒吸一口气,脑子里又是那天霸天虎里出现的幻象。
我犹豫了几下,还是开门让他进来,他看了看脚底还未彻底融化的雪,在门前垫子上认真蹭了,这才进了屋里。
程为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紧迫感:根据幻象里看到的,我们必须提前准备。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倍,我列了清单,打了勾的是已经准备好的。
我听着他的话,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北京罕见的暴雪已经持续了三天,窗棂上结着厚厚的冰花,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晕。
他递给我一份手写清单,纸张边缘有些皱褶,像是被反复展开又折起。清单上的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分门别类地罗列着生存物资:
能源类:汽油发电机(√)、太阳能板(√)、储能电池(√)
医疗:抗生素、冻伤膏、手术缝合包
食物:军用罐头(√)、压缩饼干(√)、维生素片
武器:工兵铲、射钉枪(改装)、防狼喷雾
这个红圈是安全屋。他又展开一张郊区地图,手指点在一个被标记的位置。我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有黑色的机油,手腕上还有一道新鲜的擦伤。房山区的废弃防空洞,60年代建的,混凝土层有1.5米厚。
地图上的红圈像一滴血,刺目得让人心慌。距离城区30公里,在暴雪封路前还能勉强通行。我抬头看向程为,他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下眼睑泛着青黑——这家伙恐怕几天没睡了。
我加入。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时,我自己都愣了一下。但脑海中闪过的幻象画面让我胃部绞痛:啃食尸体的野狗、眼睛发绿的幸存者、还有冰封的城市···
程为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下沉。他刚要说话,我已经转身冲向储物间,拽出两个最大号的脏衣篓。
真空压缩的羽绒被像块扁平的砖头,被我直接扔进筐里。橱柜里的罐头叮当作响,火腿肠、午餐肉、沙丁鱼...我甚至清空了整个零食架,连过年时收到的坚果礼盒都没放过。程为站在厨房门口,嘴巴微微张开。
你...这就决定了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踮脚去够顶层柜子的自热火锅,闻言回头甩给他一个白眼: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动作间,一包方便面从怀里滑落,程远下意识接住,包装袋上的香辣牛肉四个字在灯光下格外鲜艳。
他突然笑了,那种发自肺腑的笑容让他整个人鲜活起来:我来搬重的。
接下来的两小时像场荒诞的搬家戏码。
程为把我沉重的露营装备捆扎得如同军用物资,而我则像个仓鼠般搜刮着所有能带走的食物。最离谱的是那台半人高的空气炸锅——程为盯着它看了三秒,居然认真地点点头:末日也需要美食慰藉。但是,我们不需要
电梯下行的提示音成了我们的倒计时。
四趟往返后,我那辆小轿车被塞得满满当当:后座堆着大米和面粉,副驾驶脚下塞满医药箱,连天窗边缘都挂着几串风干腊肠。程为的SUV更夸张,车顶绑着发电机,后备箱里太阳能板的反光让整个地下车库都亮了几分。
最后一箱。程为把装满电池和工具的塑料箱塞进缝隙,呼出的白气在车库低温中凝成霜花。他的羽绒服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那件我五年前在游戏里送他的周边T恤——已经洗得发白,但那个卡通头像依然清晰。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认识了五年的网友,此刻正站在我现实生活的风暴中心。而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一场连政府都无力应对的极寒末日。
程为我按住他正要关后备箱的手,如果...如果幻象是假的...
他反手握住我冰凉的手指,掌心有常年握器械留下的茧:那就算是我们俩疯了吧。车库顶灯突然闪烁起来,在他镜片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但我不想赌那个万一。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在零下二十度的寒冬。我们同时抬头,都知道那不是雷声,是冰层断裂的轰鸣。程为的手突然收紧,那一瞬间,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和幻象中一模一样的决绝。
车子太小,可能我们需要更大的货车
不行,太显眼,而且你我都没有大车驾驶经验,雪天太危险我冷静的分析到,程为顿了顿无奈耸肩说到,那多跑几趟吧。
两天后,当新闻开始报道内蒙古遭遇-70℃极寒时,我和程为已经往防空洞运输了第三批物资,程为的车子最后没有开过来,大雪已经把村道全部掩盖。他弃车,抗了一些能带的东西走到的防空洞。
期间物资购买的时候资金成了难题,虽然我是金融高管,可是谁会把一大笔钱存在银行钱都买了固定理财,一时赎不回来。
能动用的只有两张信用卡,一张额度10万,一张7万,银行能用的零钱只有八万多。
程为比我小了7岁,他更是没有什么存款,那些设备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他还卖了所有的股票,如今他也是身无分文。
去网贷程为扭头看着我我看末日小说里都是这样筹钱的
想什么呢,现在贷款有几个现金贷都是消费贷,况且这种坏信用的行为,我劝你还是别想了,哪怕冻死,做个信用良好的公民,投胎也许能投一户好人家我一边用教育的口气说他,一边翻出来书包夹缝里的金饰,乱世里黄金才是硬通货,最后我拿了曾经的嫁妆、聘礼去换了钱。
五天后,他改造的太阳能板在雪地里泛着蓝光,洞壁上挂着我照着网上教程绘制的极寒症急救流程图。
温度比幻象中降得更快。程远调试着短波电台,突然摘掉耳机,你听...
在这种鬼天气里,任何动静都值得警惕。
突然,引擎的轰鸣撕裂了雪夜的寂静。
我猛地抬头,调整焦距,视野里赫然出现一辆黑色奔驰G级越野车,车顶用尼龙绳捆着十几箱矿泉水,在狂风中摇摇欲坠。车灯刺破雪幕,轮胎碾过结冰的村道,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司机似乎毫无减速的意思,反而在某个瞬间猛踩油门,引擎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下一秒,车身猛地一歪,前轮狠狠扎进路旁被积雪掩盖的深沟里。
我们··我着急的说道,然而程为打断了我的话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不要低估这个时候的人性
说罢,他果断按下了按钮,防空洞铁门合拢的瞬间,程为的手电照见墙上一行斑驳的文革标语:备战备荒为人民。
心脏仍旧为刚才的事故扑腾扑腾跳着,不难想象,那辆车里的人应该是都活不下来了。
第七章
消失的林晚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刺眼地亮着,第37条信息依然显示未读。我盯着那个灰色的已送达标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程远坐在对面,他的手机界面停留在航班查询页面——MU5137,杭州至北京,准时降落。
这说不通。程远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调出林晚最后发给我们的自拍,她明明到了北京,甚至...
照片里的林晚对着机场镜子比耶,身后的电子屏清晰显示着北京欢迎您。她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白色羽绒服,耳垂上猫耳形状的银饰闪着冷光。但当我放大照片角落时,突然发现镜中反射的行李箱拉杆上,搭着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我没有见过她戴这个手套。
程远突然站起身,动作太猛带翻了椅子。照片呢,我们的合照
我快速翻出手机里我们的合照,没有什么不同。
程为忽然想到,我们在环球影城打印的照片呢!
我赶忙从背包里找到那张照片,当我看到右下角的时间,后背忽然窜上一阵寒意。
2125.12.21日
!!见鬼了!!100年后我猛然又想到了那瓶五十年后的调节剂,瞳孔一缩。
圆明园那只猫...我猛地抓住程远的手臂,你还记得它看林晚的眼神吗
我们调出那天拍摄的照片。放大后的画面让血液瞬间凝固:橘猫的瞳孔里反射的不是林晚的倒影,而是一串快速跳动的数字——2125.12.20。
她不是林晚。程远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或者说...不完全是。
我和程为都深陷在未知的恐惧中,我们联系不上她,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五年的游戏里到底是不是她。
这种恐惧持续了几天,慢慢在这无尽的黑夜里也渐渐消磨殆尽。因为有更现实的事情,让我们为之焦虑和恐惧。
第八章
令人反胃的人性
防空洞的铁门将我们与外界彻底隔绝。程为还在调试那台老旧的收音机,螺丝刀与金属的碰撞声在空旷的混凝土空间里格外清脆。我蜷缩在电热毯上,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脸上未干的泪痕。
四个移动电源整齐地排列在角落,这是我们全部的科技储备。没有末日小说里夸张的物资墙,没有成箱的罐头山。
现实不是电影,我们没有无限的资金和空间,每一寸行李都经过精确取舍。
那些小说里囤几十个平板下载看不完的电影的,现在忽然觉得很扯,毕竟未来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程为卖了股票买的这些设备,我的钱都在银行买了固定理财,手里的物资除了家里原本有的,就是刷爆了两张信用卡买的。
手机突然震动,物业群的未读消息已经突破999+。
我颤抖着手指往上滑动,那些文字像毒蛇般钻进眼睛:
1011的肯定囤了不少货!
看到有男人给她送了好几箱东西!
独居女人就是自私!
视频加载的圆圈转得我心慌。
当画面出现时,我的公寓门框已经扭曲变形,1309的男主人正用消防斧劈砍我精心挑选的防盗门。
镜头晃动间,能看到我珍藏的相册被踩在泥泞的脚印下,我最喜欢的陶瓷杯碎成几瓣,而那个混蛋居然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手势。
靠!我猛地将手机砸向地面,又在最后一秒硬生生收住力道。程为被声响惊动,抬头时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总是平静如湖的眼睛。
红糖水的甜香飘过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程为什么也没问,只是把搪瓷杯塞进我手里。杯壁传来的温度恰到好处,不烫手却足够温暖冻僵的指尖——他总是这样,连细节都计算得分毫不差。
你不需要跟家人说一下么他背对着我摆弄收音机,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家人这个词汇在我舌尖泛起苦涩。父母...上次视频时父亲那句你哥哥在硅谷又升职了还扎在心上。
没有家人了。我听见自己笑着说,声音却像碎玻璃般尖锐。
程为的手指突然停在旋钮上,收音机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沉默在防空洞里蔓延,只有柴油发电机发出规律的嗡鸣。我数着那声音,一下、两下...直到程为突然开口:我父母和我哥哥在一起。
那你怎么没跟父母一起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程远整个人僵住,后颈的肌肉线条绷得发白。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摇摇头:没来得及。
这明显是谎话。那个能提前两周准备防寒物资的人,会忘记通知自己父母我正想追问,却看见他耳根红得快要滴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
不想说可以不说。我抿了口红糖水,甜味里带着淡淡的姜辣。程远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转身继续调试设备。但我没告诉他,透过杯沿的热气,我分明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收音机突然传出断断续续的播报:...极寒...持续...救援...程远立刻扑过去调整天线,背影在应急灯下显得格外单薄。这个在游戏里永远冷静指挥的沉默杀手,此刻正为了半格信号佝偻着背,像极了小时候给我修玩具的父亲。
我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糖水,突然意识到:或许家人不一定要血脉相连。在这个冰封的世界里,能分享最后一包红糖的人,就是最珍贵的家人。
第九章
末日的冰封
黑暗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我们彻底与外界隔绝。信号是何时中断的或许是三天前,又或许更早。在这片死寂中,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不清,唯有彼此的呼吸声提醒着我们仍存活的事实。
程为安装的监控设备曾是我们与外界最后的联系。
我记得最初还能通过那个小小的屏幕,看见外面铺天盖地的大雪。那些雪花不像记忆中轻盈飘落的样子,而是像一团团厚重的棉絮,疯狂地砸向地面,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掩埋。监控画面逐渐被雪花覆盖,先是模糊,最后彻底变成一片灰白。
应该是积雪把摄像头挡住了。程为当时这样说着,手指在键盘上徒劳地敲打着。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防空洞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独。
随着电力储备的减少,我们不得不适应黑暗的生活。程为计算过,如果把用电量控制在最低限度,我们的太阳能储备还能支撑两周。于是我们只在必要时才打开那盏微弱的应急灯,其余时间都浸泡在浓稠的黑暗里。
那些末日小说里描绘的场景——围坐在温暖的炉火旁,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现在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们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清点所剩无几的物资:12包压缩饼干、7袋方便面、3罐肉罐头、半袋大米...程为用铅笔在墙上划着细小的记号,记录着每一天的消耗。
最初,我们还能两天煮一次热食。看着那个小小的便携炉上腾起的热气,仿佛能驱散一些深入骨髓的寒冷。但现在,连这点奢侈都不敢想了。燃气罐已经见底,我们不得不像冬眠的动物一样,整天蜷缩在睡袋里,尽量减少任何不必要的活动。
今天...还是一人一半程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小心翼翼地撕开最后一包方便面,将干硬的面饼掰成两半。我们连煮面的水都省了,就这样干嚼着,让唾液慢慢软化那些坚硬的面条。半袋方便面,这就是我们两个人一整天的口粮。
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时刻攥紧我们的胃。但比起饥饿,更可怕的是寒冷带来的麻木感。我们的手指开始出现冻伤的迹象,指甲变成了不健康的青紫色。睡觉时,我们必须紧紧依偎在一起,靠彼此的体温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
然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天清晨,我像往常一样摸索着去拿水壶,却触到程为滚烫的额头。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在黑暗中发出不规则的喘息声。我慌乱地打开应急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潮红,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程为试图坐起来,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防空洞里回荡,像一把钝刀划破了我们最后的防线。
我颤抖着翻找医药箱,里面的药品所剩无几——几片退烧药、半瓶酒精、几卷绷带。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冰窟里,一场简单的高烧都可能致命。我咬紧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就是程为唯一的希望。
黑暗中的时间流逝变得难以估量。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一整天,我就这样守在程为身边,用浸了冷水的布巾不断擦拭他滚烫的额头。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有一次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苏酥...你听...是不是有人来了
我屏住呼吸,但防空洞外只有永恒的寂静。雪,一定还在下。整个世界,可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但我不能表现出来。我握紧程为的手,轻声说:休息吧,等你好起来,我们就能...
就能怎样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此刻,我必须相信,这场噩梦终有结束的一天。
第十章
冰封真相
防空洞的金属门被积雪堵住三分之二时,程为的高烧终于退了。
我蜷缩在应急睡袋里,被一阵窸窣声惊醒。应急灯投下的惨白光线中,程为正坐在角落的弹药箱上,用牙齿撕扯着绷带。他的脸色比灯光还要苍白,颧骨上挂着不正常的潮红,但眼睛却亮得吓人——那种光芒我在野生动物濒死反扑时见过。
你醒了我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嘶哑。空气中有铁锈味,不知道是来自防空洞的老旧管道,还是我们咳出的血。
程为没有回答。他粗暴地把左手袖子往上拽,动作大得几乎要扯破加厚的登山服。布料摩擦声里夹杂着他压抑的抽气声,像是某种受伤的野兽。
把灯拿近点。他终于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拖着睡袋爬过去,应急灯在混凝土地面划出一道晃动的光痕。当灯光照到他裸露的手臂时,我差点失手摔了灯管。
天啊...这是...
他的前臂上布满了冻伤,但绝非寻常——每处伤疤边缘都呈现出精密的雪花状分形图案,与我幻象中时空裂缝里闪烁的符号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在光束直射下,伤疤内部的冰晶结构正在缓慢蠕动,如同显微镜下的水螅虫。
这不是普通冻伤。程为用右手食指按在最大的一片伤疤上,冰晶立刻像被惊扰的蚁群般四散游走,更像某种...能量残留。
我伸手想触碰,却在距离皮肤几厘米处停住——那里的空气温度骤降,我的指尖瞬间覆上一层白霜。程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痛呼出声。就在这时,角落里那台老式收音机突然爆发出刺耳的杂音。
...新加坡遭遇史无前例...气温达58℃...樟宜机场跑道融化...
电流杂音中,一个熟悉的女声尖叫刺破静电噪音。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林晚的声音,与三个月前在霸天虎过山车最高点听到的惨叫分毫不差。
程为像触电般弹起来扑向笔记本电脑。防空洞顶部的冰棱被他撞得簌簌坠落,在水泥地面摔成晶亮的碎片。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将那些未愈的冻伤照得发青。
苏酥,过来看这个。他调出的深网气象图上,地球被两种颜色粗暴分割——北极圈以南至赤道全部呈现冰蓝色,而南半球则浸在刺目的猩红中,全球正在形成诡异的双极涡旋:赤道以北急速冰冻,赤道以南疯狂升温。
他的指甲在触控板上划出尖锐的声响,一连串坐标点在地图上亮起。当最后一个红点出现在马来西亚半岛南端时,我胃部抽搐起来——这些点连成的轨迹,分明是霸天虎过山车的运行路线。
所有灾难起始点,程为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都精确对应三个月前我们坐过山车经过的经纬度。
应急灯管突然频闪起来,在明灭的光线中,我看见他手臂上的冰晶图案正在向肩部蔓延。某种超越恐惧的认知击中了我:我们不是预知了末日。
我们引发了时空裂变。程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卷起另一只袖子,上面布满了用圆珠笔记录的时间点和坐标——有些墨迹已经被新生的冰晶晕染模糊。
我死死盯着那些疯狂笔记,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高烧期间总在睡袋里扭动。那不是病痛导致的辗转,而是在记录源源不断涌入大脑的信息。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防空洞外的风雪声突然增大,金属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程为用双手按住太阳穴,指关节泛白:我发烧的时候...一直在两个场景间循环。有时候是在过山车俯冲的瞬间,有时候是在这个冰封的防空洞里。他抬头时,眼白上布满蛛网般的血丝,我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但每次都会多记住一些东西...
比如
比如收音机里会先报新加坡高温,然后是孟买沙尘暴,最后是上海雷暴云。他机械地复述着,仿佛在背诵一篇熟读的课文,比如林晚的尖叫声会在整点报时后7分34秒出现。比如...
他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位置赫然嵌着一片六角形冰晶,正随着脉搏微微起伏:比如这个会在一小时后刺穿我的心脏。
我踉跄后退,后腰撞上锈蚀的武器架。一把工兵铲哐当落地,在寂静中如同惊雷。程为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柔和,那种反常的平静比任何歇斯底里都可怕。
你是说...我们现在都是假的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真实的痛感却让我更加混乱。
不,恰好相反。程为轻轻触碰锁骨下的冰晶,指尖立刻结出霜花,我们把另一个世界线上发生的事情,带到了这个时空。就像...他寻找着比喻,突然指向角落里半融的罐头,就像用勺子搅动不同分层的布丁。
防空洞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管道爆裂,喷出雪白的寒气。在四处飞溅的冰渣中,我看见程为手臂上的分形图案正在空中投射出全息影像——那分明是过山车轨道的三维模型,每个连接点都对应着气象图上的灾难坐标。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我颤抖着问,声音几乎被风雪吞没。程为说的每个字都像外星语言,但眼前蠕动的冰晶和空中悬浮的轨道图,都在残忍地佐证他的疯狂理论。
程为突然笑了。那个笑容让我想起林晚,她登机前拍的照片里也是这样的笑容。
是林晚,不过现在最终的是冰晶已经爬上他的下颌,我们要找到林晚消失前藏在霸天虎园区里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语,我背包里的三人纪念照突然自燃起来,火焰呈现出诡异的蓝色。
在照片完全化为灰烬前,我清楚地看到——原本空荡荡的最后一排座位上,浮现出林晚模糊的轮廓。
林晚,她,还是她么我牙齿打颤问出了这句话。
谁知道呢,不过,不重要了
第十一章:重见天日
花了一些时间才消化现在面临的问题。所以现在的世界变成这样,完全是我们的问题我陷入深深怀疑里。
只有我们能解决这个问题么国家有那么多能人异士,也许我们待在这里,等他们去解决句可以了我的话我自己都不信,可让我从这个避难所里去到外面的冰封世界里,我没有勇气。程为复杂的看了看我,他把手放在我的肩头。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我们现在要一起去做一件很伟大很有意义,但可能没有结果的事情,可是除了我们能救我们以外,别无他法
沉默了一会,我被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我们怎么出去
程为仰头凝视着防空洞顶部爆裂的管道,裂口处垂挂着尖锐的冰凌,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将所能搬动的所有物件——锈蚀的铁架、变形的储物箱、甚至我们睡过的折叠床——都堆叠在一起。这些物品在极寒中变得异常脆弱,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随时会坍塌成一堆废铁。
我上去看看。他的声音因为寒冷而颤抖,呼出的白气在防空洞凝滞的空气中久久不散。我看着他脱下臃肿的防护手套,露出已经冻得发紫的手指,像攀岩者一样抓住管道凸起的部位。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肌肉的收缩都显得异常艰难,好像随时会从那个摇摇欲坠的人梯上摔下来。
当他终于爬进管道裂口时,一块碎冰从顶部坠落,在我脚边摔得粉碎。接着是漫长的寂静——整整一分钟,没有任何声音从那个黑暗的洞口传来。
我站在堆积如山的杂物下方,仰着头,脖子渐渐僵硬,却不敢移开视线。防空洞里只剩下水珠滴落的声音,那节奏越来越慢,仿佛连时间本身都要在这极寒中凝固。
我开始胡思乱想:也许管道外是万丈深渊,也许程为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也许他决定独自求生...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抖,不是因为这零下六十度的低温,而是想到自己可能要被永远遗弃在这个冰封的坟墓里。滴答、滴答,水珠仍在坠落,但听起来越来越像某种倒计时,宣告着我生命的终结。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我的瞬间,程为的声音突然从管道裂口传来:苏酥,抓住这个,我拉你上来!那声音因为隔着厚厚的冰层而显得沉闷,却如同天籁。我抬头看见一条冻得僵硬的防护服绳索垂落下来,表面结满了冰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我的眼眶瞬间湿热,滚烫的泪水几乎要在流出的刹那结成冰珠。来不及多想,我抓住那条用死人衣服做成的绳索,粗糙的冰碴刺进掌心也浑然不觉。攀爬的过程像一场噩梦,每一寸移动都需要与重力、寒冷和恐惧对抗。程为在上面拼命拉扯,我能听到他压抑的喘息和指甲刮擦冰面的声响。
当我终于被拽出管道口时,刺眼的白光让我本能地闭上眼睛。等视力恢复后,眼前的景象让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冰雕展览馆。树木保持着被瞬间冻结时的姿态,枝叶上挂满晶莹的冰挂;远处的建筑物轮廓模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更可怕的是那些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姿势的人形冰雕:一个母亲紧紧搂着孩子,几个年轻人围着一辆抛锚的汽车,甚至还能看见他们脸上惊恐的表情被永恒定格。
我这才注意到程为用来拉我的绳索——那是一件从冻僵尸体上硬生生剥下来的防护服。不远处,一具男性尸体保持着坐姿,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毛衣,胸口处有明显的刀痕。程远的手上还握着那把瑞士军刀,刀刃上沾着可疑的红色冰晶。
他...已经死了很久了。程远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试图用身体挡住我的视线,我们得抓紧时间,也许更大的暴风雪又要来了。
我看着程为被冻伤的脸颊和开裂的嘴唇,突然明白他刚才那一分钟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在犹豫要不要丢下我,而是在做一件更可怕的事——从一个死人身上剥下衣服,只为给我一线生机。这个认知让我胃部绞痛,却也让某种更为复杂的情感在胸腔里翻涌。
当程为伸手扶我站起来时,我们的手套上都沾着那个陌生死者的冰霜。在这片被永恒寒冬统治的白色地狱里,我们或许是最后两个还保有体温的活物。
而支撑我们继续前行的,除了生存的本能,还有改变这一切的使命。
我忽然笑着说程为,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被上帝选中的孩子,就像小时候看的动漫一样
那,我们还挺幸运程为看着我笑了笑。
第十二章:冰封世界里前行
来时开的车早已经不能用,我们思考着该如何去环球影城,现在定位无法使用,大概的方位我们还是知道的。
我们需要坐个简易的滑行装备,不然这样的冰天雪地里,我们还没走过,就要冻死在路上了
嗯,我们的车,还有附近一些车辆,应该能找到一些用的东西我点头同意程为的建议。
我抬手看了看左手的瑞士手表,从防空洞出来的第三个小时,此刻冰刀划开雪面的沙沙声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声响。
程为半跪在雪地里,正用瑞士军刀削着最后一块金属板。他的睫毛上结满冰晶,每次眨眼都像有碎玻璃在摩擦眼球。
把消防斧给我。他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冰粒。我递过斧子,看着他劈开路边一辆被冰封的SUV车门。金属在极端低温下变得脆弱,断裂处呈现出奇异的结晶纹路。
我们花了六个小时制作简易雪橇。
程为拆下车座头枕的不锈钢管当骨架,我则用冻硬的汽车内饰皮革编织绑带。
当我的手指第三次被锋利的冰碴割破时,程为突然抓过我的手塞进他衣领里。他锁骨处的皮肤烫得惊人,伤口渗出的血珠瞬间在他体温下融化成淡红色的水痕。
物理定律还没完全失效。他指着雪橇底部用油箱铁皮磨成的滑板,摩擦生热,速度就是生命。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有血沫溅在雪地上,立刻冻成红色的玛瑙珠。
虽然灰蒙蒙的天色已无法分辨时辰,但是手表指针式是三点,我们拖着雪橇开始滑行。程为在前方开路,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时隐时现,像一杆黑色的旗帜。我负责用后视镜碎片观察身后——冰原上偶尔会出现诡异的隆起,那是被积雪掩埋的尸体。
途中我们经过一家冻僵的加油站。冰封的加油机像水晶雕塑,便利店橱窗里,收银员保持着递出咖啡的姿势,嘴角的微笑被永恒定格。
程为砸开玻璃,我们像考古学家般小心收集有用的物品:几袋膨化食品(已经冻得像石板)。
所以,冰封是瞬间而至的我对于一路上看到的这些尸体生前的姿势,感到诧异。
嗯,庆幸我们躲在了防空洞
极致冰封前的暴雪都是开胃菜,那些还为物资大打出手的那些人,殊不知极致冰封到达的瞬间,一切都徒劳。
不知滑行了多久,程为的咳嗽加重了,力气耗尽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路口和高架桥。
我们不能停下,也不能休息,程为身体结晶的速度比在防空洞里稍微慢了一下。看来我们离目的地越近了。
靠着翻出来的些许物资,我们不知道滑行了多久,终于滑倒了环球影城。
当我们看到这几个字的,丢带了已经手中已经接近报废简易滑板,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我们连滚带爬的再一次踏进了环球大道,凭借着记忆里的路线努力的朝着霸天虎园区奔去。
第十三章:终结还是又一个开始
当我们终于踉跄着闯入霸天虎园区时,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过山车的轨道被厚重的冰层包裹,扭曲成怪异的螺旋状,仿佛一条被冻结的巨龙。游乐设施全部覆着晶莹的冰壳,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远处的霸天虎雕像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冰棱从它的金属手臂上垂落,像某种诡异的生长物。
程为的呼吸在面罩内凝结成霜,他艰难地转动头部环顾四周:所有设备都被冻住了……没有电力,没有热能,我们怎么启动它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回忆在防空洞幻象中看到的细节——那个发光的金属圆环,悬浮在扭曲的时空裂缝中央,表面刻满了与程远肩上伤疤相似的雪花纹路。它不在室外,我突然抓住程为的手臂,在幻象里,圆环周围有混凝土墙壁……还有那种泛黄的应急灯光。
程远瞳孔一缩:地下控制室!
我们拖着冻伤的腿,在及膝的积雪中艰难前行。霸天虎过山车的入口已被冰封,但程为发现侧面有一扇维修通道的小门,门锁早已被极寒脆化。
他用消防斧猛击几下,铁门便碎裂开来,露出向下的楼梯。
看来就是这里了,我们走下楼梯,借着外面的光亮看着墙壁上一个类似避难所铁门一样的圆型大门。
程为看着手臂范着淡蓝色光的晶化手臂,他尝试用已经结晶化的左手抵住门锁,右手握住转盘使劲旋转。
金属摩擦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每转动一寸,他锁骨下的六角冰晶就闪烁一次诡异的蓝光。
我来帮你我上前一步,却被扑面而来的寒气逼退。程为周围的空气已经降至零下,呼出的白雾在他睫毛上结成了细小的冰凌。
退后!他突然大吼。随着最后一声金属哀鸣,门锁咔嗒松开,一股强劲的气流从门缝中喷涌而出。
我的头发瞬间结满霜花,手指瞬间感受到了酥酥麻麻热感,然后我瞪大眼看,看到程为忽然冲向我抱住我,抱住我的瞬间,浑身的热感退去,我觉得自己僵硬的手指和脸才得到了缓和。
程为拉着我,用肩膀顶开沉重的铁门。
应急灯的光线照进去的刹那,我正在冰封的身体终于缓解。
倒在地上,还来不及为自己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倒吸一口冷气——不足十平米的避难所中央,悬浮着一个直径约两米的金属圆环,表面刻满了与程为手臂上一模一样的分形花纹。
圆环内部不是空无一物,而是不断变换着全球各地的灾难场景:融化的城市、冰封的森林、扭曲变形的建筑...
这就是林晚藏的'东西'我的声音在发抖。圆环发出的嗡鸣让牙齿不由自主地打颤。
程为踉跄着走向圆环,他的左手已经完全被冰晶覆盖。不,这是时空锚点。他指向圆环底部一个不起眼的银色手提箱,那个才是她留下的。
我小心绕过悬浮的圆环,金属地板在脚下发出不祥的咯吱声。手提箱没有锁,但盖子上有个掌纹识别器。当我的手指无意间碰到识别器边缘时,箱子突然发出滴的一声,投影出一段全息影像。
林晚的脸出现在光影中,她看上去比林晚要大上十几岁,并且非常憔悴。她穿着从未见过的银白色制服,领口别着六角冰晶形状的徽章。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记录,说明时空折叠已经开始了。全息林晚的声音带着电子干扰的杂音,我是第七时空研究所的研究员林晚,来自2147年。
我的膝盖一软,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程为却像早有预料般点点头,他手臂上的冰晶花纹随着全息影像的波动同步闪烁。
霸天虎过山车是伪装的时间机器,用来修复即将崩溃的时空节点。影像中的林晚语速飞快,但在最后一次任务中,我触发了时空共振效应,导致不同时间线的气候特征开始互相渗透...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切换成一组复杂的数据流。程为突然扑上前,将正在结晶化的左手直接插入数据流中。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流动的光点竟然开始沿着他的冰晶手臂攀附而上。
果然如此!程为的声音因疼痛而扭曲,我发烧时接收到的不是幻觉,而是其他时间线的记忆碎片!
数据流突然重组,显示出三张并排的座椅——正是过山车的最后一排。中间座椅上清晰可见林晚的轮廓,但她的身体呈现出诡异的半透明状态,仿佛被卡在了某种维度夹缝中。
她被困在时空褶皱里了。程为猛地抽回手臂,冰晶表面现在布满了流动的数据光点,每次过山车经过特定坐标,就会加重时空撕裂...
全息林晚的影像重新出现,这次更加模糊:手提箱里有时空稳定器,但使用它需要付出代价。激活后,所有相关人员的记忆都可能被重组...她的影像突然转向虚空,仿佛在躲避什么,他们来了!记住,气候异常只是表象,真正的危机是时空坍缩——
影像戛然而止。手提箱自动弹开,露出一个六边形装置,中心悬浮着微型版本的金属圆环。程为毫不犹豫地抓起装置,他锁骨下的冰晶突然延伸出丝状光线,与装置产生了某种共鸣。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腕,你没听到她说会有记忆损失吗
程为转头看我,他的左眼已经完全被冰晶覆盖,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苏酥,我们早就没有选择了。他指向悬浮的金属圆环,里面的影像正显示南极冰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这不是一个世界的问题,是所有时间线都在崩溃。
防空洞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的裂缝中渗出蓝色的光。程为将装置塞进我手里,他的触碰让我掌心一阵刺痛——那些冰晶正在向我皮肤下渗透。
需要两个人的生物特征才能激活。他引导我的手指按在装置两侧,倒数三秒后,想着林晚的样子。
我的视线模糊了,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泪水。程为开始倒数,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隔着厚厚的冰层。当数到一时,我拼命回忆过山车上林晚最后的笑脸,她齐腰长发在风中飞舞的模样。
装置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世界在眼前分解成无数碎片,我看到了无数个版本的我们——在游乐园排队的、在实验室研究的、在末日废墟中逃亡的...所有画面同时涌入大脑的剧痛让我尖叫出声。
最后的意识中,我感到程为抓住了我的手。他的皮肤不再冰冷,而是散发着太阳般的温度。时空像被撕开的布料般在我们面前裂开,露出后面星光璀璨的通道。
找到林晚。他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然后跟着雪花标记回家...
接着是无边无际的下坠感。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刺眼的阳光直射下来。耳边响起欢快的音乐,还有人群的喧闹声。我正坐在过山车的最后一排,安全杠刚刚扣下。
苏酥,你脸色好白啊!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我猛地转头,看见林晚完好无损地坐在旁边,手里举着手机准备自拍。她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栗色的光泽,领口别着一个精致的雪花形状胸针。
左侧传来低沉的轻笑。程为穿着那件熟悉的深蓝色外套,左手腕上隐约可见若隐若现的冰晶花纹。当我们视线相交时,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过山车开始爬升,我死死抓住扶手。在最高点俯冲的瞬间,三人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这一次,我分明看见轨道两侧的空气出现了细微的裂缝,里面闪烁着无数雪花状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