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火
浓烟灌入肺部的灼痛感让我猛然睁开眼。
四周是一片火海。木质房梁在头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火星如雨点般坠落。我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九十度的烧伤让每个动作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菲菲!小萌!我嘶吼着,声音却淹没在火焰的咆哮中。
主卧的门已经被倒塌的书柜堵死。我拖着残躯爬向儿童房,所过之处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三岁女儿的哭声从门缝里传来,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爸爸...救...
轰然一声,整面墙塌了下来。
我躺在
ICU
病房里,全身插满管子。警察说这是电路老化引起的意外,但我比谁都清楚——那晚汽油的味道,赵德柱阴鸷的眼神,还有他假惺惺来帮忙时偷偷检查电路的动作。
齐总,节哀。年轻的警官递给我事故报告,您父母、妻女...我们很遗憾。
病房门被推开,赵德柱拎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警察离开后,他凑到我耳边,呼吸里带着劣质白酒的臭味。
没想到吧城里回来的大老板。他咧嘴露出黄黑的牙齿,你显摆别墅的时候,想过我们这些穷邻居的感受吗
我瞪大眼睛,呼吸机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消防车来得真慢啊,是不是他得意地摸着下巴,那条路我让人倒了三车渣土,哈哈哈...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焦黑的手臂,却只抓住一团空气。心率监测仪拉出长长的平音。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发誓要做鬼也不放过他。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将我惊醒。我猛地坐起,惊愕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日期:2025
年
4
月
15
日。
窗外,挖掘机正轰鸣着推倒齐家老宅的最后一堵墙。
我颤抖着摸向胸口,那里本该有一大片烧伤疤痕。远处,赵德柱正朝我走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2
时光倒流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三十岁实现财富自由的经历让我养成了在危机中迅速思考的习惯。我拿起手机,快速翻看日历和消息记录——没错,就是老宅拆迁的第一天,距离那场意外火灾还有三个月时间。
修远,发什么呆呢父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我浑身一颤。
我转身,看到父亲健康红润的脸庞,而不是
ICU
里那具焦黑的尸体。喉咙突然哽住,我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爸...我的声音在发抖。
怎么了这是父亲笑着拍拍我的背,不就是拆个老房子嘛,至于这么激动
我松开他,擦了擦眼角。没事,就是...有点感慨。
父亲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啊,感情太丰富。我去看看你妈那边要不要帮忙。说完,他朝临时搭建的帐篷走去,那里堆满了从老宅搬出来的物品。
我望着父亲的背影,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三个月后,这个背影将在火海中化为灰烬。不,绝不会再发生。
齐老板!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缓缓转身,看到赵德柱那张令我刻骨铭心的脸。他穿着皱巴巴的
POLO
衫,肚子微微隆起,脸上堆着假笑,眼睛却像毒蛇一样冰冷。
听说你要盖别墅他递给我一支烟,我婉拒了。咱们村可好久没这么大动静了。
我强压下掐死他的冲动,挤出一个商业式的微笑:赵叔客气了,就是翻修一下老宅,让父母住得舒服点。
哎哟,城里回来的大老板就是不一样。赵德柱环顾四周,目光在挖掘机上停留片刻,这架势,怕是要盖三层楼吧
我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嫉妒,就像上一世一样。赵德柱是村里的能人,开了个小卖部,承包了村里的砂石生意,平时横行乡里,谁家有事都得孝敬他。我的别墅计划显然刺痛了他脆弱的自尊。
差不多吧。我轻描淡写地回答,故意刺激他,带游泳池的那种。
赵德柱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堆满假笑:那敢情好,以后咱们也能开开眼了。不过...他压低声音,老齐啊,咱们村有讲究,房子太高会坏了风水,对老人不好。
我差点笑出声。上一世他就是用这套说辞阻挠我施工,当时我为了息事宁人,把设计改成了两层。现在想来,他不过是找借口发泄嫉妒罢了。
风水我故作惊讶,赵叔还信这个我以为您这么'现代'的人,不会在乎这些老迷信呢。
赵德柱脸色一沉:年轻人不懂,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爸比!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我转头,看到女儿小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妻子林菲在后面追着。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小萌穿着粉色连衣裙,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蛋红扑扑的,活脱脱一个小天使。上一世,她的哭声是我在火海中听到的最后声音。
我蹲下身,紧紧抱住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
爸比抱太紧啦!小萌挣扎着。
我松开一些,却舍不得放手。想爸爸了
嗯!她用力点头,奶奶说晚上吃饺子!
林菲走过来,微笑着看着我们。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勾勒出一圈金边。上一世,她被困在主卧,临死前给我发了最后一条短信:照顾好小萌...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林菲关切地摸摸我的脸。
没事,可能是灰尘进眼睛了。我站起身,搂住她的肩膀,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林菲。菲菲,这是赵叔,咱们的邻居。
林菲礼貌地点头:赵叔好。
赵德柱眼睛在林菲身上扫了一圈,那种恶心的目光让我想挖出他的眼珠。齐老板好福气啊,娶这么漂亮的城里媳妇。
我感觉到林菲身体一僵。她向来敏感,显然察觉到了赵德柱语气中的轻佻。
赵叔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得去帮忙收拾了。我冷冷地说,搂着林菲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林菲小声问:那人是谁啊眼神怪不舒服的。
村里的地头蛇,我低声回答,离他远点。
回到帐篷处,母亲正在和几个亲戚包饺子。看到我们,她笑着招手:来得正好,帮忙擀皮儿。
我放下小萌,洗了手加入他们。这平凡的一幕让我眼眶发热——围坐在一起包饺子,说说笑笑,多么普通的幸福,却是我上一世失去的一切。
修远今天怎么怪怪的母亲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可能是太累了吧,林菲帮我解释,从早上就开始忙活了。
我摇摇头:不,我只是...突然觉得很幸福。
母亲笑着戳了下我的额头:傻孩子,盖个房子就幸福成这样
不是房子,是你们都在。我在心里回答。
下午,施工队继续工作,我借口查看进度,独自走到老宅后面的小山坡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村庄和远处的山脉。上一世,我就是看中了这里的景色,才决定把别墅建在这个位置。
点上一支烟,我开始梳理思路。三十岁实现财富自由并非偶然。大学毕业后,我敏锐地抓住了区块链和短视频两个风口,先是靠挖矿和交易积累了第一桶金,后来又创办了一家
MCN
机构,签约了十几个百万粉丝的网红。去年公司被收购,我套现离场,实现了财务自由。
钱有了,却发现自己和家人的关系疏远了。小萌出生后,我更加意识到都市生活的空虚——钢筋水泥的丛林,污浊的空气,拥挤的学校……这不该是一个孩子的童年。
想给她一片能看到星星的天空。记得当时我是这么对林菲说的。
她欣然同意。她本就是环保组织的志愿者,对田园生活充满向往。父母更是高兴,落叶归根是每个老人的心愿。
于是我们回到了这个距离市区两小时车程的小山村,计划把老宅改造成现代别墅,过上理想中的生活。
谁能想到,这竟成了全家的坟墓。
齐老板好雅兴啊。
赵德柱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我的回忆。我掐灭烟头,没有回头:赵叔有事
他走到我旁边,也点了支烟:听说你在城里是大老板做什么生意的
小本经营,不足挂齿。我冷淡地回答。
谦虚了不是他吐出一口烟,村里都传遍了,说你身家上亿。
我侧目看他:赵叔对别人的钱很感兴趣
好奇而已。他眯起眼睛,你说,这么多钱,怎么突然回咱们这穷乡僻壤
我望向远处玩耍的小萌,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为了孩子。想让她在自然中长大。
赵德柱嗤笑一声:城里人就是矫情。我们巴不得把孩子送进城读书,你倒好,往乡下跑。
我没有解释。价值观的差异无法用语言弥合。上一世我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才会一步步退让,最终酿成悲剧。
赵叔,我转身直视他,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不是对我的建房计划有意见
赵德柱显然没料到这么直接的质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虚伪的笑容:哪能啊!你建你的,我就是关心一下邻居。
那就好。我点点头,对了,我打算在房子周围装一套监控系统,最近听说附近有偷建材的。赵叔消息灵通,要是听说谁干这种缺德事,记得告诉我。
赵德柱脸色变了变:监控咱们村从没这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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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第一嘛。我微笑,全套德国进口,带夜视和云端存储,就算被人破坏也能找回录像。
我故意说得详细,就是要让他知道,这一世我不会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赵德柱阴沉着脸走了。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知道这只是开始。上一世的仇恨不会因为我的防备就消失,他一定会想其他办法。
但这一次,猎人变成了猎物。
晚上,全家人在帐篷里吃了热腾腾的饺子。小萌早早睡了,父母也去休息后,我和林菲坐在临时搭建的露台上看星星。
今天那个赵德柱...林菲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他下午来找过我,林菲皱眉,说想介绍他侄子来工地干活,还说什么'外地施工队不懂本地规矩'。
我眼神一冷:他威胁你了
那倒没有,就是语气让人不舒服。林菲靠在我肩上,修远,我有点担心。咱们是不是太招摇了
我搂紧她:别怕,有我在。不过你说得对,我们确实该低调些。
上一世我就是太张扬,别墅设计图在村里传阅,装修材料都用最好的,引来不少闲言碎语。这一世我要改变策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明天去找村长聊聊,我说,按规矩该走的程序都走一遍,该交的费用一分不少。
林菲点点头:这样好,免得落人口实。
夜深了,我们回到帐篷休息。听着身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我却毫无睡意。轻轻起身,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制定计划。
首先,安全系统。除了监控,还要有防火防爆措施,秘密逃生通道,甚至防弹玻璃。钱不是问题。
其次,收集赵德柱的犯罪证据。上一世听说他承包砂石生意时出过人命,只是被压下来了。这一世我要挖出这些黑料。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在村里建立自己的关系网。上一世我孤军奋战,这一世我要让赵德柱成为全民公敌。
合上电脑,我走到帐篷外,望着星空深吸一口气。
赵德柱,这一世,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3
暗涌初现
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我已经站在村委会门口。老村长王建国正蹲在台阶上抽旱烟,看到我来,皱纹里挤出几分笑意。
齐家小子,听说你要盖大别墅他敲了敲烟袋锅,年轻人有出息啊。
王叔,我来办宅基地手续。我递上一条中华烟,顺便想打听点事。
王建国左右看看,把我拉进办公室:是为赵德柱来的吧
我心头一跳:您怎么知道
那老小子昨晚挨家挨户串门,王建国压低声音,说你城里人看不起乡亲,盖别墅是为了显摆。
果然开始了。我冷笑:王叔,赵德柱在村里...势力很大
他王建国嗤笑,屁大个包工头,仗着有个堂兄在县里当科长,横行霸道。说着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你小子小心点,前年李家盖房没找他买建材,结果半夜被人泼粪...
我记下这个信息。上一世赵德柱就是用类似手段逼我就范,当时为了息事宁人,我妥协用了他的劣质建材。
他手上...干净吗我试探着问。
王建国眼神一变,起身关上门窗:三年前后山塌方,压死两个外地工人,赔了五万块了事。他声音更低了,有人说是他故意炸山取石...
正说着,外面传来嘈杂声。透过窗户,我看到赵德柱拽着一个女人头发往家拖,那女人踉踉跄跄,脸上带着淤青。
那是...
他老婆苏婉,王建国叹气,听说是十年前买来的大学生。
我瞳孔骤缩。上一世我对这个女人几乎没印象,只记得她总是低着头不说话。
没人管
怎么管王建国苦笑,有结婚证的。那女人自己也不说啥,派出所来了就说自己摔的。
我死死盯着那个瘦弱的身影。赵德柱似乎察觉到目光,恶狠狠地瞪了过来,拽着苏婉头发的手更用力了。
办完手续,我故意绕路经过赵家小卖部。苏婉正坐在柜台后,脸上新添了一道红印。
一包玉溪。我递过钱,趁机观察她。三十出头的年纪,眼神却像五十岁的老妪,手腕上隐约可见旧伤叠新伤。
她低头找零时,我轻声问:需要帮助吗
苏婉的手猛地一抖,零钱撒了一地。她惊恐地看向里屋,拼命摇头。
谁啊赵德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没、没人!苏婉慌乱地捡钱,手指碰到我时冰凉得像死人。
赵德柱掀帘子出来,看到是我,脸色更难看了:齐老板屈尊光临啊
买包烟。我平静地接过零钱,苏姐是吧听说您是大学生,我别墅缺个懂设计的监理,有兴趣吗
这是我临时编的借口,但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踩了雷区。赵德柱脸色瞬间铁青,一把揪住苏婉头发:臭娘们,又勾引男人
我没有!苏婉疼得眼泪直流,他、他自己说的...
赵叔,我按住他手腕,您这是干什么
我管教自己婆娘,关你屁事!赵德柱一把推开我,拽着苏婉往里屋拖,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门帘落下前,我看到苏婉绝望的眼神,像极了上一世火海中林菲最后看我的那一眼。
回到工地,我立刻给城里的律师朋友打电话。
拐卖妇女追诉期是二十年,朋友说,但关键要受害人自己报案,还得有证据。
如果受害人不敢报案呢
那就难办了。朋友叹气,除非有其他重大犯罪并案侦查。
挂掉电话,我盯着赵家方向出神。前世赵德柱放火后能逍遥法外,说明他在司法系统确实有关系。这一世,我必须找到更致命的把柄。
傍晚,我正在工地检查地基,林悦匆匆跑来:齐大哥,苏婉跳河了!
我扔下图纸就往河边跑。岸边已经围了一群人,苏婉浑身湿透地坐在石头上,赵德柱正指着她破口大骂:贱货!怎么不淹死算了!
怎么回事我挤进人群。
她洗衣服不小心落水,赵德柱恶狠狠地说,多管闲事的货!
但苏婉脖颈上的掐痕说明了一切。我注意到她手里死死攥着什么东西,趁赵德柱不注意时,她迅速把那东西塞进了我口袋。
回到家,我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血写着:后山矿洞有死人,他杀的。
我立刻联系了陈志强。这个退役特种兵是我公司的安保主管,前世我没带他回乡,这一世他是我复仇计划的核心成员。
老板,查到了。深夜,陈志强的电话来了,赵德柱确实在后山非法开采稀土,去年塌方压死三个工人,尸体埋在矿洞深处。
证据呢
有个幸存者在县医院躺着,叫马老三,脊椎断了。陈志强顿了顿,但估计不敢作证,他老婆孩子在赵德柱控制下。
我揉着太阳穴思考。非法采矿致人死亡,加上拐卖妇女,足够判赵德柱死刑了。但证据链还不完整,特别是刘梅这条线……
正想着,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我警觉地拿起手电,在后院发现一个瘦小的身影——是苏婉!
她惊恐地往后缩:别、别开灯...
我带她进书房,给她倒了杯热水。她双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杯子:我、我活不下去了...
纸条上写的,是真的吗我单刀直入。
苏婉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15
年我被拐到这,亲眼看见他打死一个逃跑的女孩...尸体扔在矿洞里...她掀起衣袖,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疤,这些年他打死打残的人,我都记着...
我递给她录音笔:慢慢说,从头说起。
原来苏婉是某
985
大学的学生,2015
年暑假旅行时被拐卖到这个小山村。赵德柱花了三万块买下她,用暴力逼迫她办了结婚证。这些年来,她多次尝试逃跑,每次被抓回来都遭到非人折磨。
去年矿难,她声音发抖,他为了省赔偿金,把受伤工人活埋了...
你有证据吗
苏婉从内衣里掏出一个
U
盘:这些年我偷偷拍的...还有他行贿的账本...
我插入电脑,视频里赫然是赵德柱指挥手下埋人的画面!还有他给官员送钱的记录,甚至包括几段强奸其他被拐妇女的罪证。
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我爸妈...被他控制着。苏婉崩溃大哭,他说我敢报警,就杀了我全家...
我握紧拳头。上一世我只看到赵德柱对我的仇恨,却不知他早已恶贯满盈。
突然,远处传来赵德柱的吼声:苏婉!死哪去了!
苏婉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我得回去...不然他会怀疑...
等等。我写下一个号码,这是我律师的电话,24
小时开机。下次他打你,就往这个号码发空白短信,我们会立即报警。
送走,我立刻联系了省公安厅的老同学。看完证据,他只说了三个字:够枪毙。
这次不一样。我坚定地看着她,相信我。
送走苏婉,我立刻联系了省公安厅的老同学。看完证据,他只说了三个字:够枪毙。
但我拦住了他立即出警的提议:再等等,我要他亲口承认纵火。
挂掉电话,我望向赵家方向。夜色中,那栋小楼像头蛰伏的野兽。
赵德柱,你的死期到了。
4
致命陷阱
U
盘里的内容让我彻夜未眠。
视频里,赵德柱叼着烟指挥几个手下将奄奄一息的工人推进矿洞,然后亲自引爆了炸药。尘土飞扬中,他转身对镜头外说:拍清楚点,这可是给张局长留的纪念。——他竟嚣张到记录自己的犯罪过程,作为控制保护伞的把柄。
我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将证据复制了三份,分别藏在不同地方。窗外,晨光已经漫过山脊,工地上传来工人们早起的嘈杂声。
修远,你又一晚没睡林菲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热腾腾的豆浆。
我把
U
盘递给她:看看这个。
视频播放的三十秒里,林菲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化为愤怒的苍白:这个畜生!我们马上报警!
不急。我关掉视频,这些证据足够判他十次死刑,但我需要更确凿的证据。
林菲疑惑地看着我:什么意思
赵德柱在村里横行这么多年,肯定有保护伞。我解释道,我要确保这次能彻底扳倒他,不给他翻身的机会。
林菲握住我颤抖的手:你想怎么做
设个局。我调出别墅设计图,赵德柱嫉妒心极重,我要引他自投罗网。
接下来的三天,我故意在村里高调活动。先是开着新买的保时捷在村口小卖部前停了半小时,然后当着几个村民的面,让工人把进口安防系统的包装箱堆在显眼位置。
德国进口,一套二十多万。我故意提高声音对王强说,带人脸识别,就算一只老鼠爬进来也会报警。
不出所料,当天下午赵德柱就恰好路过工地。
齐老板,听说你装了什么高级玩意儿他斜倚在临时围栏上,眼睛不停往工地瞟。
我装作漫不经心:哦,就是个简单的安防系统,主要是防贼。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赵德柱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我露出无辜的表情,赵叔这么紧张,莫非...
放你娘的屁!他啐了一口,转身就走,但我注意到他临走前仔细记下了摄像头的位置。
等他走远,陈志强从板房后转出来:老板,鱼咬钩了。
我点点头:通知兄弟们,今晚开始演戏。
当晚,工地突然意外断电。我当着几个工人的面大发雷霆,骂电工不专业,声称要等三天后厂家派人来修。
这三天怎么办王强配合地发问。
加强人力巡逻吧。我故意叹气,好在主体结构还没完工,没什么值钱东西。
我们这场戏演得很足,甚至专门请了镇上的电工来检修。果然,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齐家的高级安防系统瘫痪了。
中午吃饭时,林菲紧张地拉住我:修远,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万一他真的...
就是要他真的来。我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别墅里已经装好了隐蔽摄像头和录音设备,就等他自投罗网。
可是...
放心,我已经让爸妈带着小萌去县里住了。我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今晚也去,明天一早回来。
林菲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紧紧抱住了我:你一定要小心。
送走家人,我召集安保团队开了最后一次会议。陈志强带着六个退伍特种兵,个个身手了得。
记住,放他进来,等他说出关键证据再收网。我强调,一定要录下他的犯罪供述。
傍晚,我故意在村里晃悠,最后偶遇了赵德柱。
赵叔,明天我岳父岳母要来,得去县里接人。我装作不经意地透露,别墅那边没人看着,您帮忙照应下
赵德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齐老板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
夜深了,我独自坐在临时板房里,通过监控屏幕观察别墅的情况。耳机里传来陈志强的声音:目标出现,重复,目标出现。
屏幕上,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翻过围墙,正是赵德柱。他手里提着一个塑料桶,东张西望地摸向别墅主体。
放他进去。我低声命令。
赵德柱轻车熟路地找到主卧位置,放下桶,掏出手机照明,我清晰地看到桶里装的是汽油。
齐修远...他低声狞笑,让你显摆...看老子不烧死你全家...
我握紧拳头,前世那场大火的惨状再次浮现在眼前。
赵德柱开始泼洒汽油,嘴里不停咒骂:城里来的了不起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突然停下,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老张,准备接应我...干完这一票得出去避避...
不能再等了。我按下对讲机:收网!重复,立即收网!
刹那间,别墅灯光大亮,七个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从四面八方冲出来。赵德柱惊愕地站在原地,汽油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齐修远!他怒吼,你他妈阴我
我大步走进别墅,手里拿着录音设备:赵德柱,你刚才说的话,全村人都能听见。
村委会的大喇叭里,正实时播放着赵德柱的犯罪自白和纵火计划。
不可能!赵德柱脸色惨白,我明明...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陈志强已经一个擒拿将他按倒在地。汽油泼了一地,浓重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警笛声由远及近,省厅特警的车队呼啸而至。赵德柱被押上警车前,恶狠狠地瞪着我:你以为这就完了我堂哥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理会他的威胁,转身对赶来的村民说:多亏大家帮忙,我们才能抓住这个祸害乡里的恶霸!
老村长王建国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小齐啊,你为村里除了一大害!
我匆匆赶往赵德柱家。苏婉还被关在那里,我必须尽快解救她。
赵家小楼黑漆漆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苏婉我打开手机照明,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一楼空无一人,我摸上二楼,发现卧室门被反锁。一脚踹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部一阵绞痛——
苏婉被铁链锁在床上,嘴上贴着胶带,身上满是新鲜伤痕。看到我,她疯狂摇头,眼中充满恐惧。
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我快步上前,撕开胶带,解开锁链。
快走...她声音嘶哑,他...他有同伙...
我立刻抱起她往外冲,同时用对讲机通知陈志强。刚跑到院门口,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
赵家小楼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化为一片火海。
热浪将我们掀翻在地。我护着苏婉,回头看着冲天的火光,终于明白赵德柱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5
正义的代价
德柱被捕后,村里一片沸腾。
村民们多年来被他欺压,如今终于敢站出来说话。有人举报他强占土地,有人控诉他殴打村民,还有人揭露他偷税漏税、非法采矿……但我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赵德柱的堂哥——县公安局副局长赵建军,才是他最大的保护伞。
赵德柱被抓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陈志强的电话。
老板,有人在查你的底。他的声音低沉,县局的人突然调取了你的公司资料、银行流水,甚至派人去你城里的住处搜查。
我冷笑一声:赵建军坐不住了。
果然,当天下午,一辆警车停在了我的工地前。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过来,表情严肃:齐修远是吧有人举报你涉嫌非法集资、偷税漏税,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我早有准备,淡定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李厅长,您的人到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沉稳的声音:已经在路上了。
不到十分钟,三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车门打开,几个身穿便衣的男人大步走来,为首的正是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队长。
赵德柱的案子由省厅直接督办。他亮出证件,冷冷地看向那两个县局警察,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谁让你们来调查齐先生的
那两个警察脸色骤变,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我微微一笑:看来赵副局长很着急啊。
赵建军比我想象的还要愚蠢。
他见派人查我不成,竟然亲自出马。
当天深夜,一辆无牌面包车悄悄驶入村子,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向我的工地。
老板,他们来了。陈志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我坐在监控室里,冷冷地看着屏幕——几个蒙面人提着汽油桶,正往我的别墅泼洒。
等他们点火再抓。我低声命令。
果然,其中一人掏出打火机,狞笑着点燃了汽油。
轰——火焰瞬间窜起!
行动!我一声令下,埋伏在四周的特警瞬间冲出,将那几个纵火犯按倒在地。
其中一人疯狂挣扎,被掀开头套后,赫然是赵建军的亲信——县局刑警队副队长王彪!
王队长,深夜放火,好雅兴啊。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彪脸色惨白,却仍嘴硬:齐修远,你少得意!赵局不会放过你的!
我笑了,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老赵,你放心,我今晚就让人烧了他的工地,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赵建军和王彪的通话记录,早已被省厅监听。
王彪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第二天,赵建军被省纪委带走。
但要让赵德柱彻底伏法,还需要最关键的一环——苏婉的证词。
她被救出来后,一直住在县医院的病房里,精神恍惚,拒绝见任何人。
我带着林菲去看她。
苏婉,我轻声说,赵德柱已经被抓了,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她蜷缩在病床上,眼神空洞,仿佛听不见我的话。
林菲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苏姐,你安全了。
苏婉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她颤抖着开口:他……他会杀了我的……
不会的。我坚定地说,赵德柱这次必死无疑,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我拿出
U
盘,播放了苏婉偷拍的视频——赵德柱活埋矿工、贿赂官员、虐待她的证据,全部在里面。
只要你愿意出庭作证,他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苏婉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我作证。她咬着牙,声音虽轻,却充满恨意,我要让他死。
庭审当天,苏婉站在证人席上,声音颤抖地讲述着赵德柱的罪行。
然而,赵德柱的律师却冷笑一声:苏女士,你的证据呢视频可以伪造,你的证词有谁能证明
法官皱眉:被告方,请注意你的言辞。
律师却继续逼问:苏女士,你说赵德柱虐待你,可你身上现在的伤,谁能证明是他打的
苏婉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攥着衣角。
我猛地站起身:法官,我们有矿难幸存者的证词!
幸存者律师嗤笑,人呢
我咬牙——那个幸存者马老三,在开庭前一天突然失踪了。
赵德柱在被告席上露出狞笑,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
法官敲了敲法槌:鉴于证据不足,本庭暂时休庭,待补充证据后再审。
苏婉呆立在原地,眼中满是绝望。
休庭期间,苏婉被法警带到了休息室。
赵德柱的律师却悄悄跟了进来,递给她一份文件。
苏女士,赵先生让我告诉你——他压低声音,你父母三年前就死了,是他亲手埋的。
苏婉浑身一颤,文件从手中滑落。
那是一张照片——她的父母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而赵德柱站在旁边,咧嘴笑着。
还有,律师继续道,你儿子不是赵德柱的,是他当年把你迷晕后,献给赵建军的。
苏婉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猛地抓住律师的衣领:你撒谎!
律师冷笑:不信去做亲子鉴定啊。
苏婉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下。
再次开庭时,苏婉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她安静地坐在证人席上,直到法官宣布:因证据链不完整,赵德柱暂时取保候审,待补充证据后再行审理。
赵德柱得意地站起身,朝苏婉投去一个嘲讽的眼神。
就在法警准备带他离开时——
苏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猛地扑向赵德柱!
你去死吧!她嘶吼着,一刀捅进他的胸口!
噗嗤——鲜血喷溅!
法庭瞬间大乱,法警冲上来按住苏婉,可她早已将刀锋一转,狠狠划开了自己的喉咙。
砰!
她倒在血泊中,嘴角却带着解脱的笑。
赵德柱瞪大眼睛,捂着喷血的胸口,踉跄几步,最终重重栽倒在地。
法官敲击法槌的声音、警笛声、尖叫声混成一片。
而我,站在原地,看着两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寒意。
这一世,我赢了,可有些人,终究没能等到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