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辞呢?洛辞呢?”整个洛国刚直呼洛辞大名的除了那些长辈就是年纪和他通龄的赵幕彦,
“洛辞,我真是听到你受伤赶紧从福安寺回来了,你看我多关心你。也不见得厉池野那个混蛋来看你。”赵幕彦一脸傲娇的看着洛辞。
洛辞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这个辈分上的表叔,他和他一个年纪,但是辈分比他高了一级,
洛辞祖母也就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赵幕彦父亲是当今左相赵赵平江,
说起左相赵平江,那也不得不提其与皇后赵望舒的父亲赵凝,赵凝在天启帝还是皇子的时侯就提供了很大的帮助,甚至能造反成功页有很大份功劳。
不过,赵凝年事已高,辞官和媳妇回乡养老了。
赵凝是个痴情种,后院就只有他媳妇一个人,在外严肃异常的人,在内却是耙耳朵,这倒连带着有赵家血脉的人都很痴情。
赵平江十几岁对夏寻安一见钟情,自此非卿不娶,可惜后来夏寻安和其他人结婚了,赵平江一直就一直未娶。
直到有一天发现夏寻安受到夫家虐待,在朝堂上直接弹劾对方宠妾灭妻,最后在一顿安慰下,夏寻暗与当时的丈夫和离,嫁给赵平江,并生了一个儿子,也就是赵幕彦。
这本是对女子极为严苛的时代,但是赵平江却替夏寻安发声,尽自已最大力气保护好夏寻安。
除了赵平江,太子洛景珩平常温和不说话,但当时为了娶到白清歌那可没少跪在乾清宫前求婚。
至今东宫中只有一个女主人,不得不说赵家基因还是强大。
“得了,别卖惨了,不吃这一套。”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西街老吴头的糖粥,加了双倍核桃碎!”赵幕彦撇撇嘴,从袖子里拿出一包油纸包,糖粥香气混着雨后青草味扑面而来,
洛辞从书案后抬头,揉了揉眉心:“你这表叔当得越来越像小厮了。”
话虽如此,却接过油纸包,触到包身还带着l温——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赵幕彦晃了晃腰间的玉佩,玉坠上的“赵”字穗子扫过案头《贞观政要》:“少来!要不是你之前受伤,本公子又不在京城没办法对你进行慰问,本公子才懒得跑腿。”
“行了,那就多谢了。”洛辞洛辞舀起一勺糖粥,琥珀色的汤汁里浮着碎桂花。
“听说沈时宴救的你?”
“嗯?怎么了?”
赵幕彦悄悄凑到他耳边道:“我和你说啊,沈时宴他就不是个好人,蛇蝎心肠之前我和他见过,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还是鬼医的徒弟,真是和他师父一样让人讨厌。”
感情这句话里没一个重点,洛辞敷衍的点了点头,眼睛看着手上的书本,忽然想起来什么,
“回去让赵相注意一下周边事情,别让人钻了空子。”
“你最近也安分一点,京城最近都不太平静。”末了还加了一句。
“好,好,好我知道了。”虽然听着很敷衍,但是赵幕彦从来都不敢违反洛辞说的话,因为每一条都是保命用的。
绸缎庄。
叶泠舟的青竹伞骨叩击着周家绸缎庄的后门,铜环震出的脆响里混着更夫打更的梆子声。
李琛将油纸包往腰间一塞,芝麻香混着雨后的土腥气漫来,他用簪子挑起门闩,门轴发出吱呀轻响——比昨日多了三道油迹,显然是刚上过润滑油。
“月前绸缎庄突然换了门锁,却在墙角留了半片鱼鳞。”叶泠舟的声音低得像风,“那是漕帮‘夜路平安’的暗号,他们最近应该走了水路。”
李琛蹲下身,指尖抚过门槛上的磨损痕迹:“磨损方向朝内,说明每日寅时三刻有人从里往外搬东西——比寻常卸货早两个时辰。”
他忽然从靴筒里抽出半卷水浸的账册,“我在城西当铺找到的,周家三个月前典当过十二箱‘西域云锦’,但当铺掌柜发誓从未见过货。”
叶泠舟将伞尖刺入砖缝,撬起块松动的青砖,底下露出用油纸包裹的金叶子,每片叶脉纹路都刻着极小的“冥”字:“这是敌国去年铸造的伪币,流入中原后会通过‘高价买布’洗白。周明礼用绸缎庄让幌子,让买家把银钱打入他的钱庄账户,再以‘亏损’名义将真银转移到凌国商号。”
李琛忽然指向院角的石磨:“磨盘边缘有新鲜的铁锈,和城南铁匠铺失窃的火铳零件材质一样。卑职猜他们把熔掉的黑银倒进模具,让成火铳零件后,再用蜀锦包裹运出——”
他顿了顿,“而蜀锦的‘蜀’字暗语,在凌国黑市代表‘死路’,是故意留给我们的误导。”
子时初刻,三人影翻过低矮的院墙。叶泠舟用伞骨挑开仓库窗纸,月光漏进堆成山的绸缎箱,李琛摸到箱底的暗格机关,轻轻一按,木箱侧翻,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锭,每锭底部都刻着“周”字与波斯文的混合印记。
“这些金锭会被切成碎块,混在茶叶里通过茶马古道运出。”
叶泠舟展开从周府偷出的漕运地图,“看这航线,表面是去吐蕃的茶商路,实则在嘉峪关转道敌国,押运人要是用是赵相府的通关文牒——这才是最狠的伏笔。”
李琛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想让咱们以为赵家参与洗钱?但赵相的文牒”
“看来我们得去丞相府一趟了。”
窗外忽然传来马匹嘶鸣,是周家的运货马车提前归来。
李琛探头望去,看见车夫掀开草席,露出底下用油纸包着的不是丝绸,而是成箱的银元宝,每箱缝隙都夹着张当票——正是三个月前消失的那批“云锦”当票。
“原来当票是用来计数的。”叶泠舟将当票对着月光,票面上的“月”字忽然显出暗纹,是凌国雪山的轮廓,“每张当票代表五千两黑银,当‘死当’超过三个月,这些银钱就会被算作‘合法亏损’,转入凌国在中原的钱庄。”
李琛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叶泠舟你快看!”马车顶棚的布帘被风吹起,露出里面坐着的人——竟是大理寺卿府的幕僚,上个月刚告假回乡的陈先生。
叶泠舟瞳孔微缩,想起陈先生“不小心”透露过“绸缎庄账目有蹊跷”。
他握紧伞柄,伞骨内侧的“明”字刻痕硌得掌心发疼:“原来他才是‘雀’的联络人,故意引我们查周家,好让真正的洗钱渠道继续运作。”
李琛摸出腰间的爆竹——这是用来联络大理寺卫的信号,却在此时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
叶泠舟和李琛相视一眼,
李琛掀开窗纸一角,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巷口,车帘掀开处露出半片衣角,透过微弱的光,李琛才勉强看清楚那张脸,很陌生。
李琛握紧爆竹,“要现在动手吗?”
叶泠舟望着月光下的金锭,想起洛辞说过的话:“真正的洗钱者,会让每一文脏钱都带着‘正义’的血。”
他摇摇头,将伞尖刺入木箱缝隙:“再等等。等陈先生取走当票,等凌国细作以为‘万无一失’——那时,才是收网的最佳时机。”
雨又下起来,叶泠舟的青竹伞在风中轻轻摇晃,伞面上的水珠顺着伞骨滑落,在金锭上砸出细小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