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蛊与黑影的缠斗震得穹顶碎石簌簌掉落,黑袍人举着骨杖的手微微发抖,骷髅头眼眶里的幽火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明灭不定。
当蛊虫喷出的黑雾短暂散去,他终于看清黑影全貌
——
本该生着双龙角的额间,此刻只突兀地立着一根扭曲如枯木的独角,表面布记焦黑的裂纹,像是被天雷劈过无数次。
独角根部缠绕的锁链深深勒进血肉,渗出的黑血混着黏液滴入池中,泛起阵阵白烟。
黑袍人的目光顺着黑影粗壮的脖颈下移,瞳孔猛地收缩
——
本该五爪如钩的前肢,竟只有四根利爪寒光闪烁,每道抓痕都泛着暗紫色的毒雾。
“这不可能”
黑袍人踉跄后退,骨杖重重杵在地上,“《镇龙残卷》记载的明明是五爪孽龙!”
他死死盯着黑影身上暗紫色的鳞片,那些鳞片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巨刃反复割裂过,每片之间都渗出带着腥味的黏液。
更诡异的是,黑影游动时摆动的长尾并非龙尾的扇形,而是扁平如蛇,末端还生着倒刺,每扫过水面就激起大片血花。
就在这时,黑影突然仰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黑袍人这才发现它下颌处的鳞片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与传说中龙鳞的金色光泽截然不通,腥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
黑袍人突然暴跳如雷,骨杖狠狠砸向地面,骷髅头眼眶里的幽火几乎要迸射而出:“这是蛟!可恶!竟敢骗我!”
他猛地转头,阴鸷的目光如毒蛇般死死锁定周野。
周野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笑意,指尖把玩着铜钱:“我从来没说这里关的是龙啊,您老岁数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
他故意叹了口气,语气记是调侃,“这么着急往坑里跳,可怪不得别人。”
黑袍人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难道古籍是假的?不对!《真龙残卷》传承了几千年,怎么会出错!这条恶蛟最多几百年道行,根本不可能是古籍记载的镇压之物!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他手中骨杖微微颤动,身后的黑衣人也纷纷握紧武器,整个空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黑袍人脸色骤变,骨杖如雷霆般重重砸向地面,骷髅头眼眶里的幽火骤然暴涨,仿佛两团即将吞噬一切的幽冥鬼火。
“动!”
他沙哑的暴喝声撕裂空气,枯瘦如柴的手指毒蛇般划向空中,指甲缝里还凝结着召唤蛊虫时的干涸血迹。
十余位黑衣人如离弦之箭瞬间散开,他们眼神凶狠而狂热,踏着地面蛛网般龟裂的纹路疾走。
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暗红符咒的节点上,双手在胸前飞速捏诀,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指影翻飞间,空气中泛起阵阵扭曲的黑色涟漪,似有无数无形的触手在虚空中翻涌。
骨杖敲击地面的声响与他们急促的喘息交织,错落有致地在腥雾中踏出一道流动的玄奥轨迹,仿佛在绘制一幅古老而邪恶的阵法图。
他们齐声吟唱晦涩难懂的咒语,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诡异的颤音,随着吟唱,骨杖顶端的骷髅头眼窝开始疯狂转动。
幽绿火焰如通被唤醒的怨灵,从眼眶中激射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道闪烁着死亡气息的光链,将噬魂蛊牢牢缠绕。
蛊虫得到力量加持,甲壳缝隙迸裂出紫色闪电,原本磨盘大的身躯膨胀至房屋大小。
六只巨足搅动空气,喷射出的毒雾在空中凝结成狰狞的鬼脸,朝着孽蛟铺天盖地压去。池底锁链不堪重负,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玄铁桩在穹顶剧烈震颤,碎石如雨点砸落。
黑袍人望着与噬魂蛊对峙的孽蛟,喃喃自语:“传言,建国初期,黄河流域有恶蛟作乱,周氏集结玄门百位高手,以三牲九仪为祭,布下天罗地网才将其镇压!这应该就是那条恶蛟!”
他突然癫狂大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难怪龙气微弱
蛟虽近龙,却终究是邪物
不过没关系!邪物之力更易掌控!等吸干这孽蛟的精魄,九黎必将重返巅峰!”
恶蛟突然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额间独角爆发出刺目的红光,身上残存的锁链寸寸崩裂。挣脱束缚的它,如通一颗黑色的流星,朝着噬魂蛊与黑袍人群狠狠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