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夜惊鸿
子时的梆子声被北风撕碎,林挽月伏在官道旁的雪丘后,玄铁甲与夜色融为一体。她摘下手套,指尖轻触地面——五里外有马蹄震动的余波,正沿着冻土传来。
将军,西城门换了双岗。副将陈锋从雪堆里钻出,铁面罩结满冰棱,王参将的亲卫队半刻前忽然往粮仓方向...
话音未落,林挽月突然扬手。腕间银铃骤响,三支鸣镝箭破空而起,在幽州城上空炸开紫色烟云。几乎同时,西南松林传来弩机卡簧的轻响,她瞳孔骤缩——那不是她的人!
散!厉喝声中,十二名镇北军暗卫如鬼魅四散。林挽月旋身甩出披风,玄色布料在雪地上铺展如鹰翼,遮住她拔弩的动作。七星连弩的寒光闪过,五棱箭镞穿透三十丈外的松树,带出血雾。
积雪簌簌而落,七具黑衣尸体滚出树冠。林挽月靴尖挑起最近那人的面巾,青紫唇色让她眉心一跳:是焚心散,西域奇毒。突然转身,连弩对准唯一站立的白影:阁下还要装多久
白衣男子倚着断树轻笑,月光照亮他腰间蟠龙佩。林挽月指节绷紧——竟是宁王萧景珩!传闻中这位杀神王爷此刻面色潮红,胸口箭伤渗着黑血,右手却稳稳握着把玄铁折扇。
久闻镇北军银铃卫大名。他扇骨轻敲掌心,露出内侧淬毒的钢针,姑娘若肯借匹马,枢密院在幽州的暗桩...突然闷哼,折扇脱手插入雪地,指缝渗出紫黑毒血。
林挽月箭步上前扣住他脉门,瞳孔微震。焚心散混合三种剧毒,这人竟还能站着说话!她扯开他前襟,心口处有道陈年箭疤,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芒。
噬心蛊她猛地抬头,你中过南疆王庭的...
轰隆巨响打断问话,整片松林突然塌陷。林挽月拽着萧景珩疾退,原先站立处露出丈宽陷坑,里面积雪竟泛着荧绿——是磷火!
看来有人不想让王爷开口。她冷笑,七星连弩指向东南,陈锋,火油箭准备!
且慢。萧景珩突然握住她执弩的手,掌心滚烫,磷火遇热即爆,姑娘想让我们都葬在此处他指尖在她虎口轻划,竟是摩斯密码的节奏:东北,三十丈,冰河。
林挽月眯起眼。这暗号分明是镇北军内部所用,他如何得知未及细想,破风声已至头顶。她旋身将萧景珩压进雪堆,三支淬毒袖箭擦着后颈掠过,钉入冰面嘶嘶冒烟。
抱紧!她突然揽住萧景珩的腰,玄铁索甩向悬崖。追兵的箭雨追着他们坠入深谷,却在半空被横亘的冰河截断。两人砸进厚厚的积雪,萧景珩的毒血染红身下冰层。
林挽月掰开他紧攥的左手,掌心赫然是用血画的路线图:猎户木屋她嗤笑,王爷当这是话本子却摸出颗冰魄丸塞进他嘴里,这是父亲用北境万年玄冰炼制的解毒圣药。
萧景珩突然睁眼,折扇钢针抵住她咽喉:冰魄丸只剩三颗,林将军好大的手笔。他眼底清明哪有中毒之态,不如说说,你截胡幽州刺史那批私盐,是要养私兵还是...
寒光闪过,林挽月的匕首刺穿他袖口钉入冰层:北境三州饿殍遍野,王爷的暗桩却盯着将门忠烈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狰狞箭疤,去年腊月,就是这批'私盐'里夹带的弩箭,要了我副将的命!
冰层突然震动,追兵的火把在悬崖顶端亮起。萧景珩叹口气,扯断蟠龙佩扔进冰缝:从这里往东半里,有处冰洞。他忽然咳出黑血,真正的毒发终于来临,烦请姑娘...莫要让本王落在他们手里...
林挽月看着昏死过去的男人,目光落在他腰间玉扣——内侧刻着小小的沅字。她想起阵亡副将临终前握着的半枚玉佩,突然将人扛上肩头:萧景珩,你欠我两条命了。
第二章·墨玉为聘
猎户木屋的柴门被狂风吹开,林挽月反手甩出袖箭,钉死两只企图扑进来的雪狼。她扯下染血的窗幔裹住萧景珩,他体温忽冷忽热,噬心蛊与焚心散在经脉里厮杀。
别白费力气...萧景珩突然攥住她手腕,指腹按在命门穴,冰魄丸只能暂时...压制...他指尖在她掌心写字,竟是户部贪墨案的证据藏匿点!
林挽月抽回手冷笑:王爷这时候还要算计却摸出银针封住他心脉,我要的是幽州官仓二十万石军粮,你给不给
屋外传来狼群呜咽,夹杂着金属刮擦冰面的异响。萧景珩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三支毒箭穿透他们方才倚靠的土墙。嘘——他唇瓣擦过她耳尖,是枢密院叛徒,用犬笛操控狼群。
林挽月屈膝顶向他腹部,却被扣住脚踝。萧景珩腕间钢镯弹出血刃,割断她一缕发丝:东南角有暗道,通向冰湖。他喘息着将墨玉印信塞进她领口,拿这个去城南骡马市找...
狼嚎骤近。林挽月旋身抽出藏在梁上的软剑,剑光如瀑斩断破窗而入的狼首。热血溅在萧景珩苍白的脸上,他竟低笑出声:姑娘这招'雪落无痕',倒是比十年前精进不少。
林挽月剑尖微滞。十年前苍山雪崩,有个少年用这招为她斩开生路...未及细想,屋顶突然坍塌。萧景珩抱着她滚入暗道,身后传来火药爆炸的轰鸣。
闭气!他捂住她口鼻跳进冰湖。刺骨寒水中,林挽月看见追兵举着火把在冰面搜寻。忽然有温热贴上后背,萧景珩带着她潜向湖心,那里竟藏着艘微型潜艇!
钻出水面时,林挽月看着舱内精密的齿轮装置,终于变了脸色:墨家水鸢舰这东西失传百年,你...话音戛止,萧景珩昏倒在她肩头,后心插着半截狼牙箭。
麻烦。她咬牙拔箭,发现箭杆中空,掉出枚青铜钥匙。借着舱内夜明珠的光,钥匙纹路竟与父亲书房暗格上的机关锁完全契合!
潜艇突然震动,仪表盘上磷粉勾勒的幽州舆图开始闪烁。林挽月握紧墨玉印信,上面浮现出血色篆文——正是官仓密道的通行口令。她终于明白,这场围杀根本是萧景珩自导自演的请君入瓮!
醒了就起来干活。她踹向装睡的人,解释下这把钥匙怎么会在狼牙箭里
萧景珩睁眼,指尖拂过她湿漉漉的鬓发:三年前户部尚书暴毙,现场也有这样的狼牙箭。他突然咳嗽,唇角溢血却仍在笑,林将军不妨猜猜,令尊书房暗格里锁着的...咳咳...是不是军粮调拨令副本
舱外突然传来凿冰声,追兵的火光透过冰层渗入。林挽月按下操控台的虎形钮,潜艇尾部喷射出墨汁,整片冰湖开始塌陷。她揪住萧景珩的衣领:你早知道我是银铃卫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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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知道我中了噬心蛊...他指尖缠上她腕间银铃,早那么一点。突然倾身吻住她惊愕的唇,将藏在齿间的解药渡了过去。林挽月这才发现掌心泛黑,竟不知何时中了毒!
爆炸声震碎冰面,潜艇如巨鲸跃出水面。晨光中,幽州城墙上的镇北军旗清晰可见。萧景珩将染血的墨玉印信系在她腰间:以此为聘,求娶姑娘手中二十万石粮草真相,可好
林挽月看着城外突然出现的宁王铁骑,终于笑出声:我要再加三成暗桩。她甩出铁索勾住城墙,还有,聘礼里添把玄铁算筹——你枢密院的账,该重算了。
第三章·连理同枝
林挽月指尖摩挲着玄铁算筹,算珠碰撞声惊飞檐下白鸽。户部账册在案头堆成小山,朱砂圈出的数字连成诡异图腾——北境十七州竟有半数军粮化作黄沙。
王爷这聘礼,分量轻了些。她突然掷出算筹,铜制尖端钉入萧景珩脚前三寸,按去年粮价折算,三成暗桩只够买幽州官仓的耗子洞。
萧景珩从怀中掏出鎏金匕首,削断自己一缕发丝:加上这个呢青丝与银线编成同心结,轻轻推过案几,枢密院掌天下盐铁,姑娘要的玄钢...咳咳...
他掩唇的指缝渗出黑血,噬心蛊又发作了。林挽月皱眉甩出银针,精准刺入他颈侧天鼎穴:我要的是漠北铁矿开采权,不是宁王殿下的命。针尾缀着的冰蚕丝突然绷直,她借力跃至他身后,掌心贴上命门穴输送内力。
暖流涌动间,萧景珩袖中滑落半卷羊皮。林挽月瞥见私盐二字,指尖猛收:你早知太子涉足盐铁走私
嘘——萧景珩突然转身,唇擦过她耳垂,房梁上第三块青砖。他蘸着毒血在案面画符,正是墨家机关术的解锁咒。屋顶应声裂开暗格,暴雨梨花针倾泻而下,却被他广袖卷落。
林挽月踢翻案几,露出地板下的青铜转盘。七星连弩抵住萧景珩心口:王爷的见面礼越发别致了。手指扣动扳机的刹那,转盘突然逆向旋转,墙面轰然洞开。
硝烟散尽,密室内陈列着二十架改良弩车。萧景珩抚过弩身上的狼首图腾:用本王送的玄钢造杀器,林将军好算计。他忽然按下按钮,所有弩车调转方向对准窗外,巳时三刻,盐枭要在码头交易。
骤雨砸在青石板上的瞬间,林挽月旋身甩出披风。玄色布料在空中展开,赫然是标注盐枭路线的活点地图。她咬开腕间银铃,十二道黑影从街巷窜出:我要活的账房先生。
巧了。萧景珩弹指击碎花瓶,露出藏在夹层的枢密院令牌,今日押运的户部主事,是太子门人。他突然咳喘着倚住她肩头,噬心蛊的解药...在码头第三艘乌篷船...
林挽月反手将人按在墙上,银针封住他七处大穴:解药还是毒药,试试便知。指尖挑开他衣襟,心口蛊纹已蔓延至锁骨。她突然咬破舌尖,将血滴入他口中:我若死了,记得把漠北铁矿刻在我碑上。
码头的混战在惊雷中爆发。林挽月踏着弩车跃上桅杆,七星连弩点射盐枭手腕。萧景珩的暗卫从水下突袭,铁索缠住乌篷船拖向漩涡。忽然有孩童哭声从船舱传出,林挽月瞳孔骤缩——那孩子腕间系着镇北军阵亡将士的铭牌!
萧景珩!她厉喝声中,宁王长剑已斩断船缆。两人同时扑向即将沉没的船舱,林挽月甩出玄铁索缠住横梁,萧景珩的匕首割开铁笼。惊涛骇浪间,他护住她怀中的孩童,后背硬接盐枭淬毒的一箭。
你要的账房...萧景珩将染血的册子塞进她衣襟,唇角扯出笑,活的。说完坠入江中,暗红血线随波散开。
第四章·血色同衾
地牢火把将林挽月的影子拉长,她握着从萧景珩身上取下的毒箭。箭杆内侧的蟠龙纹与太子印鉴重叠,在宣纸上拓出血色罪证。
将军,宁王高烧不退...军医话音未落,林挽月已冲进营帐。萧景珩面色青灰地躺在玄冰榻上,心口插着七根金针摆成北斗阵。她抚过他滚烫的额头,突然扯开自己衣襟。
你做什么...萧景珩艰难睁眼,见她将噬心蛊虫引向自己心口。冰蚕丝穿透两人手腕,血液交融的刹那,蛊虫发出尖啸。
当年南疆巫医说过,噬心蛊可双生同命。她冷汗浸透重衫,唇角却噙着笑,王爷若死了,臣女岂不少个账房
萧景珩突然暴起将她压在榻上,拔下她发间银簪刺入自己左胸:本王最恨被人要挟...黑血喷溅在她雪肤上,竟让蛊虫畏缩退后,...尤其是你。
地牢方向突然传来爆炸声。林挽月旋身甩出榻上软枕,三支毒箭穿透帐布钉入冰砖。萧景珩扯断锁链将她护在身后:来了。
数十名死士破帐而入,刀光映出他们袖口的金线螭纹——东宫暗卫!林挽月踹翻药炉,药汁泼洒处腾起毒雾。她趁机将萧景珩推进密道,反手启动机关:去冰窖取...
话音戛止。萧景珩竟徒手掰断机关齿轮,拽着她跌入深渊:北境主帅擅离战场,该当何罪坠落中他咬开她腰间锦囊,吞下最后一颗冰魄丸,不如同罪。
地下暗河刺骨,林挽月看着两人腕间缠绕的冰蚕丝,忽然想起儿时阿娘教的同心结。萧景珩突然将她抵在岩壁上:噬心蛊转移需要气血交融,姑娘可懂
王爷这时候还要算计风月她冷笑,却觉他指尖划过自己后颈,在督脉穴注入暖流,你...!
噬心蛊嗜寒,你体内冰魄丸正是克星。他眸中血色褪去,露出罕见的温柔,三年前南疆那场伏击,救我的是你吧掌心翻出半枚狼首玉佩,与她颈间残玉严丝合扣。
追兵火把照亮洞穴的刹那,林挽月终于吻住他染血的唇。冰蚕丝迸发蓝光,噬心蛊在两人唇齿间灰飞烟灭。萧景珩揽着她沉入水底,暗河尽头传来镇北军冲锋的号角。
当夜,幽州城头的王旗换成宁王徽印。林挽月站在箭楼,看萧景珩用墨玉印信砸开太子私库。二十万石军粮从地窖涌出,她忽然被披风裹住:聘礼清点完了,夫人何时回礼
她转身将七星连弩设计图拍在他胸口:加上这个,换王爷三年俸禄。月光照见图纸角落的小字:愿为连理弩,生死永同机。
第五章·烽火鉴心**(完整版)
漠北风沙击打着龟裂的城墙,林挽月蹲在烽燧残骸上,指尖捻动泛黄的舆图。三日前那场沙暴卷走了粮队,却在戈壁深处露出半截青铜戟——正是北戎王庭禁卫军的制式武器。
王爷的暗桩该换人了。她将淬毒弩箭扎进沙丘,连戎人摸到眼皮底下都...话音忽止,箭尾系着的银铃无风自动。萧景珩揽着她滚下烽燧,原先站立处炸开丈深陷坑,涌出的黑甲兵士额间刺着狼图腾。
是鬼面狼骑!萧景珩挥剑斩断袭来的铁链,阿月,西南生门!他唤出私下的昵称,令林挽月腕间银铃乱颤。七星连弩横扫间,她突然发现这些戎人行动僵硬如傀儡。
沙地突然塌陷,两人坠入地下祭坛。幽绿磷火照亮壁画,描绘的竟是镇北军屠村场景!林挽月剑指萧景珩:三年前漠北十三寨血案,果然是朝廷...
是噬魂蛊。萧景珩割开戎人尸体,露出脑内蠕动的血虫,有人用蛊虫篡改记忆,伪造屠杀假象。他剑尖挑起虫尸,这蛊需至亲之血为引,阿月,令尊当年...
祭坛突然震动,壁画中箭矢竟化为实体射
出。林挽月旋身撑开金刚伞,伞骨机关弹射出火药弹。爆炸声中,她嘶吼:所以幸存的村民才指认我爹伞面映出萧景珩凝重的脸:十三寨遗孤,现在都是太子的死士。
地面裂开血池,傀儡兵如潮水涌来。萧景珩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抹在唇间:噬心蛊王在此,尔等安敢造次!威压荡开,蛊虫竟驱使戎人调转刀锋。林挽月趁机甩出玄铁索缠住祭坛顶端的青铜镜,日光折射入血池,蒸腾起腥臭雾气。
西南三十里,鹰嘴崖。她读取镜背阴刻的密文,太子在那里炼蛊!话音未落,萧景珩已咬住她后颈软肉:林将军,再让我放血,可得加报酬。
第六章·同棺共椁*
鹰嘴崖的溶洞淌着血泉,林挽月握着火折子的手青筋暴起。洞壁铁笼里关着的,赫然是当年镇北军失踪的斥候营!他们颈后蠕动的蛊虫,正与萧景珩体内的噬心蛊共鸣。
王爷好算计。她剑指萧景珩心口,用自身为饵诱我至此,是想让这些活死人见证林氏谋反
萧景珩却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蛊纹:噬心蛊母在此,杀我即可解救三军。他将匕首塞进她掌心,但阿月,你舍不得。
林挽月瞳孔骤缩。匕首柄上嵌着的,正是她当年遗失的狼首玉珏!记忆如潮水涌来——十岁那年雪崩,少年用这匕首为她割断缠足冰棱...
小心!萧景珩突然扑来。林挽月看见太子从血泉中浮出,手中骨笛催动蛊虫暴走。斥候们眼冒红光,挥舞着兵器扑杀过来。
东南巽位,火雷噬嗑!萧景珩厉喝。林挽月瞬间领会,七星连弩点射洞顶钟乳石。坠落的石块精准砸中血泉七处要害,风水阵破,蛊虫纷纷爆体。
太子狞笑:好个心有灵犀,那就做对亡命鸳鸯!骨笛吹出刺耳鸣啸,萧景珩突然扼住自己咽喉,蛊纹爬满脖颈。林挽月劈手夺过骨笛折断,却被反震得虎口崩裂。
阿沅...是你杀的...萧景珩双目赤红,剑锋不受控地刺向她。林挽月不避不闪,任剑尖刺入肩胛,趁机将冰魄丸拍进他口中:萧景珩!看看你腕上是什么!
金丝镯泛起蓝光,映出两人儿时在漠北种下的连理树。萧景珩浑身剧震,剑气横扫洞壁,露出后面成堆的玄铁箱——全是北戎与太子的往来密信!
游戏该结束了。林挽月甩出藏在发髻中的霹雳弹,整个溶洞开始坍塌。她拽着萧景珩跳进血泉暗河,在湍流中咬开他衣襟,吮出心口蛊母。
你...萧景珩在窒息般的痛楚中扣住她后脑,早知解法是...咳...唇齿相依...
两人浮出水面时,朝阳正灼烧着太子的蟒袍。林挽月将蛊母封入冰魄匣:这份聘礼,王爷可还满意萧景珩忽然将人压进棺椁残骸:差件东西。他咬破指尖,在棺盖内侧书写婚书,同棺共椁,才算礼成。
第七章·烛照山河
摘星阁的琉璃瓦映着血月,林挽月撕开嫁衣下摆,火浣丝在指尖燃起幽蓝烈焰。她将燃烧的布条甩向观星仪,铜铸星轨遇热变形,机关锁咔嗒转动,露出藏在地板下的前朝传国玉玺。
原来太子找的是这个。萧景珩用剑尖挑起玉玺,底部刻着受命于天四字竟是用北戎文纂写,难怪要勾结外邦——他根本非皇室血脉!
殿外传来攻城锤的撞击声。林挽月旋身甩出九节鞭缠住梁柱,借力跃上飞檐。千里镜中,北戎重甲骑兵正被改良版七星连弩车收割,每架弩车顶端都嵌着墨玉印信碎片,在月光下流转血光。
你的手笔她挑眉看向殿内。萧景珩正将噬心蛊母封入玉玺,玄铁指环与冰魄匣相撞发出清响:夫人可喜欢这份聘礼突然脸色剧变,扑着她滚下屋檐。他们方才站立处被火炮弹击中,碎瓦如雨纷落。
硝烟中浮现太子扭曲的脸:好一对亡命鸳鸯!他举起燧发枪对准萧景珩,可知你母妃当年怎么死的扣动扳机的刹那,林挽月腕间银铃炸裂,淬毒钢针精准射入枪管。
爆炸的火光里,萧景珩的剑锋已抵住太子咽喉:她为护传国玉玺的秘密,被你生母活埋于冰窟。剑尖挑开太子衣襟,露出心口狼首刺青,北戎狼王之子,也配染指我大梁江山
地动山摇间,林挽月启动终极机关。摘星阁七十二根盘龙柱同时倾倒,组成困龙阵将太子团团围住。她咬破指尖在阵眼按下血印:这墨家杀阵用你害死的三万将士亡魂驱动,滋味如何
凄厉哀嚎响彻云霄时,萧景珩从背后拥住她:怕吗他指腹抹去她颊边血渍,这样的我...林挽月反手将噬心蛊母按进他心口:我爱的从来是地狱归来的修罗,不是庙堂高坐的泥塑!
晨光刺破乌云那刻,幸存的玄甲军看见他们的主帅相拥立于废墟。林挽月撕下残破嫁衣系在军旗上,萧景珩的佩剑贯穿传国玉玺钉入龙椅。自此史书载:景珩帝与镇国夫人焚伪玺于摘星阁,大梁再无传国玉玺。
第八章·星河共曜
三年后的谷雨,墨家书院最高处的观星台垂下百丈瀑布。林挽月调试着水力连弩车,看水流推动青铜齿轮,将山泉引向干涸的漠北荒原。学徒们追逐着在新开垦的麦田里奔跑,腕间银铃与十年前阵亡将士的铭牌同响。
山长,边关送来个木箱。书童的声音惊飞白鹭。林挽月抚过箱面冰裂纹,这是北戎投降时献上的万年玄冰匣。指尖按动七星锁,寒气扑面而出——匣中整齐码着北境十七州的粮仓契书,最上层是镶满星图的婚书。
萧景珩的气息混着塞外风沙袭来:当年说好以天下为聘,迟了些。他指尖凝霜,在契书背面绘出蜿蜒的运河图,按夫人设计的连弩水车,三年可成。
林挽月忽然抽出他腰间软剑,斩断自己一缕青丝:聘礼太轻。她将发丝编入他蹀躞带,我要这个。剑尖挑开他衣襟,心口噬心蛊的疤痕已淡去,新纹的北斗七星泛着银光。
暮色中,数百架孔明灯从书院升起。每盏灯罩都绘着改良机关图,随风飘往各地州府。学徒们惊呼声中,最大的那盏突然炸开,降下写着山河同鉴的丝绸。
你改良了霹雳弹林挽月挑眉。萧景珩笑着展开掌心,露出微型机关雀:加了点小玩意。机括转动,雀鸟吐出两枚墨玉戒指,内圈刻着他们共同设计的连弩图纸。
星河初现时,他们倚坐在观星仪顶端。林挽月摆弄着新制的浑天仪,忽然被握住手腕:当年在冰湖,你说要三成暗桩...萧景珩将戒指套上她无名指,现在给你整个天下。
山下忽然传来欢呼。新修的水渠引来第一股清泉,老农捧着麦穗跪地痛哭。曾浸透鲜血的土地上,青苗正破土而出。林挽月望着蜿蜒如银链的运河,忽然想起父亲临终的话:最好的兵器,该让百姓用来耕种。
在想什么萧景珩为她披上大氅。林挽月将七星连弩模型投入熔炉:该造些新东西了。铁水奔流间,她握住他执笔的手,在河道图上添了行小字:以战止战,以械养民。
夜风送来浑天仪的转动声,星斗仿佛被无形丝线串联。当第一颗流星划过时,他们同时开口:该给星河添个妹妹了。相视一笑的刹那,山下钟声震落百年积雪,新的传说正在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