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偏执仙君的白月光 > 第一章

山间薄雾缭绕,竹影婆娑。一只灰兔谨慎地探出洞口,鼻子微微抽动,红宝石般的眼睛左右张望。就在它放松警惕跳向一片嫩绿草丛的刹那——
咔嗒一声轻响,竹条弹起的力道精准地将它困在了绳网中。
对不住了,小家伙。清泠如山泉的女声从竹后传来,一双素手轻柔地将兔子取出,动作熟练地检查它没有受伤后,放入腰间竹笼,今晚就靠你加餐了。
楚清烟直起身,拂去额前细汗。夕阳余晖透过竹叶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那张脸——若此刻有人看见,定会以为是山中精魅现世——肌肤胜雪,眉如远山,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唇不点而朱。最惊人的是眉间一点朱砂痣,衬得整张脸愈发妖冶绝伦。
这副皮相,还真是麻烦。回到竹屋,楚清烟对着铜镜中的自己轻叹。三年前她刚穿越到这本《仙途情缘》的小说中,发现自己竟成了同名恶毒女配时,第一反应就是逃。
原著中,楚家大小姐楚清烟因爱慕男主墨临渊不得,屡次陷害善良女主林月柔,最终被墨临渊亲手废去修为、毁容,惨死在妖兽口中。而她穿越来的时间点,正好是剧情开始前三年。
远离主线,隐居山林,总不会重蹈覆辙了吧她一边熟练地处理野兔,一边自言自语。
三年来,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小姐,变成了能在深山老林中自给自足的隐士。竹屋是她一根根竹子搭起来的,药圃是她一株株草药种出来的,就连身上这件粗布衣裙,也是她自己纺线织就的。
夜幕降临,楚清烟点燃油灯,开始研读一本医书。这是她除了避免悲惨命运外的第二个目标——利用穿越者的先知和现代知识,在这个修仙世界发展自己的医术。
轰隆——
突如其来的雷声打断了她的阅读。山雨来得又急又快,转眼间豆大的雨点就砸在竹屋顶上,发出噼啪声响。
楚清烟正要起身检查窗户,一声闷响从门外传来,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地。
她警觉地抓起防身的药锄,小心翼翼推开门——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门口,雨水冲刷下的血迹在门前积成淡红色水洼。就在楚清烟犹豫的刹那,那人突然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如遭雷击。
那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轮廓分明如刀削,剑眉下是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即使此刻因受伤而略显黯淡,仍掩不住那股凌厉气势。
墨临渊!《仙途情缘》的男主,未来会亲手了结楚清烟性命的男人!
男人在看到她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陷入昏迷。最后一刻,他的手指却死死攥住了她的裙角,力道大得惊人。
楚清烟僵在原地,脑海中闪过原著描写:墨临渊此人,对认定的东西有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凡入他眼者,不死不休。
雨越下越大,鲜血不断从男人身上渗出。楚清烟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弯腰将人拖进了屋内。
就当是报答原著里你教我修炼的恩情,她对着昏迷中的墨临渊轻声道,伤好之后,你我各不相欠。
她没注意到,就在转身取药的瞬间,男人指尖微微动了动,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第2章
危险的苏醒
楚清烟将熬好的药汤放在床头,第三次检查昏迷男子的伤势。
墨临渊——这个名字在她舌尖打了个转,又被咽了回去。原著中令修仙界闻风丧胆的玄阳宗少主,此刻正毫无防备地躺在她的竹床上,苍白的脸色削弱了那份与生俱来的凌厉,反倒显出几分罕见的脆弱。
肋骨断了三根,右肩胛骨碎裂,内腑出血...楚清烟轻声念叨着伤势,手上动作却轻柔精准,这种伤势还能活着找到我这里,不愧是男主。
她小心地为他换上最后一条绷带,目光不经意掠过男人赤裸的上身。即使在昏迷中,那具身躯依然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感,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几道陈年疤痕更添几分野性。楚清烟耳根一热,迅速用薄被盖住了他。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拍了拍发烫的脸颊,这可是将来会要你命的人!
窗外,暴雨依旧肆虐。楚清烟添了些驱寒的草药到药汤里,用勺子撬开墨临渊的牙关,一点点将药灌进去。苦涩的药汁顺着他唇角溢出,她下意识地用帕子擦拭,却在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僵住了。
那双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楚清烟猛地后退,后腰撞上桌角也顾不得疼。她慌乱中抓起早就准备好的面纱戴在脸上,心跳如擂鼓。
你...醒了。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墨临渊的目光在她面纱上停留片刻,又缓缓扫视整个竹屋,最后落回她身上。即使身受重伤,那眼神依然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审视,让楚清烟有种被野兽锁定的错觉。
这是何处他的声音因伤势而沙哑,却依然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我的住处。楚清烟退到安全距离,你在山间受伤昏迷,我...我恰巧看到。
墨临渊尝试撑起身子,却在动作间闷哼一声,额上渗出细密汗珠。楚清烟下意识上前一步,又硬生生止住。
别动!她声音里带着医者的严厉,断骨刚刚固定好,再移位会刺伤肺叶。
男人意外地顺从了,只是那双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她。姑娘懂医术
略通皮毛。楚清烟刻意改变了说话方式,让声音听起来更粗粝些,山中采药为生,总要会些治伤的法子。
采药人...墨临渊轻声重复,目光在她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停留片刻,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素心。楚清烟脱口而出一个假名,随即懊悔自己的轻率。原著中墨临渊最擅识破谎言,她不该给他任何调查的线索。
果然,男人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素心姑娘救命之恩,墨某没齿难忘。
听到他自报姓氏,楚清烟心头一紧。他是有意试探,还是真的信任了她这个陌生人
墨公子重伤未愈,还需静养。她转身整理药柜,避开他的视线,我去准备些吃食。
逃也似地离开内室,楚清烟靠在厨房墙边,双手微微发抖。她早该料到会有这一天——原著中墨临渊确实在这一时期遭遇过伏击,只是没想到重伤的他竟会误打误撞闯入她的隐居地。
这就是所谓的剧情引力吗她苦笑着生火煮粥,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开主线人物...
待她端着粥回到内室,墨临渊已经靠坐在床头,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见她进来,他微微颔首:有劳姑娘。
楚清烟将粥碗放在床边小几上,刻意保持距离。墨公子自己能用膳吗
恐怕要麻烦姑娘了。墨临渊坦然展示自己缠满绷带的双手,十指皆有伤。
楚清烟咬了咬唇。原著中墨临渊确实以手段狠辣著称,但此刻他重伤在身,又表现得彬彬有礼,让她一时难以将眼前人与那个残暴男主联系起来。
只此一次。她妥协地端起粥碗,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小心地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
墨临渊低头喝粥,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她的眼睛。那种被猎食者盯上的感觉又来了,楚清烟手指微颤,差点打翻粥碗。
姑娘为何戴着面纱他突然问道。
貌丑,恐惊贵人。楚清烟机械地回答着准备好的说辞。
是吗墨临渊轻笑一声,我倒觉得姑娘眉眼如画,声音清越,不像是貌丑之人。
楚清烟手一抖,热粥洒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她慌忙去擦,却在碰到他皮肤的瞬间被他左手攥住手腕——那力道根本不像重伤之人应有的!
墨公子!她惊呼。
抱歉。墨临渊立刻松开手,表情恢复虚弱,本能反应,冒犯姑娘了。
楚清烟强忍惊惧,继续喂粥,心里却警铃大作。原著中提过墨临渊体质特殊,恢复力惊人,但这也太快了!她必须尽快想办法让他离开。
三日后,楚清烟正在药圃采摘新鲜的金疮药,忽听远处传来人声。她警觉地躲到树后,看到几名身着玄阳宗服饰的弟子正向竹屋方向搜寻。
少主最后传讯就是在这片山林!
分头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楚清烟心头一紧。墨临渊的属下找来了,这意味着她很快就能摆脱这个危险人物。但另一个念头随即浮现——如果让他们看到她的脸...
她悄悄绕回竹屋后门,刚踏进内室,就对上墨临渊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的同伴来了。她低声道,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你...你可以跟他们走了。
墨临渊却摇了摇头:现在现身不妥。伏击我的人很可能还在附近监视。劳烦姑娘告诉他们,三日后我会在青溪镇与萧野汇合。
楚清烟皱眉:为何不直接传讯
信物在战斗中遗失。墨临渊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腰间,姑娘只需告诉一个叫萧野的人即可。
犹豫再三,楚清烟还是戴好面纱,迎上了那群修士。
站住!为首的弟子厉声喝问,可见过一名受伤男子
楚清烟刻意佝偻着背,声音颤抖:几、几位仙长,小女子只是山中采药人...
少废话!另一人不耐烦地打断,有没有见过
楚清烟摇头,却在对方转身欲走时,状似无意地嘀咕:不过前日听青溪镇的张猎户说,三日后要送货去镇上...
青溪镇三日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弟子猛地转身,他还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了...楚清烟装作被吓到的样子。
魁梧弟子——想必就是萧野——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道:多谢姑娘。随即带人迅速离去。
回到竹屋,楚清烟发现墨临渊已经穿戴整齐,正站在窗边望着弟子们离去的方向。
消息带到了他头也不回地问。
嗯。楚清烟警惕地停在门边,你...你现在就要走
墨临渊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素心姑娘似乎很希望我离开
你我素不相识,救你只是医者本分。楚清烟硬着心肠道,如今你属下寻来,自然该各走各路。
素不相识...墨临渊缓步走近,每一步都让楚清烟心跳加速,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姑娘。
楚清烟后退到墙边,再无退路。墨临渊在距她一步之遥处停下,伸手轻轻拂过她耳畔的面纱系带,却没有扯下。
三日后我不得不离开。他低声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际,但我会再来拜访救命恩人。希望到时,姑娘能以真面目相见。
楚清烟屏住呼吸,直到墨临渊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才瘫坐在地。她颤抖着手取出一面铜镜——镜中人眉心的朱砂痣鲜艳欲滴,那是楚家嫡系血脉的标志,也是她最明显的身份特征。
他认出来了...他一定认出来了!楚清烟慌乱地收拾行囊,必须离开,趁他还没回来前...
就在此时,窗外飘来萧野与同门的对话声:
听说楚家大小姐又逃婚了,这次连楚老爷子都惊动了...
嘘,小声点!少主不是下令不准议论这事吗据说那楚清烟是少主早年定下的未婚妻,如今叛逃在外,少主正亲自追查...
楚清烟如遭雷击,手中的包袱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未婚妻叛逃墨临渊竟对外编造了这样的谎言!
她终于明白那双深邃眼睛里隐藏的是什么了——不是感激,不是好奇,而是猎手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第3章
温柔的陷阱
楚清烟将最后一株灵草栽入药圃,直起酸痛的腰背。三天了,自从墨临渊离开后,她日夜赶工加固竹屋周围的防护阵法,却始终没有勇气踏出这片区域。
他应该已经回玄阳宗了。她自言自语,抹去额上的汗水,堂堂少主,哪有闲工夫天天来找一个山野女子。
话音刚落,远处竹林传来沙沙声响。楚清烟浑身一僵,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药锄。
一道修长身影分开翠竹,缓步而来。墨临渊一袭墨蓝长衫,手中提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在晨光中宛如画中走出的仙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楚清烟绝不会相信三日前那个重伤濒死的人,此刻竟能如此气定神闲地站在她面前。
素心姑娘,别来无恙。他唇角微扬,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楚清烟慌忙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还好,戴着。她后退一步,声音刻意冷淡:墨公子伤好了
托姑娘的福。墨临渊将檀木盒放在院中石桌上,一点薄礼,聊表谢意。
楚清烟没有上前,警惕地问: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墨临渊眼中带着期待,像个等待夸奖的少年。
犹豫片刻,楚清烟小心地掀开盒盖。一股清冽药香扑面而来,盒中整齐摆放着十几株品相极佳的灵药,其中几株甚至闪着淡淡的灵光。
这是...玉髓芝还有千年雪参她瞪大眼睛,手指悬在空中不敢触碰,这些价值连城,我不能收。
于我无用。墨临渊轻描淡写地说,听闻姑娘精通药理,不如物尽其用。
楚清烟咬了咬唇。这些药材确实是她梦寐以求的,有几味正好可以配制止痛药,缓解她每逢阴雨天就会发作的旧伤。但接受墨临渊的礼物,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就...多谢了。最终,医者的本能战胜了警惕,她收下了盒子,墨公子若无他事...
有事。墨临渊打断她的逐客令,变戏法般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青溪镇最有名的桂花糕,趁热吃最好。
楚清烟怔住了。桂花糕——这是她前世最爱的点心,穿越后只在楚家吃过一次,之后就再没机会品尝。墨临渊怎么会...
猜的。像是看穿她的疑惑,墨临渊笑道,姑娘独居山林,想必很少尝到这些精致点心。
楚清烟接过油纸包,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她鬼使神差地摘下面纱一角,小心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的桂花香在口中绽放,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猫儿。
等她回过神,发现墨临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裸露的下半张脸,眸色深得吓人。楚清烟慌忙戴好面纱,后退几步。
我、我还要去采药...
我陪你。墨临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迈步走向药圃,正好有些药理想向姑娘请教。
那天之后,墨临渊像是认准了这条路,每隔两三日就会恰好路过,带来各种珍贵药材、精致点心,甚至有一次还带了几本稀有的医书。每次来,他都会找各种理由多待一会儿——帮忙整理药圃、请教医术、甚至只是安静地看她配药。
楚清烟从最初的警惕抗拒,渐渐变成了无奈接受。更可怕的是,她开始期待那些脚步声响起的时间,甚至会在听到竹叶沙沙时心跳加速。
这不正常。一个月后的傍晚,楚清烟一边捣药一边自言自语,原著里墨临渊明明冷酷无情,对女人从不假以辞色,怎么现在像个...
像个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她差点打翻药臼。
墨临渊今天穿了一身素白长衫,衬得整个人清俊出尘。他手中拎着两只活山鸡,嘴角噙着笑:路过猎户陷阱,顺手救了这两只小家伙。姑娘想清炖还是红烧
楚清烟瞪着他: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你就在自言自语。墨临渊熟练地将山鸡拴在院角,挽起袖子,今天我来下厨。
等等!楚清烟拦住他,墨公子,你这样...不妥。
哪里不妥
你我非亲非故,你堂堂玄阳宗少主,天天往一个山野女子这里跑,传出去...
传出去又如何墨临渊忽然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墨临渊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那股与生俱来的威压让楚清烟呼吸一滞。就在这瞬间,一阵急促的蹄声由远及近,一只小鹿慌不择路地冲进院子,后腿上赫然插着一支箭,鲜血淋漓。
楚清烟顾不得其他,立刻上前查看。小鹿受惊挣扎,却被她轻柔而坚定地按住。
别怕,小家伙...她低声安抚,手指迅速检查伤口,箭伤不深,但箭头有倒刺。
墨临渊默默递来一把精致的匕首。楚清烟顾不上道谢,专注地为小鹿处理伤口。她的动作娴熟精准,时而轻声吟唱几句安抚的曲调,奇迹般地让小鹿安静下来。
半刻钟后,箭被取出,伤口敷上药粉,包扎妥当。楚清烟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面纱不知何时已经滑落,而墨临渊正半跪在她身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夕阳余晖中,他眼中的惊艳与痴迷一览无余。楚清烟心头一跳,急忙重新戴好面纱。
你的医术...墨临渊声音有些哑,很特别。
祖传的。楚清烟随口搪塞,轻抚小鹿的脖颈,它需要白芨、三七和紫珠草,我这里只有三七...
我记下了。墨临渊站起身,明天带来。
楚清烟想说不用,但男人已经转身走向灶台,自顾自地开始处理山鸡,仿佛刚才的对话再平常不过。
那晚的饭食出乎意料地美味。墨临渊的厨艺竟不输他的修为,简单的山鸡汤被他做得鲜香四溢。楚清烟不知不觉喝了两碗,直到肚子微微发胀才停下。
没想到墨公子还有这手艺。她忍不住赞叹。
墨临渊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小时候随师父在山中修行,总要学会照顾自己。
这是墨临渊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过去。原著中对他的早年经历着墨不多,楚清烟不禁好奇:你师父是...
一个怪老头。墨临渊轻描淡写地带过,转而问道,姑娘的医术师承何人
楚清烟警觉起来:说了是祖传的。
是吗墨临渊目光灼灼,可你处理箭伤的手法,与药王谷如出一辙。而药王谷的秘技,从不外传。
楚清烟心跳漏了一拍。她确实参考了现代外科技术,没想到竟与这个世界的药王谷秘技相似。
巧合罢了。她强作镇定,墨公子见多识广,想必是看错了。
墨临渊没有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第二天清晨,楚清烟刚推开房门,就看到院中石桌上整齐摆放着三包药材,正是昨日提到的那几味。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玉盒,里面是一套银针,针尾雕刻着细小的符文,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没有留言,没有署名,但楚清烟知道是谁放的。她抚摸着银针,心里泛起一阵异样的温暖。
墨临渊再次出现是在三天后。那天乌云密布,山雨欲来。楚清烟正在加固屋顶,忽听远处雷声轰鸣,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她匆忙爬下梯子,却看到墨临渊冒雨而来,浑身湿透却浑然不觉。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她忍不住喊道。
墨临渊几步上前,二话不说检查起她的竹屋结构:山洪要来了,这屋子地势太低。
什么
不等她反应,墨临渊已经绕到屋后,开始挖沟引流。楚清烟愣了片刻,抓起蓑衣冲出去帮他。两人在暴雨中忙活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挖出一条足够疏导水势的沟渠。
回到屋内,楚清烟顾不得自己,先扔给墨临渊一块干布:擦擦,别着凉。
墨临渊接过布巾,却没有动作,只是凝视着她。楚清烟这才发现自己的面纱早已湿透贴在脸上,形同虚设。她下意识要遮挡,却被墨临渊握住了手腕。
别动。他声音低沉,另一只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有脏东西。
楚清烟僵在原地,任由他的指尖擦过她的眉梢。屋外暴雨如注,屋内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墨临渊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最后停在那颗朱砂痣上。
真美。他轻叹,声音几不可闻。
楚清烟心头剧震,猛地后退一步:墨公子请自重!
墨临渊收回手,神色如常:抱歉,唐突了。他转身走向门口,沟渠应该能撑过这场暴雨,姑娘安心休息吧。
等等!楚清烟叫住他,雨这么大,你...你可以等雨小了再走。
墨临渊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姑娘是在留我
只是...只是不想明天去山下捞你的尸体。楚清烟别过脸。
最终,墨临渊在客室留宿一夜。楚清烟辗转难眠,脑海中全是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睛和那句真美。她不知道墨临渊究竟看穿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留他过夜。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在期待明天早晨,能再次见到他。
第4章
破碎的谎言
山间晨雾缭绕,楚清烟蹲在溪边清洗药材。初阳穿过薄雾,在水面洒下细碎金光。她轻哼着小曲,手指灵活地翻动着水中的草药,时不时拂开垂落额前的发丝。
自从那场暴雨后,墨临渊已经五天没出现了。楚清烟告诉自己这是好事,可心底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咳...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下游传来。楚清烟警觉地抬头,只见一个人影半浸在溪水中,正艰难地试图爬上岸。
别动!她顾不上挽起裙角,涉水奔过去,我来帮你!
那是个年轻修士,苍白的脸上沾满血污,胸前一道狰狞伤口还在渗血。楚清烟扶着他坐到岸边大石上,迅速检查伤势。
多谢...姑娘...修士气若游丝,在下...天剑门...赵...
别说话。楚清烟从腰间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伤口需要先止血。
修士虚弱地点头,却在楚清烟俯身时猛地睁大眼睛:你...你是楚...
楚清烟心头一跳,下意识摸了摸脸——糟了,早上匆忙出门,忘了戴面纱!
你认错人了。她强作镇定,我只是山中采药人。
修士却死死盯着她眉心的朱砂痣:不...不会错...玄阳宗通缉的画像...楚家大小姐楚清烟...墨少主的逃婚未婚妻...
楚清烟的手僵在半空,耳边嗡嗡作响。逃婚未婚妻墨临渊对外是这么宣称的
什么...通缉她声音发颤。
修士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闭口不言。楚清烟从药囊中取出一株紫色草药,在他眼前晃了晃:知道这是什么吗紫心草,能止血也能致命。现在,告诉我真相。
在草药和伤口的双重威胁下,修士断断续续道出原委:三个月前,玄阳宗少主墨临渊突然对外宣布,楚家大小姐楚清烟是其自幼定下的未婚妻,却在成婚前叛逃。墨临渊下令各派协助寻找,并附上了精确的画像。
听说...墨少主已经...找了大半年...修士咳出一口血,姑娘...若真是楚小姐...快逃吧...传闻墨少主对叛逃者...从不手软...
楚清烟脑中一片空白。原来墨临渊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原来那些偶遇和礼物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而她,竟然像个傻子一样,差点...
姑娘...修士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能否...帮我...
楚清烟机械地为他包扎好伤口,又塞给他几包药:每日一服,三日后再换这个。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竹屋在望时,楚清烟猛地刹住脚步——院中石桌前,墨临渊正悠闲地品茶,身旁放着个精致的锦盒。
一瞬间,所有的迷惑、温暖、悸动都化作了滔天怒火。楚清烟大步上前,在墨临渊惊喜的目光中,一把掀翻了石桌。
茶具摔得粉碎,锦盒滚落在地,露出一条精美的翡翠项链。
楚家大小姐楚清烟她声音颤抖,逃婚的未婚妻墨临渊,你演得好一场大戏!
墨临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危险的平静。他缓缓起身,目光如刀:谁告诉你的
重要吗楚清烟冷笑,这半年来,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遮遮掩掩,很好玩是吗
我没有...
闭嘴!楚清烟从药囊中抽出那套银针,狠狠摔在地上,带着你的东西滚出我的地方!
银针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墨临渊盯着那些针,眼神渐渐变冷。当他再次抬头时,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不错,我早就知道你是谁。他声音低沉,从第一眼看到你眉心的朱砂痣,我就认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陪你演戏墨临渊向前一步,楚清烟不由自主后退,因为我好奇,楚家大小姐为何要假死遁世,隐居在这荒山野岭
楚清烟背抵上了竹墙,无路可退。墨临渊伸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后来我发现,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你和我听说过的楚清烟判若两人。你善良、聪慧、坚韧...让我忍不住想了解更多。
楚清烟别过脸:所以你就编造我是你未婚妻的谎言
那不是谎言。墨临渊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现在不是了。楚清烟,我要你成为我的道侣。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楚清烟头顶。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知道原著...不对,你知道《仙途情缘》
墨临渊挑眉:什么缘
楚清烟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确认他真的不知道那本书。她深吸一口气:墨公子,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些事你不知道...
我不在乎。墨临渊打断她,什么原著不原著,我只知道我想要你。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这就已经决定了。
这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让楚清烟浑身发冷。她猛地推开墨临渊:你根本不懂!在原本的命运里,你会为了林月柔杀了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墨临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变得幽深: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躲着我的原因一些荒谬的预言
不是预言,是...楚清烟哽住了,她无法解释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总之我们注定是敌人,请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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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临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楚清烟,你信命
我...
我不信。他斩钉截铁地说,什么注定不注定,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既然你现在知道了真相,我也不必再伪装。
他打了个响指,四名玄阳宗弟子从竹林间现身,单膝跪地:少主。
看好楚小姐。墨临渊冷冷吩咐,若她少了一根头发,你们提头来见。
楚清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软禁我
墨临渊转身向外走去:我需要处理一些事务,三日后回来。届时,希望楚小姐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墨临渊!你混蛋!楚清烟抓起地上的碎瓷片向他扔去,却被他轻松避开。
墨临渊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四名弟子无声地分散在竹屋四周,像四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楚清烟冲进屋内,狠狠摔上门。她靠在门板上,双腿发软,心脏狂跳。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墨临渊不仅知道了她的身份,还打算强行将她绑在身边!
冷静...必须冷静...她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思考对策。
环顾四周,楚清烟的目光落在药柜上。那里有她精心配制的各种药粉,包括几种强效迷药。她又看了看窗外的守卫——四人一组,每两个时辰换班一次。
一个计划逐渐在脑海中成形。
三日后的黄昏,墨临渊如约而至。他一身玄色锦袍,腰间配着把古朴长剑,整个人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竹屋外静悄悄的,四名守卫依然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只是姿势有些僵硬。墨临渊皱眉走近,猛地发现不对劲——这些人的眼神呆滞,明显是中了迷药!
他踹开竹屋的门,屋内空空如也。桌上放着一封信,旁边是那套被摔散的银针——已经被人一根不差地捡起来,整齐地放回了玉盒中。
墨临渊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墨临渊: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的方式我无法接受。
若真有缘分,他日再见时,望君能以诚相待。
——楚清烟
信纸在墨临渊手中化为齑粉。他环视这个充满两人回忆的竹屋,眼神阴鸷得可怕。
楚清烟...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刻进骨髓,你逃不掉的。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山道上,楚清烟回头望了一眼居住了三年的山谷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她转身融入夜色,向着更远的山林深处走去。
第5章
边境医女
青岚镇东头的破旧小院里,楚清烟正低头研磨药粉。晨光透过窗棂,在她蒙着面纱的脸上投下细碎光斑。三个月了,自从逃离竹屋,她一路向东,最终在这个边境小镇落脚。
素心姑娘!素心姑娘在吗院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楚清烟迅速将一撮药粉抹在脸上,让肤色显得蜡黄暗淡,又检查了一下面纱是否戴好,这才应道:来了!
门外站着个满脸焦急的农妇,怀里抱着个面色通红的孩子。姑娘,我家小宝发热三天了,吃什么吐什么...
楚清烟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触手滚烫。快进来。她侧身让开,是暑热夹湿,不算严重。
农妇千恩万谢地跟进屋内。楚清烟动作娴熟地配了一副药,又取出银针——那套墨临渊送的银针,她终究没舍得丢弃——为孩子施了几针。
回去用这药煎水,分三次服下。她轻声嘱咐,明日若还不退热,再带来我看。
农妇掏出几个铜板,楚清烟却摇摇头:留着给孩子买点糖吧,药苦。
送走病人,楚清烟回到内室,对着铜镜一点点卸去脸上的伪装。镜中重现那张绝色容颜,眉间朱砂痣鲜艳如血。她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针盒上的纹路。
这三个月来,她以素心为名,在小镇东头开了间简陋医馆。因怕被人认出,她不仅终日面纱遮脸,还在脸上涂抹药粉改变肤色。所幸边境民风淳朴,只当这姑娘貌丑羞于见人,反倒因她医术高明又收费低廉而格外敬重。
正午时分,楚清烟锁了院门,去镇上集市采买药材。青岚镇虽小,却是通往东荒的必经之路,集市上各色人等混杂。她低头快步走着,忽然被茶馆外的议论声吸引了注意。
...玄阳宗那位少主,听说还在找他的逃妻呢!
楚清烟脚步一顿,装作整理鞋履,竖耳倾听。
都找了大半年了,还没放弃另一人啧啧称奇,不是说天剑门的大小姐要和他联姻吗
联姻早延期了!先前那人压低声音,我听来往客商说,墨少主为了找那楚家大小姐,把半个修仙界都翻过来了。但凡提供线索的,赏上品灵石百颗;敢藏匿的,全家遭殃!
楚清烟手心冒出冷汗。她早知道墨临渊不会轻易放弃,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大张旗鼓。
...最奇怪的是,那人继续道,有人说亲眼看见墨少主亲自去那些偏远山村搜寻,挨家挨户地看,连猪圈都不放过...
疯魔了吧为一个女人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那楚家大小姐生得绝色,眉间一点朱砂痣,勾魂夺魄...
楚清烟不敢再听,匆匆买了药材就往回走。路过镇口布告栏时,一张新贴的告示让她如坠冰窟——上面赫然是她的画像,惟妙惟肖,连眉间朱砂痣都分毫不差。告示下方盖着玄阳宗的印鉴,内容与茶馆听闻一致。
她强自镇定,加快脚步。回到小院后,立刻开始收拾行囊。
必须离开了。她喃喃自语,手指微微发抖。青岚镇离她的竹屋已有数百里,墨临渊竟还能找到这里,他的执着远超想象。
正收拾着,院门又被敲响。楚清烟警觉地摸向腰间的迷药:谁
姑、姑娘...是个虚弱的中年男声,我...我受伤了...
楚清烟从门缝中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靠在门外,腹部一片血红。她犹豫片刻,终究医者仁心占了上风,开门将人扶了进来。
怎么伤的她一边问一边检查伤口。
遇、遇到山匪...汉子气若游丝,他们...抢了货...
伤口很深,但幸运的是没伤及内脏。楚清烟熟练地清理、缝合、上药,全神贯注。直到包扎完毕,她才注意到汉子腰间露出一角金属。出于警惕,她轻轻掀开他的衣襟——一块玄阳宗令牌赫然在目!
楚清烟如遭雷击,手中的剪刀当啷落地。这人是玄阳宗弟子!而且从令牌的纹路看,地位不低,很可能是墨临渊的亲信!
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楚清烟慌忙退后,随时准备撒出迷药。但那人只是痛苦地呻吟几声,又陷入昏迷。她这才注意到他的面容——剑眉星目,轮廓刚毅,即使昏迷中也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萧野...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原著中墨临渊的左右手,性格刚直不阿,对少主忠心耿耿。正是他在青溪镇等待与墨临渊汇合。
楚清烟咬住下唇。现在逃跑还来得及,把这萧野扔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或者,干脆一剂毒药永绝后患...
她的手伸向药柜,却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止血散。长叹一声,她回到床边,继续为萧野处理伤口。
我真是疯了...她一边换药一边自言自语,救一个可能会要我命的人...
接下来的三天,楚清烟如坐针毡。萧野一直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每次清醒时,他都警惕地打量四周,但似乎因伤势太重而无法深究。楚清烟刻意改变声音,以面纱遮面,尽心照料。
第四天清晨,趁着萧野熟睡,楚清烟检查了他的随身物品。除了那块令牌,还有一个锦囊,里面装着几张符箓和...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她小心展开,瞬间血液凝固——纸上正是她的画像,与镇口告示一模一样。画像旁还有一行小字:寻楚氏清烟,玄阳宗少主夫人,重酬。
墨临渊竟称她为少主夫人!这个发现比画像本身更让楚清烟心惊。她原以为他只是想抓回一个逃婚的未婚妻,没想到他已经...
唔...床上的萧野发出呻吟,似乎快要醒了。
楚清烟慌忙将纸张塞回锦囊,却因动作太急带出了另一样东西——一枚精致的耳坠,翡翠雕成竹叶形状,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
这耳坠她认得。是墨临渊最后一次来竹屋时,留在锦盒中的那条项链的配套饰品。当时她掀翻了桌子,本以为项链已经摔碎,没想到...
姑娘...萧野虚弱的声音传来,多谢相救...
楚清烟迅速将东西塞回去,转身时已经换上了老妇人的嗓音:客官醒了觉得如何
萧野试图坐起,却因牵动伤口而皱眉:好多了...多谢婆婆相救。
婆婆楚清烟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还穿着那身灰布衣裳,面纱遮面,加上刻意佝偻着背,确实像个老妇人。她顺势咳了两声:客官伤得不轻,还需静养几日。
萧野却摇摇头:在下有要事在身...他艰难地摸向腰间,发现令牌不见后,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楚清烟心领神会,从桌上取来令牌和锦囊:客官的东西都在这里,老身分毫未动。
萧野检查了一番,神色稍霁:婆婆大恩,萧某没齿难忘。不知这几日可有人来寻我
没有。楚清烟摇头,客官是...
玄阳宗萧野。他勉强拱手,若婆婆日后有需,可凭此令牌到任何一处玄阳宗据点求助。
楚清烟心中一动。这萧野与原著描写一致,确实是个恩怨分明的正人君子。她装作惶恐地接过令牌看了看:原来是仙门大人...老身有眼不识泰山...
萧野疲惫地闭上眼:婆婆言重了。不知此地是
青岚镇,东头最破的院子就是老身家。楚清烟故意自嘲,大人若要联系同门,老身可让孙子去跑腿...
不必。萧野睁开眼,目光如炬,在下此行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
楚清烟点头,心中却翻江倒海。萧野出现在青岚镇,意味着墨临渊的搜寻网已经撒到了这里。她必须尽快离开,可萧野的伤势...
婆婆医术高明,萧野突然说道,可是师承药王谷
楚清烟心头一跳:老身不过跟过几个游医学了些皮毛...
是吗萧野盯着她,这伤口处理手法,与药王谷如出一辙。
楚清烟背脊发凉。这萧野眼光竟如此毒辣!她正不知如何作答,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
开门!玄阳宗搜查逃犯!
萧野神色一变,低声道:婆婆,别说我在这里。
楚清烟同样脸色煞白。玄阳宗弟子怎么会突然来搜查难道她的行踪已经...
快!再不开门就砸了!外面的喊声更加急促。
楚清烟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床下的暗格。萧野会意,忍着伤痛滚入其中。她刚掩盖好痕迹,院门就被踹开了。
四名玄阳宗弟子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为首的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楚清烟身上:老太婆,有没有见过一个受伤的年轻女子眉间有颗朱砂痣
楚清烟佝偻着背,咳嗽几声:几位大人,老身这破院子,除了老鼠哪还有别的活物...
搜!那人不耐烦地挥手。
弟子们翻箱倒柜,连灶台都不放过。楚清烟心跳如鼓,生怕他们发现床下的萧野。就在一名弟子走向床榻时,门外突然跑进来另一个弟子:师兄!镇西发现可疑女子!眉间有红点!
走!一行人呼啦啦冲了出去,转眼没了踪影。
楚清烟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好险...但她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喘息。玄阳宗已经盯上青岚镇,发现她的真身只是时间问题。
她必须立刻离开。可是...床下的萧野怎么办
第6章
危机与真心
待玄阳宗弟子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楚清烟才颤抖着掀开床板。萧野脸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刚才的剧烈运动扯开了他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了绷带。
别动!楚清烟压低声音,迅速取来药箱,伤口又裂开了。
萧野紧咬牙关,任由她处理伤口,一双锐利的眼睛却始终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当楚清烟俯身为他换药时,一缕发丝从她的头巾中滑落——乌黑如墨,与她伪装的老妇人形象格格不入。
你不是老婆婆。萧野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笃定。
楚清烟的手一抖,药粉撒在了外面。她强作镇定,继续用老妇人的沙哑嗓音道:大人说笑了,老身...
楚清烟小姐。萧野准确地叫出她的名字,你的医术手法太特别了,我见过药王谷的弟子施救,和你如出一辙。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楚清烟缓缓直起身,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现在逃跑还来得及,但萧野的伤势...
你不否认萧野艰难地撑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楚清烟深吸一口气,摘下了头巾和面纱。伪装用的药粉已经被汗水浸湿大半,露出她原本的绝色容颜。萧野的瞳孔微微扩大,尽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她的美貌震住了片刻。
是我。她干脆恢复了本音,你要抓我回去见墨临渊吗
萧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摸向腰间——楚清烟警觉地后退一步,随时准备撒出迷药——但他只是取出了那块玄阳宗令牌,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我跟随少主十年。他声音低沉,从未见过他为任何人如此疯狂。
楚清烟抿紧嘴唇,不置一词。
三个月前,他回到宗门,整个人都变了。萧野继续道,眼神飘向远处,整日整夜地查看各地传来的情报,亲自跑遍每一个可能有你踪迹的地方。有次在北方雪原,他为了确认一个线索,在暴风雪中走了三天三夜,回来时差点冻掉双脚。
楚清烟心头微颤,但很快又硬起心肠: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不甘心猎物逃脱罢了。
萧野摇摇头:你不了解少主。他若只把你当猎物,早就下令格杀勿论了。可他对所有搜寻弟子下的命令是——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毫发无伤地带回来,谁敢伤她一根头发,我灭他满门'。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楚清烟坐立不安。她转身整理药箱,掩饰自己的动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长时间的沉默后,萧野叹了口气:因为你救了我的命。而我...我从未见过少主对谁如此认真。他从怀中取出一张传讯符,按理说我应该立刻通知少主,但...
楚清烟紧张地盯着那张符箓,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趁天黑前离开吧。萧野最终将符箓收回,向西走,别去东边的官道,那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楚清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放我走
只是还你救命之恩。萧野硬邦邦地说,下次再见,我依然是玄阳宗萧野。
楚清烟深深看了他一眼,迅速收拾了几样必需品,连伪装都来不及做,只戴上面纱就匆匆离去。临出门前,她回头道:你的伤还需要换两次药,左数第三个抽屉里有配好的药包。
萧野点点头,目送她消失在暮色中。
楚清烟没有耽搁,直奔镇外。萧野的话让她心惊——墨临渊竟然如此大费周章地找她,连东边官道都布下了埋伏。她决定反其道而行,先向西进入山区,再绕道南下。
夜色渐浓,楚清烟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前行。青岚镇的灯火早已看不见,四周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立刻躲到一棵大树后。
...确定是这个方向一个粗犷的男声问道。
没错,那老太婆的邻居说看见个蒙面女子往这边跑了。另一人回答,快追,抓到了少主重重有赏!
楚清烟屏住呼吸。是玄阳宗的追兵!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马蹄声渐远后,她才敢继续前进。但没走多远,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光——五六个人手持火把拦在路中央,清一色的玄色劲装,却不是玄阳宗的服饰。
等你好久了,楚小姐。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楚清烟后退几步:你们是谁
天剑门。男子冷笑,我家大小姐想见你。
林月柔!楚清烟心头一震。原著女主竟然已经盯上她了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我与林小姐素不相识...
少废话!男子厉声打断,大小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音未落,他已拔剑刺来。楚清烟仓促间撒出一把药粉,最前面的两人顿时捂着眼睛惨叫起来。但其他人迅速散开,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妖女!还敢用毒!阴鸷男子怒喝,杀了她!
楚清烟且战且退,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被逼到一处悬崖边。后背是万丈深渊,面前是寒光闪闪的利剑,她无路可逃。
最后给你个机会,男子狞笑,自己跳下去,还是我们动手
楚清烟咬牙,准备拼死一搏。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紧接着惨叫声接连响起。那些天剑门弟子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下阴鸷男子还站着。
谁!他惊恐地环顾四周。
回答他的是一道冰冷剑光。男子勉强格挡,却被震退数步。月光下,一个修长身影缓缓显现——墨临渊手持长剑,面色阴沉得可怕。
墨、墨少主男子结结巴巴,这是个误会,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墨临渊声音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只是奉命来杀我的女人
您的女人男子一脸错愕,可大小姐说这妖女勾引您...
找死!墨临渊眼中杀机暴涨,剑光如电。
男子仓皇迎战,却根本不是对手。三招过后,他的剑被挑飞,墨临渊的剑尖直指咽喉。
回去告诉林月柔,墨临渊一字一顿,楚清烟是我的人,谁敢动她,就是与整个玄阳宗为敌。
男子屁滚尿流地逃走了。墨临渊这才转身看向楚清烟,眼中的暴戾瞬间化为复杂的情感。
你...楚清烟刚开口,突然瞳孔骤缩,小心!
一支淬毒的暗箭从黑暗中射来,直取墨临渊后心。电光火石间,楚清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过去推开他。墨临渊反应极快,反手一剑击落暗箭,但还是有一支擦过他的肩膀。
墨临渊!楚清烟惊呼。
没事...他话未说完,突然身子一晃,单膝跪地。伤口处的血液已经变成诡异的紫色——箭上有剧毒!
楚清烟顾不得其他,一把撕开他的衣襟查看伤势。毒素蔓延极快,墨临渊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青。
别怕,我能解。她迅速从药囊中取出几味药材,混合嚼碎后敷在伤口上,又取出银针,在他几处大穴上快速施针。
墨临渊定定地看着她忙碌的样子,眼中情绪翻涌。当楚清烟俯身为他吸出毒血时,他轻轻抚上她的发丝:为什么救我
楚清烟动作一顿,没有回答,继续专注于解毒。
你知道是我派人找你,知道我对你...墨临渊的声音因毒素而虚弱,却异常坚定,为什么还救我
因为我是医者。楚清烟硬邦邦地回答,见死不救不是我的原则。
墨临渊苦笑:只是...这样吗
楚清烟没有回答,但耳根却悄悄红了。她专心致志地施针,直到墨临渊的唇色恢复正常,才长舒一口气:毒素暂时压制住了,但需要彻底清除。你能走吗前面应该有个山洞...
墨临渊尝试站起,却踉跄了一下。楚清烟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扶住了他。两人缓慢地向山林深处移动,谁都没有说话。
山洞不大,但足够遮风避雨。楚清烟生起一小堆火,又为墨临渊检查了一遍伤势。
你早就知道林月柔派人杀我她突然问道。
墨临渊摇头:我只是跟踪那些天剑门的人。萧野传讯说你可能在西边...
萧野楚清烟惊讶,他明明答应...
他确实没有主动传讯。墨临渊解释,但我在他身上留了追踪符,感应到他受伤就赶去了青岚镇。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你离开...
楚清烟心头一震:所以...你一直跟着我
嗯。墨临渊坦然承认,本想等你安顿下来再现身,没想到天剑门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楚清烟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对我...如此执着
火光照耀下,墨临渊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因为我爱你,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确定了。
如此直白的告白让楚清烟措手不及。她别过脸:你根本不懂爱。原著里的你...
别提什么原著!墨临渊突然激动起来,我不是书中那个墨临渊!我不会为了什么林月柔伤害你,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试图起身,却因牵动伤口而闷哼一声。楚清烟下意识扶住他,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呼吸交错。
给我一个机会,清烟。墨临渊低声恳求,与往日的强势判若两人,不要因为那些没发生的'原著'就否定现在的我。
楚清烟望着他眼中的真诚,长久以来筑起的心墙出现了一丝裂缝。她想起萧野的话,想起他为她挡剑的样子,想起这三个月的搜寻...
我需要时间。最终她轻声说。
墨临渊点点头,出人意料地没有强求:好,我等。
这一夜,两人隔火相对,各自思绪万千。楚清烟偷偷打量着熟睡中的墨临渊——没有了平日的凌厉,此刻的他看起来几乎有些脆弱。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眼前的墨临渊,确实与原著中那个残暴男主有所不同。
也许,只是也许,她可以试着相信一次
第7章
温柔的陷阱
晨雾笼罩着青溪镇,楚清烟将新采摘的草药摊开在院中的竹席上晾晒。距离山洞那夜已经过去半月,墨临渊因宗门急召不得不暂时离开,临行前再三保证会尽快回来。
若有任何事,点燃这个。他塞给她一枚传讯符,我会立刻赶到。
楚清烟摩挲着那枚符箓,将它小心地藏在内襟口袋里。这半月来,她在青溪镇边缘租了间小屋,重操旧业当起了医女。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刻意伪装容貌,只是简单地戴了面纱。
素心姑娘!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七八岁的小女孩挎着篮子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娘亲让我送些新摘的果子来。
楚清烟微笑着招手让她进来:小桃真乖。你奶奶的风湿好些了吗
好多了!小桃兴奋地说,姑娘给的药膏擦了就不疼了,奶奶说姑娘是神仙下凡呢!
楚清烟笑着揉了揉女孩的发顶,从药柜里取出一包糖果:拿去和弟弟妹妹分着吃。
小桃欢天喜地地跑了。楚清烟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青溪镇的村民比青岚镇更加淳朴热情,短短半月,她已经成了镇上最受欢迎的人。
正午时分,楚清烟正在研磨药粉,院门再次被敲响。她以为是来看病的村民,头也不抬地道:请进。
脚步声轻盈优雅,不似寻常村民。楚清烟抬头,只见一位身着淡绿罗裙的少女站在院中,容貌清丽绝俗,眉目如画,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
这位就是素心姑娘吧少女声音如清泉叮咚,久闻姑娘医术高明,特来拜访。
楚清烟的手指僵住了。即使从未见过,她也一眼认出了来人——林月柔,《仙途情缘》的原著女主,墨临渊命定的道侣,也是导致原身楚清烟惨死的元凶。
姑娘是...她强作镇定,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药粉。
小女子姓林,名月柔。少女盈盈一礼,近日路过青溪镇,听闻有位医术高明的素心姑娘,特来请教。
楚清烟背脊发凉。林月柔怎会找到这里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她勉强回礼:林小姐过奖了,山野之人,略通皮毛而已。
林月柔浅笑嫣然,目光在楚清烟的面纱上停留片刻:姑娘为何总戴着面纱莫非...
貌丑,恐惊贵人。楚清烟机械地重复着旧说辞。
是吗林月柔忽然上前一步,速度快得惊人,一把扯下了楚清烟的面纱,我倒觉得姑娘美若天仙呢。
楚清烟猝不及防,真容完全暴露。林月柔盯着她眉间的朱砂痣,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笑意。
果然...楚家大小姐楚清烟。她轻声道,墨师兄找得你好苦啊。
楚清烟后退几步,随时准备撒出迷药:林小姐认错人了。
何必装傻林月柔把玩着手中的面纱,整个修仙界都知道,玄阳宗少主墨临渊在寻找他逃婚的未婚妻楚清烟。她忽然凑近,声音陡然转冷,但我很好奇,你用了什么妖术,能让墨师兄如此神魂颠倒
楚清烟冷笑:林小姐与墨临渊非亲非故,管得未免太宽了。
非亲非故林月柔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天剑门与玄阳宗的联姻是整个修仙界都知道的事!若不是你横插一脚...
联姻延期了,不是吗楚清烟打断她,墨临渊亲口告诉我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刺入林月柔心口。她姣好的面容扭曲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平静:楚小姐果然伶牙俐齿。不过...她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你以为墨师兄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像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女子,玄阳宗怎会接纳
楚清烟不为所动:我对墨临渊没兴趣,对玄阳宗更没兴趣。林小姐若没别的事,请回吧。
林月柔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又恢复了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楚小姐误会了,我今日来,是真的想请教医术。听闻你治愈了不少疑难杂症...
接下来的谈话出乎楚清烟意料。林月柔确实对医术颇有见解,提出的几个问题都切中要害。两人竟就这样讨论了一下午医理,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
日落时分,林月柔起身告辞:今日受益匪浅,改日再来请教。
楚清烟警惕地送她到门口:林小姐慢走。
林月柔走出几步,忽然回头:对了,楚小姐知道吗青溪镇东头的老张家孩子病了,症状很奇怪,镇上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呢。
楚清烟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早上。林月柔叹息,可怜的孩子,才五岁...
不等她说完,楚清烟已经抓起药箱冲了出去。医者本能让她顾不上提防林月柔,一心只想救人。
老张家一片愁云惨雾。小男孩躺在床上,面色铁青,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楚清烟仔细检查后,眉头越皱越紧——这症状她从未见过,既不像中毒也不像普通疾病。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一边施针一边问。
早上还好好的,孩子的母亲抹着眼泪,吃了早饭就说肚子疼,然后就...
楚清烟取出几种解毒药,配成汤药给孩子灌下。片刻后,孩子的呼吸平稳了些,但面色依旧难看。
我先回去配药,明日再来。她留下几包药粉,每隔两个时辰喂一次。
接下来几天,楚清烟几乎住在了老张家。孩子的病情时好时坏,奇怪的是,镇上陆续又有几个孩子出现了类似症状。楚清烟日夜不休地照顾病人,眼下的青黑越来越重。
第七天清晨,楚清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屋,却见林月柔站在院中,正为几个村民把脉。
林小姐她警觉地问,你这是...
听说镇上孩子病了,特来看看。林月柔温柔地说,恰好我家传医术对这种怪症有些研究。
村民们见到楚清烟,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一个妇人突然指着她喊道:就是她!我亲眼看见她给孩子们喂奇怪的药!
什么楚清烟愕然。
张婶说得没错!另一个汉子附和,自从她来了镇上,怪事就不断!我娘说她一定是妖女!
楚清烟如坠冰窟:大家冷静,我在尽力救治...
救治林月柔突然打断她,声音依然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各位有所不知,这种症状名为'血枯症',通常只有接触过邪术的人才会引发。
人群一片哗然。楚清烟终于明白了林月柔的计划——她是要栽赃陷害!
胡说!她厉声反驳,这根本不是血枯症!
那楚小姐认为是什么林月柔不慌不忙地问,或者说...你希望它是什么
恶毒的暗示让村民们更加激动。有人开始咒骂,有人朝楚清烟扔石头。一块尖锐的石子划过她的额角,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滚出我们镇子!有人喊道。
妖女!祸害!
楚清烟孤立无援,只能步步后退。林月柔站在人群中,嘴角挂着胜利的微笑。就在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不是...素心姑娘...
小桃的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素心姑娘治好了我的腿,她不是坏人...
老人家被骗了!林月柔高声说,邪修最擅长伪装善良。不过大家别怕...她从袖中取出几个小瓶,这是我特制的解药,应该能救孩子们。
村民们顿时将林月柔奉若神明,簇拥着她离去,只留下楚清烟一人站在院中,额角的血滴落在泥土里。
接下来的日子,楚清烟成了全镇公敌。无论走到哪里,都会遭到辱骂和驱赶。更可怕的是,林月柔的解药确实让孩子们好转了,这更加坐实了楚清烟使用邪术的罪名。
一天夜里,楚清烟正在收拾行囊准备离开,忽然听到窗外有动静。她警觉地抓起银针,却见小桃的奶奶偷偷摸摸地溜了进来。
姑娘,快走吧。老人塞给她一个小包袱,镇上的男人们商量好了,明天要绑你去见官...
楚清烟心头一暖:谢谢您。但孩子们真的好了吗
老人摇头:表面上是好了,但我看眼神不对...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她压低声音,那林小姐不是好人,我亲眼看见她往井里撒东西...
楚清烟恍然大悟——林月柔是先下毒再解毒,既陷害了她,又赢得了村民的信任!
您也小心。她握了握老人的手,我走后,别再为我说话了。
趁着夜色,楚清烟悄悄离开了青溪镇。她本想点燃传讯符通知墨临渊,却发现符箓不知何时已经被人调换——现在她手中只是一张普通的黄纸。
林月柔...一定是在那天讨论医术时动了手脚。楚清烟咬紧牙关,决定先回最初隐居的山林。至少那里地形熟悉,便于躲藏。
走了三天三夜,楚清烟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山区。远远望见竹屋的轮廓时,她几乎要落下泪来。然而走近后,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竹屋已经被烧成了废墟,只剩几根焦黑的柱子孤零零地立着。院中的药圃被践踏得面目全非,连她埋在地下的小药箱都被挖了出来,砸得粉碎。
楚清烟跪在废墟前,浑身发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林月柔不仅要毁掉她的现在,连她最后的退路都要斩断。
天空中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楚清烟却一动不动,任由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和灵魂。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林月柔用最残忍的方式证明了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她,终究只是个可悲的炮灰。
高烧开始侵袭她的意识。连日的奔波、精神打击加上淋雨,让楚清烟的身体终于崩溃。她蜷缩在竹屋残存的一角,意识渐渐模糊。
墨...临渊...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无意识地呼唤着那个曾经让她恐惧的名字。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冲破雨幕向她奔来。但那一定是幻觉吧...就像她曾经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改变命运一样...
第8章
暴雨重逢
雨水顺着楚清烟的脖颈流进衣领,冰冷刺骨。她蜷缩在竹屋残存的角落里,意识模糊。高烧让她的视野扭曲,耳边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就这样结束了吗...她喃喃自语,声音细若蚊蝇。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现代世界的手术室,无影灯下,她正为病人缝合伤口。画面一闪,又变成了楚家大小姐的闺房,镜中的美人眉间一点朱砂,艳若桃李。最后,所有画面都破碎了,只剩下《仙途情缘》中那个恶毒女配惨死的描写——墨临渊一剑废其修为,又亲手毁去她那张妖媚面容,将她扔进妖兽谷...
不...楚清烟痛苦地摇头,湿透的发丝贴在滚烫的额头上,我不要那样死...
雷声轰鸣,闪电照亮了废墟。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马蹄声,还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一定是幻觉,她想。谁会来找一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妖女呢
清烟!
那声音更近了,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楚清烟努力睁开眼,透过雨幕,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她奔来。墨色的长袍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健硕的轮廓。
墨临渊。
楚清烟想逃,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冲到面前,单膝跪地,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我终于找到你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手臂却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楚清烟想说话,却只发出一串咳嗽。墨临渊立刻解下外袍裹住她,手掌贴上她的额头,随即脸色大变: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他四下张望,目光锁定在不远处一个山洞——那是他们曾经避雨的地方。没有丝毫犹豫,墨临渊抱起楚清烟,大步奔向山洞。
楚清烟的意识时断时续。她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放在干燥的草堆上,一件温暖的外套裹住了她。然后是墨临渊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输入她体内。
不...不要...她虚弱地挣扎,别...浪费灵力...
别动。墨临渊的声音不容置疑,你中了寒髓毒,再不解毒会伤及根基。
寒髓毒楚清烟混沌的脑海中闪过一丝清明。这是林月柔的独门毒药,无色无味,混在雨水中渗入伤口...难怪她会突然高烧不退。
墨临渊的灵力在她经脉中游走,所过之处带来阵阵刺痛。楚清烟忍不住呻吟出声,身体本能地蜷缩起来。
忍一忍。墨临渊的声音放柔了些,很快就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刺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的温暖。楚清烟的高烧退了些,意识也清醒了几分。她睁开眼,看到墨临渊正专注地熬药,侧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坚毅。
为什么...她声音嘶哑。
墨临渊立刻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醒了他端来一碗药,先喝药。
楚清烟勉强撑起身子,就着他的手喝下药汤。苦涩的味道让她皱起眉头,但一股暖流随即从胃部扩散到四肢百骸,驱散了骨髓深处的寒意。
为什么找我她终于问出了完整的问题。
墨临渊放下药碗,沉默片刻:萧野告诉我林月柔去了青溪镇。我立刻意识到她要对你下手,但宗门事务耽搁了几天...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等我赶到时,你已经离开了。
楚清烟别过脸:我不需要你救。
需要。墨临渊斩钉截铁地说,你中了寒髓毒,再晚半天,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洞外雨势渐小,但雷声依旧。楚清烟望着跳动的火焰,轻声道:你知道林月柔做了什么吗
大致猜到了。墨临渊的声音冷了下来,她下毒陷害你,再假装救人,对吧
楚清烟惊讶地看着他:你...相信我的话
为什么不信墨临渊反问,我了解林月柔的手段,也了解你的为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楚清烟心底某个紧锁的盒子。她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她毁了我在青溪镇的一切...现在连竹屋也...
墨临渊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任由她的泪水浸湿衣襟: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楚清烟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高烧让她的意志变得脆弱,她不由自主地靠得更近:墨临渊...我怕...
怕什么
怕原著成真...怕你有一天会为了林月柔杀了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更怕...我已经爱上你了却还要重蹈覆辙...
墨临渊的身体僵住了。他轻轻捧起楚清烟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说什么
楚清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摇头:我...我烧糊涂了...
不,你刚才很清醒。墨临渊的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再说一遍。
楚清烟抿紧嘴唇,不肯开口。墨临渊却突然笑了,那笑容明亮得像是能驱散所有阴霾:没关系,我可以等。现在,你需要休息。
他重新将楚清烟安置在草堆上,细心地为她盖好外袍。楚清烟确实疲惫不堪,很快又陷入昏睡。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始终握着她的,给予她无尽的安全感。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雨停了,阳光透过洞口照射进来。楚清烟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墨临渊的外袍,而他正坐在洞口,背对着她警戒四周。
她轻轻动了动,墨临渊立刻回头:感觉如何
好多了。楚清烟实话实说。高烧退了,体内的寒毒也被清除得七七八八。
墨临渊走过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满意地点头:热退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吃点东西。
油纸包里是几块精致的点心,已经有些压碎了,但依然散发着香甜气息。楚清烟惊讶地看着他:你随身带着这个
习惯了。墨临渊轻描淡写地说,这几个月找你,总想着万一遇见你,可以给你带点好吃的。
这个小小的细节让楚清烟心头一暖。她小口吃着点心,突然想起什么:你怎么找到我的
墨临渊从腰间取出一个小香囊——那是楚清烟在竹屋时亲手做的,里面装着安神的草药。
记得这个吗他晃了香囊,我在里面藏了一枚追踪符。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
楚清烟瞪大眼睛:你...你监视我
保护你。墨临渊纠正道,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如果不是这枚符,昨晚你可能已经...
他没有说完,但楚清烟明白他的意思。确实,如果没有这枚符,她可能已经死在雨夜里了。
现在你有什么打算墨临渊问,继续躲着我
楚清烟沉默良久,最后轻叹一声:我不知道...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跟我回玄阳宗。墨临渊斩钉截铁地说,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林月柔。
楚清烟苦笑:以什么身份你'逃婚的未婚妻'
以我墨临渊此生唯一认定的伴侣身份。他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清烟,我不在乎什么原著不原著。我只知道,我想要你在我身边,永远。
楚清烟望着他坚毅的眉眼,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也许...也许命运真的可以改变也许眼前的墨临渊,真的和书中那个残暴男主不一样
如果我答应跟你回去,她慢慢地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尊重我的选择,给我自由。楚清烟直视他的眼睛,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自己的思想和能力。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要把我关在金丝笼里。
墨临渊没有立即回答。他沉思片刻,郑重地点头:我答应你。你可以继续行医,可以自由出入玄阳宗,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个回答出乎楚清烟意料。她原以为墨临渊会像以前一样强势拒绝。
你变了。她忍不住说。
墨临渊轻笑:人总会变的,尤其是遇到值得改变的人。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那么,楚小姐愿意给在下一次机会吗
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楚清烟看着那只伸向她的手,修长有力,掌心还有一道疤痕——那是为她挡箭时留下的。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我愿意尝试。
墨临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他小心翼翼地将楚清烟拉起来,仿佛对待什么稀世珍宝:我们回玄阳宗。
等等。楚清烟走向废墟,我有东西要拿。
她在焦黑的竹屋残骸中翻找许久,终于从一处隐蔽的角落挖出个小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本手写的医书和几样珍稀药材——这是她三年来心血的结晶,幸而逃过了大火。
墨临渊看着她如获至宝的样子,眼中满是柔情:都准备好了
楚清烟点点头,将铁盒紧紧抱在胸前。墨临渊召来坐骑,小心地扶她上马,然后自己翻身坐在她身后,双臂环住她拉住缰绳。
抱紧我。他在她耳边低语,路程有些远。
马儿奔驰起来,楚清烟靠在墨临渊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曾几何时,这个怀抱让她恐惧不已,如今却成了最安心的港湾。
也许,命运真的可以改变。也许,她这个炮灰女配,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结局。
第9章
不是书中人
玄阳宗山门巍峨耸立,云雾缭绕间,七十二峰若隐若现。楚清烟站在主峰大殿前,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虽然墨临渊一再保证她已经安全,但即将面对整个玄阳宗高层的压力,还是让她呼吸发紧。
别怕。墨临渊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握住她的手,有我在。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楚清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自从决定跟他回玄阳宗,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面对那些视她为逃婚未婚妻甚至妖女的宗门长老。
大殿内,十余位长老分列两侧,主位上坐着玄阳宗现任宗主——墨临渊的师叔墨衡。楚清烟曾听墨临渊提过,他师父十年前在一次秘境探索中陨落,由师叔暂代宗主之位。
临渊,你终于回来了。墨衡声音浑厚,目光却锐利如刀,这位就是楚家大小姐
墨临渊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楚清烟护在身后:正是。师叔,诸位长老,楚清烟将作为我的道侣留在玄阳宗。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一位红脸长老拍案而起:胡闹!天剑门那边如何交代林小姐可是...
我与林月柔从未有过婚约。墨临渊冷声打断,那不过是两派某些人的一厢情愿。
楚小姐。墨衡突然开口,目光直视楚清烟,听闻你精通医术
楚清烟没想到话题突然转向自己,微微一怔后坦然点头:略通一二。
师叔!一位瘦削长老急切插话,此女来历不明,又擅使毒,青溪镇的事...
青溪镇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墨临渊声音陡然转冷,是林月柔下毒陷害,再假装救人。证据在此。他甩出一块留影石,上面清晰地记录了林月柔往井中投毒的画面。
大殿内一时寂静。楚清烟惊讶地看着墨临渊——他什么时候收集的证据
墨衡沉吟片刻,突然问道:楚小姐,听闻你能解寒髓毒
能解。楚清烟不卑不亢,但需要千年雪莲为引。
墨衡眼中精光一闪:好!若你能治好我徒儿的寒髓毒,玄阳宗便承认你的身份。
原来如此。楚清烟恍然大悟——这才是墨衡的真正目的。她悄悄瞥了墨临渊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便上前一步:请带我去看病人。
后殿厢房内,一位面色青白的年轻女子躺在床上,呼吸微弱。楚清烟仔细检查后,确认是寒髓毒无疑,而且已经侵入心脉。
能治吗墨衡难得流露出一丝急切。
能,但需要准备一些药材。楚清烟列出几味灵药,其中就有千年雪莲。
墨衡立刻命人去取。药材备齐后,楚清烟专心配药,墨临渊则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两个时辰后,一碗泛着莹莹蓝光的药汤熬制完成。
女子服下药后不久,面色渐渐红润,呼吸也平稳下来。墨衡探了探徒儿的脉象,眼中闪过惊喜:毒真的解了!
他转向楚清烟,郑重地行了一礼:楚小姐医术高明,墨某感激不尽。从今日起,你便是玄阳宗的贵客。
这一礼,奠定了楚清烟在玄阳宗的地位。虽然仍有长老对她心存疑虑,但碍于宗主的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
离开大殿后,楚清烟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这么顺利。
墨临渊轻笑:师叔最疼那个小徒弟,你救了她,他自然感激。他顿了顿,声音转冷,不过林月柔竟敢对我玄阳宗弟子下毒,这事没完。
楚清烟心头一暖。墨临渊的护短,现在也包括了她。
接下来的日子出乎楚清烟意料的平静。墨临渊在主峰旁为她安排了一处幽静小院,院前有片空地,她改造成了简易医馆。起初只有些低阶弟子敢来求医,随着治愈的人越来越多,连一些长老都暗中前来。
一个月后的清晨,楚清烟正在整理药材,墨临渊匆匆赶来:修仙大会提前了,三日后在天剑门举行。
楚清烟手中的药勺当啷落地。修仙大会——原著中的重要转折点,正是在这次大会上,原身楚清烟被当众揭穿恶行,被墨临渊亲手废去修为。
怎么了墨临渊察觉到她的异常。
楚清烟将原著中的情节告诉了他。墨临渊听完,眼中寒光闪烁:这次,轮到我们反击了。
三日后,天剑门张灯结彩,各派修士云集。楚清烟随玄阳宗众人抵达时,立刻感受到无数或好奇或敌意的目光。尤其是天剑门阵营中,林月柔一袭白衣,正温柔浅笑,但眼中的怨毒却逃不过楚清烟的眼睛。
大会开始后,各派代表轮流展示近期修炼成果。轮到玄阳宗时,墨临渊起身,却不上台,而是向楚清烟伸出手:一起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楚清烟坦然起身,与他并肩走上高台。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那不是楚家大小姐吗
听说她逃婚...
玄阳宗怎么还带她来
林月柔的脸色已经难看得吓人。就在这时,天剑门少主突然站起:墨兄,这位就是你寻找多时的未婚妻吧怎么,终于抓回来了
语气中的轻蔑让楚清烟握紧了拳头。墨临渊却不动声色:赵少主误会了。楚清烟是我的道侣,不是囚犯。
道侣赵少主夸张地大笑,墨兄口味真独特,连叛逃的未婚妻都能原谅。不过...他话锋一转,听说这位楚小姐擅长用毒,青溪镇数十孩童差点命丧她手...
胡说!楚清烟忍无可忍,明明是林月柔下毒陷害!
楚小姐何必血口喷人林月柔泫然欲泣地站起,我知道你怨恨我与墨师兄走得近,但也不能如此污蔑...
污蔑楚清烟冷笑,突然提高声音,那请问林小姐,为何你'救治'的那些孩童,眼中都有黑线游动那是天剑门控心术的痕迹吧
林月柔脸色骤变:你...你胡说什么
楚清烟不给她思考的时间,继续道:还有,你送给青溪镇村民的'解药',其实是慢性毒药,服用三次后就会彻底沦为傀儡——这是天剑门秘传的'牵丝蛊',我说得对吗
台下一片哗然。林月柔面色苍白,强作镇定:荒谬!你有何证据
证据在此。墨临渊抬手甩出几块留影石,上面清晰地记录了林月柔下毒、施术的全过程。最致命的一段,是她亲口承认要借此陷害楚清烟。
会场鸦雀无声。天剑门主猛地站起:这...这不可能!月柔她...
父亲!林月柔突然尖叫,是他们陷害我!那留影石是假的!
真假一验便知。墨临渊冷声道,倒是林小姐能否解释,为何要对玄阳宗弟子下寒髓毒
这一问如同重磅炸弹。林月柔踉跄后退,眼中满是惊恐。天剑门主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顿时面如死灰。
还有一事。楚清烟上前一步,十年前玄阳宗前宗主墨凌霄在秘境陨落,据我所知,当时同行的还有天剑门两位长老...
住口!林月柔突然暴起,一道寒光直射楚清烟咽喉!
墨临渊早有防备,剑光一闪,暗器被击落。同时,他左手一挥,一道灵力锁链将林月柔捆了个结实。
看来是不打自招了。墨临渊声音冰冷,师叔,天剑门欠我们一个交代。
玄阳宗众人已经全部站起,杀气腾腾。其他门派见状,纷纷与天剑门划清界限。场面一片混乱之际,楚清烟注意到林月柔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小心!她猛地扑向墨临渊。
几乎同时,林月柔的身体像充气般膨胀起来——她要自爆金丹!
墨临渊反应极快,一把搂住楚清烟的腰,瞬间退出数十丈。其他修士也纷纷躲避。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高台被炸得粉碎,林月柔当场魂飞魄散,离得近的几位天剑门长老也受了重伤。
烟尘散去后,天剑门主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我...我不知她竟疯狂至此...
修仙大会以天剑门认罪赔礼告终。回玄阳宗的路上,楚清烟仍心有余悸:没想到林月柔宁可自爆也不肯认罪...
墨临渊握紧她的手:她知道自己罪证确凿,难逃一死。
一个月后,玄阳宗举行盛大庆典,正式确立墨临渊为下任宗主。庆典结束后,墨临渊带着楚清烟来到玄阳宗最高处——观星台。
从这里俯瞰,整个玄阳宗尽收眼底,远处山峦叠嶂,云海翻腾。楚清烟正陶醉于美景,突然发现墨临渊单膝跪地,手中捧着一枚古朴的戒指。
楚清烟。他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愿意成为我的道侣吗不是出于利益,不是迫于命运,仅仅因为...我爱你。
楚清烟眼眶瞬间湿润。这一刻的墨临渊,与原著中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主判若两人。
我答应你。她轻声说,但不是作为楚家大小姐,不是作为你命定的道侣,仅仅作为我自己——一个穿越而来的灵魂,一个爱你的人。
墨临渊将戒指戴在她手上,起身将她拥入怀中:我们不是书中人,我们的命运由自己书写。
夕阳西下,两人的影子在观星台上拉得很长,最终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后来,楚清烟在玄阳宗开设了医馆,收徒授艺;墨临渊改革宗门旧制,废除诸多严苛门规。两人联手,将玄阳宗发展成为修仙界第一大宗。
至于《仙途情缘》的剧情早已被他们改写得面目全非。而这一次,楚清烟这个恶毒女配,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的结局。
番外
杏林春暖
玄阳宗后山的杏花开了。
楚清烟站在医馆门前,望着那片粉白的云霞,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三个月了,这个秘密她还没告诉墨临渊。
宗主夫人,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位病人了。年轻的女弟子轻声提醒,将楚清烟的思绪拉回现实。
带他进来吧。楚清烟整理了一下衣襟,坐回诊桌前。
来的是个面色苍白的外门弟子,手腕上有一道诡异的青紫色伤痕。楚清烟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黑水蛇毒在哪里受的伤
回、回夫人,是在后山寒潭...弟子结结巴巴地回答,弟子不小心...
楚清烟没再多问,迅速取出银针和几味药材。自从一年前与墨临渊成亲后,她在玄阳宗开设了这间医馆,专门救治修炼受伤的弟子。起初还有人因为她宗主夫人的身份而拘谨,很快就被她精湛的医术和温和的态度折服。
会有点疼,忍着。她手法娴熟地施针,同时将配好的药膏敷在伤口上。
弟子咬牙忍着,额上渗出细密汗珠。楚清烟见状,从抽屉里取出一颗糖丸:含着,能缓解疼痛。
这是她特制的药糖,加入了少许灵蜜,甜而不腻。弟子感激地接过,放入口中后眼睛一亮:好甜!
楚清烟微微一笑:好了,三天后再来换药。记住这段时间不要运功。
送走弟子,楚清烟开始整理药材柜。最近她总是容易疲惫,才忙了一下午就腰酸背痛。正揉着后腰时,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背后覆上她的腰际,轻轻按摩起来。
又站了一整天墨临渊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淡淡的不悦,不是说好每天只看十个病人吗
楚清烟放松地靠进他怀里:今天是第十一个,但黑水蛇毒耽搁不得。
墨临渊哼了一声,手上力道却恰到好处:你就是心太软。他低头在她颈间轻嗅,用的什么香好闻。
哪有用香,都是药味。楚清烟笑着推开他,今日宗门事务忙完了
嗯。墨临渊帮她收拾医具,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话刚出口,楚清烟突然脸色一变,捂住嘴冲向后院。墨临渊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只见她扶着杏树干呕不止。
清烟!他紧张地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楚清烟摇摇头,等恶心感稍退,才直起身擦了擦嘴角: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墨临渊眉头紧锁:从明天开始,医馆暂停接诊。你需要休息。
不行!楚清烟立刻反对,那些弟子...
那些弟子可以去药堂。墨临渊不容置疑地说,而你,现在立刻回房休息。我去请药堂长老来看看。
楚清烟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实情。她确实需要药堂长老确诊一下,再决定如何告诉墨临渊这个惊喜。
回到寝殿,楚清烟刚换好衣裳,药堂的徐长老就到了。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医术精湛,是少数从一开始就支持她开设医馆的长老。
夫人哪里不适徐长老和蔼地问。
楚清烟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徐长老眼睛一亮,立刻为她把脉。片刻后,他笑呵呵地拱手:恭喜夫人,是喜脉!约莫三个月了。
虽然早有预感,确认的消息还是让楚清烟眼眶发热。她轻抚小腹,难以想象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个原著中从未存在过的生命。
宗主知道了吗徐长老问。
楚清烟摇头:我想亲自告诉他。
徐长老了然,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告辞了,说是去准备一些安胎的药材。
楚清烟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的杏花出神。这个孩子来得突然却恰逢其时——明天就是他们成亲一周年的日子。她想象着墨临渊知道后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清烟。墨临渊匆匆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罕见的焦虑,徐长老说你...
他的目光落在楚清烟抚摸小腹的手上,话语戛然而止。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
你...我们...向来口齿伶俐的玄阳宗宗主竟然结巴了。
楚清烟点点头,眼中含着泪光:嗯,你要当父亲了。
墨临渊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片刻后突然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仿佛这样就能听到孩子的心跳。
还太早呢。楚清烟笑着揉他的发顶,至少还要等一个月才能感觉到动静。
墨临渊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光芒:真的我们真的有孩子了
徐长老诊断的,还能有假
墨临渊猛地站起,一把将她抱起转了个圈,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轻轻放下: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有没有不舒服需要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楚清烟心里软成一团。谁能想到,这个在玄阳宗大殿上令万人敬畏的宗主,此刻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慌乱。
我很好。她拉着他坐下,不过接下来几个月,可能需要你多担待了。听说孕妇脾气会变差,还会...
她的话被墨临渊的吻打断。这个吻温柔至极,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在她耳边低语,只要你平安快乐。
当晚,墨临渊亲自下厨熬了清淡的粥,又命人将寝殿里所有尖锐的边角都用软布包起来。楚清烟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既感动又好笑。
你别这么紧张。她喝着粥说,才三个月,离生产还早着呢。
墨临渊却严肃地摇头:徐长老说了,前三个月最是关键。从明天起,你就在寝殿静养,哪儿也别去。
那我的医馆...
我会让徐长老暂时代管。墨临渊态度坚决,等你平安生产后,想开十间医馆都行。
楚清烟知道争不过他,只好妥协。但心里却暖暖的——这种被珍视的感觉,无论体验多少次都让她心动不已。
夜深人静时,楚清烟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梦中,她看到自己的孩子重蹈原著覆辙,成为下一个恶毒女配。冷汗浸透了她的寝衣。
怎么了墨临渊立刻醒来,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安。
楚清烟将噩梦告诉了他。墨临渊沉默片刻,突然下床点亮灯盏,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正是楚清烟根据记忆记录的《仙途情缘》原著。
在楚清烟惊讶的目光中,他将书投入了灯盏。火焰瞬间蹿高,将那本记录着命运的书册吞噬殆尽。
我们的孩子只会书写自己的故事。墨临渊回到床上,将她搂入怀中,与那本书无关,与任何人的期待无关。
楚清烟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渐渐平静下来。他是对的。从她穿越而来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改变了。而现在,这个正在她体内孕育的小生命,就是最好的证明。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楚清烟的孕吐总算缓解了些,但新的烦恼来了——她的医术对孕期不适似乎效果有限。
这太荒谬了。她第一百零一次抱怨,我能解寒髓毒,能治黑水蛇伤,却拿这孕吐没办法!
墨临渊忍着笑给她按摩脚踝:徐长老说了,这是正常现象。
他还说吃酸梅能缓解,可我吃了整整一罐也没用!楚清烟气呼呼地说。
墨临渊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那试试这个青岚镇的特产,我让人快马加鞭送来的。
楚清烟打开一看,是几颗青翠欲滴的梅子,表皮还带着白霜。她尝了一颗,酸甜适口,竟然真的压下了那股恶心感。
怎么样墨临渊期待地问。
楚清烟点点头:好多了。你怎么想到的
翻了十几本医书。墨临渊轻描淡写地说,但楚清烟注意到他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熬夜了。
她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下次别这样了,我没事的。
墨临渊捉住她的手亲了亲:为你,值得。
又过了半个月,在一个宁静的午后,楚清烟正躺在软榻上看医书,突然感到腹中一阵奇妙的动静,像是蝴蝶轻轻扇动翅膀。
她惊喜地屏住呼吸,等待那感觉再次出现。果然,片刻后,又是一下轻轻的触碰,这次更明显了些。
临渊!她激动地呼唤,快来!
正在批阅公文的墨临渊闻声赶来,紧张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楚清烟拉过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感觉到了吗
墨临渊起初一脸茫然,突然,他的眼睛瞪大了:这是...
嗯,孩子在动。楚清烟眼中含着泪光,他在跟我们打招呼呢。
墨临渊的手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小腹,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他俯下身,对着她的肚子轻声说:小家伙,我是爹爹。你要乖乖的,别让娘亲太辛苦。
楚清烟噗嗤一笑:他现在哪听得懂。
谁说的我的孩子,肯定聪明绝顶。墨临渊一脸骄傲。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而安宁。院中的杏花已经谢了,枝头结出了小小的青果。就像她腹中的小生命一样,正在茁壮成长。
楚清烟靠在墨临渊肩头,闭上眼睛。她想起初见时那个重伤闯入竹屋的男人,想起他为她挡箭的样子,想起雨夜废墟中的重逢...一路走来,多少风雨,多少坎坷,才有了今天的幸福。
在想什么墨临渊轻声问。
楚清烟微笑着睁开眼:在想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像你就好。墨临渊吻了吻她的发顶,眉眼像你,性子像你,最好那颗朱砂痣也像你。
楚清烟轻笑:那要是男孩呢也点颗朱砂痣
点。墨临渊毫不犹豫,我的孩子,想怎么长就怎么长。
两人相视而笑。窗外,初夏的风轻轻拂过,带来远处药圃的清香。在这个不再被原著束缚的世界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