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厨房,晓然正在打开冰箱,准备取出昨晚剩的外卖热了吃,却看见里面摆放整齐的饺子盒子。这些饺子,是婆婆从清晨四点就起床包的,好像是她的什么使命一样。
晓然皱了皱眉,悄悄关上冰箱门。她原以为结婚后能和丈夫陈军过上二人世界,哪知婆婆会主动搬来同住。每次只要婆婆一来,她就不能安静地写作,总是被各种琐事打扰。这次住了三个月,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晓然,起床了吗我包了饺子,你最爱吃的韭菜馅。婆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语气温柔得像对待亲生女儿。
不吃。晓然冷冷回应,连头都没抬。
婆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又堆满慈爱,你这丫头,又不吃早饭我特意五点起来包的,知道你喜欢吃手工饺子。
晓然没说话,走回书房继续工作。她是一名网络作家,每天都需要安静的环境专心码字。但婆婆来了以后,不是放短视频声音巨大,就是跟亲戚视频聊天吵个不停。昨晚她熬到凌晨三点才勉强完成进度,现在眼睛又红又肿,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一小时后,婆婆说要出门买菜。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晓然迅速行动起来,拿出冰箱里的饺子盒子,把所有饺子倒进了垃圾桶。这些表面看起来精致的饺子,实际上掺杂了什么,只有婆婆自己知道。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婆婆提着菜回来了。她看到晓然手里的空盒子,又看见垃圾桶里的饺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怎么能把我辛苦包的饺子都倒掉婆婆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她的声音颤抖,仿佛晓然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晓然没有解释,就在她准备放下盒子离开时,婆婆已经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我给儿媳妇包的饺子,她全扔进了垃圾桶里,她为什么这么恨我啊
视频立刻发到了家族群里。不出半小时,婆家所有人都赶到了她家,一个个面色不善,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晓然这才意识到,今天有大麻烦了。
第二章
大哥陈明和他的妻子,小姑子陈清和她丈夫,全都气冲冲地站在客厅里。小姑子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却像一只发怒的母鸡,指着晓然就开骂。
晓然,我妈哪里对不起你你在娘家娇生惯养,连饭都不会做。我二哥出差不在家,我妈心疼你,从你结婚后就长住在你家照顾你。一天三顿,把饭菜做好端到你面前,帮你扫地拖地,给你洗衣服裤子,连内裤都给你洗。就差把你供在祖宗牌位上了！你凭什么这样羞辱我妈
晓然冷眼看着这一幕闹剧。婆婆在一旁抽泣,看起来伤心欲绝。
我知道罗馨不爱吃肥肉,特地买的瘦肉。早上四点我就起来忙活,手擀面皮,手剁馅,一个一个地包。忙了几个小时,两手都冻僵了,早饭也顾不上吃。可她一个都没吃,全倒掉了！我做错什么了,她这么恨我
大哥接过话茬,语气严肃：罗馨,妈知道你喜欢吃水饺,才特地给你包。你喜欢吃韭菜馅的,妈把韭菜一根一根捋干净,反复清洗。你不吃五花肉做的馅,妈专门给你买腿子肉。她做了一辈子饺子,调的馅,吃过的人都说很香。你第一次来我们家,不是也说好吃吗
晓然心想：是啊,那时候婆婆做的饺子确实好吃,比街上小吃店卖的味道还好。但现在呢她想起那天监控拍到的一幕,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小姑子继续数落：罗馨,你有没有良心我妈对你这么好,掏心掏肺地待你,你是怎么回报她的结婚两个月,我妈倒贴伙食费照顾你。我们当儿子女儿的都用不到我妈的钱,二哥不在家,她的养老金全花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不仅不感恩,还浪费她的劳动成果。你简直就是妥妥的白眼狼！
晓然终于忍不住笑了：你妈对我好是她跟你说的吧
大哥马上说：不需要我妈说,你问问你嫂子,问问妹夫,我妈对他们,跟对我和小妹是不是一视同仁
大嫂点头：妈挺好的。妹夫也承认婆婆对他们一视同仁。
小姑子的嗓门抬高：你听见了吗难不成单单对你另眼相看你还是新媳妇,我妈只会讨好你,哪里敢给你气受
晓然只觉得可笑,这些人只会看到表面的假象,却不知道墙里开花墙外香,婆婆在他们面前是一个样子,在自己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
看着时钟指向十二点,晓然起身说：我先给你们弄吃的。
第三章
婆婆立刻说：我去弄,你又不会弄饭。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小姑子一把拉住她：不会弄就学！既然嫁了人,就得有做儿媳妇的自觉,本该她伺候你,凭什么当婆婆的伺候儿媳妇您还能伺候她一辈子
婆婆叹气,语气中满是无奈：她弄的菜不好吃。
小姑子冷哼：我不管好吃不好吃,她只要弄出来,哪怕是狗屎,我也吃了！
这话正合晓然意。她看了小姑子一眼,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然后进厨房拿出家里最大的锅,洗干净,烧了一锅水,把垃圾桶里的饺子全倒进去。煮熟以后,给每人盛了一大碗,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婆婆忽然慌了神：我这是专门给你包的,让你每天早上吃,你这一顿就煮了,以后吃什么
小姑子翻了个白眼：我妈真是的,她又不稀罕你包的饺子,你还替她着想。她早饭不吃就不吃,反正饿的不是你。
婆婆又对晓然说：你大哥和妹妹难得来一次,你应该做几个硬菜,光煮碗饺子像什么样
晓然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先吃饺子,我再去炒菜。
陈家兄妹迫不及待地开始吃,大嫂和妹夫也帮忙把饺子端到每个人面前。晓然倒了一碟醋,只有婆婆没动筷子。
晓然挑了一个,喂到婆婆嘴边：妈忙了半天,辛苦了,儿媳妇给你喂一个,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婆婆的嘴巴闭得紧紧的,脸转到一边去。
怎么妈不喜欢吃饺子吗你亲手包的,总得尝尝吧。晓然的语气甜美中带着一丝嘲讽。
小姑子说：我妈最喜欢吃饺子了,妈吃啊,她难得给您尽一回孝心,您只管享受。
婆婆的脸转到半边：我不吃,我没胃口。眼神闪烁,不敢看晓然。
小姑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瞪晓然：看你把我妈气得。她连吃了几个,大概吞得太快,没有品尝出来味道。
陈明吃了两个就感觉不对劲了,他吐在桌子上说：这馅里是什么
大嫂也吐了出来：我这个好像有纸巾,还有面条。
妹夫吐出来说：我这里有粉丝。
小姑子嘎嘣一声,啊！呸！怎么有骨头
第四章
陈明说：今天这饺子馅里怎么乱七八糟的,味道也怪怪的,很难吃。
小姑子不停地呸呸吐着：不光馅难吃,皮也不好吃,像和面的时候混了泥巴似的。这是我妈亲手包的饺子吗她满脸怀疑地看向婆婆。
晓然平静地回答：确实是她亲手包的。
不可能,我妈的手艺那么好,她包的怎么会这么难吃小姑子激动地站起来。
晓然微微一笑：那就要问你妈才知道了,说来也奇怪,她自己包的饺子,为什么不吃
婆婆突然哭起来：晓然啊,你不想吃饺子,可以给我明说,我不包就是了,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到底在馅里和面粉里放了什么
竟然还要甩锅给她晓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端起水饺碗就向她泼去。
哗！婆婆满头满脸都是水饺！
啊！婆婆一声惨叫。
天呐！大嫂惊恐地往后退。
小姑子大吼：晓然！你竟然泼我妈,你疯了吗
顿时一片混乱。
晓然慌张地说：对不起,我手滑了,妈快去冲冲冷水。
她一把拉住婆婆,拖着她快步进厨房,将水龙头放开,把她的头按在水龙头下面。
陈明冲进来,将晓然一把拽开：晓然,你要害死我妈吗
晓然退开说：不赶紧降温,她一会儿脸烂了,会很疼。
陈明扶起婆婆,看见脸红红的,吓得赶紧把水池放满,将婆婆的脸整个儿按进水池里。
婆婆拼命挣扎。
小姑子挺着大肚子进来,大喊大叫：大哥,你干什么啊,要淹死妈吗
陈明把婆婆拉出水面解释：妈的脸烫伤了,不赶紧降温,会破皮。
那去医院治疗啊,你把她按在冷水里,也不怕妈休克。小姑子心疼地看着婆婆。
婆婆憋得喘不过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明应道：我这就送妈去。
第五章
回到客厅,小姑子扑过来要打晓然：晓然你个贱人,把我妈害成这样,我忍你很久了！
晓然端起另一碗水饺,重重砸在她脚下。她吓得一声尖叫,急忙往后退,差点摔倒。
妹夫在身后扶住了她。她怒骂：疯了,这女人疯了！我妈活了大半辈子,没有被人这么欺负过！
晓然冷冷地说：我活了小半辈子,也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谁欺负你你烫伤我妈还有理了你这是故意伤害！我报警抓你！
她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陈明一把抢过去吼道：家务事报什么警不嫌丢人
婆婆这时总算喘过气了,大声哭喊着说：都是我的错,是我老了,不中用了,所以讨人嫌,我死了算了,我这就出去让车撞死！
她打开门就跑。陈明急忙追出去。
小姑子愤怒地指着晓然吼：晓然,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抵命！
他们都追出去了。晓然看着满地狼藉,长吁了一口气。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家这尊不请自来的神,总算送走了。
结婚之前,晓然没想过婆婆会过来跟他们同住。大嫂家有孩子,小姑子又怀孕,而且之前婆婆就在照顾小姑子。所以她以为,要等她怀孕的时候,婆婆才会考虑来她们家。
没想到新婚第二天,婆婆就敲响了门。她对晓然的丈夫陈军说：你出差不在家,晓然刚嫁过来,各方面都不熟悉,我来照顾她,以免你上班牵肠挂肚的。
她把行李都带来了,自顾自搬进次卧,然后就进厨房忙活起来。
晓然是在电脑上写作,需要绝对安静。但婆婆一片好心,他们也没办法拒绝。估计她担心晓然刚嫁过来,各方面不适应,才来陪她一段时间。等适应了,她就会回去继续照顾小姑子。却没想到,她这一待就是三个月。
现在她终于走了,应该不会再来了。晓然打扫了房间,把门锁换了密码。然后坐在电脑前安心写作。
第六章
没多久,小姑子大力敲门：晓然,开门,我来拿我妈的衣服。
晓然把婆婆的行李提出来递给妹夫,就要关门。小姑子推着门吼道：你害得妈住院了,还不去医院陪护！
晓然看了看她的大肚子,说：噢,好。
小姑子诧异往后退：你不换衣服
噢,那我换衣服。晓然突然跳进门,砰地关上。
小姑子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出来,拍着门吼：晓然！你什么意思你连妈住院都不管
晓然隔着门说：你妈有儿有女,哪里轮得到我这个外姓人陪护
可我是孕妇,我大哥要上班,二哥又出差,大嫂不仅要上班,还要接送孩子,你不去陪护,谁去
晓然反驳：你们这些亲生儿女个个都没空,孝心要外包给我这个儿媳妇,哪来的脸我也没空！
小姑子又拍门又骂：是你害我妈住院的,你凭什么不陪护
晓然充耳不闻,也不开门。她拿晓然没有办法,妹夫把她拉走了。
晚上,手机消息不断响。家族群里上传了许多视频。有婆婆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的,有医生给她打点滴的,有小姑子扶她上洗手间的。无非一个字,卖惨。想让晓然愧疚、自责,主动去照顾她。
晓然的心情平静,无波无澜。她将群屏蔽,关了静音,专心写作。
过了一段时间,估计婆婆应该出院了,又瞄了一眼家族群。果然,婆婆住进了小姑子家里。视频里,小姑子挺着大肚子给婆婆喂饭、捶肩膀、穿脱衣服。
她阴阳怪气地说：妈,您的幺女是不是比某些人好
婆婆点头夸：我幺女最好了。
晓然好笑,你们是亲生母女,不好就不正常了。从那以后,晓然很少进群看消息,每天潜心写作。
半个月后,晓然完稿了,收拾行李出门采风,寻找下一本书的灵感。
第七章
刚出门两天,婆婆给晓然打电话：晓然,这门我怎么打不开了帮我开一下。
晓然没想到她又来家里了,回复：我不在家。
小姑子的声音吼道：那你把密码告诉妈啊,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家,你凭什么不让我妈进门
晓然勾了勾唇：喂喂你说什么我在山里采风,信号不好……
婆婆说：晓然,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早饭一定要吃,不然胃会出毛病的。出门在外要多加衣服,别感冒了。
晓然继续：喂喂喂！还在听吗这信号真差……
小姑子气得口无遮拦：妈,您是不是贱人家都把你赶出来的,您还为她操心。
婆婆叹气：你二哥小时候,我对他管得太严,他就对我有意见,现在我不照顾好他媳妇,我怕他更恨我。
小姑子怒气冲冲地说：我二哥就是个瞎子,娶这么个鬼东西,等他回来,让他离了！他如果不离,我就把晓然虐待妈的事放到网上,让这贱人身败名裂！
电话挂断了。晓然知道,小姑子是有意这么说的,就是想威胁她向婆婆服软。
采风结束,晓然回到家里继续写作。不久就临近过年了,陈军也休假了。
他进屋就抱住晓然问：受委屈了
他开机后,就会看到群消息。
晓然说：没有,是你妈妈受委屈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顾着跟晓然亲热。他这次赶一个非常紧要的任务,婚假后就没有回来过。分别三个月,他们相互都十分想念。
二人世界才过了两个小时,陈军的电话就响了,是婆婆打来的。
老二,你跟晓然去你大哥家开个家庭会议,解决一下他们的问题。
陈军问：大哥怎么了
你大嫂犯错误了,我们去帮助她改正。
好。
晓然听得莫名其妙。大嫂给她的印象不错。她不像婆婆满嘴热情,也不像小姑子趾高气扬。她温柔贤惠,做事小心谨慎,又勤快又有礼貌。晓然想象不出来,大嫂能犯什么样的错误,让全家人开家庭会议批评她。
第八章
陈军说：我看看群里。
晓然也拿起手机看群,发现大哥跟大嫂吵起来了。
陈明在群里艾特大嫂：老婆,你给你妈买棉被了
大嫂回复：嗯,买了一床。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大嫂说：我嫁到你家十多年了,第一次给我妈买棉被,花了不到一千块钱,还必须向你请示
大哥严肃地说：只要不是给家里买东西,哪怕一百块钱,也应该告诉我。再说,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你给你妈买衣服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
大嫂气得哭诉：那不是我妈的生日吗我嫁到你家十多年,就给我妈买过一件衣服,我过分吗
大哥生气了：你还有理了我说不让你买吗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大嫂哭得声音哽咽：我八千多一个月的工资,连支配一千块钱的自由都没有还必须跟你商量我又没有吃闲饭,给我妈买东西也是花的我自己的钱,怎么就不行
什么叫你自己的钱你是不是我老婆
夫妻俩就这么吵起来。
晓然说：我们没必要去吧夫妻吵架是常事,我们去就成了多事了。
陈军说：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开家庭会议解决问题。
结婚的时候,陈军告诉晓然,他们家有开家庭会议的习惯。夫妻的问题就是全家人的问题。一个人犯了错,全家总动员来批评,帮助改正缺点和错误。
晓然点头：上一次他们全体来我们家,就是开家庭会议想要批评我,但是我不接受,最后不欢而散。
陈军摸着她的头：我跟你说过,我妈如果作,你别理她,我回来再说。
他就是怕晓然被全家批评,才再三叮嘱她别招惹婆婆。所以那天晓然把饺子倒进垃圾桶,被婆婆逮着了,着实有些后悔。
晓然问：今天我跟大嫂是不是要一起受审
陈军笑出声来,揽着她的头说：放心,有老公在,没人敢审你。
晓然也想去看看,他们要怎么审自己。把她惹火了,她准备闹他个人仰马翻。
第九章
他们到大哥家的时候,小姑子夫妇和婆婆已经到了。所有人都坐下来,大嫂给大家沏了茶过来,客厅中间放着一把椅子。
婆婆指着椅子：老大媳妇坐下,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晓然翻了个白眼,看这架势,分明把大嫂当犯人审了。
大哥双手抱胸,胸有成竹地看着大嫂：你觉得你有理,那你先说。
大嫂在椅子上坐下,委屈地解释：我结婚这么多年,每年给妈买衣服,给小叔子小姑子买礼物。我尽到了当儿媳妇的责任吧可我却没有尽到当女儿的责任。我娘家远,几年才回去一次。上次回去,看到我妈床上的棉被很单薄,怕她感冒,我就买了一套床上用品寄回去。花了不到一千块钱,陈明就一直唠叨,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小姑子开口：大嫂有孝心,这是优点,我们要肯定。但是你嫁给大哥,你们挣的钱就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如果你花的钱不是用于家庭开支。那大哥有权利知道你把钱花去哪里了。
大嫂点头：我知道了,下次我买东西,要跟你商量。
婆婆这时候总结性地发言：你既然嫁入我们陈家,那就是陈家人。你的一切都归陈家所有。所以以后别说什么,你花的是你自己挣的钱。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不然,老大也背着你乱花钱怎么办如果他把钱花在别的女人身上,你开心吗
晓然看见大嫂的神色明显僵了一下。
大哥马上打岔：妈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又不傻,怎么会给别的女人花钱
婆婆看着大嫂说：你看看,老大对你多忠诚,夫妻之间就是要忠诚、忠心,家里的钱不要给外人花。
晓然回过味来了。敢情他们家娶了媳妇后,媳妇挣的钱可以给丈夫花,给公公婆婆花,甚至可以给小叔子小姑子花。就是不能给娘家人花。因为对他们陈家人来说,不姓陈的都是外人。媳妇的娘家人更是妥妥的外人！
大嫂没有反驳婆婆,只是低眉顺眼地说：我知道了,妈。
大哥拍拍她的肩膀：去做饭,今天妈和弟弟妹妹专门来给我们解决问题,很辛苦,你多做几个硬菜。
大嫂就默默地去了。
晓然想起婆婆那天叫她做几个硬菜的事,不由呵呵。原来他们家合伙欺负了人,被欺负的人还要好酒好菜地招待他们。
但大嫂自己都不说什么,晓然也不便为她出头。
吃饱喝足了,陈明红光满面地说：我家的事解决了,现在我们说说老二家的事。
陈军笑了笑：大哥叫我们来,重点就是要说我媳妇的事吧
你知道就好,上次你不在家,弟妹撒了不少谎,现在你回来了,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陈军说：我想先听听我媳妇怎么说。
陈明把椅子摆放在客厅中间：弟妹过来坐吧。
第十章
晓然正要发作,陈军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我老婆跟我坐在一起。
婆婆的脸色顿时很难看。
小姑子嚷道：二哥,你懂不懂规矩
陈军看着她问：什么规矩
我们家历来做错事的都要坐中间,让大家看到她认错的态度,你这样护着她是什么意思
陈军笑了一声：她是我老婆,我护她哪里不对你被你婆家人欺负的时候,你也不想让妹夫护着你
小姑子不服气地说：我又没做错事。
陈军呵了一声：那我老婆做错了什么她还没说话,你们就给她定罪了
小姑子皱眉：二哥,我们是在帮你！
陈军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你们欺负我老婆,还好意思说帮我帮我什么帮我毁了我的家吗
啪的一声,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小姑子气得跳起来：你凶什么啊
妹夫赶紧拉住她：别激动,小心胎儿。
一家人原本打定主意要像审大嫂一样审晓然,没想到陈军首先亮明态度站在晓然这一边。一时都傻了眼。
大哥起身打圆场：老二,你们夫妻刚结婚就分开,几个月没有见面,你心疼你老婆,我们都理解。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不能一味偏袒弟妹。
大哥继续数落晓然的不是。婆婆哭诉着自己照顾晓然有多辛苦,指责晓然不吃她煮的饭,点外卖让她吃剩饭,泼她一脸饺子,还不去医院照顾她。
晓然插话：我没有浪费,妈把饺子从垃圾桶捡起来后,我煮熟了端给你们,但你们只吃了几个就不吃了,最后我才倒垃圾桶的,这是你们浪费的,不是我。
小姑子眼睛瞪大：什么你把垃圾桶的饺子捡回来煮给我们吃难怪味道怪怪的。
晓然看她的眼神像看白痴：妈那天拍了视频,饺子就是在垃圾桶里啊,我煮给你们吃的时候,也没人反对。
小姑子不由埋怨她妈：妈那天怎么不提醒我们
晓然好笑：还要怎么提醒她自己都不吃,你们看不出来
妈说没胃口。
废话,你如果看到饺子是从垃圾桶捡起来的,也没胃口。
我不行了！小姑子起身就跑,不一会儿,洗手间传来呕吐的声音。
陈军关心地问晓然：你也吃了吗
我当然没有。我那碗饺子里掺了半碗冷水,不能吃。
陈军不明白：为什么掺冷水
晓然回答：如果有人找我的麻烦,我就怼脸泼！
陈明大怒：你煮饺子的时候就计划要泼我妈了
不是,是谁惹我,我就泼谁。如果你惹我,我就端你的碗泼,那就不是住三天院的事了。
晓然那天本以为陈明会动手打她,他敢抽她耳光,她就拿滚烫的饺子泼他,明明白白地正当防卫。
陈军恍然大悟地说：所以你泼我妈的饺子并不烫。
对。毕竟晓然不想进局子。
陈明气愤地说：老二,这是饺子烫不烫的问题吗难道饺子不烫,你媳妇就可以泼在妈脸上
在一片混乱中,陈军起身打开电视,晓然把手机上保存的监控视频投放到电视上。
视频中,婆婆在厨房里剁馅,然后把晓然吃剩的外卖盒子拿了出来,把盒子里剩的酸辣粉、螺蛳粉、炒菜的油汤等都倒进馅里,连晓然扔在盒子里的纸巾都没有拿出来。
婆婆一边搅拌一边恶狠狠地骂：我叫你吃,叫你吃,吃得你上吐下泻！她还吐了几口唾沫。
然后婆婆和面,把面粉倒出来后,她离开厨房,到客厅阳台上,从花盆里抓了一小把泥土洒进面粉里。
家庭会议最终在震惊和沉默中结束。婆婆被揭穿后,只是一味地哭,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要去死了。
当晓然和陈军离开时,大嫂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似乎看到了自己被压迫多年的影子。
那天之后,陈家的家庭结构彻底改变了。婆婆再也不敢轻易踏入他们的家门,小姑子停止了无休止的指责,大嫂也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
陈军支持晓然的写作,甚至帮她在书房装了隔音板,防止外界的噪音打扰她。他们的婚姻因为那场风波反而变得更加牢固。
晓然坐在书桌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键盘上。她开始新书的创作,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会打扰她的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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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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