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气急败坏
七年前,江灵泽领兵去边疆围剿残兵,彼时边疆苦寒已久,在大雪封路的情况下,朝中的粮草救援迟迟不到。
江灵泽四面围困,在其最危难之时,是庄雨眠冒死只身去送口信,告诉守军粮草被困在何地。
当时她侥幸活下来,可在事后跟随粮草进城时,被人冷不丁射了暗箭。
这一箭直逼她心脏,她昏迷了七日才捡回了一条命,就连当时的军医都说：二小姐,在这一箭下基本没可能活下来,但您既然能活过来,说明老天在庇佑您。
醒后,庄雨眠得知昏迷期间是江灵泽日夜守在榻前,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
少女心尖发烫,只当二人真是天赐良缘,却忽视了种种细节。
譬如那支箭矢射来的方向不是敌军,而是城内；再譬如,那支暗箭箭尾的翎羽。
年幼的庄二小姐认不出那支箭箭尾翎羽,但阅历数十年的惠宁在苏醒后回忆原主记忆时,一眼便认出——当日刺中原主的那支箭,箭尾缀着的是江家亲卫独有的青隼翎羽。
那日能对原主射出如此精准一箭之人,唯有江灵泽。
这段尘封七年的秘密,江灵泽曾无比自信,庄雨眠绝对不会知道真相。
岂料这一层假面,竟在七年后被揭穿。
原本,庄雨眠想将这段往事当做筹码,不曾想今日到底还是说出口。
江灵泽往后退了半步,满面震惊的看着庄雨眠,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庄雨眠眸色冰冷：七年,我本以为你会为此愧疚七年,没想着你一心扑在柳梦蝶身上,从未有过半分愧疚。江灵泽,你做了外人眼中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旁人都以为你正直忠义,殊不知你从骨子里发烂,叫人作呕。
江灵泽嘴唇翕动,面对庄雨眠的指责,他竟然什么都无法反驳。
七年前,庄雨眠一届弱女子能活着传信至被困营地,他确信此人正是密信中所提及的内贼。
无需确认,宁杀勿漏。
哪怕事后抓住了真正的内贼,江灵泽也不曾觉着当日自己行为有何不妥之处。
所谓愧疚,更是从未存在过。
妇人之见。沉默半晌,江灵泽只说出这四个字。
庄雨眠冷笑道,你口中的妇人之见,七年前救了边疆守城数千名官兵的性命,包括你的。
见江灵泽面露难堪,庄雨眠眸中讥嘲更甚。
她说：江灵泽,你错就错在狂妄自负,七年前你是这样,七年后你亦如是。当日在梦华楼我就告诫过你,那人是你不能够随意招惹之人。你大可以先明面上退让,之后再想办法处理此人。可你偏偏要逞口舌之快,害的柳梦蝶被掳走,现在不敢去找卜游,反而来质问我。
江灵泽一层一层被剥开,露出那令人耻笑的真心。
一时间,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地自容。
愈是无地自容,愈是让江灵泽倍感愤怒。
气急之下,他发狠的伸手掐住庄雨眠的脖子,双眸泛出冷冰冰的杀意：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