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拎着铜锣在村里转悠开了。
铛——铛——铛——的锣声震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直飞。
老少爷们儿都起来看大戏喽！我扯着嗓子喊,顺手把锣敲得更响了。村东头的王老汉衣服都还没有穿上就往外跑：啥戏啊这么早
我冲他挤挤眼：保管比县里剧团的还精彩！
不一会儿,我身后就跟了二十来号人。张家媳妇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攥着木梳就追上来；李家的半大小子光着膀子,嘴里还叼着半块玉米饼。人群越聚越多,走到知青点时,差不多半个村的人都来了。
到底看啥呀会计老周急得直拽我袖子。我瞅着知青点那扇掉漆的绿木门。
您几位瞧好——说着猛地抬腿,布鞋咣当就把门板踹得撞在墙上直晃悠。
屋里炕上两团白花花的影子腾地弹起来。刘姗的尖叫声差点掀了房顶,那个城里来的小白脸王律手忙脚乱扯被单,结果两个人扯来扯去都没盖住。
后头跟来的小老太太们哎哟着捂眼睛,可从指头缝里看得比谁都起劲。
老周手里的算盘啪嗒掉在地上,珠子滚得满地乱蹦。王老汉用旱烟杆指着床头直哆嗦：这、这比《西厢记》可热闹多了......
刘姗缩在床角,脸色煞白,抓着被单的手直发抖。王律后面倒是反应快,抓起裤子就往腿上套,嘴里还嚷嚷：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我冷笑一声：私闯民宅你们俩干的好事,全村人都看见了！转头冲外面喊,都进来瞧瞧！这就是城里来的文化人,白天装模作样当知识分子,晚上干这种勾当！
人群一下子涌了进来,屋里顿时挤得水泄不通。几个半大小子踮着脚往里瞅,被自家大人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看什么看！长针眼！可大人们自己却瞪圆了眼,生怕漏掉半点细节。
刘姗终于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王律还想逞强,梗着脖子喊：我们是自由恋爱！你们这是封建思想！
自由恋爱我嗤笑一声,行啊,那咱们就大家评评理,看看群众怎么说！
这话一出,王律脸色立马变了。村里人也都安静下来,互相递着眼色。谁不知道,这种事要是闹大,谁都没有好处。
刘姗突然抱着被子扑过来,抓住我的裤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求你……别……我们错了……
我低头看着她,心里一阵痛快。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我大声控诉大家都知道你是我闺蜜,他是我未婚夫,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这让我以后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说完我就佯装伤心,委屈巴巴的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都让开！让开！村支书老马挤了进来,一看这阵势,脸都黑了。胡闹！都给我出去！他低头看着我,李佳,你也别再哭了。
我梗着脖子：马书记,您自己看看,这俩背着我搞破鞋,被我逮个正着！
老马扫了一眼床上那俩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转身轰人：都出去！别在这儿看热闹！这事儿队上会处理！
人群不情不愿地往外挪,有几个老娘们儿还抻着脖子往里瞅,嘴里啧啧有声：哎哟,真白净……
等人都出去了,老马砰地关上门,压低声音骂：你他妈缺心眼啊这种货色你们还抢着要。
我一下子噎住了,这倒是没想到会在马书记嘴里听这这个评价,真想笑啊,要不是现在场地不符合,我真会笑出声。
老马一把拦住我,转头对狗男女说：你们俩,今天收拾收拾,去公社卫生院检查身体。
走到院里,看热闹的人还没散,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老马黑着脸吼：都干活去！谁再嚼舌根,扣工分！
等人群散了,老马把我拽到草垛后面,从兜里摸出包糖,递给我：李佳啊,我知道你跟王知青的关系,可这事儿.……
我闷头吃糖,不吭声。
这样,老马吐了个烟圈,晚上开个社员大会,让他俩做个检讨。你嘛……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正说着,远处传来女知青撕心裂肺的哭声。我和老马相视一笑,谁都没动地方。
５、
高考结束后的一个月后,天还没亮,我就悄悄起床了。母亲还在熟睡,我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从床底下摸出事先准备好的布包。
布包里装着我这些天来收集的所有证据：王律未去上工的记录复印本、刘姗在县城医院堕胎的记录、他们密谋窃取我高考成绩的对话记录...还有一把锋利的镰刀。
我抚摸着镰刀冰凉的刀刃,心跳平稳有力。前世的我手无寸铁地被推下悬崖,这一世,我要做好万全准备。
出门前,我在母亲房门外静静站了一会儿。前世我坠崖后,母亲一夜白头,没过半年就郁郁而终。这一世,我一定要给她养老送终。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山间雾气弥漫。我沿着熟悉的小路向后山走去,每走一步,前世的记忆就清晰一分。就是这条路,就是这座山,他们一前一后夹着我,假装亲热地说笑,然后……
佳佳！你来啦！
刘姗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她和王律已经等在悬崖边的老松树下,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王律穿着那件藏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英俊的面容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前世的我就是被这副皮囊迷惑了一生。
你们来得真早。我站在原地没动,手悄悄摸向布包。
我们等不及要见你啊！刘姗小跑过来想挽我的手臂,我侧身避开,她的表情瞬间僵硬。
王律走过来,笑容温柔得令人作呕：佳佳,想什么呢
我直视他的眼睛想你怎么还没遭报应。
空气瞬间凝固,王律的笑容僵在脸上,刘姗倒吸一口冷气。
佳佳,你……你说什么呢王律强作镇定,伸手想拉我。
我后退一步,从布包里掏出一叠纸：认识这个吗你上工记录本,我相信有很多人想看吧。
王律的脸色刷地变白,他当然认得。
还有这个,我转向刘姗,县医院妇产科记录,1976年8月15日,刘姗,18岁,人工流产手术。孩子父亲是谁来着哦,是隔壁大队的已婚会计对吧
刘姗像被雷劈中一样浑身发抖,精心修饰的脸瞬间扭曲：你……你怎么会……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我冷笑,比如你们计划今天在这里杀我,就像前世一样。
你疯了！王律厉声喝道,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什么前世今生的,胡说八道！
还有你,我以后再找你算账,居然是一个二手货。
６.
晨光渐亮,山风呼啸。我们三人站在悬崖边,形成诡异的三角。我始终与他们保持安全距离,不给他们前后夹击的机会。
王律,我直呼其名,高考答案好用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些答案……你故意的
全错。我微笑,每一题都是错的。
王律的脸瞬间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贱人！你知道这次高考对我多重要！我家成分不好,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所以你就想抄我的我声音陡然提高,前世你们不仅偷了我的成绩,还要了我的命！
你果然疯了！刘姗尖叫道,律哥,别跟她废话了！
王律眼神阴鸷,慢慢向我逼近：把那些证据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后呢让我再‘意外’坠崖一次我纹丝不动,手紧握镰刀,你没有上工的证据我已经寄给了马书记,现在交不交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王律,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猛地扑向我。我早有准备,侧身闪避的同时抽出镰刀。
来啊！我挥舞镰刀,刀刃在晨光中闪着寒光,前世你们偷袭得手,这一世还想那么容易
王律刹住脚步,惊疑不定地盯着我手中的武器。刘姗在他身后尖叫：她疯了！快制服她！不然我们都完了！
闭嘴！我厉喝,刘姗,你以为我不知道前世推我下悬崖时,是你先动的手！
刘姗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王律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李佳,就算你知道又怎样你以为凭你一个人,能斗得过我们两个他慢慢从腰间抽出一把砍柴刀,本来想让你死得痛快些,现在……
我心跳加速,但强迫自己冷静。前世他们就是靠突袭得手,这一世正面交锋,我未必会输。
王律,我一边后退一边说,你弄虚作假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你还有选择。现在离开,我保证不追究你们今天的谋杀企图。
放屁！他怒吼,你把高考毁了,把我希望毁了,我要你偿命！
他高举砍柴刀冲过来,我举起镰刀格挡。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我虎口发麻。王律力气很大,我被迫连连后退,离悬崖边缘越来越近。
去死吧！王律面目狰狞,再次挥刀砍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蹲下,他的砍柴刀劈空,身体因惯性前倾。我趁机用镰刀柄狠狠击中他的膝盖。
啊！王律惨叫一声,单膝跪地。我迅速绕到他身后,这时刘姗却从侧面扑来,指甲直抓我的脸。
我闪避不及,脸上火辣辣地疼。愤怒之下,我一把抓住她的辫子,用力一拽。刘姗痛呼倒地,我趁机踢开王律掉落的砍柴刀。
你们……我喘息着,脸上鲜血直流,前世杀我一次还不够吗
王律挣扎着站起来,眼中满是疯狂：不够！像你这种贱人,死一百次都不够！
他再次扑来,这次没有武器,直接掐住我的脖子。我拼命挣扎,用镰刀划伤他的手臂,但他死不松手。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突然,王律的身体猛地一颤,掐我的手松开了。我踉跄后退,看到刘姗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块带血的石头。
刘姗……你……王律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对不起,律哥……刘姗泪流满面,我不能让你杀人……我害怕……
王律额头鲜血直流,摇晃着向刘姗走去：贱人……连你也背叛我……
刘姗惊恐后退,却忘了身后就是悬崖。王律抓住她的衣领,两人在悬崖边撕扯起来。
不要！我冲上前想拉开他们,却晚了一步。
伴随着一声尖叫,刘姗脚下一滑,拽着王律一起坠下悬崖。我扑到崖边,只看到两个身影在陡峭的山壁上弹了几下,最终消失在晨雾弥漫的谷底。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前世推我下悬崖的两个人,这一世自己坠崖了。这是报应吗
太阳完全升起时,我勉强站起来,擦干脸上的血迹,整理好衣服。下山后,我在奶奶坟旁的老槐树洞里旁停留片刻,取出了藏在树洞里的纪录本。
翻开最后一页,我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简单记录下刚才发生的一切。写完后,我把日记本重新藏好,这才真正走向回家的路。
７.
回到村里时,已经有人发现王律和刘姗失踪了。大队部乱成一团,我平静地穿过人群回家。母亲见到我脸上的伤,惊叫出声：佳佳！你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轻描淡写地说,妈,帮我处理一下好吗
母亲手忙脚乱地打水拿药,嘴里念叨着：马上就要出高考成绩了,你可不能出事啊……
三天后,村民在悬崖下的山谷里发现了两具尸体。王律和刘姗的死被定性为意外坠崖,村里议论纷纷,但没人怀疑到我头上,谁让之前抓奸在床的事情已经让他们的名声臭了。
又过了两周,高考成绩公布。我以全县第三名的成绩考上了省城师范大学,和前世一样。但这一次,这个成绩完全属于我自己。
我独自来到后山悬崖边,春风微凉,我取出那本记录着前世今生的日记,一页页撕下,点燃。
火光中,我看到前世的自己坠崖时的绝望,看到母亲哭瞎的双眼,看到王律和刘姗顶替我的名字去上大学……最后,灰烬随风飘散,落入深渊。
结束了。我轻声说。
转身下山时,我看到邮递员正往我家方向走去。他手里拿着一封信,信封上印着省城某单位的红头。
我加快脚步,心中涌起一丝期待。新的人生,就要开始了。
８.
1978年3月,初春的省城还带着几分寒意。我站在省师范大学的校门前,抬头望着那四个鎏金大字,手中的行李似乎有千斤重。
前世的我,也曾站在这里,满怀憧憬。而那时的录取通知书,却被王律和刘姗用鲜血染红。
同学,需要帮忙吗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热情地迎上来,胸前别着迎新志愿者的红色徽章。
谢谢,我自己可以。我紧了紧背包带,婉拒了她的好意。重生后的我,对陌生人总带着本能的警惕。
校园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前来报到的新生和他们的家人。我独自拖着行李,按照指示牌找到文学院的报到处。排队时,前面的女生正兴奋地和父母讨论选课的事,我默默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母亲给的老怀表。
李佳报到处的老师核对名单,汉语言文学专业一班,宿舍在3号楼207。
接过宿舍钥匙和新生手册,我道谢离开。母亲原本想送我来学校,但我坚持自己来。自从悬崖那件事后,村里流言四起,母亲承受了太多压力,我需要给她时间平复。
3号楼是栋红砖老建筑,墙壁上爬满了常春藤。207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哎呀,新室友！一个圆脸女孩从床铺上跳下来,你好,我叫王丽华,化学系的！
我点点头：李佳,中文系。
宿舍是四人间,已经有两个床铺收拾好了。王丽华热情地帮我安置行李,喋喋不休地介绍校园情况。我一边应付,一边选了靠窗的下铺——这里视野好,便于观察外面的情况。
那两位室友呢我随口问道。
张慧去图书馆了,刘芳说今晚才到。王丽华凑近我,压低声音,听说刘芳爸爸是教育局的,你可别得罪她。
我笑了笑没接话,前世的我或许会在意这些,但现在,这些世俗的人际关系在我眼里轻如鸿毛。
收拾完床铺,我取出母亲缝制的枕套铺好,又挂上一条蓝底白花的布帘,将床铺隔成一个小小的私人空间。最后,我把老怀表挂在床头,金属表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你这表真好看,王丽华好奇地探头,老物件吧
嗯,我妈给的。我轻轻抚摸表盘,上面还有母亲手指的温度。离家前一晚,母亲将它塞进我手里,说这是外婆留给她的,现在传给我。好好读书,别惦记家里。她当时这么说,眼睛却红红的。
下午,我去教务处办理完所有手续,又提前去认了认教学楼和图书馆的位置。走在林荫道上,春风拂面,带着淡淡的花香。前世的我,从未有机会这样悠闲地漫步校园。
开学第一天,古汉语课。我提前半小时到教室,选了中间偏后的位置——既不会太显眼,又能听清讲课。同学们陆续进来,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我安静地翻看教材,实际上这些内容重生以后我已经学过一遍了。
９.
请问这里有人吗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我抬头,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没有。我挪了挪书本。
方文渊。他坐下后伸出手,历史系的,选修这门课。
李佳。我简短地自我介绍,没有握他的手。
方文渊似乎不介意我的冷淡,反而好奇地打量我的教材：你的书好多笔记,预习得很充分啊。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无意间在书上做了许多批注——都是入学前积累的知识。正要解释,教授进来了,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诗经》是我国最早的诗歌总集……教授开始讲课,声音浑厚有力。
当讲到《卫风·氓》时,教授突然提问：有同学能分析一下这首诗反映的周代婚姻观念吗
教室里鸦雀无声,重生以后我就有深入研究过这个问题,手几乎要举起来,又强自按捺住。初来乍到,我不想太引人注目。
没人尝试吗教授有些失望。
教授,我想试试。出乎意料,方文渊举了手。他站起来,侃侃而谈,虽然有些观点略显稚嫩,但思路清晰。
不错,教授点点头,还有补充的吗
我低下头,假装记笔记。谁知方文渊突然说：我觉得李同学可能有独到见解,她的书上批注很精彩。
全班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教授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李同学
我暗瞪了方文渊一眼,不得不站起来。既然躲不过,索性畅所欲言。我从《氓》中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出发,结合周代礼制,分析了当时对女性在婚姻中地位的规训,又引申到先秦两性观念的演变。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声音。当我结束发言时,教授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精彩！李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李佳。
李佳……教授在花名册上做了个记号,期待你今后的表现。
下课后,几个同学围过来请教问题,我简单回答后匆匆离开。刚走出教学楼,身后传来脚步声。
李同学,等等！方文渊追上来,抱歉刚才冒昧推荐你,实在是你书上的批注太精彩了。
我放慢脚步：没关系。实际上,我并不讨厌这个直率的男生,他的眼神干净,没有王律那种算计。
你是哪个高中的基础这么好。方文渊边走边问。
县立一中。我含糊回答,不想多谈过去。
我是省实验中学的。他没察觉我的回避,热情地介绍自己,本来想考北大,结果差两分……不过师大也不错,特别是古汉语,陈教授是全国知名的……
走到岔路口,我打断他：我要去图书馆。
正好我也去！一起吧方文渊眼睛一亮,我想借《说文解字》,听说师大图书馆有民国影印版。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前世的我除了王律和刘姗,几乎没有朋友。这一世,或许可以尝试着相信别人……一点点。
图书馆古朴庄重,散发着油墨和木头的气息。方文渊果然对古籍很了解,帮我找到了几本珍贵的参考书。
你对先秦文学这么感兴趣他好奇地问。
嗯,特别是女性视角的研究。我翻开一本《国风集解》,这些诗歌里藏着两千年前普通女性的喜怒哀乐,很动人。
方文渊若有所思：难怪你分析《氓》的角度那么独特……
我们低声讨论了一会儿,约定下周一起做关于《诗经》中女性形象的专题研究。离开图书馆时,夕阳西下,校园里的樱花树披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李佳！王丽华远远地跑来,找你半天了！宿舍开会讨论值日表呢！
我向方文渊道别,跟着王丽华回宿舍。路上,她挤眉弄眼地问：那是谁啊挺帅的嘛！
选修课同学而已。我淡淡地说。
哎呀,大学不谈恋爱好浪费的！王丽华夸张地叹气,听说中文系才子多,你以后肯定……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一切都由上天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