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得很不体面。
这是我意识恢复后的第一个念头。胃部仿佛还残留着撕裂般的疼痛,喉咙里满是米饭发酵后的酸臭味。我——林小小,二十三现金奖励,我连吃了十碗米饭,直到胃部破裂,倒在舞台上,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叮铃铃——
刺耳的闹钟声将我从死亡记忆中拽回现实。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墙上的日历显示着2023年5月14日。这是我参加那场致命比赛前一周。
我重生了我掐了掐自己的脸,疼痛感真实得不像做梦。
手机屏幕亮起,是闺蜜王小丫发来的消息:小小,范氏集团的面试通知来了!后天上午十点,别迟到啊!
范氏集团。我的手指微微发抖。前世的我就是通过这次面试进入了这家公司,然后遇见了那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范明远,范氏集团的少东家。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回复:不去了,我另有打算。
放下手机,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脸色苍白、身材瘦小的自己。前世的我太傻了,为了钱可以不要命,为了所谓的爱情可以放弃尊严。这一世,我要彻底改变。
第一件事,我对着镜中的自己说,买保险。
前世我死后,父母为了我的医疗费和丧葬费几乎倾家荡产。这一世,我要确保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不会再陷入经济困境。
当天下午,我跑了几家保险公司,用积蓄购买了高额意外险和医疗保险。看着保单上受益人写着父母的名字,我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部分重担。
第二件事,我咬着笔帽在笔记本上写下,远离范氏集团和范明远。
前世的我被范明远的花言巧语迷惑,以为遇到了真爱,结果只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个。当我意外怀孕后,他毫不犹豫地甩给我一张支票让我处理掉,转身就搂着新欢出现在媒体面前。
叮——手机又响了,是活动策划公司的群消息:本周日'超级大胃王'比赛报名最后一天!冠军奖金两万元!
我的胃部条件反射般抽搐了一下。前世的我就是被这两万元诱惑,不顾一切地参加了比赛。当时我刚被范明远抛弃,急需钱去做流产手术。
这次绝对不去了。我果断退出群聊,顺手删除了联系人。
晚上,王小丫风风火火地闯进我的出租屋:林小小!你疯了吗范氏集团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你居然放弃面试
我正往脸上敷着面膜,含糊不清地说:我找到更好的工作了,明天就去报到。
什么工作能比范氏集团还好王小丫一脸不可思议。
新创科技,做AI产品经理助理。我揭下面膜,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工资比范氏开的高,还有股权激励。
这当然是谎言。前世的我确实收到了新创科技的offer,但因为迷恋范氏集团的光环而拒绝了。后来听说这家公司发展迅猛,早期员工都赚得盆满钵满。
王小丫撇撇嘴:随你吧。不过周日的大胃王比赛你还参加吗我们部门几个同事都下注赌你赢呢。
不参加。我斩钉截铁地说,突然觉得这种比赛很无聊。
王小丫瞪大眼睛:你没事吧上周你还说急需这笔钱...
想通了而已。我打断她,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送走将信将疑的王小丫,我躺在床上,开始规划这一世的人生。避开范明远和大胃王比赛只是开始,我要彻底改变那个卑微讨好的林小小。
接下来的一周,我顺利入职新创科技。公司规模不大,但氛围很好,同事们都充满干劲。我的直属上司张总监是个三十出头的技术男,话不多但专业能力极强。
小林,这份AI产品需求文档你看一下,明天给我修改意见。张总监递给我一个文件夹,手指修长干净,与范明远那种养尊处优的苍白完全不同。
好的,张总监。我接过文件,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一股微妙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前世的我眼里只有范明远那种花花公子,从未注意过身边真正优秀的男性。这一世,我的眼光要放得更长远些。
工作之余,我开始健身、学习烹饪,甚至报了个插花班。前世的我为了讨好范明远,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研究他的喜好上,结果失去了自我。现在,我要先学会爱自己。
周日那天,我特意约王小丫去爬山,远离那场致命比赛。当我们站在山顶俯瞰城市时,新闻推送弹出一条消息:大胃王比赛突发意外,参赛者李某送医抢救...
我的手微微发抖,迅速关掉了手机。差一点,那个被送医的人就是我。
小小,你脸色不太好。王小丫关切地问。
没事,可能有点恐高。我勉强笑了笑。
下山后,王小丫提议去新开的网红餐厅吃饭。我本想拒绝,但看到她兴奋的样子又不忍心扫兴。
餐厅装修豪华,顾客大多是衣着光鲜的年轻人。我们刚坐下点完餐,王小丫突然压低声音:天啊,那不是范氏集团的范明远吗
我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范明远带着几个朋友走进餐厅。他穿着定制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是富家子弟的优越感,与前世我记忆中的样子分毫不差。
我们换个位置吧。我急切地说,不想被他看见。
为什么多养眼啊。王小丫不解,听说他还是单身呢。
前世的我就是被这种表象迷惑,以为遇到了白马王子。殊不知范明远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而且专门挑我这种没背景的普通女孩下手,因为好控制、好摆脱。
我去下洗手间。我匆匆离席,想避开可能的相遇。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当我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范明远。
抱歉。我低头快速绕过他。
等一下。范明远叫住我,声音里带着我熟悉的轻佻,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是他一贯的搭讪开场白,前世的我就是被这句老套的话撩得心跳加速。
应该没有。我冷淡地回答,继续往前走。
等等,他竟然追了上来,我是范氏集团的范明远,能认识一下吗
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范先生,我对范氏集团没兴趣,对你更没兴趣。请不要再跟着我了。
范明远愣住了,显然不习惯被拒绝。趁他发愣的间隙,我快步回到座位,拉起不明所以的王小丫:我突然不舒服,我们打包走吧。
离开餐厅后,王小丫不停地追问:天啊,范明远跟你说话了你居然拒绝了他你知道多少女孩梦寐以求这种机会吗
相信我,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严肃地说。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认识他。王小丫半信半疑。
我无法解释重生的事,只能说:直觉。那种花花公子我见多了。
接下来几天,我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见范明远的场所。然而一周后的公司年会上,命运再次给了我一个惊喜。
新创科技的年会在五星级酒店举办,公司包下了整个宴会厅。我穿着简单的黑色小礼服,正和张总监讨论项目进展,突然听见一阵骚动。
那是范氏集团的人吧怎么来我们年会了
我心头一紧,转头看去,只见范明远带着几个高管模样的人走进会场,而我们公司的CEO正热情地迎上去。
今天有个重要消息宣布,CEO拿着话筒说,我们很高兴地宣布,范氏集团将成为新创科技的战略投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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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吗
小林你没事吧张总监关切地问,你脸色很差。
我...我突然有点头晕。我确实感到天旋地转。
就在这时,范明远的目光扫过人群,竟然停在了我身上。他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显然认出了我。
更糟的是,我瞥见王小丫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年会现场——她是作为合作公司的代表受邀参加的。此刻她正双眼放光地盯着范明远,而范明远也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女孩。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形成:既然躲不过,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前世王小丫总是嘲笑我对范明远的痴心妄想,这一世,不如让她亲自体验一下这位白马王子的魅力
张总监,我调整呼吸,露出微笑,能帮我介绍一下范先生吗我改主意了,想认识一下这位青年才俊。
张总监有些惊讶,但还是带我走向范明远。经过简短介绍后,我故意表现出对范明远的冷淡,却热情地把王小丫推到了他面前:这是我最好的闺蜜王小丫,她可是范氏集团的忠实粉丝呢。
看着王小丫受宠若惊的样子和范明远饶有兴趣的眼神,我在心里冷笑:渣男配花痴,绝配。这一世,我要看着你们互相折磨,而我,将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和真正值得的爱情。
小小,起床了吗我给你买了早餐,在你公司楼下等你。范明远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依然那么温柔体贴。
我握紧手机:不用了,我今天要提前到公司准备会议。没等他回应就挂断了电话。手指在通讯录上悬停片刻,我果断把他的号码拉黑。
新创科技公司的玻璃幕墙在朝阳下闪闪发光。我深吸一口气推开旋转门,迎面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对不起,我——抬头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林小小是吧我是张睿。他弯腰捡起我掉落的文件,写得不错。
我接过文件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微弱的电流窜上脊背。
谢谢张总监。我后退半步,保持安全距离。重生不是来谈恋爱的,我提醒自己。
中午食堂,我特意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范明远还是找来了,端着两杯咖啡。我看着他精心打理的发型和量身定制的西装,想起上辈子发现他那些奢侈品都是用我的信用卡买的时,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小小,你怎么把我拉黑了他委屈地皱眉,这个表情曾经让我心疼不已。
我们分手吧。我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有个未婚妻。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咖啡杯在托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起身离开时,听见他压低声音说: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接下来两周,我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范明远。同时悄悄收集他挪用部门经费的证据——上辈子直到最后我才知道,他之所以盯上我,是因为看中我负责的年度预算审批权限。
这份提案需要修改。张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工位旁。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在提案上投下一片阴影,下班前能完成吗
我抬头时发现他领带歪了,下意识伸手想整理,又在半路硬生生停住。
可以的,张总监。我低头假装整理文件,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忽然弯腰,气息拂过我耳畔:你最近在躲着范明远没等我回答就直起身,声音恢复正常音量,修改完直接发我邮箱。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我握笔的手微微发抖。他怎么知道难道历史要重演
六月初的部门团建选在郊外温泉酒店。我本不想参加,但李总监说缺席会影响年终考核。更衣室里,我特意选了最保守的泳衣,却在储物柜发现一张纸条:晚上8点,竹林见。范
纸条在我手中皱成一团。上辈子就是在这次团建后,我半推半就地和范明远再次发生了关系。事后当我拿着孕检报告找他时,他笑着问我:那晚你喝得那么醉,怎么确定是我的
晚宴上我滴酒不沾,借口胃痛提前离席。走廊拐角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我拽进黑暗,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小小,你为什么躲我范明远的声音带着危险的甜腻,手指像铁钳般扣住我的手腕,那个张睿有什么好的听说他前女友——
放开她。张睿的声音像刀一样劈开黑暗。范明远僵了一下,我趁机挣脱,跌跌撞撞地后退。
我们走。张睿握住我的手臂,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灼烧皮肤。直到安全距离外他才松开手,你没事吧
月光下他的轮廓镀着银边,我突然想起上辈子最后时刻的遗憾。鬼使神差地,我踮起脚尖吻了他的脸颊:谢谢。
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这个冲动的举动完全不在计划中。就在尴尬蔓延的前一秒,他轻轻握住我的肩膀:我送你回房间。
接下来一个月,我和张睿的关系微妙地变化着。他会在晨会时特意问我意见,午休时偶遇我常去的咖啡馆。而范明远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阴沉,有次我在复印室转身,正好撞见他撕碎了我刚印好的文件。
七月中旬的早晨,我在刷牙时突然干呕起来。镜中的我脸色惨白,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我——上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验孕棒上的两道红线刺得眼睛生疼。我瘫坐在浴室地板上,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已经避开,看来,重生不是万能的。
不,不可能...我拼命回忆那晚的细节,记忆却像被雾笼罩。只记得醒来时头痛欲裂,范明远已经离开,桌上留着张你昨晚很热情的纸条。
办公室空调开得太足,我却冷汗涔涔。张睿的邮件在这时弹出:今天下班能聊聊吗公司后花园。
夕阳把张睿的侧脸镀成金色,他转身时手里拿着一小束白色满天星: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
我盯着花束,喉咙发紧。上辈子临死前的走马灯里,最清晰的除了范明远的背叛,就是遗憾没能认识真正的张睿。
我...刚开口,一阵恶心感突然涌上来。我捂住嘴冲向垃圾桶,干呕的声音在安静的花园里格外刺耳。
小小张睿的手轻拍我的背,声音带着担忧,你还好吗
直起腰时对上他关切的眼神,我突然崩溃了:我可能怀孕了。话一出口就后悔得想咬掉舌头。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秒,然后眼睛亮得惊人:真的没等我反应就一把抱起我转了个圈,我们结婚吧!
世界天旋地转,我的心却沉到谷底。他以为这是他的孩子。那晚红酒后的事情我毫无记忆,但时间推算...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他轻轻放下我,手指拂过我额前的碎发,别担心,一切有我。
第二天在医院走廊,我盯着产科的指示灯牌,双腿像灌了铅。张睿去买水的间隙,范明远的短信突然跳出来:听说你怀孕了真巧,一个月前那晚我可没做措施。
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张睿弯腰捡起时,屏幕还亮着那条信息。时间仿佛静止了,我看着他表情从困惑到震惊再到某种决然。
不管是谁的,他把手机还给我,声音异常平静,我都会把它当自己的孩子。但你需要做个决定——要不要告诉他
泪水模糊了视线。上辈子临死前最痛的领悟,就是发现自己在范明远眼里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傻瓜。而现在,真正的幸福触手可及,我却带着一个可能永远无法坦诚的秘密。
张睿,我...我哽咽着,不知从何说起。
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先做检查,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医生办公室的门在这时打开:林小小女士您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我看着检查报告,泪流满面。张睿却抱着我开心的笑了。
你不知道我父母有多喜欢小孩等改天有空,去我家看看,你必明白我的心意!
我送你回家。张睿站起身,手里拿着车钥匙。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檀木香。沉默良久,他突然开口:你觉得范明远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望着窗外飞逝的霓虹,轻声道:表面光鲜,内里已经腐烂了。
你很特别,林小小。他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度,大多数人都被他的表象迷惑了。
车停在我的公寓楼下,我道谢准备下车,他却突然说: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我惊讶地转头,看到他耳尖微微发红:好。
那顿饭改变了我们的关系。原来张睿私下幽默风趣,热爱古典音乐和帆船运动,与办公室里的冷峻形象判若两人。我们聊到餐厅打烊,他送我回家时,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七月中旬,公司公布了新能源项目的重大进展,张睿被提升为副总裁。庆功宴上,他罕见地喝了几杯香槟,在送我回家时,突然在车前单膝跪地。
我知道这太快了,他仰头看我,眼中星光闪烁,但遇见你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心动。林小小,你愿意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吗
我眼眶发热,点了点头。他起身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说:周末带你去见我父母好吗
周六下午,张墨言开车带我驶向城郊。随着道路越来越幽静,两旁树木愈发葱郁,我开始疑惑。
你家住这么远我问。
他笑而不语。车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占地至少十亩的现代中式庄园出现在眼前,大门缓缓开启。
欢迎来到张家庄园。张睿轻声说。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我只知道张家境不错,完全没想到他竟是隐形富豪!
庄园内绿树成荫,几名园丁正在修剪灌木。主楼前,一位穿着旗袍的优雅女士微笑着向我们招手。
那是我母亲。张睿握紧我发抖的手,别紧张,他们早就知道你了。
原来新创科技集团是他家族企业,他父亲是董事长。张睿从基层做起是为了更好了解公司运作,而新能源项目正是他一手推动的转型计划。
晚餐时,张父和蔼地问我工作感受,张母则热情地给我夹菜。饭后,张睿带我参观庄园,在月光下的湖边,他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小小,从你第一天进公司,我就注意到你了。你认真工作的样子特别美。他轻抚我的脸,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对范氏集团少东家范明远的态度突然转变
我靠在他肩上,犹豫再三,决定坦白部分真相:如果我说,我做了一个预知梦,梦见他抛弃了我,你信吗
张睿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我信。因为我也做过类似的梦,梦见你大胃王比赛吃撑而死,而我却没能及时出现保护你。
我猛地抬头看他,心跳几乎停止——难道他也重生了
但他接下来的话打消了我的疑虑:那只是个噩梦。现在你安全了,我会一直保护你。
月光下,他低头吻住我。我知道,我同样爱上他。
婚礼前夜,我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着工人们连夜搭建明天要用到的舞台。
紧张吗张睿从身后环抱住我,他的体温透过真丝睡袍传来。我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只怕他不来。
张睿修长的手指抚过我锁骨上那道已经淡化的疤痕——那是范明远送给我的分手礼物。他的指尖微微发颤,我知道他在压抑愤怒。放心,他一定会来。张睿的声音像淬了冰,没有人能拒绝羞辱自己前女友的机会,尤其是范明远这种自恋狂。
婚礼现场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热闹。媒体记者挤满了红毯两侧,长枪短炮对准入口。我知道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张睿安排的——要让范明远当众出丑,观众自然越多越好。
林总,范氏集团的人真的会来吗我的助理小林紧张地整理着婚纱裙摆。我对着化妆镜最后检查妆容,特意加重了眼尾的红色眼影。
不仅会来,张睿推门而入,黑色礼服衬得他肩宽腰窄,还带着你那位'好闺蜜'。他递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张小丫挽着范明远走进酒店大堂的照片。她穿着艳红色的露背礼服,像一团刺眼的火。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如今张小丫脖子上戴的,还是当年范明远从我这里抢走的家传翡翠。
记住计划。张睿捏了捏我的肩膀,他掌心的温度让我冷静下来。我们相视一笑,像两个即将收网的猎人。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全场宾客起立鼓掌。我挽着父亲的手臂缓步前行,余光扫到第三排突然站起的两个身影。范明远穿着骚包的白色西装,胸前别着夸张的红玫瑰,而张小丫正举着手机录像,嘴角挂着恶毒的笑。
父亲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我知道他认出了这个差点害死我的仇人。我轻轻按住父亲的手背,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爸,看好戏吧。
交换戒指时,我故意颤抖着声音说我愿意,眼角适时滑落一滴泪。
果然,台下传来张小丫刺耳的笑声:装什么深情,还不是为了张家的钱。
仪式结束后的酒会上,范明远端着香槟径直朝我们走来。他比半年前更油腻了,发际线后退了不少,肚子把西装撑出难看的弧度。
小小,好久不见。他故作优雅地举杯,眼神却黏在我低胸婚纱领口,听说你没给我们发请柬
张睿适时搂住我的腰:范总说笑了,我们怕您贵人事忙。他的拇指在我腰间轻轻摩挲,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暗号。
再忙也要来祝福老情人啊。范明远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宾客纷纷侧目。张小丫像条哈巴狗似的贴过来,翡翠项链在灯光下绿得刺眼:明远特意准备了大礼呢。
音乐突然变换,全场灯光暗了下来。十束追光同时打在中央舞台上,十个穿着白色纱裙的舞女如精灵般现身。她们有着相似的鹅蛋脸,眼尾都画着和我一样的红色眼影,在旋转时裙摆绽放成十朵白莲。
我感觉到范明远的呼吸明显加重了。张睿的调查没错,这个变态一直有收集替身的癖好。他追求我,就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初恋。而现在舞台上十个林小小,精准戳中了他扭曲的收集欲。
这是...范明远喉结滚动,香槟杯在他手中微微倾斜。
张睿露出商人式的微笑:为小小准备的惊喜。范总要是喜欢,可以带回去慢慢欣赏。他的语气轻佻得像在谈论货架上的商品。
舞女们开始解开发髻,黑发如瀑垂下。这个动作是我设计的——前世范明远最爱把玩我的长发。我看到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西装裤已经显出尴尬的轮廓。
张小丫最先察觉不对,尖利的指甲掐进范明远手臂:你看什么看!这些贱人...
闭嘴!范明远猛地甩开她,从内袋掏出支票本,张总开个价。
张睿假装为难:这...她们是小小的...
一亿。范明远直接写下天文数字,撕支票的声音像刀片划过玻璃,现在就要。
全场哗然。媒体记者疯狂按快门,这绝对是明天财经版和娱乐版的头条。张小丫脸色铁青,突然冲到我面前:林小小你这个贱人!你故意的!
她扬起手要扇我耳光,却被范明远一把拽住头发往后拖。滚远点!他狠狠把她摔在地上,翡翠项链应声断裂,珠子滚落一地。
张小丫趴在地上尖叫:范明远你疯了!为了这些冒牌货...她的话没能说完,范明远的皮鞋已经踹在她腰上。保安冲过来时,她昂贵的红礼服已经沾满香槟和脚印。
让范总尽兴。张睿示意保安退下,体贴地递上手帕给范明远擦汗。十个舞女乖巧地站在他身后,像十面照妖镜映出他丑陋的欲望。
我看着张小丫被拖出去的狼狈模样,范明远正忙着把舞女们塞进加长林肯,连个眼神都没给曾经的情妇。
满意吗张睿在我耳边低语。我转身抱住他,在媒体镜头前献上一个深情拥吻。这个吻有一半是演戏,但心跳加速是真的——当范明远的车队载着那十个职业伴游女郎离开时,我知道他明天就会成为全城的笑柄。
舞池中央,父亲正和主治医师跳华尔兹。半年前医生说他撑不过春天,现在他却跳得比年轻人还灵活。这要多亏张睿从瑞士请来的医疗团队,还有范明远赞助的那一亿治疗费。
他会上当吗我曾问张睿。当时他正在试穿婚礼礼服,闻言露出鲨鱼般的微笑:贪婪的人总会咬钩,我们只需要把饵做得足够诱人。
晚风拂过露台,我望着城市灯火。前世我被赶出范宅时也曾这样仰望高楼。那时满心绝望,却不知转角就会遇见张睿——这个比我更了解复仇艺术的男人。
在想什么张睿从身后环住我,婚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靠在他胸前,听着稳健的心跳:在想范明远发现那些女孩根本不会陪睡时的表情。
张睿轻笑出声:那只是开胃菜。他打开手机给我看实时股价——范氏集团已经跌停,明天他还会发现,那一亿是从公司账上挪用的。
我转身与他十指相扣。这场婚礼没有誓言,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有些仇恨需要精心烹制,而最好的报复,是让仇人自己走进坟墓。
远处传来警笛声,不知是不是去范宅的方向。我仰头饮尽杯中酒,前世苦涩终于酿成了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