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柳拂衣轻吹骨哨,我体内的蛊虫瞬间躁动起来,如沸油中翻涌的活物,在经脉里横冲直撞。
它们疯狂的啃噬我的血肉,在我体内迅速生长,膨大,仿佛下一刻便要爆体而出。
我痛苦的哼叫,柳拂衣眼中跳动着病态的欢愉。
去死吧。
体内的异动从四肢百骸汇聚至心脏,像是万千尖刀在我身上密密麻麻的刺着,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全身剧痛,我眼前泛起密密麻麻的黑点。
就在我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时,丹田处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气流,它仿佛在与蛊虫抗衡。
两种气流在我的经脉中激烈相撞,让我愈发疼痛难忍。
黑色的血液顺着七窍流出。
剧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朦胧中依稀看见柳拂衣骤然变色的脸,便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一杯冰水浇在我脸上,我在刺骨的凉意中惊醒,意识逐渐清醒。
我这是新生了
水珠顺着睫毛滴落,模糊的视线里,沈烬枭的脸阴沉的可怕。
你醒了
我静静注视着他,观察他的下一步动作。
阿宁,你就是再善妒,也不该对拂衣下手。
他的声音像冰锥般扎进耳膜,一步步向我逼近。
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的骨肉,日后也要唤你一声母亲的。
沈烬枭单手轻轻掐住我的脖子,语气里充斥着痛苦,无奈,没有我习惯的憎恨。
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他眉峰紧拧,似乎在等我的辩解。
我平静的看着他,内心犹豫要不要继续装傀儡,正要开口时,他松开手,紧紧抱住我。
阿宁,容不下她也好,至少证明你还在意我。
我内心毫无波澜。
沈烬枭不知道,我早就不在乎他了,从他纳妾那一刻起,我就决定再也不要他了。
我的颈间微湿,是沈烬枭的眼泪,这倒让我有些诧异,冠礼过后,他再没示弱过。
阿宁,我看见你七窍出血的时候,我差点以为就要永远失去你。
沈烬枭声音沙哑,身体微微颤抖。
我们不要再闹了,我们带着那个孩子,还有未来我们的孩子,好好过完这一生。
我心里不禁自嘲,我曾经到底有多卑微才会让他对我的认知是在闹。
沈烬枭被下药和柳拂衣苟且后,曾发誓会给她一笔钱,不会有任何来往。
可没想到,他背叛了自己的誓言,把柳拂衣养在外面,以处理公务为由和她寻欢作乐。
那时我刚怀安安,期待他能回归家庭,和柳拂衣彻底了断,可我等来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侮辱伤害,甚至是要纳柳拂衣为妾。
沈烬枭那时对我说:
苏允宁,你睁开眼看看,哪个有地位的男人不是身边围着一堆妾室,这么多年来我只有你一个,你该知足了。
这句话,像凉水一样将我泼醒,我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他却嘲讽我善妒不知足。
我在他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嘲讽中死心,只求能平安生下安安,守着安安。
可这个愿望最终也没能达成,安安出生一月就被害死,甚至最终被锉骨扬灰,我却没能为她报仇。
想到这里我对沈烬枭更加怨恨,如果不是他,我的安安就不会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