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从边关回来后,我和陆枝意的生活回归平静。
陆枝竹的状态越来越好,已经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继续为画集题词,写了一半有余。
陆枝意常常在一旁看着我写作,眼中满是赞叹。
她说,我的词越来越有灵气了。
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满了生命力。
我笑着回答,这都是因为有了好的画作。
是她的画,激发了我的灵感。
陆枝意便会笑着摇头,说我太谦虚了。
这日,我正在为第二十七幅画题词。
这幅画描绘的是我们在京城重逢的情景。
画面上是京城的春景,繁花似锦,游人如织。
我在人群中,陆枝意在远处凝望。
正写到关键处,际白来报：
少爷,外面有位自称是沈府管家的人求见。
我放下笔,有些诧异：
沈府的管家他来做什么
际白摇头：小人不知,他只说有要事相商。
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带我去见他。
来人正是沈府的总管赵伯。
他见到我,连忙行礼：
老奴见过江少爷。
我微微颔首：赵管家有何贵干
赵伯叹了口气：是沈老爷派老奴来的。
老爷身子不好,想见您最后一面。
我心中一震：沈老爷病了
赵伯点头：已经卧床三月有余了。
府医说......怕是时日无多。
临终前,他放不下一件事。
那就是与您的过节。
他想当面向您赔罪,请求原谅。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请求。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若方便,老奴想先请您定个章程。
我思索片刻,决定等陆枝意回来再做决定。
赵管家请先回去,待我与夫人商议后再答复。
赵伯面露难色：老爷病重,恐怕......
我打断他：我明白。
最迟明日,便给沈老爷答复。
赵伯无奈,只得告辞。
陆枝意回府后,我将此事告诉了她。
她听完,眉头微皱：你想去吗
我叹息一声：说实话,我不想去。
与沈家已经断了关系,没必要再见面。
但沈老爷病重,若真是临终心愿......
陆枝意握住我的手：我理解你的难处。
若你决定去,我陪你一同前往。
若不想去,我可以代你回绝。
一切由你决定。
我感激地看着她,心中做了决定：
我去吧,了却这段因缘。
往后便不再与沈家有任何瓜葛。
陆枝意点头：好,我陪你去。
我心中一暖。
次日,我和陆枝意启程前往京城。
路上,枝意问我：若见到沈婉仪,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想：礼貌相待,不咸不淡。
毕竟,我们已经是陌路人了。
枝意点点头,不再多言。
我知道,她是在关心我的感受。
生怕沈家人再次伤害我。
但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软弱的江松砚了。
再也不会被沈家的冷言冷语所伤。
到了京城,我们先去拜访了岳母。
岳母见到我们,又惊又喜：
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枝意将沈老爷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岳母听完,忧心忡忡：
松砚,你确定要去见沈老爷吗
那沈家上下,可都不是善类啊。
陆枝意笑着安慰：母亲放心,松砚有分寸。
再者,我与松砚同去,不怕。
岳母这才放心,又叮嘱道：
若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回来。
可别让那些人欺负了你。
我点头应下,心中感动。
第二日,我和陆枝意去了沈府。
沈府比三年前冷清了许多。
门前少了往日的车马喧嚣,门楣上的金漆也褪了色。
看来,沈家的境况不如从前了。
赵伯亲自来迎,带我们去了沈老爷的院子。
路上,我们没有遇到沈婉仪。
赵伯说,沈婉仪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父亲。
难得出门,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我不置可否,只是默默跟着赵伯走。
沈老爷住在后院的一处幽静院落。
院中栽着几株老梅,枝干苍劲,但已多年不开花了。
沈老爷的房间内,光线昏暗,弥漫着药味。
沈婉仪站在床前,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转过身来。
她比在边关时更加消瘦,眼中布满血丝。
见到我和陆枝意,她愣了一下：
你们......来了。
我点点头：听说老爷想见我。
沈婉仪勉强笑了笑：是啊,父亲一直念叨着要见你。
多谢你们能来。
她侧身让出位置,我走到床前。
沈老爷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两鬓斑白。
看到我,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松砚...你真的来了...
声音虚弱,却带着欣喜。
我行了一礼：见过老爷。
沈老爷挣扎着要坐起来,被沈婉仪按住：
父亲别动,您身子弱。
沈老爷摆摆手：无妨。
我要坐起来,好好看看松砚。
沈婉仪无奈,小心地扶起父亲,又在他身后垫了几个靠枕。
沈老爷坐稳后,细细打量我：
松砚......你变了许多......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道：
人总是会变的。
沈老爷又看向陆枝意：
这位就是安国将军吧
陆枝意上前行礼：陆枝意,见过老爷。
沈老爷点点头：好一个英气的女子。
难怪能得松砚欢心。
他转向我,语气诚恳：
松砚,这些日子,婉仪和我讲了许多你们之间的过往。
我知道我们沈家亏欠你良多。
特别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直偏袒婉仪,对你多有不公。
如今老夫时日无多,想当面向你赔罪。
望你能原谅我们。
我没想到沈老爷会如此坦率地认错。
心中的芥蒂,一时间竟有些消融。
老爷言重了,我轻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沈老爷握住我的手,眼中含泪：
松砚,你心地善良,不记前嫌。
老夫虽知不配,但还是要请你原谅婉仪的过错。
她年少轻狂,不知珍惜你这样的好夫婿。
如今后悔莫及,整日以泪洗面。
我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沈婉仪,她低着头,不敢与我对视。
老爷,我深吸一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与沈小姐已经和离,各自有了新的生活。
往日的恩怨,就随风而去吧。
沈老爷点点头,眼中含着欣慰的泪水：
好,好孩子。
你的宽容,让老夫安心了。
他转向陆枝意：陆小姐,请你一定要好好待松砚。
我看的出来,你是他的良人。
陆枝意肃然道：会的。
沈老爷欣慰地点点头：好,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他又对沈婉仪说：婉仪,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