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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时,身后跟了个小尾巴,一路跟着我们到火车站。
我让钟国耀先带女儿去等车,我待会儿过去。
看见他们离开,张浩宇才挪着肥壮的身体上前,喊出那个六年都没能听到的称呼。
妈妈.......
他红了眼,委屈的瘪着嘴。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爸爸已经没了,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走我保证以后乖乖的。
我摇摇头。
张浩宇,你十一岁了,你也读过不少书了,其实你不是知道自己错了,你只是没有靠山了,但你应该明白,有些事不是道歉就可以,人总要承担自己的责任,你也是。
他急切的扯住我的衣袖,眼底满是不甘倔强。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可是你亲儿子!是不是为了那个小丫头我打听过了,她才八岁,她不可能是你亲生的,你要为了她抛弃我吗
我收回手,语气冷淡。
前几天你来医院,我浑身是伤,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是你那对爸妈造成的,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就算你不知道看到我身上缠满绷带也该明白,但你进来后没有关心我一句,只顾着发泄自己的情绪,问我为什么让人抓你爸妈。
可安安守了我几天,看我受伤比自己受伤还难过,这就是你们最大的区别,就算没有血缘,她也是我的亲女儿。
我给你爸的堂兄弟留了一笔钱,他会照顾你直到毕业,如果你肯听我一句,以后少吃点多锻炼,我们的母子情分就到这里了。
说完我没再理会他,朝着丈夫女儿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哭声,但我没有回头。
至此,张家的事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到了海城,钟国耀推掉工作天天照顾我,连带着女儿都想罢学守着我。
我拿大的没办法,对小的还是有一套的,女儿再怎么不情愿还是得乖乖去上学了,只是从前很喜欢去同学家玩的她现在一散学就来找我。
我沉浸在丈夫女儿的爱意里,伤势恢复的很快。
八零年末,北城首例试管婴儿成功,我很想去做,算是对那个失去的孩子的寄托,可钟国耀严词拒绝了我,好说歹说都不肯答应。
我们为此开始冷战,准确说是我单方面不理他。
这种情况持续十多天,他忽然从外面抱回来一个婴儿,说是被人丢在孤儿院门口的,我又气又无奈,总不能再扔回去。
一晃过去六年,小儿子终于能上学了,大女儿却到了收情书的年纪,我再也想不起生孩子的事儿。
屋里,安安在和她爸学做饭,屋外,小儿子在写作业。
我笑了笑,这辈子算是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