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内,杀了裴烬。
我跪接弑君蛊时,腹中已怀他骨肉。
大婚夜他逼我堕胎,却不知我早喝下避子汤。
直到皇陵炸裂那日,他掐着我与先皇后一模一样的脸冷笑:
傀儡也配动情
后来我亲手剖出死胎,他却在血泊中发疯:
昭阳,你是仇人之女...
更是我的药人新娘。
1
盖头下的银铃在腕间震颤时,我就知道这场大婚活不过子时。
剑锋挑破眼前殷红的刹那,玄铁护甲的寒光已抵住我咽喉。
裴烬身上有雪松混着血腥的味道,像极了十年前那场灭门夜的火油气味。
门外弩箭破空的声响刺破喜乐,我顺势向后仰倒,任由他扯着喜被裹住我翻滚。
南疆公主的骨头倒是软。
他嗤笑的气息喷在我耳后,我藏在袖中的毒簪险些扎进自己掌心。
十二支毒箭钉穿床柱的瞬间,头皮突然传来撕裂的剧痛
——他竟然揪着我及腰的长发。
金剪寒光闪过,一绺青丝飘落在交颈鸳鸯的绣纹上。
摄政王这是要给合欢烛添柴
我故意让嗓音浸满惶恐,脚踝却悄悄勾住了床底的火药引线。
裴烬将我的断发缠上烛台,幽蓝火焰噌地窜起:
烧给地宫里睁着眼的尸骸看,正合适。
第三个字湮灭在破窗声中。
黑衣死士的刀锋劈来时,裴烬的手掌突然钳住我的喉咙。
他单手拧断刺客脖颈的动作,与当年拧断我乳娘脖子的手法如出一辙。
温热的血溅在我裸露的肩头,烫得我想尖叫。
第二个刺客的刀光映亮我半褪的嫁衣,裴烬忽然将我抛向空中。
旋转时我瞥见窗外闪过龙纹衣角,是萧承胤在看着。
银针从裙裾飞出的刹那。
腰肢撞进滚烫的胸膛,他竟将烧红的铁烙按在我最脆弱的腰窝。
皮肉焦糊的味道冲进鼻腔时,我尝到自己舌尖的血。
那是裴氏的家徽,烙铁纹路与我背上用蔻丹偷画的复仇图腾完美重叠。
最后一个刺客的刀锋刺来时,我腕间银铃突然自发地撞向刀刃
——就像七年前萧承胤给我戴上这铃铛时说的:
它会替你选主人。
醒来时地牢的寒气渗入骨髓,玄铁链摩擦着新鲜烙伤。
裴烬正在烛火下把玩我的断发,那些青丝在他掌心扭曲成诡异的傀儡绳。
我突然想起萧承胤今晨替我梳头时,往发间抹的鲛人油。
药人血养出的发丝,果然最适合作牵魂线。
裴烬将傀儡绳缠上我渗血的脖颈时,石壁突然炸裂。
尘烟中龙纹袍角翻飞,我对着疾驰而来的暗卫露出最像昭容皇后的笑容
——唇角扬起的弧度,是昨夜对着铜镜练了三百次的精准。
2
裴烬的剑尖还抵在我渗血的锁骨,地牢顶突然炸开个窟窿。
萧承胤的玄龙靴踏碎瓦砾时,我故意让玄铁链在腰侧烙伤上重重一磨。
皇兄...
我颤声呜咽,脖颈却精准地将傀儡丝往裴烬剑锋上送了三寸。
这是萧承胤教我的第九种哭法
——睫羽垂落的速度要刚好让泪珠悬在下颌,像将坠未坠的晨露。
记忆突然被血味刺穿。
七岁那年的刑房也弥漫着这种铁锈味。
萧承胤握着鲛骨梳,慢条斯理地梳通我打结的乱发。
梳齿刮过头皮的剧痛中,我数着砖缝里第十一只死鼠的腐尸。
小药人,你可知为何每日要用尸油养发
他突然扯着我头发撞向铜镜。
镜中少女右脸溃烂流脓,左脸却逐渐浮现出昭容皇后的轮廓。
我吐出嘴里的断牙:
因为您恋尸成癖...
话没说完就被按进滚烫的药池。
沸腾的汤药灌入鼻腔时,我听见他轻笑:
因为青丝是最佳的蛊丝载体。
此刻缠在裴烬剑上的发丝突然暴长,我借着傀儡丝反弹的力道扑向萧承胤。
这是练了千百遍的杀招
——指尖蔻丹藏着见血封喉的毒,目标是他颈侧跳动的血脉。
昭阳学坏了。
萧承胤龙纹袖中飞出金线,瞬间缠住我刺向他的手腕。
那些金线像活蛇般钻进我昨夜被他刺入锁骨的金针孔,熟悉的剧痛让我踉跄跪地。
裴烬的剑风却在此刻劈来。
他竟斩断金线将我拽到身后。
玄铁剑与萧承胤的龙骨鞭相撞,火星点燃了我散落的发梢。
陛下连自己的狗都训不好
裴烬碾碎我烧焦的发尾,灰烬洒在萧承胤龙袍下摆,
不如让臣帮您...重新教教规矩。
我突然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
黑血喷在两人交错的武器上,腐蚀出滋滋白烟。
这是用每月朔日灌我的药汁炼成的毒,果然让他们同时松了手。
十二岁生辰那夜,萧承胤扔给我一柄镶着皇后眼珠的匕首。
杀了那个说你是赝品的嬷嬷。
他指尖摩挲我愈发肖似昭容的眉眼,
用本王的匕首。
老嬷嬷的指甲抠进我肩头溃烂的蛊斑:
你不过是借尸还魂的...啊!
我握着匕首疯狂捅刺,直到她的血染红我新长的黑发。
萧承胤突然从背后拥住我颤抖的手,带血的手掌包裹我的:
这一刀要斜挑心脏,才能完整取出...
地牢突然剧烈震颤。
我假意跌倒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与昭容皇后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裴烬的瞳孔果然骤缩,剑锋第一次偏离萧承胤的要害。
就是现在!
我撞向裴烬染毒的剑刃,让鲛人油浸泡过的长发缠住他手腕。
萧承胤的龙骨鞭趁机卷住我脚踝。
两股力道撕扯间,我听见自己肩骨碎裂的脆响。
陛下...救...
我朝萧承胤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指尖却弹出一根淬毒的傀儡丝。
那是用他每月赐的补药炼成的,正悄无声息地缠上他腰间玉玺绶带。
裴烬突然徒手抓住龙骨鞭。
他的血滴在我胸前的朱砂痣上,那颗红痣竟开始蠕动
——那根本不是痣,而是萧承胤种下的子母蛊!
你以为本王看不出这是蛊虫
裴烬的剑尖突然刺入我胸口。
在萧承胤的惊呼中,他挖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一只血淋淋的金蚕蛊。
我将早就备好的蛊虫尸体塞进伤口,嘶声惨叫:
皇兄...你说过这是保命蛊...
泪水冲掉我刻意描绘的溃烂妆,露出底下与昭容皇后九成相似的真容。
两个男人瞳孔同时地震的刹那,我捏碎了藏在银铃中的迷烟弹。
3
裴烬将我摔在寒玉榻上时,腕间银铃正巧撞碎在榻角。
十八枚铃片扎进掌心,我借着痛楚蜷缩成萧承胤最爱的姿势
——昭容皇后濒死时的胎儿状。
装得倒像。
他掐着我淌血的手按向心口,那里有昨夜剜蛊留下的血窟窿,
这招对萧承胤有用,对本王......
话音未落,我忽然咬住他染血的指尖。
十年药人体质让我唾液带毒。
却见他喉结滚动着咽下闷哼,反而将手指往我喉间深顶:
怎么不咬断
就像你杀陈嬷嬷那样。
记忆被血腥味骤然撕开。
十四岁那场冬祭,萧承胤将我的生父绑上祭坛。
那男人瞎了的眼窝淌着脓水,却精准地朝我啐了一口:
怪物!
他是南疆最好的蛊师。
萧承胤把匕首塞进我颤抖的掌心,
杀了他,你就能继承这双眼。
刀尖刺入血肉的触感与七岁那夜重叠。
只是这次涌出的血是温热的,顺着刀柄倒流进我袖口。
父亲最后的表情突然变成狞笑。
他残缺的舌头弹出一枚蛊卵,正巧落进我因惊喘张开的嘴。
好孩子。
萧承胤用沾血的手帕擦我嘴角,
现在你眼里,终于有昭容的神韵了。
裴烬的手指突然撬开我牙关。
他不知何时戴上了玄铁指套,冷硬地刮擦着我上颚:
这口毒牙,萧承胤打磨了十年吧
我猛地抬膝顶向他胯间,却被他用碎铃片划开大腿。
鲜血浸透素白里衣时,他突然撕开我后背衣料
——那些鞭痕在寒玉榻上竟泛出幽蓝磷光。
南疆军用磷粉标记行军路线。
裴烬的呼吸第一次乱了节奏,
你背上的疤...是邺城布防图
窗外适时响起夜枭啼叫。
这是萧承胤的暗号,意味着弓箭手已就位。
我故意发出幼猫般的呜咽,指尖在榻面悄悄勾勒求救暗码。
裴烬突然攥住我作乱的手指:
十年前邺城瘟疫,是你父亲奉萧承胤之命投的毒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陈年箭疤,
这支淬毒的狼牙箭,就来自...
破窗而入的弩箭打断他的话。
我翻身用肩膀替他挡下一箭,淬毒的箭镞在离他心脏三寸处被我生生握住。
鲜血从指缝滴在他裸露的胸膛,与狼牙箭疤融为一体。
为什么
他瞳孔里晃动着我惨白的脸。
我扯出破碎的笑:
陛下说...您看到救命恩人的血...会心痛到蛊虫反噬...
话音未落,他忽然俯身舔去我掌心毒血。
唇齿厮磨间,我摸到他后颈微微凸起的疤痕
——那是我父亲炼制的本命蛊虫钻入的通道。
十五岁及笄礼那夜,萧承胤将我泡在蛊池。
裴烬体内有南疆皇族的护心蛊。
他往我脊椎钉入七根金针,
把这情蛊种进去,他每动情一次,就会离死亡更近。
蛊虫钻透我指骨时,我看到冰棺里昭容皇后的手指在抽动。
原来我不仅是容器,还是唤醒尸傀的药引。
裴烬的唇突然狠狠压上来。
这不是吻,是野兽撕咬猎物般的啃噬。
他撬开我紧闭的牙关,将一枚冰丸顶入我咽喉。
熟悉的雪莲香在舌尖炸开——
这是我每月朔日被萧承胤强灌的解药。
滋味如何
他抹去唇角血渍,
用你心头血培育的雪莲子。
我剧烈咳嗽着撞翻烛台。
火焰顺着鲛人油浸透的长发蔓延时,窗外突然射入淬毒的暴雨梨花针。
裴烬抱着我滚向屏风后的瞬间,我摸到了他腰间银铃
——与冰棺中昭容皇后脚踝上那只,系着同样的同心结。
火舌舔舐梁柱的爆裂声里,我贴着他狂跳的脉搏轻笑:
您猜,当年给您种蛊的究竟是我父亲...
指尖划过他后颈蛊痕,
还是您亲手掐死的亲妹妹
悬在房梁的青铜灯轰然坠落,砸碎了所有未尽的答案。
4
裴烬的手指划过我新生的白发时,窗外正飘着今冬第一场雪。
碎雪沾在他睫毛上,恍惚间像是七年前地牢里那场永远化不开的霜。
这缕白发,倒比青丝更配你的眼睛。
他捻起我鬓间雪丝缠绕在剑柄,锋刃贴着颈动脉游走,
萧承胤没教过你,傀儡不该有真心
我凝视剑身映出的双眸,那里沉淀着昭容皇后绝不会有的讥诮。
正要开口,喉间突然泛起鲛珠特有的腥甜
——每逢朔日,萧承胤喂我吞下的鲛珠便开始灼烧记忆。
十二岁生辰那夜,萧承胤将我按在昭容皇后的画像前。
笔尖蘸的不是朱砂,而是从冰棺刮下的尸蜡。
笑时要露三分齿尖。
他掐着我下巴的手在画像与我的脸间游移,
但眼尾必须下垂,像她死前望着太子的神情。
我故意将尸蜡抹在嘴角,惹得他暴怒地撕碎画像。
当夜他命人打造玄铁面具,烧红的铁水浇在我左脸时却说:
这张脸不配肖似她,便永远藏起来罢。
面具冷却那刻,我透过铜镜看见他眸中映出的,分明是昭容皇后痛极而泣的模样。
喉间鲛珠突然爆开,我咳出的血染红了裴烬的袖口。
他下意识抬手要拭,却在触及我肌肤时僵住
——那些溅落的血珠正沿着我锁骨处的囚纹,绘出南疆边境的山川脉络。
每次呕血都在画地图
他剑锋挑开我衣襟,
萧承胤倒是物尽其用。
我屈膝顶向他腰腹的瞬间,十八名刺客破窗而入。
他们使的是裴家军的断水刀法,可刀刃却齐齐向我斩来。
裴烬揽着我旋身避开杀招时,我闻到他衣襟内散出的冷梅香
——与萧承胤龙袍熏香一模一样。
十四岁及笄礼前夜,萧承胤往我枕下塞了冷梅香囊。
裴烬胞妹死时攥着的香囊,就是这个味道。
他抚过我戴着手套的左脸,
等他为你动情那日,这香气会让他亲手掐断你的脖子。
那夜我剪碎香囊埋进花圃,却在土坑里挖出个陶罐。
罐中数百只风干的蝴蝶,每只翅膀都纹着昭容二字。
裴烬的剑已刺穿最后一名刺客咽喉,可剑穗却缠住了我的白发。
他扯着发丝将我拽到身前,鼻尖几乎贴上我溃烂的假面:
方才为何故意漏出后背空门
想看看你会不会让我死。
我指尖抚过他染血的唇,将藏在指甲的蛊卵渡进他口中,
就像那年你在邺城,明明认出我是...
他突然咬住我指尖,蛊卵在齿间碎裂的声响清脆可怖:
当年那个给我送药的小哑巴,眼睛可比你干净得多。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邺城瘟疫那年,我确实扮作哑女给驻军送过解药。
但裴烬不该知道
——除非他早就认出我。
十五岁那年披着人皮面具潜入军营,我捧着药碗的手在裴烬战甲前颤抖。
他心口的狼牙箭伤溃烂流脓,却还将最后半壶水分给高热的士兵。
小哑巴。
他忽然扯下我面纱,我慌忙捂住左脸面具。
他却只是将染血的护心镜塞给我:
拿这个换药,别再来军营。
那夜我蹲在河边清洗护心镜,看见倒影里萧承胤的暗卫正举起弩箭。
我扑向裴烬营帐时,淬毒的箭矢贯穿了右肩。
裴烬的手突然覆上我右肩旧伤,那里正隐隐发烫。
他指尖顺着伤疤下滑,挑开我腰间暗扣:
当年那个小哑巴,可不会在束腰里藏淬毒蒺藜。
我旋身甩出发间银簪,却被他用剑穗缠住手腕。
白发与染血的剑穗绞成暧昧的结,他忽然低头舔去我颈间将凝的血珠:
但你们颤抖的样子...如出一辙。
更声恰在此刻响起,朔日的第一声更漏触发鲛珠残效。
我望着裴烬骤然收缩的瞳孔,知道他在我眼中看见了昭容皇后的影子
——那是萧承胤用鲛珠给我烙下的诅咒。
昭容...
他呢喃着松开桎梏。
我趁机将真正的蛊毒抹在他后颈,那处陈年伤疤突然绽开妖异的红莲纹。
裴烬在剧痛中踉跄后退,撞翻了烛台。
火光窜起的刹那,我望见窗外萧承胤的唇语:
子时三刻,取他心头血。
可摇曳的火光里,裴烬挣扎着抛来的,竟是当年那块染血的护心镜。
5
铜刻漏滴下第六日的辰时初刻,我腕间银铃突然龟裂。
萧承胤昨夜植入的噬心蛊开始骚动,心口仿佛有千根银针在挑动血脉。
裴烬倚在榻边把玩着护心镜。
昨夜我用朱砂在上面勾画的邺城暗道,此刻正被他用剑尖一点点刮去:
画错三处关隘,是等着本王将错就错
我咽下喉间腥甜,将淬毒的银针藏在袖中:
摄政王若不信,何不亲自去试...
话音未落,他突然用护心镜碎片抵住我颈侧,冰凉的铜缘贴着昨夜咬痕:
七日期限,李姑娘倒是从容。
三日前子时,萧承胤的龙骨鞭缠着我脚踝拖过白玉阶。
他往我耳中灌入冰凉的蛊卵:
这噬心蛊最喜情动时的血气,你每对裴烬动一分情,它就啃食你一寸心脉。
我趴在冰棺边缘干呕,瞥见棺中昭容皇后指尖微动。
萧承胤突然掐住我后颈:
别急,等裴烬的血喂饱蛊王,你就能代替她醒来。
裴烬的剑尖突然刺破我袖口,毒针簌簌落地。
他拾起银针在指间轻旋:
萧承胤没告诉你,我饮毒如饮水
针尖扎入腕脉的瞬间,暗红血珠顺着银针纹路绽成曼陀罗。
我瞳孔骤缩——这是药人血特有的异象。
很惊讶
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青纹,
你以为这些年,萧承胤只养了你一个药人
窗外传来三声鹧鸪啼,这是萧承胤的催命符。
我假意踉跄扑进他怀里,指尖刚触到心口皮肤,却被他擒住手腕按在榻上。
玄铁链扣住腕骨的刹那,我听见熟悉的机括声
——和当年锁我入冰棺的锁链如出一辙。
及笄那夜,萧承胤将我锁入昭容皇后的冰棺。
学不会她的眼神,就永远躺在这里。
棺盖上突然渗出鲜血,竟是百只蛊虫在啃噬冰层。
我抠着棺壁尖叫到失声,直到指甲外翻才摸到暗纹
——那是裴烬幼时刻下的逃字。
当夜我用血涂满那个字,第二日萧承胤就笑着打开了棺盖:
看来你选好主子了。
裴烬的呼吸突然粗重,他心口青纹正顺着锁链蔓延到我腕间。
噬心蛊感应到同源血脉,竟在我皮下凸起可怖的形状。
他猛地扯开我衣襟,在看到心口同样青纹时瞳孔地震:
你也饮过炼心泉
更漏恰在此刻坠地,辰时三刻的日光穿透窗棂。
我借着强光将银铃碎片刺向他颈侧,却被他用锁链缠住腰身反压在地。
碎裂的刻漏碎片扎进后背,我却在疼痛中笑出声:
摄政王可知,炼心泉要佐以至亲骨血...
他突然封住我的唇,血腥味在齿间炸开。
这个裹着恨意的吻里,我尝到他渡来的药汁
——和萧承胤每月逼我喝的解药一模一样。
邺城瘟疫那年,我偷听到萧承胤与国师的密谈:
用裴烬生母的血做药引,炼心泉才能控他心智。
后来我在炼药池底发现具白骨,腕骨银镯刻着裴氏婉容。
那夜我割破手腕将血混入药泉,从此每碗端给裴烬的药,都带着我的血气。
裴烬的手突然抚上我颈间脉搏:
这些年我喝的药,是不是都掺着你的血
他沾着血渍的唇弯出残忍弧度,
难怪每次毒发时,都恨不得撕碎你这身皮肉。
子夜更声穿透窗纸,我腕间银铃彻底碎裂。
萧承胤的蛊虫即将破体而出,我猛地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裴烬下意识闭眼的刹那,我抽出他腰间佩剑刺向自己心口。
剑锋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被他徒手握住,血顺着剑刃滴在我心口青纹:
想用死解脱
他染血的手掐住我下巴,
李昭阳,你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地砖突然下陷,我们坠入布满炼药器具的暗室。
摇曳的烛火里,裴烬举起个陶罐
——里面泡着的,竟是三百个与我容貌相似的傀儡头颅。
猜猜萧承胤为何留你最久
他捏碎陶罐,药液浸透我破碎的衣衫,
因为只有你,同时流着他和裴家的血。
暗门在此刻轰开,萧承胤的龙纹靴踏碎满地狼藉:
好孩子,该取血了。
他手中的炼蛊鼎,正与我梦中见过的白骨银镯严丝合缝。
6
裴烬捏碎炼蛊鼎时,我腕间银镯突然发出悲鸣。
那是养母临终塞给我的遗物,此刻却浮现裴氏图腾。
婉容姑姑的银镯...
裴烬瞳孔震颤,
怎会在你手里
萧承胤的傀儡丝骤然收紧:
你养母不过是裴家逃奴,偷了主家信物...
撒谎!
我挣断傀儡丝扑向炼药池,池底白骨腕间的镣铐与养母临终时一模一样。
裴烬的剑锋在此刻抵住我咽喉:
原来你是叛奴之后。
三百傀儡头突然齐声尖叫,养母的残魂在蛊虫中显现:
昭阳快走!
裴家当年用我们试药...
残魂被裴烬一剑斩碎,却在我心口烙下解蛊秘纹。
裴烬的手掌突然掐住我后颈,玄铁匕首划开我腕脉。
血珠坠入银镯刻痕的刹那,那些傀儡头颅的眼窝里突然长出与我如出一辙的桃花眸。
原来你身上流着裴家的脏血。
他的气息喷在我溃烂的右脸,匕首又深三分,
难怪能活到现在。
七岁生辰那日,我躲在柴房偷看母亲熬药。
她总是背对着我,肩头银镯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昭阳乖,喝了这碗药就能见到爹爹了。
她转身时,我瞥见药罐里浮着半截指骨。
那夜我被蛊虫啃咬的剧痛惊醒,看见母亲跪在萧承胤脚边。
她的银镯沾满血污,正一片片剐下自己腿骨:
求陛下...让昭阳活着...
我咬烂嘴唇不敢出声,直到她化作炼药池里一具白骨。
萧承胤往我嘴里塞了颗糖渍梅子:
从今往后,要笑着喝药。
腕间银镯突然收缩,勒得腕骨几欲碎裂。
裴烬的手还扣在我淌血的伤口,三百傀儡头却突然发出母亲的声音:
昭阳,娘疼...
裴烬你疯了!
我反手抓住他割腕的匕首,
这是你生母的遗物!
他瞳孔剧烈收缩,匕首当啷落地。
萧承胤趁机甩出龙骨鞭缠住他脖颈:
好外甥,当年你父亲将婉容送来和亲时,也是这副表情。
我腕间银镯突然迸发强光,炼药池的白骨缓缓立起。
母亲的头骨转向裴烬,黑洞洞的眼窝淌出血泪:
烬儿...
裴烬突然暴起掐住我咽喉,眼尾赤色泪痣灼如滴血:
你们李家人,连死人都不放过
三日前子时,我跟踪萧承胤潜入炼药池。
他正将白骨指节碾成粉末:
当年裴老贼用婉容换了三座城池,如今她的骨头还能炼出情蛊,真是妙极。
暗格里泛黄的和亲书上,母亲的名字旁印着裴氏家徽。
我死死咬住袖口,直到血腥味冲散喉间悲鸣。
傀儡丝突然收紧,萧承胤拽着我撞向立起的白骨。
母亲的头骨擦过我脸颊,下颌骨开合着吐出黑色蛊虫。
裴烬的剑锋在此刻贯穿萧承胤右肩,却被他用龙骨鞭缠住剑柄。
外甥可知,为何你每月朔日会心痛如绞
萧承胤蘸着肩头血,在墙面画出符咒,
因为你体内种着婉容的护心蛊,而她——
他忽然将我推向白骨,母亲的手骨穿透我胸膛。
没有痛感,只有彻骨寒意。
才是真正的蛊母!
三百傀儡头突然炸裂,从中窜出的蛊虫汇聚成母亲的模样。
她腐烂的手抚上裴烬脸颊时,我看到他眼中滚落一滴血泪。
娘...
裴烬的剑锋第一次颤抖,被我趁机握住手腕。
银镯沾了两人混合的血,突然浮现出母亲的字迹:
【烬儿亲启】
他瞬间僵直的身体让我想起幼时见过的困兽。
当第一只蛊虫钻入他眼角时,我鬼使神差地扑上去,用舌尖舔去那滴血泪。
咸腥味在口腔炸开的刹那,所有蛊虫突然调头扑向萧承胤。
母亲的白骨化作齑粉前,我听见她最后的叹息:
活下去...
裴烬的手掌还贴在我心口,那里插着半截母亲的手骨。
他忽然扯断傀儡丝,带着我坠入炼药池。
沸腾的药液中,他撕开我衣襟寻找伤口,却发现手骨早已化成金锁片。
当年我娘...
他攥着金锁片的手背青筋暴起,
也给我留过这样的长命锁。
暗流卷着我们冲进地下暗河时,我摸到他后颈凸起的蛊痕
——与我心口的形状,恰好拼成完整的并蒂莲。
7
萧承胤的指尖划过我新换的额饰时,傀儡丝正沿着脊椎游走。
镶着东珠的抹额勒得太阳穴生疼,我盯着铜镜里与他并肩的身影,恍惚看见两条交颈的毒蛇。
今夜子时,把裴烬引进观星台。
他往我耳后涂抹鲛人油,冰凉液体顺着颈线滑入衣襟,
若再失手...
龙纹戒指突然压住我喉骨,
朕就让你重温冰棺百日。
十二岁那年的冬祭夜,萧承胤将我浸入注满鲛人油的浴池。
他舀起粘稠液体浇在我头顶:
鲛人泣珠可锁魂魄,朕要你永远记得此刻的疼。
当第一颗鲛珠嵌入锁骨时,我透过晃动的油面看见他眼底猩红:
记住,你的眼睛、声音、心跳...都是朕的物件。
三更梆子响起时,我握着裴烬的护心镜踏入观星台。
青铜星盘上摆着萧承胤的九龙杯,杯底沉淀的正是每月朔日灌我喝的解药。
陛下可知这药里有什么
我故意打翻杯盏,药液腐蚀地砖腾起青烟,
每次喝下它,我都会梦见养母在炼药池哀嚎。
萧承胤的龙骨鞭缠住我脚踝:
好孩子,你该梦见的是婉容夫人。
他甩出幅泛黄的画卷,画中女子正在给我喂药
——那分明是养母的脸,落款却是二十年前。
星盘突然转动,暗格弹出个琉璃罐。
泡在药液里的少女面容与我如出一辙,心口插着裴氏令牌。
这才是真正的李昭阳。
他敲击罐身唤醒蛊虫,
而你,是朕用她血肉培育的药人。
十岁生辰那夜,我躲在龙榻下看见萧承胤扼死个少女。
他剖出仍在跳动的心脏:
昭阳,朕给你找了新替身。
蛊虫钻入尸体那刻,少女睁开与我同样的眼睛。
我踉跄后退撞翻星象仪,三百颗玉珠滚落地面。
萧承胤踩着玉珠逼近,龙纹靴碾碎我撑地的手指:
你以为裴烬为何认不出你
他忽然扯开我衣襟,露出心口淡去的疤:
每次试药后,朕都会让傀儡师重塑你的身体。
冰凉指尖划过腰侧,
连这道烫疤的位置,都要与画像分毫不差。
观星台顶突然炸响惊雷。
我趁机甩出藏在袖中的傀儡丝,缠住他腰间玉玺。
萧承胤暴怒挥鞭,却抽碎了琉璃罐。
药液四溅中,真正的李昭阳尸体迅速腐败。
我捡起滚落的玉玺,底部赫然刻着【萧承胤弑兄篡位】。
陛下怕吗
我将玉玺举过眉间,
怕这副皮囊下的亡魂索命
他忽然癫狂大笑,扯开龙袍露出心口蛛网状的疤:
朕早将真龙命格换给你了!
每逢月蚀,你便要替朕承天罚之痛——
话音未落,乌云吞尽最后一丝月光。
我猝然跪地,心口仿佛被利爪撕开,而萧承胤却好整以暇地蹲下来:
三年前你逃出冰棺那夜,也是这般月蚀呢。
那夜我掰断冰棺机关逃出,却撞见萧承胤在祭坛剜心。
他用我的血在地上画阵:
从此你生朕便生,你痛朕便愈。
阵法成时,我后颈浮现龙鳞纹,而他心口伤疤正在愈合成我的面容。
剧痛中我摸到星盘机关,用尽最后力气按下。
观星台穹顶突然开裂,暴雨倾泻而下。
萧承胤惊慌后退的模样,与当年被雷声吓哭的小皇子重叠。
陛下原来畏雷。
我吐着血沫轻笑,就像儿时躲在婉容夫人裙下...
他暴怒的鞭子悬在我眉心半寸,突然被惊雷劈断。
我趁机扑向控制星象的浑天仪,将玉玺卡进机关枢纽。
整座观星台开始倾斜,萧承胤腰间的保命蛊囊被甩出栏杆。
在他扑向蛊囊的瞬间,我斩断缠在腕间的傀儡丝。
陛下曾教过我——
我踩着摇摇欲坠的青铜柱,
弃车保帅时,要笑着松手。
他坠落的刹那,我清楚看见那双向来阴鸷的眼里,第一次浮现孩童般的惊恐。
但缠绕我多年的心绞痛并未消失,反而随着他的惨叫愈发剧烈。
暴雨冲刷着观星台的血迹,我在废墟中找到半块龙纹玉佩。
月光重现时,玉佩突然映出萧承胤扭曲的脸:
好昭阳,你以为斩断傀儡丝就能自由
8
我攥着龙纹玉佩退到观星台边缘时,暴雨正冲刷着裴烬剑上的血。
他身后蜿蜒的血迹里混着金粉
——那是萧承胤的保命蛊虫残骸,此刻正朝着我的方向蠕动。
把玉佩给我。
裴烬的剑尖垂向地面,这是七日来他第一次收起杀意,
除非你想永生做他的提线傀儡。
玉佩突然在掌心发烫,萧承胤的残魂化作黑雾缠上我手腕:
好昭阳,杀了他,朕许你真正自由。
十三岁第一次执行刺杀任务前,萧承胤将我锁在黄金笼中。
他隔着笼栏喂我吃糖莲子:
待你杀够百人,朕就还你户籍文书。
后来我在他密室发现,装满文书的匣子早已落满灰。
我迎着裴烬走了一步,蛊虫突然暴起袭向他面门。
几乎同时,我们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裴烬的剑刺穿蛊虫核心,而我的匕首扎进自己心口。
剧痛中玉佩应声而碎,萧承胤的残魂发出厉啸。
裴烬接住我瘫软的身体时,我摸到他后颈蛊痕在发烫:
为什么...不躲...
因为你的刀偏了半寸。
他撕开衣襟露出同样位置的伤疤,
和当年在邺城一样。
邺城瘟疫最烈时,我扮作医女潜入军营。
裴烬的高热帐篷外,萧承胤的暗卫正举着淬毒弩箭。
我扑过去时匕首脱手,本该刺穿他心脏的刀刃,最终钉入他枕边的地形图。
小哑巴。
高烧中的裴烬忽然握住我颤抖的手,
下次瞄准些。
心口的血浸透裴烬的衣襟,他竟取出枚褪色的平安符按在伤口。
那是养母临终前为我求的,后来被萧承胤扔进炼药池。
那夜我潜入炼药池,捞了三天三夜。
他指尖抚过符上焦痕,
可惜只找到这个。
玉佩碎片突然腾空重组,萧承胤的虚影笼罩观星台:
你以为她真会选你
这丫头每次情动,可都是对着你的剑在发抖。
暴雨在此时转为冰雹,我借着剧痛清醒:
陛下错了。
抬手将最后半块玉佩按进裴烬掌心,
我发抖是因为——
裴烬的剑突然自我掌心穿出,带着我们交叠的手刺穿虚影。
剑气搅碎残魂的刹那,我在他耳边说完后半句:
要忍住不提前杀你,实在太难。
萧承胤的狂笑随着虚影消散:
你以为斩的是朕
好好看看心口吧!
裴烬突然扯开我的衣襟,原本淡去的烫疤竟浮现出锁魂咒文。
那是用他生辰八字写的诅咒,此刻正吸食着他的生命力。
换命咒真正的解法...
他忽然笑了,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释然,
原来是以命换命。
及笄那夜,我偷看萧承胤在密室书写符咒。
当他将裴烬的生辰刻入我血肉时,窗外惊雷劈中了百年古树。
老太监说这是天罚,我却在他转身后舔去伤口血渍——那晚是我故意引雷劈树。
裴烬的手掌突然覆上我心口咒文,灼痛瞬间减轻。
他的生命力化作金线缠绕咒文,竟是在重绘阵法。
你疯了!
我挣扎着要推开他,
这样你会...
会灰飞烟灭
他低头封住我的惊呼,渡来腥甜的解毒丹,
十年前你替我挡箭时就该死了,现在不过偷来些光阴。
观星台开始崩塌时,我终于看清他眸中映出的自己
——没有昭容皇后的温婉,只有李昭阳独有的孤狼般的眼神。
走!
裴烬将我推向逃生密道,自己却跪坐在阵法中心。
咒文吸食他生命的速度远超预期,乌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我反手甩出傀儡丝缠住他的腰:
要灰飞烟灭,也得带上你的血仇!
拽着他跌入密道时,我故意让后背承受坠落的碎石。
黑暗吞噬意识前,我听见他沙哑的诘问:
为什么...
因为你说过...
我攥紧他渐凉的指尖,
傀儡最擅长以牙还牙。
9
裴烬的白发铺满药池时,我正用匕首剜取心头血。
养母的遗书在平安符中显现:
烬儿身中百日枯,唯至亲炙血可解。
可刀刃刺入皮肤的瞬间,池中人突然睁眼扣住我手腕。
李昭阳,你连仇人都救
裴烬苍白的唇勾起讥诮,掌心炙血符却暴露他提前苏醒的事实。
药池突然沸腾,他的白发缠住我腰肢拽入池中。
百日枯发作时,需引毒入血脉。
他撕开我后背衣衫,将毒血注入肩胛旧疤,
疼就咬这个。
塞入我口中的竟是养母的银镯。
剧痛中我瞥见池底三百枚银针
——全数淬着他用白发炼成的解药。
原来连日的昏迷是他以身试毒,每根白发都沾着咳出的黑血。
为什么...
我咬碎银镯抑制惨叫。
裴烬将最后三根银针刺入心口:
因为你的命,要留着看朕毁尽萧承胤的江山。
他唇边溢出的血染红池水,白发却突然暴长缠住我脖颈。
窒息瞬间,我摸到他后颈跳动的蛊虫。
当年邺城替他挡箭的画面突然闪现。
匕首狠狠刺入自己肩胛,毒血喷溅蛊虫的刹那,裴烬瞳孔骤缩:
你!
这才叫以牙还牙。
我拽着白发贴近他,
用你教的。
皇陵石门轰开时,三百具与我容貌相同的蛊尸齐齐转头。
萧承胤的声音从每张嘴里传出:
好昭阳,朕在你体内种了母蛊。
腕间傀儡丝突然收紧,我被迫走向中央冰棺。
棺中赫然是少年萧承胤的尸身,心口插着真正的龙纹玉佩。
当年弑兄时,朕将半缕魂魄寄于此。
蛊尸们捧出镶满银针的嫁衣,
穿上它,你便是朕最好的容器。
十五岁及笄夜,萧承胤曾让我试穿同样的嫁衣。
银针刺入骨髓时,他笑着擦去我眼角血泪:
疼就对了,这是你替昭容活着的代价。
此刻冰棺中的少年尸身突然睁眼,与裴烬有七分相似的面容露出狞笑。
我终于看懂养母遗书未写的部分
——萧承胤弑兄篡位的真相,是裴烬父亲的手笔。
傀儡丝勒入腕骨时,我故意跌向冰棺。
指尖触到少年帝王心口玉佩的刹那,三百蛊尸突然调头扑向暗处的萧承胤。
你以为母蛊在体内
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金印,
那夜观星台,早被你最爱的替身调包了。
萧承胤震碎蛊尸的模样,与当年发现我偷换毒酒时如出一辙。
他挥鞭卷住我脖颈:
养不熟的...
寒光闪过,裴烬的白发缠住龙骨鞭。
他唇色青紫却笑如修罗:
陛下可知,你的保命蛊为何总追着昭阳
药池方向突然传来爆裂声,无数白发蛊虫吞没了整座皇陵。
萧承胤在蛊潮中嘶吼:
你们竟敢用朕的蛊术反噬!
裴烬将我推向逃生密道,自己却留在蛊虫风暴中心。
最后一眼,我看见他化作白发修罗的背影,与冰棺中少年帝王的尸体缓缓重合。
冰棺爆裂时,裴烬的白发正刺穿我掌心。
少年帝王的尸体攥着母蛊冷笑:
皇兄,你的魂魄该归位了。
裴烬突然斩断缠在我腕间的白发,断发化作火蛇吞噬蛊虫:
带她走!
他最后的声音混在爆裂声中,
去炼药池底...
我撞开暗门跌落药池,池底竟埋着百坛女儿红。
酒坛封印着裴氏女子的生辰帖
——包括裴烬早夭的胞妹。
养母遗书从怀中飘出,血字浮现:
裴家女子皆活不过双十,除非...
冰棺碎片突然刺入后心,萧承胤借少年尸身逼近:
除非用至亲魂魄献祭。
他指尖钻出蛊虫没入我伤口,
比如你刚杀的裴烬。
剧痛中浮现记忆:
昨夜裴烬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取出的竟是刻着昭阳二字的命牌。
原来百日枯剧毒,早被他用换命咒转移。
药池突然沸腾,所有女儿红坛炸裂。
裴氏女子的魂魄汇聚成剑,我握剑的瞬间白发尽褪
——这才是真正的解蛊之法。
陛下可知...
我斩断萧承胤的傀儡丝,
裴家女子的命数,就是为弑君而存!
剑锋穿透少年帝王与萧承胤双重魂魄时,我腕间银镯突然融化。
养母的残影浮现,将最后半块玉佩按入裴烬冰冷的掌心。
裴烬在灰飞烟灭前睁眼,白发缠住我剑穗打了个同心结:
现在...你我两清了。
风雪卷走他最后的残影,唯有剑穗上的结扣映出我通红的眼眶。
10
裴烬消散处的雪地长出一株赤色彼岸花时,我腕间的银铃彻底哑了。
花蕊中蜷缩着枚带血的平安符,符纸背面浮现出养母未写完的遗言:
换命咒真正的解法是…
是用命牌主人的眼泪浇灌。
萧承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倚着半截冰棺,心口插着本该随裴烬消散的命牌,
没想到吧
朕才是这命牌的第一任主人。
二十年前的上元夜,少年萧承胤跪在祭坛剜心刻牌。
他蘸着血对跪在一旁的裴父笑道:
用我半条命换裴家永世为奴,这买卖可值
冰棺中的少年帝王尸身突然睁眼,与我梦境里的裴烬幼弟面容重叠。
原来当年被弑的兄长,才是裴家真正的血脉。
萧承胤拔下命牌掷向冰棺,棺中尸身竟开始生长血肉。
我袖中银针尽出,却被他用傀儡丝操控着调转方向:
你以为裴烬真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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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看着他的魂魄...
昭阳是娘亲取的名...
小哑巴,你可知李昭阳三字...
七岁的、十五岁的、二十岁的...
让他的骨灰护你最后...
我要你活着,你却偏要...
陛下可知...
邺城那夜...你的眼睛比糖渍梅子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