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她——我急切地开口。
我知道。韩沐打断我,你昏迷时说了不少梦话,全是关于周妍的。
病房门打开,陆峥走了进来,脸色阴沉。韩沐向他点头致意,然后对我说：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陆峥,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医生说你的大脑有异常活动。他最终开口,像是两个意识在争夺控制权。
我苦笑：现在信我了
我不知道该信什么。陆峥疲惫地揉着眉心,妍妍的日记……我需要时间思考。
时间我愤怒地坐起身,我被困在自己身体里三年,看着她用我的身份生活,而你现在需要时间
你不明白！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我爱上的是谁我到底在爱谁
这句话像刀一样刺进我的心。原来,他已经不确定自己爱的是我还是周妍了。
你从未爱过我。我平静地说,心如死灰。
不是这样的。陆峥握住我的手,我只是……混乱。
就在这时,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又来了。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我知道周妍又在尝试夺回控制权。
她又来了。我痛苦地抓住陆峥的手,周妍想回来。
陆峥的表情变得复杂,既担忧又带着一丝……期待
不要让她得逞！我挣扎着说。
怎么阻止他问,但声音里的犹豫让我心碎。
你希望她回来,是吗我松开他的手,即使知道她是个骗子,即使知道我才是真正的林悦,你还是想要她。
陆峥沉默了,这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残忍。
滚出去。我声音颤抖,我不需要你在这里。
他站起身,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韩沐很快回来,手里拿着出院文件和一个小药瓶。
吃这个。她递给我一粒白色药片,能帮你暂时压制周妍的意识。
我惊讶地看着她：你相信这一切
我是神经科医生,见过太多无法解释的案例。她微笑,而且,我认识你父母。
我愣住了：什么
他们临终前一直念叨着你变了,不像以前的林悦了。韩沐坐在床边,我是他们的主治医生。他们的死……不是意外。
寒意爬上我的脊背：告诉我真相。
你父母发现了异常,怀疑'林悦'不是真正的林悦。周妍可能害怕被揭穿……她没继续说下去。
我咬紧牙关,强忍泪水：她杀了我父母。
没有直接证据。但你父母的车被动过手脚。韩沐递给我一个U盘,这是警方调查资料的备份,我从朋友那里拿到的。
我紧握U盘,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先稳住。韩沐压低声音,我们需要计划。周妍很危险,她已经杀过人了。而且,你现在的处境很脆弱。
她说得对。我名下的资产都在周妍控制下,陆峥不站在我这边,我几乎举步维艰。
为什么帮我我问韩沐。
因为我敬佩你父母,他们是好人。她简单回答,走吧,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离开医院时,我看到陆峥站在停车场,犹豫地望着我。我装作没看见,跟着韩沐离开。
在她的车上,我问：我该怎么证明自己是真正的林悦
先证明周妍是凶手。韩沐启动车子,然后找回属于你的一切。
我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周妍的声音在我脑海中若隐若现：你逃不掉的,林悦。
我在心中回应：这一次,轮到你被关起来了。
5
韩沐的安全屋是城郊的一栋小木屋,简陋但温馨。
这是我度假用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她递给我一杯热茶,你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先稳定情况。
我环顾四周,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角落里摆着瑜伽垫。这里和周妍的精致公寓完全不同,却让我感到安心。
那药有效果吗韩沐问。
我点点头：她的声音弱了很多。像是被推到很远的地方。
药效只有12小时,要定时服用。她警告我,一旦错过,周妍可能会趁虚而入。
我们打开U盘,浏览警方的调查资料。父母的车祸发生在一年前,刹车系统被人为破坏。当时的调查结果是意外事故,但有几个疑点始终未能解释。
看这个。韩沐指着屏幕,事发前一天,周妍以你的名义取走了保险柜里的文件。监控显示她满脸焦虑。
什么文件
不知道。但你父亲生前是律师,可能是某种法律文件。
我试图回忆父亲的工作,突然想起一个细节：等等,爸爸有个私人保险箱,钥匙一直藏在我们家老宅的花园里。
韩沐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去看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陆峥。犹豫片刻,我接通了。
你在哪他声音焦急。
安全的地方。我冷淡地回答。
听着,我查了些事情。他压低声音,妍妍——或者说假林悦——最近在转移你的资产。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但我知道这是错的。他叹气,我想帮你。
我冷笑：现在想帮我在你威胁我,要求我'归还'周妍之后
对不起。他语气真诚,我被蒙蔽了。我需要时间理清思绪。
有什么理不清的我尖锐地问,你爱的是她还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
这回答像针一样刺痛我：那就别来打扰我。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扔到一边,泪水再次涌出。
他对你很重要。韩沐递给我纸巾。
曾经是。我擦干眼泪,现在不确定了。
韩沐看着我,神情复杂：爱一个人,到底是爱他的灵魂,还是爱他的外表
如果陆峥真的爱我,他应该能分辨出我和周妍的不同。
也许他分辨出来了,只是不愿承认。韩沐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人们宁愿相信谎言,因为真相太痛苦。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们明天去老宅
嗯,越快越好。韩沐点头,周妍可能已经在找你了。
晚上,我躺在陌生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药效还在,周妍的声音只剩下微弱的回音。但我知道她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手机亮了一下,是陆峥发来的消息：我在查周妍的背景。她和你认识多久了
我回复：大学同学,室友三年。她总是羡慕我的一切。
陆峥：她没有社交账号,大学记录也很模糊。就像她在三年前突然出现一样。
这让我心头一紧。周妍到底是谁
正想着,周妍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清晰起来：想知道我是谁我就是你,林悦。更好的你。
你休想！我大声说出来。
韩沐推门进来：怎么了
周妍,她突然又出现了。我惊慌地说,药效提前消失了。
韩沐迅速给我又一粒药：可能是情绪波动加速了代谢。
吞下药片,我感觉周妍的声音又渐渐远去。但临消失前,她留下一句话：你父亲知道真相,所以他必须死。
我浑身冰冷,对韩沐说：我们明天必须去老宅。答案就在那里。
6
父母的老宅已经三年无人居住,庭院里杂草丛生。
具体在哪里韩沐问,环顾着杂乱的花园。
那棵老樱桃树下。我指向花园角落的一棵枯树,爸爸说保险箱钥匙藏在树根附近的石头下面。
我们小心翼翼地掀开石块,泥土中露出一个生锈的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把老式钥匙和一张纸条。
如果你找到这个,意味着我们可能已经不在了。保险箱在书房壁炉后面。——爱你的爸爸
我手抖得厉害,韩沐安慰地拍拍我的肩：我们进去看看。
老宅内部尘封已久,空气中弥漫着霉味。我们径直走向书房,壁炉看起来纹丝未动。
怎么打开韩沐检查着壁炉周围。
我记起小时候无意中看到父亲操作的样子：这里有个机关。我按了一下壁炉右侧的某个凸起,只听咔嗒一声,壁炉旁的墙板滑开了。
真不可思议。韩沐惊叹。
墙后是一个小型保险箱,我用钥匙打开,里面有一个牛皮纸袋和一部老式录音机。
录音带韩沐好奇地拿起来。
我把录音机打开,按下播放键。父亲的声音从中传出,让我泪如雨下。
林悦,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个占据你身体的人不是你。我和你妈妈发现她的异常已经有段时间了。她的笑容、说话方式,都变了。一开始我们以为是车祸后遗症,直到我发现她在翻我的案件资料...
父亲的声音沉重起来：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我相信你被困在了你自己的身体里。我查了很多类似案例,都指向一种罕见的'意识置换'现象。我联系了一位研究这方面的专家,韩医生...
我震惊地看向韩沐,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韩医生说有方法可能帮你恢复,但很危险。我们计划在下周尝试,但我担心那个冒牌货已经察觉到了。如果我们出了什么意外,你必须找到韩医生。她知道怎么帮你...
录音戛然而止。我摇晃着录音机：后面呢
韩沐小心地检查录音带：可能被人故意切断了。
我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叠文件和照片。照片上是周妍——真正的周妍,和我合影的照片。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张照片中周妍的脸都被涂黑了。
这些是什么我翻开文件。
精神病院的记录。韩沐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周妍曾因人格分裂症和极端妄想症住院治疗。她痴迷于'成为别人'。
我感到一阵恶寒：她一直想成为我
不只是想成为你。韩沐指着文件末尾,她想'替代'你。档案显示她有过多次尝试'灵魂转移'的记录。
太疯狂了。我喃喃道,那车祸...
可能是她精心策划的。韩沐严肃地说,她制造车祸,然后趁你意识虚弱时夺取控制权。
我想起更多细节：大学时她总是模仿我的一举一动,穿和我相似的衣服。我那时只当她崇拜我...
这些证据足够揭露她了。韩沐收起文件,但我们需要小心。周妍知道我们在调查她,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们。
就在这时,我听到门口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有人来了。韩沐警觉地说。
我们悄悄走到窗边,看到陆峥从车上下来。
是陆峥。我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也许追踪了你的手机。韩沐迅速把文件塞回袋子,无论如何,我们有了证据。该回去面对了。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可能的风暴：是时候了。
7
陆峥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我们。
你们找到什么了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牛皮纸袋上。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一直在关注你的信用卡消费记录。他坦承,看到你加了油,猜到你可能回老宅了。
这个回答并不能完全消除我的疑虑：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去找了周妍的前心理医生。陆峥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他告诉我一些……令人不安的事情。
她精神不稳定,有成为他人的妄想症。我平静地陈述。
陆峥点头：不只是这样。她曾多次尝试自杀,声称'想去更好的世界'。医生认为她可能对灵魂转移产生了病态迷恋。
现在相信我了我冷冷地问。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陆峥的声音几乎是在颤抖,三年来我深爱的人,竟然是个冒名顶替者。
韩沐打断了我们：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文件拿到了,应该尽快离开。
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我捂着头倒退几步,周妍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尖叫：
不！你不能这样！那是我的生活！
我咬牙抵抗：滚出我的脑子！
陆峥惊慌地扶住我：怎么了
周妍……我艰难地说,她在反抗。药效过了。
韩沐迅速从包里拿出药瓶,却发现已经空了：糟糕,没药了。
周妍的意识像潮水般涌来,我感觉自己正在被推向黑暗的角落。这熟悉的感觉让我恐惧——就像三年前被她囚禁在自己身体里时一样。
不要让她夺走控制权！我挣扎着喊道,陆峥,帮我！
陆峥紧紧抱住我,声音坚定：林悦,坚持住。想想我们的过去,想想你是谁。
我努力集中精神,回忆童年的点滴：第一次吃冰淇淋,陆峥送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我们第一次接吻时的紧张……
没用的。周妍在我脑海中嘲笑,他已经爱上了我的版本。你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闭嘴！我在脑海中怒吼,同时对陆峥说,快带我离开这里。
陆峥和韩沐一起扶着我往外走。上车后,韩沐开车,陆峥坐在后排紧紧抱着我。
我们去哪里陆峥问。
医院。韩沐说,我有朋友能帮忙。
我靠在陆峥怀里,感觉他的心跳急促而不规律。
对不起。他突然说,我应该早点察觉的。
你爱的是她。我苦笑,你早就不记得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了。
不是这样的。陆峥摇头,我只是被她迷惑了。她给了我一个全新的你,一个我以为我想要的你。
全新的我
你曾经很理性,做事按部就班,从不冒险。车祸后的'你'变得热情似火,充满冒险精神。他苦笑,我以为那是车祸让你看透了生命的脆弱,所以性格大变。
我沉默了。周妍把我塑造成了陆峥理想中的样子,难怪他会爱上她。
那你现在怎么想我轻声问,我回来了,但我还是那个按部就班的林悦。
他深深看着我：我想我爱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既不是你,也不是真正的周妍。
这个回答扎痛了我的心,但也让我明白了什么。
那我们之间——
话还没说完,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侧面撞上我们的车。韩沐失控地打方向盘,车子猛地旋转起来。
抓稳了！她喊道。
车子重重撞上路边的护栏,世界在我眼前天旋地转。陆峥护住我的头,承受了大部分冲击。
当一切停止时,我听到有人拉开车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林悦。
我勉强抬头,看到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周妍的灵魂找到了新的容器。
怎么可能我震惊地问。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容器吗她轻蔑地笑了,真天真。
然后我感觉后颈一阵剧痛,世界陷入黑暗。
8
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手脚被绑在床上。
环顾四周,这是个简陋的地下室,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的一盏日光灯。角落里有个摄像头,正对着我。
醒了周妍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片刻后,门开了,她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样子,我震惊得说不出话。她的脸和我一模一样,但装扮截然不同——深色口红,烟熏妆,黑色皮衣。像是邪恶版本的我。
惊讶吗她得意地转了个圈,这是我的备用方案。复制品,虽然不如原版完美,但足够应急了。
复制品你在说什么
克隆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亲爱的。她轻触自己的脸,虽然这副身体没有记忆,但有我的意识就够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疯了。
疯了她大笑,我只是想活得更好。为什么要困在平凡的周妍身体里,当我可以成为优秀的林悦呢
陆峥和韩沐呢我焦急地问。
他们周妍耸肩,陆峥在隔壁房间。韩沐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逃走了,但没关系,她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试着挣脱绳索,但徒劳无功：你想怎样
很简单。周妍在床边坐下,我要你彻底消失。这次不是压制你的意识,而是彻底消灭。
为什么我愤怒地问,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因为只要你还活着,陆峥就会犹豫。她冷笑,他不可能完全接受我,除非你消失。
他不会接受你的。我坚定地说,无论我是否存在。
是吗周妍轻蔑地笑了,那我们来问问他吧。
她打开房门,示意手下带进陆峥。他被推进房间,脸上带着伤痕,但看到我安然无恙时,明显松了口气。
林悦！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周妍冷笑着看着我们：多感人的重逢。陆峥,告诉她你的选择吧。
陆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妍,眼中充满痛苦：我…我不能选择。
哦周妍挑眉,那我来帮你选择。如果你不选林悦,我就杀了她；如果你选了林悦,你们俩都得死。
你疯了！陆峥怒吼。
也许吧。周妍不以为然,但这是唯一的出路。三年来,你爱的是我塑造的林悦。现在,你得为自己的感情付出代价。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陆峥,不要选。这不是关于选择谁,而是关于自由。
周妍冷笑：自由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自由吗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我看着陆峥的眼睛,包括选择放手。
陆峥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点头：我明白了。
你们在密谋什么周妍警觉地问。
陆峥直视她：周妍,我不会选择任何人。因为选择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爱不是占有,而是尊重对方的独立存在。
这话似乎激怒了周妍：花言巧语！我给了你完美的爱情,你却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完美的爱情建立在真实之上。陆峥平静地说,你给的只是幻象。
周妍的脸扭曲了：你会后悔的。
她猛地掏出一把刀,朝我冲来。我闭上眼,等待疼痛的到来。
却听到一声巨响,门被踹开。韩沐带着几名警察冲了进来。
别动！警察！
周妍被迅速制服,她尖叫着挣扎：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林悦！我才是真正的林悦！
警察将她带走时,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恨意：这还没完,林悦。我们会再见的。
韩沐帮我松绑,关切地问：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虽然全身发抖：谢谢你回来救我们。
我答应过你父亲要保护你。她轻声说。
陆峥走到我面前,眼中满是歉意和复杂的情感：林悦,对不起。
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我们都需要时间。
他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我们三人默默走出那个噩梦般的地下室,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9
周妍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警方调查显示她确实与我父母的车祸有关。医生诊断她患有严重的人格障碍和妄想症,可能终生无法康复。
我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被束缚带固定在床上的她。虽然有着和我一样的脸,但神情已完全不同——狰狞、扭曲,充满恨意。
你确定要见她吗韩沐站在我身旁问。
我需要一个了结。我深吸一口气。
走进病房,周妍的眼睛立刻锁定了我,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将我吞噬。
来看我笑话的她嘶哑地问。
不。我平静地回答,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原谅你了。
她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原谅你以为我需要你的原谅吗
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只有放下仇恨,我才能真正重获自由。
假惺惺的大度。她冷笑,你夺回了一切,现在来装慈悲
我没有夺回一切。我苦笑,陆峥已经不再爱我了。那个爱我的陆峥,早在三年前就消失了。
周妍眯起眼睛：他也不爱我了。我们都输了。
这不是比赛。我摇头,爱不是非赢即输的游戏。
那是什么她嘲讽地问。
是选择,是尊重,是接纳对方的全部,而不是将对方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周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恨我吗
恨过。我诚实地回答,但现在更多的是怜悯。你囚禁了我三年,却也囚禁了自己。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她突然挣扎起来,滚出去！
我站起身：再见,周妍。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离开病房时,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那个困扰我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外面,陆峥正等着我。
谈得怎么样他问。
释然了。我简短地回答。
我们沿着医院的走廊缓慢前行,气氛微妙而尴尬。
林悦,他突然停下脚步,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没关系。我勉强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我爱过你。他犹豫地说,但我也爱过'她'塑造的你。
我明白。我点头,人是会变的。三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那我们…
我们需要时间和空间。我打断他,也许重新开始,也许就此告别。但不是现在决定的时候。
陆峥点头表示理解：你准备怎么办
先整理好父母的遗物,然后可能离开一段时间。我看向远方,找回真正的自己。
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
谢谢,但我想自己面对这一切。我微笑,这是我的人生,该由我来掌控了。
我们在医院门口分手,陆峥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拥抱了我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韩沐在停车场等我：准备好了吗
嗯。我点头,是时候回家了。
回到老宅,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这里承载了太多过去的记忆,但也是新生活的起点。
你会留在这里吗韩沐问。
暂时不会。我轻声回答,我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我环顾四周,深吸一口气：是时候放手了。
10
一年后,我回到了这座城市。
春风拂面,樱花盛开,城市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我知道,一切都已不同。
离开的这一年,我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也终于找回了真正的自己。不再是陆峥心中理想的林悦,也不是周妍扭曲模仿的林悦,而是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我自己。
韩沐在咖啡馆等我,看到我时笑了：你气色很好。
谢谢。我坐下来,你呢工作还顺利吗
还不错。她点点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周妍的情况稳定了,开始接受治疗。
真的吗我有些惊讶。
她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问题,开始面对真实的自我。韩沐递给我一张明信片,她让我转交给你。
明信片上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对不起,祝你幸福。
我将明信片收进包里,心中五味杂陈：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路。
陆峥呢韩沐试探地问,你们联系了吗
没有。我摇头,我们都需要这段时间。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铃响了,陆峥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比一年前成熟了许多,眼神也更加坚定。
看到我,他微微一愣,然后慢慢走过来：林悦。
嗨。我轻声回应。
韩沐识趣地起身：我去买单。
桌边只剩下我们两人,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你回来了。他最终开口。
嗯,刚回来不久。
过得怎么样
很好。我微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你呢
在反思,在成长。他诚实地说,也在等你。
我有些惊讶：等我
我想弄清楚自己到底爱的是谁。他直视我的眼睛,现在我知道了。
是吗
我爱的是你,林悦。不是周妍塑造的那个你,而是真实的你。包括你的固执、你的理性、你的一切。
我沉默了片刻：人会变,陆峥。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林悦了。
我知道。他点头,我也不是三年前的我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想重新认识你,现在的你。
从头开始
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陆峥。
我笑了,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林悦。
那一刻,我感觉所有的阴霾都散去了。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但至少现在,我掌握着自己的人生。
离开咖啡馆时,韩沐拥抱了我：祝你幸福,林悦。
谢谢你所做的一切。我真诚地说。
陆峥开车送我回家,路上我们聊了很多,像两个刚认识的朋友一样分享各自的故事和经历。
在老宅门口,我犹豫了一下：要进来坐坐吗
今天不了。他微笑,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点点头,明白他给予我的是空间和尊重。
林悦。他在我下车前叫住我,欢迎回家。
谢谢。我轻声回应,心中涌起温暖。
推开家门,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整个客厅。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安心。
这是我的身体,我的人生,我的选择。
没有人能再夺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