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20岁的我
会不会因为苏遮长得好看就嫁给他
我当然会
啐他一口
我的事,也轮得着你来管吗
但如果现在有人问我
我只会皮笑肉不笑的把苏遮介绍给她
1.
我很久没有见到过苏遮了
即使他应该是我同床共枕的丈夫
即使我为他生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即使在外人眼里,我的生活让她们羡慕让她们渴求。
今天是十月三号
我和苏遮结婚七周年纪念日
其实七周年纪念日过不过我也无所谓
但是我已经快三四年没有和他有过夫妻生活了
见面也隔着太多的人
需要应酬需要应付。欢欢喜喜的闹完一场,别人散场了,我们也散场了
时间真的隔的太久了。
久到如果不是每天晚上都要哄两个孩子睡觉
我可能还会以为自己没结婚
没丈夫
还是那个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躺在家里,床上就能掉钱。
我当时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现在梦实现了
真的躺在家里,就能掉钱
我又想回到做梦的时候。
那个时候还不认识苏遮,我刚毕业没多久
考公务员考研考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于是家里人便托人辗转反侧
找了好几个条件不错的好人家的孩子
让我先去见面接触认识
【没有工作的话,出去认识认识人,换换心情也不错】
我以为我听懂了他们的弦外音
不知道有些话后面暗藏着的是关心
所以我最开始很抵触
除了不想相亲之外
还有自己的私心的现实的考虑
一是没工作,
二是家里条件其实也就那样
说是出去认识人的。但是这个年纪了,说没点别的心思
有人会信吗
而且现在去相亲,不用想也能猜得到对方的表现
毕竟父母也不会真的找和我一样没工作的人来认识
这种情况下,即使不被表现
又有谁能不顾条件,愿意现在就和我结婚呢
我想不到。
于是一拖再拖
直到听到苏遮的名字
苏遮这个名字,似乎就代表了他的不凡。
从小热衷于言情小说的我,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
眼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帅哥的形象和浪漫的爱情
只觉得我就要走上成为言情小说女主的第一步了。
这样的白日做梦,虽然给了我无望生活中的一丝安慰,一丝光亮
和一点自嘲
但是当时我还没疯
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也知道只有童话里才有白马王子
我只把那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当作平淡生活里的调剂品
至少去见一个人,可以让父母安心,也可以让我在灰暗的备考生活中有一些别的色彩
所以我还是去了
后来的很长时间里我都在庆幸
觉得是命运的安排
上天赐的好运
因为在没见到苏遮人之前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忐忑自己会不会想多了
忐忑对面会不会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不过在见到苏遮的那一霎那
我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世俗意义上的好看。
他的鼻梁很挺。但不是一条直线那样的拔地而起
而是顺着眉骨慢慢的延伸,眼睛不是很大,却是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脸型流畅,脸小但是精致
刚结婚的时候总是喜欢
恶趣味的让他穿我的睡衣
像个漂亮的女孩
男生女相或者女生男相的人
似乎确实会更引人注目一点
也不止是好看,还有反差
就像苏遮这个人一样
不过老天让我们看人,总是不能一眼望到头的
于是,在我们认识半年之后,苏遮求婚了
我义无反顾的嫁了
2.
那一瞬间的冲动
并没有让我想象过
自己有一天会站在酒店的门口
哀哀戚戚
犹豫不决
像所有知道自己老公出轨的人一样
愤怒,悲伤,不解
可当我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
我似乎比她们还多了几分懦弱
几分迷茫
因为我想不到苏遮为什么会变
三年的婚姻生活,两个可爱的孩子
和谐的家庭环境和夫妻生活
我自以为没有什么对不起苏遮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让苏遮做出这样的决定
到底是多漂亮的人让苏遮把持不住,
背叛家庭
我还是冲进去了,
带着应该有的愤怒和悲伤的眼泪
房间门打开的时候,
苏遮对我的到来,似乎没有一点惊讶
很坦然的敞开房门就让我进去了
我看着酒店洁白的颜色
就像前几天老二生病的时候住的病房
刺眼,又肮脏
只不过区别是
那天苏遮和我,和孩子站在一起
我的脑子很混乱。
冲进房间后,
愤怒和悲伤都变淡了
更多的是躁动和不安。
房间很大,但是不像有另一个人在的样子
我冲着衣柜,窗帘,
浴室甚至是马桶。
能翻起来的,扬起来的。
一团糟
苏遮就那样坐在房间门口看着我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
乱翻
最后,他说
赵婷。不要无理取闹。
一句话,一团乱麻,到了极限的我,和冷静的他
知道他在酒店开了固定房间的时候我没哭
知道他以前说加班其实都在酒店的时候我没哭
即使在刚刚在酒店门口,犹豫徘徊的时候
我心里的信任和侥幸也比悲哀多
可苏遮的这一句话
我在无理取闹吗
原来在苏遮心里。
我的悲哀和愤怒,全都是无理取闹啊
我望着眼前这个一起生活了快十年的人
他的眉目,轮廓,是我在他睡着的时候描绘了无数遍的
现在,我却不认识了
他的面目在我眼前渐渐模糊
3.
我魂不守舍的回了家
刚到小区楼下,发现家里的灯亮着
孩子已经送去父母家了
即使有事,父母也会先给自己打电话
苏遮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自己也不是不仔细的人
家里怎么会亮着灯呢
想了又想
我还是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等朋友来了,这才敢和他一起上去
我小心翼翼的开了门
才发现家里有一个素未谋面的阿姨
朋友脸色古怪的看着我
我脸色苍白的看着阿姨
倒是阿姨
对我们的到来。没有一点惊讶
【你是苏太太吧。
我是苏先生雇的保姆。
苏先生说以后我就住在家里。帮苏太太干点事】
【苏太太真是好福气啊】
阿姨语气里的羡慕像以往听到的所有奉承的语气一样
以前我只觉得是别人在羡慕我,现在我只觉得是在客气
再没了当初的虚荣和自得
【好啊。
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你家苏遮给你的惊喜。
我也是你俩play的一环啊】
旁边的朋友比我先开了口
我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只能勉强的笑了笑
【今天也不早了。你没什么事。我也就先走了。今天这事。你和你家苏遮可得请我吃饭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被朋友看在了眼里
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留下我和阿姨两个人在家面面相觑
在一阵沉默和阿姨的局促里
我淡淡的开了口
【苏遮有没有说具体要您帮着做什么】
【哦哦。苏先生说每天的卫生打扫。还有孩子的接送】
阿姨说完欲言又止的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
我疑惑的望着她
等着她开口
【苏先生还说。
如果太太觉得苦。孩子的作业辅导。他也物色好了人选。
只要太太说一声就好了】
【当然。
苏先生肯定早就告诉太太了。和我交代肯定是害怕太太忘记了】
我感觉到了阿姨的尴尬。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和她周旋
只是简单应了声。
告诉她孩子在父母家。明天放学去哪接孩子
就回了房间
躺在床上。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比之前三年加起来的事都让我觉得荒唐
我又想起来了酒店里苏遮说的话
【没有别人】
【你不用找了】
【我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空间】
【钱我还和以前一样按时转给你】
【孩子该有的活动我会参加。
会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就这样吧】
【。。。。。。】
多好笑啊
这话
就好像这三年我是在做梦一样
现在梦醒了。我也该接受现实了
【苏遮,这三年,我没有付出吗我没有参与吗】
【你凭什么家务你管过吗孩子你照顾过吗】
【除了钱。你操心过什么】
苏遮的沉默延续到了这间屋子
我躺着的这间我和苏遮的房间
可是直到刚才我才明白
他的沉默意味着什么
家务,孩子,公婆,付出算得了什么呢
4.
那么,除了这些付出之外
我和苏遮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何至于此呢
我想起来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我带了一束洋桔梗
那是我第一次给男生送花
不知道第一次见面这一切会不会有些突兀
可路过花店的时候,洋桔梗开的正好
我又实在觉得洋桔梗和苏遮这个名字很配
所以固执的买了下来
时间还早,那时候我坐在茶吧的角落里,等待着未知的人
那是一个很微妙的位置
从外面走进来的人一般都不会注意到这个角落
但是我坐在那却可以第一眼看到进来的客人
仔细斟酌的话
这算不算其实一开始我们之间就是不平等呢
我还记得我细细打量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又否认每一个进来的人
似乎每个人都和苏遮这个名字不搭边
直到我因为喝了太多的水
去了趟厕所
回来的时候位置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我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座位上有些清秀,腼腆的男生
觉得这个人就是苏遮,同时,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要和他接触认识的人
【你好,这是我的位置。不过对面没人,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
我静了静心,上前去打招呼
自以为大方得体
后来苏遮抱着我坐在沙发上,贴着我的脸
【我当时就知道你是谁了。懒得拆穿你罢了】
确实。坐下聊了不到十五分钟
我就拆穿了自己
那个时候苏遮看着我身边的洋桔梗
【很好看的花】
【不知道在等谁】
他的语气里全是惋惜,眉目间似有喜爱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等的人就在对面】
我带着一种骄傲和矜持开口
如果当时有人把这一幕录下来的话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像一只骄傲的波斯猫
微仰着头,向别人展示自己的先见和美丽
全然不知,所有的心思和窃喜,已经全然被对方看在眼里
可对方的配合,在小猫眼里就是最好的嘉奖
苏遮恰到好处的展示出的微微惊讶和微笑
令人满意
我想,我们都对对方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见面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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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从苏遮那晚把我送回家后
我们之间除了那句晚安
就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自那以后,我日复一日的维持着自己的女孩的矜持
不愿意先表示自己的好感
甚至已经生出了虽然他很帅但是又和自己没关系的心态
就在我这么想的三天以后
我提着心心念念的炸串走在路上的时候
旁边的车在朝着我按喇叭
我厌烦的瞪了一眼车主
下一秒,就发现车里坐着的是苏遮
在我们家的城市遇见我
虽然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
但也不是什么容易事
我太宅了,三五天不出门也是常事。更何况现在还在家复习
就更不喜欢出门了
看来是缘分。
我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还有他车上的朋友
最后,坐在了他们的饭局上
饭局是个没什么意思的地方
男生因为女生在场不抽烟,不侃大山
而女生呢,就我一个,和他们也不是很熟
唯一的乐趣,就是听他们八卦苏遮。和我
饭局的最后,苏遮似乎有些喝醉了。
他的朋友们把车开走了。
我不想坐车,苏遮留下来陪我散步,顺便把我送回家
小城市的河边
夏天的夜晚
一双多情的眼睛
和微风拂过的两个人交缠在一起的味道
【你送的桔梗,还在我的花瓶里】
【我在想,她枯萎之前,送礼的人一定会】
后面的话,苏遮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定会什么】
我明知故问
但是苏遮没有再继续回答
眼看着这条路要走到尽头了
【苏遮,你觉得我怎么样】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不见苏遮浅色的眸子
只看得见自己的欢喜。
5.
我天生是个乐天派。
可在心里却把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
这很矛盾
只是后来每天的柴米油盐,一地鸡毛让我忘记了这一点
能在家务,孩子,老人之间喘口气
出门和小姐妹一起喝个茶已经是很不容易
很惬意的事情了
再也别提什么思考,什么难过
上一次这么难过好像还是高中
遇见一个难搞的班主任
偷偷躲在桌洞里看小说
被发现了一次两次三次
最后班主任和我都忍不了了
班主任当着我的面,当着全班的人把书撕成了一片又一片
我看到他第一下开始撕,就把头垂下
默不作声
只能听到背后撕拉撕拉的声音
终于书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班里窃窃私语的声音
我把头埋得更深了
可是事情还是没有结束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喊着我的名字
又把书的碎片朝着我扬了扬
【这你还要吗】
我迫不得已的抬头
摇头又低头,就这样低了一晚上
当天晚上回家之后
我就把书柜里所有的书扫在了地上
满地狼藉又觉得心疼
于是把他们都放在沙发挡着的柜子里
书尚且有个地方可以躲避
我又能逃去哪。
躲在哪呢
只能在家里闷头睡觉
直到小姑子来家里找我
说是麻将三缺一
硬拉着我去凑人数
我在牌桌上兴致缺缺
圈子太小了,
有点什么事,
能瞒得住谁呢
我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玩笑和安慰
等呀等,就是没有人开口
【我最近还蛮想去考一个在职研究生的】
【就是英语。死活学不会】
【你们说,要是我的英语当初啃下来了,
是不是也能上一个还不错的大学】
我打出去一张七条。没话找话的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旁边的小姑子兴致高涨的杠了那张七条
【想去就去】
【什么时候都不晚】
【都不晚】
麻将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
小姑子骑车送她朋友回家
我回到卧室。
原本应该在自己房间睡觉的两个孩子。正躺在床上睡的香
我小心翼翼地躺在他们旁边
把身体轻轻地挨着他们
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6.
时间过的太快
但一切又好像有迹可循
第一次去苏遮家里的时候
还没有确定要和苏遮结婚
但是苏遮的家里人都很喜欢我
对于我没有工作这一点
也都表示年轻人时间还长没关系的
父母的态度让我有点悬空的心微微的回落
苏遮求婚之后
一切都顺理成章
意想不到的顺利
似乎有什么在背后推着我往前走
结婚的那天
时间仓促而慌张
我站在台下,又站在台上
二十四岁
成为了一个人的妻子
我看着眼前的人,听着司仪的话
回望自己的前二十四年
旁边的人紧握着我的手
眼神坚定的说我永远愿意
台下的宾客早已开宴
饿坏了的小孩忍不住的握着油腻腻的虾
偷偷的满场乱跑
引起一片又一片赞扬声
这次结婚的表演从始至终只是我们的事
这样也好
这一瞬间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仪式结束,新郎牵着我去休息室,站在门口等我换敬酒服
几个伴娘在旁边帮我
【哎呀呀,是谁这么有福气,娶到这么漂亮的新娘啊。】
【苏遮,你赚了这么多钱,舍不舍得给新娘子花呀】
几个伴娘知道苏遮在门外等我,纷纷出声打趣
【只要我有的,都会给她。】
门外苏遮的声音异常的清晰传进来、
又引起了门内的一阵阵笑声
唯有我,还在想刚才朋友说的那句话
苏遮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刚毕业没多久吗
也就是去年才考上的工作
家里条件虽然比自己好一点,但是也没有还那么多吧
什么叫挣了那么多钱
我虽然心里有困惑,但是时间紧,任务重,苏遮又在门外
我也不好直接问
只能匆匆的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挽着苏遮的手,带着微笑去和长辈敬酒
结婚之后,时间似乎过的更快了
虽然我和苏遮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但是苏遮工作忙
时常加班,没有办法,两边的老人有什么事
家里有什么事需要应酬,上礼
苏遮没办法到场的情况下,都需要我代表我们两个人的小家去解决
复习的事情也落下再落下
再加上苏遮每个月按时到账的生活费用
我的重心渐渐的从考试的重心上移开了
结婚一年后,我就有了第一个孩子
孩子的出生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加凌乱
我措手不及,苏遮虽然尽力的回家来帮我
但是他的工作似乎更忙了
时常需要出差和应酬
【搬到爸妈家吧】
【我不在家,你和孩子两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苏遮担忧的眼睛常常投向我和孩子
为了他安心,我带着孩子搬到了苏遮父母家
隔辈亲,隔辈亲
我搬过去原本以为会有很多的不方便
可公婆都很好,公公更是一个很好的儿童医生。
晚上孩子有时候也放在婆婆那里带
所以我也就在公婆家常住了下来
偶尔苏遮回来的时候,我再独自一个人回家去陪他
我往返于两个家的春夏秋冬
看着沿路的树枝绿了又落,覆满了雪又悄悄变成水
就在这个时候,有了老二
不像生第一个的时候那样无措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
第二个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但是公婆还是把我照顾的很好
老二出生的那天
苏遮在我的病床前看了很久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湿气
他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醒着
刚生产完的难过,被身边湿润的新鲜的空气取代
也让我短暂的从生活的琐碎中抽出了身,有了片刻的自由和安心。
7.
又是一场麻将
这次不是和小姑子一起打
而是和婆婆和她的朋友一起
婆婆难得有这个性质
我不能不做陪
【现在孩子也这么大了,我和你爸也能给你带孩子】
【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牌局上,婆婆突兀的开口
我手抖了一下,原本要配对的五饼也打了出去
一场牌局,输了面子也输了里子
十七岁晚上被藏起来的书在十八岁的夏天被取了出来
又在二十七岁那年,被送进了粉碎机,一点不剩
牌局结束,我被迫留下
我知道婆婆大概要和我说什么
但是我没有理由走
我也想把苏遮的一切告诉这个比自己更了解苏遮的女人
【我知道您要说什么。】
【但是苏遮。】
【最近的行为我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
我整理着措辞
尽量平静客观的陈述,试探
【最开始你和苏遮谈的时候】
【我其实是不同意的】
【是苏遮和我说,你愿意结婚之后就生两个孩子】
【我这才同意了的】
【现在,孩子也生了。我们对你也没有别的要求】
【可是女孩家,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工作,生活才能立得起来】
【何况苏遮工作忙,你又整天操心家里的事,怎么能有共同话题】
【你听妈一句劝,这样下去,夫妻的日子过不下去的】
面前这个自己尊敬了很久的女人
此时此刻在我的心里掀不起一点波澜
我甚至可以在她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到苦口婆心
她是真的在分享自己过日子的心得
【我知道了。】
【我会好好考虑的。】
【您早点休息吧。】
我的悲哀和她无关
我不能把情绪发泄在一个在生活上照顾我,照顾我孩子的人身上
我冷静的回了家
老天保佑
苏遮在家
【我刚才听妈说你在结婚之前】
【在我们结婚之前和她保证我们婚后会要两个孩子】
我站在门口,苏遮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
我把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你觉得这无所谓对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头面对苏遮不理解的表情
【这有什么影响吗】
【没什么影响】
我发了疯的把刚才一遍一遍的挂上去的包扔向苏遮
价值几万的包在空里也飞不了多久
落在了半空,没有伤到一点坐着的人
【你把我们的婚姻当成什么】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不想在苏遮面前哭,不想在他面前狼狈
这种事情有一次就够了
我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想听到一个答案
【那你呢你最开始把我当成什么】
【那天晚上在路边遇见你】
【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我赚了钱了】
苏遮的语气带着点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冷漠
即使那天在酒店,我也没有听到他这样的语气
【我不是】
我难以置信的反驳他
【你不是什么】
【不是找了个好位置想看看我长什么样子】
【不是在等着我眼巴巴的去舔你】
【不是知道我的家庭,我的工作】
苏遮的眼睛失去了惯常的笑意和揶揄。嘴角却在奇异的上扬
上半张脸不动声色,下半张脸无声的嘲讽
我好像被苏遮的话说服了
张了张嘴,话噎在舌尖上,堵在喉咙里,最后被咽了下去
【那你为什么不演了呢】
奇怪的是,我竟然还有兴趣探究这种事
【你觉得还有必要吗】
【我演不演,你不都觉得我有问题了吗】
苏遮这个回答倒是带上了几分质问
只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分辩了。
【就这样吧。苏遮,就这样吧】
自那以后,我就不再能经常见到苏遮了。
逢到节假日才一起去外面虚与委蛇
神奇的是,也从来没有人知道,相敬如宾,亲密无间的夫妻之间是如此的陌生与疏离
【你听说了吗,李老师他老婆的了胃癌,他转头就和他老婆离婚了,还把孩子都带走了,还是你们家苏遮好】
【哎,最近老张和新来的一个女的勾搭上了,整天在单位眉来眼去,他老婆都闹到单位群里去了,领导都知道了。还是你们家苏遮好。】
【你们结婚这么久了,感情还是这么好。羡慕啊】
【命太好了】
三年前结婚的时候听到的话,现在又开始在我耳边萦绕
东家长李家短的事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只有苏遮在不经意间挽住我,搂着我,或者靠近我的时候
我才能感觉的身体熟悉的颤栗与抗拒
8.
【你觉得我怎么样】
【我知道你和苏遮闹掰了】
【苏遮能行我也能行】
我把苏遮的朋友发给我的私信
原原本本,原封不动的发给了苏遮
听说,那个朋友后来住院了
我带着一束洋桔梗去看他
他还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
色胆包天的要摸我的手
我顺从的把手递给他
看着他如珠似宝的稀罕着那一片皮肤
又毫不留情的收回手
第二天,那束洋桔梗出现在了家里的花瓶里
我看着那束花,心情颇好的把她放在了苏遮的书房
说是他的书房。其实已经变成了我的
他的东西被我不知不觉的移出了这个家
包括这个人
第三天,书房的洋桔梗被换成了新的
三天,我没见过苏遮一面,但是他的行动无处不在
整天不回家的人因为一束花
天天在家里神出鬼没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苏遮出现在我们单位是我没想到的
他跑这么远就为了问我这个问题也是我没想到的
【花】
【不是你拿回家的吗】
【行】
那天过后,苏遮又消失了
但是每天都会有一束洋桔梗准时送到办公室
我把洋桔梗摆在办公桌上,下班送给路上的环卫工人
一个月后,我和苏遮提出了离婚
苏遮不出意料的挽留了我
和我说我们可以回到从前那样
工作不喜欢也可以不干
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苏遮说了很多
他的面目又逐渐清晰的倒影在我的瞳孔里
他老了,头发没有之前茂密,有了一点白头发
眼角额头上有了皱纹,以前很白的皮肤现在也不再发光和透明
个头似乎也没有之前高了,从后面看,背微微的弯着
【苏遮,你把我们的婚姻当成什么了】
苏遮或许早就忘了我们当初的争吵,忘记了我当初的问题
【我养你是应该的】
苏遮的声音有些别扭
清俊的面目下是腐朽的思想
而我呢,几年的时光,无数的痛苦和麻木,才看清了一个人
【苏遮,我的婚姻不是这样的】
我认真的看着苏遮的眼睛,到最后我还是希望他能明白这几年的枕边人在想什么
【你当初真的不知道,我赚了钱吗】
苏遮还记得。
我笑了笑,突然觉得接下来的话,这几年写的信,还有最后叮嘱都不再重要
【苏遮。洋桔梗很配这个名字,但是不配你】
【我知道】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
也是苏遮在我的生命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那之后,我辞掉了家乡的工作
去了念大学的城市
街道还是那样的街道,树木还是那样的树木。
年轻时候的打闹,奔跑似乎还留在那里的每一个角落
毕业的时候灰溜溜逃跑的人,重新回到了这里
只有我一开始不敢留在那里的心变了
变得无所畏惧
变得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