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手疼吗?”
那维莱特突然出声,盯着那莉安手上的绷带,眼下似乎有暴风雨翻滚,让那莉安突然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总算是问了。
心头上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那莉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面上挂起轻松的笑容,努力思考可靠的借口。
那莉安抓了抓脸边的头发,大脑疯狂转动,努力把事情讲得轻松一些。
“没事了,已经不疼啦。
其实也没有很严重啦,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小的意外了。
我当时正好撞上有人诱拐美露莘,那种时候根本来不及思考,稍微稍微受了一点点小伤,但是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其实还好……”
不知道那维莱特信不信,那莉安差点说得连自己都要信了,仿佛她手掌上手臂上胸口处的绷带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在那维莱特的视线的压力下,那莉安的声音越来越小。
“呵。
”
耳边传来让人讨厌的冷哼声,本就心虚的那莉安说不下去了,那莉安抬头愤怒地看过去。
到底是谁打断了她,好不容易想到的借口。
“一个意外?一个小小的意外都能变成这样,不敢相信要不是意外能变成什么样?”流浪者抱着手臂,下巴微抬,一针见血道。
那莉安愤怒地盯着流浪者,如果不是她现在不方便,在流浪者说出
倾诉
当时一定很危险吧?
当时一定很害怕吧?
怎么可能不痛,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那莉安闭上眼睛。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场景,那莉安还忍不住颤抖,红的白的黑的,各种颜色混在一起分不清楚。
万一,万一对方真的是穷凶极恶之人呢,万一对方手上的匕首再歪一点深一点呢,万一当时阿帽或者其他人没有及时赶来呢……
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那维莱特觉得自己身上仿佛也和那莉安一样受了伤,但是这伤口是无形的,看不见的,也没有办法用医疗手段去除的。
“但是,但是那个美露莘看上去真的很可怜嘛,街上又没有其他人,要是美露莘真的被那个人拐走了怎么办……”
因为没有办法啊,她当时下意识就冲了上去,被美露莘们给予了那么多信任和照顾的她,那种时候根本没来得及想太多只想着不能让美露莘在她面前遇到危险。
那莉安趴在那维莱特的怀里,身体忍不住地啜泣,生理性的泪水从脸上滑下来。
明明,明明她没打算哭的,明明她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的。
即使别人询问也要伪装成自己没有事情的模样,即使心里很害怕也要装出安全的姿态,因为不想让别人担心,不想让那维莱特担忧。
但是那莉安现在趴在那维莱特的怀里,手指攥着那维莱特的衣领,泪水却忍不住地从眼睛里往下流。
硕大的泪水,从她的脸上往下滚落,落到那维莱特的衣服上,落到那维莱特的脖子里,也落到了那维莱特心口上。
那维莱特衣服的胸口处都湿了一片,他觉得自己心口仿佛也下了一场雨,一场不会停的雨。
那维莱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莉安手臂胸口处的伤口,但是又犹豫不定地准备收回去。
越是担忧,越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坐在欧庇克莱歌剧院高高的审判席上,最高审判官尚可以根据法律做出理智的判断,但是这种时候他确实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候,那维莱特犹豫的手掌被那莉安一把攥住,像是救命稻草一样被那莉安抓到怀里紧紧地抱住,那维莱特更加明显地感知到从指尖、从胸口、从肩膀上传来的那莉安身体的颤动。
那维莱特抿了抿唇,没有过多思考,主动伸出另一只手紧紧地搂着那莉安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