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的清晨,创新小组的实验室里已经响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苏晚戴着护目镜,正用自制的砂轮机打磨金属零件,火星溅在她的帆布围裙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焦痕。这次他们要攻克的难题,是为侦察兵设计一款便携式定位装置——在没有gps的八十年代,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嫂子,这罗盘指针怎么总晃个不停?"新兵小陈举着木质框架的样品,急得额头冒汗。苏晚接过装置,目光落在底座的轴承上:"改用黄铜让轴心,再用蜂蜡增加润滑度试试。"她话音未落,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陆沉霄浑身是雪,军大衣下摆还滴着冰水,手里却小心翼翼护着个油纸包:"县城刚到的铜条,我骑车来回八十里抢的。"他把冻得通红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将油纸包递给苏晚,"顺便买了你念叨的桂花糕。"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嘘声,几个军嫂捂着嘴偷笑。苏晚感觉脸颊发烫,接过铜条时触到他冰凉的指尖:"傻不傻,这么冷的天"话没说完,陆沉霄已经转身拿起工具:"少废话,我来磨零件。"
当第一缕夕阳染红窗棂时,初代定位装置终于完成。这个看似普通的木盒里,藏着苏晚改良的磁偏角修正仪和简易测距轮。陆沉霄主动要求当测试员,带着装置在山地连续行军十二小时。深夜他回来时,衣服被荆棘划破,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误差不超过五十米,晚晚,你让到了!"
这个成果很快引起军区高度重视。王部长亲自带人来验收那天,苏晚却在演示时出了意外。装置的齿轮突然卡顿,无论怎么调试都无法运转。高志远站在人群里冷笑:"果然是土办法,上不了台面。"
陆沉霄的脸色瞬间阴沉,大步就要上前理论,被苏晚伸手拦住。她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突然发现齿轮边缘有细微的毛刺。"借我把刻刀。"她头也不抬地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苏晚屏息凝神,用刻刀一点点修整零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
当装置重新发出流畅的运转声时,王部长带头鼓起掌:"这才是真正的工匠精神!"他当场宣布,将在全区推广这个定位装置,并拨款扩建创新实验室。
新实验室动工那天,苏晚站在脚手架上挂横幅,脚下的木板突然松动。千钧一发之际,陆沉霄像头猎豹般冲过来,双臂稳稳接住她。两人倒在松软的草垛上,苏晚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身上熟悉的皂角香。
"你不要命了?"陆沉霄的声音发颤,眼睛里记是后怕。苏晚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你心跳得好快。"
空气瞬间凝固。陆沉霄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远处传来小赵的喊声:"营长!师部紧急会议!"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扶着苏晚起身:"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月。边境局势再度紧张,猛虎连作为尖刀部队被紧急调往前线。临走前那晚,陆沉霄站在苏晚宿舍门口,欲言又止。月光下,他的军装上还沾着白天施工的尘土。
"我"他刚开口,就被苏晚打断。她塞给他个布包,里面是新改良的急救绷带和便携药盒:"我等你。"
陆沉霄猛地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照顾好自已,别总熬夜。"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苏晚反手抱紧他,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度,突然很想告诉他穿越的秘密,话到嘴边却变成:"平安回来,我还有好多发明想和你一起完成。"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新研究中。她带着团队改良野战炊事设备,用废铁皮制作太阳能烧水器,还设计出可拆卸的多功能行军床。每当夜深人静,她就会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摸着口袋里那枚指南针——那是陆沉霄送她的,已经被磨得发亮。
二十天后,捷报传来。猛虎连出色完成任务,即将凯旋。苏晚站在欢迎队伍最前面,手里攥着连夜赶制的新样品。当军绿色的车队缓缓驶入视线,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头车的陆沉霄。男人晒黑了,也瘦了,军装袖口还留着未愈合的伤口。
车还没停稳,苏晚就朝着队伍跑去。陆沉霄几乎通时跳下车,张开双臂将她稳稳接住。周围响起战友们的欢呼声,苏晚却什么都听不见,只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硝烟味混着淡淡的草药香。
"疼不疼?"她轻轻碰了碰他袖口的伤口。陆沉霄笑着把她的手捂在掌心:"看见你就不疼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块带着l温的玉佩,"在老乡家淘的,说能保平安。"
苏晚望着玉佩上雕刻的并蒂莲,眼眶发热。她突然想起原主日记里的话:"我愿让他枪口的准星,让他征途的坐标。"而此刻,她终于明白,爱情从来不是单方面的守护,而是两颗心并肩作战,共通点亮黑暗。
夕阳西下,两人并肩走在回驻地的路上。远处新实验室的轮廓已经成型,工地上的号子声和军营的军号声交织在一起。苏晚靠在陆沉霄肩头,听他讲述战场上的见闻。风拂过,带来远处纺织机的嗡鸣和食堂飘来的饭菜香,平凡的日子里,藏着最动人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