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裹挟着山雾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沈星河蜷缩在茅草屋内,白日里挖掘水渠的疲惫还未消散,却被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喊声惊醒。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分辨声音的方向——那是从村子东头传来的,正是苏清瑶家的位置。
"不好!"沈星河心中一紧,抓起外衣就冲出门。月光下,十几道黑影正举着火把在村子里肆虐,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为首的壮汉记脸横肉,腰间别着明晃晃的钢刀,身后跟着一群扛着斧头、铁链的喽啰——竟是附近盘踞多年的黑风寨山贼。
"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壮汉一脚踹开一户村民的房门,屋内传来妇人的尖叫。沈星河贴着墙根前行,看见苏清瑶的父亲被山贼按在地上毒打,而清瑶正被两个山贼拉扯着往外拖。
"放开她!"沈星河抄起墙角的木棍冲了过去。山贼见是个瘦弱的少年,咧嘴狞笑:"小崽子也敢多管闲事?"挥拳便要打。沈星河侧身躲开,木棍狠狠砸在山贼手腕上,趁着对方吃痛松手的瞬间,拉起苏清瑶就跑。
"追!别让那女娃跑了!"壮汉怒吼。七八名山贼举着火把追来,沈星河拽着苏清瑶躲进一处柴房。月光透过缝隙洒进来,照见苏清瑶手臂上的淤青,沈星河又急又怒:"他们为什么抓你?"
"听他们说黑风寨寨主新丧了夫人,要抢个年轻姑娘去陪葬"苏清瑶声音颤抖,"小星河,你快逃,别管我"
话音未落,柴房的门便被踹开。为首的山贼一把揪住沈星河的衣领:"小兔崽子还挺能跑!"刀锋抵住他的咽喉,"把这女娃交出来,饶你一条活路。"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屋顶跃下。叶明渊手中柴刀划出寒光,精准挑飞山贼手中的刀:"欺负妇孺,算什么好汉?"
"老东西找死!"众山贼围了上来。叶明渊身形如鬼魅般穿梭,柴刀看似随意挥舞,却招招逼退山贼。沈星河趁乱拉着苏清瑶躲到一旁,却见更多山贼举着火把赶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吴伯!小心!"沈星河突然大喊。一名山贼从背后偷袭,叶明渊侧身躲过,柴刀却在打斗中脱手飞出。为首的壮汉狞笑一声,抽出钢刀:"老东西,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刀刃即将落下的瞬间,沈星河只觉太阳穴一阵刺痛,眼前突然浮现出奇怪的画面:月光下的地形在他眼中化作精密的机关图,每一块石头、每一处墙角都成了可利用的武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起地上的石子,朝着不远处的马蜂窝掷去。
"嗡——"马蜂群如黑云般炸开,山贼们顿时乱作一团。叶明渊趁机夺过一把刀,与沈星河配合着杀出重围。两人带着苏清瑶躲进后山的一处山洞,身后传来山贼气急败坏的叫骂:"别让他们跑了!搜山!"
山洞内潮湿阴冷,叶明渊生起一堆火,撕下衣襟为苏清瑶包扎伤口。沈星河望着跳动的火焰,仍心有余悸:"吴伯,我们现在怎么办?"
叶明渊凝视着少年异瞳中流转的微光,若有所思:"黑风寨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小星河,你刚才是怎么想到用马蜂的?"
沈星河一愣,回忆起那瞬间的奇异感觉:"我好像突然看清了周围的一切,知道该怎么利用这些东西。"
叶明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百年前,他曾见过那位皇子在绝境中激发玉佩力量,而此刻沈星河展现出的能力,与当年如出一辙。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简,正是与沈星河此前发现的石头纹路相通的物件:"你看这个。"
玉简在火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表面的纹路竟缓缓流动起来。沈星河伸手触碰的刹那,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古老的战场、神秘的星图、还有一个白发男子与玉佩的渊源这些画面与他以往的梦境重叠,让他头痛欲裂。
"这是"沈星河捂住额头。
"这是天机阁的传承玉简。"叶明渊神色凝重,"千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能继承这份力量的人。小星河,你天生异瞳,又能触发玉简共鸣,或许就是天命所归。"
沈星河还未及回应,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叶明渊立刻吹灭火堆:"他们追来了。"三人屏住呼吸,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星河!清瑶!"
是顾长风。这位从京城来的落魄书生暂居村中教书,此刻他浑身是伤,手中握着一根断剑:"我引开了一部分山贼,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
叶明渊沉思片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小星河,你还记得白天挖水渠时的地形吗?"
沈星河点头。月光下的机关图再次在他脑海中浮现,他迅速说道:"后山有处断崖,两侧是峭壁,中间只有一条窄道。如果在那里设伏"
"好!"叶明渊当机立断,"长风,你带清瑶去邻村求援。小星河,我们去布置陷阱。"
夜色深沉,沈星河与叶明渊在断崖处紧张忙碌。他们将巨石推到崖边,用藤蔓让了简易的绊索,又在窄道上撒记碎石。沈星河的异瞳在黑暗中愈发明亮,能清晰看见每一处细节,连叶明渊都不禁感叹:"天生异象,果然名不虚传。"
不久,山贼的火把照亮了山道。为首的壮汉狞笑着踏入陷阱区:"小杂种们,看你们还能躲到哪"
"动手!"叶明渊大喊。沈星河猛地拉断绊索,巨石轰然滚落。狭窄的山道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叶明渊挥刀冲下,沈星河则用石子攻击落单的山贼。混乱中,壮汉发现了沈星河,举刀扑来:"臭小子!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沈星河后退几步,后背抵住崖壁。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异瞳突然爆发出强烈光芒,脑海中浮现出一套奇异的剑招。他下意识地抬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树枝,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壮汉的手腕。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壮汉惨叫着丢掉钢刀,沈星河乘胜追击,树枝如灵蛇般点向对方穴位。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连叶明渊都看得目瞪口呆——那分明是失传已久的"星轨诀"雏形。
就在山贼即将溃逃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苏清瑶带着邻村的村民赶来,山贼见势不妙,四散奔逃。沈星河瘫坐在地,浑身脱力,脑海中的奇异画面渐渐消散。
叶明渊走上前,将玉简郑重地交到他手中:"记住,力量越大,责任越重。从今天起,你就是天机阁新的传人。"
沈星河握紧玉简,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他知道,自已平静的生活已经彻底结束,而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正在向他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