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石阶结着冰碴,陆沉每走一步都留下霜印。阿囡攥着他衣角的手在发抖,小丫头呼出的白气里夹着冰晶,落在石壁上"叮叮"作响。
"这寒气比北蛮的刀子还利。"李不言把酒葫芦贴在胸口暖着,胡须上挂着冰珠,"当年玄冰观主冻毙三千叛军,尸首百年不腐"
话没说完,走在最前的猫耳少女突然炸毛。她新生的豹尾扫过石壁,刮下一层冰霜,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咒——全是血画的镇魂符!
噬灵l突然自行运转,陆沉感觉有千万根冰针往经脉里扎。他踉跄着扶墙,掌心刚贴上石壁就被粘住,冰霜顺着胳膊往上爬。
"别运功!"阿囡急得咬破手指,金血抹在冰层上。符咒突然活过来似的扭动,石壁里传出凄厉哭嚎。整条密道开始扭曲,冰棱如雨落下。
"结阵!"李不言甩出七盏青铜灯,灯油遇寒气自燃。火光连成北斗状,照见冰层里封着的人影——男女老少都有,个个保持着死前惊恐的表情。
猫耳少女突然抱头尖叫:"我想起来了!这些都是药奴"她脖颈浮现青紫掐痕,"观主拿活人试药,把魂魄封在冰里养丹!"
"轰!"
前方冰门炸裂,冲出个三头冰蜥。中间那个头竟是人脸,张口喷出蓝雾。陆沉挥剑去挡,斩龙剑却冻在冰雾里。噬灵l本能地吸了口寒气,五脏六腑瞬间结霜。
"气走璇玑,意守丹田!"阿囡一掌拍在他后心。小丫头掌心浮出冰莲纹,寒气突然温顺如溪流。陆沉福至心灵,剑锋迸发霜芒,竟把冰蜥的舌头钉在地上。
李不言趁机甩出符纸,黄纸贴在冰蜥额头却瞬间结冰。老道骂了句脏话,扯下道袍露出后背——那里纹着幅逆北斗图。血珠从七星位渗出,化作锁链捆住冰蜥。
"挖它心口!"猫耳少女指甲暴涨,"里面有冰魄珠!"
陆沉剑锋捅进冰蜥胸腔的瞬间,整座密道剧烈震颤。冰层裂缝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抓住他的脚踝往下拽。阿囡双手按地,冰霜顺着裂缝蔓延,却反被吸走寒气。
"这是噬冰蛊?"李不言罗盘指针疯转,"丫头收手!它在吸你灵力!"
冰蜥尸l突然炸开,溅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个人形。那人身着冰蚕道袍,眉眼与阿囡有七分相似:"好徒儿,为师等你百年了"
阿囡突然头痛欲裂,记忆碎片汹涌而来——冰室中试药的惨叫、被冰封的通门、还有这道人将冰锥刺入她心口的画面!
"清虚老贼!"猫耳少女嘶吼着扑上去,却被冰锥贯穿肩胛。她的血溅在冰墙上,竟唤醒更多封存的魂魄。整面冰墙浮现出炼药场景:道人剖开孕妇肚子取出紫河车,投入沸腾的药鼎。
陆沉双眼赤红,斩龙剑啸如龙吟。冰脉噬灵催到极致,发梢都结出冰花。剑锋劈中道人虚影的刹那,寒气反噬自身,右臂瞬间冻成冰棍。
"以血为引,化冰为刃!"阿囡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金血融入冰层,凝成九柄冰剑。陆深左手指尖在冰臂上划出血纹,冰晶崩裂间剑气暴涨,九剑齐发贯穿道人魂魄。
冰室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寒潭。潭中浮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与阿囡容貌无异,心口插着冰锥。猫耳少女突然跪地痛哭:"主人他们骗我说你兵解飞升"
潭水翻涌间升起冰台,台上摆着个玉匣。李不言刚打开匣盖,整座山突然地动山摇。匣中冰蚕丝帛上写着:"紫薇陨,贪狼现,九子夺嫡血染天"
阿囡突然捂住心口,冰锥印记浮现。潭水化作漩涡将她卷入棺中,水晶棺盖"咔嗒"合拢。陆深疯了一样挥剑劈砍,剑气却在棺盖上冻成冰花。
"用你的血!"猫耳少女扯过陆深冻僵的右臂按在棺盖。金血渗入冰层,棺内突然迸发七彩霞光。阿囡睁眼的刹那,整具冰棺炸成粉末,她额间浮现冰莲纹,发丝无风自动。
密道顶端传来轰鸣,那个千米骸骨巨兽的爪子捅穿山l。李不言往嘴里灌了口烈酒,喷在北斗灯阵上:"走!这局布了百年,该收网了!"
陆沉背起虚弱的阿囡,斩龙剑劈开落石。猫耳少女断尾燃起灵火,在漫天冰尘中照出一条生路。逃出山腹时,他回头看见冰棺碎片凝成个"冤"字,被巨兽一脚踏碎。
暴雨浇在身上,陆沉发现伤口渗出的血带着冰碴。阿囡伏在他背上呢喃:"沉哥儿,我听见娘亲在冰里哭"小丫头指尖凝出朵冰莲,花心裹着滴紫血。
十里外的山巅,白袍人放下窥天镜:"鱼儿上钩了。"他脚下法阵亮起,阵中困着的赫然是李不言的一缕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