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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铁嘴惊权门
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尽,青石板路上已泛起人潮。
苏砚裹紧洗得发白的墨色长衫,黑纱在晨风中轻颤,将下颌处的暗红色胎记遮得严严实实。
她背着磨出毛边的文书箱,木簪在发髻间微微晃动,刻意压低的帽檐下,一双眸子却像淬了冰的匕首,扫过绸缎庄门前那一幕时骤然凝住。
老东西,赖账还想跑绸缎庄掌柜油光满面的脸几乎贴到老妪佝偻的背上,肥厚的手掌攥着半匹素布,
你家那口子死前赊的账,今儿不还清,就把你这身老骨头拆了当柴烧!老妪枯瘦的手指死死扒着门框,补丁摞补丁的裙摆沾满泥污
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沟壑滚落:大老爷,当家的走得急,实在拿不出银子啊……
苏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顿住脚步,看着掌柜踹向老妪膝盖的那只绣着金线的皂靴,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在扬州街头,也是这般被当铺老板用账本砸破额头。
那时她刚死了爹娘,捧着祖传的玉佩去换钱,却被诬赖成偷儿。
这位掌柜。她的声音像浸了雪水,清凌凌地刺进喧闹里。
人群自动让出条道,有人窃窃私语是铁嘴书生,有人摇头这小讼师又要多管闲事。
苏砚从文书箱摸出半块碎银,放在老妪颤抖的掌心,黑纱下的嘴角勾起冷笑,卯时三刻,去衙门,我替你讨公道。
绸缎庄掌柜的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就凭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不打听打听,这京城……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苏砚已经转身,墨色长衫下摆扫过青石板,像一道决绝的墨痕。
衙门公堂的明镜高悬匾额蒙着层灰,主审官歪在太师椅上打盹,惊堂木旁的茶盏还冒着热气。
堂下跪着的蒙冤书生浑身是血,发间还沾着草屑,对面将军府门客却歪戴着镶玉冠,腰间刻着谢府徽记的玉佩随着他摇晃的腿叮当作响。
草民状告……书生开口便咳出鲜血,被门客的嗤笑打断。
苏砚撩起长衫下摆重重跪地,袖中滑落的卷宗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大人,草民有证据。
她依次展开泛黄的店铺账本、按满红手印的证词,还有半张边角焦黑的地契拓本,这位门客强占书生祖宅,殴打致死其父,又栽赃陷害……
门客的玉佩当啷掉在地上。
主审官惊得打翻茶盏,茶水在供词上晕开墨痕:放肆!将军府岂是你……还有这个。
苏砚突然扯开文书箱夹层,血书展开的瞬间,整个公堂陷入死寂。
那是书生父亲临终前,用染血的手指在粗布上写下的遗言,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布面。
你找死!门客咆哮着扑来,腰间短刀寒光乍现。
苏砚不退反进,抓起案上的惊堂木狠狠砸向对方手腕。
衙役们这才反应过来,水火棍交错的声响里,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黑纱被飞溅的血珠染成暗红,却遮不住眼底燃烧的火——这些天她乔装成乞丐蹲守街角,扮作货郎出入市集,就是要将这蛀虫的恶行扒得干干净净。
当夕阳将衙门照成血色时,苏砚看着书生和老妪在众人簇拥下离开。
欢呼声中,她弯腰捡起散落的文书,突然瞥见巷口阴影里闪过的黑影。
未及反应,一张黑网铺天盖地罩下,她挣扎间黑纱被扯落一角,下颌的胎记在暮色中如同一道狰狞的疤。
再睁眼时,是浓重的龙涎香气息。
苏砚被摔在冰凉的青砖上,抬头望见虎皮椅上斜倚着的男人。
玄色劲装勾勒出他削瘦却充满力量的身形,苍白的脸上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指尖正把玩着她的木簪,那簪头的碎玉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小讼师,坏我门客的事,胆子不小。谢玄枭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俯身时玄色衣摆扫过她手背,从今日起,你是我的贴身师爷。
他身后屏风上的白虎张牙舞爪,与他眼底的杀意如出一辙,若敢逃,这京城便再无你容身之处。
苏砚盯着对方腰间若隐若现的兵符,突然笑了。
黑纱下的嘴角渗出鲜血,却不减分毫锐利:将军想要我这条命,不如现在就杀了。留着我,总得付出些代价。
她故意让目光扫过案头的军事地图,看着谢玄枭瞳孔骤然收缩——这场交易,谁是刀俎,谁是鱼肉,还不一定。
第二章:暗潮初涌动
晨光刺破雕花窗棂,在将军府书房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苏砚跟着丫鬟跨过门槛时,正听见案头铜漏滴答作响,混着远处士兵操练的呼喝声,像某种暗藏玄机的鼓点。
谢玄枭背对房门而立,玄色劲装勾勒出的脊背如刀削斧凿,他指尖抚过军事地图上某处标记,忽然开口:过来,看看这些案件卷宗。
檀木桌上摞着的卷宗足有半人高,最上面那本封皮印着青州商队遇劫案,边角被摩挲得发毛。苏砚垂眸翻开,纸页间滑落半片干枯的草叶——那是受害者拼死攥在手中的证物。
她余光瞥见谢玄枭的倒影映在屏风白虎的獠牙上,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翻动卷宗的手。
七月初三,商队在青石峡遭袭,货物尽失。苏砚的指尖划过某处批注,但卷宗记载,幸存的车夫说匪寇用的是玄铁刀——将军府制式。
她话音未落,案上的狼毫突然啪地折断,墨汁在地图上洇开,像朵诡异的墨莲。
谢玄枭转身时带起的劲风掀动她的黑纱,露出下颌那抹暗红胎记。
继续说。他俯身撑住桌面,两人之间只隔半臂距离。
苏砚嗅到他衣摆上淡淡的血腥味,混着龙涎香,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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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另一本卷宗推过去,封皮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纸条:半月前,同批玄铁刀出现在城西铁匠铺,买家……话没说完,门吱呀推开,丫鬟捧着茶盏踉跄而入。
苏砚伸手去接时,指尖触到瓷盏的滚烫,忍不住瑟缩。
谢玄枭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毒蛇吐信,擦着她耳畔掠过:怕什么本将军又不吃人。
他接过茶盏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苏砚看见他颈侧有道狰狞的旧疤,像条蛰伏的蜈蚣。
校场上的日头毒辣得能将人烤化。
陆昭的长枪重重杵在地上,惊起一团白灰,他瞪着走近的苏砚,盔甲缝隙里渗出的汗水在青砖上洇出深色痕迹:一个文弱书生,能帮将军做什么别在这里碍眼!
苏砚没应声,目光扫过校场角落堆叠的箭矢——箭羽上沾着新鲜的松脂,分明是新制。
谢玄枭摩挲着腰间兵符,忽然道:城外三十里的虎头村遭匪。
他翻身上马,玄色披风猎猎作响,苏师爷,可敢同行
官道上扬起的尘土裹着马粪味。苏砚夹紧马腹,努力让自己的身姿不那么僵硬。
她注意到谢玄枭的坐骑总与她保持三丈距离,却又时不时侧头扫来一眼,那目光像把淬毒的匕首,看似随意,实则寸寸试探。
将军!苏砚突然勒马。
路边草丛倒伏的方向异于风向,枯叶下隐约露出半截断箭,箭杆缠着猩红布条——正是青州商队遇劫案的标记物。
她下马蹲身时,黑纱被风掀起一角,谢玄枭的缰绳啪地甩过来,堪堪擦着她发顶掠过:当心有诈。
话音未落,山谷间骤然响起尖锐的哨声。
无数黑影从峭壁跃下,弯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苏砚的短刀出鞘时,正看见谢玄枭的长剑刺穿匪首咽喉,血珠飞溅在他苍白的脸上,倒衬得那双眼睛愈发猩红。
她旋身格开背后偷袭的刀刃,余光瞥见陆昭在三丈外愣住——大概从没想过这个文弱书生的刀法竟如此狠辣果决。
当最后一个匪寇倒下时,夕阳已将半边天染成血色。
苏砚跪在断壁残垣间,为老者包扎伤口,指腹触到他后背的旧鞭痕,形状竟与衙门卷宗里记载的官奴烙印如出一辙。这些天,常有马车往匪寨运粮。
老者的手突然攥住她手腕,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恐惧,车辕上,刻着……
噤声!陆昭突然冲过来捂住老者嘴巴,他铠甲上的血还在往下滴,眼神却透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苏砚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谢玄枭,他正擦拭长剑,剑锋映出的倒影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第三章:迷雾锁阴谋
子夜的将军府书房像座冰窖,烛火在铜鹤灯里明明灭灭。
苏砚的指尖在泛黄的卷宗上反复摩挲,羊皮纸被冷汗浸出深色痕迹。
六起案件,六个不同衙门的官员,却都在弹劾军费时暴毙——最年轻的那位,尸体被发现时还保持着执笔的姿势,墨迹未干的奏疏上军费二字被血浸透。
窗棂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苏砚抄起镇纸转身,却见老仵作周德像片枯叶般飘落在地,蓑衣上还沾着城郊乱葬岗的泥土。
给。老人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吼,皱巴巴的油纸包重重砸在案头,城西王侍郎,不是病死的。
验尸报告展开的瞬间,烛火猛地爆起火星。
苏砚盯着鹤顶红与孔雀胆混合毒发的字样,后颈寒毛倒竖。
这种剧毒的调配之法,唯有太医院首席供奉知晓。
她的目光扫过尸体伤口的草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死者七窍流血的模样,竟与三年前扬州知府暴毙时如出一辙。
有人在清君侧。周德的烟斗磕在青砖上,震落的烟灰拼成诡异的人形,但这毒......他的话被突然炸开的马蹄声碾碎。
苏砚扑到窗边,只见火把如赤色巨蟒缠绕将军府,铁甲摩擦的声响中,她听见领头将领宣读圣旨的声音:谢玄枭意图谋反,着即缉拿归案!
谢玄枭掀翻案几的瞬间,苏砚将验尸报告塞进腰带。
书房门轰然洞开,冷兵器的寒芒映在谢玄枭苍白如纸的脸上,他忽然笑了,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苏砚,你说过留着你要付出代价,现在......他的长剑出鞘,却反手递到她手中,该你还债了。
街道上的厮杀声震耳欲聋。
陆昭的大刀劈开三名官兵,血珠溅在苏砚黑纱上,绽开暗红的花。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昭——往日那个暴烈的副将,此刻浑身浴血却越战越勇,每次挥刀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
将军快走!陆昭的怒吼混着骨裂声传来,苏砚转头看见一支长枪刺穿他的肩胛。
谢玄枭的手臂环过来时,苏砚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她握着他的手挥剑格挡,却在余光瞥见陆昭倒下的瞬间分神。
背后的破空声袭来,苏砚闭眼等死,却听见血肉撕裂的闷响。
陆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虚弱却带着笑意:小书生,记住......温热的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将黑纱彻底染透。
密林深处的农舍漏着月光。
苏砚的银针在油灯下泛着幽蓝,那是试毒的结果——陆昭体内的箭毒,与王侍郎所中之毒同源。
榻上的人突然抓住她手腕,陆昭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别信......沈清瑶......他的手重重垂下,打翻的药碗在地上摔出蛛网般的裂痕。
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谢玄枭用匕首削着树枝的手突然顿住。
远处传来犬吠声,由远及近。
苏砚将验尸报告贴近火焰,火光照亮她下颌的胎记,宛如一道燃烧的伤疤。
皇宫。她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皇宫。
谢玄枭突然按住她手背,滚烫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
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的长剑已经出鞘,却在寒光中映出苏砚决绝的眼神。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山洞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岩石缝隙里插着半截蓝色羽毛——那是沈清瑶讼馆信鸽特有的标记。
第四章:绝境逢转机
暴雨砸在油纸伞上的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苏砚的素色长衫早被泥浆浸透,裙摆死死缠在脚踝。
谢玄枭背着昏迷的陆昭踉跄半步,膝盖重重磕在山道碎石上,泥浆混着血水从指缝间渗出。
远处火把光在雨幕里明明灭灭,猎犬的狂吠声裹着官兵的呼喝刺破雨帘。
带他走!谢玄枭突然将陆昭推向苏砚,佩剑出鞘时溅起的雨水混着血珠,我拦住他们!苏砚反手扣住他手腕
冰凉的剑柄硌得掌心生疼:要活一起活!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岩石断裂声,谢玄枭瞳孔骤缩,猛地将她扑倒在地。
山崩地裂的轰鸣中,苏砚被谢玄枭压在身下,碎石擦着耳畔飞过。
等尘埃落定,面前只剩一道深不见底的断崖,追兵的叫骂声被阻断在坍塌的山石后。
陆昭的额头滚烫得惊人,伤口处的腐肉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苏砚颤抖着撕下裙摆,却被谢玄枭按住手腕:洞穴,生火。
洞穴深处弥漫着腐叶与潮气混杂的腥气。
苏砚将最后半块艾草塞进火堆,火苗骤然窜起,照亮岩壁上密密麻麻的蛛网。
陆昭突然剧烈抽搐,呓语中迸出破碎的词句:...太监...圣上...谢玄枭握剑的手青筋暴起,而岩壁深处传来的窸窣声已近在咫尺。
数十只毒蜘蛛从石缝涌出时,苏砚抓起燃烧的枯枝掷去。
火苗在蛛群中炸开血花,却震落头顶松动的岩石。谢玄枭挥剑劈开扑来的蜘蛛,余光瞥见苏砚被蛛网缠住脚踝。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射落即将砸下的巨石。
纸条在风中猎猎作响,东南三里破庙的字迹被雨水晕开。
谢玄枭将陆昭扛上肩头,转身时瞥见苏砚捡起箭矢——箭尾缠着半片淡蓝色羽毛,与记忆中沈清瑶扇坠的装饰如出一辙。
破庙的梁柱在风中吱呀作响,烛火被穿堂风撩得左右摇晃。
沈清瑶的折扇叩在供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苏砚,你还是这么拼命。
木箱打开的瞬间,户部伪造的账本散出陈旧的墨香,密信上的朱砂印在烛光下宛如凝固的血,圣上想借‘军费亏空’除掉玄甲军,这些就是铁证。
苏砚正要触碰账本,梁上突然跃下一道黑影。
老仵作周德落地时踉跄半步,染血的布包滚到她脚边:那中毒的侍郎,临死攥着这玉佩...刻着圣上乳母娘家徽记。
谢玄枭的长剑突然出鞘,剑尖抵住周德咽喉:你如何拿到的
回答被马蹄声碾碎。
沈清瑶的脸色瞬间煞白:不好,有人跟踪我!破庙外传来铁甲摩擦的声响,苏砚却突然扯开衣襟,讼师印信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黑纱飘落的刹那,谢玄枭看清她下颌的暗红胎记,像朵即将凋零的血梅。
明日早朝,我以女子身份上谏。苏砚将所有证据拢在怀中,长发如瀑散落,用这些赌一场泼天罪名。
谢玄枭的手狠狠扣住她手腕:疯了这是必死之局!但也是唯一转机。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相扣的指缝蔓延,你敢不敢赌
夜色最深沉时,沈清瑶独自站在破庙后巷。
黑衣人从阴影中浮现的刹那,她看清对方袖口金线绣着的蟒纹——正是圣上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
密信塞进对方掌心的瞬间,沈清瑶嘴角勾起冷笑:按约定,我引苏砚自投罗网,你保我接管京城讼师行。
而破庙内,苏砚的笔尖在状纸上顿住。
谢玄枭无声地将披风披在她肩头,目光落在她颈后被蛛网勒出的红痕。
窗外,信鸽振翅的声响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没人看见它腿上绑着的字条,计划已启动的字迹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第五章:巾帼震朝堂
晨光刺破琉璃瓦的缝隙,在金砖地面流淌成蜿蜒的金线。
苏砚赤足踏过冰凉的台阶,素白裙裾扫过蟠龙柱下的铜鹤香炉,带起的风惊得青烟剧烈震颤。
两侧大臣的朝服如翻涌的乌云,窃窃私语声像毒蛇吐信般钻进耳膜,却不及龙椅上那人骤然收缩的瞳孔令人胆寒。
陛下,李弘业。苏砚的声音撞在穹顶的藻井,又沉甸甸地落回朝堂,您以‘玄甲军军费亏空’为由构陷谢玄枭将军,更暗中毒杀上谏官员,证据在此。
她扬手抛出账本,泛黄的纸页在空中绽开如蝶,密信与玉佩坠地的声响惊得阶前执戟侍卫微微颤抖。
李弘业攥着龙椅扶手的指节泛白,明黄龙袍下青筋暴起:大胆民女!竟敢……
够了!苏砚突然踏前半步,下颌的暗红胎记在晨光中如同一簇跳动的火焰,
这些账本记录着户部每月虚报的三万两白银,密信上的朱砂印来自司礼监,而这枚玉佩——她举起染血的玉饰,刻着陛下乳母娘家的徽记!
朝堂瞬间炸开锅。
白发老臣拄着象牙笏板颤巍巍出列:女子无才便是德,此等妖言惑众之徒,理当凌迟!
住口!年轻官员踹翻朝靴踏前,腰间玉佩与苏砚手中的证物相撞发出清鸣,
王侍郎暴毙前,曾将密信交予下官!李弘业猛地拍案,震得案头的玉玺硌出一道裂痕:拖下去!斩!
侍卫的锁链声中,苏砚突然扯开衣襟。
藏在贴身处的讼师印信滑落在地,与金砖相击的脆响惊得众人屏息。
陛下可还记得扬州知府之死她的长发如瀑散落,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三年前那场大火,烧的不仅是衙门,更是知晓您豢养暗卫的证人!
殿外突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谢玄枭的玄色战甲撞开宫门,身后玄甲军的长枪如林,将朝阳都染成血色。
他单膝跪地时,护心镜映出李弘业骤然惨白的脸:陛下,苏姑娘所言句句属实。若执意杀她——
他的长剑出鞘三寸,寒芒直指龙椅,末将手中的剑,怕是不认天子!
空气凝滞如铁。
老仵作周德突然从群臣中蹒跚而出,染血的卷轴在他布满尸斑的手中簌簌作响:这是二十年前,陛下乳母娘家与西域毒枭的交易记录!
他咳出一口黑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龙椅,那些被毒杀的官员,不过是挡了陛下集权的路!
李弘业踉跄着扶住龙椅,冕旒剧烈摇晃,金珠撞在他额角渗出鲜血。
苏砚望着那张写满惊恐与不甘的脸,忽然想起绸缎庄前被欺压的老妪,想起陆昭临终前染血的手。
她跪伏在地,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陛下,您是要做千古暴君,还是……
够了!李弘业突然瘫坐在龙椅上,冕旒歪向一边,露出鬓角新添的白发,朕……朕一时糊涂。
谢玄枭,还你清白。他猩红的眼睛转向苏砚,喉结滚动,苏砚,朕特许女子可入讼师行,望你莫负……
谢玄枭的披风突然落在苏砚肩头,带着熟悉的血腥味与龙涎香。
她望着殿外初升的朝阳,看自己的影子与玄甲军的长枪重叠,在金砖上投下一道前所未有的、锋利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