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苏璃月,大祭司预言中平息血月之灾的祭品,皇室圈养的钥匙。他们说,献祭我,可换天下安宁。可笑!我偏要逆天改命!然而,当他——那个声称要保护我的云逸尘,与那个视我为棋子的慕容寒,因我卷入神器漩涡,我才发现,我的献祭,不是结束,而是他们痛苦与救赎的真正开始。日月在上,罪骨为证,这场以我魂飞魄散为代价的棋局,谁能笑到最后
01
皇宫深处,我住的这座宫殿,名唤静月轩。名字倒是雅致,只是三百六十五日,日日都像浸在秋露里,寒气从雕花窗棂透进来,从冰冷的地砖漫上来,连带着呼吸都染了霜。殿内陈设极尽华美,金丝楠木的桌案,点缀着南海珍珠的绡纱帐幔,墙上挂着前朝名家的山水,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却也每一件都透着死气沉沉。
窗外,一轮妖异的红月高悬,像一只不祥的眼睛,俯瞰着人间。我眉心那点嫣红的【朱砂痣】微微发烫,这是鉴心血脉的印记,也是我身为祭品的烙印。手中紧握着一枚【残破玉佩】,质地温润,边缘却带着新茬的锋利,像是我此刻的心境——尚存一丝暖意,却早已被现实割得支离破碎。这玉佩,是我从一本禁书中偶然得来的,据说与传说中的【日月鉴】有些渊源。
公主,夜深了,仔细寒气入体。老宫女端着一碗参汤,声音苍老而麻木,这是您的命,为了天下苍生……您就认了吧。
我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眼底却是一片寒潭:我的命,凭什么由你们定天下苍生,与我何干他们只知我是苏璃月,却不知我这副躯壳里,还藏着一缕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孤魂。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大祭司那张布满褶皱的老脸出现在门口,眼神浑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璃月,祭天大典定在三日后血月初升之时。你身为‘鉴心血脉’的唯一传人,必须献祭己身,以平息即将失控的【日月鉴】之力,阻止‘血月之战’重演。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锁链,再次将我缚紧。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两道目光。一道锐利如剑,带着纯粹的日之气息,来自殿外廊下那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将军——云逸尘。他手持长剑,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毅明亮,此刻却带着一丝困惑与审视。他是奉命护送我的少将军,名为护送,实为监视。想来,他还不知道我这妖女的真正用途。
(呵,保护还是看管更贴切些。)
另一道目光,则阴冷如毒蛇,潜藏在暗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气息。是慕容寒。他总是戴着一张玄色金纹面具,指尖习惯性地捻着一枚【黑色棋子】,如幽灵般窥伺着一切。慕容家族世代守护【月鉴】,他的目标,我猜,是在祭天大典上夺取另一半——【日鉴】。而我,苏璃月,不过是他棋盘上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的【残破玉佩】几乎要被我捏碎。不能坐以待毙!
趁着大祭司转身与宫人交代事宜的间隙,我猛地撞开窗户,不顾一切地朝外跃去!
公主!老宫女的惊呼被风吹散。
拦住她!大祭司怒喝。
一道白影快如闪电,挡在我身前,正是云逸尘。他大概以为我又要作什么妖,剑未出鞘,只用一股巧劲便要擒我。
我冷哼一声,不闪不避,手腕翻转,藏在袖中的短匕直刺他胁下破绽!云逸尘显然没料到我这个娇弱公主竟有如此身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急忙侧身避让。
你……他眉头紧锁,似乎想说什么。
但我没给他机会,借着他闪避的空当,足尖一点,便要掠上宫墙。
(逃,必须逃出去!)
02
祭天高台,筑于皇城之巅,引九天之气。此刻,狂风卷积着乌云,血月在云层后若隐隐现,散发着不祥的红光,将整个天地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绯色。高台之下,万民俯首,黑压压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与肃杀。
【日鉴】与【月鉴】,两件传说中的神器,此刻正分别供奉在高台两侧的玉石基座上。【日鉴】通体赤金,散发着灼热而威严的光芒;【月鉴】则幽蓝深邃,流转着清冷而神秘的银辉。两股力量泾渭分明,却又隐隐相吸,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能量场。
我穿着繁复的祭祀华服,站在高台中央,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云逸尘一身戎装,立于我身侧不远处,名义上是护卫,实则是防止我再次逃脱。他的眼神复杂,这几日,他似乎对我妖女的身份产生了些许动摇,但军令如山,他依旧忠实地执行着他的任务。
大祭司苍老的声音在高台上响起,念诵着冗长而晦涩的祷文。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
动手!一声低喝,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从人群中暴起,直扑高台!为首之人,正是戴着【玄色金面具】的慕容寒。他们的目标,赫然是【日鉴】!
保护神器!皇室护卫怒吼着迎上,刀光剑影瞬间在高台下蔓延开来。
混乱中,我看到慕容寒身形诡谲,几个起落便已逼近【日鉴】。他的指尖,那枚【黑色棋子】在血月下泛着幽光。
(他的目标果然是【日鉴】!)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股更为强大、更为邪恶的气息骤然降临!高台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了一瞬,一道道身着诡异黑袍的身影从天而降,他们身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气,目标竟是【日鉴】与【月鉴】两者!
噬神教!大祭司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这突如其来的第三方势力,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他们的实力远超慕容寒带来的杀手,皇室护卫在他们面前如同草芥。
云逸尘脸色骤变,长剑出鞘,剑光如虹,与一名黑袍人战在一处。他剑法凌厉,带着一股至阳至刚的气息,竟能勉强抵挡。但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抗衡这如潮水般涌来的邪恶
噗——
云逸尘为保护身后几个险些被波及的平民,硬生生受了黑袍人一掌,一口鲜血喷出,白衣上顿时染上了刺目的红。他踉跄一步,却依旧死死挡在前方。
我看着他重伤的身影,看着那即将同时落入噬神教之手的【日月鉴】,心中某个角落忽然塌陷,又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滋长。
(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转头看向摇摇欲坠的云逸尘,唇边绽开一抹惨然的笑:云将军,若有来世,愿你我……不再如此相遇。
不等他反应,我猛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毅然决然地跃上了高台中央那古老的祭坛!
以我鉴心血脉,祭告日月双灵!
我高声吟唱出禁书中那段残缺的祭文,将体内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生命,都引向眉心的【朱砂痣】!
刹那间,金光与银芒从【日鉴】与【月鉴】中爆射而出,在我头顶交织,随后猛地灌入我的身体!剧痛!难以言喻的撕裂感!我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熔炉,又像是被抛入了九天罡风。
不——!我似乎听到了云逸尘绝望的嘶吼。
巨大的能量风暴以我为中心席卷开来,那些噬神教的黑袍人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发出痛苦的嚎叫。
【日月鉴】在空中剧烈震颤,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献祭而失去了控制,猛地分离。
而我,苏璃月,在这刺目的光芒中,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寸寸消散,意识也随之飘向无尽的黑暗。
(魂飞魄散……原来是这种感觉……)
我最后看到的,是云逸尘那双赤红的、充满绝望与痛苦的眼睛,以及慕容寒停在半空中的手,他夺取【日鉴】的计划已然落空,面具下的眼神,复杂难明。
金光一分为二,其中一半竟如流星般没入云逸尘的胸口。而【月鉴】,则在混乱中被一道黑影卷走,看方向,是慕容家族的人。
天地,重归死寂。
03
我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温凉的湖水中,没有实体,没有痛楚,只有一种空灵的虚无。周围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但隐约间,我能看到一些东西。
这是一间幽暗阴冷的密室,空气中弥漫着檀香和某种不知名药草混合的奇异味道。密室中央,悬浮着一轮幽蓝的圆盘,正是【月鉴】。它散发着清冷的光晕,将周围映照得如同鬼域。
一个身影踉跄着走近【月鉴】。是慕容寒。
他摘下了脸上的【玄色金面具】,露出一张俊美却异常苍白的面容。那双曾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透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疲惫。
(他想做什么)我疑惑地想着。
只见他伸出手,颤抖地抚上【月鉴】的表面,口中喃喃自语:苏璃月……你的血脉之力……应该还有残存……为我所用……
我感到一阵无言的悲哀。原来在他心中,我即便魂飞魄散,也依旧是可供利用的工具。
然而,当他的力量试图催动【月鉴】时,【月鉴】表面却并未如他所愿映照出什么秘法或力量的源泉,反而泛起一阵涟漪,如同水面般,显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
那是我。
是我在祭天台上,献祭前倔强而悲凉的眼神。
是我看向云逸尘时,那一闪而逝的担忧与不舍。
是我选择自我牺牲时,那悲壮而决绝的纵身一跃。
【月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不断地回放着我生前的片段:我在静月轩中被囚禁的孤独,我对窗外自由飞鸟的渴望,我面对命运时那不甘的挣扎……甚至,还有他慕容寒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冷酷算计,将我推向绝路的场景。
他看着那些画面,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他喃喃着,眼神从最初的贪婪与算计,逐渐转为迷茫,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深可见骨的痛楚。
原来……她不是棋子……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了胸口,脸色惨白如纸。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现出名为悔恨的情绪。
他对着【月鉴】中我模糊的幻影,声音嘶哑地低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在地,双手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他……后悔了)我的意识泛起一丝涟漪。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少主!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密室外传来,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长老们已经察觉您的异样。莫要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耽误了家族大计!【月鉴】之力,当为我慕容氏所用!
慕容寒身体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更深的痛苦所淹没。他没有回应,只是死死地盯着【月鉴】。
就在这时,【月鉴】似乎因为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而产生了一丝反噬,幽蓝的光芒骤然增强,一股寒意侵入他的身体。慕容寒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而在他恍惚之间,我感觉到自己的一丝微弱意识,仿佛顺着【月鉴】的光芒,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飘入了他的感知。
……谁慕容寒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他怔怔地看着【月鉴】,片刻之后,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如同野草般滋长起来,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她可能没有完全消失!)
我的意识在【月鉴】中轻轻晃动,如同风中残烛。他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没有完全消失,但我也不再是苏璃月。
04
荒野古道,尘土飞扬。
我看到云逸尘。
他不再是那个白衣胜雪、眼神明亮的少将军了。此刻的他,形容枯槁,一身尘仆,曾经清澈的眼眸如今燃烧着两簇暗红的火焰,那是复仇的火焰,也是绝望的火焰。
他胸口,那块融入他体内的【日鉴】碎片形成了一个淡淡的金色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烫,像是在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云逸尘……)我的意识随着【日鉴】的波动而起伏,能模糊地感知到他内心的痛苦与执念。
他坚信,是慕容寒及其家族的贪婪与阴谋,导致了我的枉死,导致了祭天大典的惊变。他要复仇,要让所有参与者血债血偿。
【日鉴】的力量,让他偶尔能看到一些事件的部分真相——那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罪恶与勾结。我看到他手持长剑,剑锋滴血,一个个曾经道貌岸然的官员,一个个参与了祭天大典阴谋的邪派修士,倒在他的剑下。他的手段,日益狠辣,眼神也日益冰冷。
(不,云逸尘,这不是真相的全部……)我想告诉他,却无法传递出任何清晰的讯息。我的存在,似乎只能让他胸口的【日鉴】印记更加灼热。
在一次追查中,【日鉴】映照出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一位他曾经无比敬重的长辈,一位以公正廉明著称的老臣,竟然也间接参与了那场阴谋,为噬神教的渗透提供了便利。
他怔怔地看着那残酷的真相,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动摇和深深的痛苦。他对正义的信念,在这一刻,似乎开始崩塌。
(所谓的正义,到底是什么)他嘶哑地低吼,像一头受伤的孤狼。
我的意识也随之揪紧。这世间的黑白,从来都不是那么分明。
通过【日鉴】断断续续的指引和映照,云逸尘渐渐发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除了慕容家,确实还有一股更为神秘、更为强大的势力在觊觎【日月鉴】,而我的献祭,似乎是他们庞大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所有新浮现的线索,都隐隐指向了那个在祭天大典上出现的第三方——噬神教。但云逸尘对慕容寒的恨意已深,他固执地认为,慕容寒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或者至少是关键的推手。
他重新拾起剑,眼神中的动摇被更深的执念所取代。
慕容寒……他咬牙切齿,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我必从你手中夺回【月鉴】,让你血债血偿!以慰璃月在天之灵!
(不,云逸尘,你的方向错了……真正的敌人……)我焦急地呼唤,但我的声音,只能化作【日鉴】印记更剧烈的灼痛,提醒着他失去我的痛苦,反而更坚定了他复仇的决心。
我感到一阵无力。我成了他复仇的动力,却也可能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
05
慕容寒的书房,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一个研究【日月鉴】的囚笼。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古籍腐朽的气息。他把自己关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个日夜。
我透过【月鉴】的联系,看着他。他比上次更加憔悴,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曾经一丝不苟的墨发也凌乱不堪。他面前堆满了各种关于【日月鉴】的古籍孤本,有些甚至是用兽皮和竹简写成的。
他不眠不休,试图从【月鉴】中捕捉我残存的痕迹。他甚至不惜引动自身精血,以身饲鉴,承受着【月鉴】力量的反噬。那幽蓝的光芒映照在他苍白的面容上,让他看起来如同鬼魅。
(这个傻瓜……他到底想做什么)我的意识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不解,有叹息,甚至还有一丝……不忍
他似乎坚信,我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散,而是被困在了【日月鉴】的某种夹缝之中。他开始疯狂地研究各种古老的唤魂之术,寻找解救我的方法,尽管那些方法听起来都荒诞不经。
【月鉴】似乎也回应着他的执念。偶尔,在我意识波动较为剧烈的时候,【月鉴】的表面会映出一些我模糊的影像——或许是我在静月轩窗边的侧影,或许是那枚【残破玉佩】的虚影,又或者是一些象征着平衡或危险的破碎画面。
这些单向的互动,如同饮鸩止渴,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也让他更加疯狂。
璃月……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他对着【月鉴】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血丝,却又带着一种偏执的希冀。
就在这时,一股凌厉的剑气破门而入!
慕容寒,纳命来!
是云逸尘!他循着线索,终于杀上了慕容家。他胸口的【日鉴】印记灼灼放光,与慕容寒手中的【月鉴】遥相呼应,散发出一种互相排斥又互相吸引的奇特能量。
云逸尘慕容寒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冰冷,你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
两人都是因我而变得偏执,一个是为我复仇,一个是想救我。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根本没有任何言语,直接爆发了激战。
云逸尘的剑法大开大合,充满了【日鉴】的阳刚霸道之力,每一剑都带着复仇的怒火。慕容寒则身形诡秘,借助【月鉴】之力,制造出种种幻象,招式阴柔狠辣。
书房内顿时剑气纵横,书架倾颓,古籍散落一地。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我焦急万分,试图通过【月鉴】传递我的意念,但收效甚微。
就在两人以硬碰硬,【日鉴】之力与【月鉴】之力即将发生最猛烈碰撞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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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两股力量意外地没有爆发出毁灭性的冲击,反而产生了一股奇特的共鸣。金光与蓝芒交织在一起,瞬间在两人眼前投射出一个画面——
那是我献祭之时,痛苦而决绝的脸。
紧接着,一个模糊而急促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那声音带着我的哭腔与焦灼:小心……背后……
云逸尘和慕容寒同时身体一震,动作戛然而止。他们都清晰地看到和听到了那突如其来的幻象与警告。
璃月云逸尘失声喊道,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慕容寒也怔住了,面具下的表情无人知晓,但握着【月鉴】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终于……终于传递出去了……)我感到一阵虚脱,意识再次变得模糊。
这突如其来的幻象,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两人头上,让他们暂时停下了厮杀。云逸尘看着慕容寒,眼神中的杀意减退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困惑与怀疑。
(难道……璃月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06
破败的古庙,蛛网蒙尘,佛像歪倒。一轮残月斜挂在夜空,清冷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照在对峙的两人身上,拉长了他们萧索的影子。
云逸尘手持长剑,剑尖斜指地面,眼神依旧警惕,但已不复之前的杀气腾腾。慕容寒依旧戴着他的【玄色金面具】,静静地站在他对面,手中握着幽幽发光的【月鉴】。
你刚才……也看到了云逸尘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沙哑。
慕容寒点了点头,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金属的质感:是她。她的警告。
她……还活着云逸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我不知道。慕容寒缓缓道,但我猜测,她的魂魄并未完全消散,而是以某种形态,依附在了【日月鉴】之上。我手中的【月鉴】,一直能隐约感应到她的存在。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祭天大典上出现的第三方势力,名为‘噬神教’。他们筹谋已久,目标是完整的【日月鉴】,璃月的献祭……似乎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或者说,是一个意外的催化剂。
(他竟然知道噬神教……)我的意识在【月鉴】中微微波动。看来慕容寒这段时间并非一味沉溺于悲伤,也查到了不少东西。
云逸尘的眉头紧锁。苏璃月最后的警告小心……背后……言犹在耳。如果慕容寒所言非虚,那么他一直以来追杀的目标,可能并非真正的元凶。他胸口的【日鉴】印记也隐隐传来一阵不安的预兆,似乎在印证着慕容寒的话。
我凭什么相信你云逸尘冷冷道,但握剑的手却不自觉地松了几分。
信不信由你。慕容寒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噬神教的目标是完整的【日月鉴】。他们既然能让璃月‘魂飞魄散’一次,就能让她彻底消失。而且,我怀疑,璃月的残魂与【日月鉴】的稳定息息相关。若双鉴失衡或被噬神教彻底掌控,璃月恐怕……
他没有说完,但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云逸尘沉默了。他想救苏璃月,或者说,他想知道苏璃月死亡的真相,并为她讨回公道。慕容寒,则似乎是想复活苏璃月,或者说,弥补他犯下的过错。
(一个想救赎,一个想复活……目标,暂时一致了。)
噬神教……在哪里许久,云逸尘开口问道。
慕容寒似乎松了口气:我查到他们一处隐秘据点。但凭我一人之力,难以深入。
我负责武力突破,你提供情报。云逸尘言简意赅。
好。
宿敌,在共同的执念下,达成了脆弱的联手。
我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这两个男人,都曾是我命运棋局上的关键人物,一个曾让我心生微澜,一个曾让我恨之入骨。如今,却要为了我这个已死之人,暂时放下彼此的仇怨。
合作的过程,想必不会顺利。云逸尘行事光明磊落,嫉恶如仇;慕容寒则心思深沉,惯用手段。他们对我的情感也截然不同,一个是痛失所爱的悔与憾,一个是算计落空的愧与执。
(但愿……这暂时的联手,能揭开真相的一角吧。)我默默地祈祷,意识在【月鉴】中沉浮,积蓄着微弱的力量。
07
噬神教的据点,隐藏在一处荒山深谷之中,入口被巧妙地设置在一挂瀑布之后。若非慕容寒的情报,恐怕寻常人踏破铁鞋也难以发现。
据点内部,阴森诡异,四壁刻满了扭曲的血色图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硫磺气息。中央祭坛上,摆放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祭品,显然是进行过某种邪恶仪式。
我和云逸尘、慕容寒一同潜入。当然,我只是以意识形态,依附在【月鉴】之上,由慕容寒携带。
小心,这里守卫森严,而且布有邪阵。慕容寒低声提醒,他指尖的【黑色棋子】轻轻捻动,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云逸尘冷哼一声,算是回应。他依旧不信任慕容寒,但眼下的情势,由不得他意气用事。
我们在一间石室中,发现了大量关于鉴心血脉和活祭的残忍记载。那些用鲜血书写的文字,记录着噬神教如何寻找、培养、并最终利用拥有鉴心血脉的女子,来激活或掌控某些上古神器的实验。
(原来……我并非第一个祭品。)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即使我已无实体。
根据记载,噬神教筹谋夺取【日月鉴】已有数百年之久。他们不仅要夺取双鉴,更想利用鉴心血脉的特殊体质,完成一种名为噬神夺魄的邪恶仪式,从而彻底掌控【日月鉴】那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我的献祭,虽然出乎他们的意料,却也阴差阳错地激活了【日月鉴】的某种特性,为他们后续的计划提供了便利。
混账!云逸尘看着那些残忍的记录,气得浑身发抖,胸口的【日鉴】印记也随之灼热起来。
在追查另一条线索时,慕容寒在一本不起眼的家族古籍的夹层中,意外发现了一段被刻意隐藏的记载。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怎么了云逸尘察觉到他的异样。
慕容寒的声音带着一丝艰涩:慕容家的祖先……曾是【日月鉴】的共同守护者之一。后来因理念分歧,加上噬神教的暗中挑拨与渗透,才分裂并专注于守护【月鉴】……甚至,有一支旁系,在数百年前就被噬神教彻底腐蚀和利用了。
(原来,慕容家也曾是守护者……)这个发现,让我对慕容寒的观感又复杂了几分。
结合噬神教的记载和慕容家的秘辛,当年那场所谓的血月之战,其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那并非简单的国仇家恨,而是噬神教为了削弱【日月鉴】守护力量,挑起的一次大规模阴谋!他们成功地让守护家族互相残杀,力量大减。
就在这时,整个据点突然警铃大作!
不好,我们被发现了!慕容寒脸色一变。
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从据点深处传来。天空中的血月,在这一刻仿佛变得更加妖异,红得几欲滴血。
是噬神教主!慕容寒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他感应到我们的行动,加快了计划!这血月……预示着下一次能量爆发的临近,也是噬神教行动的关键时刻!
无数噬神教徒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云逸尘长剑出鞘,护在慕容寒身前,眼神决绝。
(必须帮他们!)
在他们陷入重围,即将被邪阵困住的危急关头,我拼尽全力,催动【月鉴】。幽蓝的【月鉴】突然爆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光芒,我的虚影在【月鉴】上一闪而逝,同时,一道微弱的意念传入慕容寒和云逸尘的脑海:左前方,阵法生门!
慕容寒和云逸尘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朝着我指引的方向冲去!
08
根据我那惊鸿一瞥的指引,以及慕容家族古籍中某些残缺的线索,云逸尘和慕容寒来到了一处隐藏在万丈深渊之下的古老遗迹。这里与【日月鉴】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共鸣,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日月清辉。
遗迹的石壁上,刻画着古老的壁画。其中一幅,描绘着日月同辉的壮丽景象,而在日月中央,一个女子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正缓缓融入双鉴之中,与神器合二为一。
(这壁画……难道预示着什么)我的意识被这幅壁画深深吸引。
看来,这里或许藏着唤醒璃月,或者至少是让她残魂安稳的方法。慕容寒看着壁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云逸尘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四周,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然而,他们能找到这里,噬神教主自然也能。
呵呵呵……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阴冷的笑声在空旷的遗迹中回荡,噬神教主那身着繁复黑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手中,赫然握着一柄由不知名材质打造的黑色权杖,杖首镶嵌着一颗跳动着邪异光芒的晶石。
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也是【日月鉴】重归吾主之日!噬神教主的声音充满了贪婪与疯狂。
一场恶战,瞬间爆发。
噬神教主的力量远超之前的黑袍人,他手中的黑色权杖似乎对【日月鉴】的力量有着某种诡异的克制作用。云逸尘催动【日鉴】之力,金色的剑芒斩在权杖上,竟被那邪异晶石吸收大半。慕容寒以【月鉴】制造幻境,也被教主轻易识破。
噗!云逸尘肩头中了一记暗击,鲜血飞溅。
云逸尘!慕容寒惊呼,急忙催动【月鉴】之力,一道幽蓝光盾挡在云逸尘身前。
哼,不自量力!噬神教主冷笑一声,黑色权杖上邪光大盛,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鬼爪,狠狠拍向慕容寒!
这一击,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慕容寒知道,他若闪避,身后的云逸尘和怀中的【月鉴】(以及依附其上的我)都将暴露在攻击之下。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一个令我震惊的决定。
他没有躲闪,反而将【月鉴】紧紧护在胸前,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抗下了那只黑色鬼爪!
轰——!
慕容寒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一口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喷涌而出。他手中的【玄色金面具】也在这剧烈的冲击下碎裂开来,露出一张因剧痛而扭曲,却依旧俊美的脸。
我欠她的……用命来还!他死死抱着【月鉴】,声音嘶哑,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解脱般的决然。
(慕容寒!)我的意识剧烈震颤。他竟然……为了保护我……
就在慕容寒濒死之际,他胸前那枚因战斗而沾染上的、属于云逸尘的【日鉴】金色血迹(之前战斗中云逸尘的血溅到了他身上),与他怀中紧抱的【月鉴】以及他自身的力量,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
金光与蓝芒瞬间交织,一股更为清晰、更为强大的意识通过这意外的共鸣传递出来,直接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灵魂:
平衡……才是关键……他在扭曲……日月本源……
这股突如其来的意识冲击,让噬神教主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他操纵的力量出现了短暂的紊乱。
走!云逸尘目眦欲裂,他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时机,一把抱起重伤垂死的慕容寒,夺过他手中依旧散发着光芒的【月鉴】,拼死向遗迹外冲去。
噬神教主回过神来,怒吼一声,黑色权杖猛地指向云逸尘胸口的【日鉴】印记!一道黑光射出!
云逸尘躲闪不及,只觉胸口剧痛,【日鉴】印记的光芒黯淡下去,一小块金色的碎片竟被那黑光硬生生剥离,吸入了噬神教主的权杖之中!
可恶!云逸尘强忍剧痛,不敢停留,带着慕容寒和【月鉴】狼狈地逃出了遗迹深渊。
09
隐蔽的山洞内,篝火噼啪作响,驱散了些许寒意。
云逸尘撕下自己的衣袍,草草为慕容寒包扎着狰狞的伤口。慕容寒气息微弱,脸色惨白如金纸,但怀中依旧死死抱着【月鉴】。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共处一室,不再是情敌间的剑拔弩张,也没有了宿敌间的杀气腾腾。洞内只有沉默,以及慕容寒压抑的喘息声。
你……为什么要救我云逸尘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无法理解,慕容寒为何会舍命护住【月鉴】,甚至间接救了他。
慕容寒咳出一口血沫,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我说了……我欠她的……用命来还……咳咳……何况,【月鉴】在她手中,比在我手中……更能发挥作用……
他的目光转向那幽幽发光的【月鉴】,眼神复杂。
她刚才说的‘平衡’与‘扭曲’,是什么意思云逸尘想起我那道清晰的意识传音。
噬神教主……他并非简单地想使用【日月鉴】的力量……慕容寒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道,他是想……扭曲它们的本质……将【日月鉴】从守护与映照的神器,变为纯粹的……毁灭与掌控的工具……
通过之前遗迹中的壁画,以及慕容家族更深层、更隐秘的记载,他们渐渐拼凑出【日月鉴】的真相。
【日月鉴】的真正力量,并非单纯的审判罪恶或放大欲望,而是源于映照真实与平衡万物。【日鉴】代表阳,主掌秩序、真实与审判;【月鉴】代表阴,主掌情感、欲望与包容。两者合一,相生相克,才能维持天地的平衡。
噬神教主,正是想打破这种平衡,将双鉴的力量引向极端,化为己用。
云逸尘默然。他回想起自己手持【日鉴】碎片,一路追杀复仇的经历。那种绝对的正义,那种不容丝毫杂质的审判,若失去了怜悯与包容之心,本身何尝不是一种失衡他追求的真相,也只是【日鉴】映照出的部分真相,带着他主观的愤怒与仇恨。
(璃月……是在提醒我吗)他看向【月鉴】,眼神中多了一丝明悟。
而慕容寒,在我的残魂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以及经历了生死一线后,也逐渐摆脱了【月鉴】最初带给他的负面欲望与执念。他开始理解守护的真谛,不再是强求占有,而是发自内心的救赎与弥补。
噬神教主夺走了【日鉴】的另一半碎片……云逸尘沉声道,他下一次动手,必定是在血月能量最盛之日,地点……很可能就是最初的祭天台。他要在那里,彻底融合并扭曲双鉴。
我们必须阻止他。慕容寒的眼神坚定起来,而且……要找到让璃月意识真正回归的方法……或许,就是恢复【日月鉴】的平衡。
(是的……平衡……)我的意识在【月鉴】中回应着他们。他们终于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山洞外,风声呼啸,血月的光芒,似乎又浓重了几分。
10
祭天高台,时隔数日,再次成为风暴的中心。
血月高悬,比上一次更加妖异巨大,仿佛要从天穹坠落,将整个世界吞噬。噬神教主早已在此布下了天罗地网,无数噬神教徒手持兵刃,列阵以待,空气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教主傲立于高台之巅,他手中的黑色权杖顶端,赫然镶嵌着那枚从云逸尘身上夺取的【日鉴】碎片,与他之前获得的【月鉴】部分力量(可能是通过渗透慕容家族旁系所得)交相辉映,散发出一种混乱而强大的能量波动。
苏璃月,你的‘鉴心血脉’真是个好东西,竟能提前激活【日月鉴】的部分威能。云逸尘,慕容寒,你们以为凭着这点残存的力量,就能阻止本座吗噬神教主的声音在高台上回荡,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他缓缓揭开了一直笼罩在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诡异魔纹的脸。
本座,曾是千年前被【日月鉴】无情‘审判’,打入无尽虚空的古神残魂!他狂笑道,【日月鉴】代表的所谓‘天道’,何其不公!凭什么由它来定夺万物生死今日,本座便要执掌这‘天道’,让世间一切,都臣服于我的意志!
(原来是这样……因审判而生恨,因恨而扭曲……)我明白了噬神教主偏执的根源。
休想!云逸尘与慕容寒并肩而立,一人持剑,一人催动【月鉴】。
为了璃月!
为了天下!
两人怒喝一声,合力攻向噬神教主。云逸尘的剑招大开大合,【日鉴】之力催发到极致,每一剑都带着真实揭示的锋芒,直指教主功法的破绽。慕容寒则以【月鉴】之力辅助,制造出层层叠叠的欲望幻境,干扰教主的感知,让他不时陷入自身最深层欲望的迷惑之中。
一时间,金光与蓝芒在高台上交织闪耀,竟与噬神教主斗得难分难解。
但教主毕竟融合了部分双鉴之力,又对双鉴特性了如指掌,渐渐占据了上风。云逸尘和慕容寒身上都添了数道伤口,气息也开始紊乱。
(不行……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我心急如焚。
在两人渐渐力竭之际,我将残存的所有意识力量,通过【月鉴】以及云逸尘体内那仅存的【日鉴】印记,与他们建立起一道前所未有深邃的精神链接。
云逸尘……慕容寒……听我说……力量的真谛在于平衡,而非对抗……我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清晰而坚定,引导你们的力量……与我共鸣……将双鉴导向最初的平衡……
慕容寒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是深深的决绝。他看了一眼云逸尘,又看了一眼怀中的【月鉴】,惨然一笑:云逸尘,照顾好她……如果她能回来。
说罢,他竟效仿我当初的献祭,试图以自身为桥梁,强行引导【月鉴】中狂暴的阴属性能量,想要将其灌注给云逸尘,助他平衡【日鉴】之力,同时也承受那巨大的能量冲击!
慕容寒!不要!云逸尘惊呼。
(不!慕容寒!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意识在【月鉴】与【日鉴】印记的共鸣中彻底觉醒!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充斥着我的感知!
都住手!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响彻整个祭天高台,真正的平衡,并非牺牲!而是需要一颗‘纯粹之心’,与双鉴共鸣,唤醒它们沉睡的本源!
我阻止了慕容寒的自我毁灭。那不是平衡,那是另一种形式的牺牲,只会让悲剧重演。
11
祭天台之巅,能量风暴的中心。
随着我那声带着威严的呼唤,【日月鉴】(包括云逸尘体内的印记、慕容寒手中的【月鉴】以及噬神教主权杖上的碎片)同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金光与银芒不再互相排斥,而是开始缓缓交融。
在光芒的中心,我的虚影渐渐浮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都要凝实,仿佛真人降临。我能感觉到,我的意识,我的灵魂,正与这两件上古神器产生着前所未有的深度链接。
璃月!云逸尘和慕容寒同时失声,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狂喜。
噬神教主也面露骇然:不可能!你明明已经魂飞魄散!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声音空灵而温和:我的确曾魂飞魄散,但‘鉴心血脉’的特殊,让我的一缕残魂融入了【日月鉴】。与其说是我回来了,不如说,我成为了【日月鉴】暂时的‘器灵’,或者说,是维系它们平衡的一个支点。
我转向云逸尘,他代表着【日鉴】的公正、秩序与真实。我伸出手,一道柔和的金光从他胸口的印记中引出。
云逸尘,【日鉴】之力,在于映照真实,守护秩序。但极致的公正若失去温度,便会化为刻板的审判,反而失其本真。
我又转向慕容寒,他代表着【月鉴】的情感、欲望与包容。一道清冷的银光从他手中的【月鉴】引出。
慕容寒,【月鉴】之力,在于体察人心,包容万象。但无尽的欲望若失去制约,便会化为吞噬一切的黑暗,亦非其初衷。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两人,带着一丝微笑:真正的力量,在于接纳并平衡这两种看似对立的特质,而非压制某一方,或放纵某一方。阴阳相济,方为大道。
在我的引导与调和之下,云逸尘身上的【日鉴】之力不再那么偏执刚猛,多了一丝柔和与包容;慕容寒手中的【月鉴】之力也不再那么阴冷诡谲,添了一份清明与守护。
甚至,连噬神教主权杖上那两枚被扭曲的碎片,也开始发出轻微的震颤,似乎想要挣脱那邪恶力量的束缚。
现在,让我们一起,展现【日月鉴】真正的力量!
我、云逸尘、慕容寒,三人的意志在这一刻前所未有地融合,通过【日月鉴】这个媒介,化为一股浩瀚无匹的力量,冲向噬神教主。
这股力量,并非单纯的攻击,而是一种映照。
【日月鉴】的光芒笼罩了噬神教主,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那被审判后无尽的孤独与怨恨,将他扭曲力量的根源,将他所有偏执的欲望,都赤裸裸地映照出来,放大在他自己的感知之中。
不!不——!这不是真的!噬神教主在自己制造的幻象与心魔的反噬下,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那由怨念和扭曲力量构筑的身体,开始寸寸崩溃,最终在不甘的嘶吼中,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危机,终于解除了。
高台上的能量风暴渐渐平息,【日月鉴】的光芒也柔和下来,但它们内部的力量依旧有些不稳,仿佛随时可能再次失控。
我的虚影,也开始变得有些暗淡。
璃月!云逸尘和慕容寒急忙上前。
我微笑着看着他们,摇了摇头:噬神教主虽然消散,但他对【日月鉴】造成的扭曲还未完全消除。要让它们永久平息,恢复最初的纯净与平衡,我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一个,我早就预料到的选择。
12
祭天台上,血月已然悄悄隐退,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晨曦初现,带来了新生般的微光。
【日月鉴】的光芒彻底柔和下来,静静地悬浮在空中,金银二色交相辉映,散发着神圣而祥和的气息。但仔细感知,仍能察觉到一丝细微的能量波动,那是被噬神教主扭曲后尚未完全抚平的创伤。
我看着云逸尘和慕容寒,他们眼中充满了不舍与担忧。
璃月,你……云逸尘想说什么,却被我抬手阻止了。
我微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也带着一丝诀别的意味:这曾是我的宿命,如今,是我的选择。
我转过身,面向那初升的朝阳,也面向那即将隐去的残月。
以我苏璃月之魂,鉴心血脉之力,重塑日月之序,再定乾坤平衡!
我的虚影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融入了悬浮在空中的【日月鉴】之中。刹那间,【日月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霄。那光芒不再是单纯的金色或银色,而是完美融合的混沌之光,蕴含着生生不息的至理。
当光芒散去,【日月鉴】缓缓降落,恢复了古朴无华的样貌,静静地躺在祭天台的石案上,仿佛只是两块普通的玉石。但所有人都知道,它们已经不同了。
不要为我悲伤。我的声音,如同日升月落般自然,回荡在云逸尘和慕容寒的心间,我在日升月落中,守护你们,也守护这片土地。当你们看到日月同辉之时,便是我在巡视人间。
慕容寒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虚空。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痛彻心扉,却又带着一丝明悟。他明白了我的选择,也尊重我的选择。他知道,这是我,苏璃月,最好的归宿。
他解散了慕容家暗中掌控的杀手组织,散尽家财,余生致力于行善积德,弥补家族与他曾经犯下的过错。每当月圆之夜,他会独自登上高山之巅,对着那轮清冷的明月,轻声诉说着无尽的思念与忏悔,仿佛我依然在聆听。他用他孤独的余生,在无尽的悔恨与永恒的守护中,追寻着那个他永远亏欠的影子。
云逸尘则默默拾起了地上的【日鉴】(此刻已是完整的【日月鉴】的一部分,但仍习惯称之为日鉴)。他放下了所有的仇恨与执念,将那份属于日的公正与温暖融入己身。他选择辅佐新君,致力于建立一个更加公正、更有温度的世界,继承我的遗志,守护我所热爱的这片土地。他时常在日出之时,遥望天际,感受那份普照大地的温暖光芒,那是苏璃月留给世间最美好的希望。
从此,世间传说,日月同辉之时,便是日月女神苏璃月巡视人间的时刻。【日月鉴】也成为了传说中的圣物,默默地警示着后人,关于罪恶、欲望、救赎与平衡的永恒真谛。
天地间,日月交替,循环往复。
云逸尘守护着白日的公正与秩序,慕容寒凝望着黑夜的清寂与思念。
他们都明白,我以另一种方式永远存在,成为了他们心中永不磨灭的光与痛,也成为了世人心中遥不可及,却又无处不在的传说。
日月为鉴,罪骨为证。我的故事,或许悲伤,却也永恒。
(本故事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