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照亮了角落里堆积如山的纸箱。
我和妹妹坐在地上,面前摊开着几本旧相册,翻阅着那些记录我们城市生活的照片。
哥哥,我们真的要搬到这里吗妹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不舍和不安。
我轻轻合上手中的相册,点了点头:是啊,这里会是我们新的家。
父亲去世后,母亲决定带我们离开城市的喧嚣,搬到这个宁静的小镇。
她找到了一份在镇上工厂的工作,希望能给我们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尽管心里有些抵触,但看着母亲坚定的眼神,我知道这次搬家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1
我们搬来紫菀镇那天,天空飘着细碎的冰雨。
妈妈把最后一个纸箱搬进老旧的联排屋,发梢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在玄关昏黄的廊灯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
她蹲下来整理妹妹散开的鞋带,紫色毛线围巾垂落在积着薄灰的木地板上。
我望着窗外被霓虹招牌切割的夜色,广告灯光在雨幕中晕染成诡异的紫色光团。
妈妈在镇东的霓虹灯厂找到工作。
每天清晨,她都会把温好的牛奶放在餐桌上,围巾尾端浸着若有若无的化学药剂的味道。
直到那个下着暴雨的周五,餐桌上的牛奶在暮色中凝出乳黄色薄膜,墙上的挂钟指向九点十七分。
哥哥,妈妈说过下班会带草莓蛋糕回来。
六岁的妹妹扯着我的衣袖,窗外的紫菀花在狂风中剧烈摇晃,花瓣粘在玻璃上像干涸的血迹。
我盯着马路尽头扭曲的霓虹灯牌,潮湿的空气中飘浮着某种发酵般的酸味。
2
深夜十一点,我攥着手电筒站在工厂铁门前。
生锈的锁链垂落在地,门缝里渗出荧紫色的光。
妹妹突然抓紧我的手臂,她粉色的雨靴踩过水洼,溅起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油彩般的诡异光泽。
哥哥,你看...
她颤抖的手指指向排水沟,一截断裂的紫色毛线围巾卡在铁栅栏间,上面沾着粘稠的透明胶状物。
我的喉咙突然发紧——那些胶状物正在缓慢蠕动,像是有生命的果冻。
厂房深处传来金属刮擦的声响。
我们顺着安全通道的应急灯摸到B区车间,成排的霓虹灯管在流水线上幽幽发亮。
当我凑近观察时,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灯管里流动的绝不是惰性气体,而是某种半透明的神经组织,细小的突触正不断撞击着玻璃管壁。
妈妈的味道...妹妹突然指着通风管道喃喃自语。
我这才注意到管道缝隙里垂落着菌丝状的紫色絮状物,和妈妈围巾上沾染的一模一样。
暗处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厂房里格外清晰。
我们循着水声来到地下仓库。
成堆的金属桶散发着刺鼻的氨水味,桶身上印着褪色的生物危害标志。
妹妹的袖口蹭到某个铁桶边缘,立即腐蚀出焦黑的破洞。
我突然想起上周夜班时,妈妈手背上那块始终无法愈合的溃烂伤疤。
3
快离开这里!沙哑的嘶吼从背后炸响。
我转身看到守夜人老王举着铁棍,他的左眼蒙着纱布,裸露的脖颈布满紫红色疱疹。
那东西...那东西在寻找宿主...
他踉跄着后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的监控屏幕。
模糊的画面里,妈妈正站在流水线尽头。
她的围巾像活物般缠绕在机械臂上,皮肤下凸起无数游走的线状物体。
当镜头拉近时,我看到她的瞳孔分裂成蜂窝状的复眼,虹膜泛着霓虹灯管的紫色荧光。
老王的手电筒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滚动,光束扫过天花板时照出密密麻麻的紫色菌斑。
那些脉络状增生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像血管般包裹住通风管道。
妹妹突然捂住口鼻后退,她粉色雨靴踩碎了地面积水中的菌丝孢囊,爆开的紫色烟雾带着腐烂草莓的甜香。
闭气!
我拽着妹妹冲进紧急通道,身后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
菌丝网络在老王身上疯狂生长,将他挣扎的身体拖进通风口,浑浊的眼球在最后一刻朝我们转来,瞳孔里映出霓虹灯管特有的紫光。
B区仓库的温度骤然升高。
我们躲进原料运输通道,成捆的玻璃管在高温下渗出粘稠的神经液,在地面汇成闪着荧光的溪流。
妹妹的掌心突然贴住我的手腕,她的体温烫得惊人——那些紫色烟雾正在她体内发酵。
哥哥,墙在呼吸。
她泛着紫光的指尖触碰混凝土墙面,原本坚硬的建材突然泛起涟漪。
我这才发现整面墙都是菌丝编织的拟态组织,随着妹妹的触碰,菌毯表面裂开可供穿行的孔洞。
地下三层的培养舱区域比地面建筑还要庞大。
无数半透明的卵形舱体悬挂在菌丝藤蔓上,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人形生物。
3号舱体的铭牌沾着暗红血迹,透过浑浊的营养液,我看到妈妈的工作证别在实验体胸口——那具身体长着三对手臂,脊椎骨刺穿皮肤形成珊瑚状的骨簇。
妈妈在哭。
妹妹突然指向舱体顶部的输氧管。
紫红色菌丝正顺着管道爬行,在玻璃表面蚀刻出蜂窝状纹路。
她的瞳孔突然扩散成完全的黑色,细小的光点在其中流转,就像被接入某个神经网络。
4
警报声在菌丝网络间震荡,变异成低频的蜂鸣。
妹妹突然挣开我的手,径直走向中央控制室的生物电脑。
那些由神经突触和真菌菌核组成的操作台上,粘液正组成不断变化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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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妈妈是完美宿主。
她触摸着蠕动的键盘,菌丝立即缠绕上她的手腕,需要新鲜大脑完成进化...
全息投影突然在菌毯墙面亮起。
实验日志视频里,妈妈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脖颈处植入的菌种正在吞噬她的脊髓。
研究人员兴奋地记录着:G-317菌株与人体神经系统的融合率突破92%,建议采集子女基因进行二代培育。
我发疯似的砸碎操作台,菌丝断裂处喷出的酸液灼伤手背。
妹妹却平静地举起注射过镇定剂的手臂,密密麻麻的针孔周围早已布满紫色脉络。
上周体检时,他们抽的不是血。
培养舱群突然集体爆裂。
变异工人们从粘液中站起,他们的头颅裂开成菌丝花瓣,胸腔伸出神经束组成的触手。
我拉着妹妹跳进排污管道,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非人嘶吼,那些声音里居然混杂着妈妈哼过的摇篮曲旋律。
5
污水处理池沸腾着荧紫色泡沫。
我们抓着生锈的爬梯悬在池壁,妹妹的体温已经高到不正常。
她突然伸手拨开我额前被汗浸湿的头发,这个动作和妈妈替我整理刘海时一模一样。
哥哥你看。
她指向池底缓缓升起的身影。
妈妈穿着残破的工装裙,皮肤下流动的紫光勾勒出神经网络的轮廓,后颈处盛开的菌丝花冠正在释放发光孢子。
但当她抬头望来时,右眼还保持着人类的琥珀色瞳孔。
变异工人们突然停止追击,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妈妈断裂的声带发出电流杂音般的语句:...快...逃...
她左手不受控制地刺穿了自己的腹部,菌丝喷涌而出的瞬间,右手却将沾血的应急钥匙抛到我们脚下。
当妹妹捡起钥匙时,钥匙孔形状的菌斑立即在她掌心扩散。
整个工厂开始剧烈震颤,妈妈的身体正在菌丝操控下自毁,而她残存的人类意识为我们打开了通风井的安全闸。
带着...妹妹...活下去...
妈妈最后的音节淹没在菌核爆炸的轰鸣中。
我抱着高烧昏迷的妹妹跳进通风井,头顶不断坠落的荧光粘液里,依稀能看到细小的神经突触仍在试图组成人脸轮廓。
6
通风井将我们吐到镇西垃圾场时,暴雨正冲刷着腐烂的霓虹灯牌。
妹妹在我怀里急促喘息,掌心的菌斑已经扩散至锁骨,皮肤下泛着蛛网状的紫光。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但音调扭曲得像是用合成器处理过。
我们踩着泥浆跑向联排屋,却在巷口撞见张婶佝偻着背在雨里翻找垃圾桶。
她常年风湿的右腿此刻反折成昆虫般的角度,后脑粘连着菌丝组成的神经网络,在雨中泛着荧紫微光。
当她的颈椎180度旋转时,我捂住妹妹的惊叫缩进阴影里。
张婶原本浑浊的眼球里,正游动着霓虹灯管里的神经突触。
联排屋的锁芯被菌丝堵死。
我们撬窗翻进客厅时,餐桌上凝结的牛奶已经变成紫色果冻状物质,表面浮着神经突触的残骸。
妹妹突然扑向冰箱狼吞虎咽地啃食生胡萝卜,她的犬齿变得异常尖利,在蔬菜表面留下蛛网状咬痕。
哥哥,它们在唱歌。
她指着渗水的天花板,那些菌丝正随着雨点击打发出管风琴般的共鸣。
我打开电视,所有频道都在播放霓虹灯厂的促销广告,但当音量调至20时,背景音里浮现出数千人梦呓般的呻吟。
后半夜,妹妹开始发烧说胡话。
她不断重复着要开花的短语,皮肤下的紫光随着呼吸明暗交替。
我冒险摸黑去药店找退烧药,却在街角撞见更恐怖的景象。
紫菀花丛正在菌丝操控下集体变异,带刺的藤蔓缠绕着路灯,花苞里包裹着尚未消化完的麻雀残骸。
7
便利店货架爬满粘稠的菌膜,所有食品包装都鼓胀着紫色胞囊。
我攥着铁管击碎冰柜,在菌丝缠上脚踝前抢出最后两瓶纯净水。
玻璃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透过货架缝隙,我看到二十几个居民列队经过。
他们脖颈后都盛开着菌丝花冠,瞳孔泛着统一的霓虹紫色,如同被编程的仿生人。
回到联排屋时,妹妹正用菌丝在墙面编织某种立体地图。
她撕下溃烂的指尖皮肤,粘液立即填补成发光的镇区模型:菌核在钟楼地底,妈妈在那里...
她的声带夹杂着电流杂音,右眼完全变成复眼结构。
我们顺着下水道爬向镇中心。
菌丝在管壁上铺成荧光地毯,每走十步就能看见被吞噬一半的啮齿动物。
妹妹突然停下,菌斑覆盖的左耳微微颤动:三号排水口有新鲜宿主。
话音刚落,头顶井盖传来孩童嬉笑。
三个眼冒紫光的小学生正在踢球,而那颗滚动的人头上还戴着镇小学的黄色安全帽。
钟楼地窖的铁门渗出紫色蒸汽。
我们用沾满菌血的铁棍撬开门锁,数以千计的菌丝吊灯突然亮起。
地下祭坛般的空间里,直径五米的菌核正在脉动,表面凸起的人脸轮廓中,我看到了妈妈残存的五官。
二代宿主...终于来了...
菌核发出混响广播般的声音,四周菌丝幕墙浮现出全镇监控画面。
霓虹灯厂废墟正在疯狂增殖,巨型菌柱顶开地皮,将教堂尖塔改造成孢子弹射器。
画面切换至镇医院,产妇们正在分娩紫光缠绕的婴孩,新生儿的脐带自动接入菌丝网络。
8
妹妹突然挣开我的手,菌丝从她七窍喷涌而出,在祭坛地面疯长成荧光地毯。
菌核表面裂开接纳的孔洞,妈妈的脸在粘液中痛苦挣扎:烧了...钟楼...
我发疯似的泼洒抢来的工业酒精,火苗顺着菌丝网络瞬间爆燃。
菌核发出数千人叠加的惨叫,妹妹却平静地走入火中,皮肤在烈焰中蜕变成半透明的菌丝膜:哥哥,你看...
她撕开燃烧的胸膛,本该是心脏的位置,一朵霓虹紫的菌丝花正在盛放。
钟楼在烈焰中坍缩成焦黑的骨架,妹妹的菌丝花瓣在灰烬里闪着余烬般的红光。
我抱着她轻如蝉蜕的身体跌坐在广场,却发现沥青地面正在菌丝作用下隆起——整座小镇正在变异成巨大的孢子喷射器。
夜空中传来雷鸣般的闷响。
数以亿计的菌丝囊泡从教堂尖塔残骸中升空,在电离层聚集成覆盖二十公里的紫色云团。
气象局直升机掠过时,螺旋桨搅动的气流让云层突然裂开,菌雨倾盆而下。
不要...淋到...
妹妹残存的右手突然抓住我的衣领,她的声带已退化成振动膜。
第一滴雨砸在消防栓上,菌丝立即从铁锈中暴长而出,像毒蛇般绞碎了路过野猫的脊椎。
我们在便利店仓库找到最后两套防护服时,新闻正在播放跨区域警报。
紫色云层顺着季风飘向青柠镇,那座旅游名城的水库正在云团覆盖下泛起荧光。
妹妹蜷缩在货架角落,菌丝从防护服裂缝钻出,在地面编织着复杂的气象图谱。
9
青柠镇游客中心播放着甜蜜的警告广播:请勿触碰发光植被,您看到的只是新型生态景观。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仿佛是对未知恐惧的掩饰。
穿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尽管面带笑容,但眼神中难掩紧张,他们向孩子们发放着紫色棉花糖,每根糖棍上都嵌着米粒大的菌核,如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学校的操场上,昔日的欢声笑语已被一种异样的寂静所取代。
教学楼的外墙被一层淡淡的荧光苔藓覆盖,仿佛穿上了一件发光的绿袍。
教室里,课桌椅上长满了细密的菌丝,黑板上的字迹被一层薄薄的孢子轻轻覆盖,变得模糊不清。
孩子们曾经的涂鸦,如今也成了这奇异生态的一部分,与那些发光的植被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既美丽又诡异的画面。
市政厅前,那庄严的国旗杆也被菌丝缠绕,国旗在风中无力地飘扬,似乎也在诉说着小镇的变迁。
大厅内,工作人员们忙碌而慌乱,他们的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试图阻挡那无处不在的孢子。
会议桌上,文件散落一地,其中几份已经被菌丝侵蚀,字迹变得难以辨认。
市政厅的公告栏上,原本张贴着的通知和公告,如今也被一层发光的苔藓所覆盖,只露出几个模糊的字眼,诉说着小镇的危机。
商业街更是变异的重灾区。
卖气球的老伯突然剧烈咳嗽,蒲公英般的发光孢子从他喉咙喷涌而出,散落在空气中,如同一场奇异的雨。
戴卡通口罩的小女孩捡起滚落的草莓冰淇淋,那一瞬间,菌丝仿佛有了生命,从她瞳孔迅速扩散到全身,将她包裹成一个奇异的茧。
我隔着防护面罩啃着压缩饼干,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变异的景象。
妹妹正用菌丝在玻璃上绘制实时感染地图,她的手指灵巧地移动着,整个商业街的监控摄像头都成了她的眼睛,记录着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疾控中心的隔离墙,在汹涌如潮的菌雨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我们混在逃亡车队里,穿过那座横跨海面的大桥,后视镜里,青柠镇的摩天轮正在菌丝的包裹下,逐渐改造成一个巨型的孢子扇,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妹妹突然摇下车窗,她的菌丝发梢在飓风中狂舞,指向了东南方:它们要搭台风登陆东瀛市。
10
货轮底舱的咸腥空气里漂浮着荧光孢子。
我掐灭准备给妹妹注射的肾上腺素,她皮肤下蠕动的菌丝网络已经包裹住整条左臂。
货舱深处传来水手惊恐的尖叫——三文鱼在菌丝控制下跳出冷冻舱,鱼鳃里盛开着微型菌丝花。
当货轮经过黑潮暖流时,海面突然浮现直径三公里的紫色镜面。
妹妹挣脱束缚带扑向甲板,菌丝在她脚下编织出直通海眼的浮桥:哥哥,它们在喂饱飓风...
话音未落,18号台风眼在卫星云图上突然分裂出紫色次级漩涡。
两万吨海水被菌丝卷上平流层,变异成携带孢子囊的超级雨云。
货轮在巨浪中解体时,我看到妹妹的防护服在菌丝托举下升向云层,她的身体正在变异成完美的大气共生体。
11
我在救生艇上仰头望去,妹妹悬浮在千米高的孢子云团中央。
菌丝编织的襁褓包裹着她半透明的躯体,十二对发光脉管从脊椎延伸至云层深处。
她的面容在菌丝网络中忽隐忽现,时而像人类少女般蹙眉,时而如菌核母体般漠然。
货轮残骸上幸存的感染者突然停止挣扎,齐刷刷地朝云团跪拜。
海水泛起诡异的荧光,无数发光水母浮出海面,触须上的孢子囊正随着妹妹的呼吸节奏明灭。
当她的睫毛颤动时,太平洋上空所有气象卫星都监测到异常数据。
18号台风诡异地调转方向,裹挟着孢子云扑向正在举办世博会的星海市。
星海市会展中心的地下防空洞里,我蜷缩在应急电源室啃着最后半块压缩饼干。
通风管道传来菌丝生长的沙沙声,妹妹的影像突然在所有电子屏幕闪现。
她的声音由数万感染者声带同步振动,在钢筋水泥间激起共鸣。
哥哥,我看到菌核的源代码了...
全息投影展开人类从未见过的史前画卷:二十亿年前,陨石携带的菌种曾重塑地球大气。
它们遭遇原生蓝藻的反抗,沉睡在深海热泉直到工业废水将其唤醒。
妹妹的瞳孔分裂成无数复眼,每只眼睛里都闪动着不同的历史片段。
我们不是第一批宿主,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防空洞突然剧烈震颤,菌丝藤蔓顶开三米厚的混凝土。
妹妹的本体包裹在发光孢子组成的茧中缓缓降落,她的双腿已经与菌丝网络融为一体,发梢飘散着新生的孢子雪。
人类文明就像培养皿里的霉菌,而我是你们新的造物主。
12
实验基地的隔离舱内,妹妹的菌丝触须正轻轻拂过人类胚胎培养罐。
她的左半身保留着人类轮廓,右半身则是由发光菌丝构成的抽象雕塑。
当科研人员战战兢兢地递上基因编辑方案时,她瞳孔中的菌丝纹路突然收缩:你们还是不明白...
窗外,新生的共生城市在孢子云下拔地而起。
摩天大楼外壁覆盖着呼吸菌膜,街道流淌着发光的营养液,感染者们平静地躺在共生茧中,面部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妹妹的触须划过我的防护面罩,声音突然变回那个雨夜等待母亲的小女孩。
哥哥,我能让妈妈回来。
在星海市旧址的地下母巢,数万枚荧光茧整齐排列。
每个茧内都沉睡着与菌丝完美共生的新人类,而最中央的巨茧中,妈妈的面容正在菌丝包裹下缓缓成型。
妹妹的体温透过菌丝传来,那是人类与孢子共同的心跳。
这将是进化史上最温柔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