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刚结束和美国合作方的跨国电话,林景川走进玄关,不出意料地看见沈知夏已经在等他。
跟刚结婚那阵不一样,现在的沈知夏永远踩着点来,既不会迟到,也没了从前的随性劲儿。
以前那些热热闹闹表达喜欢的举动,就像突然消失了似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头胎怀孕的缘故,毕竟那段时间她身体和心里都不好受。
可孩子生下来,当了妈妈,她也没变回从前的样子。
说起来也没法抱怨。
沈知夏为了适应豪门太太的生活,真的下了不少功夫。
她出身普通家庭,又是在美国长大,跟老派的林家规矩、国内的人情世故完全不一样,能慢慢融入已经很不容易了。
刚结婚时她连中文都说不利索,后来硬是撑着出席各种应酬,还跟着做公益。
凭着天生的热情和直爽,不光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还闯出了自己的名堂。
这会儿她怀着二胎六个月,身材高挑的她比结婚时还好看。
冰蓝色的高定礼服是她的招牌颜色,紧紧裹着隆起的肚子,因为怀孕,胸部至少大了一个罩杯。
想到肚子里是他们的孩子,林景川心里就涌起一股自豪感,比谈成任何一笔生意都要得意。
今天真好看。林景川盯着她看,语气里满是欣赏。
还不是你花大价钱请造型师捯饬的。
沈知夏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湛蓝的眼睛也没看他,只是低头检查裙摆有没有褶皱。
现在她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还是热情亲切,可一到他这儿,就成了挑不出错处的完美太太,说话做事永远得体。
也就关起门来在床上的时候,还能看到从前那个热烈的沈知夏,不过主动的人也变成了他。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不会半夜翻过身来抱他,不会在人多的时候突然亲他,那些不管不顾的热情劲儿,好像都留在了刚恋爱的时候。
他安慰自己,婚姻过日子,哪能一直那么轰轰烈烈。
她只是不爱主动,每次他靠近,她回应得也很热烈,没什么可挑剔的。
可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丢了特别重要的东西
两人坐直升机去林景川的老宅,一路上都没说话。
螺旋桨嗡嗡响,不戴耳机就得扯着嗓子喊,倒也正常。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会窝在他怀里,就算不说话,光是眼神交流也觉得亲昵。
仔细想想,好像很久没在卧室以外的地方,感受过她这样的亲近了。
已婚的朋友早提醒过他,日子过久了,夫妻之间难免变得平淡。
那会儿他还觉得自家不会这样,现在才发现,原来再恩爱的夫妻,也逃不过这些琐碎。
可就算知道这些,他也不后悔当初娶了沈知夏。
直升机降落在陆家嘴大厦顶楼,再坐车到位于郊区的林家老宅,分秒不差。
婆婆照例在门口迎接,对着沈知夏脸颊两侧虚贴了贴,算是没弄花她的妆。
沈知夏也客气地回礼,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跟刚结婚那会儿完全不一样,那时候她心里有气都藏不住,光是看表情,就能知道她又跟婆婆闹别扭了。
造型师挑的衣服还是这么合心意。婆婆这话听着像是夸人,可语气总让人觉得不对劲。
沈知夏嘴角扯了扯,露出个淡淡的笑：您过奖了。
弟妹林可心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这会儿却皱着眉头看向婆婆,语气里满是不满：安娜嫂子天生就有气质,哪用得着造型师帮忙
这话一出,婆婆脸色立马就变了。
不光是因为被小辈反驳,估计还在介意林可心喊沈知夏安娜——
从第一次见面起,婆婆就觉得安娜这名字太不着调,非要她改成知夏,现在连林景川有时候都会下意识叫她知夏。
只有在床上情动的时候,他还是会喊出安娜,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刻进心里的名字。
林景川下意识看向弟弟林致远,想着他总得管管自家媳妇。
没想到林致远非但没怪林可心,反而一脸赞同：还是你说得对,我嫂子本来就好看。
林可心抬头看林致远的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喜欢。
这本是夫妻间再正常不过的恩爱,可林景川心里就是不舒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偷偷瞥了眼沈知夏,她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似的,压根没参与这场小风波。
婆婆冷着脸开口：在我家里,还轮不到别人来教训我。
林可心倒是一点不怵,还想开口反驳,被林致远拦住了。
林致远脸色阴沉,语气也冷了下来：可心只是夸嫂子,怎么就成教训您了您要是容不下不同意见,这家庭聚餐,不办也罢。
致远,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婆婆被气得不轻,声音都拔高了。
小姑子林雨薇赶紧打圆场：妈,您别生气。二哥疼二嫂,这不也是咱们林家男人的传统嘛,就像爸爸以前宠您一样。
果然,一提到去世的丈夫,婆婆的脸色缓和了些,轻轻点了点头：话是这么说,可致远,我毕竟是你妈……
可心是我媳妇。林致远这话一出口,谁都能听明白,在他心里,媳妇才是第一位的。
林雨薇眼珠子一转,挽住婆婆的胳膊,转头问沈知夏：嫂子,咱们林家男人又体贴又护短,您说是不是能嫁给我哥,您肯定觉得特幸运吧
这话问得突然,林景川还在等着沈知夏打个圆场,没想到她却淡淡开口：我不了解爸是什么样的人,不过致远确实比景川会疼人。
这话像一记闷棍,打得林景川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光是因为她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自己不如弟弟。
更让他心慌的是,沈知夏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好像在她心里,他林景川比不上弟弟,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再看其他人的反应,林雨薇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婆婆又惊又气,林可心看向沈知夏的眼神里满是同情。
最让他难受的是林致远的目光,带着失望,更带着指责。
这是他第一次从家人,尤其是最亲近的弟弟眼里,看到这样的眼神。
这一刻,林景川突然想起弟弟结婚前,两人的那次争吵——
那天开完高层会议,兄弟俩坐在办公室喝咖啡。
林景川皱着眉头劝弟弟：你就不能把蜜月往后推一周妈盼这场慈善晚会盼了好久,你也知道这对她有多重要。
哥,我跟你不一样。
林致远放下咖啡杯,眼神里满是固执,妈这些年不容易,可我媳妇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我不会为了让妈高兴,就委屈可心。
一家人过日子,总得互相迁就。平衡好媳妇和家里人的需求,这才是长久之道。
想起这些年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林景川也满是无奈。
您管那叫‘平衡’不过是一次次让嫂子受委屈罢了。
林致远冷笑一声,我可不想五年后,媳妇跟我离心离德。
当时的林景川只觉得弟弟小题大做,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话就像预言,字字句句扎在心上。
沈知夏还爱他吗
在床上的时候,她的热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可除了身体的亲密,那些能让人心跳加速的爱意,好像早就消失了。
刚在一起时,他总喊她亲爱的,却很少说我爱你,她也从不追问。
求婚的时候,她没要什么山盟海誓,就答应了下来。
那时他还觉得,这就是心有灵犀,是两个人默契的证明。
女儿出生那天,他第一次认真说出我爱你,还送了枚戒指。
后来她也回应过,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仔细想想,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她说我爱你是什么时候了。
他以为,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两个人心里明白就行,现在才发现,可能从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婆婆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沈知夏歪着头,一脸疑惑：我说的是实话,有什么不能说的在座的各位,谁不清楚我在景川心里是什么位置
说完,她就像聊家常似的,转头问林致远：你们打算一直在市区的公寓住下去
林致远立马接话,拉着林可心说起以后的打算。
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林景川突然意识到,弟弟和弟妹的相处模式,跟自己和沈知夏完全不一样。
林致远大学毕业进公司,就搬进了陆家嘴大厦顶楼的公寓。
结婚后,也没按惯例搬回老宅,而是让林可心直接住了过去。
可林景川呢
一直到后来买了郊外的别墅,才从老宅搬出去。
从曾祖父那辈起,林家几代人都住在那栋大别墅里,他当时以为,突然给沈知夏一个惊喜,把新家布置好,她肯定会高兴。
没想到沈知夏根本不领情,两人为了住哪儿大吵了一架。
那是最后一次,他见到沈知夏像刚结婚时那样,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倒出来。
后来她慢慢不吵了,他以为是媳妇终于适应了豪门生活,却没想过,这份懂事背后,藏着多少失望。
婆婆还在念叨：景川就没耽误要孩子,哪像你们……
林可心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林景川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刚才想说什么都是一家人,有话直说。
沈知夏在一旁轻轻嗤笑了一声,这熟悉的反应让林景川一愣——
已经多久没见她这样表达不满了
好像从某一天起,她就学会了把情绪藏起来。
林可心犹豫了一下：我就是觉得,要是怀孕这么辛苦,换做是您,说不定也会想晚点要孩子。
这说的是什么话！婆婆立马反驳。
女人生儿育女,吃点苦不是应该的景川想要孩子,做媳妇的就该配合,怎么能说他自私
妈,可心没这么说……林致远这下真的生气了。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沈知夏又像往常一样出来打圆场：我喜欢当妈妈,怀二胎是我自愿的。妈肯定也不是故意指责可心和致远,对吧
婆婆顺着台阶下了,可这话到底是不是指责,大家心里都清楚。
晚餐上桌,这场风波暂时平息。
吃饭的时候,林景川看着沈知夏像往常一样,巧妙地把话题引到轻松的方向,对婆婆和小姑子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要么笑着岔开,要么干脆不接。
以前他觉得这是媳妇懂事,现在才惊觉,这些年他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到底忽视了多少她的委屈
晚上十点多,坐上回直升机停机坪的车,林景川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能在我家人面前说我不是个体贴的丈夫
沈知夏冷笑一声：难道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说话的时候看着我！林景川提高了音量。
沈知夏抬起头,眼里满是疲惫,却没有一丝愤怒：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在心上过
我不是个失职的丈夫！
随你怎么说。沈知夏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连跟我吵一架都懒得吵了
你没发现吗现在能让我觉得值得吵的事,已经没几件了。沈知夏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林景川突然想起,女儿还小的时候,沈知夏说过不想带孩子来参加家庭聚餐,因为时间太晚,会打乱孩子的作息。
她当时只是平静地提议,让婆婆和小姑子白天来家里看孩子,却只字没提自己的辛苦——
从市区到郊区,来回坐直升机就要将近两个小时,更何况现在怀着孕,连普通的椅子坐久了都难受。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让妈把聚餐改到中午这样女儿也能参加,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我说了有用吗你妈会听我的在她眼里,我从来不是一家人。沈知夏的语气里满是自嘲。
林景川心里一震,以前他总觉得是沈知夏不愿意融入林家,现在才惊觉,可能从一开始,他就没给过她足够的支持。
你觉得我应该提这个建议
你提了吗沈知夏反问。
林景川沉默了,他从来没想过要打破几十年的惯例,甚至有点愧疚——
原来只要稍微用点心,就能让妻子和女儿都轻松一些,可他却从来没考虑过。
我不喜欢你说我不如致远。林景川闷声开口。
我没评价过他是不是好丈夫,只是说他比你体贴。
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体贴人,就能做到。可你连做决定前,想想这些事会不会让别人难受都做不到。
沈知夏顿了顿,比如每次聚餐,你只想着满足你妈的要求,却从没想过我怀着孕,来回奔波有多辛苦。
我做的决定影响着成千上万的人,怎么可能不考虑后果
可你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沈知夏睁开眼睛,盯着他,结婚五年,你做的哪件事是以我的幸福和健康为首要考虑的说你是个坏丈夫不,你是个糟糕透顶的丈夫。
这话像重锤,砸得林景川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问：既然我这么差劲,你为什么不离婚
结婚时发过誓,我不会轻易违背承诺。再说我们还有女儿,从怀孕那天起,我做决定就不能只想着自己了。
林景川心里一阵发苦,原来在妻子心里,维持这段婚姻的理由,不是因为爱,而是责任。
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一直忍下去
不是。沈知夏平静地看着他,出轨、家暴,只要你做了这些事,我不会再忍。
所以我在你心里,就只剩下‘没出轨’‘没家暴’这两个优点哦,还有床上表现不错林景川的语气里满是自嘲。
沈知夏叹了口气：你在床上的确不是个自私的人,可除此之外呢
车厢里陷入死寂,林景川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第一次觉得,这段自以为安稳的婚姻,原来早就千疮百孔。
02
到了停机坪,林景川头一回庆幸被打断了争吵——他真不知道接下去还能说什么。
看着沈知夏费力地挪着身子下车,他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她,发现妻子累得不行。
眼眶下的乌青出门时就有,连走路都比平时慢半拍,这些细节他怎么就没注意到
他暗骂了一句,伸手把人抱起来往直升机走。
沈知夏没挣扎,反而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这比今晚听到的所有话都让他震惊。
这是心底还信任他,还是单纯累到没力气了
上了直升机,他脱下晚宴西装外套裹在她身上当毯子。
沈知夏很快睡着了,一路上都没醒,被他抱进别墅也没反应。
到了卧室,林景川第一次在不打算亲热的情况下,给妻子脱衣服。
沈知夏的身子依旧让他心动,但他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不管她怎么想,他心里是在乎她的。
她是他老婆,虽然嘴上不常说,但他确实爱她。
他小心翼翼地把发簪取下来,又从浴室拿了卸妆棉,生平第一次给人卸起了妆。
以前总觉得她该打扮得像林景川的太太,现在才想明白,那些所谓的建议,或许更多是要求。
卸完妆,他把沈知夏安顿好,自己也躺到床上,把原本要打给美国客户的电话抛在脑后。
手臂环住她时,那种怕失去她的感觉愈发强烈。
迷糊中,沈知夏在他胸口呢喃：景川哥……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人叫了,连亲热时都没听过。
他忍不住轻轻晃她：怎么不叫我景川哥了
景川哥是我爱过的人。沈知夏半梦半醒地说。
现在的林景川,是我嫁的人。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林景川从背后搂住她,心里翻江倒海,感觉整个人生都在经历一场痛苦的蜕变。
第二天沈知夏醒来,浑身暖洋洋的,难得觉得轻松。
她完全不记得昨晚怎么卸的妆、脱的衣服,但身上没了礼服束缚,睫毛上也没了结块的睫毛膏。
床上只剩她一个人,不过枕边多了支黄玫瑰,还有张字条：早安,亲爱的。
这几个字看着普通,却是结婚以来,林景川第一次给她写私人便条。
以前过节、纪念日,甚至生日,他都是送贵重礼物,从没写过卡片。
对他来说,花钱容易,动感情太难。
沈知夏去看女儿小禾,果然小家伙已经醒了。
母女俩像往常一样吃早饭,三岁的小禾古灵精怪,今天又缠着问了一堆熊猫的问题,最后吵着要去动物园。
沈知夏心里直打鼓,拖着个大肚子陪孩子逛,想想都累,但还是说：宝贝,改天吧。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林景川发来的消息,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随手回了句没事,就接着哄女儿。
没想到消息又弹出来：别硬撑,还很累吗
沈知夏盯着手机愣住了。
什么时候他开始在意她累不累了
林景川向来雷厉风行,生活里只有工作,这种婆婆妈妈的关心根本不像他的风格。
她没好气地回：突然关心我,是要给我加行程
发完又补了一句：找张瑞就行,她管我的日程。
张瑞是她结婚第一年雇的社交秘书,专门帮她应付林家那些麻烦事,也帮她平衡好豪门太太的责任和当妈妈的时间。
结果林景川直接打来了电话：不是给你加行程,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感觉好点没昨晚看你累坏了。
怀孕本来就累,正常。
可每周还要打扮得人模狗样去参加家庭聚餐,肯定更难受,对吧
沈知夏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等自己道歉。
但她偏不：要是不爱听实话,就别问。
电话那头顿了顿：中午我回家吃饭。
为什么
想看看你和小禾。
沈知夏没说昨晚不是刚见过,因为小禾肯定会高兴坏了。
她叮嘱道：那你早点来,小禾一点要睡午觉。
十二点前肯定到。
十一点五十五分,直升机的声音传来。
沈知夏正看着张瑞准备的慈善活动方案,小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涂画。
这间书房是家里唯一有点她个人风格的地方,其他房间冷得像高级酒店,连卧室都没半点家的感觉。
是爸爸！我们去接他！小禾蹦蹦跳跳往外跑。
林景川刚从停机坪往这边走,看到女儿立刻笑开了。
小禾挣脱沈知夏的手扑过去,被爸爸抱起来又亲又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看着这一幕,沈知夏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这个男人或许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但她心里早就没了退路。
午饭时小禾又提去动物园,林景川没像往常那样等沈知夏安排,反而皱起眉头：你现在去,身体吃得消吗
沈知夏差点怼回去【我什么时候吃得消过】,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只是耸耸肩：总不能因为我怀孕,就不让孩子出门玩吧
可以让保姆带她去。这话又戳到了老矛盾。
沈知夏一直坚持不请全职保姆,而是找了两个轮班的育儿嫂。
一个早上六点到下午两点,一个晚上六点到十二点,两个阿姨都住家里,但照顾小禾的主力永远是她这个当妈的。
张瑞能带她去,但我是小禾妈妈,陪她出去玩是应该的。
等你身体好点再去也不迟。林景川说得轻巧。
要是和头胎一样,这难受劲儿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别总说‘难受’,那是疼。我查了些缓解办法。
我不吃止疼药。怀小禾时就为这事吵过,沈知夏还以为他早同意了。
当然不吃,试试推拿和针灸我找了家口碑特别好的中医馆,大夫都是行家。
你让我看中医沈知夏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只信‘西医效率’的林景川,转性了
中医可不是什么‘偏方’,这是正儿八经的传统医学,几千年的经验,能是假的
林景川越说越离谱,沈知夏彻底懵了：你怎么突然想到找中医馆
就像我说的,查了些资料。
真希望早点发现你不舒服,或者你能早点告诉我。
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沈知夏苦笑。
怀小禾时,她每次抱怨,林景川要么让婆婆来指导,要么照搬婆婆那些老掉牙的说法。
那时候她吐到昏天黑地,骨盆、后腰、髋关节疼得整夜睡不着,得到的却是女人生孩子都这样的敷衍。
要是你告诉我,我肯定早就想办法了。
什么办法
我跟妈和小妹说了,以后家庭聚餐改在咱们家,而且是午饭,不再是晚饭。
为什么
沈知夏心里直打鼓,虽然午饭时间确实轻松些,但让婆婆和小姑子来家里,指不定又要挑多少刺。
早该这么做了。我总忘了别人不像我,需要充足的睡眠,更别说怀孕的你。
林景川自嘲地笑了笑,这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稀奇。
你可不是会服软的人。
在你眼里,我真的这么不近人情林景川的眼神黯淡下来。
我知道,以前让你受委屈了。怀小禾那会儿,公司正被一家集团收购,我天天忙得晕头转向,只能让妈帮忙照顾你。现在才明白,她的‘帮忙’反而让你更难受。
沈知夏没藏住表情,显然对婆婆的帮忙不以为然。
是我考虑不周。
林景川难得认错,但那次收购真的很棘手,我太焦虑了,妈说你没事,医生也说正常,我就信了。
是正常,但对我来说太难熬了。
沈知夏心里五味杂陈,虽然理解他当时的处境,但那种被忽视的感觉,始终像根刺扎在心里。
林景川又说以后不让她坐直升机去市区,慈善活动也找人顶替。
沈知夏一听就急了：那是我的工作！
你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张瑞跟了你这么久,知道你的想法,她能顶上。
林景川握住她的手,老婆,别硬扛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话说得动听,沈知夏却不敢信。
以前也有过希望,最后都落了空。
她怕再次陷进去,又被伤得遍体鳞伤。
正说着,小禾吵着要爸爸陪,沈知夏松了口气,总算不用继续聊这些让人头疼的话题。
两人一起哄小禾睡午觉,难得的温馨时刻,让沈知夏眼眶发热。
从儿童房出来,林景川突然把她抱起来往主卧走。
大白天的,干什么
以前周末不也这样
话是没错,但平时林景川工作日根本不在家,周末也经常加班。
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反倒让她不适应。
不用回公司
公司的事不急。林景川边说边扯开领带,动作快得让沈知夏心跳漏了一拍。
她又惊又羞：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03
林景川三两下扯开衬衫扣子,不等完全解开就一把从头上扯下来。
沈知夏看着丈夫精壮的身形,心里的震惊转眼变成了渴望。
他利落地解开皮带,连皮带都没从裤袢里抽出来,直接把西裤往下一褪。
这么弄衣服该皱了。沈知夏嘴上念叨。
你在乎林景川懒洋洋反问。
她摇摇头,眼睛完全挪不开。
我就喜欢你现在看我的眼神。
林景川表情有点复杂,像是自己这话里藏着什么让他纠结的东西。
沈知夏支起胳膊肘,只有在这事上,她才有十足的底气。
要说身体契合度,他俩确实没得说。
虽说她早就不信他还爱自己,但每次亲密接触,对她来说都还是带着爱意的,她也相信丈夫对自己多少有些感情。
谁让你这么勾人。她故意挑眉,眼神里的热乎劲儿藏都藏不住。
逗我你可想好了。林景川警告道。
沈知夏才不害怕,伸手就去拽连衣裙,作势要自己来。
林景川一下子扑过来,攥住她手腕：别动,这是我的活儿。
什么你的活儿
给你脱衣服。
我平时不都自己脱
我在的时候就不行。
确实,以前就算不打算亲热,只要林景川在,脱衣服这事他都要亲力亲为。
换睡衣、换晚宴服,他都乐此不疲。
这回显然是直奔主题。
空气里都弥漫着暧昧的味道,结婚五年了,这股子互相吸引的劲儿还没散。
林景川呼吸粗重,一把将她拉起来,转身慢慢拉下拉链,孕肚撑起的曲线在他手下一点点露出来。
他故意磨磨蹭蹭,把裙子从她胳膊上往下褪。
林景川,现在是谁在逗谁沈知夏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你老公。
是,你是我老公。不管好的坏的,这点她从没否认过。
以后也永远是。林景川声音发沉。
没人能像我这样碰你。
怎么突然这么霸道
因为你是我的。
你也是我的,别忘了咱们可是戴着婚戒。
林景川滚烫的嘴唇贴上,沈知夏脑子瞬间炸开。
他太清楚她的敏感点在哪儿,没一会儿她就上了瘾。
不知怎么的,沈知夏已经躺在床上,下一秒就被推进了快乐的漩涡～
事后,林景川把她搂得死紧。
沈知夏蹭着他胸口,嘟囔：这样真好。
岂止是好。
简直绝了。
比绝了还绝。
沈知夏打个哈欠：按理说今天睡了懒觉,不该这么困啊。
你怀着孕呢,多休息是应该的。
行吧,听你的。
也不知腻歪了多久,林景川起身说要冲个澡回市区。
沈知夏迷迷糊糊应了句：工作可不会等人。
他笑着回：今天下午,工作就得等我老婆。
沈知夏心里一暖,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又沉沉睡去。
等再睁眼,天都黑了,才知道林景川临走前特意交代别叫醒她,电话都让张瑞挡了,育儿嫂也留着帮着照看小禾。
不出意料,晚饭时管家说林景川在市区有事回不来。
小禾听了有点失落,不过听说爸爸晚上会回来哄她睡觉,又开心起来。
好在林景川赶在睡前到家了,没让女儿失望。
第二天早上,沈知夏下楼看到林景川坐在餐桌前,正和贝瑞、小禾聊天,直接愣住了。
今天陪你去产检。
林景川说得理所当然,好像等着被夸。
怀小禾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情况不一样。
因为公司收购的事
林景川点点头,脸色有点不自然。
那段日子对他俩来说,都是不愿提起的回忆。
可我这都怀孕六个月了。
现在不一样了。
沈知夏心里明白,八成是看林致远会陪着弟妹看妇产科,他又开始较劲了。
不过她一直盼着丈夫能陪自己产检,嘴上只淡淡回了句：哦。
路上张瑞给她看日程表,沈知夏才发现林景川来真的,好多活动要么取消,要么让张瑞替她去。
她没力气争辩,说实话,今天连起床都费劲,最近一直这样,可她不想认怂,硬撑着维持正常生活。
产检时,霍医生看到林景川陪着,眼神先是惊讶,接着就沉了下来。
上回见面还是生小禾的时候,当时林景川直到最后关头才赶到,霍医生对他可没什么好印象。
果然,霍医生开始数落沈知夏状态差,话里话外都是当丈夫的没尽到责任。
沈知夏听着听着,突然情绪崩溃：不用你们提醒,我知道他不关心我！我已经尽力了！
喊完她才反应过来,或许真该放下点要强,让林景川多出点力。
霍医生一脸无奈,又狠狠瞪了林景川一眼。
她不是在抱怨,是在骂我自私。
林景川难得没反驳,骂得对,我早该听进去了。
你也没那么糟。
沈知夏别过头,不想看他。
她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婚姻的样子,可他突然的改变,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后面检查时,林景川倒真像回事,问了一堆问题。
霍医生态度也缓和了些,耐心解答。
等上了车,沈知夏终于憋不住：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真看不懂了。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个可怕的念头,吓得呼吸都停了——难道是出轨了
以前她从没想过这茬,因为林景川在床上一直很热情,也说过自己最讨厌出轨。
可现在他这么反常,再加上孕期情绪本就敏感,沈知夏越想越慌。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她声音发颤,你们这些有钱人不都好养个情人吗你怕我发现了跟你离婚
没有！
林景川先是想笑,一看她认真的样子,脸色立马变了。
沈知夏,自从和你在一起,我没碰过别的女人。
我凭什么信你
我骗过你吗
有！
沈知夏心口一阵疼,结婚时你说会想尽办法让我幸福,结果呢
我以为给你买东西、满足物质需求就是爱你……
可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我现在懂了,我会改。
算了吧,太晚了。
我真的爱你,以前是我不懂怎么爱。
沈知夏冷笑一声,根本不信。
林景川还想解释,却发现怎么说都没用,妻子眼里的不信任刺痛了他。
他知道,自己把这段关系搞砸了,现在只能从头补救。
周三吃早饭时,张瑞说林景川把中医理疗安排到家里了,连按摩床都准备好了。
沈知夏这才想起,自从怀孕,她早就没去健身了,也不知林景川知不知道。
其实这些年,她的生活和林景川期待的豪门太太看着像那么回事,细究起来却全不一样。
慈善活动只挑真正想做的,捐衣服、捐车,能帮一点是一点；
衣服按需购买,衣柜永远不塞满；
司机是个残疾退伍老兵,车子用了好多年也没换。
该陪女儿的时间绝不缺席,不想参加的应酬直接不去,林景川也慢慢知道她的底线。
日子这么过着,说不上多幸福,可她爱当妈妈,也还爱着林景川。
那次在车上的爆发,说到底是孕期敏感,不过林景川认真对待的样子,倒让她更确定,他不会出轨。
这天中午,沈知夏正和小禾在泳池玩,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她以为是医生提前到了,也没在意。
正教小禾练习憋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画面真美。
一转头,林景川就站在泳池边,西装笔挺,眼神却热得灼人。
小禾眼尖,一下扑过去：爸爸！
林景川弯腰把女儿捞起来,旁边保姆赶紧拿毛巾裹上。
他冲沈知夏挑眉：回来陪我最爱的两个姑娘吃午饭,下午在家办公。
沈知夏张着嘴说不出话,最爱的姑娘
说得好听。
嘴上却忍不住呛他：你妈和你妹听了怕是要跟我们抢。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自从生了小禾,她早学会了闭嘴。
换作以前,林景川早该发火了,没想到他只是笑着说,
没什么好抢的,你是我老婆,小禾是我女儿,在我心里没人比得上。
什么时候变的
就现在。先上来吧,小禾该吃饭午睡了。
再玩十分钟就行。
那你慢慢游,我就爱看。
林景川眼神直勾勾的,看得沈知夏浑身发烫。
她低头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穿着简单的连体泳衣,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能放开游几圈太难得了,水里能缓解腰背和骨盆的酸痛。
你真能看好小禾她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
沈知夏一头扎进水里,游了好几圈才上岸。
远远看见林景川脱了西装外套和领带,正耐心听小禾说话,父女俩挨得紧紧的。
她本来不想打扰,可再晚小禾该闹脾气了。
宝贝,该换衣服吃饭啦。
不要！小禾开始耍赖。
林景川立马抱起女儿哄：爸爸保证等你吃完饭爸爸还在。
可小禾反而哭得更凶,嘴里直喊妈妈。
沈知夏想抱女儿,小禾却死死搂着爸爸不撒手。
到底怎么了跟爸爸说说。
林景川急得直冒汗,那副哄人的架势,像在谈生意似的一本正经。
沈知夏突然反应过来,憋不住笑出声。
林景川和小禾同时瞪她,小禾委屈巴巴：我哭的时候,妈妈为什么笑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哭啊！林景川无奈地摊手。
这下沈知夏笑得更厉害了,好半天才喘着气解释：她说的不是‘productive（有成效的）’,是‘separate（分开）’,她是不想跟你分开！
04
小禾撇着嘴快哭出来,但到底没真哭,仰着小脸问：爸爸,你咋突然回家了
因为你爸想回来呗。
沈知夏半开玩笑地接话,这话把饭桌上莫名的紧张气氛冲淡了不少。
林景川撇撇嘴：瞧你说得这么肯定。
沈知夏耸耸肩,好不容易憋住笑坐回椅子上。
说实话,她心里也犯嘀咕——
结婚五年,丈夫从没连续两天中午回家吃饭,更别提还说要在家办公,这转变来得太突然,她压根摸不着头脑。
林景川看了眼沈知夏,转头认真哄女儿：对,爸爸就想陪着你们。
小禾还是不放心,小声问：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宝贝,妈妈没生病,肚子里在给你造小弟弟呢。沈知夏赶紧解释。
可爸爸平时不中午回家。
小禾皱着眉头,以前都是妈妈陪我吃午饭,爸爸只回来吃晚饭。
沈知夏想了想说：你爸周末有时候也会回来吃午饭呀。
林景川听了有时候这几个字,明显僵了一下,说：以后爸爸会多回来,想你和妈妈了。
沈知夏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心。
小禾也一脸怀疑：菲菲妈妈生病,她爸爸才天天在家照顾。
菲菲是谁林景川问。
沈知夏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关注点怎么这么偏。
小禾早教班的同学。沈知夏先回答,
又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保证,妈妈真没生病,骗你是小狗。
可爸爸从来不在白天回家！妈妈你白天在家,我怕你也像菲菲妈妈那样生病……
小禾说着说着,哇地又哭起来。
林景川赶紧把女儿抱到沈知夏隆起的六个月孕肚上,自己也蹲下来,把娘俩一起搂进怀里。
不会的,妈妈好着呢,爸爸保证,谁都不会离开你。
好一阵哄,才把小禾哄睡,让她睡在两人中间。
虽说以前也有过一家三口这样挤在一起,但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沈知夏这会儿也顾不上细想,只觉得这画面难得又温馨。
临睡前她叮嘱：一会儿医生来,记得叫我。
心里还想着,等她一睡着,丈夫保准又去忙工作。
没想到等她一觉醒来,林景川还躺在旁边,小禾也睡得正香。
沈知夏精神比早上好多了,忍不住笑：你还在啊
我在这儿都能让你和女儿这么惊讶,看来以前我这丈夫、爸爸当得真不咋样。林景川语气有点自嘲。
沈知夏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不反驳两句林景川看她不说话,表情更纠结了。
以前你心里,生意和老宅的事,总比我们娘俩重要。
你们才是我的家。
话是这么说,可……
没什么可但是的,你和小禾是我离不开的人,这点你还不明白
沈知夏摇摇头：真没看出来。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就算他现在说得诚恳,可过去那些年的忽视,哪是几句话就能抹平的。
林景川倒也不恼：看着吧,我会证明给你看。
说着就扶她起床,走,先去做推拿,一会儿还有针灸。
更让沈知夏意外的是,林景川全程陪着看医生。
逮着推拿师傅和针灸大夫问个不停,就想知道怎么能缓解她的孕吐和腰酸。
两位大夫都说每周来做治疗,再配合点中药调理,对胎儿没影响。
针灸时,大夫说扎完针得安静躺着效果才好,沈知夏这才发现,针啥时候扎进去的都没感觉,躺着还有股草药香,背景里放着轻柔的古筝曲,舒服得很。
一个小时后,沈知夏坐在泳池边喝水,看着林景川手把手教小禾游泳。
说来也神奇,几周没减轻的难受劲儿,这会儿全没了。
小禾喊她一起下水,她刚要起身,林景川就摆摆手：坐着歇着,大夫说你得多喝水少走动,改天再游。
沈知夏又坐回去,心里直犯嘀咕,也不知道这改天到底啥时候能兑现。
以前就算周末,一家人也很少一起在泳池玩,平时都是她带着小禾来。
到了周末,林家第一次在家里办家庭聚餐。
林致远和弟妹先到了,林妈妈和小姑子坐的车还在路上。
林致远笑着亲了亲沈知夏的脸颊：弟妹今天气色真好,小禾呢
提前哄睡了,等会儿你妈和你妹来了,省得闹脾气。
沈知夏转头抱了抱弟妹,你这婚后日子过得滋润啊,越来越漂亮了。
弟妹穿着休闲的连衣裙,整个人透着股幸福劲儿。
她拉着沈知夏的手问：听说景川哥给你找了中医调理真没想到他这么上心。
自家媳妇怀孕,还能不上心林景川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搭话。
弟妹脸一红,冲沈知夏吐吐舌头。
沈知夏赶紧打圆场：中医真挺管用的,做了两次推拿针灸,人都轻快多了。
林景川听了,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腰,动作还有点僵硬,直接把她往怀里带。
沈知夏吓了一跳,孕期本来就敏感,这一搂,心跳快得不行。
林景川低头冲她笑,眼神里带着点坏：感觉怎么样
沈知夏刚要回话,就听见林妈妈在门口喊：景川,别在这儿腻歪了,还不过来招呼我我们在门口站半天了！
沈知夏下意识想躲开,林景川却搂得更紧：稍等会儿。
你妈叫你呢！沈知夏急得抬头。
我先亲一下。林景川说完,低头就亲了上来。
沈知夏先是一愣,三秒后才软下来回应。
小姑子在旁边阴阳怪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孕妇,像什么样子。
沈知夏被说得浑身不自在,推了推林景川。
林景川这才松开她,还不忘捏了捏她的脸：你太迷人了,不过先忍忍。去把小禾叫起来
沈知夏点点头,心里又甜又懵。
林景川转头冲小姑子冷着脸说：我亲我老婆,想什么时候亲就什么时候亲。你眼馋也去找个人,在这儿酸溜溜的,看着就烦。
小姑子眼圈立马红了：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换作以前,林景川早该哄林雨薇了。
可今儿只是皱着眉说：我说的是实话。以后在这儿放尊重点,再这样就别来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么找个正经工作,要么就收收性子,再这么闹,零花钱也别想要了。
林妈妈也忍不住插话：景川,你妹妹再不对,也轮不到你这么说。她脸皮薄,你这么凶,像话吗
我亲我老婆天经地义,这事儿没得商量。林景川态度强硬,您也别总惯着她。
你爸走之前,把你妹妹托付给你……
妈,第一,知夏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们坏话；第二,小妹是成年人,不是小孩；第三,您要想贴补她,用您自己的钱,我没意见。
林妈妈气得直哆嗦：你现在翅膀硬了,连我都敢顶嘴了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礼貌
林景川走过去亲了亲母亲的脸颊：妈,您好。然后直起身子,丑话说前头,以后想好好相处,就让小妹管住嘴。
正说着,小禾迷迷糊糊跑出来,一头扎进林致远怀里：叔叔！
林致远把小禾举起来转圈：睡醒啦去跟奶奶打个招呼
小禾抱紧舅舅,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沈知夏看着心里直叹气,每次见奶奶,小禾都怯生生的,哪像别的孩子跟奶奶亲得不行。
小禾过去礼节性地在奶奶脸颊上亲了两下,林妈妈也回亲了她,可小禾赖在叔叔怀里不下来,林妈妈也没伸手要抱。
换作以前,林景川肯定觉得是沈知夏没教好孩子,得找她兴师问罪。
可今儿他没说话,就这么盯着母亲和妹妹,时不时看看小禾的反应。
聚餐后,小姑子又开始阴阳怪气。
她端着饮料,冲林景川抱怨：哥,为啥非得改聚餐时间一直都是晚上吃饭,多好的规矩。嫂子要是不舒服,你自己来不就行了
沈知夏没接话,穿着得体的连衣裙,正陪着小禾在草坪上玩槌球,林致远和弟妹也凑过去一起玩。
每次轮到小禾击球,林致远就上前帮忙。
沈知夏本想搭把手,被林致远拦住了,想来是怕她弯腰伤着肚子。
林景川盯着那边看了会儿,突然站起来说：我过去看看。
走过去一把抱起小禾,举得高高的,小禾笑得直喊爸爸。
沈知夏看着父女俩闹,心里直泛甜。
小禾平时最黏爸爸,难得林景川周末在家,她还担心因为聚餐,爷俩又玩不上了。
又轮到小禾击球,林景川蹲在旁边,手把手教她怎么挥槌。
林致远打趣：哟,看小禾要赢了,赶紧来抢功劳啊
我们是无敌组合,对吧宝贝林景川刮了刮小禾的鼻子。
小禾仰着脑袋喊：叔叔,我们肯定赢！
沈知夏看着女儿这股小骄傲的劲儿,跟她爸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说这五年婚姻里,林景川没少让她失望,可每次看着小禾,她就没法真生他的气——毕竟是他,给了她这么可爱的女儿。
正玩得热闹,林妈妈和小姑子走过来了。
沈知夏下意识往林景川身边挪了挪,能躲着她们就躲着。
林妈妈瞥了眼小禾,说：小孩子不能由着性子挑食,怎么能说难吃就什么都不吃
沈知夏耐着性子解释：小禾饮食挺均衡的,该补的都没落下。
小时候我们吃什么,不都是保姆按妈妈说的做林景川突然开口。
这话一出,沈知夏和林妈妈都愣住了——结婚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当着家人的面帮她说话。
林妈妈脸色有点挂不住：保姆当然是按我的意思办。
不管怎么说,知夏把孩子照顾得很好,这点谁都不能否认。林景川语气笃定。
沈知夏心里一暖,眼眶都有点发热。
林妈妈嘟囔着：我又没说她不会带孩子……
小禾突然往林景川怀里缩：爸爸,我不想玩了。
怎么了
不好玩了。
童言无忌,林妈妈一来,气氛确实全变了。
沈知夏知道婆婆不是故意的,可她总爱挑刺的毛病,连带着小禾跟她也不亲。
沈知夏揉了揉后腰,说：我有点累了,你们玩,我歇会儿。
其实自从做了理疗,人轻松不少,可玩槌球还是有点费劲儿。
没想到林景川直接把小禾塞给林致远,弯腰就把沈知夏抱起来：怀着孕还玩这个,不要命了
我又不是瓷娃娃。沈知夏嘴上抱怨,心里却有点甜。
小禾在旁边拍手笑：爸爸抱妈妈咯！
林景川低头看着沈知夏,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抱着你就不想放下。
林致远在旁边起哄：小心点,看着点路,别摔着我嫂子！
林景川故意顿了顿,冲沈知夏挑眉：他说得对,可让我别看你,实在太难了。
我自己能走。沈知夏嘴上硬,心里却软成了一团。
没门儿。林景川搂得更紧,以前是我做得不好,以后不会了。你就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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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林景川可咽不下这口气,他怎么能被弟弟比下去,尤其是在做丈夫这方面。
沈知夏没抱怨,虽然丈夫改变的原因不是她期望的那样,但他终于把她当回事了,这是她一直渴望的。
以前,她努力在婚姻里构建自己的生活,即便这个渴望没被满足,可这念头一直藏在心底。
林景川把她抱到露台上,让她在躺椅上安顿好,还拿来一杯果汁,然后坐在旁边的桌子边,和女儿、母亲、林致远以及弟妹一起玩配对游戏。
小姑子对小孩子的游戏不感兴趣,嘴里嘟囔着外面看手机费劲,就进了屋。
沈知夏倒不介意小姑子不缠着她,这样还落得清净。
沈知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丈夫和女儿的声音像轻柔的嗡嗡声,在她意识里回荡。
她从浅睡中醒来,听到婆婆和丈夫的对话。
很明显,她需要更多休息,现在这样可不行。
婆婆的关心让沈知夏心里犯嘀咕,她到底想干什么
我觉得知夏身体太弱了。婆婆又补了一句。
沈知夏皱起眉头,自己身体可没那么娇弱,从来都不是。
她没事,睡个觉而已,又不是身体不好。丈夫替她辩解。
我也不想说这些,但你得保证她能睡个整觉,别让她熬夜。
沈知夏彻底醒了,气得胸口发闷。
婆婆这是想在她和林景川最亲密的事上离间他们。
沈知夏坐起来,把脚放到瓷砖地上,转身面对站在旁边的两人：小禾呢
林致远和弟妹带她进屋了,她想看动画片。
沈知夏知道小禾想看哪部,是关于一个公主为争取自主选择权利而奋斗的动画片（冰雪奇缘）。
说实话,她自己也喜欢那部,并不介意它不是最新的儿童片。
不过这会儿,她可没心思琢磨公主的事,得先对付这个恶婆婆。
景川
怎么了,老婆林景川伸手扶她起来。
沈知夏让他扶着自己,即便穿着平底凉鞋,在一米八高的丈夫面前,她还是矮了一大截。
她仰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我知道以前很多次,你更听你妈的,而不是我。
林景川微微点头,俊脸紧绷。
这次你要是还这样,我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沈知夏警告道。
这次婆婆气得倒吸一口凉气,林景川也有些惊讶。
就房事这事,你不能听她的不让我和你亲热。医生都说了,只要我觉得舒服,就没问题。
沈知夏说得直白,让林景川瞪大了眼睛,婆婆也开始念叨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谈这么私密的事。
沈知夏狠狠瞪着婆婆,头一次没掩饰对她的不满：那你也不该在我丈夫面前提这事儿,我的婚姻轮不到你管。
我是关心你的身体。婆婆辩解。
少来,你就是想离间我们夫妻,我警告你,以前我忍你,这次可不行。
沈知夏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说出这些话,但她是认真的,看向丈夫的眼神也在提醒他,这次得站在自己这边。
沈知夏站起来,转身进屋找其他人。
小姑子在客厅外面来回踱步,听到动画片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哟,嫂子,我妈准备走了吗小姑子不太友好地看着沈知夏。
沈知夏摇摇头：不知道。
我可等不及了,每周来这乡下可真不方便。
真不明白你怎么说服我哥改了咱们家的传统聚餐时间。
沈知夏无奈地摇摇头：是你哥自己的主意。而且,小姑子,你能不能别总针对我我和你哥结婚了,我们会好好过下去,你这样可改变不了什么。
他值得更好的,他和你结婚就是因为小禾。小姑子毫不客气地说。
我怀小禾的时候,我们都结婚一年了。真不知道你这想法从哪来的。沈知夏反驳道。
他本来想离开你,搬到这房子就是第一步,要不是小禾,他早走了。
林家的男人可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小姑子理直气壮地说。
有担当的男人既不会抛弃妻子,也不会抛弃孩子。
林景川插话,真不知道你从哪听来这些,我搬来这儿可没别的意思。
沈知夏看向婆婆,心里大概猜到是谁在背后嚼舌根。
林景川厌恶地哼了一声：这话真让人不舒服。我之前警告过你,林雨薇,你怎么还敢在这找事
她就是改不了,总爱挑我刺,估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平等地对待我。沈知夏无奈地说。
小姑子气呼呼地说：你以前也没这么护着她,真不明白你现在怎么突然这么在意。
林景川转向林母：你们该走了,下周别带她来了,这里不欢迎她,我也不会再给她零花钱。
小姑子尖叫起来：你不能这样！你是一家之主,你得管我。
你要是能找到愿意娶你的人,我可以出婚礼的钱,但我不会再养一个不尊重我妻子的人。林景川冷冷地说。
小姑子威胁道：我要起诉你！
你有什么理由林景川不为所动。
爸把公司留给你,就是让你照顾我们。小姑子理直气壮地说。
爸给我们每个人,包括妈,都留了钱和公司股份。
你把分到的钱花光了,这是你的问题。
你不到三十岁不能动用股份和收益,这事儿你得找受托人,跟我没关系。
林景川耐心解释,语气却不容置疑。
沈知夏也忍不住说：小姑子,你都二十六了,有大学文凭,该找份工作了。
小姑子不屑地说：你家那些人愿意为了生活打拼,不代表我也要那样。
林景川冷冷地看着小姑子：你再这样,只会自讨没趣。
婆婆也出来打圆场：雨薇,你道个歉,让你哥消消气,说不定他会继续给你零花钱。
沈知夏咬着嘴唇,她知道小姑子的道歉没诚意,林景川也不会轻易原谅。
小姑子不情不愿地说：嫂子,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但她的态度明显是敷衍。
你冒犯的是我。
林景川毫不留情地说,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你该走了。
小姑子和婆婆还想争辩,林景川却不为所动。
林致远从屋里出来,听到外面的争吵,问道：怎么了你们声音这么大,动画片的声音都盖不住。
沈知夏想去看看小禾有没有被外面的争吵吓到,林致远抬手拦住她。
小禾没事,正专心看动画片呢,还跟着唱歌。真不知道她怎么记住那么多歌词的。
林景川看着沈知夏,眼神温柔：她随她妈,聪明。
沈知夏心里一暖,小禾和她一样,对那部动画片百看不厌。
小姑子和婆婆还在不依不饶,林景川态度坚决,以前他总是迁就她们,这次却铁了心要维护沈知夏。
婆婆威胁说：你要是不让雨薇参加家庭聚餐,我也不来了。
林景川毫不犹豫地说：那是你的选择。
这话不仅让婆婆和小姑子震惊,连沈知夏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沈知夏想,林景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
以前他可不会做让婆婆不高兴的事。
林致远试图缓和气氛：景川……
林景川打断他：你会容忍别人这样对待你妻子吗
林致远摇摇头：不会。
小姑子酸溜溜地说：二嫂是不错,漂亮,受过好的教育,家世也好,还有自己的财产。
沈知夏平静地说：我虽然没有这些,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我爸妈都是好人,兄弟姐妹也很优秀,他们可不会像你们这样对待别人。
林景川看着沈知夏,认真地说：在我眼里,你很漂亮,也有学识。你是美国人,但你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我知道你不是图我的钱。
沈知夏眼眶有点湿,都是怀孕闹的,情绪容易激动：我只要你。
林景川把她搂进怀里：我也只要你。我不需要有显赫家世的妻子,我只要你。
以前,沈知夏觉得林景川对她的感情没那么深,可现在,他的话让她心里暖暖的。
林景川转头对林致远说：送妈和妹妹去直升机那。
林致远点点头,带着婆婆和小姑子离开。
林景川带着沈知夏走进客厅,和小禾一起坐在沙发上,还跟着动画片的音乐唱歌,刚才的争吵仿佛没发生过。
沈知夏轻声说：或许你该给她们一个机会,别这么强硬,你妹以前被惯坏了,得慢慢改。
林景川想了想：我会考虑的。
你妈呢沈知夏问。
她自己选择不来聚餐,要是她改变主意,我还是会欢迎她来家里的。林景川说。
林致远和弟妹留下来过夜,第二天早上和林景川一起飞回城里。
沈知夏发现,轻松的日程安排让她心情好了很多,她也有更多时间陪小禾玩。
小禾午饭后午睡,沈知夏拿本书,惬意地窝在房间里的躺椅上。
她都不记得上次这么悠闲地看书是什么时候了。
门突然开了,沈知夏想,可能是张姐找她有事,以前她在房间里的时候很少被打扰。
抬头一看,进来的是林景川,沈知夏有点惊讶：我都没听到直升机的声音,你也没说会早点回来。
林景川看着她手里的书：你看书太入迷了,估计炸弹爆炸了你都注意不到。
沈知夏笑了笑：好久没这么舒服地看书了,都忘了时间。
她瞥了眼婴儿监视器,看到小禾还在安稳地睡觉,松了口气,看来以后小禾午睡的时候我得注意点,连直升机声音都没听到。
林景川环顾房间：这房间很有你的风格。
装修小禾的婴儿房时,我顺便把这房间也布置了。沈知夏说。
你都没跟我说过。林景川有点意外。
你也没说不让我布置啊。沈知夏耸耸肩。
这是我的房间,我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这别墅地方大,可我大部分时间就待在这房间和婴儿房,其他地方也没必要大动干戈。
林景川皱着眉头：你大部分时间都在这几百平的地方活动,我这个做丈夫的可没让你在自己家感到自在。
沈知夏笑了笑：我也常用泳池,还有餐厅和早餐角。我喜欢那个小阳光房,虽然装修和其他地方一样,都是现代风格。还有露台,我和小禾经常在那玩,我还在露台一端装了个儿童游乐设施,小禾和她的小朋友们来玩的时候能用。
林景川听着沈知夏的话,表情有点愧疚：你都没怎么用影音室和小禾一起看电影。
影音室布置得太正式了,我和小禾用它给小禾的早教班办过一次电影下午茶。家长们倒是觉得不错,可孩子们觉得影音室的座位没客厅地板上的一堆抱枕舒服。沈知夏想了想说道。
林景川的表情更愧疚了：这房子的布置都是按照我的喜好来的,没考虑到你和小禾的需求,也没做好儿童防护。
沈知夏摇摇头：以前你总说这房子是按照你的想法布置的,我也没反对。现在这样也挺好,我和小禾在自己喜欢的地方玩得也开心。
林景川认真地看着沈知夏：我以前没意识到这些问题,以后家里的布置听你的,让整个家更温馨。
沈知夏心里一暖：也不用一下子全改,慢慢来。你安排的轻松日程让我轻松不少,气色也好多了,这是好事。
林景川点点头：我以前总像管员工一样管着你,把你当妻子的角色当成一份工作,这是我的错。
沈知夏轻轻叹了口气：以前我想找份工作,做自己喜欢的糕点师,这样能快点交到朋友。可你妈反对,觉得那工作低人一等。后来有了小禾,我更想多陪陪她,可又得应付那些社交活动,我也很无奈。
林景川握住沈知夏的手：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总按照我的想法来安排你的生活。以后不会了,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沈知夏看着林景川,心里的委屈消散了不少：希望你说到做到。
林景川把沈知夏搂进怀里：我会的,我不想再让你受委屈,我们好好过日子。
06
林景川一直觉得自己是在拼了命为家里奔忙。
沈知夏现在也看明白了,说真的,公司那么多员工要养活,谁家没点难处
他确实伤了她的心,但真不是故意的,又不是一门心思就知道赚钱。
不过当初把她弄到郊区,还觉得是为她好,这事儿确实得好好说道说道。
沈知夏以前跟他提过想住乡下,可没想到,这一搬,朋友见不着了,去社区公益厨房帮忙的事儿也泡汤了——这事儿还把婆婆气得不轻,连见儿子都不方便了。
可小姑子不懂这些啊。
沈知夏叹了口气,我以前也不明白。你总不在家,她和你妈就觉得你对咱们这婚姻不上心了,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怀了小禾才勉强维持。
但你知道不是这样的。林景川赶忙解释。
沈知夏没急着接话。
说实话,她以前还真这么想过。
刚结婚那阵儿,日子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感觉被困住了。
发现怀孕的时候,她甚至想过离婚,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心就软了。
她就想着,说什么也要给孩子一个安稳的家。
她一直以为林景川也是这么想的。
林景川盯着她,眼神像是能看透她心里的想法。
沈知夏她妈总说她藏不住事儿,心里想啥全写脸上。
林景川突然骂了句脏话,大步走过来把沈知夏搂进怀里,一屁股坐在小沙发上——平时沈知夏就喜欢坐这儿搂着小禾讲故事。
这会儿沈知夏坐在他腿上,被他抱得死死的,就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沈知夏把这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开,说：我觉得小禾出生,对咱俩都是个警醒。
那时候她就下定决心,不管咋样,这婚都得好好过。
至于林景川……她猜他也是这么想的。
我是上周末在我妈那儿才想明白的。
林景川这话一出口,沈知夏愣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把老家别墅说成我妈那儿,以前就算搬出来了,他也一直说那是家。
沈知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原来真让她猜中了,就是因为觉得当丈夫不如自己弟弟,林景川才突然开始重视婚姻。
怎么不说话林景川问。
不知道说啥。沈知夏苦笑,怀小禾那会儿我就知道,这日子得凑合着过,该放下的期待就得放下。
林景川皱着眉,还揪着之前的话题不放：你真把当我老婆当成一份工作
不然呢沈知夏语气里带着怨气。
每天该干啥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跟咱俩的感情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不就是工作吗
林景川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
以前他可从来都是伶牙俐齿,这会儿倒像哑巴了。
那你不喜欢做慈善、搞社交活动
他憋了半天,又换了个问题。
哪有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
沈知夏反问：那你喜欢陪我和小禾吗
这还用问
那你把公司卖了,天天在家陪我们得了。
林景川吓得瞪大眼：你说真的
这不也没那么简单,对吧
林景川叹了口气：算你说得对。
对他这种倔脾气的人来说,能服软可不容易。
沈知夏接着问：咱俩结婚前聊过要孩子的事儿,你还记得说啥不
她看着林景川的眼睛,多希望他能想起以前的承诺。
记得,说好了等有孩子,你就在家带娃。我还说,以后咱家得热热闹闹的,孩子和小伙伴都爱来玩,就算住别墅也得有烟火气。
这些话,当初他可是说得斩钉截铁。
可我现在算全职妈妈吗沈知夏心里委屈。
那些慈善活动、社交聚会,比上班还累,哪有时间好好陪小禾今天好不容易能陪她玩个痛快,一起做饼干,不用提前两周就在日程表上排时间。
刚结婚那会儿,沈知夏还能每天抽空烤烤饼干放松一下,后来事儿越来越多,婆婆又看不上她干这些,慢慢地,这点爱好也没了。
说真的,我都没几次能好好和小禾在厨房待着。平时她只能在我旁边,我一边忙工作一边应付她,根本顾不上好好陪她。
林景川解释：我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我妈就天天忙着社交,这对我来说早习惯了。
沈知夏反驳：你妈不用工作,家里佣人又多,跟我能一样吗
可你做啥都追求完美,总想亲力亲为。
那也得分情况吧。沈知夏心里清楚,有时候是自己太倔,非得把每件事都扛起来,结果反而没时间陪孩子,可这话现在还不想说出口。
我知道很多妈妈都没时间陪孩子,跟她们比,我日子算好过的了。
沈知夏叹了口气,但我也想多陪陪小禾啊。
咱们家有钱,你不用这么辛苦。
是你有钱,又不是我。
沈知夏忍不住吐槽,再说了,当初买这别墅,也没问过我意见啊。
林景川难得地认错：那是我不对。
沈知夏惊讶地看着他：真的
林景川捧着她的脸说：你是我老婆,这么大的事儿,本该跟你商量的。
沈知夏心里五味杂陈：其实我也不想再跟你妈和小姑子住一起了。一开始我答应,是看你妈刚没了老伴儿,想着让她顺心。没想到,不管我咋做,她们都不待见我。
我还以为把你弄这儿是为你好……林景川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结果好心办了坏事。
我让你受委屈了。
沈知夏心里一酸,这些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上来：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景川一脸愧疚：我一直想让你在婚姻里过得开心。
现在也慢慢习惯了。
林景川把额头抵在她额头上：你这话说得,跟敷衍我似的。
总比更糟强吧。沈知夏压低声音,生怕打破这难得的亲密氛围。
林景川突然自嘲地说：我再差还能差到出轨、家暴不成说真的,我就想在你心里,能是个合格的丈夫。
沈知夏突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以前那么多回被冷落,现在突然被当成宝贝,她反而有点不适应,下意识想推开他：你先放开我。
林景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
沈知夏站起来,走到书架边,把书插回原位,没话找话：我觉得咱俩结婚太急了,都没搞清楚对方想要啥。
他俩认识的时候,林景川来美国谈生意,沈知夏负责会议上的甜点。
一个小糕点师,一个大富豪,就这么看对眼了。
第二天林景川约她吃饭,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很快就陷进去了。
六周后他俩订婚,林景川又跑去美国谈生意。
婚礼前三个月,俩人聚少离多,全靠电话、短信联系,沈知夏还以为感情基础打得挺牢。
直到婚礼彩排,她才第一次见婆婆。
婆婆穿一身黑,说还在给去世的公公守孝。
沈知夏当时也没多想,后来才觉得不对劲。
蜜月那一个月确实甜蜜,可等蜜月一结束,真正的婚姻生活开始了,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什么童话。
沈知夏盯着书架上那些没来得及看的书,心里犯愁：往后的日子,到底该咋过
林景川明显想挽回婚姻,可她心里还是犯嘀咕,不知道能不能再信他一次。
林景川不知啥时候走到她身后,问：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嫁给我吗
说着就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把她转过来,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沈知夏心里警铃大作,叹了口气说：问这有啥用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小儿子也快出生了。
小禾出生的时候,我都没在你身边。林景川语气里满是懊悔。
我都告诉你了啊。
是啊,小禾那次,你拿了个粉粉的小蛋糕给我,我一吃,就知道你怀的是女儿,当时心里又惊又喜。可儿子那次,你就发了条短信。
沈知夏想起得知怀二胎时,自己兴奋地给妈妈打了电话,专门做了小蛋糕给小禾。
小禾高兴得直蹦跶,当场就画了幅画,说要贴在弟弟的婴儿房墙上。
林景川接着说：我收到短信,立马买了香槟请全公司人喝,还送了你蓝宝石耳环。
孕妇又不能喝酒。不过耳环确实好看。
其实你更想要个能陪你的毛绒玩具吧
沈知夏耸耸肩：可能吧,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知道,你为孩子开心,这就够了。
我当然开心,小禾我疼还疼不过来,现在就盼着儿子赶紧出生。
再过差不多十四周,要是顺利就能生了。
这次我全程陪着你,哪儿都不去。
沈知夏没接话,不是不信他,只是这么多年,失望太多次了。
林景川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叹了口气：我以前肯定没少食言,可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要是故意的,我早走了。其实就是咱俩想法不一样。
林景川往后退了一步,沈知夏突然有点舍不得他身上的温度。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心里那点希望的小火苗又烧起来了,可又怕最后还是一场空,被伤得更狠。
林景川又打量了一圈房间,笑着说：早该找齐飞两口子帮忙装修的。你总说咱家像他们开的酒店,其实你和齐飞媳妇的审美挺像。
沈知夏笑了,要是真能让佩佩来装修,那可太好了,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
林景川突然认真地问：想搬回城里吗
沈知夏心里一震,城里有她的朋友,弟弟和弟妹也在那儿,小禾可喜欢他们了。
可她还是忍住心里的期待,先为小禾考虑：搬回去对小禾会不会不太好她在这儿长大,小伙伴都在这儿。
对小禾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又不是房子。你这么会带孩子,她到哪儿都能交到新朋友。再说了,以你的性子,肯定会想办法让她常跟现在的小伙伴见面。
林景川难得说了这么多贴心话,就像你每个月都带她去看奶奶,就算我妈以前对你不好。
沈知夏忍不住说：你对小禾也很重要,你是个好爸爸。
林景川确实疼小禾,就是平时太忙,陪孩子的时间太少了。
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其实因为每天加班,我陪你们的时间太少了。要是搬回城里,就能多陪陪你们。
沈知夏点点头：搬回去确实能多见见你。
林景川接着说：愿意跟咱们走的佣人,都一起带走。
沈知夏有点担心：好多人在这儿都有家人。
我给他们发搬家补贴,来回两个小时的车程,也不算远,想回家看看也方便。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小禾适应新环境
也是为了你啊,省得你又得重新适应新佣人。
沈知夏心里一暖,刚结婚那会儿,从婆家搬到这儿,好不容易跟佣人熟络起来,现在要是再换一批,确实麻烦。
那找房子咱俩一起去看沈知夏可不想再像买别墅那次,啥都插不上手。
这事儿对你很重要
我不想再住得像酒店一样冷冰冰的。
那房子你来挑。
沈知夏有点失望：你这么忙,肯定没空陪我找房子吧
她刚要转身,林景川又把她拉进怀里。
最近他变得特别黏人,说实话,沈知夏心里还挺喜欢,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有空,肯定陪你。
也不知道林景川从她脸上看出了啥,突然冒出句脏话。
林景川把她搂得紧紧的,无奈地说：小禾随时可能醒,张姐又得好几个小时才来接班。
沈知夏憋住笑：你忍忍吧。
换你试试,保准你也忍不了。
林景川又变回认真的样子,我就想让你在新家过得开心。
那房子最终得我说了算。
行,听你的。
沈知夏终于笑开了：到时候说不定带你住乡下小院去。
在城里还能找着乡下小院我才不担心。
所以真的要搬沈知夏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以后城里就是咱们的家,这边的别墅……
别墅还留着
沈知夏心里一阵轻松,毕竟小禾是在这儿出生的,这儿也是她和林景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
别墅写的是你的名字,留不留,你说了算。
林景川轻轻亲了她一下,不过要是让我选,我想留着。偶尔来度度假,对孩子也挺好。
沈知夏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说啥好,心里还在消化别墅归自己这个消息。
弟弟和弟妹肯定也希望留着。
林景川笑着说：看你跟他们关系这么好,我也高兴。
沈知夏突然冒出一句：我都怀孕六个月了。
其实之前没想过怀孕会影响搬家,可这段时间确实累得够呛,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得消。
你觉得现在搬不合适林景川一脸紧张,放心,我不会让你累着,找搬家公司、打包,都不用你动手,你指挥就行。
沈知夏没说指挥也挺累人,就问：那你会帮忙吗
肯定帮,我保证。
沈知夏点点头,张姐也能搭把手,实在不行再给她找个助手。
后来沈知夏才发现,和这位富豪老公一起找房子,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林景川直接雇了城里最有名的房产中介,人家把房子的视频发过来,俩人就各自看视频,晚上哄小禾睡了再讨论。
不过最近确实比以前相处时间多了,林景川这周已经提前回家两次了,还有一次直接在家办公,都没在公司的公寓过夜。
小禾被爸爸这么一宠,肉眼可见地更活泼了。
沈知夏心里也高兴,可又忍不住担心,怕好日子不长久。
这天晚上,沈知夏靠在林景川怀里,一起看手机上的房子视频。
有一套她特别喜欢。
林景川说：你要是这么喜欢,明天让中介带你去看看
沈知夏身体一下子绷紧了：不是说咱俩一起去看吗
明天我实在走不开。
你不是说不让我再这么辛苦来回跑了吗
你和小禾这周到我公司公寓住吧,住久点也行。弟弟和弟妹就住对门,我办公室坐电梯就能到。
沈知夏一下兴奋起来,以前林景川可从没邀请过她们去公司。
我早把公寓弄好了儿童防护,阳台栏杆加高了,还装了防护网。知道你不会让小禾自己去阳台,但这样更保险。
林景川把手机一扔,把她抱到腿上,我以前没邀请过你们,还以为你不想来。
我能去吗沈知夏惊呆了,从来没想过林景川会欢迎她们去。
当然能。我现在才明白,以前让你觉得生意和家庭是两码事,其实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一切。
可是……
说实话,你一次都没来过,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特别是我得在城里过夜的时候。
林景川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还以为你嫌麻烦,不想来。
我根本不知道你想让我们去啊。
刚买别墅那会儿,我还想着咱俩以后两头跑,结果你怀孕了,孕吐厉害,没法来回折腾。等你身体好点,你也没提过这事儿。
你也没提啊。
你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以为你怀孕心情不好,不想惹你生气。
那生完孩子以后呢
头一年小禾太小太脆弱,我舍不得让她来回折腾。
可你每天不也照样直升机来回跑吗
人一担心就容易犯糊涂。
07
小禾第一次坐直升机兴奋得不行,趴在窗边指这指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不管爸妈能不能听清她说话。
沈知夏和林景川只是笑着朝女儿点头,时不时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默契,笑容也跟着温柔起来。
直升机降落在林家集团大厦顶楼的停机坪,林景川把小禾交给保镖,又亲自扶沈知夏下机,还贴心地侧身挡住减速的螺旋桨卷起的风。
等进了顶层公寓,沈知夏才发现这里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暖色调的装修让房间显得格外温馨,客厅里摆着个玩具箱,小禾的公主房里还放着她最爱的故事书。
这套房子准备给我们住多久了
沈知夏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
小禾早就迫不及待跑到白色书架前,抽出几本翻得卷边的故事书,兴奋地喊：
妈妈快看！我最喜欢的书！
看到啦,宝贝。
沈知夏应着,心里却五味杂陈。
显然,林景川为了让女儿住得舒服下了不少功夫。
她转身盯着丈夫又问了一遍：到底准备多久了
林景川耸耸肩：差不多从小禾出生就弄好了。
可你从来没说过。
我等你开口说想来。
什么为什么啊
沈知夏急了！
我怎么知道你想让我们来之前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啊！
可眼前的一切又在打脸——显然他一直盼着她们来城里。
既然想让我们来,当初为什么把我弄到郊区别墅
我没想到你会把搬家当成……
林景川卡了壳,皱着眉半天说不出话。
不然我该怎么想沈知夏不敢相信。
你一直等着我开口可我一开始就不想搬离城里啊！
林景川解释说：我以为你喜欢乡下,还以为你生气是因为我没和你商量买房。你之前也说过想搬出老宅。
可我当时……
沈知夏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只记得当时满心委屈,等他买了别墅,她的心也凉得差不多了。
我真的受不了和你妈还有你妹妹住在一起。
对不起,是我没明白你过得这么难。
林景川语气诚恳,沈知夏信了他的话,却还是不敢轻易再相信他。
以前他根本不在意这些,现在突然在意了,谁知道能坚持多久
后来我都不敢和你说心里话了。
沈知夏叹了口气,努力挤出个笑容。
不过现在来了,这儿确实挺好的。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林景川看上去松了口气,不像高兴,更像是卸下了担子。
沈知夏早发现了,他这人听不得批评,当初她没领他买房的情,还发了脾气,可把他气坏了。
她笑着说：公寓真漂亮。
看到这儿就想起你。
这话听得沈知夏心里一软,踮脚亲了他一下：
这话我爱听。这么说你之前一个人在这儿住,满脑子都是我
不然还能想什么
工作呗
没你们在身边,我可不就只能拼命工作。
林景川说得像在忏悔,沈知夏拉着他往客厅沙发走,打趣道：早猜到了,所以说家人对你才重要。
你对我最重要,还有小禾和肚子里的宝宝。
林景川把手放在她肚子上,宝宝像是有感应似的踢了一脚,两人都笑了。
他们窝在暖棕色沙发上,谁也没说话。
沈知夏第一次觉得,自己和女儿不只是被允许住进这座商业堡垒,更是被需要的。
过了好一会儿,她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在想抱着你真好,还能听见女儿在房间讲故事。以前做梦都盼着这样的日子。
沈知夏没戳破他早该开口邀请的话,只是调侃：那咱们现在知道夫妻之间什么最重要了吧
沟通最重要。
林景川说得一本正经,沈知夏忍不住又问：
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一直没告诉我
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堂堂大老板,想要什么还会藏着掖着
结果林景川说：我想和你重新约会。
什么沈知夏一下子坐直,我们不是经常一起出门吗
去的都是公司的慈善晚宴、应酬活动。
可那些就是我们的社交生活啊。
我想要不一样的。林景川说得认真,你姐妹们都有和老公的约会之夜,她们来家里做客时聊过。
沈知夏无奈地摇头：她们哪有我们这么多应酬说实话,她们还羡慕我能去参加那些晚会呢。
可晚会怎么能找回谈恋爱的感觉
也不一定啊。沈知夏解释,约会重要的不是去哪儿、做什么,而是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在一起。
我们当然在一起。
是吗沈知夏反问,每次参加活动,我们各聊各的,各玩各的,哪像在一起
林景川低头认真想了想,这态度倒让沈知夏意外。
你仔细说说。
约会的时候,眼里只有对方,其他什么场地、节目、旁人都是次要的,对吧
没错。
所以晚会也能算约会,只要我们眼里只有彼此。
沈知夏叹气,但现在呢你忙着谈生意,我忙着搞慈善、见朋友,一到活动现场就各走各的。
以前我还因为这事儿生你气。林景川突然说。
合着你还指望我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旁边听你聊生意
沈知夏哭笑不得,林景川却认真点头：以前是这么想的。
我可不是那种没主见的小媳妇。
现在知道了。你不像我妈,永远围着我爸转。
可你妈现在也忙着做慈善啊
我爸在世的时候,她也做慈善,但大部分时间还是陪着我爸。
我可做不到,我不是她。
我没指望你是她。
真的吗沈知夏怀疑,以前我总觉得你就想要那样的老婆,还怕让你失望。
林景川笑了：要是你真像我妈,我根本不会娶你。那些年我妈给我介绍的人还少吗
沈知夏调侃：这么说,当初就是看上我的‘眼缘’了
我们的感情可不只是‘眼缘’。
林景川突然严肃起来,沈知夏愣了：我没说只是啊
你刚才说我是因为‘眼缘’才娶你。
难道不是要不是咱俩……在床上合拍,以你的忙劲儿,还有我们之间的差距,哪会费心追我
沈知夏这话半真半假,林景川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承认：可能有点道理,但我求婚是因为爱你。
这话沈知夏当初也信,可后来才明白,她以为的爱情,不过是好感和合拍掺在一起。
要是真的爱,怎么会总把我晾在一边怎么会不管我多难受,都要我顺着你妈
她站起身,和他拉开点距离。
后来我想通了,你是喜欢我,也确实只对我来电,但你说的爱,在我看来就是喜欢。
喜欢和爱有什么不一样
爱一个人,会想着对方的需求、愿望,想让对方过得舒服,想护着对方。
你觉得我对你没有这些
要是不麻烦到你,可能有。但一旦麻烦了,我的事就都成了次要的。沈知夏苦笑,以前就连你妈和你妹妹,都比我重要。
那我说我爱你呢
你也没说过几次啊。
我总叫你‘亲爱的’。
那和说‘我爱你’能一样吗更像叫‘宝贝’‘乖乖’。
别人这么叫可能是,可我叫你就是真心的。
沈知夏不想纠结语言问题,事实胜于雄辩。
以前他的所作所为,可一点都不浪漫。
现在突然说爱,谁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和弟弟较劲,又或者单纯不想输给自己
林景川这人,做什么都要争第一。
你不信我
沈知夏又叹了口气：非得聊这个吗我刚觉得咱俩关系有点起色,不想吵架。
因为你知道一旦承认不信,我会生气
因为你输不起啊！要是我不认同,你肯定得拼命洗脑我。
林景川突然明白了：所以你觉得我说服不了你
沈知夏耸耸肩。
有话直说！
行,我觉得你说服不了。因为我的想法是这五年里你用行动‘教’给我的,光靠嘴说是没用的。
之前不也因为误会,才没邀请你来城里现在说开不就行了
谈生意的时候,你会等着对方猜你的想法,还是直接提要求
沈知夏被他的固执惹急了,她早就接受了婚姻里没有爱情,现在他凭什么又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
婚姻又不是生意！林景川提高了声音,沈知夏生怕吵醒小禾。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一直不说想要什么,不就说明没那么在乎吗
说不定是怕被你拒绝呢
你会怕开玩笑吧。
你错了,我怕的事多了,更怕你不懂我的心。
林景川突然起身抱住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既然你看行动,那我就用行动证明,不废话了。
这话倒是说到沈知夏心坎上了,可惜她没机会回应——林景川直接吻住了她。
两人正吻得投入,小禾的声音突然传来：爸爸,你总亲妈妈！
沈知夏吓得要躲,林景川却按住她,小声说：等会儿。
好不容易等两人平复下来,沈知夏转头问女儿：故事讲完啦
我饿了。
那该吃饭了。
林景川松开沈知夏,侧身挡住女儿的视线,
你想做饭,还是点外卖
沈知夏心里一暖,他还记得自己喜欢做饭,没直接选省事的外卖。
冰箱和橱柜要是有食材,我就做。
早让人备好了。
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一家人其乐融融。
沈知夏先给小禾做了点零食垫肚子,又准备晚饭。
接下来的一周过得像在做梦。
小禾喜欢顶层公寓,有熟悉的人陪着,也不惦记别墅。
沈知夏轻松不少,带着女儿去公园,还有两个育儿嫂帮忙看着,不用自己累得够呛。
家里的一个保姆决定跟着搬来城里,另一个保姆还在犹豫,舍不得离开老家。
沈知夏每天都抽空找房子,有时去实地看房,有时看视频挑,慢慢摸清了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新家。
在城里待了几天,她才发现自己会舍不得别墅。
虽说以前觉得那儿冷冰冰的,但毕竟住了三年多,在乡下也交了不少朋友。
这天晚上,林景川带着她去一家米其林二星餐厅吃饭,保姆在家看着小禾。
本来是约会之夜,沈知夏精心打扮了一番,心里期待得不行,结果聊着聊着又说起了别墅的事。
不是说好了吗别墅留着,没人让你卖。
林景川握住她的手,眼神里全是她,压根不在意面前的美食。
沈知夏说起自己对搬家意外的纠结——倒不是想卖别墅,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有点舍不得。
明明更多的是期待,可心里就是有点难过。
林景川的眼神像是能看穿她：舍不得很正常,你重感情,在哪儿都能交到朋友。
说得好像是夸我沈知夏想起以前他还嫌弃自己太感性。
要不是你重感情,咱俩的婚姻撑不过头半年。我感激还来不及。
这话让沈知夏鼻子一酸,当年发现两人不合适,要不是心里那点感情,她早走了,可她从来没觉得这份感性是好事。
林景川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谢谢你没放弃。
沈知夏不想在约会时掉眼泪,赶紧岔开话题：说得好像留不留别墅全是我一个人的事明明是一家人的决定。
房子写的是你的名字。
你当初说的时候,我都惊到了。
沈知夏忍不住想,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别墅是自己的,这几年会不会不一样
我也奇怪,你居然不知道。搬进去的时候我就说了啊。
说什么了
沈知夏努力回想,只记得当时闹得很不愉快。
我说房子是给你买的。
我以为只是让我住……
沈知夏这才明白,当初那场大吵是因为误会。
林景川无奈叹气：看来咱俩沟通真有大问题。
你现在才发现沈知夏打趣。
林景川却一脸严肃：如果你连房子是你的都不知道,那就是大问题。
还不是因为婚前协议。
在沈知夏看来,那份协议就是防止离婚分财产的,他怎么可能把这么贵的房子写她名下
林景川神色有些痛苦：婚前协议不是为了防着离婚,是为了保护你。万一……真过不下去了,也能保障你的权益。
真有那么糟
谁能保证不会有意外但我从没想过我们会离婚。
他说得诚恳,沈知夏也认真了起来。
你妹妹和你妈知道协议的细节,总拿这个挖苦我,说你根本没把我当一家人。
林景川眼底闪过怒意,很快又平静下来：她们胡说。我既然娶了你,就认定了一辈子。
这话让沈知夏一愣,恋爱时他们确实聊过一辈子,可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听别人的话,怀疑丈夫的真心了
大概就是发现他更在意母亲和妹妹想法的时候吧。
约会聊这些也太沉重了。沈知夏苦笑。
婚后约会是不一样,不过我还盼着今晚有‘惊喜’呢。
林景川想活跃气氛,沈知夏也顺着他开玩笑。
看你表现,说不定得让你等等。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起来。
吃完饭,林景川没带她回公寓,反而去了一家豪华酒店。
沈知夏一头雾水：来这儿干吗
咱俩也该过过二人世界了。
林景川搂着她往酒店里走,订了顶楼套房。
小禾晚上都睡着了,回公寓也不耽误。
万一她半夜醒了,张姐在那儿呢。我就负责陪着你。
林景川笑得暧昧,沈知夏心跳漏了一拍：你还挺会打算
今晚保证让你睡不着。
这话听得沈知夏脸一热,刚要反驳,林景川已经把她拉进怀里吻住了。
电梯到顶楼开门,两人还旁若无人地吻着。
直到听见外面有人咳嗽、轻笑,沈知夏才惊觉电梯里还有别人,可林景川却把她护在角落里,吻得更热烈了。
林景川在她耳边低语：终于只剩我们了。
啊沈知夏迷迷糊糊的。
林景川低笑：刚才那对夫妻出去了,你没注意
没……沈知夏故意咬了咬他的脖子,该不会是你一直盯着人家
和你在一起,我当然得留意周围,保护好你。
林景川说着,牵着她往套房走,身后的门缓缓关上,把夜色和喧嚣都挡在了外面。
08
你要是早这么对婆婆和小姑就好了。
沈知夏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心里那些旧伤疤又被掀开。
她叹了口气,对不起,不该说这话。
林景川往后靠了靠,低头盯着她,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道什么歉
这时电梯到了,门一开,沈知夏走进装修精致的大堂。
大理石桌上摆着一大束茉莉花,香气扑鼻。
她指着大堂通向的四扇门问：咱们房间是哪间
这边。林景川带着她往右走,刷卡打开房门。
一进屋,沈知夏就闻到熟悉的香薰味——是她最爱的茉莉花混着香草,还带点橘子和没药的气息。
这配方是她专门调的,以前只在别墅房间的香薰机里用。
她四处找香薰机,找了一圈才发现,一个深蓝色和棕色釉面的陶土罐子正冒着白雾。
你怎么知道我用这个香薰配方沈知夏又惊讶又感动。
虽说林景川是大老板,办事效率高,但要弄到这配方,得专门留意过她房间才行。
刚恋爱那会儿,他总在意这些小细节,可结婚搬来这儿后,这样的关心就少多了。
林景川说：我问别墅的阿姨,为什么你房间闻起来这么像你。
沈知夏忍不住笑了,原来在他心里,这香味就代表着她。
这香薰机也太好看了吧,像艺术品。
本来就是艺术品。我联系了你喜欢的那个陶艺家,问她能不能改造成香薰机。
你什么时候弄的
上周。
她动作这么快
她本来就有这个作品,只是加个盛水的内胆什么的。
沈知夏愣住了：就为了今晚约会
算个礼物吧。我想着今晚用,更有意义。
沈知夏一下没忍住,跳起来紧紧抱住他,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我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现在能告诉我,刚才在电梯里为什么道歉了吧
沈知夏又叹了口气,有点为难：好不容易出来约会,不想扫了兴。
这话你都说第二遍了。跟你说实话,只要你不离开,什么都破坏不了今晚。
你肯定不想今晚……啥都没发生吧。
沈知夏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其实也盼着今晚能和丈夫好好亲近。
老婆,我是喜欢你的身体,但就算今晚没有亲密接触,能和你在一起,我也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
以前你总说这种话。
沈知夏想起后来他不再说了,自己也慢慢不再像从前那样,每天黏着他亲亲抱抱。
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在关系变冷淡后,心里没了安全感
抱你亲你又不累。
沈知夏说完,又主动凑过去亲他。
林景川搂着她加深了这个吻,不知怎么的,两人就坐到了客厅壁炉前的米色沙发上。
林景川随手一按,壁炉里的火轰地烧起来,沈知夏忍不住笑了。
你还记得我晚上就喜欢有点火光。
其实在这暖和的地方,壁炉也就是图个氛围。
我这是在全力‘攻略’你,没看出来
林景川语气轻松,可眼神里全是认真。
跟你说个秘密,只要是你,我肯定‘沦陷’。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但我可不敢再把这么宝贝的老婆当成理所当然。
你现在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沈知夏心里甜滋滋的,不管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比弟弟更会当丈夫,她都不在乎了。
林景川笑得一脸灿烂,可沈知夏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这么开心,他又吻了上来。
这次,两人的手也没闲着……一番亲昵过后,
沈知夏坐起身,摇了摇头：等一下,景川。
林景川一下子僵住了,连呼吸都好像停了。
我不想让你冻着。沈知夏被他的样子逗笑,把衣服脱了。
林景川声音有点哑：老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沈知夏才不想在这时候聊这么沉重的话题：赶紧脱。
看他没动静,又补了句,求你了。
再叫我一声‘景川哥’,什么都听你的。
沈知夏有点懵,不明白这称呼对他怎么这么重要,但只要他肯脱衣服,叫什么都行：景川哥,脱衣服。
林景川浑身一颤,立马站起来,三下五除二把西装脱了。
沈知夏还在解连衣裙的拉链,最近她不太喜欢穿带拉链的衣服,可一想到晚上能和丈夫亲密,又觉得不一样了——他最喜欢帮她拉拉链,拉的时候还会吻她后颈和肩胛骨,她也喜欢得不行。
可这会儿,她怎么又自己动手了
还不是因为太想和他亲近,等不及了。
但好像又有点期待他来帮自己。
能……帮我一下吗沈知夏刚想转身让他帮忙,就被他的身材吸引住了。
林景川坚持健身,浑身肌肉线条流畅,肤色健康。
他做事向来追求极致,健身计划都是找给顶级运动员做训练的教练定制的。
沈知夏看着喜欢,更高兴他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就能陪她和孩子久一点。
可看着他这完美的身材,沈知夏又忍不住想,对林景川来说,事事争第一太重要了,特别是和他弟弟比的时候。
别看了。林景川突然说。
看什么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点。
沈知夏轻哼一声,这家伙还想管她想什么
不过这次,他说得也没错。
我想要你。她一直都想要他。
我都快等不及了,再不解开拉链,我怕等会儿直接把裙子扯坏了。
林景川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这话听得沈知夏浑身发麻。
她赶紧转过身,让他帮忙拉拉链。
林景川的手碰到她后背时,她感觉他好像也在微微发抖。
拉链一拉开,他倒吸一口凉气：这蕾丝内衣太勾人了,真想好好欣赏,可惜得等下次了。
他解开内衣扣,把布料掀开,先在她脊柱上轻轻一吻,又吻了她最期待的后颈。
沈知夏被亲得浑身发软：景川哥,就知道你最懂我。
两人亲密互动,享受着专属于彼此的温柔时刻……
一番缠绵后,林景川抱着她进了淋浴间。
浴室很大,足够两人一起用。
他们互相帮对方冲洗,虽然对彼此的身体再熟悉不过,可这过程依然充满了新鲜感和吸引力。
洗完澡,林景川又把湿漉漉的她抱到床上,还想继续。
沈知夏累得不行,却也满心期待,催着他快点。
这一次,林景川没着急,两人慢慢升温,直到都气喘吁吁、浑身是汗。
结束后,沈知夏累得只想瘫在潮潮的床单上,连动都不想动。
可林景川又去放了洗澡水,还打电话让客房服务来换床单。
沈知夏泡在带着淡淡香气的水里,迷迷糊糊地说：当大老板就是好啊。
当你老公更好。
林景川说得特别认真,沈知夏实在太累,没心思琢磨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我可不想换床单,等会儿能爬上床就不错了。
别操心,我都安排好了。
林景川轻轻拍了拍她,沈知夏嘟囔了句好老公,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像沈知夏以前做梦都盼着的那样。
林景川每天六点前准回家,一家人早早吃完饭,他还帮忙哄小禾睡觉。
晚上他会用电脑处理会儿工作,沈知夏也理解,这么大的公司,哪是朝九晚五能忙得过来的。
两人虽然不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但沈知夏经常靠在他身上,要么看书,要么琢磨新菜谱。
林景川还陪她们母女吃了两次午饭,沈知夏和小禾都开心得不行。
以前沈知夏觉得根本不可能的事,现在居然都实现了——他们推掉了好多应酬,沈知夏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疲于奔命,自从怀孕后,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轻松过。
她有更多时间陪女儿,带小禾逛儿童公园,打卡城里好玩的地方。
可沈知夏心里总有点不安,觉得这样的好日子长不了。
这种担心让她一直拖着,没认真找房子。
中介发过来的房源视频,她就随便看看,挑几个觉得还行的转给林景川,也不深入讨论。
就算去实地看房,也没叫上他。
她忍不住想,如果离开公司公寓,不能像现在这样,坐电梯就能到家,他还会天天回来吗
两人在城里住了两周,这天哄小禾睡下后,在客厅休息。
林景川用电脑处理工作,沈知夏看书,气氛安静又和谐。
突然,林景川开口：在城里找房子真有这么难
沈知夏把书放下,有点慌乱,想着怎么说才不会显得自己太不信任他：啊,也不是……
你之前去看过的房子,我觉得就挺好。
他说的那套房子确实不错,新盖的,带个半露天的游泳池,还有给孩子玩的滑梯、秋千,房间布局也特别温馨,不像有些豪宅冷冰冰的,很适合当一家人住的房子。
沈知夏岔开话题：要是你在城里又买了房子,你妹妹得气炸了。
林景川一眼看穿她在回避问题：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我妹妹怎么想了
你不一直都不想惹她和婆婆不高兴吗
沈知夏提醒他,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又冒了出来。
林景川把电脑放到一边,把沈知夏拉到腿上,这亲密的动作让沈知夏心跳加速,差点忘了他们在讨论什么。
你现在说话颠三倒四的,到底怎么了
沈知夏耸耸肩,心里只想着感受他大腿的温度,懒得回答。
林景川被她逗笑：先别想别的,回答我问题。
什么问题沈知夏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情欲,早把问题抛到脑后了。
林景川无奈地骂了句,你太勾人了,但这次咱们不能光顾着亲热,把正事忘了。
亲热不也是正事吗沈知夏往他身上蹭了蹭,叹气说。
林景川没忍住又吻了上来,两人很快情难自禁。
沈知夏伸手解他衬衫扣子,刚摸到皮肤,就被他按住了手。
停。林景川声音沙哑,我说真的,安娜。
听到他叫自己名字,而不是以前那个让她讨厌的称呼,沈知夏笑了：我不想停。
等会儿有的是时间,但现在先聊聊。
好吧。沈知夏嘴上答应,心里却不情愿。
沟通哪有说得那么好,以前聊得多了,不还是闹矛盾
可看林景川一脸固执,知道今天不聊清楚,他肯定不罢休。
沈知夏心里有点慌,像很久没在他面前这么不自在过。
她抱臂靠在沙发上,装作一副对亲热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好聊的,现在这样不是挺好
其实她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夫妻生活一直和谐,这段婚姻能不能撑过第一年都难说。
这没什么好骄傲的,但就是事实。
是挺好,但有些事得说清楚。林景川语气认真,咱们的婚姻之前出了不少问题,我一直没意识到,就是因为有个在床上热情又包容的好老婆。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一次都没叫我一起去看房林景川直接把问题挑明了。
沈知夏又耸耸肩：着什么急又不是非得马上找到房子。
你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生了,还不着急
也不一定要在生之前搬家吧。
为什么不搬
我觉得现在住公司顶楼就挺好,小禾也喜欢。
有个带花园的房子,小禾能玩得更开心。
顶楼不是有空中花园吗
那儿也有游泳池,她和小禾每天都能游泳,跟在别墅时一样。
虽然地方够大,但不知道林景川愿不愿意把花园从精致的景观改成儿童游乐区。
林景川有点惊讶：你真想一直住这儿把客房改成婴儿房也行……我还以为你想要更大的房子。
沈知夏笑了,笑声比自己预想的更刺耳：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和小禾在别墅也就用四个房间。
林景川神色有点尴尬,最近他才知道,原来在她心里,别墅像酒店一样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像家。
说实话吧。
沈知夏咬咬牙,决定坦白,虽然不确定该不该把这些想法和担忧告诉这个她曾经不敢信任,却一直深爱的男人。
都说没有信任就没有爱,可谁又能真的控制得住心里的感情呢
美国人要‘摊牌’了,对吧林景川还岔开话题。
沈知夏翻了个白眼：对,就是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你。
你藏着什么想法
首先,你知道这顶楼的面积比我从小长大的房子都大吗我爸妈在那小房子里养大了四个孩子。
林景川耐心等着她往下说。
这顶楼有四个卧室,虽然有个房间改成了书房,咱俩都能用,但其实根本不需要客房。我家人来,要么住公司的其他公寓,要么住酒店就行。
家人当然要优先照顾,住家里最好。林景川说。
我也这么想,特别是我爸妈来帮忙带孩子的时候。
那你不想买个大房子,招待客人
我喜欢住这儿,最主要是你回家方便。
沈知夏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
要是买的房子离公司远,你还能天天回来吗就算买个近点的房子,不堵车都得开十五分钟。
要是住远了,这个大忙人哪还有空突然回家吃午饭
每天多花半小时,你就这么不愿意
林景川语气里没有嫌弃,反而带着点高兴。
堵车的时候来回得一小时,我就是想多和你待在一起不行吗
沈知夏索性把心里的担忧全说出来,而且你要是加班到很晚,说不定就直接住这儿,不回家了。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明白,这担心不是多余的。
我保证不会。林景川说得斩钉截铁。
沈知夏心里还是犯嘀咕,脸上估计也写满了怀疑。
林景川皱起眉头：说白了,你不想认真找房子,就是因为不信任我,怕我以后不花时间陪你和孩子,对吧
这次,他语气里没了刚才的耐心。
你本来就是工作狂,装也装不像。
沈知夏也有点急了,你之前解释过,头胎的时候没时间陪我,我现在理解了,但你一直都是工作起来不要命。自从搬到别墅,每周至少在这儿住一晚,有时候连着好几天都不回家。
不可能！林景川一脸不相信,觉得她太小题大做。
沈知夏冷笑：不信你看直升机飞行记录,上面都写着呢。
林景川抓起手机就查,查完后脸色变得很难看。沈知夏安静等着他承认事实。
他把手机放下,一脸懊恼：也不是每周……但确实太频繁了。我现在才发现,不该在这儿住这么久。
沈知夏没说话。这些事她早知道,根本不用看记录——他不在家的时候,她有多想念,他却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多少陪伴妻女的时间。
开车十五分钟,和坐五十分钟直升机能一样吗林景川还在辩解。
反正都是没必要的通勤时间。
住在顶楼,有些应酬根本办不了,这不符合我的身份。
别墅不是还留着吗必要的时候去那儿招待客人,以前合作的场地也能用。
那是因为以前家在乡下,现在全家都住到城里了。
沈知夏语气平静,却带着失望：所以,在城里买套房子,就是为了面子
林景川盯着她：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你这是在找茬吵架
跟你意见不一样就是吵架我问的问题很正常吧
林景川突然站起来,气得脸色都变了：行,我又成那个只知道赚钱的黑心老板了,是吧
09
沈知夏听林景川这么较真,突然有点想笑,可看他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又知道这会儿笑出来准得惹他不高兴。
你是事业有成,也……那方面也厉害,
沈知夏故意瞥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地说,但我可没说你是个不合格的丈夫。
你说了！你就是这么说的！
沈知夏刚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自己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但你最近改了不少,真的。她缓和了语气。
林景川却气冲冲地回了句：而且咱俩在床上一直很合拍,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这话把沈知夏问住了。
林景川平时谈生意再强势,以前跟她吵架,只要她给个台阶,他准顺着下。
可这次不知怎么,非要把这事儿掰扯清楚,一点不想把矛盾藏着掖着。
我想住这儿,就是想多跟你和孩子待在一起,真没别的意思,
沈知夏说得诚恳,我是真希望咱们的日子能过好。你要是真心想修补关系,我肯定配合。
林景川的火气慢慢消了,可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释然,倒更像是难过。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吧。
沈知夏伸手示意他拉自己一把——她不是站不起来,只是现在身子笨重,更想借着这个动作跟他亲近些。
林景川立马握住她的手,又揽住她的腰,轻轻把她扶起来。
谢谢。沈知夏没急着躲开,在城里买个大房子撑门面,对你来说真那么重要
林景川把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好一会儿没说话。
沈知夏也不催。
其实没那么重要,他终于开口,声音有点闷,只是想到你不信任我会改变……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对不起。沈知夏低声说。她确实不信任他,这也没法否认。
我也对不起你。
沈知夏没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是为她不信任自己道歉
还是为过去伤了她的心道歉
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那天晚上,两人亲密时比平时多了几分急切,像是要用身体的贴近,来确认彼此还是一体的。
第二天,沈知夏跟弟妹聊起想继续住顶楼的想法。
你和弟弟住这儿不也挺开心的她问。
我其实挺想一直住下去,弟妹顿了顿,耸耸肩,要是能改造得更适合带孩子就好了。
沈知夏看看屋顶花园：修剪整齐的花草、气派的会客家具,就连泳池台阶都没装供孩子抓握的扶手。
你知道吗这整栋大厦其实是景川个人的产业,不是公司的,我问致远才知道的。
可心看着在泳池里扑腾的小禾笑了,你女儿太可爱了。
当妈的都觉得自家孩子好。沈知夏跟着笑。
育儿嫂正陪着小禾游泳,两人在水里玩得不亦乐乎。
其实公司完全可以给客户安排酒店,把楼下那层收回来给自家人用,
弟妹提议,重新装修一下,既能给保镖当宿舍,又能弄个儿童活动室,再留几间客房给亲戚住。
沈知夏皱眉,这工程可不小,但又觉得这主意确实不错。
工程量太大了吧。
反正施工也不会影响咱们住的地方,可心一副富家千金无所谓的样子,而且可以等孩子出生,家里人都来过之后再动工。这段时间,保镖和亲戚先用着现在的房间就行。
给孩子弄个室内活动室确实挺好。
夏天这么热,屋顶花园除了游泳也干不了别的,本来就该搭点遮阳棚,我早就想弄了。那边还能放个儿童滑梯。
弟妹指着屋顶中间,直升机坪不用拆,挪个位置就行,再砌道带锁的围墙,安全也有保障。
这样一来,屋顶就能从商务接待风变成家庭温馨风了。
你想挺长远啊。
我以后也想要孩子,不想搬进老宅住。
致远肯定会给你买新房子吧
可心却不太确定：说不准。最近家里闹矛盾,他夹在中间挺难的。
沈知夏心里一沉,知道这矛盾主要是自己和婆婆、小姑子闹的。
别这么想,这真不怪你。
弟妹拍拍她胳膊,都是婆婆和小姑的问题,她们俩管景川和致远管习惯了。我可不吃这一套,更不会任由她们插手我的婚姻。
不像自己,以前总被她们拿捏。
沈知夏心里清楚,但还是忍不住说：你条件这么好,婆婆应该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吧
可别这么想！这种婆婆永远不会满意儿媳的,她们就想当儿子生活的中心。
我觉得婆婆还是希望儿子幸福的,只是她觉得景川和我在一起不会幸福。
虽然婆婆的态度让沈知夏伤心,但她知道婆婆也不全是自私。
小姑子就不一样了。
她那是糊涂！除了你,没人能给景川真正需要的东西。睁眼瞎才看不出来。
沈知夏被夸得不好意思,赶紧打趣：可能因为咱俩……在床上挺合拍吧。
两人都被逗笑了。
这时,林致远走过来坐下：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泳池里的小禾立刻喊起来：爸爸！叔叔！看我游得多快！
林景川也走过来坐在沈知夏斜对面。
大上午的,还不到午饭时间,他怎么突然来了
没事吧沈知夏忍不住问。
能有什么事林景川挑眉,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
这不工作时间吗
他不在办公室忙着拓展生意,跑这儿来干吗
沈知夏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甜甜一笑：没事就好。
有个会议取消了,正好来陪陪家人。
你来我当然开心。沈知夏这话是真心的。
这也是她想住顶楼的原因——离得近,林景川偶尔就能抽空陪陪家人,就算这种机会不多,也值了。
林景川和林致远一起为小禾的游泳表现鼓掌。
宝贝真棒！沈知夏笑着夸女儿。
林景川突然凑近,声音带着点暧昧：怎么样才能得到你这么温柔的夸奖我好像已经知道答案了。
沈知夏反应过来他在暗示什么,脸一下子红了——刚才和弟妹的对话,肯定被他听到了。
他这话虽然是玩笑,可话里话外透着股沈知夏看不懂的怒气。
到了晚上,沈知夏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而他提出的事,差点把她气炸。
你说什么！
沈知夏也顾不上压着脾气了。
你要在修复婚姻期间,暂停……暂停亲密关系这谁出的馊主意是不是你妈跟你说的
确实跟她聊过,但这主意不是她出的。
我才不信！肯定是她洗脑你,让你觉得是自己的想法！
婆婆之前就以她怀孕为由,暗示过两人分开睡。
我妈知道以前做的事伤了咱们的感情,心里也愧疚,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沈知夏声音冷下来,
她以前说咱俩的婚姻是你人生的一段小插曲,还拿婚前协议当证据,这也是无意的
林景川却不慌不忙：她和你一样,都误解了婚前协议。
哦怎么个误解法
林景川扯了扯领口,像是有点不自在：我爸让她签的协议,和咱们的不一样。
还有这种事
沈知夏语气很淡,心里却翻江倒海。
难道公公比林景川更信任自己的妻子
又或者,在林景川潜意识里,本来就觉得这段婚姻不会长久,直到她怀孕,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景川,我受够了你妈的算计,沈知夏指了指房门,你想分开,随便！
我没说要分房睡。
你说暂停亲密关系,睡一张床怎么可能做得到我不想天天被折磨,你去客房睡。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反正咱俩睡一起肯定忍不住,我不想难受,你去客房。
我不想去！
沈知夏被他的固执气笑了：那也得去！我累了,要休息。
她下意识护住肚子,反正都说到这份上了,用怀孕当借口也没什么好羞愧的。
她前一次怀孕吃了不少苦,林景川也没怎么体谅,这次说什么也得为自己争取一回。
林景川还在坚持：你自己说过,咱俩在床上很合拍……
是你要放弃这个,专注修复其他问题,那就看你能不能做到吧。
沈知夏语气带着嘲讽,虽然努力没让自己吼出来,但心里的火根本压不住。
这话像是坚定了林景川的决心：好,那就试试！
那就……沈知夏又指了指门。
林景川皱眉：其实我们可以……
不用再说了,去客房。
你别把这当成我在排斥你……
放心,我没这么想。沈知夏的语气冷冰冰的。
林景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他又回来拿走沈知夏准备好的他明天要穿的衣服。
沈知夏等他从浴室出来,才进去洗澡,全程没理他那句轻轻的晚安。
热水混着泪水一起落下,反正也没人看见。
林景川躺在客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以前也经常一个人在顶楼睡,可这次不一样,身边没了沈知夏,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心里清楚,睡不着不是因为床不舒服,而是太想她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沈知夏总说,两人之间只剩下床上的合拍,这话他越琢磨越不是滋味。
他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接受这种说法
他想要沈知夏信任他、相信他是真的爱她,而不是像她说的,把他的爱当成好感和欲望混为一谈。
他是真的爱她,爱得刻骨铭心。
可她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没错,他以前是犯过不少错,但也付出过真心。
就算有过误会、沟通不畅,也不至于让她彻底不信自己的感情吧
林景川自认为对沈知夏的付出,比对任何女人都多。
他娶了她,还为了她改变生活,可最后还是让她失望了。
失败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难受。
这次提出暂停亲密关系,其实有两个原因：
一是沈知夏当时气得眼眶发红,他实在不忍心再争执；
二是他知道,只要睡在一起,自己肯定控制不住。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两人的婚姻不只是靠欲望维持。
可现在躺在黑暗里,他开始后悔了。
也许不用牺牲亲密关系,也能证明自己的爱
万一因此破坏了两人之间仅有的纽带,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儿,他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沈知夏一起床,林景川就察觉到了。
她尽量轻手轻脚,生怕吵醒小禾,可林景川还是能听见细微的动静。
想到昨晚的决定可能让她也没睡好,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往常他都会健身,今天却没去,匆匆洗漱完就去找沈知夏。
卧室、厨房都没人——按说她心情不好时喜欢做烘焙,厨房却干干净净。
找遍整个公寓,只看到小禾还在熟睡。
他问门口的保镖：太太去哪儿了
在屋顶。
一个人林景川语气有点急。
虽然想让沈知夏尽量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她是豪门太太,身边必须有人照应。
保镖在远处守着。
林景川点点头,又去敲弟弟的门。
弟弟果然正在换健身服,他简单交代了句：
帮我看着小禾,我找知夏有点事。
确定女儿有人照顾,林景川直奔屋顶。
保镖站在角落,他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沈知夏背对着他,正望着日出发呆。
她穿着睡衣,披着件外套,窝在沙发里,手里捧着杯热茶。
这样居家的样子,反而比平时精心打扮更让他心动。
早啊,知夏。
沈知夏回头,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喜怒,也没了昨晚的怒气。
林景川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好是坏。
早。看来你准备好开始新一天了。沈知夏说。
林景川耸耸肩。
他从来不会穿着睡衣来屋顶,在他看来,随时保持体面是基本要求,这也是他和沈知夏不同的地方。
他没坐旁边的单人椅,而是挨着沈知夏坐下：昨晚睡得怎么样
沈知夏似笑非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睡得还挺好。本来气你又听你妈的话,后来突然就累了,倒头就睡着了。
林景川心里一紧。
她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对自己失望到极点了
是累了、不想再折腾了吗
我妈说,想弥补过去的错,就得学会牺牲,
林景川慢慢说,我能想到最大的牺牲,就是暂时放下亲密关系。不过说实话,她应该没想到,性其实掩盖了咱们婚姻里很多问题。
沈知夏盯着他,像是想看透他的心思：是吗在别墅的时候,你也知道她怎么说的。
我知道。但老一辈人可能真觉得,怀孕期间分开睡对孕妇好。
之前沈知夏去别墅时,脸色不太好,或许婆婆就是因为这个才多嘴。
沈知夏没点头也没反驳,只是微微颔首。
她向来大度,就算被冒犯也能保持理智——以前她向自己求助,对抗婆婆和小姑子时,这份理智却被自己忽视了。
我跟我妈说了,如果因为她们的原因让我失去你,我就跟她们断绝关系。
林景川说得很认真。
这点弥补远远不够,但他是真心的。
沈知夏眼里闪过惊讶：你认真的
当然。听到她怀疑的语气,林景川又气自己——是自己一次次让她失望,才让她连这种承诺都不敢相信。
你能这么说,我很感激,但别自欺欺人了！
沈知夏语气很淡,就算没她们掺和,要是真走到离婚那一步,也怪不到她们头上。
林景川浑身紧绷,咬着牙说：我知道。
你自己违背承诺,嘴上说爱我,却一次次让我觉得自己不重要。
刚结婚时,沈知夏哭着、喊着说过这些话,可他从没真正听进去。
现在她语气平静,反而更让他揪心。
林景川喉咙发紧,眼眶发烫：对不起。
你真觉得自己错了还是只是不想输给你弟弟,想证明自己是个好丈夫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林景川心里一阵刺痛。
他向来理性,很少流露情绪,可沈知夏这话,比什么都伤人。
对。沈知夏只回了一个字,语气冷冰冰的。
换作以前,她肯定会说很多,会哭、会闹,可现在的平静反而让林景川慌了神。
我承认,我不想让你觉得别人比我更称职,我就是好胜,林景川叹口气,生平第一次怀疑,争强好胜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但更让我难受的是,你觉得我是个不合格的丈夫。你是我能想到最完美的妻子,要是我给不了你同样的爱,我接受不了。
以后说不定会变呢。
沈知夏这话,不是说他会变好,而是暗示自己可能不再爱他。
不会变,我保证。
以前我总妥协,以后不想再忍了！
沈知夏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谁的面子都不打算给。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满足你。
林景川又许下承诺,这次,他发誓不会再让它落空。
如果我想在没有你妈和你妹掺和的情况下,用半年时间修复我们的关系,你能做到吗
沈知夏的语气里,满是对他的怀疑。
10
林景川第一反应就是想否认。
换做以前,他肯定会拿老爷子的话当挡箭牌,坚持林家的老规矩。
可刚答应过老婆要好好修补婚姻,话还在耳边热乎着呢,总不能立马食言。
现在摆在他面前就两条路：
要么还按老样子,让沈知夏继续迁就林家那套；
要么狠下心做些改变,让她知道在自己心里,她比啥都重要。
你真打算连儿子出生都不让我妈来
他压下心里的烦躁,又问,小禾呢你也不让她见奶奶
我不能再让女儿跟着受委屈。
沈知夏说得斩钉截铁,语气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那你说怎么办
以后让弟妹帮忙盯着,我才放心你妈和孩子见面。
还有不到三个月孩子就生了,到时候怎么办
这段时间,我不想看见你妈和你妹！
沈知夏态度强硬,住院的时候也别让她们来。
我妈知道了得多伤心。
林景川没跟她吵,只是想让她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沈知夏冷笑一声,反问他：我问你,要是有个公司吃着你的资源,却在背后搞小动作,到处说林氏集团的坏话,你会怎么办
直接搞垮它。
林景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完叹了口气。
但这是一家人,又不是商业对手。
我没说是对手,是本该跟你一条心,却为了自己的私心背后捅刀子的人。
林景川点点头,承认她说得有道理。
我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但也得让你妈好好反省反省。要是当初听了她的话跟你离婚,小禾只能在美国长大,这个孩子也根本不会出生。她恐怕连孙女都见不着,更别说抱孙子了。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林景川心上,他慌了神,声音都发抖：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求你,别离开我……
我本来没这个打算,但要是顺着你妈的意思,我们早就过不下去了。
她以前觉得你配不上我……林景川不得不承认。
他妈上次来办公室道歉时,确实说得直白。
这么说,她现在改主意了
嗯,改了。
希望是真的,但这半年我不想跟她们有来往,你也别去见她们。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
沈知夏毫不退让,这段时间让你弟照顾你妈。我不想整天猜你做事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讨她欢心。我就想安安静静和你重新过日子,不想再被那些闲言碎语搅和。
她往前凑了凑,眼神诚恳：只要咱俩都真心想把日子过好,这半年好好磨合,说不定以后你不会总把她的感受看得比我重,我也能重新信得过你。
听到信任两个字,林景川心里一阵刺痛。
他最想要的,除了老婆的爱,就是她的信任。
致远结婚后直接住顶楼,真是做对了。林景川自嘲地笑了笑。
以前他还怪弟弟不听妈的话,现在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他大概是从我们的教训里学乖了。沈知夏靠在沙发上,抿了口茶。
是我的错,不怪你。
也不全是你的错。当初搬进你家老宅,我没坚持反对；后来过了好久,才发现你妈和你妹是故意针对我。
因为你根本想不到她们会这么做,换做你家人,肯定不会这样。
沈知夏当初心软,是看林家接连出事,又被婆婆一家人就该住一起的话打动。
毕竟林家几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对,我妈虽然一开始不喜欢我大姐夫,但从没当面说过一句坏话。
那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
我也看不上那人,就找我妈吐槽。结果她跟我说,只要我姐喜欢就行,我们的意见不重要。
后来怎么又改变想法了
说简单点,是他变好了,我们也想通了；说复杂点,我姐得了卵巢癌,这病特别凶险,全靠我姐夫到处托关系,硬是在加拿大给我姐争取到一个治疗名额。从那以后,我才知道他对我姐是真心实意的好。虽然他平时不擅长说好听的,说话还直,但关键时刻真靠得住。现在我和我妈都特别感谢他。
我妈现在觉得你特别好。他妈之前反省了好久,还跟林景川说后悔当初对沈知夏的态度。
等半年后,她要是还这么想,当面跟我说吧。沈知夏在这事上一点都不让步。
我从来不会故意骗你。
故意的不会,但有时候不知不觉就说了假话呢
林景川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有啥要求
我想继续住顶楼。
这小事,没问题。
弟妹说,能把公司那几层客房改一下,给亲戚住,也能当保镖宿舍,再弄个儿童活动室,给孩子们玩。
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都听你的。
我想把家里弄得更适合带孩子。
沈知夏指了指屋顶花园,把昨天和林可心商量的改造计划说了一遍。
我在附近找栋楼挪直升机坪,把屋顶改成儿童乐园。林景川当场拍板。
既然住顶楼,就得给家人最好的条件。
沈知夏有点意外：你真愿意
过去五年里,只要你开口,这些事我早该办了。
你可能觉得自己会,但我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以前的事没法证明,但现在我就想让你过得舒心。
不是开心吗
谁也没办法保证让别人一直开心,但让你过得踏实,我能做到。
沈知夏又喝了口已经凉透的菊花茶：你说得对。
我就盼着能说到你心坎上。
我知道。
沈知夏犹豫了一下,孩子出生后,我不想再天天跟着你应酬,想多陪陪孩子。
看你现在这样轻松些,我也放心。林景川心里不是滋味。
以前他根本没发现,老婆强撑着陪他出席各种活动有多累。
是轻松些。
那就按现在这样来。
沈知夏愣住了,像是等着他反悔。
可林景川没再说什么,她这才笑着点头：这样挺好。
以后的应酬,让弟弟和弟媳多去。
你不会自己偷偷去参加吧
当然不会。我也想多陪陪孩子。
林景川嘴上没说想她陪着,但心里清楚得很。
那就好。沈知夏把脚从沙发上放下来,今天聊得差不多了
还没。林景川往前凑了凑,我想每周都抽时间约会,不管有没有工作上的应酬。
我也想,景川。
沈知夏刚要起身,又被他叫住。
还有,我喊你‘宝贝’的时候,别再躲开,行吗
沈知夏认真想了想,说：我尽量。
昨晚那事……林景川刚开口,就被她打断。
虽然当时很生气,但现在觉得,暂时分开睡也许是好事。
真的要整整半年
林景川急得声音都变了。
半年只是针对你妈和你妹。
我还有十周预产期,产后再恢复六周,加起来也就四个月。
四个月也太久了！
这不是你提的主意吗
我当时脑子一热,现在后悔死了。不过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反而让我们更了解彼此了。
沈知夏点点头,这话正说到她心坎上：我也这么觉得。
但说好了,这个‘禁令’可不能一直延长。
我也不想一直这样。
那就好。
林景川低头吻住她,沈知夏放松身体靠进他怀里。
两人吻得气喘吁吁,却没急着更进一步。
被他这样抱着,沈知夏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很久没感受过这种单纯的亲密了。
你说要陪我逛街沈知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堂堂林氏集团大老板,怎么会干这种事
林景川笑着戳了戳她的肚子：再过两个多月儿子就出生了,婴儿房还啥都没准备呢。
佘山不是有现成的婴儿房沈知夏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婴儿床、小衣服,自己早该让人搬到城里来,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周末回佘山用得上,但平时在这儿也得准备一套。
这时小禾风风火火跑进来,育儿嫂紧跟在后：爸爸,你要跟我们去游泳吗
今天不行,宝贝。爸爸陪妈妈去买东西。
小禾皱着鼻子,满脸嫌弃——这点随她爸,都不爱逛街：我也要去吗
不用,你跟张阿姨游泳,中午去可心阿姨那儿吃饭,然后乖乖睡午觉,好不好林景川叮嘱道。
回头还得再请个育儿嫂,佘山的杜阿姨只愿意兼职,不肯来城里长住。
一听说能去找可心,小禾立马来了精神：我保证好好午睡！
沈知夏看着丈夫连这些琐事都记得清楚,忍不住夸道：没想到霸道总裁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你满意就好。
林景川的笑带着几分暧昧,小禾蹦蹦跳跳跟着保镖出门后,他又往沈知夏身边凑了凑,就算不能睡一张床,我也盼着你哪天心软让我回去。这阵子在书房放张折叠床就行。
顶楼空间宽敞,书房塞张床绰绰有余。
以前林景川总说家里没法招待客人,其实餐厅的大桌子拉开能坐十人,客厅办小型酒会也不挤,再加上屋顶花园和露台,完全够用。
可不是我赶你走的,是你自己提的建议。
两人先去商场买婴儿用品,逛了几家高端母婴店,婴儿床和尿布台却始终没挑到合心意的。
正犹豫时,林景川突然让司机往城郊开。
这是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
我讨厌惊喜。
得了吧,上次过生日,是谁拆礼物拆得比小禾还兴奋
沈知夏被戳穿,忍不住笑了：快说嘛！
饿不饿先吃午饭
话音刚落,沈知夏的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
林景川笑得开怀,沈知夏又羞又恼,干脆凑过去亲他。
两人吻得缠绵,分开时,沈知夏认真地说：谢谢你,愿意花时间陪我。
能让你开心,我也高兴。
不只是开心,沈知夏轻轻摇头。
是知道你真心想和我在一起。
林景川没接话,只是伸手把她散落在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他们都在努力看向未来。
餐厅露天的座位能看到远处的湖景,沈知夏点了份菠菜派,却不停往嘴里塞开心果。
最后一颗进肚,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还要吗林景川忍俊不禁。
沈知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怀这个孩子特别想吃咸口的。
说不定是身体缺营养。
才不是,就是嘴馋。
林景川笑着招呼服务员加单,沈知夏打趣道：再吃下去,我都要变成绿巨人了。
就算真变绿了,我也照样喜欢你。
这话让沈知夏心里一颤。
结婚这些年,林景川很少说甜言蜜语,她渐渐以为他的感情淡了,甚至怀疑他从没真正爱过自己。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知夏小声说,刚谈恋爱那会儿,虽然你话也不多,但我能感觉到……
是我错了。林景川打断她,总觉得行动比说漂亮话实在,却忘了有些话不说出口,你会没安全感。
沈知夏苦笑：要是问题这么简单就好了。以前我爸也不爱说肉麻话,但我知道他疼我妈。可你不一样,你……
她顿了顿,你从没让我觉得自己是你生活的重心。
是我让你失望了。林景川握住她的手,以后不会了。我不仅要说‘我爱你’,更要让你实实在在感受到。
沈知夏心里一暖,又忍不住叹气：修复婚姻哪有那么容易以前我都习惯了,现在你突然说要改变,万一做不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试怎么知道林景川看着她的眼睛,维持现状才是最大的冒险。
因为你怕我离开
林景川沉默片刻,点点头：我承认,以前总觉得只要婚姻表面维持住就行,直到你说不信任我,我才慌了。我不敢赌,更不想失去你。
沈知夏摸了摸肚子,感受着胎动带来的安心：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咱们还有两个孩子。
所以我想明白了,林景川握紧她的手,比起照顾原生家庭,我更该守护好我们的小家。
沈知夏突然想起之前的禁令,有些愧疚：要是你想去看你妈,不用听我的,我不该拿这个……
你总替别人着想。林景川打断她,但这次听我的,等你真正愿意原谅她们,我再去。
沈知夏却突然变了脸色：这跟原谅没关系！我不想见母老虎,不想再委屈自己。你现在这样,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又在逼我妥协！
林景川被骂得一头雾水：我这不是想两边都顾好吗
顾好你根本没把我的感受当回事！沈知夏气得站起来,餐巾重重摔在桌上,先把咱俩的问题解决了,再来谈什么‘阖家团圆’！
林景川愣了两秒,突然笑出声：你说我妈和我妹是母老虎
沈知夏没心思开玩笑：别转移话题！我嫁给的是你,不是你们全家。我有权决定跟谁来往！你要是真想改变,就该尊重我的选择,而不是打着‘修复关系’的旗号道德绑架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
林景川小跑着追上来,伸手想扶她,却被躲开了。
回车上的一路,两人都没说话。
沈知夏望着窗外,心里又委屈又愤怒——从结婚那天起,她放弃了太多：自由、隐私,甚至连回娘家小住都成了奢望。
现在林景川还要她咽下这口气,去讨好处处刁难她的婆婆和小姑子,凭什么
林景川几次想开口缓和气氛,都被沈知夏冷脸打断。
直到车子停在商场门口,他再次伸出手,语气软下来：消消气,陪你把婴儿床挑完,行吗
沈知夏别过头,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这场争吵暂时平息,可两人心里都清楚,要修复的不只是感情,还有被一次次践踏的信任。
11
林景川神神秘秘带沈知夏去的地方,是老城区一条巷子里的婴儿家具店。
这家店看着不起眼,推开门却满是惊喜。
沈知夏最近学会了不把烦心事放在心上,干脆暂时不管身边的丈夫,自己逛了起来。
店里每件家具都像是艺术品。
沈知夏一眼就看上一套深棕色实木婴儿床,还配着带换尿布台的储物柜,复古又大气。
她越看越喜欢,拉着店员问这问那,重点打听做工和安全问题。
您放心,我们的家具都是按出口标准做的,质量绝对有保障。
突然,一个沉稳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沈知夏回头,看到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
她惊讶地问：这些全是您亲手做的边说边指着店里的家具。
男人笑着点头,满脸骄傲：是啊,从选料到打磨,每一步都不含糊。
太厉害了！您这手艺是怎么学的
我爷爷就是老木匠,我从小在他的作坊里长大,跟着学刮腻子、上漆,慢慢就传承下来了。
所以您就接着干这行了
男人点点头。
沈知夏忍不住分享：真巧！我小时候跟着奶奶学做点心,现在成了糕点师。
你奶奶肯定特别骄傲,看着自己的手艺在你身上延续。
您爷爷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男人的笑容淡了些：我十几岁时爷爷就走了。不过每次在作坊里给孩子们做家具,就感觉他还在旁边指导,好像他的手艺和故事都跟着我呢。
沈知夏听了眼眶一热,赶紧抹了把眼睛：说得真好……不好意思,怀孕后就容易多愁善感。
男人刚要掏纸巾,林景川已经先一步递上自己的手帕。
她接过手帕擦了擦：谢谢,景川。
您是林太太吧男人问。
她是我老婆。林景川直接侧身挡在两人中间,把男人往后挤退半步。
可人家一点没被吓到,还冲沈知夏眨眨眼：你老公这护妻模式全开啊。
沈知夏抬头看了眼林景川,心里直纳闷：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大醋劲儿
她耸耸肩,又转头问木匠：这套家具我特别喜欢,能订吗
既然您喜欢,我这周就给您送货上门。
林景川突然冷着脸说：再看看别家吧。
不用,就这家了。
沈知夏态度坚决,又笑着跟木匠说,要是这周能送到最好,我这预产期没几天了。
林景川嘟囔了一句：早上还说不想出来逛呢。
沈知夏白了他一眼：我啥时候说不想逛了就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提。
店主挺会来事儿,笑着问林景川收货地址,问完又转头问沈知夏：您买摇篮了吗
沈知夏说早上刚买过。
店主随口提了句：我这儿还有个摇篮,跟您挑的这套风格一模一样。
沈知夏心里痒痒的,特别想去看看,可又觉得已经买了新的,再要一个太浪费。
正犹豫呢,就听林景川说：带我们看看。
沈知夏轻轻碰了碰他,示意他好好说话。
林景川皱了皱眉,才加了句：麻烦您。
店主一边领路一边打趣：您太太把您治得服服帖帖啊
她自己还没发现呢。
她是真没看出来
有时候确实反应不过来。
沈知夏没搭理他俩斗嘴,一看到屋里摆着的摇篮就挪不开眼：太好看了！
摇篮带滑轮,以后在复式楼里推着走方便极了。
同样的复古设计,深棕色木料被打磨得温润发亮,一看就是用心做出来的。
这套也一起送吧。林景川说着就要拉她走。
沈知夏没动：可咱们已经买过摇篮了。
退了就行。
这也太浪费了……
你喜欢就不浪费,我就想让你开心。
不就是个摇篮嘛……
话是这么说,可沈知夏心里明白,这哪只是个摇篮
林景川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以后不用再将就了。
还是自己想多了
回去的路上,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
林景川伸手握住沈知夏的手,轻轻捏了捏,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摩挲：老婆,刚才是我不对。
这声老婆叫得格外认真。
沈知夏侧身看着他：咋突然道歉
林景川盯着交握的手,像是要从指缝里看出答案：刚才跟个愣头青似的,你平时不总这么说我吗
偶尔吐槽而已。
我就是见不得别的男人跟你套近乎。
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小心眼
平时参加公司活动,这种社交场上的寒暄太常见了。
沈知夏虽然不舒服,但也知道是场面上的事。
好在林景川从没跟人搞过这些,不然她哪能忍
她自己向来客客气气,但也从不会给人错觉。
以前我心里踏实。
林景川这话像是憋了很久才说出口。
沈知夏心里一紧：现在不踏实了
怕你不爱我了,怕留不住你……林景川苦笑着摇头。
我啥时候说过要走
你之前不是说,咱们这么坦诚相待太冒险吗
沈知夏点点头：所以你就没安全感了
按说以林景川的性子,肯定要嘴硬。
可这次他却老实承认：自从那次家庭聚会后,心里就一直没底。
就因为我说你弟比你会照顾人
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沈知夏想辩解,又把话咽回去——他既然这么想,解释也没用。
我还以为,这么多年我没离开,你多少能有点信心,没想到反而更慌了。
哪个男人愿意觉得老婆不离婚只是为了孩子反正我不愿意。
林景川突然提高音量,跟刚才低落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留下不只是为了孩子。
确实,怀第一个孩子时,她为了孩子选择忍下委屈。
但……刚结婚时我爱你,怀小禾时我爱你,现在我也爱你。
沈知夏咬咬牙,决定把心里话全掏出来。
就算还爱,也不是当初那种感觉了……
林景川声音发闷,像是强忍着情绪。
他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沈知夏知道他想错了：景川,咱们在佘山院子里,晚上一抬头全是星星,密密麻麻跟撒了把碎钻似的。在城里虽然看着星星少,其实一颗都没少。
她隔着安全带往他身边凑了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说,是星星真的消失了吗
林景川没吭声,一动不动盯着前方。
只是城市灯光太亮,把星星遮住了。佘山能看见的星星,这会儿也在咱们头顶挂着呢。
你到底想说啥林景川的声音有点发颤。
景川,那些‘星星’一直都在。
突然有温热的水滴落在沈知夏手背上。
她愣住了,紧接着又是一滴。
景川
怎么可能还在
林景川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沈知夏从没听过的脆弱,比求婚那天还要激动。
那会儿他自信满满,认定她一定会答应；可现在,他竟因为她如此难过。
沈知夏反手紧紧握住他：我真的爱你。
林景川突然情绪失控,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感受到丈夫的脆弱,沈知夏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两个人就这么紧紧抱着,这么多年的委屈、误解,好像都随着眼泪一起流出来了。
我也爱你,老婆,你一定要信我……
沈知夏没说话。
她心里信他,可又忍不住想：如果他一直爱她,为什么以前总忽略她的感受
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找个没人打扰的地儿,我想好好抱抱你。
沈知夏想缓和气氛,开玩笑说：再开个酒店套房
林景川却一脸严肃地摇头：这种事,还是回家说。
行。
林景川掏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过了会儿说：搞定了,今晚让弟弟和弟妹帮忙带小禾。
他们真好。
弟弟也盼着咱俩把矛盾解开。
也是,他一直拿我当亲姐。
林景川闷闷地应了声,又补了句：我弟确实比我会体贴人。
你也挺会疼人的,别总这么贬低自己。
你真这么觉得林景川语气里全是怀疑。
虽然磨合了五年,但你发现你妈和你妹刁难我,不也立刻护着我知道我想多跟你待在一起,不也开始调整工作
那是怕失去你,跟体贴不沾边。
就是体贴！对了,你说让佩佩帮忙重新装修别墅她下周来,正好可以聊聊。
佩佩是做室内设计的,最擅长温馨居家的风格,沈知夏一直很喜欢。
以前我光图省事,总听我妈的,不知道忽略了你多少想法,就做对这一件事,哪够啊
沈知夏笑了：是谁专门腾出一整天陪我买婴儿用品看我累了就催我休息我喜欢个摇篮,二话不说就买下来就算人家老板跟我多说两句话,也依着我把东西订了
想起木匠那句你老婆把你吃得死死的,沈知夏心里突然暖烘烘的。
林景川是不是真的变了,一门心思就想让她开心
你跟那木匠挺聊得来,有不少共同话题。
哪有我跟你才有共同话题,咱们有感情,这比啥都重要。
你真这么想
现在真这么想。
林景川眼睛一下子亮了,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变得格外甜蜜。
车子停在家门口时,沈知夏心里满是期待,只想和丈夫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进门后,两人有了一场深入的交流。
林景川紧紧抱着沈知夏,温柔地在她耳边诉说着爱意。
这一刻,他们之间不再有隔阂,只有满满的爱意与理解。
事后,林景川轻声承诺：以后要是不想见我妈和我妹,就不见。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沈知夏靠在他怀里,忍不住问：能做到吗
说到做到。
看着林景川坚定的样子,沈知夏忍不住笑了。
这时,林景川突然说：咱们搬去美国住段时间吧,离你爸妈近点。我和弟弟商量好了,公司交给他管,我去开拓美区。
什么你认真的沈知夏惊讶地看着他。
只要你能开心,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在这儿跟我家人处得不愉快,回美国肯定舒心。
我现在就挺开心的。刚开始当你老婆确实难,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是你老婆,我爱咱们现在的生活。
为了让日子过得自在,他们商量好不住家保姆,只请钟点工打扫,这样沈知夏随时能下厨,也能更多参与孩子和老公的生活。
现在的日子,我满意得不得了。
可我之前没看出来……
沈知夏靠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是不敢表现得太开心,也不敢信这些改变是真的。以前总担心好日子过不长久。
那现在还怕吗
不了。
想起他愿意放弃家族事业,陪她换个城市生活,沈知夏心里特别踏实。
现在我知道,为了咱们的家,再难也值得拼一拼。
以前为什么觉得不值得
以前我真觉得,在你心里我没那么重要,再怎么争取也是白费力气。
现在想法变了
你为了让我开心,做了这么多让步。以前我没发现,其实你一直在默默努力。
还不够。
现在这样就够了。我信你,也爱你。
我也爱你,这辈子就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两人依偎在一起,又聊了很久,规划着未来的生活,甜蜜的气息弥漫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12
沈知夏提前一周生下了儿子,她和林景川用两个爷爷的名字,给孩子取名叫林承远。
生产那天,林景川的妈妈一大早就守在产房外。
其实临产前,她还是心软了,给婆婆打了电话,让老人家也来医院看看孙子。
说来也巧,婆婆之前就专门写了封长信跟她道歉,字里行间满是诚恳。
后来俩人还通了几次电话,虽说每次时间不长,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话里带刺,挑她这不好那不对的了。
现在林景川每周都会固定去陪婆婆吃顿午饭,但从没强求过沈知夏一起。
至于小姑子,还是老样子,一点没改变尖酸刻薄的性子。
不过这是林景川自己做的决定,主动疏远了妹妹,倒不是沈知夏提的。
她想着,说不定哪天小姑子能懂事些,学会体谅别人,但在那之前,自己总算不用再听那些伤人的话了。
现在林景川特别尊重沈知夏的想法,尤其是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
俩人意见不合的时候,就坐下来好好聊。
偶尔也会吵得面红耳赤,毕竟都是急脾气,但每次和好后感情反而更好了。
沈知夏的妈妈都说,女儿现在看着可比以前精神多了,又变回了那个有主见、风风火火的性子。
儿子出生满八周那天,林景川突然说要带沈知夏去补度蜜月。
他们包了艘大游艇,带着孩子、保姆还有保镖,沿着沿海城市挨个玩。
虽说一路上风景美极了,但沈知夏最盼着回家——因为这次不一样,蜜月的浪漫不会因为回到家就结束。
回到日常的生活里,林景川还是跟在外面度假时一样体贴。
早上会悄悄把早餐摆到床头,晚上不管多忙都会抽时间陪她散散步。
就连给孩子换尿布、泡奶粉这些事,他都抢着干,说要让沈知夏多休息。
看着丈夫忙前忙后的样子,沈知夏有时会想,以前那些磕磕绊绊好像都过去了。
现在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听着儿子咿咿呀呀地学说话,这种平淡又温暖的日子,才是她一直想要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