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天宫之上 > 第一章

妈的!我低头望着自己那双粉红色的猪蹄,满心愤懑地骂道:怎么其他主角重生都是逆袭大神,战力大佬,有钱的高富帅,怎么轮到我重生却只剩下猪了!
这双猪蹄在眼前晃悠,粉粉嫩嫩却又无比滑稽,让我觉得这命运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我张了张猪嘴,发出含混不清却又满是愤恨的声音,咒骂着这世间的不公。
重生这个赛道,仿佛从一开始就将我摒弃在外。
想着刚刚离开的上一世,那些憋屈、愤怒与无奈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我越想越气,简直快要将自己淹没。
上一世,我不过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员工。
我的工位在办公室西北角,正对着那台嗡嗡作响的中央空调出风口。
那出风口像是永不停歇的怨妇,源源不断地吹出冷风,让我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永远停在了23:59,像是凝固了的噩梦,坏了很长时间了。我找信息化的人过来修,可他们总是敷衍了事,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始终没个着落。
久而久之,那静止的时间仿佛成了我黯淡人生的象征,永远停留在疲惫与绝望的边缘。
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
自从上个月连续加班后,有次在办公室直接晕倒。从那以后,视网膜上就开始慢慢显现出发炎的痕迹,看东西总是模模糊糊,像是蒙了一层永远擦不掉的雾。每一次眨眼,都伴随着微微的刺痛,仿佛身体也在抗议我那无休止的劳累。
小陈,饮水机换水。李主任的保温杯突然出现在隔板边缘,那保温杯里,枸杞在暗红色液体里浮沉,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李主任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来使唤我,仿佛我不是一个有能力的策划,而是他专属的杂役。
他的侄子李明浩正在对面工位打着游戏,那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和欢快的游戏音效,在这压抑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椅背上搭着上周我从展会扛回来的锦旗,那本是属于我的荣誉——年度新锐策划,凝聚着我无数个日夜的心血,现在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整天无所事事的李明浩后方,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吱!打印机突然发出卡纸的嘶吼,那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无奈地蹲下去掏纸屑,这时,听见李明浩的AJ踩在转椅横梁上,发出得意洋洋的声音:叔,市局张叔刚回微信了,他说那个智慧社区项目可以给我……与此同时,碎纸机正无情地吞吐着我熬夜写的方案,满地纸屑像被撕碎的日历,一片一片,淹没了我前段时间为做这个方案所付出的艰辛。每一片纸屑,都像是我破碎的梦想,被随意丢弃在这冰冷的办公室地板上。
听到这个消息后,满心疲惫的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前往洗手间。
洗手间的镜面映出我发红的眼睑,眼神里满是疲惫与不甘。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是我上一世生活的真实写照,充满了挣扎与无奈。
隔壁隔间传来营销部王姐的嗤笑:呵!没背景的驴就别往瓷器堆里扎,上次他交的策划案居然敢比咱们李公子早半小时……随后,冲水声淹没了后续的嘲讽,但那些话却像毒刺一样,深深扎进我的心里。
我盯着马桶旋涡中心,逐渐浮现出李明浩毕业典礼上的合照——他父亲正在给校长递房产捐赠协议。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的不公背后,是如此赤裸裸的权势与利益的勾结。
年终评审会那天,中央空调喷出带着铁锈味的冷风,直直吹在我的头上。本就精力憔悴的我,在这股冷风的侵袭下,变得更加提不起兴致。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振作起来,开始汇报我的述职报告。然而,刚讲到第三页,李主任忽然举起缠着沉香手串的左手,故作严肃地说道:小陈啊,年轻人要脚踏实地。话音刚落,投影幕布应声亮起,我熬了三十八版的设计方案正署着李明浩的名字,背景里甚至还保留着我在素材网站的水印。那水印就像一个耻辱的烙印,在所有人面前昭示着我的努力被无情窃取。
这是张局亲自指导的项目。李明浩起身整理阿玛尼西装的下摆,那昂贵的袖扣反射出的冷光,直直刺进我瞳孔,让我一阵刺痛。陈哥要是感兴趣,可以来我们项目组打打下手。他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那笑容里满是对我的轻蔑。
会议室里响起整齐的掌声,那掌声在我听来,却像无数把手术刀,一下一下地解剖着我的肋骨,每一刀都割在我的心上。
从那天起,我的考勤表开始渗出霉斑,就像极了这个职场的腐败不堪。
明明我每天都准点打卡,可OA系统却总是莫名其妙地显示迟到十七分钟;提交的报销单也仿佛在流程里迷了路,直到贴满泛黄的便利贴,才被财务部不耐烦地扔回桌面。
每一次看到那些被退回的单据,我都觉得自己的尊严也被一同扔在了地上。
有次我在消防通道发现李明浩搂着新来的实习生,那暧昧的场景让我一阵恶心。
可隔天,我就收到匿名举报信,监控录像里那个摸进女厕的背影竟穿着我的灰外套。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又被李明浩算计了,他总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打压我,试图将我彻底赶出这个公司。
失眠第三十九天,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寂静得可怕,只有我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我坐在桌前,无意识地啃着指甲,眼神呆滞地看着未保存的招标文件突然开始自动删除,那进度条快得像绞肉机吞吃血肉,一点一点吞噬着我最后的希望。
当我惊恐地扑向主机时,慌乱中踢翻了李明浩插着U盘的接口,屏幕弹出正在传输的聊天记录窗口:
叔,姓陈的电脑里那份市调数据要不要处理掉
改成错误参数,让他在后天的汇报会上自爆。
明白,就跟上次篡改他给住建局的报表一样。
看到这些对话,我的心彻底凉了。原来,我一直以来的努力,都被他们像小丑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晨会上,当我愤怒地掀翻投影仪时,所有人都露出早有预料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惊讶,只有冷漠与嘲讽。李主任转动着檀木佛珠,假惺惺地叹气:压力太大就休病假吧,精神科赵主任是我老同学。就在保安架住我胳膊的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裂成了无数碎片,一片片掉进李明浩把玩的打火机里,被无情地燃烧殆尽。
我终于感觉到自己,已经扛不住了。
那天,天台铁门居然没锁。
风把去年的跳楼事件通报单拍在我脸上,告示栏里还粘着发黑的血痂。
看着那血痂,我心中一阵寒意。原来在我之前,这个角落已经吞噬过三个因个人原因离职的灵魂。那些人,或许也和我一样,在这黑暗的职场中挣扎,最终被彻底压垮。
手机突然震动,母亲发来六十秒语音,点开的瞬间外放出李明浩的声音:陈哥怎么不接电话张局说智慧社区项目要追责……
data-fanqie-type=pay_tag>

还没等他说完,我跨坐在楼顶锈蚀的避雷针支架上,看着城市霓虹闪烁,却觉得那灯光仿佛化作了流动的猪饲料槽。
某个瞬间,我闻到浓郁的腥臊味,仿佛有双沾满猪油的手在背后轻推。
我对这个世界早就失去了希望,看了眼城市最后的繁华,心中满是绝望,随后纵身一跃,迎着向上的晚风。
坠落途中经过22楼窗户时,我看见李明浩正举着香槟杯向我的工位致意,杯中液体红得像配种室地上的血……
新来的一声突兀的猪叫,如同一记重锤,硬生生地将我从那不堪回首的回忆深渊中敲醒。
隔壁铁栏后,传来一阵沙哑且带着疲惫的哼唧声。
我转过头,只见一头脊背生疮的老母猪,正慢悠悠地啃食着槽边的青苔。
那青苔在它嘴里被嚼得嘎吱作响,仿佛是这猪圈里唯一能入口的东西。劝你别盯着食槽看,老母猪一边咀嚼,一边含糊地说道,等猪王吃完前两勺,剩下的连泔水渣都不剩。
刹那间,一股浓稠得几乎能让人窒息的腥臊味,猛地灌入我的鼻腔。
我这才惊觉,整张脸都深深陷在一堆发霉的稻草堆里。
前额还残留着坠楼时水泥地那刺骨的冰冷触感,可此刻,却被湿热黏腻的呼吸所取代,那是来自周围猪群的气息,让我一阵恶心。
我下意识地抬起前蹄——没错,此刻我拥有的是蹄子——在沾满粪污的水泥地上划出一道道颤抖的划痕。
我本想用它来拨弄正在慢慢下垂的鼻涕,可怎么努力也够不着。
也许,不是猪腿太短,而是我上一世的人生实在太过短暂,短暂到还来不及实现任何梦想,就已被命运的车轮无情碾碎。
听完老母猪的话,我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十米外的铁栏被漆成了刺目的猩红色,仿佛是用鲜血染就。
五头浑身腱子肉的公猪正疯狂地争抢着食槽,它们的獠牙在日光灯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突然,最壮硕的那头公猪一口咬住了同伴的耳朵,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混着血沫喷溅在铁栏上,那画面残忍得如同人间炼狱。
我本能地想要后退,后蹄却踩到了一团温热的物体。
我惊恐地回头,看见三只粉红肉团正趴在一头垂死母猪的腹下,贪婪地吮吸着母乳。
而那头母猪,腹部溃烂的伤口里,蛆虫正随着它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仿佛在宣告着生命的消逝。
第七胎了。老母猪把溃烂的鼻子卡在铁栏间隙,声音里满是无奈与悲凉,上次产崽时子宫脱落,饲养员用铁丝给她缝回去。说着,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伴随着一阵痛苦的抽搐,咳出了半截手指长的铁钉。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上周逃跑的母猪,现在应该在配种室。
果然,深夜里那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印证了老母猪的话。
金属碰撞的声音从走廊尽头清晰地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两个穿着胶靴的工人拖着铁链,一步一步地走来,链子那头拴着的母猪,后腿血肉模糊,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在血泊中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肠子从腹部拖出,足足有三米长,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白,仿佛是对这残酷命运的无声控诉。
目睹这一切,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反抗意识。
我开始用獠牙不停地磨蹭铁栏底部的螺丝,每一下都带着我对自由的渴望。
我可不想在这肮脏、充满苦难的猪圈内,再浑浑噩噩地度过我重生为猪的一生。
我要去外面的丛林,去看看那自由的天空,我要做一头无拘无束的野猪!
铁锈混着血腥味在我口腔中肆意蔓延,那味道恶心至极,但我顾不上这些。
在某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我听到了螺母松动的那一声脆响,那声音如同天籁,仿佛我向往的自由终于触手可及。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我。没等我把鼻子探出缺口,整排铁栏突然通上了电,蓝紫色的电火花顺着唾液瞬间窜入我的喉咙。那股电流带来的剧痛,让我浑身抽搐,仿佛灵魂都要被撕裂。
第19号又犯病了。一个穿蓝制服的男人在本子上划了个勾,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正往注射器里抽取着浑浊的液体,问道:这批种猪的应激反应超标三倍,要不要加大镇静剂剂量
我的獠牙在第二次越狱时,被电击熔断。那一天,暴雨倾盆而下,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罪恶都冲刷干净。
暴雨冲垮了化粪池,也冲垮了我赖以生存的猪圈。化粪池里的污秽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如汹涌的潮水般向着猪圈袭来。
我这硕大的猪鼻孔,根本堵也堵不住,那臭味不断地往我的大脑里钻,让我几近昏厥。
趁着工人们咒骂着疏通管道的混乱时刻,我瞅准机会,拼尽全力撞开了西南角的排水栅。
雨水裹挟着猪粪,一股脑地灌进我硕大的猪鼻腔,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这真是我两辈子吃过最恶心的东西了!我一边在地上拼命地捣鼓着粗短的四肢,一边愤怒地骂道。
但我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对自由的执着追求,不断地向着自由的方向奔去。
可就在即将触到铁丝网的瞬间,我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画面。
二十米外的露天配种台上,上周逃跑的母猪正被铁架固定成跪姿,她的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脊柱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六支金属导管插进她肿胀的腹部,一个穿橡胶围裙的男人,正握着带电的金属棒,将某种黑色粘液缓缓注入她的子宫。那母猪发出绝望的惨叫,声音在雨中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
还没等我从这悲惨的画面中缓过神来,突然,一个重物重重地击中了我的头部,眼前一黑,我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雨幕中传来一个老头的叹息声。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总是偷偷给我们塞烂苹果的饲养员。
此刻,他正用麻绳捆住我的后蹄,嘴里念叨着:别怨我啊,上个月有头猪跳过三米高墙,结果整个区的年终奖都扣光了。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可绳结却打得异常结实,仿佛要将我的自由彻底束缚。
卡车在颠簸中驶向霓虹闪烁的深处。
透过木板缝隙,我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商铺玻璃上飞掠而过。那是怎样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啊!被剪耳后残破的头颅,因长期电击而扭曲变形的脊椎,还有腹部那道缝合了十七次的疤痕,此刻正随着呼吸渗出脓血。
看着这画面,刚刚无意中进入我身体的污秽物,似乎要从我硕大的猪鼻孔中喷涌而出,那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恶心。
卡车终于停在了一座青灰色建筑前。我刚一闻到那空气中弥漫着的前世记忆里的咖啡香,心中便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知道,那是屠宰场用来掩盖血腥味的香精喷雾。铁笼门打开的瞬间,二十头猪突然齐声尖叫,声浪震得顶棚的白炽灯管都在剧烈摇晃,仿佛在向这个残酷的世界发出最后的抗议。
新鲜货到了!一个纹着花臂的屠夫,一边敲打铁笼,一边大声喊道。他脖子上挂着和猪场主同款的吊坠,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
我注意到他左手的金属钩正在滴落淡黄色液体,那是专门用来灼烧猪蹄的腐蚀剂,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一批新猪被驱赶到透明玻璃隔间时,刚才在逃生路上捆绑我的老头,突然出现在观察窗前。他搓着围裙上的血渍,满脸堆笑地对客人说道:您看这头,虽然耳朵有伤,但后腿肌肉多结实。说着,他的食指突然隔着玻璃戳在我脊椎第三节凸起处,这块雪花纹做叉烧最合适。
玻璃另一侧,一个穿着貂皮的女人正在扫码支付。
她的翡翠手镯旁闪过一串数字,我竟能看懂那是我的屠宰编号。
当她鲜红的指甲划过电子秤时,我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普通的菜市场,而是一个活体展示橱窗,我们这些猪,不过是供人挑选的商品。
按住后颈动脉。屠猪的技术员举起扫描枪,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注意避开它有力的后腿,上个月有头猪突然抽筋,双腿蹬出,把客户踹流产了。
蓝色光束扫过我耳后时,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警告!检测到三级灵智污染!
我被单独拖进消毒室,八个喷头同时喷射出溴甲烷。
那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在整个空间,让我呼吸困难。
在意识模糊前的刹那,我看见通风管道里塞满了猪的颅骨,每个天灵盖上都刻着待观察的图案,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悲惨遭遇。
花臂屠夫扯着我的耳朵,把我按进扫描仪,不屑地说道:原来是带着宿慧的畜生,难怪能跳过两米栅栏。
当电击项圈扣上我脖颈的那一刻,前世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突然翻涌。
那些曾经在996加班夜看到的璀璨星空,此刻正化作屠宰场穹顶冰冷的LED灯带。一个穿白大褂的质检员翻开我的眼皮,面无表情地说道:瞳孔扩散度合格,可以送进特别处理通道。
时间到了。花臂屠夫冷酷地按下红色按钮,瞬间,我听见三千根液压杆同时启动的轰鸣。
束缚带自动扣住我的四肢,传送带的转速突然提升三倍,这和我在猪场推算的越狱时间竟然分秒不差,仿佛一切都是命运早已安排好的剧本。
当旋转刀刃切入我喉管的瞬间,天空突然裂开一道金色的缝隙。
我仿佛灵魂出窍,漂浮在屠宰场上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躯体被分割成十二个部位。
花臂屠夫正在往肋排上盖章,那检疫章的纹路,竟与南天门守将的腰牌完全一致……
我的元神如流星般被璀璨金光裹挟,以雷霆万钧之势穿过九重天。
那金光炽热而耀眼,仿佛要将我灵魂深处的杂质都灼烧殆尽。
周围云雾如汹涌的浪涛,被金光强行劈开。待云雾终于散尽,脚下赫然出现一座由温润白玉铺就的登仙台,那玉洁白如雪,纹理细腻,仿佛每一寸都诉说着仙界的超凡脱俗。
我望着脚下踩着的仙仙薄履,这重生成仙之路,算是被我赶上了
极目远眺,远处有仙鹤翩翩飞舞,修长的脖颈间衔着金色的符篆,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转瞬即逝。
再看那七色霞光之中,三十三座宫阙若隐若现,琼楼玉宇,金顶辉煌,雕梁画栋间尽显奢华与庄严。
宫阙的飞檐斗拱好似展翅欲飞的瑞兽,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仙家的精巧与匠心。
下界修士陈平安,勤勉修行得证仙道。一位身着华服的仙官,手持金册,声音清朗地唱喏。
我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身着流云织就的仙袍,那流云仿若有生命一般,在袍间流动变幻,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然而,就在这如梦似幻的时刻,指尖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幻痛,那痛感如此真实,仿佛又回到了曾经被猪蹄束缚的日子。
这时,一位眉心点着朱砂的瑶池接引使款步而来,她身姿婀娜,宛如春日微风中的垂柳。
手中玉牌递向我时,却突然微微皱眉,目光在金册上一扫,悠悠开口道:太白金星的外甥女明日入职,腾云阁缺个洒扫仙童。话音未落,她指尖轻轻在金册上一抹,只见我的名字便如流水般从司药殿名册缓缓滑入最末一行。
就这样,我还未真正开启仙途,便已被随意安排到了这清冷的腾云阁。
腾云阁,一座透着几分古朴与神秘的阁楼。
琉璃瓦在岁月的洗礼下,竟会自己生长出青苔,那青苔绿意盎然,给这仙阁添了几分别样的生机。
我跪在回廊,手持锦帕,仔细擦拭着栏杆。
不经意间,低头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竟还隐隐看见晃动着猪耳的残影,心中不禁一阵黯然:这仙界真的和猪圈别无二致
就在这时,阁楼上传来阵阵嬉笑。抬眼望去,原来是织女家的小公主正手持云梭,调皮地戳着哮天犬幼崽的鼻子,嘴里嘟囔着:我爹说你这杂毛畜生能来天宫看门,全凭你姨母在月宫当厨娘。
那哮天犬幼崽呜呜叫着,模样可怜又无助。听到这般言语,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悲凉,原来在这看似圣洁的天宫,也处处充斥着这般攀附与嘲讽。
蟠桃宴前夜,月光如水,洒在天宫的每一寸土地上。我被派去擦拭斩仙台,那斩仙台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仿佛诉说着无数被斩仙人的冤屈。
四大天王的兵器架旁,几十个酒坛堆积如山,坛身贴着东海特供的封条,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忽然,廊柱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冷笑。我悄悄探身望去,竟是司法天神正搂着西海龙女,举止亲昵地调笑着。他腰间令牌刻着大大的李字,侧脸与我在人间时的仇人李明浩竟有七分相似。
那相似的面容,瞬间勾起我心中深埋的仇恨与痛苦,让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新来的蟠桃园管事大摇大摆地走来,一脚踢翻我擦地的玉盆。
他头顶金冠,那金冠上镶着的人间香火珠,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西王母的狸猫打碎了琉璃盏,你去诛仙池底找碎片。
无奈之下,我只得潜入诛仙池。池底暗流涌动,冰冷刺骨,池水如腐蚀性的强酸,灼伤着我的肌肤。
当我从池中艰难捞出碎片,摸着腕间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终于明白那些总在诛仙池徘徊的仙仆,为何都缺了几根手指。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三百年过去。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在天宫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努力忘却那些痛苦与不公。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我。
三界朝会,我手捧着星辰砂,正准备送往通明殿。
突然,巡值天将如凶神恶煞般拦住我的去路。他手中照妖镜光芒大盛,直直映出我元神深处那尚未褪尽的猪形。
镜光扫过我腰间玉牌时,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无根无基的野仙,也配进天宫当差那一刻,周围投来的目光如针般刺在我身上,有嘲讽,有不屑,更多的是冷漠。
那夜,我拖着疲惫而又伤痕累累的身躯,来到天河尽头清洗伤口。
望着平静的河面,水中倒影却突然如破碎的镜面,裂变成无数画面:李天王之子在斩妖台私放魔族战俘,嫦娥仙子用月宫寒玉给财神爷抵债,哮天犬叼着的骨头分明刻着枉死城印记。
这些画面如同一把把利刃,一次次刺痛我的心,让我对这看似神圣的天宫彻底绝望。
雷劫降临那日,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我正给老君的炼丹房送三昧真火,那紫金炉在狂风中剧烈颤抖,突然爆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异响。
炉旁七名炼丹童子齐刷刷看向我,眼神中透着不怀好意。
他们手中缚仙索的纹路,竟和当年在猪场捆绑我的麻绳如出一辙。
火候不足。老君面无表情,拂尘轻轻扫过我的脊背。瞬间,我听见自己仙骨碎裂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劳烦仙友入炉添柴。
炉壁上竟缓缓浮现出李明浩的笑脸,他正身处瑶池,用我的仙骨簪给龙女挽发,那笑容如此狰狞,如此可恶。
八卦炉内,高温如汹涌的火海,将我包裹。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仙躯一点点化作十二颗金丹。炉外,传来熟悉的对话声:
这批药材成色不错。
多亏李天王通融,把诛仙池的残魂炼成辅料。
那颗主丹留给陛下,剩下的给太子殿下当弹珠玩。
当炉鼎开启,光芒四溢。玉帝的冕旒垂珠轻轻扫过我的金丹,王母指尖蔻丹红得像猪场铁栏上的血。
他们吞服金丹时,喉结上下滚动,那贪婪的模样,与屠宰场客人咀嚼叉烧的动作完美重合。
在消逝前的瞬间,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望见通明殿的匾额在丹气中扭曲变形,那原本神圣的天道二字,竟渐渐化作了李府。
银河如崩塌的堤坝,倒卷成猪场的排污管,污秽不堪。
所有我曾憎恶的面孔,都在这仙丹中重逢,仿佛是命运对我最后的嘲讽。
我望着眼前即将崩塌的一切,这一刻,我释然了,天宫成仙亦如此,更何况那人间炼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