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听到这个名字,秦明的心跳加速了。她是公司市场部的平面设计师,比他晚入职一年。齐肩的黑发,笑起来右脸颊有个小小的酒窝,说话声音轻柔得像春天的风。秦明暗恋她快两年了,却连主动搭话的勇气都没有。
我...算了吧。秦明摇摇头。
李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啊,就是太怂了。知道为什么一直单身吗不敢冒险的人什么都得不到。
不敢冒险的人什么都得不到。这句话在秦明脑海中回荡。他已经冒险了,不是吗那一百万就是冒险的结果,而代价是一个陌生人的生命。
如果...如果他再冒险一次呢马库斯说过,他还有两个愿望。
秦明回到工位,心不在焉地敲着代码。透过办公区的玻璃隔断,他能看到市场部的区域。林小雨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不时用手指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第二个愿望...秦明轻声自语。
下班时间,秦明故意磨蹭到大部分人都离开了才收拾东西。他知道林小雨通常会在公司多待半小时左右,避开晚高峰。今天,他决定等她一起走。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小雨对他微微一笑：今天又加班
啊,嗯,项目有点赶。秦明紧张得手心冒汗。他们虽然认识,但平时交流仅限于工作往来和偶尔的寒暄。
听说你们技术部最近拿到了大项目,恭喜啊。林小雨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温柔。
秦明不知该如何回应。那个所谓的大项目是用一个人的生命换来的。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许下第二个愿望,可能又会有人受到伤害。
但当他侧头看向林小雨的侧脸,看到她长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那种渴望压过了理智。
电梯到达一楼,他们并肩走出大楼。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我送你回去吧。秦明鼓起勇气提议。
林小雨略显惊讶,但很快笑着点头：好啊,谢谢。
他们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秦明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有机会和林小雨独处。
秦明,林小雨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一家宠物店橱窗,看那只金毛,好可爱！
橱窗里,一只金毛幼犬正用爪子扒拉着玻璃,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世界。林小雨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像个看到糖果的孩子。
这一刻,秦明下定了决心。
当晚回到家,秦明站在浴室镜子前,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说道：马库斯,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要许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林小雨爱上我。
话音刚落,浴室里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温度骤降。镜面上浮现出一层薄雾,随后几行字迹如同被无形的手指写下：
愿望已接收。代价将随之显现。
字迹很快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秦明双腿发软,不得不扶着洗手台才能站稳。他做了什么又会有什么样的代价等着他
第二天早晨,秦明比平时早半小时到达公司。他坐立不安地等待着,不知道第二个愿望会以什么方式实现。
九点整,林小雨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区。但今天的她看起来有些不同——步伐更轻快,眼睛更亮,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她径直走向秦明的工位,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放下一个纸袋。
早上好,秦明。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甜美,我给你带了早餐,记得你提过喜欢这家店的豆浆和油条。
秦明瞪大了眼睛。他不记得自己曾和林小雨聊过早餐喜好。
谢...谢谢。他结结巴巴地说,接过还温热的纸袋。
林小雨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俯身靠近他,近得他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茉莉花香：下班后有空吗我知道新开了家不错的川菜馆。
秦明感到一阵眩晕。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有...有空。
太好了！林小雨的眼睛闪闪发光,那就这么说定了。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才离开,留下秦明呆坐在原地,手里捧着早餐,心跳如擂鼓。
接下来的几天,林小雨的表现越来越超出秦明的预期。她不仅每天给他带早餐,午休时总会恰好出现在他附近,下班后找各种理由和他一起走。更让秦明震惊的是,周五的部门聚餐上,当李明开玩笑问林小雨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时,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就像秦明这样的。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秦明,而他只能尴尬地笑笑,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愿望确实实现了,但这种方式...太不真实了。
聚餐结束后,林小雨主动提出送秦明回家。走在夜色中,她突然挽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
秦明,她轻声说,我们交往吧。
秦明僵住了。这太快了,快得令人不安。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林小雨,月光下她的脸美丽依旧,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的眼神中少了那种独立的锐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小雨,你...你真的了解我吗秦明试探性地问。
林小雨抬头看他,眼中满是困惑：当然啊,你善良、聪明、温柔...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但我们其实交流并不多...
那不重要,她斩钉截铁地说,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感觉到了。
秦明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真正的林小雨。他记忆中的林小雨是独立的、有主见的,不会这样盲目地迷恋一个人。愿望确实实现了,但代价是林小雨失去了自我。
送林小雨回家后,秦明独自走在回自己公寓的路上,内心充满愧疚。他掏出手机,翻看林小雨这两天发给他的消息——大段大段的表白,夸张的赞美,不间断的关心。这些文字背后的人,和他暗恋了两年的那个女孩判若两人。
我做了什么...秦明痛苦地抱住头。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沙哑。
第二个愿望的滋味如何马库斯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比第一个更甜美,不是吗
秦明握紧手机：你对林小雨做了什么她完全变了一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我什么都没做,秦明。愿望是你许的,实现方式是按照你的潜意识来的。你想要的不是一个真正有独立思想的爱人,而是一个全心全意崇拜你、依附你的伴侣。所以,愿望就这样实现了。
不！那不是我的本意！秦明怒吼,我要的是真正的林小雨爱上我,不是...不是这样一个傀儡！
啊,但'真正的林小雨'并不爱你,马库斯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愿望无法创造真实的情感,只能扭曲现有的东西。我告诉过你,每个愿望都有代价。第一个愿望的代价是一个陌生人的生命,而这一个...是你所爱之人的自由意志。
秦明双腿发软,不得不靠在路边的灯柱上才能站稳：求你...把原来的林小雨还给我。
那将消耗你的第三个愿望,马库斯说,当然,如果你现在就许这个愿望,我可以立刻实现它。但记住,代价会相应增加。
秦明沉默了。他还有最后一个愿望,不敢轻举妄动。
不着急,马库斯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多享受几天吧。真正的林小雨还在那里,只是...被压制了。她能看到、听到、感觉到一切,但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就像被困在自己身体里的囚徒。
这个描述让秦明感到一阵恶寒：你是个魔鬼！
我只是个商人,马库斯轻声说,提供人们想要的东西,收取相应的报酬。晚安,秦明。当你准备好许第三个愿望时,我自会出现。
电话挂断了。秦明站在路灯下,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恐惧。他掏出钱包,里面有一张上周部门活动时偷拍的林小雨的照片——那时的她正专注地画画,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生动,眼神中充满灵性和独立的光芒。
而现在那个林小雨,可能正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个陌生人的狂热爱慕者。
秦明把照片紧紧贴在胸口,泪水无声地滑落。他许愿得到了爱情,却失去了真正爱一个人的能力。
4
囚徒困境
林小雨卡顿的频率越来越高。
秦明坐在工位上,目光不时瞟向市场部区域。林小雨正在和同事讨论设计方案,突然她的动作停滞了,手中的马克笔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五秒...十秒...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瞳孔扩散得像两个黑洞。
小雨同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林小雨猛地吸气,像是溺水的人浮出水面。抱歉,刚才走神了。她挤出一个笑容,弯腰捡起笔,但秦明看到了她颤抖的手指。
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观察很有趣,不是吗就像看着蝴蝶在琥珀里挣扎。——M
秦明攥紧手机,指节发白。三周了,自从许下第二个愿望,他每天都活在甜蜜的噩梦中。林小雨的爱慕让他虚荣心膨胀,但那些卡顿瞬间里真实的她,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又让他夜不能寐。
下班后,秦明故意避开林小雨,绕路来到城西的一家咖啡馆。这是他最近发现的避难所,林小雨不知道的地方。他需要思考如何解决这个困局。
咖啡馆角落里,秦明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愿望成真
代价、神秘老人马库斯等关键词。大多数结果都是童话故事或都市传说,直到他翻到第七页——一个冷门的超自然论坛上,2003年的帖子：
《三个愿望的陷阱——我的亲身经历》
发帖人绝望者描述了一个与秦明惊人相似的故事：遇到自称马库斯的老人,获得三个愿望,每个愿望都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性后果。帖子的最后写着：
如果你正在读这个,记住第三个愿望一定要用来撤销前两个。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我妻子永远没能回来。
秦明后背一阵发凉。他刷新页面,帖子却显示已被删除。再搜索关键词,所有相关内容都消失了,仿佛有人刚刚抹去了网络上的痕迹。
寻找答案
秦明猛地抬头,马库斯坐在对面,不知何时出现的。老人今天换了套深紫色西装,手杖斜靠在桌边,蓝宝石在咖啡馆暖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你对她做了什么秦明压低声音,努力控制颤抖,那些'卡顿'是怎么回事
马库斯搅动着凭空出现在手中的红茶,银勺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声响：我说过,真正的林小雨还在那里,只是被压制了。就像...他思考了一下,就像你在做梦时,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无法醒来。
这太残忍了。
残忍马库斯笑了,是你许愿要她爱你。真正的林小雨根本不爱你,秦明。你心知肚明。两年了,你连约她喝咖啡的勇气都没有。
秦明像是被当胸打了一拳。马库斯继续道：愿望只是放大了她潜意识里对你的一丝好感,压制了其他所有性格特质。那些'卡顿',是她真正的意识在反抗。
我要撤销这个愿望。秦明咬牙道。
马库斯啜饮一口红茶：那就是第三个愿望了。确定现在用吗你本可以用它获得永生,或者拯救绝症患者,甚至...成为世界之王。
秦明看向咖啡馆的玻璃窗,上面反射出自己扭曲的倒影。他曾幻想过用第三个愿望获得更大权力,但现在他只想让那个会为橱窗里小狗微笑的林小雨回来。
代价是什么他问,如果我用第三个愿望撤销前两个
马库斯眼睛亮起来：啊,终于问对问题了。撤销愿望的代价是...记忆。
记忆
你会记得许过愿望,但失去愿望实现期间的所有记忆。那一百万的惊喜,林小雨的告白,所有甜蜜与痛苦...统统消失。就像做了一场模糊的梦。马库斯俯身向前,更妙的是,那些因你愿望而受害的人也会忘记——车祸死亡的财务总监的家人不会记得他,林小雨不会记得自己曾失去过自我。
秦明大脑飞速运转：这不合理。如果所有人都忘记,那代价体现在哪
马库斯露出赞许的表情：聪明。代价就是——你会永远记得。所有美好与恐怖的细节都会烙印在你脑海里,成为你一个人的十字架。他用手杖轻点秦明胸口,每一天,你都知道自己曾经拥有又放弃的东西。
咖啡馆的门铃响起,一群大学生喧闹着涌入。等噪音平息,马库斯已经不见了,桌上只剩半杯凉掉的红茶和一张烫金名片：
当你准备好时,呼唤我。——M
秦明拿起名片,背面是一行小字：
PS：看看你手腕上的印记,第二个角是不是开始发红了等三个角都变红时,选择权就不在你手中了。
他卷起袖子,那个神秘的三角形印记确实发生了变化——第二个角已经有一半变成了暗红色,像干涸的血迹。当秦明用手指触碰它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窜上手臂,同时他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林小雨被困在镜子里,疯狂拍打着镜面,嘴巴张大在尖叫但没有声音。镜外,另一个她正挽着秦明的手臂,笑容甜美而空洞。
画面消失了,秦明大汗淋漓地靠在椅背上。他必须尽快做决定,但首先,他需要确认一件事——林小雨的真实意识到底经历了什么。
5
真相与代价
三周过去了,秦明的生活变成了一个怪诞的梦境。
每天早上,林小雨都会准时出现在他家门口,带着亲手做的早餐。她的厨艺突飞猛进,因为秦明随口提过喜欢某道菜,第二天她就能完美复刻出来。在公司里,她的目光永远追随着他,只要他对谁多说几句话,她就会表现出明显的嫉妒。
最可怕的是,秦明开始注意到林小雨偶尔会卡顿——就像视频缓冲时的画面停滞。她的动作会突然停止,眼神变得空洞,几秒后又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每当这时,秦明都能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三角形印记隐隐发烫——现在第二个角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周五晚上,林小雨在秦明公寓里准备晚餐。秦明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她哼着歌,动作轻盈得像在跳舞,每一个转身都朝他投去爱慕的眼神。
突然,林小雨的动作停住了。她的手臂悬在半空,眼神失去了焦距。这一次,卡顿持续了足足十秒钟。
小雨秦明试探性地叫道。
林小雨猛地转头,眼神却与平时完全不同——锐利、清醒,充满恐惧。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细若蚊吟：救...救我...
秦明的心跳几乎停止。这是真正的林小雨！
但下一秒,她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甜蜜的恍惚,继续哼着歌翻炒锅里的菜,仿佛刚才的求救从未发生过。
秦明冲进浴室,反锁上门,用冷水狠狠拍打自己的脸。镜中的男人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参差的胡茬。他抬起手腕,那个神秘的三角形印记正在发烫,第三个角还是灰色的,等待被填满。
马库斯！秦明对着空气低吼,我知道你能听见！出来！
浴室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温度骤降。镜面上凝结出水珠,逐渐汇聚成一行字：
准备好许第三个愿望了
我要知道真相！秦明咬牙切齿地说,林小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刚才...恢复了
镜面上的水珠重新排列：
她的意识还在,只是被压制了。就像被关在玻璃牢房里,能看到外面却无法干涉。偶尔当'她'放松警惕时,真正的林小雨会短暂浮现。
秦明一拳砸在洗手台上：这太残忍了！
所有愿望都有代价。第一个愿望夺走了一个生命,第二个压制了一个灵魂。第三个愿望的代价将更加沉重。你确定要继续吗
秦明滑坐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他原以为自己是幸运儿,获得了改变命运的机会,却不知这机会背后是如此的代价。
如果我许愿让一切恢复原状呢他轻声问。
镜面上的水珠疯狂流动,最后组成一个大大的：
明智的选择。
然后所有水珠同时蒸发,浴室恢复了正常。
晚餐时,秦明几乎无法直视林小雨的眼睛。她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周末计划,仿佛他们是一对相爱多年的情侣。而秦明只能机械地点头,脑海中全是她那双充满恐惧的求救眼睛。
秦明,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林小雨撅起嘴,这个动作在她做来本应可爱,现在却只让秦明感到毛骨悚然。
只是...工作有点累。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林小雨立刻站起身,绕到他身后为他按摩肩膀：可怜的宝贝,你需要好好放松。我帮你放洗澡水好不好再点上你喜欢的薰衣草香薰...
秦明闭上眼睛。这不是爱,这是
obsession,是痴迷,是对一个真实人格的抹杀。他必须结束这一切。
小雨,他轻轻抓住她的手腕,今晚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林小雨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眼里涌出泪水：我做错什么了吗告诉我,我一定改！
不,不是你的问题...秦明感到一阵窒息,只是我需要一些空间。
空间她重复这个词,仿佛听不懂它的含义,但相爱的人不应该时时刻刻在一起吗
最终,秦明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才说服林小雨离开。门关上的瞬间,他瘫坐在地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与罪恶感。
夜深人静时,秦明做了一个决定。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从未保存却牢记于心的号码。
我准备好了,当电话接通时,他直接说道,第三个愿望。
明智的选择。马库斯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午夜,老地方见。
6
最后的愿望
午夜的公司大楼空无一人。秦明用员工卡刷开门禁,乘电梯上到十八层。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为一切蒙上冷蓝色的光晕。
马库斯已经在那里等候,站在窗边背对着他,手杖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时间正好。老人转过身,脸上挂着那种令人不适的微笑,所以,你的决定是
秦明深吸一口气：我要许第三个愿望——我希望前两个愿望带来的一切影响都消失,让一切恢复原状。
马库斯挑起眉毛：哦不为自己许愿了不想要更多的财富,更大的权力,或者...永生
我已经看到了愿望的代价,秦明的声音坚定起来,那个因车祸死去的财务总监,还有失去自我的林小雨...我不能再伤害任何人了。
马库斯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办公区回荡：有趣！太有趣了！你是少数几个在第三个愿望选择放弃的人,秦明。大多数人会越陷越深,直到万劫不复。
他走向秦明,手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倒计时：你确定吗这个愿望意味着你将失去那一百万,林小雨也会回到对你毫无感觉的状态。你将回到原点,一无所有。
秦明想起林小雨那双求救的眼睛,想起新闻中车祸现场的照片,坚定地点头：我确定。
那么,契约完成。马库斯举起手杖,顶端的蓝宝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秦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卷入漩涡。无数画面在他眼前闪过——银行账户数字归零,车祸从未发生,林小雨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独立...
当光芒消散时,马库斯已经不见了。秦明独自站在月光下,手腕上的三角形印记完全变成了红色,然后渐渐淡去,最终消失不见。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条银行短信通知——账户余额恢复到了许愿前的数字。紧接着是另一条消息,来自林小雨：
明天会议需要的设计稿我已经发你邮箱了,请查收。
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任何私人情感。秦明笑了,眼中含着泪。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7
新的开始
三个月后,秦明坐在公司咖啡厅里,对面是正在认真修改设计稿的林小雨。自从愿望取消后,他们回到了普通同事的关系。偶尔一起开会,偶尔在咖啡厅碰面聊工作,仅此而已。
但这样才是对的,秦明想。现在的林小雨眼神灵动,谈吐自信,偶尔会为某个设计创意与他激烈争论。这才是他最初喜欢上的那个女孩——独立、有才华、真实。
这里我觉得还是用蓝色系比较好,林小雨指着屏幕说,符合客户的品牌形象。
秦明点点头：有道理。对了,听说你升职了恭喜。
林小雨笑了,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只是小组长而已,不过确实是个好的开始。她看了看手表,哎呀,我得走了,约了朋友吃饭。
秦明目送她离开,心中平静而满足。他没有得到百万横财,没有收获完美的爱情,但他找回了内心的安宁。这比任何愿望都珍贵。
走出公司大楼,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秦明深吸一口初秋的空气,决定步行回家。路过一家书店时,橱窗里的一本书吸引了他的注意——《满足：平凡生活中的非凡快乐》。
他推门走进书店,准备买下这本书。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道目光。转头看去,街对面站着一个穿黑风衣的高挑身影,虽然看不清脸,但那人手中的乌木手杖在夕阳下泛着熟悉的光泽。
秦明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当他再次定睛看去时,对面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片落叶缓缓飘落。
先生,您的书。收银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秦明接过书,走出书店。天色渐暗,路灯一盏盏亮起。他不再寻找那个可能只是幻觉的身影,而是迈着轻快的步伐融入下班的人流中。
生活还在继续,没有奇迹,没有捷径,但每一步都踏实而真实。而这,已经足够了。
远处的阴影中,马库斯注视着秦明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秦明。他轻声说,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