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四岁的时候,母亲嫌弃父亲没有本事,开始不分时候地大吵大闹,对我也是动辄打骂。
最后,当母亲开始在床上故意排便之后,忍无可忍的父亲,选择了离婚。
母亲家在当地很是有点实力。倒也不是什么有钱有权,农村嘛,人口多,也算是一种实力。
离婚分家的时候,母亲带着十几号亲戚,把电器、家具、甚至是她当时故意排便的那张床都给打包搬走了,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农村自建房。
当然,还有我。
离婚不久,父亲给我找了个后妈,虽说后妈好像是明事理一点,但也是个强势的,特别是在后妈生下弟弟之后,我的日子更加难过。
继母对我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脏活累活都甩给了我,一不满意更是动辄打骂。
可能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吧,苦日子过了几年,父亲赌博事发,输了好几十万,农村的自建房都被拿去抵押。
亲戚朋友都被借遍了,为了还债,高中没毕业的我没日没夜的打工,结果还是没逃过继母的毒手,被卖给了邻村的老光棍。
老光棍对我非打即骂,很快,本就生活艰苦的我身体顶不住了,生了场大病,一命呜呼。
再睁眼,我发现我回到了四岁那年。
我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他们十几个人闯进了屋里。
妈妈,不,那个狠心的女人,带着头领着他们进了屋。
堂屋里的东西值钱。电视给搬走,对,冰箱也一起弄走。她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对站在院子角落的我看都没看一眼。把那张床也给搬走,我就是扔了也不留给他家。
十几号人忙活了大半上午,房子被搬成了毛坯房。
到走,母亲也没对我说一句话。
我眯着眼看了她一上午,心里的恨意怎么也止不住。
为什么就不能带着我也离开这个家呢我很想拽着她的领子好好问问。
虽然我重生了,但局势现在依旧不容乐观。
不仅是她,我的继母和父亲,还有我那个弟弟,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但首先,我得先想想,怎么逃离这个名为家的魔窟。
首要的问题就是,我的年龄太小了,做什么都不太方便。估摸着我得先忍辱负重一段时间。
想办法阻止我这个赌鬼爹和继母过早地混到一块去。
但我对他们上一世怎么认识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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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那年,我参加过父亲的婚礼。
小时候有人跟我说这个,我还挺骄傲的,感觉只有我参加过父母的婚礼。
现在想想,感觉自己当时挺有幽默细胞的。
很快,像是有什么不可抗力似的,在爷爷奶奶的安排下,我父亲又跟我继母结婚了。
在他们的婚礼上,我安安静静地坐在爷爷奶奶身边,冷眼看着。
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能好好地看着他们两个的脸,好好地记清楚,加深加深恨意。
父亲再婚后,我主动要求跟着爷爷奶奶一起。
虽然我小,但我也可以帮爷爷奶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我像个小大人似的对父亲说道。
父亲这人就一个优点,人还算孝顺。
我表达出孝顺、亲近爷爷奶奶的想法,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
但相信这同意中间我的后妈也出了不少力。
感觉她对我这个拖油瓶早就不顺眼了。
就这样,我顺利地离开了这个没有家味的家。
爷爷奶奶住的离父亲家不远,所以周围认识我的人还是不少。
大部分人对我的遭遇都报以同情,但总有少部分人是以别人的苦难为乐的。
这不张月吗你的新妈妈对你咋样啊一个村里的闲汉恶趣味道。
我没有吱声,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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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孩子怎么也打不过一个成年人。
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我自顾自地跑开找别的孩子玩去了。
闲汉自讨没趣,就晃悠着上村里别的地方找乐子去了。
我拉着孩子堆中的一个小朋友,对他悄悄说道:乐乐,我刚才听那个人说,他要当你的新爸爸呢。
什么是新爸爸啊。冒着鼻涕泡的乐乐问道。
我一脸天真地答道:我也不知道啊,但你可以回去问爸爸妈妈啊,大人们肯定知道。
乐乐一脸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管不管用,但至少给人添点堵吧,出口恶气。
后面倒是听说闲汉让人打了一顿,夜里没灯,也不知道是谁打的。
毕竟闲汉得罪的人满村都是。
每天我早上起来帮爷爷奶奶干活,然后再去上学,日子过得辛苦,但跟上一世相比,已经是难得的好日子了。
随着这段时间的不断思考,我渐渐地也在心里有了想法。毕竟仇人这东西,让他们多活一天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
但身体机能放在这里了,我只能利用前世的记忆寻找机会。
就这样,我在爷爷奶奶家度过了充实而平静的几年。
在爆竹声中,八岁那年的春节如约而至,而我苦等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我记得很清楚,上一世,我八岁过年这年,后妈回娘家,晚上替两个喝醉的亲戚把车开回家,因为本身就没怎么开过车,她在路过河的时候把车开进了河里,因为路过的村里邻居看见,及时报警才幸免遇难。
这一世,我准备直接把那个路过的邻居拉走,不管是干什么,拖住他十几分钟,这仇也就自动报了。
我默默的计算着时间,提前半个小时跑到了村里到河边必经的小路,蹲在路边观察。
看见那个熟悉的邻居晃晃悠悠的散着步走了过来,我赶紧求救。叔叔,我的脚崴了,能把我送回爷爷奶奶家吗
我歪坐在路边,颤着声音恳求道。
啊,小月啊,咋的了这是脚崴着了啊。他闻言往我的腿上一照,看见脚踝处红肿了一大片。
伤当然是真的,假的会留下破绽,等了这么些年,事情得做得面面俱到才行。
哎呦,还挺严重,我给你背回家吧。邻居热心道。
不用,叔叔,您扶着我点就行。我挣扎着站起身,他伸手扶住了我,搀着我顺着路往回走。
谢谢叔叔,麻烦您了。我一边被搀扶着往回走着,一边道谢。
都是邻里乡亲的,谢啥。邻居大叔摆了摆手。小孩子以后要注意,大晚上的不要随便乱跑,大过年的。伤到了不吉利。
我没说话,点了点头。
爷爷奶奶在家,看见我的脚和送我回来的邻居,说什么也要邻居留下喝完水再走。
几个人坐在堂屋,吃着瓜子聊着天,足有大半个小时邻居才推脱离开。
现在的时间,我后妈估计是已经没救了。
我强撑着精神,看着电视,等着好消息的到来。
但直到最后我睡着,也没有好消息到来。
继母翻车落水溺亡的消息是第二天上午才传到我的耳中的。
我跟着爷爷奶奶回到了父亲家。
父亲的表情看起来挺悲伤的,我也跟着挤了挤眼睛,试图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我看着那在院子里台阶旁茫然无措地吸着手指的小胖墩,内心说不出的快意。
上一世,这个小魔王,不知道是天生就坏还是跟妈妈学的,反正继母打我,他也学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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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看一眼电视,当时四岁的弟弟跳起来给了我一个嘴巴。让你偷懒。让你看电视。他用稚嫩的声音说着像是魔鬼般的话语。
但还不够,上一世那数不尽的打骂、欺凌,不会就到这里就算两清的。
快了,很快就有机会了。我不断地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继母的死,也算是让父亲看起来正常了一些,他倒是没有再去结婚,估摸着是因为有了儿子没必要再结了,当然还有没有人会看上他也不好说。总之,工作也努力了些,对我和弟弟也多了些关心。爷爷奶奶也被他接到了一起住,方便照料。
看样子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我知道,人总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你想回头是岸,也得看看你顺着往前趟了多远的水。以前输掉的钱不会凭空消失,写下的欠条也不会自燃。
没多久,催款的人就找上门来了。那是临近春节的一天。
因为爷爷奶奶在的原因,亲戚啥的大家来的都不少,大家坐在堂屋嗑瓜子聊天,父亲和五姑在厨房忙活着做饭。
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很快这温馨就被打破了。
一胖一瘦两个人把车停在了门口,走进了院子。
后面的事情就都清楚了,父亲赌博的事在亲戚朋友前被曝了出来。
虽说大家也都想办法帮忙凑凑钱,怎么把窟窿补上,但过年的氛围已经无影无踪了。
我坐在冷清的堂屋里,感受着从开着的门吹进来的刺骨的凉风,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
大家都觉得赌博这东西是能戒掉的,但真要这么好戒掉,它的危害会那么大吗
接触过这玩意的人,价值观都被改变了,因为输赢都太容易了,会把钱不当钱的。
父亲的手机开始不断地接到催债的电话,偶尔我还能在家里遇到催债的人。
有时候我还会凑上去跟催债的人聊聊天。
要我说啊,我感觉你们就该把我爹这债啊,托给我妈去要。我给他出着主意。
瘦子都给气乐了。你看我傻吗让你妈管你爹要赌债,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我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多问问就知道了,我妈当时离婚的时候,跟我爸闹得有多不愉快,当时十几号人上门,恨不得把地上的瓷砖都卸下来拉走。他俩的仇可比你们想象的要大。
瘦子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这我还真不知道,真要这样说不定还真行。
然后他目光怪异地看着我。你就这么看不得你父母好吗
他们也没想让我好过啊。这都是相互的。我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笑得我看着瘆得慌。他搓了搓胳膊,站起身,走了,我去看看你妈家是个什么情况。
结果没过几天,再来要账的就成了我的舅舅,还有屁股后面的一大帮子亲戚。
他们可不像之前要债的人那样有那么多顾忌。
毕竟他们也住在附近,不用害怕什么乡里乡亲的。更别说还是结过婚的,说不定真管起来还算是家庭纠纷。
舅舅拿着钢管哐哐敲着院子的大门。张进才,出来,赶紧把欠我的钱给还上,别装缩头乌龟,你要不出来我可不惯着你,五分钟!不出来我今天把你家大门卸咯。
父亲赶快的跑到了家门口,一伸头,就看到了我舅舅那张满脸横肉的大脸,和他屁股后头的那十几个跟着来的亲戚。
李方,别太过分了,我跟你姐都离婚多少年了。别搁这找事,不然我就报警了。父亲瞪着眼威胁道。
李方十分得意地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摊开离着父亲老远,晃了晃。
这东西为什么在你手里沉默了一会,父亲说道。
舅舅李方看着父亲那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靠在门上的躯体,得意道。当然是我花钱买的啊,我跟你说啊,这借条上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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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块钱你一个子儿都少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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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不是还得就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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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了吗父亲愤怒道,站起来挣扎着想抢回借条,但很显然我亲爱的舅舅更身强力壮一点。
舅舅在父亲身上补了几脚,扭头吐了口痰,说道:没有是吧没有好,兄弟们,进屋搬东西当利息去。
这个多灾多难的屋子终究是招来了第二批蝗虫过境。
邻里街坊的也都没什么人帮忙,基本都在默默看戏,甚至有些被我爸借了钱的还跟着一起拿了点东西出来。
我怕自己表情控制不住,只好坐在墙边,捂着脸装哭。
没办法,不这样我可能让人发现我已经绷不住快笑出声了。
爷爷奶奶很快让姑姑接走了,估摸着是商量着几个姑姑轮流照顾老人吧。父亲带着弟弟准备外出打工,也算是避避风头。
而我拒绝了父亲带我走的提议,准备继续自己在本地读书。
再怎么样,那也是我舅舅,不会拿我怎么样的。父亲压力这么大,带着弟弟一个人就好了。我装作为他们考虑道。
父亲最后带着弟弟,出去打工了。
我也搬到了爷爷奶奶的老房子去住。
舅舅倒不是没来过老房子,但看见老房子只有我和一点旧东西,属实是没舍下脸继续搬老房子的东西。
我带着舅舅在老房子转了一圈,对他说道:舅,你看上啥了都拿走,给我留个锅就行。别再来找我了,我也不知道我爸去哪了。
舅舅站那吭哧吭哧憋了半天,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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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钱,转身赶紧走了。
也是,除了口锅还有个老式大屁股电视,还有那个比我大一轮的风扇,也没剩啥正经东西了。
没办法,日子虽然苦,但还得继续,至少相比上一世,没人会成天虐待我,让我干活了。
平时白天去上学,晚上就随便自己做点什么吃,父亲倒是每个月托人给我打点生活费,但我都存了下来,隔三岔五的就上母亲家门口去坐着哭。
也不说话,有人问就说我妈不要我了,我爸也不要我了之类的话,当然,我的目的不是说去她家住,让她养我,我只是想向她讨点生活费,毕竟未成年子女花父母的钱,不算过分。
整到最后,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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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我舅舅就会准时拉着个驴脸给我送生活费。
不说有多好,但好歹日子算是能正常过下去了。
就这样,我读完了初中。这些年,父亲再也没回来过。
又赶上舅舅来送生活费的时候,我对他说道:舅舅,我也准备走了,房子钥匙啥的我都给你了,你看着办吧,但估摸着你那借条是收不回来了。我爹他跑去隔壁市的厂里打工了,不行你可以去试试能不能再把这借条转卖了,好歹换点钱回来。
舅舅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大侄女啊,我明白你聪明,懂得多,这两千块钱,就给你当路费了,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他又掏出了两千块钱,跟生活费放在一起递给了我。
我默默地收下了钱,从屋内拿出打包好的行李,准备换个大城市去发展。
但首先,我得去找一趟父亲。
去往邻市的大巴车票还是不贵的,但父亲这么些年也没回来看过我一回,除了躲债,你要说没有点别的什么原因我是不太相信的。
虽说是自己选择留下的,但我对他一次都没回来这件事还是挺失望的。
就像是明知结局如何,但真正看到剧终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会对结局有些遗憾的。
他没回来看我,也称得上是让我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我找了个路边的小卖铺,拿着公用电话拨通了父亲的新手机号:爸,我到你这边了,挺久没见面了,我去看看你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好啊,小月。然后他告诉我了一个地址。
我听着电话那边嘈杂的背景音,寻思他到底是在棋牌室打麻将还是打扑克。
但结果我都猜错了,他在工地板房。
我拉着行李走到了他给我的地址,是个工地。
我把他从屋里喊了出来,那时他还在打扑克。
我俩就站在工地的铁皮墙外聊了起来。
我弟呢看出了他的尴尬,我也没问他为什么在打牌什么的。
他啊,他上学呢。父亲语气正常地说道。
你们俩就住这里我语气莫名。
都这样了,还讲究啥他掏出了根烟,看了看我,离远两步,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准备走了,出去打工,房子我自己也占不住,你照顾好自己。我看着他,叹了口气。
他缓缓地蹲下,沉默了一会,低着头说道:也好,总比在家呆着强。月月啊,出门记得小心别人,咱家这状况,我也帮不了你啥,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我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然后嗯了一声,拉着箱子离开了工地。
我拨通了舅舅的电话。
我爸在哪我待会地址发给你。舅舅,这估摸着是我最后一回联系你了,你这些年好歹还算是照顾过我的,你别说那钱是我妈给的,她要是真给,也不至于我去你们门口哭着要。总之,保重吧。没等对面回话,我便挂断了电话。
一切都算是理清楚了,我也该去想办法挣钱,过好自己的生活了。
毕竟好好生活才能看着仇人们一个个倒霉。
至于我自己动手我才不能让我自己手上沾染鲜血,重活一世,我得把上一世没过的好日子过回来。
买了张去大城市的火车票,挤在像是罐头的火车车厢里,我不断地畅想着我以后的未来。
不一定有多好,但至少没有恶毒的后妈、弟弟,赌钱的父亲,冷漠无情的亲妈,不是吗
至少是个新的开始。
到大城市的生活说不上无趣,也称得上是乏善可陈。
每天都是在努力的工作,挤在十几平的平房小屋里,晚上还要注意通风,因为烧的是煤炉,要小心一氧化碳中毒。
但我可以感觉到生活是在不断变好的。
在这样普通又充实的日子中,我终于等到了我等待的最后的机会。
跟我在一个城市的姑姑告诉我,老家的房子要拆迁了。
我收拾了下东西,准备回家看最后的好戏。
日夜兼程地赶回了家,进了村远远的就看见路尽头的我家房子门口,堆满了人。
我尽量凑近了一些,远远地看着。
起冲突的是我的爸爸和我的舅舅。只不过这次舅舅在屋里,爸爸在门外。
起冲突的原因也挺简单的,房子要拆迁了,价值一下子就上来了。
而房子现在我舅舅他们占着,而爸爸准备把房子要回来。
而双方关系又因为借债啊,结婚离婚啊,就很复杂,也没什么人想管。
就闹成了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张进才,你小子当时灰溜溜地跑了,欠我的钱这些年一个子都没还,我只好拿这破房子抵债。现在这房子值钱了,你又跑回来了,你还有点脸没有。一边说着,舅舅还一边拍着他的脸。真不害臊。
李方,你今天说破大天也没用,这房子肯定是我的。父亲表情狰狞到。他身后一群陌生人跟着一起附和道。
就在这时,村后头的土路上跑来了不少人,估摸着是舅舅的亲戚朋友啥的,双方就推搡了起来。
父亲虽说带着点人回来,但很显然还是不如身为地头蛇的舅舅人多,着实是挨了一顿打,被扔在了门口。
看着散得差不多的人群,我往前走了几步,凑到爸爸旁边。
怎么又回来争房子了这东西你就不太可能争得过他们的,他们人多,还一直在本地。我拉他起来,问道。
他还没说话,刚才不知道躲到哪去的弟弟倒是先吱声了。爸,这房子没要回来我欠的钱怎么办啊,他们可说要咱俩的手脚呢。
爸爸没有出声。
弟弟继续道。姐,你这些年出去肯定挣钱了吧,帮我们把钱还上呗,不行你也可以……他看着我,表情确实有些不太像人了。
我没理他,扶着父亲到了爷爷奶奶的老房子门口。
这房子老得院墙都快塌了。
你准备咋办,爸我盯着他的脸问道。
他好像现在才从恍惚中缓过劲来,眼神发狠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也别想得到。不行我直接一把火把房子烧了,一了百了。
你烧房子要把邻居烧了,说不定还得判个死刑,你要真想烧,不如直接把妈妈家的房子烧了算了。成天一天天的净走极端,再说你也没那个胆子啊。我摇摇头冷漠到。。
父亲的情绪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他低着头不断地空洞地重复着。
跟着父亲过来的那几个帮手终于是走了过来,领头那个不耐烦道。姓张的,你儿子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能还上要不是你儿子说你们房子要拆迁了,我们可不会借给他那么些钱。你最好赶紧想想办法,不然……哼哼。他说完狞笑着看着我和我弟弟。
但父亲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样,面色狂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边低着头,一边重复着跑进了屋。因为被打而在脸上造成的淤青和血痕,配上他狂喜的表情显得十分狰狞。
几个要债的本来想拦住他,但看着他那明显不太正常的状态,愣是没敢伸手。
领头的人可能也感觉有些晦气,扭头对我弟弟说道赶紧想办法把钱还上啊。我明天再来。然后带着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弟弟也陪着笑一定、一定。
看着走远的一行人,我扭过头伸手给了弟弟一巴掌。
让你赌博、让你借钱。就不学好。我一句一句地说着,伴随着说话的节奏,巴掌一次次的打在他的脸上。
不解气地在他身上踹了两脚,我赶紧也离开了这个晦气的村子。
虽说有些出乎意料吧,但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感觉被逼上绝路的爸爸,从村里几户人家那偷了些摩托车油箱里的汽油,在半夜的时候偷偷的跑到妈妈的家门口,浇上汽油,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万幸的是只烧了他们附近的几家,就有人发现及时把火扑灭了,邻居倒是没出什么事,妈妈一家无人幸免。
我是第二天回村里才知道的具体情况,父亲已经被抓住了,他根本就没跑,就在火灾现场附近笑着盯着房子的焚烧,直到被扑灭。
警察同志,我爸这状况能判多久我还特意去找警察问了问。
我们也不太清楚,你们可以到时候问问律师但估摸着应该不轻。警察同志回答得很谨慎。
我听完捂着脸,压住嘴角的笑。
等家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个差不多时,已经过去半年了。
房子给了舅舅一家,他们因为住在占过来的我家的房子逃过了一劫。
房子也因为赔偿顺理成章地到了他的手里,因为这个家也没什么能赔给他的东西了。
我俩最后一回见面的时候,双方久久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我打开了话匣子。我也没什么能说的了,节哀,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给立在堂屋的姥姥姥爷、还有我亲爱的妈妈的遗像上了柱香,我便扭头离开了这原来本是我家的地方。
此间事了,我拨通了老朋友的电话。喂,瘦哥,我啊,小月,我这准备走了,但我托你帮个忙,我弟他还在本地,你没事找点人多多『照顾照顾』他,放心,我给钱,也别给打死了,就时不时的找人揍他一顿就行。
听着电话那边瘦子都快把胸脯拍得邦邦响了,我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没错,就是那个一开始上我家收债的瘦子,自从我给他出了主意解决了当时父亲这笔坏账,我偶尔还会跟他联系一下。
这样我也好能在外地了解一下老家的状态。估计是我一开始给他的印象就不太像个小孩子吧,他对我印象还挺深的,看在从我舅舅那收回的那笔钱的面子上,他也乐意帮我点小忙。
这样就差不多了。
我收起手机,看着夜里村子里那条黝黑的、通向我家门口的路,发了会呆。
这样也就算是结束了。我那亲爱的弟弟,也不像是能过什么正常人生活的样子,再加上我还找人给他时不时的添点堵,已经没什么可以再继续做的了。
再往下估摸着就是动手杀了我弟弟了,但他烂命一条,不值得我这么做。
家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父亲被判死刑的可能性不小,最低也是个无期。
我扭过头,走向了昏黄的路灯灯光里,向着远处的公交站走去,毕竟我还得去赶末班车,我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