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太虚轮回传前传 > 第一章

第一章
青萍剑起
青萍江上晨雾未散,十七岁的江清赤着脚踩在乌篷船头,竹篙一点便破开粼粼波光。芦苇荡里忽起一声鹧鸪啼,惊得少年手腕微颤,篙尖在水面划出个歪斜的弧。这声响他听了十七年,今日却莫名觉得尾音里掺着金铁气。
又走神了船尾传来老艄公的烟袋锅敲打船板声,仔细瞧那网眼!昨儿个王铁匠家的二小子,捞起条三尺长的红尾鲤...
话音未落,江清突然攥紧篙杆。上游漂来团暗红物事,在青碧江水中格外刺目。待得近了才看清是个人形,玄色短打浸得发黑,襟前血迹被江水泡得发白。
晦气!老艄公慌忙往水里啐唾沫,快些撑开...
江清却已探身抄起渔网。那老者甫一离水,舱板上顿时漫开腥气,左肩三个血洞仍在渗血,腰间铁葫芦叮当作响。最奇的是他右手紧攥的鱼竿——精铁打造的竿身竟布满剑痕。
造孽啊...老艄公突然瞪大眼,烟袋锅当啷掉在船板,这是寒江钓叟的玄铁竿!二十年前我在岳阳楼见过,那日他独斗黄河五鬼...
江清正要细看鱼竿,老者枯枝般的手突然暴起,三根手指正扣在他腕间脉门。混浊眼珠陡然精光四射:小子,你腰间竹笛从何得来
少年下意识去摸那支青玉笛。这是他襁褓中便带着的物件,此刻被老者目光灼得发烫。忽然老者喉头咯咯作响,哇地喷出口黑血,在船板上画出九道交错剑痕。
记好了!老者以血代墨,手指如剑走龙蛇,青萍剑诀第一式——风起萍末!
江清还未及反应,老者又连画八式。血痕在朝阳下泛着诡异紫光,竟似活物般游走变幻。最后一笔落下时,老者突然扯开衣襟,心口赫然纹着幅星图,七枚透骨钉正钉在天枢、天璇等星位。
临渊城...苏家剑炉...老者将半块玉玦拍进江清掌心,力道大得惊人,若见北斗倒悬...
芦苇丛中突然惊起飞鸟,七点寒芒破空而至。老者猛地把江清推入江中,自己却迎着暗器挺起身子。江清在水下看得真切,七枚透骨钉穿透老者胸膛后余势不减,竟在船底凿出个碗口大的窟窿。
江水灌入耳鼻的刹那,江清忽觉胸口玉玦变得滚烫。那九道血绘剑痕在眼前浮动,竟与幼时常做的噩梦重合——梦里总有个使剑的白衣人,剑尖点水化作漫天青萍。
咕噜噜...
气泡从唇边逸散时,丹田处陡然生出一缕暖流。江清本能地并指成剑,照着记忆里第一道血痕走势划去。指尖过处,江水哗啦分作两股,露出丈许长的真空水道。
这变故惊得少年忘了闭气,更奇的是周身毛孔似能呼吸,竟在江底行动自如。待要细究,忽见上游漂来十数具浮尸,皆着玄色劲装,胸前绣着狰狞鬼面。
三十六连环坞的水鬼!江清心头剧震。这些正是老艄公昨日才说过的江湖煞星,传闻他们能在水下闭气半柱香,专在鄱阳湖凿船劫货。
腰间竹笛突然震颤,清越鸣声惊得群鱼四散。江清顺势潜向芦苇根丛,却见那些浮尸手腕系着银链,链头小钩正闪着幽蓝光泽——分明是喂了毒的分水刺!
小郎君好俊的水性。
阴恻恻的女声贴着耳根响起,江清猛回头,对上一张泡得肿胀的惨白面孔。那女尸眼窝里游出条赤红小蛇,蛇信子几乎舔到他鼻尖。
危急间,玉玦骤放青光。江清福至心灵,双指并拢直刺蛇首,使的正是血痕第二式萍踪浪迹。指尖未至,剑气已激得水流倒卷,将那赤蛇连带头骨尽数绞碎。
待浮出水面,乌篷船早没了踪影。江清湿淋淋爬上岸时,怀中突然掉出个油布包,想来是老者临死前塞入他衣襟的。解开三重缠裹,竟是本《青萍钓叟札记》,扉页朱砂写着伪经祸世,真诀藏星。
暮色渐合时,江清抄近路翻过后山断崖。远远望见渔村炊烟,心头稍安,却听得山道上传来金铁交鸣声。三个头戴斗笠的灰衣人正在盘查货郎,为首者手持的鎏金仪盘嗡嗡作响。
今日可见生人灰衣人抖开幅画像,赫然是江清救起的老者,尤其是带着铁葫芦...
货郎的扁担突然被仪盘吸住,哗啦啦露出夹层里的私盐。灰衣人冷笑:玄镜司办案,私贩官盐者,格杀勿论!
江清缩回岩石后,掌心几乎攥出血来。那货郎是常给村里捎麦芽糖的赵三哥,昨日还笑着说要给他带喜糖。此刻却见剑光一闪,赵三哥喉头已绽开血花,至死还抱着那包染红的饴糖。
谁!
为首灰衣人突然转身,鎏金仪盘直指断崖。江清怀中的玉玦与竹笛同时震动,衣襟内透出蒙蒙清光。崖下江涛声里,隐约传来苍凉的船工号子:
青萍水哟九曲肠,剑魄归时月如霜...
龙王爷座前借盏灯,照得见那...冤魂万万千!
第二章·萍踪侠影
江清贴着崖壁青苔往下滑,碎石簌簌落入江涛。怀中玉玦隔着湿衣发烫,那青光竟穿透三重粗布,在暮色里如萤火明灭。崖顶传来灰衣人的冷笑:好个会钻洞的泥鳅!
忽然腰间竹笛自鸣,清越声里混着奇特意韵。江清福至心灵,翻身抓住垂落的古藤——昨日暴雨冲塌的旧坟里,半截柏木棺材正卡在石缝间。
着!
三枚透骨钉擦着脚踝钉入岩壁,火星溅在浸水的草鞋上。江清借势荡向棺材,朽木应声而裂,却露出具森森白骨。骸骨掌中紧握的青铜剑忽地嗡鸣,剑脊七星次第亮起。
玄镜司的人已追至崖边,鎏金仪盘骤发尖啸。为首者暴喝:竟是七星龙渊!快放...
话音未落,江清本能地握住剑柄。霎时寒芒暴涨,七点剑光如北斗坠世,竟在悬崖上犁出丈许沟壑。乱石崩云间,灰衣人纷纷后撤,为首者斗笠被剑气劈开,露出半张金属面具。
好剑。面具下的声音似铁片刮瓷,可惜跟错了主。
江清借反震之力坠向江面,手中古剑突然重若千钧。生死关头,那九道血痕剑招在眼前流转,下意识并指抹过剑身,使的正是第三式浪卷浮云。
剑气触水炸开漫天白雾,江清如箭鱼般潜向对岸。身后传来金铁交鸣声,隐约听得灰衣人怒斥:...派人封锁临渊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二更时分,江清蜷缩在破庙残像后。神龛上缺了头的菩萨手拈兰花,蛛网在指间随风轻颤。他借着月光翻看《青萍钓叟札记》,泛黄纸页间忽飘落片鱼鳞——鳞上密布细小刻痕,竟是幅微雕江防图。
原来师父早盯上鄱阳水寨...
江清摩挲着铁葫芦上的剑痕,忽闻庙外传来马蹄声。八匹乌云盖雪的马驮着鎏金轿厢,檐角铜铃却哑然无声。抬轿的四个侏儒赤足踏地,雪地上竟无半点足迹。
轿帘微掀,伸出的手苍白如纸,指尖捏着朵将谢的夜合花:少年人,你身上有股子...死人味。
江清寒毛倒竖,那声音似从四面八方涌来。怀中玉玦突然发烫,七星剑自动出鞘半寸,青光映出轿中人眉心一点朱砂。
有趣。朱砂痣微微发亮,玄镜司要的人,阴曹府也敢抢
话音未落,四个侏儒突然暴起。他们使的竟是孩童玩的拨浪鼓,但鼓面蒙的却是人皮!江清挥剑格挡,鼓槌敲在剑身竟发出摄魂魔音,震得梁上陈灰簌簌而落。
危急间,庙门外传来清越女声:四个无常鬼欺负个少年,羞也不羞
一道银链破窗而入,链头系着的却不是钩爪,而是个正在旋转的青铜罗盘。
天工府的千机引!轿中人急退,夜合花瞬间枯败,裴无咎竟然请得动你们...
银链突然散作九节,每节弹出三棱刺,如孔雀开屏罩住四侏儒。江清趁机翻出后窗,却见个青衫少年立在柏树上,腰间挂着七宝囊,手中银链正收回成支判官笔。
呆子!青衫客拽着他跃上树梢,没见他们在用阴风鼓催发尸毒
两人在密林中疾奔,身后传来轿厢炸裂声。江清忽觉掌心刺痛,低头见那青衫客的手腕竟戴着鎏金嵌玉的...女儿家镯子
五更鸡鸣时,二人躲进废弃的义庄。青衫客掀开棺材板,熟练地支起火折子:我姓苏,临渊城打铁的。火光映出她耳垂上的细孔,江清慌忙转头,后颈却撞上悬棺。
看出来了苏挽晴扯下发带,青丝如瀑垂落,玄镜司在临渊渡布下天罗地网,你...
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扯开江清衣襟,心口处赫然浮现北斗纹路,正与七星剑的铭文呼应。玉玦从怀中滑落,撞在剑鞘上发出清越龙吟。
天枢映命宫...苏挽晴指尖发颤,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我苏家失传的...
义庄大门突然洞开,寒风卷着雪片涌入。十二个赤膊力士扛着青铜鼎,鼎中幽蓝火焰照亮他们铁铸的面具。为首者声如闷雷:奉坞主令,请江公子赴鄱阳水寨!
苏挽晴冷笑:三十六连环坞的铜鼎卫好大的阵仗!她袖中滑出柄软剑,剑身布满鱼鳞纹,听闻你们大坞主闭关十年,莫不是练成了《太虚真经》残篇
江清忽觉七星剑震颤欲飞,那些血痕剑招在脑中翻腾。当先铜鼎卫暴喝一声,千斤巨鼎凌空砸下。他本能地旋身出剑,使的正是第四式云垂海立。
剑气与铜鼎相撞,竟激出洪钟大吕之声。鼎中蓝火轰然炸开,化作万千流萤。苏挽晴趁机洒出把金砂,厉喝:闭眼!
待江清再睁眼时,已在疾驰的马车中。苏挽晴正用银针封他穴位,鬓角微见香汗:方才那剑引动了秋水剑魄,你且忍...
话音未落,车顶突然被利爪撕开。月光下,戴着金属面具的灰衣人倒悬而下,手中鎏金仪盘直取江清天灵盖!
鎏金仪盘距天灵盖三寸时,江清丹田处陡然炸开寒流。那九式血痕剑招忽在眼前交错重组,化作漫天星斗坠落——却是苏挽晴袖中飞出的三十六枚透骨钉,钉钉嵌着北斗方位。
叮叮叮!
金属面具被击出细密裂纹,灰衣人怪叫着缩回爪刃。苏挽晴趁机扯开车帘,月光下赫然是座年久失修的石桥:抱元守一!
江清只觉后颈一凉,苏挽晴的银针刺入大椎穴。七星剑突然脱手飞出,剑尖点在石桥第七块青砖上。整座桥轰然翻转,露出底下幽深暗道。
data-fanqie-type=pay_tag>

这是...江清被拽入暗河时,瞥见桥墩刻着天工二字。
苏家先祖造的逃生密道。苏挽晴点燃磷火棒,青光照亮水道两侧的青铜齿轮,玄镜司的走狗做梦也想不到,临渊城地下是座机关城!
暗河水声渐响,前方忽现三道岔口。苏挽晴正要转动墙上的八卦盘,江清突然按住她手腕:且慢!这水里有血腥气...
话音未落,右侧水道涌出大团血污。数十具浮尸卡在齿轮间,皆着玄镜司飞鱼服,心口插着喂毒的分水刺。最骇人的是居中那具尸体——竟是早前见过的轿中朱砂客,眉心却多了个七星状血洞。
铜鼎卫的手笔。苏挽晴冷笑,狗咬狗倒是痛快。
江清忽觉怀中《青萍钓叟札记》发烫,翻开竟见血渍在纸页上勾勒出星图。苏挽晴瞥了一眼,瞳孔骤缩:这是剑炉地宫的星宿锁!你师父竟把它藏在...
暗道尽头传来机括转动声。三百斤重的断龙石缓缓升起,露出后方灼热火光。江清被热浪逼退半步,只见百丈深坑中矗立着七根青铜柱,柱身缠绕的锁链尽头,赫然悬着柄通体幽蓝的巨剑。
秋水剑!苏挽晴声音发颤,二十年了...原来剑魄一直在地火中淬炼...
巨剑突然震颤,锁链应声崩断。江清手中的七星剑脱手飞出,竟与秋水剑合二为一。幽蓝剑身上浮现血色纹路,正是船板那九道血痕!
地宫穹顶突然塌落,玄镜司灰衣人与铜鼎卫同时杀到。金属面具人手持仪盘狂笑:得来全不费工夫!裴无咎的白玉扳指却从阴影中浮现:苏姑娘,令尊欠的赌债该还了。
江清握剑的刹那,地火化作万千青萍。记忆如潮水涌来——那年寒冬被弃在青萍江的婴孩,接住他的正是使剑的白衣人...而白衣人的剑鞘上,分明刻着太虚二字!
第三章·双剑惊鸿
秋水剑幽蓝的锋芒映得地宫忽明忽暗,江清握剑的刹那,七根青铜柱突然迸发龙吟。裴无咎白玉扳指急旋,竟在身前凝出三尺气墙:好个太虚剑意!可惜...
话音未落,四个铜鼎卫已抛来千斤巨鼎。鼎中幽蓝火焰化作四条毒蛟,獠牙间腥风扑面。江清手腕轻抖,秋水剑划出个浑圆,正是青萍剑诀第五式萍水相逢。
剑光过处,毒蛟断作漫天流萤。苏挽晴突然娇喝:坎位踏离!手中千机引化作九节鞭,啪地抽在东南铜柱。柱身机关转动,地火轰然喷涌,将铜鼎卫逼退三丈。
好个天工府的小妮子!裴无咎冷笑,袖中飞出十二枚透骨钉。钉子在空中首尾相衔,竟结成北斗阵势,正是玄镜司绝学七星锁魂。
江清忽觉手中剑柄滚烫,记忆里那白衣人的身影与剑招重叠。秋水剑斜斜上挑,使的却是从未见过的招式——剑锋过处,七点寒星自穹顶坠落,与透骨钉撞出漫天火花。
星垂平野阔!苏挽晴失声惊呼,这是《太虚剑典》的起手式!
铜鼎卫首领暴喝一声,巨鼎倒扣而下。鼎内蓝火凝成实质,竟化作八条锁链缠向双剑。江清顿觉内力滞涩,那火链似能吞噬真气,秋水剑幽芒渐黯。
苏挽晴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千机引。银链骤然散作三百六十片柳叶刃,在空中布成周天星斗:江清,震位三步,剑指天权!
江清福至心灵,脚踏禹步避开火链。七星剑突然从袖中滑出,双剑交叉划出十字寒芒。地火被剑气牵引,竟在二人周身形成赤龙卷。这正是:
青萍秋水合,太虚阴阳生
双剑合璧的刹那,青铜柱上的饕餮纹尽数点亮。裴无咎的气墙轰然碎裂,白玉扳指裂开细纹。
好!好!好!裴无咎连退七步,每步都在青砖上留下冰霜足迹,且看本座的幽冥玄冰掌!
双掌推出时,地宫气温骤降。冰棱顺着地火蔓延,竟在半空凝成百具持戟冰俑。苏挽晴鬓角结霜,千机引运转越发迟滞:这是...塞北魔教的玄冥神功!
江清双剑舞作光轮,剑锋过处冰俑碎裂。但冰屑落地即化,复又凝成新俑,越战越多。苏挽晴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朱砂痣:借你剑锋一用!
不待江清反应,她竟迎着剑尖撞去。秋水剑刺入三寸,血珠顺着剑槽流入地火,轰然激起七丈火柱。穹顶星图随之转动,二十八宿依次亮起。
苏家后人以血开锋...裴无咎瞳孔收缩,你竟敢用禁术!
苏挽晴面白如纸,指尖却飞快结印:天工开物,以血饲剑。离火锻魂,坎水淬魄!火柱中浮现万千剑影,正是苏家历代所铸名剑的剑魄。
江清只觉无穷剑气涌入经脉,眼前浮现浩瀚星海。双剑不由自主地使出一套陌生剑法:七星剑引天河倒卷,秋水剑带地火冲天。这招日月同辉使出,冰俑尽数汽化,铜鼎卫的巨鼎熔作铁水。
裴无咎暴退间撕下面皮,露出布满毒疮的真容:且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幽冥鬼步快!身形忽化九道残影,每道残影各施不同招式,正是:
阴风爪、腐骨掌、血煞指、销魂腿...
苏挽晴突然咬住江清耳垂:抱紧我!千机引缠住双剑,二人如陀螺般旋转。剑气与机关共鸣,在地宫中央掀起龙卷。
这是...江清瞥见旋转的星图,北斗倒悬!
九道残影被剑气撕碎,裴无咎真身显现。他胸前挂着半块玉玦,竟与江清那半块完美契合!双玉合并的刹那,地宫深处传来苍老叹息:痴儿...还不悟吗
江清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涌来——二十年前雪夜,裴无咎还是剑眉星目的青年,怀中婴孩襁褓里塞着青玉笛。而那追杀而至的白衣人,剑鞘上分明刻着太虚...
师父!江清脱口而出,双剑突然脱手。秋水七星在空中交缠,化作流光没入地脉。整个临渊城地动山摇,鄱阳湖上掀起十丈巨浪。
地脉深处传来龙吟,裂开的地缝中升起丈许青碑。碑文似水流动,细看竟是万千剑招演化。裴无咎癫狂大笑,脸上毒疮迸裂:《太虚真经》!果然在此!
话音未落,碑中忽现白衣虚影。那人并指轻点,裴无咎如遭雷击,七窍渗出黑血:逆徒,可还认得这招'澄江如练'
江清浑身剧震——这虚影的起手式,与噩梦中白衣人分毫不差!苏挽晴突然咳血,指尖蘸血在江清后背急书:快...这是剑魄传功...
碑文突然离碑飞旋,化作三百六十五道剑气。裴无咎撕开衣襟,胸前赫然嵌着七枚透骨钉:老鬼!当年你用透骨钉封我七情,今日便还给你!钉子离体飞射,每枚都带着漆黑煞气。
小心!这是七煞锁魂钉!虚影挥袖卷起剑碑,碑面浮现《太虚剑典》总纲。江清福至心灵,双掌按碑运功,周身穴道亮如星辰。苏挽晴见状,毅然引千机引刺入自己膻中穴:以我精血,助你通玄!
七枚毒钉化作七道魔影,各执哭丧棒、勾魂索等冥器。江清闭目凝神,碑文剑气汇成八卦剑阵:
乾位天风姤,剑气如龙卷缠住持伞魔影;
坤位地泽临,剑芒化沼泽困住双锤恶煞;
震位雷火丰,霹雳炸碎哭丧棒;
巽位风山渐,罡风削断勾魂索...
裴无咎趁机扑向剑碑,双手竟插入碑中:太虚老儿!你当年为证天道杀妻灭子,比我更毒三分!
虚影忽然凝实,正是太虚剑仙残魂。他抚碑长叹:痴儿...你娘亲乃天魔转世,当年...
话未说完,裴无咎突然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血雾中浮现女子幻影,眉眼与江清有七分相似:清儿...我的孩儿...
江清如遭雷击,剑阵险些溃散。那幻影哀声道:你师父为夺《太虚真经》,将你父炼成剑傀...
妖妇住口!太虚剑仙残魂暴怒,剑气斩灭幻影。江清却瞧见师父袖中滑落半块玉佩——与自己怀中那半块,分明是同心连环佩!
地宫轰然崩塌,鄱阳湖水倒灌而入。太虚剑仙残魂引动九天雷霆:逆徒!随为师共赴天道!
万千雷光中,江清看清了真相——二十年前雪夜,太虚剑仙手持七星剑,剑锋穿透襁褓却被玉佩所阻。裴无咎(当时还是少年裴昭)冒死抢过婴孩,身中透骨钉坠入青萍江...
师父...不!江清双目泣血,双剑突然自行飞旋。秋水剑引动地心炎火,七星剑接引北斗星光,竟在湖底形成太极阴阳鱼。
裴无咎癫狂大笑,七窍涌出黑雾:好!好个太虚传人!身形暴涨化作八臂修罗,每只手各持一柄幽冥鬼器:且看这招'八苦地狱'!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八种苦痛化作实体魔相。苏挽晴突然扑入剑阵中心,千机引化作金针封住自己奇经八脉:江清!记住'太上忘情'篇最后一式!
江清脑海中浮现《太虚真经》终章,字字泣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双剑合璧的刹那,他忽然懂了苏挽晴眼中的决绝——少女心口朱砂痣化作红莲,千机引散作三百六十道金线,将八苦魔相缝作茧蛹。
挽晴!!
剑光过处,茧蛹寸寸碎裂。裴无咎身形消散前,忽然露出释然微笑:清儿...其实我...
余音被浪涛吞没。江清抱紧苏挽晴逐渐冰凉的身子,见她唇边含笑,指尖在自己掌心划着未写完的晴字。
地脉深处传来轰鸣,太虚剑碑缓缓沉入岩浆。碑文最后浮现四行血字:
情丝缠剑锋
太上亦枉然
留得残碑在
照见故人颜
第四章·残碑照影
鄱阳湖上晨雾如泣,江清抱着苏挽晴立于孤舟。秋水剑横在膝头,剑身凝结的露珠忽然滚落,在船舷刻出晴字最后一笔。远处忽然传来铁索破浪声,十二艘玄镜司楼船呈天罗阵围拢,船头皆架着雕龙床弩。
江公子好雅兴。裴无咎旧部曲九幽立在主舰桅杆,手中把玩着鎏金仪盘,指挥使大人临终前留了份大礼...
话音未落,床弩齐发。三十六支破甲箭裹着幽蓝磷火,箭簇竟是用透骨钉熔铸。江清闭目不动,秋水剑却自鸣出鞘,剑尖在虚空划出个忘字——正是《太虚剑典》起手式太上忘情。
箭雨触及剑气,忽然凝滞半空。江清并指轻叩剑脊,每叩一下便有一支箭调转方向。待叩到第九下,湖面忽现九道漩涡,倒卷的箭矢化作游龙,将三艘楼船撕成碎片。
好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曲九幽狞笑,双手结印引动湖底阴雷,且看这招'幽冥唤龙诀'!
第二节龙战于野
湖面炸起十丈水柱,九条由骸骨拼成的阴龙破浪而出。龙眼嵌着赤红舍利,正是当年寒山寺被盗的罗汉骨。江清踏浪而起,剑招忽变青萍剑诀第七式萍踪侠影,身形化作九道残影。
坎三离七,踏斗布罡!
苏挽晴临终所授的天工步法自然流转。每道残影各施不同剑招:
第一影使白虹贯日,剑气洞穿龙骨;
第二影使雪拥蓝关,寒霜冻住磷火;
第三影使金雁横空,斩落龙角舍利...
曲九幽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仪盘上。鎏金纹路骤然亮起,竟在湖面投影出星罗棋局:让你见识真正的玄天演武!
阴龙骸骨应声重组,化作三百六十具持戈骨兵。每具骨兵踏步皆合周天星辰,戈尖牵引月华形成锁链。江清顿觉剑气迟滞,恍如深陷泥潭。
这是...二十八宿诛仙阵!江清识海突然响起太虚剑仙警示,脚踏天玑,剑指摇光!
第三节剑魄重生
秋水剑突然脱手飞入云层,九天雷暴应剑而聚。江清福至心灵,双掌虚抱成圆,竟将苏挽晴所授的铸剑术融入剑道——以天地为炉,造化爲工!
雷火锻魄!
万丈雷霆劈在剑身,秋水剑幽蓝锋芒尽褪,露出内里晶莹剑骨。那些血色纹路此刻清晰可见,竟是苏挽晴临终前用精血书写的《天工铸剑谱》。
骨兵杀阵迫近至三丈时,江清忽然握住淬雷重生的剑柄。新生的秋水剑通体澄明如水,挥动时带起龙吟凤哕:
第一式晓风残月,剑气如柳丝缠断骨戈;
第二式大江东去,剑浪推平三艘楼船;
第三式万古云霄,剑光直透九重天阙...
曲九幽的鎏金仪盘砰然炸裂,反噬之力将他钉在主桅。江清踏浪而来,剑尖抵其咽喉:说!裴无咎留了什么
嘿嘿...曲九幽七窍流血,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处嵌着块冰晶,内封苏挽晴一缕青丝:指挥使早知道...你会来找...
话音未落,冰晶突然爆开。鄱阳湖瞬间冻结,千里波涛化作玄冰。江清挥剑欲斩,却发现冰中封着无数百姓——正是临渊城失踪的十万居民!
第四节冰魄诛心
玄冥冰狱...江清识海中太虚剑仙残魂震动,这是塞北魔教失传百年的禁术!
冰层下忽然亮起幽蓝脉络,竟是抽取生魂炼制的阵眼。曲九幽肉身寸寸碎裂,喉骨发出最后的诅咒:要解此阵...就用太虚剑魄来换...
江清抚剑立于冰原,忽然想起《青萍钓叟札记》夹页的批注:极寒处藏离火。他并指抹过秋水剑,剑锋割破掌心,血珠滴落瞬间竟燃起青焰。
挽晴,借你天工妙法一用!
江清倒转剑柄插入冰面,使的却是铸剑术中的百炼成钢。血焰顺着剑纹蔓延,在冰原上勾画出巨大炼器阵。被冰封的十万生魂突然睁眼,眸中皆映出秋水剑影。
血焰触及冰层的刹那,十万生魂齐声哀嚎。江清忽觉手中剑柄化作烙铁,耳边响起苏挽晴临终低语:铸剑之道,最忌心乱...
猛咬舌尖,将毕生剑意灌注剑身。炼器阵骤然逆转,十万道魂火自冰下升腾,在半空凝成巨鼎虚影。鼎身浮现二十八宿纹路,正是苏家失传的周天造化炉!
开炉!
江清暴喝如雷,秋水剑引动鼎中离火。冰原炸裂处飞出道青色剑魄,赫然是苏挽晴残魂所化。那魂影纤指轻点,鼎中飞出三柄神兵:
第一柄赤霄通体焰红,剑过处玄冰汽化;
第二柄玄冥幽蓝如水,冻结逃逸的魔气;
第三柄太虚无形无质,却斩断因果轮回...
曲九幽的残魂在冰屑中尖叫:你竟敢用生魂炼剑!话音未落,太虚剑已穿透其灵台。十万生魂得解脱,化作萤火照亮夜空,隐约凝成苏挽晴的笑靥。
黎明破晓时,冰原尽成泽国。江清跪坐水洼中,捧着那缕渐散的剑魄。忽闻天际传来鹰唳,九匹雪驼踏云而至,驼铃竟是人骨所制。
好俊的炼魂术!为首的塞北祭司赤足踏浪,脚踝银铃刻着狼头纹,这女娃的剑魄,换我圣教《玄冥策》如何
江清未抬眼,指尖轻抚剑魄:漠北的狗,也配谈交易
祭司狞笑,解下腰间骷髅杖。杖头镶嵌的冰魄珠骤放寒芒,竟将方圆十里水泽再度冻结:让你见识真正的玄冥...
大漠孤烟直!
江清突然暴起,赤霄剑卷起烈焰龙卷。这一式脱胎自王维诗句,剑气如狼烟直贯云霄,将九匹雪驼尽数点燃。
祭司急退间扯下貂裘,露出布满咒纹的脊背:长生天在上!咒纹离体飞旋,化作九头冰狼扑咬。江清剑招忽变,使出岑参边塞诗意境的瀚海阑干百丈冰,剑风过处冰狼尽碎。
缠斗间,湖底突然传来钟吕之音。当年沉入地脉的太虚剑碑破水而出,碑面裂纹竟由苏挽晴的魂火填补完整。祭司见状,突然咬断拇指祭天:请圣祖法相!
血雾凝成十丈魔神虚影,三头六臂各持法器。江清却置若罔闻,痴望剑碑上新现的铭文——那分明是苏挽晴的簪花小楷:
情丝淬剑锋
太上亦有痕
留得初心在
何处不昆仑
碑中忽现白衣剑仙与苏挽晴并肩虚影,二人剑指同划,正是《太虚剑典》最后一式万法归宗。江清福至心灵,三柄神兵合而为一,化作朴实无华的木剑——正是幼时削来嬉戏的桃木剑模样。
不可能!祭司法相崩裂,返璞归真境...
第八节大道至简
木剑轻飘飘刺出,无光无芒。魔神法相却如雪遇朝阳,六臂法器叮当坠地。祭司暴退间扯过弟子挡剑,那少年瞬间苍老八十岁,化作枯骨散落。
好个太上忘情!祭司撕裂虚空欲遁,且看你能护这苍生几时...
江清忽然掷剑入水,剑尖点在当年苏挽晴落血处。整个鄱阳湖沸腾翻卷,十万道往生魂光冲天而起,在云端结成巨大莲花。
我不忘情。江清抚着渐散的剑魄轻语,只求...
余音被剑鸣吞没。木剑穿过祭司眉心时,塞北万里黄沙突然震动,所有玄冥教徒的咒纹尽数剥离,化作青烟汇入莲花。
终章萍踪何处
三月后,临渊城废墟开满青色莲花。有渔夫见青衣剑客立於花海,手中木剑轻挥便有游鱼化龙。更奇的是每逢月圆,城头总现双剑交鸣之影,有人说是秋水七星仍在守护剑碑。
塞北传来消息,玄冥教圣山一夜崩塌,山腹中露出前朝剑冢。江湖传言江清已突破太虚境,却无人再见其真容。唯青萍江上多了艘无篷舟,舱板刻着九道剑痕,偶尔在雾霭中传出竹笛声...
第五章·昆仑问道
第一节雪岭争锋
昆仑山巅罡风如刀,江清一袭单衣立于鹰嘴岩。三日前收到的密信墨迹犹新:五神兵现世,玄冰鉴藏于玉虚峰。脚下云海忽生异动,三十六柄弯刀破雾而出,刀柄皆系着苍狼尾——正是塞北魔教的追魂刀阵。
好个中原剑仙!魔教长老拓跋烈声若洪钟,九环大刀震得雪崩滚滚,且看是你的太虚剑快,还是我的大漠孤烟猛!
江清木剑斜指,剑尖凝出霜花。这招窗含西岭千秋雪取自杜诗,剑气未发已压得刀阵滞涩。突然峰顶传来女子清叱:江公子留人!
但见雪豹驮着个红衣少女疾驰而来,她腕间金铃晃动,竟与苏挽晴的千机引有七分相似。拓跋烈见状暴退:天工府苏家竟还有余孽!
第二节故人遗策
少女扬手抛出机关鸢,翅翼展开现出苏家族徽:小女子苏映雪,挽晴堂姐。说着解开发髻,青丝间藏着枚鱼鳞细甲,这是叔父临终前,命我交付的《天工秘录》。
江清抚甲细观,鳞片忽然投影出星图。三颗血色星辰正指向昆仑三圣峰——正是当年寒江钓叟心口缺失的玉衡、开阳、摇光三星!
五神兵对应的其实是北斗九星...苏映雪指尖点亮虚影,玄冰鉴镇守天权,需以离火剑为引...
话音未落,山体突然裂开缝隙。寒气凝成冰阶直通地脉,阶梯两侧冻着数百具持剑尸骸。最深处冰棺中,玄冰鉴浮空旋转,镜面映出的却是江清襁褓中的模样!
第三节冰魄噬心
拓跋烈突然咬破掌心,将血抹在刀身:圣祖在上!九环大刀化作赤红,劈出的刀气竟带起沙暴幻影。江清木剑画圆,使招长河落日圆,剑气如金乌坠地,将沙暴焚尽。
苏映雪趁机抛出机关兽,青铜饕餮吞下玄冰鉴。镜面骤然射出血光,映出段尘封往事——二十年前雪夜,裴无咎怀抱婴孩血战群雄,苏父以身为盾挡住追兵,临终前将半卷《太虚真经》塞入襁褓...
原来师父早就...江清内息骤乱,玄冰鉴魔性趁机侵入经脉。木剑结满冰霜,竟重现当年七星剑的北斗纹路。
第四节双剑合鸣
危急间,苏映雪扯下胸前玉坠掷入冰棺。玉碎处升起苏挽晴残魂,素手轻按江清后心:呆子,还记得铸剑三昧火么
江清灵台清明,太虚剑气自丹田逆冲。木剑冰霜尽褪,竟在剑身显化阴阳鱼纹。苏挽晴残魂引动机关兽,饕餮吐出的玄冰鉴突然折射月光,在冰壁上投出《太虚真经》补全篇!
拓跋烈见状癫狂,挥刀自断左臂:以我精血,奉为牺牲!血雾凝成魔神法相,九环大刀化作蚩尤战斧。江清却闭目不动,木剑轻飘飘刺出三式:
第一式大漠孤烟直,剑气洞穿法相右目;
第二式清泉石上流,剑意化解血煞之气;
第三式阴阳割昏晓,剑光劈开魔神灵台...
魔神法相溃散的刹那,昆仑群峰突然震动。夜空北斗七星骤亮,更有辅弼二星破云而出——正是失传千年的北斗九星全貌!玄冰鉴应势浮空,镜面折射九星光华,在冰壁上投出完整星图。
原来如此...苏映雪抚摸着冰壁上的天玑位,当年叔父将《太虚真经》拆解,分别藏在五神兵与四秘宝中!
拓跋烈突然狂笑,断臂处血雾凝成锁链缠住玄冰鉴:圣教布局二十年,终得...话音未落,冰阶下传来沉闷脚步声。三十六名赤膊力士扛着青铜巨鼎踏雪而来,鼎中幽蓝火焰映出鬼面纹——正是三十六连环坞的镇派至宝幽冥鼎!
第六节鼎镇山河
大坞主从鼎中缓缓站起,浑身缠绕的锁链竟与江清幼时噩梦所见无异:江小友,可还记得青萍江上的船歌他沙哑的嗓音哼起古老调子,正是当年老艄公常唱的冤魂万万千。
江清木剑突然震颤,剑气不受控地刺向星图天枢位。大坞主锁链一挥,鼎中飞出四道流光——正是其余四神兵:离火剑、厚土印、庚金杵、乙木鞭!五神兵在空中结成五行阵,竟将九星光华尽数吸纳。
这才是真正的周天造化阵!大坞主扯开衣襟,心口赫然是寒江钓叟缺失的玉衡星纹,以五神兵为骨,四秘宝为魂,九星连珠之时...
苏映雪突然掷出机关兽,青铜饕餮吞下半空中的厚土印:江公子!破他中宫!
第七节逍遥无界
江清福至心灵,木剑划过玄冰鉴镜面。镜中忽然浮现苏挽晴残魂,素手引动太虚剑气:还记得逍遥游吗
北冥有鱼...江清踏罡步斗,周身空间开始扭曲。木剑轻飘飘刺出时,剑尖竟泛起涟漪——正是突破逍遥境的征兆破碎虚空!
大坞主暴喝一声,五神兵化作五条孽龙扑来。江清剑招忽变庄周意境:
第一式鲲鹏展翅,剑气撕裂厚土印所化黄龙;
第二式姑射神人,寒霜冻住离火赤龙;
第三式濠梁观鱼,剑意洞穿庚金白龙命门...
苏映雪趁机操纵机关兽布阵,青铜饕餮吞噬乙木青龙。大坞主突然咬碎舌尖,将本命精血喷向幽冥鼎:请圣祖上身!
第八节太虚归一
鼎中升起三丈魔影,头生牛角,手持巨斧。江清却闭目凝神,木剑在虚空划出太极图: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九星光华尽汇剑身,五神兵哀鸣着解体。苏挽晴残魂突然与苏映雪重合,双魂共鸣引动天地异变——昆仑山脉拔地而起,竟在空中组成巨大剑碑!
原来太虚剑碑就是昆仑!江清长啸一声,木剑点向碑文太虚二字。碑中走出白衣剑仙虚影,与江清身影重叠。这一剑已超脱招式范畴,带着天地不仁的至道真意。
魔影巨斧劈到半空突然崩解,大坞主浑身锁链寸断:不可能...这是...
武道尽头,见众生。江清收剑入鞘,漫天星斗突然黯淡。五神兵化作尘埃飘散,唯余木剑上一道新痕——正是苏挽晴的笑靥。
终章清萍依旧
三月后,青萍江上新舟摇橹。有渔女见青衣客卧看流云,手中木剑轻点水面,便有青莲绽放。临渊城旧址竖起无名碑,上刻九道剑痕与半阙残诗:
少年逍遥游
太虚不知愁
挽晴照影处
明月大江流
塞北魔教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三十六连环坞改立新规:凡弟子必先读《庄子》三月方许习武。江湖传言江清已突破太虚境第十重,却常有人见他在酒肆与老翁对弈,手谈间总摆着北斗棋局。
这日暮雨潇潇,有新入门的少年剑客在碑前顿悟。恍惚见两道剑影凌空起舞,依稀是秋水七星双剑合璧之姿。正要细看时,江上忽然传来苍老船歌:
青萍水哟九曲肠...
剑魄归时...月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