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因此更加坚定要远离顾宴的念头,他这种人我见多了,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合理怀疑他娶我就是为了我家产业,毕竟现在的皇帝沉迷炼丹修道,朝堂上乌烟瘴气,拖欠军饷是常事,他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大半都靠我家支援。
也是花的钱多了,爹娘便派我过来亲眼瞅瞅,探探顾宴口风,看他什么态度。
我知道他们意思,他们很看好这个年轻人,想让我嫁给他,给自家在乱世中找个靠山。
顾宴也知道我来的目的,大约已想好为钱委身于我了,但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之前我是没啥特别想法的,只要别耽误我赚钱,嫁给谁都行；只要别花我的钱,他爱谁谁去吧。
可现在看来,行不通了,为今之计,还是早溜为好。
5
第二天,在我强烈要求下,四名侍女给我换上孝服,挽出妇人发髻,簪上白玉小花,任谁见了我都得可怜一句俏寡妇。
无视顾宴阴沉得能滴水的神色,我哭哭啼啼提出要回乡禀告父亲,一句三停,凄凄惨惨,泪水都没断过。心里万分后悔辣椒水沾得有点多了,眼睛火辣辣得快睁不开了。
美人眼神很诡异,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钱姑娘,其实我们并不肯定赵小将军就死了,你不必着急...
我一把抱住她,挡住后面的话,美人姐姐,我都知道的,你不必安慰了。我这就去亲自寻找,后会有期。
余光瞥见门口士兵没有让路,我放开美人,弯腰干呕,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后,直接抚摸肚子哭着喊出他们心中的猜测,我可怜的孩子啊,娘亲这就带你去寻爹爹。赵渊,你好狠的心啊,就这么抛下我们母子。
顾宴眉头直跳,想是记起我与赵渊相识是在三个月前,如今有了身孕但也合理。
我听不见他嘀咕了句什么,只见他摆手示意士兵们让路。
我立刻转身就走。
管家想要阻拦,却被顾宴眼神制止,他急得要跳脚,却碍于外人在场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管家为什么着急,因为这三个月来府里的一切开销全是我负责,我如今一走,月例都够他头疼了。
管家有点小看我这个商人了,我随老爹,凡事讲究留一线,更何况我和顾宴并没有撕破脸,他也是为民征战,为公为私我都不会停止支援,不过金额有所缩减是肯定的。
6
赵渊怎么说也救过我,虽然当时我已经给过数万银票,但现在又用他做由头离开,算下来还是欠了人情。
反正都已出门北上,我干脆带队继续北上,一边在清江重金寻人,一边去探查当地市场。
清江很长,我顺着流水方向走过四五个城镇,便已过月余,身上的钱财花的差不多了,订购的货品已有上路的,这才招呼队伍打道回南方。
可能那些精怪不爱看人讨价还价撕扯拉皮,这段时间我眼前很是干净。
干净到我以为就此再与那些人无关,余生都可以做我江南富翁去。
还有一日路程便可到家,晚上躺在客栈床上,我激动的有些睡不着。
离家时尚春日融融,万物复苏,归家时已是一路落叶,秋风萧瑟。
不知老爹老娘鬓边可有再添白发,不知见着那些利润可观的货物会不会笑出花来。
想到送北货的人还会再带走一大批南货,我家金库可再扩一成后,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调侃笑声,见到我就这般高兴
我悚然转身看向声音处,窗户照进的月色并不明亮,桌边坐着的身影模糊不清,但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察觉对方没有恶意,我定心细细回想,而后惊疑万分,赵渊你是人是鬼
鬼啊,放心不下我未出生的孩儿,特地爬出阴曹地府上来瞧瞧。赵渊认真说道。
我翻个白眼,确定是大活人了,你就贫嘴吧,大半夜翻我窗户做甚
黑暗中亮起烛火,赵渊吹灭火折子,眉眼在烛光下变得清晰柔和,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得知有位俏寡妇千金寻夫尸,不得马不停蹄来报道。
纵使之前相处就知道他性子有些跳脱,我还是有些心虚,正要给自己辩解几句时,许久未见的字迹突然出现在地板上,那光芒直接夺走我的注意力。
我去,这是赵渊分明是赵鸢。
我的皇后娘娘啊,你跑这里做什么
啊啊啊,皇后娘娘穿男装原来这么英气,秒杀现代小鲜肉。
皇后娘娘,我要给你生孩子。
前面的排队,炮灰肚子里的才是长子。
嘶溜嘶溜,怎么感觉皇后娘娘和炮灰挺好嗑的。
前面的,什么都嗑只会让人营养均衡。
开脑洞开脑洞,你们不觉得皇后娘娘更像皇后娘娘吗突然想看女帝成就了。
前面的是云南蘑菇朋友还是天津快板朋友
哈哈,这题我会,参考皇后杀了皇后。
我去,赵鸢确实很像前皇后啊。顾宴反而更像赵国公。
侄女肖姑,外甥肖舅。
在意识到自己看见什么后,我不由抬头脱口而出,你是女子
赵渊倒茶的动作停止一瞬,接着若无其事继续,之前相处半月你都未怀疑,今夜怎么突然发现了莫非是肚子里的孩子说的
我咬紧牙,拿出最后的钱财,能不能别再提孩子了。我承认利用了你行不,一千两够名誉损失不
钱姑娘豪爽。赵渊喜滋滋接过银票清点,原来我这么值钱啊,多谢姑娘高看。
7
夜里已有凉意,我看她穿得还是有些单薄,既知道她是女儿身,便没有顾忌,让她关上窗户阻挡寒风侵袭,然后让出半边床邀她同榻取暖。
赵渊也不扭捏,大方的拉走我半张被子,继续之前话题,你怎么看出我身份的
那些字迹也在讨论这个问题,已经有怀疑我是否能看见他们聊天的了。
为了以后还能通过他们获得信息,我可得捂好这个秘密,于是强行解释道,刚点灯时我注意到你没有喉结。
就这她明显不信。
就这,所以我诈了你一下,谁知你没否认。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你平时行为举止简直太男人了。我语气肯定。
她似乎很高兴我这么说,笑得肩膀直抖,冷风直往被子里灌。
我忍无可忍掐了她一把才让她止住笑,看着眉眼生动的对方,我着实无法把她和字迹里描述的那个死气沉沉的贤后联系在一起。
不由问她,你为什么女扮男装
赵渊笑意彻底隐去,叹口气,因为我喜欢舞刀弄枪,领兵作战。而女子不被允许做这些。
我沉默了,无论何时这世道都对女子不公,这也是爹娘很想让我嫁给顾宴的原因,他们怕自己百年之后,我会被这个吃女子的世界吞噬殆尽,才急需给我找个后半生的依靠。
我忍不住想,为什么我就不能靠自己呢,钱家有一半资产都是我这几年赚下的,我的能力早已胜过其他人家的男孩,凭什么要靠一个丈夫来守,凭什么别人一句话就能拿走我的心血。
不止我,其他女子亦然,我们为什么不能如男子一般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世间,为什么不能入仕为什么不能三夫四夫为什么不能做主自己的人生
电光石火间有什么从我脑中一闪而过,很善于抓住机会的我立马捕捉到它,紧紧抓住赵渊胳膊,目光灼灼看着她,你想不想为自己,为天下女子杀出一条路来。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她猜到什么,声音低沉,此话何意
当今昏蔽,豺狼当道。几位皇子派系间争权夺利,视百姓如草芥。便如体生脓包,需割脓挖除。既然要动刀,何不剜深点,一并将女卑毒疮割去。让世间女子皆如男子般自由。我越说越兴奋,好像已经看到那个场面。
赵渊声音幽幽,那会很难很难很难,远非你我二人之力能办到的。
先有星星之火,才会有燎原之势。我们要先迈出那一步,让世人看见女子的力量。我故意激她,莫非你怕了
怕我赵家人纵使刀斧加身亦能面不改色。赵鸢很是傲然答道,接着又叹气,我也确实怕,怕我们失败,反而害女子处境更艰难。你不知道那些老学究的力量,别看他们现在斗得激烈,一旦我们出现,他们能立马调转方向合力把我们先摁死。
那就让他们先窝里斗,斗到最后不得不选择我们。这点我倒不担心。
赵渊探手摸我额头,风寒发烧了就算几位皇子死绝,他们也会在宗室里挑选,万不会选择一个外人。
若你不是外人呢若你是力压诸多皇子的公主呢我循循善诱。
赵鸢反应很快,你想利用姑母当初那个被换走的孩子做文章没人会信的。
当时具体情况全由换走孩子的老嬷嬷一张嘴巴来说,里面可操作空间太多了,你长得和皇后又像,生辰也与那个孩子接近,若是再加上信物,世人很容易相信。那些皇子也会很愿意承认你的身份,毕竟在他们观念中,一个公主可比再来一位皇子要安全无害。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让国公爷配合。我有点发愁了。
不料赵渊却丝毫不惧这点,我赵家世代忠良,忠的是黎民百姓,而非腌臜朝廷。
我忍不住拊掌,那便这么定啦,你回去与国公府商议具体计划,我钱家鼎力相助。合力劈开头顶重山。
好。赵渊爽快应下,就要掀被下床,莫得回身询问,你怎么知道宫里旧事
当然是那些字迹说的呀。我在心里回答,同时快速转动脑筋找借口,士农工商,我家是最末等的商人,必须要与大小官员打好关系,时刻注意朝廷动静。自然知道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老嬷嬷供述换皇子一事。
赵渊不知想到什么,再次叹息,感慨一句,世人皆苦。说罢翻窗离去。
说了半天话,困意上涌,忽略那满地问号,我翻个身沉沉睡去。
8
到家后顾不得陪爹娘去数金子,我直接把他们拉到幽静的祠堂,低声讲述一路见闻,及我的决定。
父亲当即决定不嫁人就不嫁人,拼着一把老骨头也要支持我,帮我给天下女子开出一条路来。
母亲只是有些遗憾失去顾宴这个好女婿,毕竟以往十几年他表现的都堪称完美。不过紧接着就保证支持我所有的决定,边感慨我长大了边交给我一枚玉佩。
祖宗牌位快被密密麻麻的字迹遮住了。
我去,这玉佩怎么会在炮灰家里
现在她不嫁给顾宴,那顾宴还能恢复皇子身份嘛
抓到一个早睡鬼,没看昨晚密谋吧没有皇子只有公主了。
我错过了什么,书里有这段吗
我觉得剧情已经崩了。
不可能吧这才开始没多久啊。
前面的,我也觉得不对劲,按照书里剧情,顾宴应该已经和钱琳琅订下婚约,然后又和赵渊两情相悦了,林嫣然开启恶毒之路了。可现在呢,钱琳琅跑了,赵渊追着她跑了,压根没被顾宴救走,林嫣然东窜西窜的不着家,顾宴自己现在忙着筹钱。
补充一点,赵渊和钱琳琅合谋女帝之位。
天呐,我的宫廷虐恋呢要走百合风了
没有三人的情感拉扯,还有什么意思啊退钱退钱。
我不想对祖宗不敬,可看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翻个白眼。世上好玩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必抓着那微不足道的一点不放。
扭过头不再看那些字迹,而是听母亲仔细讲述玉佩来历。
我这才知道父母当年前往京城谈生意,无意间救下一位带着婴儿的女子,那女子说是丈夫早亡,婆母逼她嫁给小叔子,她不堪受辱才带着孩子逃出来。
母亲见她可怜,征得她同意后把她带回家做厨娘。
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女子到了江南后大病一场,此后身体一直好不利索。
在孩子两三岁时,她感知自己再也无法支撑。这才把玉佩交给母亲,坦露真相。
原来她是名宫女,受托带着刚出生的小皇子逃命,玉佩便是身份证明。
可能是心中秘密吐露,骤然放松后她很快离世,独留下尊贵又可怜的稚子。
母亲当时捧着玉佩愁的头发都白了,她万没想到一个善举会和皇家扯上如此大的关系,稍不注意就是满门抄斩。
恰好当地守备夫人来做客,得知顾宴是孤儿后,喜爱其聪明伶俐,便提出想收养他,父母商议一番后决定同意,这样人与玉佩分开都能安全点,未来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现在他们把玉佩交给我,希望能帮到我。
我看着这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玉佩,一时感慨万千。这缘分真真是妙不可言啊。
9
几天后赵渊书信来到,阐明了国公府的态度。还说不日将达南地剿灭水匪,届时再商议具体计划。
我趁着这段时间继续加强与北方商人的沟通,确保交易能平稳长久地进行下去。
初雪降落时,我在一家茶楼招待赵渊,令我意外的是她并非单独赴约,看着她身旁风尘仆仆仍难掩绝色的林嫣然,我想我的嘴巴一定张得很大。
林嫣然很没形象的赏我一记白眼,施施然坐在桌边倒茶,递给赵渊一杯。
对方坦然接过,熟稔的就像是老夫老妻。
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美人冷哼,你们不过几度风流,我们却是对彼此了如指掌的亲昵。
茶水喷在地面出现的字迹上,似乎让它们停滞一瞬。既而是更加疯狂的滚动,我只能瞥见几个我去崩了百合花开的字眼。
赵渊横了美人一眼,把帕子递给我,解释道,我与嫣然自幼一起长大,她鬼精鬼精的,是家人之外第一个发现我女子身份的人。因此私交甚好,我深知她对自由的向往不比我们少。
难怪当初在将军府我一本正经说自己怀了赵渊孩子时她的眼神那么诡异了,感谢她没有当场笑出来。
看着满目乱飞的字迹,必须承认我受其影响,认为林嫣然是个依附男子的菟丝花。
她看懂了我的质疑,冷哼一声,手指抚过完美无瑕的脸庞,目光悠悠,因为这张脸,父母从来都把我当做争权夺利的资本,用来谋取最大的利益。无人在乎我的想法。我必须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好不容易逃出京城,遇到顾宴,以为他会是不一样的救赎,但是他对你的态度让我明白他与世上其他男子并无不同。还是阿渊提醒我,为什么不自己救自己呢。
想法是好,可是娇滴滴的大美人能做什么呢我暗自腹诽。
美人或许有读心术,再次冷哼,莫小瞧任何女子,尤其是漂亮又心狠的。我能做的远比你们想象的多。
我还是担心她会为情所困,然而听她讲完自己的抱负,自己的压抑,已经开始的某些活动后我彻底放心。
也终于明白赵渊和林嫣然为何会成为那些人描述的模样,同样向往辽阔天地的两人,却被困在深深后宫之中,日复一日看到得都是高高围墙,四角天空,这又怎能不让人疯狂呢
她们也确实都疯了,变得面目全非。
心底完全接纳了美人加入,我把玉佩交给她们,开始商量后续计划。
不愧是在风诡云谲的京城长大的,两人很快拟出一个认亲计划。
待所有安排商议妥当后,我们三人各自道别,我回家继续赚钱提供资金支持,赵渊继续往南去剿匪,林嫣然则返回京城开始她的挑拨离间。
在赵渊即将踏出房门时,我忍不住出声询问,若是计划成功,你又要被困于深宫,甘心吗
赵渊回首笑得明媚张扬,我愿孤坐明堂,去护你们,护所有女子,护天下人安宁自由。你们会是我的眼,我的耳,替我看遍世间风景。
林嫣然轻笑,放心,我会绘出最美的山河志呈于女皇陛下。
我也跟着笑,那我便搜集各地宝物进献给女皇陛下。
10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我在新年爆竹声中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盘算着家中资产可供赵家军使用几年。
柳条抽芽,柳絮纷飞时,京城传来爆炸般的消息。
皇后娘娘的亲生孩子找到啦。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正是兄长赵国公幼女赵渊,那个平定南地水匪大胜而归的少年将军,此时世人才知原来她竟是女儿身。
据说赵国公不忍妹妹缠绵病榻,这才拿出玉佩向帝后请罪,明言那个老嬷嬷曾受皇后恩惠,在被用家人性命要挟她让皇后一尸两命时,她暗自找到赵国公坦白一切。
赵国公为防那些人再想出其他招数,便寻来一具死婴让老嬷嬷换掉交差,皇后亲子则交给一位宫女走暗道带出宫。
为防有人察觉此事,国公爷又狠心用自己孩子换下婴儿,让宫女带走做出逃命模样。这也是为何赵鸢此前一直女扮男装,正是为了不引起他人怀疑。
说到最后,赵国公声泪俱下,哀泣宫女与自家孩子当真遭到追杀,以致下落不明。
声声泣血,真是闻者落泪,见者心痛。
然而有人提出质疑,问国公爷为何不早点说出来若皇后真是生的女儿又怎会遭人算计
不等国公爷解释,其他皇子已经跳出来站队,嚷嚷当初背后之人一心谋害皇后,又怎会在意她生男生女。
且背后之人一直未查出身份,难保不会再次下手。若非皇后思子成疾,国公爷怕是会继续隐瞒。
再者国公爷所述皆能与老嬷嬷口供对上,宫女相貌也与十几年突然失踪的那个宫女相符。
且赵渊与皇后如此相似,最关键的是那枚玉佩是做不得假的。
句句在理,皇后喜极而泣,当场抱着赵渊不肯撒手,皇上直接下旨改其名李鸢,赐公主府。
11
第一步认祖归宗已经成功,我更加疯狂赚钱,几乎达到从耳边飞过的蚊子都要被我琢磨一番能不能用来生财的疯魔程度。
源源不断的钱财流入京城,李鸢按部就班借着公主身份开办善堂,收养孤儿孤女,资助寒门弟子,流水无声把他们安排在全国各地任职做工,一步步培养自己的班底。
林嫣然则长袖善舞,将几方势力间的暗流搅动得愈加混浊,皇子间的争斗如火如荼。
时光荏苒,数年便已从指间溜走。
期间皇后打着感谢的名义揽走林嫣然的婚姻大事,两三个月相一人的速度挑选着,急得林尚书嘴角起了一大圈水泡,可他不能催,因为皇后亲女李鸢公主也未成亲。
世家子弟由原本的满怀期待逐渐疲惫乏力,纷纷退而求其次开始相看其他贵女。
就在众人等着皇后慢悠悠选出最合意之人时,皇帝身体由于长年吞服丹药而逐渐衰败。
一众皇子此时斗得只剩下两人,三皇子和五皇子。
三皇子最为年长,但五皇子母族势大,隐隐压他一头。
宫中也隐约透露出倾向五皇子的意思。
在一个暴雨如注,五皇子再次侍疾的雨夜,三皇子被有心人蛊惑,决定铤而走险,选择逼宫。
他一剑刺穿五皇子,扯着皇帝让其写传位诏书时,被李鸢一箭射中胸膛,最后坐在心心念念的龙椅上不甘逝去。
暴雨冲刷掉血污,还世间一片清洁明亮。
次日朝堂上,皇后临朝主持大局,内侍监宣读圣旨,传帝位于公主李鸢。
不等其他朝臣惊呼反驳,赵国公已出列拜服,恳请公主继位。
紧接着又陆续走出小半朝臣。
殿堂内外护卫的刀剑泛出粼粼寒光,晃花了那些仍站着的臣子们的眼睛,让他们接二连三拜服。
有昂然不肯屈服,坚持不同意女子继位的大臣,李鸢也不废话,直接请他们退位让贤。
他们愤然离开,转身联络门下弟子,立誓务必给女帝找不痛快。
碍于十万赵家军的威慑,他们不敢明着违抗女帝命令,只是消极怠工,妄图以政令不通来逼迫女帝认清事实。
谁知事情出乎他们意料,女帝雷厉风行以尸位素餐的名头将他们撸个干净,朝堂没有他们坐镇并没有发生太大动乱,腾出的职位很快被新人取代,一切政令有条不紊地快速高效传达至各方落地生根,焕发新生。
笑话,他们真当女帝这几年撒出去的人才全是吃干饭的吗,真当我这几年修路铺桥是钱多的没地花吗。
12
李鸢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登基,改国号昭武。
在她宣布出声的那刻,字迹带着祝福和对顾宴的感慨突然消失。
我猜是因为昭武这个称号有了全新解读。
其实有那么一刻我对顾宴有过小小愧疚,想着要不要把国公幼子的身份给他。
可在他说出女子就该站在男子背后时,我的愧疚感直接烟消云散。
开玩笑,若是让他成为赵家军的掌控者,我们定死无葬身之地。
既如此,还是让他老老实实凭借军功往上走吧,至于以后若有女将军压他一头,那也只能说他本事不济。
昭武元年,免赋税三年,百业待兴。
同年,钱家成为皇商,钱家家主,也就是我与朝臣订下赌约,一年之内我若能将国库资产翻一番,则不必考测即可破格入户部。
昭武二年,科考不禁男女。在诸多贵女官观望时,林嫣然坚定踏入考场,虽未得状元头筹,亦在前三甲之列,被昭武帝钦点为探花。封为工部侍郎,主地形堪舆,地图绘制。
我成功担任户部侍郎,全国资源由我调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仿佛已经看见邻国们的金子在向我招手。
昭武三年,参加科考的女子明显多了起来,其中不乏从各地善堂走出来的女子。街道上,女掌柜也越来越多。
昭武五年,李鸢从皇室中挑出一批女孩交给我和林嫣然轮流带出去。我们明白,只有保持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最高统治者为女子时,男女平等的思想才会根深蒂固,而不是昙花一现。
昭武十年,女子出行已是常事,她们的身影出现在阳光下游玩,在国子监辩论经义,在店铺里招待顾客,在朝堂上商议国策。
看着这一切,我想,我们应当算成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