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后妈弄死我了。
我飘在半空,亲眼看着后妈还在继续用开水淋早就没了气息的我,我把站在她身边没有阻拦,嘴里还低估着：死了最好,你早该下去陪你妈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终于停下来。
发现我死后,她一脸惊慌的看向我爸,老公,怎么办,我把她弄死了。
没事,你先报警,等警察来了,我就说她有神经病,是自己把自己玩死的！
他真是我的好爸爸。
突然,一束亮光照在我身上。
我重生了。
苏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废物。
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让我回神。
是后妈。
我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重生成后妈的孩子,还是七年后。
带着记忆重生的我,看她的眼里多了一丝记恨。
她还想继续说话,我直接无视她,将她关在大门外。
从此以后,我像变了个人。
不管她和我爸说什么,我都不搭理他们,眼里只有学习。
小学毕业,我考上最好的初中。
后妈的亲戚都来祝贺,说她生了个好女儿。
我以为她会对我有所改变。
没想到她却鄙视的说：成绩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
等那些人走后,她怒气冲冲的走到我面前,甩给我一张孕检单,你有弟弟了,这个学你也别上了,出去打工养你弟弟。
这瞬间,我笑了。
学的那么无助,难道重来一世,我还是逃脱不了她的手掌吗
报名前一晚。
她撕了我的通知书,将我锁在房间。
我哭了很久,直到没有眼泪流出。
天刚亮,我就拼命敲门。
这个时间段,我爸还没上班,我的希望只有他了。
爸,爸...求你了,放我出去好不好,你不是说你以后想住大房子吗等我有出息了我就给你买...
下一秒,我爸果然来开门了。
后妈站在他旁边,恶狠的盯着我,赔钱货,求你爸也没用,这个家我做主。
为了上学,我毫不犹豫的跪下,目光坚定的望着他,你不让我上学,我就去死——
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歉意,应该记起我的死。
他刚想开口答应,后妈就一脚踢翻我。
别求了,他说了不算。
一瞬间,我撕心裂肺的冲他们吼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生下我,当初你们就该掐死我。
我成功激怒了后妈。
上来就给了我两巴掌,老娘生了你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你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再不听话我就像弄死苏笑笑那样弄死你。
原本还有点于心不忍的爸爸,再听到我名字后,眼里立刻恢复他以往的无情。
你妈说的对。
说完,门再次锁上。
5.
他们真的没让我上学。
我年纪小,他们问了好多工厂都不要我,他们就给我接了很多手工活。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从那间小小的房间走出来,我已经十八岁了。
他们给我找了个五金厂。
里面全是脏活累活,但赚的多。
可能是我给他们赚钱,他们也没再对我动手。
我每天工厂家里两边跑。
我弟初中毕业时,他们再次把注意打到我身上。
厂里那个对我还不错的李叔,开始色眯眯的盯着我看,现在的我已经22岁,该发育的都发育的很好,长的也算漂亮。
每次他想占我便宜,我就用东西砸他手。
很多次,要不是我反应快,他就把我...
其实,我很想告诉我爸,可我知道他不会管我,或许还会听那个女人的话,让我顺势嫁给他。
我刚满18岁时,那个女人就给我安排相亲,无一例外都是中年单身。
一周后。
晚上厂里停电,大家都悄悄跑了。
突然,我被人从后面抱住,一股熟悉的汗臭味扑鼻而来。
是姓李的。
他强行把我按在地上,游走我全身,就在我被他撕得只剩内衣时,我趁他迷失之际,一脚踹在他大腿间。
我恐惧的跑回家。
可我却看到意向不到的一幕。
那个男人居然躺在后妈的腿上,行不雅之事。
而后妈还一脸享受的沉迷在他的挑逗中。
冷静过后,我悄悄拍下他们的举动,直到他们完事,我才小心翼翼将手机在门外的垃圾桶里。
你给我爸戴绿帽,他知道吗
两人瞬间分开,慌张的看向门口的我。
不过,他们很快就恢复正常,后妈满不在乎的看着我,那也要看你今天有没有机会离开这个家。
随即,她朝姓李的使眼色。
她的意思我再清楚不过,又想弄死我。
这一次,我不会任人欺负。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说：你们猜我给警察怎么说的
此话一出,两人变得严肃起来,眼里还带着一丝不信,死丫头,就算你报警我们也不怕。
是吗,可我说有人想强奸我,还强奸了我的妈妈,对了,我还给我爸发了一份你们偷情的视屏,要不要我放给你们欣赏一下
一句句听的他们目瞪口呆。
后面开始变得暴躁不安,我知道她这是犯病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一直有狂暴症。
她拿起旁边的凳子就像朝我丢来,我也不躲,不屑的说道：有本事就打死我,从此以后,你的好儿子就会多一个杀人犯妈妈,你猜他以后会不会有出路
还有你,我看在你以前对我还算好的份上,我放你一次,若你今天还想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听说你也有女儿,我会让你女儿也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姓李的一听我那么疯狂,跪在地上给我道歉,直到他磕得头破血流,见我一张不说话,他害怕的逃了。
他走后,我也离开了这个家。
这么多年,我除了在厂里上班也会悄悄去外面打点零活,也存了一点钱。
刚走出电梯就碰上我爸。
6.
小时候,爸爸对我很好。
我相信他是爱妈妈的,即使他后来又娶了其他老婆。
他冷着脸朝我看来,大晚上你要去哪里。
十几年了,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个父亲,爸,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小时候不管她怎么打我,怎么虐待我,你都置之不顾。
你们为了弟弟,连初中都不让我上,这么多年我上班的钱都被你们榨干了,现在还要我嫁给老头子,
我知道你忙,可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不是什么野种。
说完,我把身上的每道伤口都露出来让他看。
他沉默不语,眼里饱含自责,扬起手朝我而来,被他们打习惯的我,下意识以为他又要打我,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又想打我
他抬起的手最终放了下去。
长叹一口气,缓了好一会才开口道：你离开这里吧。
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爸爸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能再让你也踏上你姐姐的路。
是爸爸错了。
他想抱我,可能是想起我刚才的反应,最后将自己的双手背在身后,走吧,不要再回来,去追求你喜欢的生活。
这一刻,我多想告诉他,我就是他口里说的那个女儿。
对不起,是爸爸没用,害你过得这么哭,可爸爸不能不管你妈和你弟弟。
我本想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看他这样,我还是没说出口。
但,我一定会为死去的我讨回公道。
我去了车站,买了回老家的票,我想阿婆了,那几年,只有她对我好,一直没机会去看她。
一天后。
我回到熟悉的地方。
空气是那么新鲜,不远处的茅草屋牵引我的思念。
我很担心阿婆会赶我走,毕竟我如今已不是苏笑笑,而是苏冉。
笑笑,笑笑,是你回来了吗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阿婆熟悉的声音已飘入我耳中。
她杵着拐杖一步一步艰难的朝我走来。
笑笑,你回来了啊,今天是不是有哭鼻子了是谁欺负了我笑笑...
她的记忆好像停留在我没离开前。
她身体很不好,医生说她得了老年痴呆。
我顿时傻了。
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来看她的。
为了让阿婆好过一点,我接她去了县里,租了一个房。
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看似跟以前一样的生活,但我很高兴。
没多久,我收到一条短信。
xx银行到账5000￥。
我知道是爸爸给的,上次离开时,他趁我不注意给了我一张卡。
立刻就给阿婆买了能缓解痴呆的药。
但我不敢让爸爸知道我回了老家,我怕他看到我把钱用在阿婆身上会不给我钱了。
现在的我虽然不再受他们控制,可我没多少钱去救阿婆。
阿婆清醒时,会看着我发呆。
她说：你好像我的笑笑,我的笑笑是那么听话,就跟她妈妈一样孝顺...
7.
每次去查初中资料,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我。
上辈子,我连小学都没毕业就被后面弄死,这一世也被她逼的初中都没上。
所以,我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只有好好知识能改变我的命运。
我用了一年时间学完初中知识,又用两年时间学了高中知识。
25岁的我踏上高考之路。
然后就是焦虑的等待,阿婆的痴呆这几年也得到好转,她总是在我急躁时在我身边安慰我。
笑笑,你一定会考上的。
前几年,我改回原来的名字,苏笑笑。
8月15。
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
就像我计划的那样,我考上江城最好的大学,那也是后妈一直想让她儿子考的学校。
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她欠我的,也该还了。
去江城之前,我买了一束花去看妈妈。
荒凉的土坡上只有她一个墓碑,上面写着：张林雅之墓。
妈妈的名字真好听。
这时,一束微风吹来,停留在我身上,让人心生暖意。
给妈妈磕了几个头便离开了。
我不放心阿婆一人,本想带着她一起离开的,可她说,她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阿婆,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听婶子的话,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我给她找了同村婶子照顾她,每个月给她1000。
笑笑,快走吧,等会飞机都飞走了。
她一边推我一边依依不舍的望着我。
第二天。
我去江城大学报道,顺便在学校食堂找了兼职。
然后我又去超市买了几瓶白醋。
其实,这次回来,我一点也不想碰到爸爸和那个不熟的弟弟。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我完美避开了他们。
一到那个噩梦地,我就听到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太熟悉了。
门开着,后妈赤裸裸躺在地上,身上压着一个男人。
但,这一次不再是姓李的,而是年轻男人。
我都站在他们身后拍下他们纠缠的一幕了,他们都没发现我。
她发愣的盯着我看,眼里充满困惑,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几年不见,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她没认出来也正常。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我勾起一抹讥笑,当她看到我脖子上那道醒目的伤口后。
她立刻狂妄的笑了。
伤口是苏冉小时候不听话,她用刀子割伤的。
救治不及时,留下疤痕。
一瞬间,她完全没了刚才的紧张,无视我的存在,贪恋的抱着年轻男人的身体,轻视我说道：呵,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几年不见的白眼狼回来了。
啊——
好痛,好痛...
她和男人痛苦的嚎叫。
刚才进来后,我就去厨房将白醋烧的滚烫。
那个男人一把推开她,他双手捂住自己大腿中间,痛得他在地上打滚,根本不敢再这里多停留一秒,提溜着衣服就跑了。
白醋的威力比不上热油,但她胸前依旧被烫起一片片水泡。
痛得她开口大骂,小贱人,这几年没打你,是不是皮痒了,等我好了,看我怎么弄死你...
我静静听着她的辱骂,直到她没了力气。
她想让刚才的男人报警,可那个男人早就跑了。
急眼的她,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一脸怒气的瞪着我。
狂暴症又犯了。
她有气无力的敲打我,这一次我依旧没躲开。
打着打着她突然停下来,吃惊的问我,你为什么不躲,你以前都要躲几下,才会认命。
8.
我躲了,我怎么如愿。
下一秒,警察来了。
来这里前,我就报警了说有人要家暴我。
我若是躲开了,怎么让警察看到她家暴我的这一幕。
她被警察带走时,第一次用惊慌的神情看我。
女儿,救我,救我,妈妈知道错了,妈妈再也不打你了...
她哭得那叫一个惨。
我故作伤心的看向她,然后在她耳旁说：你杀死苏笑笑时,怎么不知道错这是你的报应。
是的,这是我给她的报应。
紧接着,她发疯般的撕咬警察,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她...
警察直接把她当作想开罪的借口,直接电棍给她电晕过去。
上辈子,她仗着自己有病,爸爸又恨我,每天对我进行虐待,直到我死了,又变成她亲女儿,还是没能逃脱她的魔掌。
不让我上学,还想让人强奸我....
我和她一起进了警局大门。
审讯室里,也许考虑到我们都是女人,审视我们的也是女警官。
后妈被一盆冷水泼醒,看到我后又开始发疯,最后被人堵上了嘴。
小姑娘,家暴严重的情况下可以判死刑,你可有有效证据。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站在我身后告诉我,只要你拿出证据,即使是家人,也该受到制裁。
我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衣服脱的一件不剩。
一瞬间,那些隐藏在衣服下面的伤口密密麻麻摆在大家眼前。
尤其是她们看到我右胸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她们的眼里充满愤怒。
刚进厂那一年,她找人强奸我。
我不依她,她就和那几个混混用铁钩勾住我的胸...
听到最后,警察怒扇后妈。
结束后,大家都用心疼的目光安慰我。
小姑娘,家暴不可原谅,要是你早点报警,说不定就不会受这些罪——
爸爸赶到警局时,他看了我一眼,朝后面走去,我以为他要为她辩解,就像上一世。
我被打死了,他却说我有神经病。
我们不配为人父母。
说完这句话,他居然自首了。
他告诉警察这么多年,他也参与了家暴行为,让警察给他判刑。
正义只会迟到,绝不会不来。
爸爸来之前似乎早有安排,离开时,他满心愧疚的说：孩子,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束缚你了。
一周后。
爸爸宣布：死罪。
这时,我才知道他杀了弟弟。
我突然想起他一周前跟我说的话。
他害怕弟弟知道我报警抓了他们,找我报仇,所以亲手杀了他最喜欢的孩子...
9.
我把他的骨灰洒向大海。
一愿：
下辈子做个好爸爸。
二愿：
我们不再相见。
那几个曾经想强奸我的男人也找到了。
处理好这些事,我打算把阿婆接到这边来。
这里再也没有能伤害我的人,我也能力保护好自己和阿婆。
没了他们,我过得很好。
阿婆也一天天好起来,有时候能清醒六七小时。
开学没多久,警察来电说,后妈要见我。
再次见她,她头发凌乱,身上被她抓的满是伤口,就连她最喜欢的那张脸,也被人伤的全是印记。
探狱时间。
她一眼就看到刚走进来的我。
下一秒,她眼神害怕的蜷缩在角落,摇头晃脑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没杀你,我没杀你...有鬼有鬼——
对此,我回了她一个微笑。
是啊,我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啊——不不不——
她一声声惊吓,晕了过去。
后来。
她被查出有狂暴症,也就是大家所说的精神病。
去看她时,她比上一次还惨。
不是我爱心泛滥,是我想看着她如噩梦般的度过每一天。
我每次去的时候都会选在她没犯病的时候去,每跟我聊一次,她就会害怕的将自己藏在被子里。
下一次见她时,就会发现她身上多一道伤口。
大一结束,我当起她所在医院里的义工。
还故意照顾她。
自从我照顾她以后,她三天两头闹自杀,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告诉她,我就是苏笑笑。
每次见了我,她就会跪在地上给我道歉。
这样的事一直持续到我大学毕业。
她受不了我精神折磨,趁看护她的工作人员不注意,爬上天台一跃而下。
收拾她行李时,才发她给我写了一封信：
【我错了,对不起,就让我已死来道歉吧！】
太迟了。
即使她死了,她曾经对我做的那些事也得不到原谅。
道歉有用的话,那这个世上还有警察什么事。
毕业后,我很快就被一家上市公司直聘,只是不在江城这这边。
他们问我是否介意。
我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这里一点也不值得我留恋。
公司很好,知道我的情况后,给我提供免费住宿。
我带着阿婆开始了新生活。
不上班时,我会带着阿婆去临近的城市看她从未看过的风景,也会带她吃没吃过的东西。
阿婆每次都会说：我的笑笑长大了,跟她妈妈一样有出息。
而我也知道了一点妈妈年轻时的事。
原来,妈妈也是个孤儿。
她也是阿婆一手带大的。
还说,妈妈其实一点都不爱我爸,自从嫁给我爸会,她整日郁郁寡欢,我爸天天花天酒地,我妈要一边带我,还要一边赚钱...
我妈死了,没人给他赚钱,所以才一直恨我。
接我回去不过是想等我长大后,敲一笔彩礼费。
...
亏我当初还因为他为我做的那点事感动了一段时间。
此时此刻,我心里对他仅有的那点亲情瞬间被阿婆说的这些话消灭的一点也不留。
我收回之前说的话。
下辈子,下下辈子,就算他变成狗,也不配。
多年后。
我开车带着阿婆去祭奠妈妈。
她的坟头上长满了野花,随风飘动。
【妈妈,我和阿婆很好,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