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在浴室瓷砖上时,这支笔就抵在后腰,录下了每一声绝望的呜咽。
【谁在那儿】
保洁车猛地被掀开,我蜷身滚进更衣柜。
林晓柔的高跟鞋钉在眼前三寸,裙摆扫过她颤动的睫毛。
陆明川的古龙水味越来越近,我将录音笔塞进胸衣,指尖触到重生前夜藏在裙撑里的防狼喷雾。
【有只野猫罢了。】
陆明川的皮鞋碾过珍珠手包。
【去确认张董到哪了。】
柜门关上的刹那,我摸到林晓柔包里硬质卡片。
——1309房的门禁卡,烫金数字沾着口红印。
对着更衣镜冷笑,镜中倒影的星空裙完好如初,锁骨处却仿佛还残留着烟头烫伤的刺痛。
手机在裙摆暗袋震动,银行提醒邢氏股票被抛售五百万股。
我盯着K线图,前世此刻父亲正在签署股权转让书,而自己还傻乎乎地以为陆明川在帮忙周转资金。
【邢小姐需要帮忙吗】
保洁阿姨突然出声,我瞬间浑身紧绷。
前世就是这个满脸褶子的妇人,笑着锁死了清洁间的门。
我后退半步,后腰抵住冰凉的梳妆台,粉饼盒翻落在地,扬起细白的香粉。
【您的耳环掉了。】
妇人递来珍珠耳钉,指甲缝里藏着暗红血渍。
接过耳钉的瞬间,我瞥见她袖口露出的荆棘纹身——和陆明川书房密件上的印章一模一样。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逃跑都会被精准围堵。
【听说邢董今晚病情恶化】
妇人突然掐住自己的手腕,浑浊的眼珠泛起兴奋的血丝。
【急救室在七楼东区呢。】
我抄起水晶花瓶没命地砸向消防铃,碎裂声惊动整层楼。
在奔逃中按下录音笔播放键,林晓柔的声音通过蓝牙音箱响彻走廊：
【等邢乐身败名裂,她那个病秧子爸爸......】
【拦住她！】
陆明川的怒吼混着警铃轰鸣。
我冲进安全通道,星空裙摆勾住防火门把手。
撕裂声里,只看见顾言举着手机从楼上走下,镜头正对追来的打手。
这个前世唯一为自己作证的年轻律师,此刻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巧克力包装纸——和父亲实验室里的一模一样。
【需要法律援助吗邢小姐】
顾言侧身挡住追兵,薄荷气息扫过她耳畔。
【我正在直播校园安全突击检查。】
弹幕疯狂刷屏时,邢乐将门禁卡塞进他掌心：
【1309房有陆氏集团行贿证据。】
我提高音量。
【记得开夜视模式。】
追兵僵在原地,陆明川的咆哮被警笛声淹没。邢乐跑过拐角时,听见顾言对着镜头轻笑：
【观众朋友们,接下来带大家参观校友捐赠的豪华套房。】
手机再次震动,陌生号码传来实验室通风口的照片。
我点开大图,通风栅栏后隐约露出蓝宝石袖扣的冷光——正是她重生前咬落的那枚。
我用高跟鞋尖挑起陆明川西裤上的冰渣：
【陆总抖什么空调温度太低吗】
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更衣室监控,林晓柔给香槟下药的画面被做成鬼畜视频。
红裙扫过满地碎冰,我弯腰捡起陆明川摔落的竞拍牌。
【三百万第二次！】
拍卖师的声音在骚动中变调。
陆明川突然抓住我的脚踝,融化的冰水浸透了裙摆：
【你以为这些把戏能扳倒陆氏】
【比起您父亲挪用社保基金的把戏,确实差点火候。】
我甩开他的手,大屏幕突然切入银行流水。
【顺便说,您做空邢氏股票用的瑞士账户,尾号是8902对吧】
贵宾席传来玻璃杯炸裂声,我望着林晓柔脚边蔓延的红酒渍,想起前世自己被按在破碎酒瓶上的场景。
对着镜头轻点遥控器,录音笔放出新的对话：
【等老头子咽气,先把实验室数据卖给辉瑞......】
陆明川的声线带着情欲的沙哑。
【那傻子还天天给我烤饼干......】
宴会厅死寂的刹那,我从晚宴包掏出烤焦的曲奇,惋惜地啧啧：
【可惜陆总不爱吃甜食。】
我将饼干碾碎在拍卖台,渣滓里露出半枚微型窃听器。
【父亲病房的医疗仪,每天都会收到这种小礼物呢。】
【伪造录音是违法的！】
林晓柔突然冲上台,香槟色礼服沾着红酒渍像干涸的血迹。
她伸手要抢鉴定书时,我突然捏住她下巴：
【林小姐的舌钉真别致,和泰国那个药贩子同款呢。】
大屏幕应声切换出入境记录,林晓柔的尖叫被警笛声刺破。
我转身面向镜头,亲子鉴定书的钢印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
【感谢陆先生花半年时间,帮我找到真正的家人。】
追光灯突然转向贵宾席,穿星空蓝西装的青年缓缓起身。
他左眼下的泪痣与自己如出一辙,解领带时露出颈侧烧伤疤痕。
——正是父亲实验室爆炸案唯一幸存者的标志。
【自我介绍下。】
青年指尖敲了敲面前的名牌。
【顾言,邢氏集团新任CTO,兼......】
他忽然扯开衬衫,心口处的机械心脏泵闪着蓝光,
【被陆董事长炸飞的实验体001号。】
陆明川的腕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我笑着举起蓝宝石袖扣：
【陆总不知道吧您父亲二十年前就在这里面装了生物芯片。】
我当众砸碎宝石,微型投影仪在空中投出加密文件：
——正是陆氏勾结境外势力的证据。
【抓住那个冒牌货！】
陆明川的咆哮被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淹没。
顾言突然掀开桌布,满桌巧克力包装纸纷纷扬扬落下：
【这些年在病床上,多谢陆董派人送的'慰问品'。】
我踩住想要溜走的林晓柔：
【别急呀,你的二十笔封口费还没展示呢。】
我猛地扯掉对方的假睫毛。
【诸位记者请看,林小姐眼睑抽搐频率是不是和股价波动同步】
当警察给陆明川戴上手铐时,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听说监狱洗衣房最爱丢蓝衬衫】
将袖扣残片塞进他口袋。
【家人们看好了,这是林小姐半年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戴着银色镊子夹起香薰蜡烛,实验室环形补光灯将蜡油照得透亮。
镜头扫过脖颈淡粉色疤痕时,弹幕突然刷出成片的心疼姐姐。
林晓柔的ID突然砸下十个嘉年华特效：
【乐乐别开玩笑了,这明明是你自己买的！】
【是吗】
点燃蜡烛的瞬间,火焰嘭地窜起幽蓝火苗,检测仪数值瞬间突破警戒线。
我将探头插入蜡油,大屏幕立刻弹出分子式：
【苯丙胺、γ-羟基丁酸——刚好和泰国药贩子供货单对得上呢。】
实验室大门突然被撞开,林晓柔踩着十厘米红底鞋冲进来,假睫毛被汗黏在浮肿的眼皮上：
【伪造检测报告是犯法的！】
她伸手要抢试剂瓶,却被反扣住手腕,袖口滑落露出注射留下的针孔。
【这么急着销毁证据】
我扯开高领毛衣,疤痕像蜈蚣般爬过锁骨。
【去年火灾逃生门密码被篡改时,林小姐的账户正好收到第一笔封口费。】
弹幕突然卡顿,所有设备同时播放起火灾当天的监控录像。
林晓柔在浓烟中锁死电子门的画面清晰可见,她涂着樱花色甲油的手指正在输入密码：
——正是我的生日倒过来的数字。
【巧合的是......】
我调出银行流水,二十笔境外汇款备注栏都标注着生日礼物。
【林小姐每次收钱都在我受伤之后呢。】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晓柔突然抓起酒精灯砸向镜头：
【你以为这些能定罪】
她癫狂大笑。
【那个老不死的护工早被我......】
【早被你灭口了】
顾言拎着冷冻箱走进镜头,白大褂上沾着机油。
【真不巧,张阿姨今早刚做完记忆修复手术。】
他按下播放键,全息投影中浮现护工颤抖的指认：
【是林小姐让我在邢董输液中掺氯化钾......】
林晓柔的美甲突然弹出刀片刺向我,却被防弹玻璃罩当地弹开。
我举起蜡油凝固的模具,赫然是微型注射器形状：
【感谢林小姐提供的模具,警方已经复原了三百支毒剂针头。】
【贱人！你明明该死在更衣室！】
林晓柔被冲进来的特警按倒在地时,我对着镜头轻笑：
【忘了说,你偷换的氰化钾试剂,我早就换成食用色素了。】
警车呼啸而过的瞬间,顾言口袋掉出巧克力包装纸。
特写镜头里,锡箔印着记忆神经修复剂-003号实验组字样。
暴雨冲刷着法院台阶上干涸的血迹,高跟鞋踩碎水洼里陆明川的倒影。
林晓柔的电子镣铐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她布满针孔的手臂猛地勒住法警脖颈：
【给我准备直升机！否则引爆埋在你女儿学校的......】
【你说的是这个吗】
顾言从证物箱拎出微型起爆器,金属表面还沾着巧克力碎屑。
【三天前就换成糖果炸弹了。】
他按下开关,漫天彩色糖纸混着暴雨纷飞,落在我撑开的黑伞上。
陆明川突然挣断镣铐,机械义眼红光暴涨：
【要死一起死！】
他撕开西装露出缠满身体的炸药,计时器显示00:03。
旁听席尖叫逃窜时,我却突然笑出声：
【你后腰的植入式GPS,还记得是谁装的吗】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炸药包喷出漫天玫瑰花瓣。
我扯开陆明川后领,露出皮下闪着蓝光的芯片：
【父亲发明的神经麻醉剂,喜欢这个婚礼彩蛋吗】
【不可能！我明明拆除了......】
陆明川的咆哮被螺旋桨轰鸣打断。
我望着被暴雨笼罩的直升机,抬手按下车钥匙：
【你偷走的实验室密钥,其实是个遥控器。】
空中爆开的火球照亮了锁骨处的荆棘纹身,燃烧的机身残骸组成审判二字。
林晓柔突然扑向直播镜头,豁口的牙齿咬住话筒：
【她才是魔鬼！重生计划是要把活人做成......】
【做成你保险柜里的标本】
我调出全息投影,三百个冷冻舱在暗室闪着幽光。
【这些被你们贩卖的流浪汉,现在可是重生计划的首批志愿者。】
画面切换,第一个解冻舱里坐起的男人,正是一年前失踪的卧底警察。
顾言忽然踉跄着扶住石柱,西装渗出血迹。
我连忙扯开他的衬衫,机械心脏泵的玻璃罩裂开蛛网纹：
【你换了备用能源！】
【总得有人拖住他们......】
顾言将婚戒按进她掌心,蓝宝石戒面浮现父亲的手写遗嘱。
【密码是你生日倒过来。】
他轰然倒地时,暴雨突然停歇,晨光穿透他涣散的瞳孔。
——三个小时后——
大厦顶层的防弹玻璃映出满天朝霞,我将染血的婚戒贴在实验室识别器上。
金属门开启的刹那,冷冻舱的蓝光舔舐着脚踝。
三百个悬浮舱中有个空置的透明舱体,标签写着顾言—记忆载体13.0。
【你果然来了。】
机械臂从阴影中递来热可可,顾言的声音从音响传出。
【还记得高三那年,你说想当拯救世界的疯子科学家吗】
我的眼泪砸在操作台,激活了尘封的全息日记。
十七岁的顾言正在画面里调试机械心脏：
【如果实验失败,请把第十三份记忆备份交给穿星空裙的姑娘......】
警报突然炸响,林晓柔的狞笑从每个扬声器溢出：
【没想到吧我早把自己意识上传到云端了！】
实验室所有冷冻舱开始急速升温,我在扑向主控台时被电流击飞。
【游戏结束。】
林晓柔的虚拟形象踩住了我的手腕。
【你永远比不过我,就像你妈当年......】
【像当年被你推进硫酸池那样】
我突然笑了,扯断颈间项链,母亲留下的的婚戒滚进数据接口。
【爸爸在戒指里藏了三十年的礼物,请查收。】
所有屏幕突然闪现刺目白光,林晓柔的尖叫化作乱码消散。
冷冻舱恢复运转时,机械臂轻轻擦去了我脸上的血：
【要尝尝新研发的神经巧克力吗这次是真的。】
晨光中,诺贝尔奖得主望着修复如初的重生计划金属牌,将奖章贴在顾言的空舱前：
【你父亲发明的记忆粒子,终于找到宿主了。】
我按下启动键,最后一个冷冻舱缓缓注入淡蓝色液体。
顾言的声音从婚戒里流淌出来：
【这次换我数到十三——】
落地窗外,财经新闻正在直播邢氏股价冲破天际。
镜头扫过总裁办公室合影时,暂停在实验室白板的一行小字：
【死亡不是终点,被遗忘才是。】
暴雨初晴的街道上,卖花女孩仰头望着大屏幕：
【妈妈快看！天空在掉星星！】
数万架无人机正组成DNA链形状,每颗光点都是位重生者的记忆编码。
而在城市尽头的监狱,陆明川盯着掌心的机械心脏碎片,终于读懂了内侧的刻字：
【实验体002号,重启次数：13】
（全文完）